【內容簡介】
如果有一天,一個純情如水家財萬貫的富家女一定要嫁給你,
一樁人人稱道的好婚姻送上門來,你會往外推嗎?
惡霸 正文 第一章 婚約   如果有一天,一個純情如水家財萬貫的富家女一定要嫁給你,一樁人人稱道的好婚姻送上門來,你會往外推嗎?   程展所處的世界,雖然與古代中國有著相近的地輿邦國和歷史,卻不是我們所知世界中的任何一個。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許多的人和許多的上古典籍都堅信,程展的腳下就是世界的中心,整塊世界就是鯤鵬的背脊。   鯤鵬位於天池的北冥,那無窮無盡的大洋就是天池,而在南方有一隻叫「冥靈」的靈龜,「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當這只靈龜度過九個春秋的時候,「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   而在雲與山的彼方,就是那傳說中的蠻荒世界,從來沒有人能征服整個蠻荒,而統一與分裂永遠是任何世界不變的主題。   在經歷短暫的統一之後,人們又一次在鯤鵬的背脊上用血與火展開廝殺,把人類的野心與慾望演繹得淋漓盡致。   整整三百年的時間,只有數不盡的男兒淚和女兒怨,傳說中的蓋世英雄化作風中飄散的黃土,富麗堂皇的宮殿化作了廢墟,一個個國家興起,又在淪落中衰亡。   說不盡興亡天下事,只有流不盡的英雄血,在三百年的戰火後,最終演化成三強鼎立的局面。   在南方是新興的楚國,隔著長江與北方的敵人對峙,而北方則是東西對立的局面,東方的大燕和西方的大周,在幾十年的搏殺中都有著無數的勝利和失敗,卻始終沒有人始終能笑到最後。   而那時候的程展還很年輕,還不會蹂躪踐踏那些上門打抱不平的俠客俠女們,他只是大周朝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已,他只是想要逃婚!   他下個月就要入贅竟陵沈氏了。   沈家自前朝起就是尊貴無比,是程展這些小人物不敢正眼仰視的存在,到這一代仍是整個竟陵郡首屈一指的高貴之家,家資數萬貫,良田數千畝,奴婢過百,比起出身寒門的程家,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   他未婚妻十四歲時便是出名的才貌雙全天香國色,在竟陵只要提起這樁婚事都會有人發自內心地贊上一句:「可以讓男人少奮鬥三百年啊!」   程展為什麼還要逃婚?   他是不是吃錯了藥了,願意錯過這麼好的姻緣!   程展沒有吃錯藥,問題的關健在於:程展剛剛過了十四歲生日,他未婚妻芳齡四十!   「天下掉下個沈姐姐,害死了我程展苦命人!」程展在心底叫苦:」四十歲!四十歲啊!那張臉還能看嗎?就算現在還能將就著看,再過幾年還能看嗎!」   為了自己的終生幸福,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逃婚!一定要逃婚!想盡一切辦法也要逃婚!   他,程展,一個普通郡史的兒子,原本可有著不錯的前景啊!   他少小便有神童之名,經常廢寢忘食地讀著滿屋子的書籍,從四經五書到孫子六韜都能倒背如流,但他更敬重英雄,把那些史書裡那些傑出的將相作為自己效仿的對象,那些英雄人物的形象甚至可以讓他丟下書本頂著狂風暴雨放馬奔馳,他還會游泳,也有一身爬樹的好本領。   一個鎮守襄陽的幢主,是父親的舊識,對他非常賞識,常常稱讚他:「我有個像阿展這樣的兒子就好了!我若是有個女兒,一定招阿展當女婿……」   這個幢主還向程展許諾,只要程展一成年,就請他到自己的軍中來任職,襄陽是南北對峙的關健,晉陞的機會自然很多。   這種金戈鐵馬的前途當然符合少年的夢想,只是現在全完了!   一想到這,程展從窗戶縫裡往院子裡小心探察了兩眼。   院裡西面堆滿了一色的禮物,破舊的院牆已經被粉刷過了一遍,窗花也貼成了喜慶的紅色,下人們正忙碌著兩個兄弟的房間搬運著新添置的傢俱,兩隻燕子在屋簷下的燕巢邊追逐著,唧唧喳喳地在歡叫著。   一個新來的丫環滿臉喜氣地說道:「這一回沈家給府裡送了多少禮物來啊!不知道這樁喜事辦成了,能有多少賞錢啊!」   喜事?這怎麼能叫喜事!這明明是老牛吃嫩草!   程展對自己的老爹埋怨個不停,怎麼給自己許了這麼一樁婚事啊!   一個身著黃衣的纖纖身影則指著燕兒輕聲說道:「瞧!咱們程府有了喜事,連燕兒都來報喜了!」   程展一聽聲音就是自家的丫環馨雨,一想到這小妮子,他的心一下子就火熱起來,可冷風穿過窗戶縫兒就吹了進來,吹散了程展的一腔情火:「當初就應當把她給霸王硬上弓了!這妮子對少爺我似乎也有點意思啊!好生後悔啊!」   現下仍是早春,程展這房間早已是腐朽失修,窗戶當即在風中飄動,發出「吱吱吱」的響聲,越發凜冽的冷風直往房中勁吹。   馨雨被冷風吹得垂下頭去,聲音卻越發不好意思起來:「我就指望著二少爺能照應我一程,將我帶到沈府去!」   越到後面,她聲音越發低不可聞,卻不忘稍稍一轉頭往程展房中瞄了一眼,那個新來的丫頭也輕聲問道:「你好大膽子!想攀附上二少爺這根高枝!」   程展的心都暖了幾分:「總算有個人還掂記著本少爺!好!程展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馨雨今天怎麼這麼關心起自己來了?   好你個小浪蹄子!平時只知道往小弟那獻慇勤,在自己面前卻是推三阻四!程展在心底暗罵了一句,越發憤憤不平起來:「原來是打起了沈家女主人的身份了!哼!這樁婚事,別人都得了好處,憑什麼叫我吃一輩子的虧!」   父親和三娘收了近百貫的彩金,大哥和小弟不但有了新房間,還得了許多禮物,就連這馨雨浪蹄子也能跟著自己入贅沈家變為貴夫人,可憑什麼我要付出一生的幸福啊!   可一生的幸福,連個新房間都換不來,肯定是三娘在老爹灌了什麼黃湯!   這樁該死的親事啊……   對於這門親事的來由,程展知之甚略。   根據老爹的說法,在三十多年前,他和沈家已經是莫逆之交了,那時候大娘剛生了大哥,自己的那位未婚妻沈知慧也剛滿一歲,沈家人丁不旺,當即就同老爹商量著要讓大哥入贅。   老爹不願自己的長子入贅沈府,當場許願將自己的次子入贅沈家,說大娘明後年應當就能生個寶貴兒子,還藉機大談什麼女大三抱金磚!   可人算不如天算,大娘第二年就已經撒手西去了,等到老爹娶了親娘,程展才在二十多年後才呱呱落地,沈家小姐也出家做了尼姑,這指腹為婚的事情暫時擱置下來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打沈大公子一命歸西之後,竟陵沈家竟然絕嫡了!僅存的一點血脈就是這位沈知慧沈二小姐,為了延續沈家的血脈,自己這位四十歲的未婚妻正式還俗,還重新提起了三十年前的這樁親事!   「千秋大義!」整個竟陵郡都讚不絕口:「沈書佐誓守舊約,深明大義!」   可他不想為千秋大義而犧牲,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那又抱什麼?程展實在想不出來!   逃婚!一定要逃婚!咱要去當個大將軍!   夜深了,原本一片雪白的院牆很快分辨不出黑白,喧嘩的人聲早已散去,這幾天老爺給的工錢固然不少,可當僕人得的銀錢再怎麼多,也禁不起一頓花天酒地,再說家裡的老婆孩子也還指料著這錢過活。   程展以老爹的名義寫好了那封書信,又往包裡塞了幾兩碎銀和兩件換洗衣物,正想出門,就聽到一陣輕碎的腳步,心中沒來由一陣驚慌,就把布包往床下一塞,然後轉身在書架上剛取了本春秋左氏傳,敲門聲已經響了,他當即慌慌張張起來:「誰啊!」   外面傳來馨雨那小妮子的聲音:「二少爺,是奴婢馨雨!」   程展不由越發驚慌起來,這小妮子比自己大了兩歲,心眼也特多,三個少爺之間看起來是一碗水端平,可沒事總喜歡往小弟房裡跑。   老爹的三個兒子中大哥是嫡長子,可現在早已經成家立業,房中自有河東獅,自己既是庶出,又非長子,親娘也已經過世了,在這個家整天要受三娘的氣。   只有三弟最受三娘的寵愛,這小浪蹄子自然是整天圍著他轉,就指望能從婢子變成程家少夫人。   當然,她比三弟大了整整三歲,可是在老爹的眼裡,三十歲都不是問題,三歲難道還是問題?   可她現下又把目光轉向了程展,這可是竟陵沈家的少主人啊!   他家中只有一位大了整整三十歲的正妻,身邊自然得有個貼心的人兒不成,等到沈知慧辭世,這沈家少夫人的位置跳不出她的手心啊!   所以程展在心裡以最壞的動機來揣摩馨雨:「想作沈家少夫人?哼哼!我程展可不會為這所謂的千秋大義犧牲自己啊!別作夢了!」   門外的纖影見程展好半天沒響聲,當即用玉指在門上連敲了幾聲:「少爺!您開開門!」   馨雨的眼神總是有些黯淡,她只是個女孩子而已,有很多七彩的夢想,有仰慕的大英雄,但為了自己的家人,她似乎只能寄希望於眼前這個小男人了。   程展並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婢女並不普通,她是天水郡莊家的女兒。   天水莊家,是程展這些小人物根本無法仰視的名門世家,即便是在舉族南遷之後,仍是南朝最最尊貴的存在,他們始終是南朝門閥的領袖,家中出了無數的名臣良將。   莊家的女兒是最驕傲的,那是何等的高貴存在啊!等閒人根本娶不到莊家的女子。   南朝的鎮東大將軍都督揚州六郡諸軍事雨震出身於寒門,朝廷把出身名門的罪人之妻莊氏賜他為妻,莊氏比雨震足足大了五歲,又替前夫生過了兩個兒子,可雨震卻以為是莫大的尊榮,感到榮幸無比,立刻就將自己的原配夫人趕了出去,別人也非常羨慕他的好運氣。   很多時候,莊家的女兒寧可孤老一生,她們比皇家的女兒還要尊貴,南朝吳朝初年,開國大將徐辰向吳太祖求一莊家女子為妻,吳太祖替他盤算了半天之後才說:「莊家的女兒估計是很難求到了,我替你安排個公主吧!」   徐辰死前還掂記著這件事:「吾不才,富貴過分,然平生有三恨:一恨不得莊氏女為妻……」   但是現在,莊家的女兒卻成了最下賤的婢女。   但程展不知道這一切,他只是在著急:「這妮子精明得很,千萬不能在她面前洩了底!今晚若是走不成,以後若是讓老爹有了防備,怎麼也走不成了!」   一想到這,他強作鎮定,清了清嗓子說道:「馨雨!夜了,我就要睡了!」   馨雨的玉指又在門上敲了兩三聲道:「少爺!馨雨聽說少爺這兩天不開心,所以想來勸勸少爺,凡事都要從長計議為好!」   程展沒應聲,稍微過了一會,馨雨低聲說道:「您這麼早就歇息了,莫不成有什麼心事不成?」   程展的心眼一下就跳到嗓子口了:「沒!沒!沒!」   這小浪蹄子一向精明得很,一定不能洩了底,今晚不走,明天恐怕就走不成了。   一想到這,程展好聲好氣對門外的那個纖巧的身形地說了句:「沒什麼!就怕到了沈家,身邊連個貼心的人兒都沒有!」   馨雨的聲音很輕,卻似乎帶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恭喜:「二少爺!您到沈家去可是去享福去的,您想想!竟陵沈家,祖上可是出了兩位皇后啊,有多少家產,有多少田地啊!您在我們程家不過是個庶子,可到了沈家就不同了!」   程展並不知道,馨雨在心底更希望自已能倒頭就走,她在心裡默默念著:「你不是我的夢中情人!」   可程展卻以為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他只聽到馨雨柔聲說:「您身邊若是缺個貼心的人兒,您看看奴婢怎麼樣?」   說話這句話,馨雨又在默念著:「難道這一切就是命嗎?」   程展長呼了一口氣:「馨雨,您一向是本少爺的貼心人,就怕我爹不願忍痛割愛了!」   他一心準備到襄陽去投軍,男兒自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豈能糾纏於兒女私情!本少爺到了襄陽,自有大好的前程,破楚滅燕功勳第一名將,捨我其誰!   當然做中興第一名將很難,那我程展做個幢主、軍主總不是難事吧,保不定還是我大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軍主、幢主!   只是程展並不知道,自已後來真的成為大周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軍主!   他隔著窗紙,可以看到馨雨整個人都貼在門上,輕聲地對他說道:「少爺,您先開門吧!可別讓貼心的馨雨凍著了!」   這話很有幾分情意,讓程展心中一熱:「從小到大就沒嘗過女兒家的味兒,不如趁現在就來場一夜風流,也免得到時候便宜那老尼姑!」   可一想到沈知慧,火熱的心頭不由潑下一盆冷水:「程展啊!程展啊!你怎麼這糊塗啊!這門一開,這小妮子一進房,以她的精明幹練,你怎麼走得了啊!你這可是毀了自己的半生幸福啊!」   可是不開門?也不成!這妮子肯定會起疑心的!   到底是開門還是不開?   程展拿不定主意,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還有她有些急切的聲音:「二少爺!您先開門啊!到底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對馨雨說說!馨雨不會告訴外人!」   開門?還是不開?   程展心底沒了主張,好半天才跳出了一句:「馨雨,你說!我到沈家,對我自己可有什麼好處!」   馨雨更願意讓這個晚上就這麼結束,莊家的小姐,什麼時候淪落到了到男人面前推銷自己的地步,可她最終還是答道:「這好處自然多了!」   程展脫口而出:「這樁婚事,別人都得了好處,只有我吃了一輩子的虧!」   馨雨能言善道,嘴巴很是了得:「二少爺,您可想錯了,這樁婚事,您得的好處最多!」   「什麼好處?」   那個莊家早已不復存在,現在的莊家小姐不僅要到男兒面前推銷自己,甚至要淪落到連個小妾的身份都要爭取的地步了啊!   馨雨只能替程展一一道來:「二少爺您想想,現在您在咱們家裡是什麼位置了!」   「咱們程家就這麼一點家業,大少爺是長子,這家業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   「再瞧瞧三少爺,他是夫人的親骨肉,老爺也對他更偏心一點,這家業恐怕三少爺得的最多!」   「可看看二少爺您,是個庶出的次子,姨娘也已經過世了,一向沒人疼沒人愛,等到分家的時候,頂多分些殘茶剩飯就不錯了!」   程展開始時臉上不置可否,後來卻聽得連連點頭,心裡眼:「沒錯,我爹就是個偏心眼,再加上三娘整天在耳邊吹枕邊風,這家業多半要落到三弟的手上了!再說了,我們程氏出身寒門,又能積聚起多少家產了!」   馨雨不是在說服程展,她更想說服自己,她一一娓娓道來了:「可沈家就不一樣了!沈家一向人丁單薄,現下就只剩下夫人這點血脈,二少爺您到了沈家,那沈家的無數金銀就盡歸少爺您了!比起來咱們程府這點薄業,那豈不是天上地下了!」   「而且馨雨替少爺您打聽過了,夫人早年就以溫婉而聞名全郡,後來又是個吃齋念佛的出家人,性子溫良地沒話可說,自然不會讓少爺受了半點委屈!」   程展聽得很有些意動:「這到底是逃?還是不逃!不成,她足足比我大了三十歲啊!」   馨雨繼續說道:「少爺,您不是最怕挨柳先生的打,到了沈家,自然就不用怕了!」   這柳先生是全郡聞名的塾師,門下出了不少高徒,程展老爹是好不容易才把程展送入柳先生的私塾。   柳先生果真名不虛傳,經史子集樣樣精通,對弟子要求極為嚴格,授課也有獨到之處,可唯有一樣不好,他深信棍棒之下出高徒,弟子稍有差錯就是一陣痛打。   還好程展讀書很用心,挨打的次數也不多,可三弟過於頑皮,挨打已是家常便飯,即使如此,這麼嚴厲的塾師,程展實在承受不起。   昨日程展就因為兩個字寫得不是十分工整,這柳先生當即就讓四個年長的塾生按住程展的四肢,然後脫下褲子,用鞭子狠狠抽打了程展的屁股一陣。   他一聽到不用挨柳先生的打,不由一陣歡呼雀躍:「馨雨姐,果真如此?」   馨雨知道抓住了程展的七寸,心裡一陣苦楚,卻只能繼續說服程展:「那還用說!您到了沈家,就是沈家的家主了!堂堂家主,哪有到私塾就學的道理!」   馨雨不能說服自己,倒是說服了程展:「這樣說來,到了沈家,不但日子過得舒服,以後也不用去私塾挨柳先生的鞭子……不壞,不壞地!對了,只要我一開門,馨雨這妮子也是……」   他正在猶豫之中,就聽到一聲巨響,房門被猛烈撞開,他不由一呆:「莫不成是馨雨這浪蹄子……」   卻聽到馨雨一聲驚呼就沒聲響了,接著房門倒落在地,兩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踩在房門上衝了進來,程展大吃一驚,就見寒光一閃,原來兩個黑衣人手上都拿了把快刀。   他被嚇得住說不話來,這兩人行動極速,一把就抓住程展的衣領,雪亮的刀柄當即按在程展的脖頸之上,相互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說了一句:「沒錯!就是這主!」   程展剛想掙扎,這兩黑衣人卻是老手,出手極是利落,三拳兩腳就讓程展放棄了任何反抗,只能無望地發生了兩三聲痛呼,接著不知道是哪個黑衣人往嘴裡塞了什麼玩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兩個黑衣人都是道上的好手,當即把程展往早已準備好的布袋裡一踹,然後背起布袋就往外跑。   程展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只覺得全身氣悶不已,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用力掙扎了幾下,身後的喧嘩聲、喊叫聲已經越來越遠了,他不由害怕起來。   好一會,他越想越是害怕:「當真是飛來橫禍啊!早知道就直接去沈家了,不應該推到下個月搞什麼大婚!了也不知道接下去是生是死!」   可是他耳邊除了急促奔跑的聲音之外,什麼都聽不到了。 正文 第二章 匪巢(上)   程展吃了整整一夜的苦頭,開始是兩個人背著他一路狂奔,後來是把他扔到一匹馬上的鞍上跑了一整夜,在馬鞍上疊蕩起伏了一整夜。   他又驚又怕,眼前黑乎乎一片,什麼東西也看不到,嘴裡不知被塞了什麼東西,只覺十分難過,氣悶得很,想要轉個身子都很困難,也不知道身處何處,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好久好久,他的心神總算安定下來了:「好大膽的賊子啊!敢進郡城來劫郡吏的府第!這幫亡命之徒想幹什麼!」   這時候,只聽有人喊了一聲:「此足!」   整個隊伍就停了下來,接著有十幾個人大聲應道:「二駕!」   二駕大聲叫道:「趕緊填瓤子,對了!小心侍候著客人,讓他鬆鬆氣,別把客人給弄死了!」   伴隨一陣劇烈的搖晃,程展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了地面,接著袋口被張開了,嘴上塞著的布頭也被取了下來。   一陣猛烈的陽光刺得程展張不開眼睛,不過那清新的空氣卻讓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接著肚子又發出一陣陣的響聲.   程展這才發現自己的估計錯得奇譜,自己不是跑了一整夜,而是跑了一夜半天,現在已經近了正午,正是陽光最猛烈的時刻,昨夜駐了自己跑了一夜的不是一匹馬,而是一匹騾子。   二十多個賊子散在一旁,有的往嘴裡填些乾糧,有的找塊大石頭稍為歇息,這些的賊子裝扮神態不像是幫江洋大盜,倒像是些鄉野村夫。   六七個賊人盯緊了自己,為首的是個胖子,也不像個賊人,圓圓的臉龐,圓圓的肚子,圓圓的腰身,渾身都離不開一個圓字,身穿一件黑綢外衣,倒像是鄉下的土財主,他瞧了程展一眼:「給他填點瓤子!給弄個白麵饃饃!」   程展聽出來這是剛才那個二駕的聲音,不由多瞧了一眼,這二駕笑呼呼地說道:「您是遠方來的朋友,我們弟兄們照顧不周,還請多多見諒!」   兩個賊人找來了幾個饃饃,程展也餓得慌了,當即狼吞虎嚥地往嘴裡遞,心裡想道:「這個二駕倒挺客氣!」   稍作思量之後,他又驚道:」不知道這幫賊人是什麼來歷!我們竟陵可是邊郡啊,這幫賊子都敢把主意打到郡吏身上了!」   南朝在江上屯兵數十萬,大周朝針鋒相對,竟陵郡有雄兵數萬,這幫毫不起眼的賊人當真膽大包天,竟然直入郡城作案,可容不得他多想,二駕一見程展啃完了饃饃,當即便溫聲說了一聲:「起!」   這些賊人當即亂成了一團,這回沒把程展塞進布袋裡,幾個賊子將他手腳都綁了架到那匹騾子上,胖子二駕自己騎在一匹健馬上,那匹馬似乎要被他的體重給壓跨了,接著他很和氣地說了句:「利落些!」   這胖子很有威望,這二十多個賊人很快分成前隊兩隊,把程展和幾匹騾馬放在隊伍的中央,一個賊子走在前頭替程展牽騾。   胖子二駕對程展很是客氣,時不時吩咐一聲要照應一聲程展這個「新來的朋友」。   在騾子上聽了半天的牆腳,程展對自己的境地總算有些瞭解,這幫賊人是隨郡李石方的手下,方纔那胖子便是李石方的副手,名字喚作茅方,不過瞧這圓圓的身材,叫茅圓倒差不多,只不知這茅方笑臉常開,怎麼就落草做了賊人。   一路走的都是山道,程展在騾馬顛了半天,只覺得又冷又餓,渾身沒一處舒暢的地方,那幫賊人卻一下子來了勁頭,紛紛喧嘩起來:「總算回到了咱們隨郡了!管家就在前面等著咱們!」   「到隨郡?」程展平生第一次走出了竟陵郡,他回頭看了兩眼,只見古道上落日餘陽,不見丁點春意,倒大有肅殺之意,再回想這趟落在賊人之手,也不知道會吃到什麼苦頭,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茅方在馬上拱了個手道:「利落些!利落些!」   這些賊人都加快了步伐,約莫又顛了一個多時辰,見到一個小村子之後,賊子都快活地奔跑起來,相互罵起粗口來:「龜孫子張老三,有大買賣來了!對了,老子要填瓤子!」   「你小子跟著二駕跑回來!要瓤子沒有,自己回竟陵討瓤子去!」   「快點通知管家!請來了新朋友!」   不多時,一個被稱為「管家」的人就從屋裡走了出來,身後還帶了兩個跟班,渾看起來,這人就像個病殃子,臉色蒼白,瘦弱得很,穿了一身打了補丁的布衣,初一看,只覺風一吹就能這管家吹倒在地上,可這幫賊人對管家很是敬服,一齊施了個大禮。   二駕茅方那圓通通的身子已經從馬上跳了下來,指著綁在騾上的程展說道:「管家!我把好朋友請回來了!」   管家親自把程展扶下馬來,解開他手腳上的繩子,然後等程展坐定,才神情淡淡地問了一句:「這位可是竟陵郡程大人的二公子?」   程展朝四周瞧了一眼,就見這幾十個賊人的眼睛直盯著自己,凶光四露,不由低下頭去,應了一聲:「嗯!」   管家罵了一句:「別把我們從遠方請回來的客人給嚇著了!區區便是李石方,二駕,等會好生照應著好朋友!」   二駕應了一聲,程展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病殃子就是李石方,據傳言說大盜李石方在隨郡殺人放火作盡了壞事,落到他手下絕對沒好果子吃,據說親手死在他刀下都有上百人了。   李石方神情淡淡地交代程展:「還請二公子馬上往家裡寫一封信,我自然有辦法替你送到。信上就說半個月內務必拿五千兩銀子來贖二公子,半個月之內如果不來贖只好撕票了,可惜二公子這麼好的人才!對了,記住說管家叫李石方,只要稍稍一打聽就能到咱們這只桿子!」 正文 第二章 匪巢(中)   程展聽了這番話,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勇氣,直搖頭道:「五千兩……這是多少銀子啊!李管家,我爹不過是個太守府裡一個小小的書佐而已,平時一個月拿回家就是那麼幾兩銀子,家裡人口多,用度也大,積攢不了多少銀子,還請您多抬貴手吧!」   怎麼就、能便宜了這幫賊人啊!從小到大,他最多也就見過十幾兩銀子,五千兩!夠自己用上多少年了!   一想到這,程展的話說得更流利:「咱爹積攢了一輩子,也才積攢了幾十兩銀子而已!您叫咱們怎麼給您籌這麼多銀子啊!不如李管家您將我放將回去,我想辦法給您籌個百八十兩,立馬給您送來!」   他話音剛落,這幫賊子先是一愣,然後全都轟堂大笑起來,有的賊人摩拳擦掌,有的把兵器給亮了出來,李石方仍是淡淡地說道:「竟陵沈家難道五千兩都籌不出來嗎!那賣掉幾百畝水田便是,別說是五千兩,就是五萬兩都籌得出來!程二公子,請動筆吧!」   二駕茅方笑呵呵地走上來說道:「程二公子,咱們在道上做買賣從來是不二價,講究一句天道無欺!您是下一月便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了,堂堂竟陵沈家,豈會在乎這五千兩銀子!您若有個三長兩短,這沈家便是絕嫡無後了,歷代積累下來的基業也只能歸公了!」   人家都把自己的底細都給打探清楚,程展也只知道笑了笑,兩個賊人抬出一張四方桌,又備好了筆墨,二駕又吩咐了一句:「程二公子,千萬不要忘了!贖人的時候照規矩還得備上小禮,小禮是金餾子一打!切莫忘記了!」   這群土匪看著程展的眼神有若餓狼一般,他低下頭去,草草寫了一封短信,李石方坐在凳子上看了看,連連點頭道:「好文采!好文采!果然是郡裡的公子,好文筆啊!帶到票房去,好生侍候著!」   程展小心地抬起頭瞄了一眼,剛發現李石方把信給拿倒了,茅方的幾個親信就已經像抓小雞那樣抓住了程展的手臂,就把他往東架了過去。約莫走了三四十步,便到了這幫土匪所設的匪房。   票房裡已經有了六七名肉票,有的干坐在冰冷的地上,有的貼著牆腳躺在草裡,有的人精神還算不錯,有的人卻已經折磨得不**形,還有一對兄弟被綁在一起,那當弟弟小聲抽泣著,兄長則在小聲勸慰著吃盡苦頭的弟兄。   他們都被繩子在背後綁得嚴嚴實實,因此根本沒有什麼漱洗的可能,頭髮亂得像雞窩一般,臉上積滿了灰塵和汗垢,衣服上全是草葉和泥土,虱子就在他們眼皮底下跳動著,他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看著新來的程展,他們有的報以一絲微笑,有的人神色越發黯淡了,有的人則低下頭,回想著這段時間吃過的苦頭,越發覺得自己再也回不到老家。   李石方放過話,對程展要「好生侍候著」,因此土匪也不敢綁上他,也沒敢搜身,只是把他盯緊了,又打發幾個人替他替飯去了。   程展身旁是個三十多歲的商人,穿了件黑袍子,腰間繫了個羊皮袋子,渾身都帶了些藥味,倚在牆腳躺在草裡,身上的衣服已經破了好幾個大洞,從裡面露出嚇人的傷口和疤痕,眼珠裡卻很有些神彩,他對著程展笑了笑,有氣無力說了句:「小哥!這位小哥!這邊坐!」   程展小時候在鄉下老家住過不少時日,也吃過不少苦,倒是放得很開,大大方方靠在牆腳,只是腹中極是飢餓,竟連身體那挨過打的幾處部位都不覺得怎麼痛了,那藥材商人又說了句:「頭兩日還有飯吃,過兩日恐怕就得吃苦頭,這麼小的孩子,怎麼也叫綁來了,這是作孽啊!」」   一個灰衣土匪快活地說了句:「虧待不了這娃!劉金富,你就不必替別人擔憂,你趕緊叫你婆娘給你籌夠了銀子贖人再說!你好歹也是回春堂的大掌櫃,平常一年都是幾萬兩的進出,怎麼連這千兒八百都籌不來?」   劉金富眼珠裡的神采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這灰衣土匪朝劉金富又笑了笑:」你還是先替自己想想吧,咱們虧待不了這娃娃,這不把飯給找來了!管家吩咐過了,這是好朋友,得用大魚大肉用心侍侯著!」   大魚大肉?程展鬱悶地發現了三個不帶半點熱氣的高粱饃饃,只是餓得慌了,也不管現下是在土匪窩裡,就往嘴裡塞。   一不小心就給嚥住了,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吞將下去,程展舔了舔舌頭,又把最後半個給嚥下去了,那些肉票們看著程展的神態,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都多了幾分精光,口水不自覺地往下嚥,那對兄弟裡的弟弟小聲哭鬧著:「我要吃魚!我要吃肉……我餓了!」   那兄長低下頭去,只聽他輕聲勸慰道:「等回了家,什麼都有了!幾位掌櫃,等會能不能給我弟弟多弄點飯,頂多讓我少吃點!」   程展一邊用手拂著前胸,一邊掂記起了那個大胖子二駕,人家雖然是這幫土匪的二掌櫃,可人挺和氣,也很講理,路上還點名要給自己弄白麵饃饃,比這些小土匪的高梁饃饃強多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茅方這就掛了把腰刀笑哈哈地走了進來,土匪們的動作也都利落起來了,他先朝程展拱了拱手:「程二公子,還住得慣吧!咱們桿子人馬多開銷大,暫時只能委屈一下二公子!」   他一轉身,朝一個躺在草堆裡的老頭子打了一眼,兩個土匪利落地把老頭從地上架了起來,茅方笑咪咪地說:「恭喜!恭喜!恭喜老善人有這麼一對孝順的兒女,已經把老善人的一千兩銀子送來了!」   那老頭子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也不用人扶了,接著神色又黯淡下去了,茅方仍舊是笑咪咪取出了一封銀子遞了過去:「老善人!我想您家裡往後也得過日子,這是一百兩銀子,您拿著!」 正文 第二章 匪巢(下)   那老頭子呆了一呆,茅方親自解開他的繩索,然後扶住老頭子往外走:「老善人!以後我們來保護您,若是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敢架您家人的票,照會我們桿子一句便是,我們替您來報仇!」   這老頭子連聲說了幾個謝:「謝茅二當家!多謝李管家!多謝!多謝!」   剛把老頭子扶出了票房,茅方又轉了回來,他把眼睛轉向了程展。   程展對這茅方越發喜歡起來,就準備開口向他再要幾個白麵饃饃,如果能再弄點湯湯水水那是再好不過了,程展身邊的那個藥鋪掌櫃劉金富已經試探地問了一句:「二駕?」   茅方笑呵呵地說道:「劉金富劉掌櫃,跟我說句實話,劉郡丞劉老哥與你家裡是什麼交情?是不是你家叔伯兄弟啊?」   劉金富的精神一下子就抖摟起來:「倒不是太近,我們有些遠親!劉郡丞一向很照應鄉里鄉親……」   他還沒說完,茅方點著頭說道:「劉郡丞是郡裡的貴人,給咱們桿子遞了信來,說是把老哥給放出去!我們桿子雖然在道上混,可官面上的貴人那是得罪不起的!」   「總得給點面子不是!」茅方笑得越發燦爛起來,程展不由也動心了:「老爹可是郡吏啊!」   劉金富笑著說道:「多謝劉郡丞,多謝茅二駕!」   茅方笑得越發燦爛:「沒錯沒錯!民不與官鬥,民不與官斗……」   刀光閃過,劉金富摻呼一聲,在地面上用力掙扎著翻滾著,大家都低下頭去,那個兄長更是蒙住了弟弟的眼睛,只聽茅方笑呵呵地說道:「民不與官斗!」   刀氣逼人,卻沒留半滴鮮血,地上只多了只耳朵,劉金富痛苦而淒厲的哭呼接連不叫,程展用力按住自己的嘴巴,驚惶不定地看著這一切。   肉票們神色黯淡地看著這一切,程展這才注意到,肉票有三人已經沒了一隻耳朵,還有的手指殘缺不齊,他們的神色越發黯淡,也越發冷漠起來。   這幫土匪卻是對於這一幕習以為常了,他們笑哈哈地看著這一幕,那個灰衣土匪更是快活地說道:「沒劉郡丞那封信,您老哥也不會丟這只耳朵!」   茅方笑咪咪地說道:「民不與官鬥,我們桿子是小本買賣,劉郡丞是郡裡的貴人,我們開罪不起,只好讓劉掌櫃受些委屈了!」   他的聲音放慢了些:「實際也沒有什麼,咱們的買賣一向錢貨兩清,概不賒欠,劉掌櫃,您不如叫你家婆娘早點把那兩千兩銀子送來,也好叫劉掌櫃能早點回家!」   「您說是不是啊!」茅方的笑容象春風一樣溫暖:「劉掌櫃剛才受了點委屈,所以今晚上大夥兒得好好照應著,千萬叫劉掌櫃再受委屈了!」   劉金富長呼了一口氣,咬緊了牙關跳出兩個字來:「多謝!」   程展的身子全都軟了下來,他無助地望著茅方漸漸遠去的身影,心裡記掛著那些被切去耳朵和手指的肉票:「我……我……」   程展睡不著,他在草堆輾轉反側。   只要一閉上眼睛,茅方那笑哈哈的神態就會在他的腦海裡浮現,他會立即驚惶不定地坐了起來。   再說,這個地方怎麼能睡人啊!這麼一個破屋子裡擠了七個人,冷風直接從門窗裡吹了進來,凍得程展直哆嗦,鼻裡全是臭味。   再怎麼了,他好歹也是個書佐的兒子,這種苦頭,這種經歷,以前怎麼可能經歷過。   但是,他只要張開眼睛,就會發現自己眼下的處境是如此殘酷,一想到自己可能被砍掉一隻耳朵或者是一隻手指,他整個人都會嚇暈過去-他寧願自己暈過去,但事實沒暈過去。   開始那對耿姓兄弟中的弟弟還會哭哭鬧鬧,哥哥會小聲勸慰著不懂事的弟弟,可是好久……   好久之後,除了夜風的聲音之外,什麼都寂靜下來,程展還是睡不著。   他關切的問題是沈家會不會肯為他這個沒過門的女婿出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程展這輩子都沒想過這麼多銀子,這可是天大的數目,沈家能不能出得起啊?   他事先打探過了,沈家在本郡算是首富,家產約莫有個五六萬兩銀子的樣子,不過這麼多現銀恐怕一時間籌措不出來,恐怕就得賣田賣地了。   可是沈家會不會願意為他出這麼多銀子?   程展猶豫了一下,最終覺得沈家還是願意出這五千兩銀子   絕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竟陵沈家不是沒有斷絕血脈的先例!   一想起三十年前的那樁舊事,程展的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一絲微笑,三十年前,沈家歷經四代而絕嫡,先帝就把沈家的家業轉贈自己皇后的父家。   雖然都姓沈,可是兩者根本沒有血緣上的關係,僅僅是在名義上沿繼了竟陵沈家的血脈,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七十年後,同樣的故事會有再次重演的機會。   血脈斷絕家產收為帝業,這恐怕那位聰慧的沈知慧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程展知道,這是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那「吃絕戶」的惡俗來說,這不算什麼。   所謂「吃絕戶」,就是當血脈斷絕之後,那些平日裡老死不相往來的鄉里鄉親遠房親戚紛紛出現操辦喪事,等辦完喪事之後,大幫人馬留下來繼續大吃大喝幾個月,直到把所有的財產吃個乾淨為止。   沈家,竟陵首屈一指的高貴之家啊!豈能落到這樣的結局?   程展對自己越發有信心了,他相信,沈家哪怕會砸鍋賣鐵都會湊齊這五千兩銀子。   他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睡下去了,只是一個電光閃過,在暈暈沉沉之中,程展突然想到一個關健,硬把他從熟睡中拉了回來。 正文 第三章 驚變(上)   他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睡下去了,只是一個電光閃過,在暈暈沉沉之中,程展突然想到一個關健,硬把他從熟睡中拉了回來。   冷風依舊,臭氣末變,程展哆嗦著重複著夢中所想到的那個關健,發現自己剛才的推論有著致命的缺點。   夜風吹得程展身體擅抖個不停,但是這一刻他的心都涼透了,一想到自己剛才所想到的那個關健,他彷彿覺得自己的半隻腳已經踏入棺材了。   一夜未眠。   天終於亮了。   程展的心還是冷的。   被削掉了一隻耳朵的劉金富神情黯淡,一看到他,程展又想到了自己灰黑的前程,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你個小娃娃!歎什麼氣啊!」那個身穿灰衣的土匪大大咧咧地說道:「等你家大娘子替你籌足了銀子,就能安安穩穩地回家了!堂堂的竟陵沈家,籌個五千兩……」   他伸出一隻手掌:「那還不是小意思了!」   程展接過他遞來的饃饃道:「五千兩……這位大哥您是說的輕鬆,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就是我那個沒見過面的夫人願意贖我,半個月也籌不出這麼多銀子來!」   他只覺得自己的耳朵上涼涼的:「延誤了時日,兄弟我就有苦頭吃了!」   那個灰衣土匪也坐了下來,拿起一個高梁饃饃往嘴裡遞:「咱們桿子上下過百人都指望著程公子了,管家發了話要好好照應,哪能讓新郎官受了委屈!」   程展好像有些灰心:「莫談莫談!我和沈小姐的年齡差得太遠,她還未必看重我!希望如你所願吧,哎……」   程展又是一聲輕歎,這個灰衣土匪見勸不動程展,轉頭又朝程展身旁的藥鋪老闆打了個招呼:「劉金富,人家程少爺那是還沒過門,所以沈小姐未必肯拿嫁妝來贖!可你就不同了!」   劉金富人往牆角縮了縮,又向灰衣土匪討好:「段七哥,不是兄弟不肯拿錢來贖,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啊!」   灰衣土匪站了起來,拿出放在懷裡的斧頭朝劉金富揮了揮:「劉東主,你別唬人了!我們做買賣,第一樁事情就得行情搞清楚,您可是回春堂的東主啊!」   「回春堂多大的買賣啊,弄個兩千兩還不是拔根毛!」   他又揮了手上的斧頭,劉金富一邊哆嗦著一邊往牆角縮:「段七哥,我的段七爺啊!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們做藥材買賣,不像段七哥您幹的是無本買賣!」   段七一聽這話就火了:「什麼無本買賣!天下哪有什麼不需要本錢的生意,咱這是拿命來換!」   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氣憤不平地把小斧子往地一砸:「可拿命來換幾個錢,分錢的時候,還不是得看誰的本錢足,誰的本錢大!」   聽了這話,程展仔細地看了他一眼,只看他扔在地上的那個小斧子和自家砍柴用的沒有什麼區別,估計在土匪中只是個小嘍囉而已,劉金富可不敢小看段七:「段七爺!我的大掌櫃啊!我跟您說實話吧!」   他指著那對兄弟向段七討饒:「我和他們耿家不同,他們耿家有幾十畝好田地,隨時都能換成雪花花的銀子!」   帶著稚氣的弟弟一聽這話抬起頭來,眼睛也有了神采,朝劉金富笑了笑,那兄長握緊了拳頭,臉上卻沒有什麼笑意,平平淡淡地說了句:「劉大叔!我們鄉下人家,比不上回春堂的大買賣!」   劉金富擠出一張笑臉來:「跟大掌櫃您說句實話吧!我那婆娘現在是一百兩銀子都周轉不過來,回春堂裡的銀子都被我拿去做了筆大買賣!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給弄回來!」   段七順手抄起小斧子,向劉金富比劃了兩下:「那敢情好!劉金富,你用那筆銀子把自己贖回去不就行了!早明白這道理也就不用丟這只耳朵了!」   劉金富低下頭去,握緊了自己腰間的羊皮袋子,又重新抬起頭來,猶豫了好一會,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開口道:「我,這買賣是同南面的楚國……」   段七嘴巴都大了,他咕嘟了幾聲:「劉金富!你居然賣藥給南蠻子啊!真是好大的膽子啊!你這是通敵啊!」   劉金富握緊了羊皮袋子:「都是些小買賣啊!現在想通了,人在就好,人沒了,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思,現在求您個事,和我做買賣的楚國朋友現在住在西大街的清山茶行,央您給我那朋友帶個信,就說我劉金富被李石方請來了,央他先挪個兩千兩銀子把我贖出來!」   段七拍著胸膛答應:「這事老子包圓了!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   劉金富:「我那朋友姓楊,叫楊鐵!我的段七爺爺,請你一定把這信帶到啊!我的身家性命都寄在你身上了!」   段七笑呵呵地就準備走出票房,這時候程展擠了過來,猛地撞了段七一下,段七當即想要發作,揮起拳頭就想收拾程展,可臉上突然變得笑呵呵:「果然是郡府裡的公子!腦子比別人活絡多了!我給你弄點瓤子去!」   這一回程展終於又吃到白麵饃饃,段七還給他弄來了一碗麵湯,他狼吞虎嚥的樣子讓握緊羊皮袋子的劉金富仰慕不止,耿家兄弟中的老二更是哭鬧著:「哥,我也要白麵饃饃……」   程展使的是什麼?   蜀中唐門七大暗器中最厲害的是什麼?是飛瀑金針?是追心箭?是漫天花雨?是暴雨梨花釘?是追星逐電?   都不是,程展對付段七使的便是這種威力無窮的暗器,他能叫英雄落淚,能叫烈女失貞,能叫大將失節,這種暗器就是:錢! 正文 第三章 驚變(中)   多虧程展準備離家出走的時候,身上帶了不少銀錢,他剛才就往段七的手裡塞了一貫錢。   在接下的兩天之內,他從家裡帶出來的銀錢在段七身上用掉了一半,因此他不但得到了段七的照應,還懂得許多土匪中的禁忌。   比說玩耍時不能作跪的姿勢,因為這容易讓人想起抓去見官和被砍頭,吃飯的時候不能把掰開的饃口對著別人,也不許把筷子放在碗沿。   他還學會了不少土匪中的黑話,比方說「此足」就是停,「起」就是開步走,瓤子就是「飯」。   所有這一切,都是段七好聲好氣地告訴程展,不像耿家兄弟和劉金富,是用一陣無情的毆打換來的教訓。   程展甚至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穫,他可以在段七的陪伴下獲得寶貴的自由,可以在票房附近放放風曬曬太陽。   他也動過逃跑的念頭,但是一看著這幫目露凶光的土匪,再想到他們有許多騾馬和弓箭,地形又熟悉,還有遠處望不到盡頭的山嶺,還有許多豺狼的傳說,當即絕了這個念頭。   這段時間他在匪窩他所學的東西和吃過的苦頭,比他過去經歷的所有還要多。   叫他尤為驚奇的事情,這支做沒本錢生意的土匪隊伍,是最講究本錢的。   每次分贓的時候,騎在馬上的土匪分得最多,是騎騾騎驢土匪的兩倍,而騎驢騎騾土匪的所得剛好是弓箭手的兩倍(當然是那些裝備著軍用制式弓箭的弓手)。   段七這些普通步兵的所得則只有高級弓手的一半,地位最低則是那些徒手的甩手子。   沒有比這種土匪隊伍更講究本錢的隊伍!也沒有比這更黑暗的地方了!   原本沉默寡言的程展變得善於交際了,他小心地討好著這些掌握自己命運的土匪,但是也學會了把心事藏在心底。   如果殺死段七就能逃走的話,他會毫不顧忌地帶著笑容在背後捅段七一刀。   段七隻是土匪中非常平凡的一員,他原本是個小兵,家中還有老娘要養,因為軍餉被剋扣得太狠才落了草:「程少爺,我實在是沒有出路才落了草,以後您若是成了沈家的家主,咱去投奔您怎麼樣!給碗飯吃,能把我老娘養活就成了!」   程展現在笑哈哈地應道:「那敢情好!我在沈家也缺個知心的人啊!」   站在段七身旁的土匪們都笑了起來:「好啊!好啊!只要做了沈家的家主,我們到時候一起去投奔您,到時候就請程少爺賞碗飯吃!」   程展便同這幫土匪拉起了家常,小心地討好他們,知道了許許多多的辛酸故事,土匪也是人啊!   陽光下一切的無情規則同情適用於他們,老婆孩子熱炕頭,誰都想啊,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啊!實在是世家大族搜刮得過份,沒了出路才落了草。   可落草之後也是滿紙辛酸淚,在土匪裡騎兵是最寶貴的,一名騎兵不但能衝鋒陷陣,還能用在偵察斷後騷擾偷襲上,所起的作用足足抵得上幾十個步兵,弓手往往代表一支土匪隊伍的實力,至於這些普通步兵,只要李石方一句話就能召集起幾百人來。   按照段七的話就是:「現在這個日子只能求個痛快而已,飽飽肚子而已,也不知道哪一天有個閃失!我就指望著什麼時候能弄來匹騾子來!」   擁有自己的騾子或驢子,是這些土匪的夢想,至於一匹戰馬,那就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在他們的眼裡,能混到茅方那個地步,這輩子也活夠了。   茅方不但是桿子裡的二駕,手下掌握有三十多土匪,而且還是整個桿子裡最富的人,他自己足足有兩匹馬,兩頭騾子和三頭毛驢,五張好弓。   多出來的騾馬和兵器都租給了桿子裡的土匪,按段七的話便是:「叫我窮死也不願租他的騾子,都比得上印子錢驢打滾了,錢都叫他賺去!」   站在段七身旁的土匪鄧肯一邊曬著暖和的太陽,一邊朝段七打趣道:「沒錯!租二駕的騾子是等於替他干白活,可現下多少人想租都租不到啊,至少租到了牲口兵器,這日子還有個盼頭!」   段七懶洋洋地說道:「人比人,氣死人啊!聽說二駕還買了兩頭牛拉車!」   看著這一切,程展不由深深感謝自己的老爹,他馬上就可以靠吃軟飯混到大富大貴,他不是沈腰潘鬢的美男子,可這麼一段好姻緣就怎麼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女大三,抱金磚,那麼女大三十抱什麼?至少抱十塊金磚!   可是他一想到那個大破綻,他的心裡就像著了一團火似的著急:「快點把我贖回去吧!大三十歲又有什麼問題,反正我多養幾個小老婆便成,千萬別把小命丟在這了!」   程展伸長了腦袋指望沈家把銀子送來,可站在石頭掂著腳尖看了老半天,卻沒等來自己家的說客,倒是鄧肯帶著一頭的大汗跑了過來:「管家有令!把票都請出來!」   程展趕緊站好,那六個人都老老實實從票房裡被拿著小斧子的段七請了出來,這兩天他們吃的苦頭比他多上十倍。   整個村落亂成了一團,黃臉婆子嚷個不停,鐵鍋碗筷呯呯作響,土匪們不緊不慢地收拾著東西,不多時李石方渾身是血騎在馬上轉了過來:「快點!」   他原本就像是個病殃子,沾了血之後更顯得隨時都要掛了,可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有力量,二駕茅方跟著也轉了過來,有手腳不利落的傢伙就是一鞭子,這麼一折騰,很快茅方就對整好隊的土匪們喊了句:「起!」   這支近百人的桿子夾雜十幾匹騾馬就在一片混亂中出發了,走了一會,土匪們開始交頭結耳議論起來,氣氛顯得越發緊張沉悶,茅方時不時騎著馬吆喝幾句為這幫土匪打氣:「不就是白馬銀劍帶了一幫道上朋友過來而已嗎,根本不用怕,跟著管家走半點閃失都沒有!」 正文 第三章 驚變(下)   李石方這時候似乎已經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可一想到自己管家的能耐,土匪的聲音就大了:「白馬銀劍算什麼東西,能和咱們管家比!」   他們手上的鞭子也越發用力了,拉在最後的耿家兄弟挨得最多,多虧了哥哥一個人全都接了過來,可弟弟還是哭嚷著走不動了,可他越是哭嚷,他哥挨的鞭子也越多。   程展這一回沒騾子可騎,開始走得還快,還壓低了聲音問了段七一句:「怎麼回事?」   段七問了別人幾句,回過頭來道:「管家今天帶幾個弟兄去呈樹村村轉轉,結果一進村讓白馬銀劍帶著幾十人圍住,眼見全失陷在裡面了,多虧管家能耐,一個人殺退了白馬銀劍,打開包圍硬生生地衝了出來!」   「白馬銀劍?」   「是對不識趣的狗男女,男的叫白馬,女的叫銀劍,有些臭名,爪子也還硬,可他們也不打聽打聽,咱們李石方管家是什麼人啊!」   程展的腦海便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那樣的浪漫場景,李石方一個人是怎麼樣從重圍裡左突右殺衝殺出來的,可他又寄希望於那對叫「白馬銀劍」的俠侶能把自己救出去。   可他失望了,走了整整一天一夜,除了幾聲狗叫,什麼也沒碰到,圍子上的寨丁和行人遠遠地避開了這支強大的武力,倒是桿子裡的騎兵衝到圍子附近大聲嚷話。   他的兩條腿象灌了沙子一樣,再也沒有興趣和段七他們拉拉家常,腳上早起了泡,多虧了太陽又升起來,曬在身上有些暖意,才讓程展能堅持下去。   終於聽到茅方的一聲「此足」,整個桿子重新亂成一團,程展的身子直接軟了下去,但在軟下去之前,他又往段七手裡塞了些碎銀。其它人可沒有他的好福氣。   耿家老二雖然沒挨過一鞭子,可他哥哥已經被打得渾身是草,劉金富腿也軟,握緊了羊皮袋子就在地上直接睡下了。   新的票房是間茅草房,正門旁邊還有了個關緊的小門,冷風從四處滲了進來,從小門門縫吹進來的冷風正對著程展,可苦難總算到了頭,程展重新動了逃跑的念頭,再想到那個大破綻,他總是吃不好睡不安穩。   段七收了他的銀子,總是帶著幾分歡喜,似乎離自己能買頭騾子的日子近了,時不時說上一句:「咱若是自己有一頭騾子就好了!程少爺,愁眉苦臉幹啥子……我帶你去開開眼……」   說著,他一隻手抄住程展的腰,就把程展抱了起來:「開開眼界!開開眼界!也讓我們郡府裡的少爺開開眼界!」   程展用力掙扎著,大聲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段七笑哈哈地拖著程展就往外走,約莫走了百八十步路,他猛地用腳一踹,豪爽地喊道:「開開眼吧!」   裡面一幫土匪都笑了起來:「原來是二少爺啊!開開眼也好!」   幾個土匪直接衝上來抓住程展就往裡拉,程展想不由用力掙扎起來,可怎麼也掙不開:「放開我!放開我!」   裡面傳來一些讓人覺得噯味的聲音,接著有人用力掀起了被子,一對赤條條的男女就暴露在燈下之下,程展口瞪目呆地看著那個一絲不掛光屁股女人。   說實話,馨雨比這女人好看太多了,可是程展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刺激得他眼睛再也合不上了,心也跳個不停。   那個被壞了好事的土匪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一幫起哄的土匪則在旁邊嚷著:「程少爺!脫光了衣服上啊!這女人就是你的了!」   段七可能是覺得玩得太過火,一邊叫著「別教壞了小孩子!」,一邊蒙上程展的眼睛又把他往回拉,可怎麼能蒙得住了!那個白花花的肉體始終在程展的腦海裡浮現,那個白花花的奶子還在程展眼裡晃著。   剛看到票房那個自己一樣高的小門,就聽得茅方訓了段七一句:「段七,去哪胡鬧了!還把程二公子拉去了,程二公子,管家有請!」   李石方的住處離票房不遠,圓呼呼的茅方打著燈籠在前面帶路,嘴裡還客氣地說道:「原本是把耿家兄弟和你們一併請去,可段七不知道,只好讓耿家兄弟先去了!」   剛走進李石方的住處,就聽出耿老大驚詫的叫聲:「什麼?」   他的住處很簡潔,只在門口繫了匹騾子,他的聲音也很輕,只聽他神情淡淡地說道:「你們家裡送了四百兩,剩下的八百兩說是一時間籌不齊,要寬限幾天……」   程展藉著燈光朝李石方看了兩眼,只見他已經換了一件半新半舊的乾淨衣衫,臉色蒼白,仍是一副病殃子的模樣,不緊不慢地說道:「咱們桿子做買賣,從來是概不賒欠,你們家裡可是讓我為難了!」   耿老二低下頭去,不敢答話,耿老大卻很有膽色,他一邊拍拍弟弟的肩膀,一邊問道:「是四百兩沒錯嗎?」   李石方用挽惜的眼神看著耿家兄弟:「沒錯!」   耿老大用手理了理額頭前的亂髮,露出那張被血污和汗水蹂躪過的臉,黯然一笑:「桿子的規矩,我明白,我會勸慰家裡,把一千二百兩銀子給管家您籌齊了!」   耿老二靠在耿老大身上的輕聲抽泣著,蠟燭的燈芯發出輕輕的燃燒聲,耿老大的眼神越發剛毅,他苦笑著說:「先借二駕的快刀一用!我把自己的手砍下來送回家去,家裡自然會把錢籌齊了!」   程展屏住了呼吸,耿老大是要砍上自己的哪一隻手?   茅方抽出一把鋒利的隨身腰刀,耿老大擅抖著接過了長刀,手還是抖個不停,眼色變幻不停,長刀在燭下閃動著刀光。   李石方神色淡淡地看著這一切,段七和茅方則是一副笑哈哈的樣子,程展卻覺得自己的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   一聲怒吼,耿老大揮動了閃著刀光的快刀。   這一刀,卻不是砍向他自己的。 正文 第四章 蛻變(上)   刀光閃動,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在這瞬間凝固了下來   耿老大渾身都濺滿噴湧出來的鮮血,耿老二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雪亮的長刀就從他的腹部捅了過去,他喉嚨好不容易發了一個「哥」字,整個人已經倒在地上。   對於這種情景,茅方和段七早已是習以見常,程展卻害怕地看著眼前,渾身抖動個不停。   李石方仍是一幅神色淡淡的樣子,他平淡地問著耿老大:「你怎麼知道,那四百兩銀子只是贖你弟弟的?」   程展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眼神是如此帶有獸性,一個人的臉色是如此凶殘,耿老大望著自己的弟弟,語氣帶著冰冷的殺氣:「哈哈哈……我是誰?」   他伏跪了下去,有些神經質地抓住了耿老二的屍體:「我是長子,這份家業應當屬於我!可我卻是個妓女的兒子,弟弟,你知道不知道!自打你出生以後,我便沒過一天好日子!從小都要受盡欺凌,受盡侮辱,自打我娘死後,就連爹都不把我當兒子來看,你娘說了,耿家的家業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程展的心跳了幾下,他的家境也不是與耿老大相近嗎,只是他比耿老大幸運得多,有那麼一門親事牽掛著。   他的聲音只有殘酷:「所以我把當奴才一樣地侍候著你,只求你能發發慈悲,給大哥一口飯吃!可是爹娘太狠心,大哥既然活不下去了,也只好先把弟弟你送入地獄了!」   程展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耿老大這麼狠心?   在他的眼裡,這世界上,還有許多不可以拋棄的東西!   自己是父母生養的,即便是後娘,對自己終究是不壞的,這不可以拋棄,兄弟是血脈相連的兄弟,也不能拋下。   那麼妻子就能拋下了嗎?不,即便她比自己大三十歲,可如果自己進了沈家的門,那麼他便是一個承擔著責任的男人,縱便不能做到白頭偕老也要不離不棄!   這是一個承諾。竟陵程展對自己的承諾!   還有許多東西,是自己不能放棄的!   耿老大猛地站了起來,神色越發陰冷:「李管家,從現在起,耿殿臣便是耿家唯一的繼承人了,再也沒有人和他爭這個位置了!一千二百兩銀,一分也不少給你!」   李石方重複了那個問題:「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四百兩銀子只是贖你弟弟的?你不怕猜錯了!」   耿老大冷冷地回答了:「猜錯了又怎麼樣!在這個家,有他無我,有我無他!爹爹願意出四百兩銀子先把他贖回去,可我知道,他們只願意把弟弟贖回去,然後就不管我的生死了!哈哈哈!」   他的笑聲越發陰狠:「可他沒想到吧!現在耿家只有我一根獨苗了,不把我贖出去,耿家就要絕後了,一千兩百銀子是一分也不能少了!」   李石方揮揮手,段七把耿老大拖了出去,可程展卻依樣覺得耿老大那陰狠的神情仍然在房間裡徘□。   李石方神色淡淡地朝程展笑了笑:「程二少爺,這些天倒讓您受委屈了!可是不知道為何,耿家至少是送來了四百兩銀子,可您家和沈家卻是連封信都沒帶來……」   他語氣仍是那樣平淡:「我想再這麼拖下去的話,難保二少爺您不出個意外,身上有個閃失,甚至落到耿老二那般下場也未必,所以想讓你來催一催!」   程展回想著耿家兄弟骨肉相殘的那一幕,再想到自己猜到的那個大破綻,越發害怕起來,這李石方所謂「催」的意思是不是把自己的耳朵切下來送回家去?   他低頭往後退了兩步,後背靠在牆上了,卻是無路可退了。   他的腿肚子在擅抖著,身體哆嗦個不停,他知道接下去要面臨著怎麼樣可怕的處境,這些土匪再怎麼豪爽,再怎麼義氣,卻還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就這麼放棄了吧?即便缺了什麼之後,可生活還得繼續,然後就可以等沈家籌來了銀子!   不!程展停住了腳步,猶豫著,遲疑著!   他突然想到那些可怕的場景,土匪砍下肉票的手指和耳朵時的那猙獰的面容,那些肉票在瞬間鮮血噴湧的場景,還有無助的哭聲!   不,不能就這麼放棄了,至少在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在關切著自己!   他猛然抬起頭,銳利的眼神對準了李石方。   他不怕李石方了,眼前這個人只不過是個胸無點墨的武夫而已,連信都會拿反了,自己可是沈家的末來家主啊!為什麼要怕他!   程展信心十足地說道:「李管家,你們桿子若是想拿到那五千兩銀子,便要好生侍候著本少爺!如果本少爺有個什麼閃失,你們一文錢也別想拿到!」   李石方蒼白的面孔多了點血色,他很沉穩地問道:「為什麼?最好能說服我,否則只能借程少爺身上的物事來立個威信!」   燭光之下,李石方那瘦弱的身軀搖搖晃晃,似乎只要來一陣風就能吹倒,可程展卻知道,這個人是整支桿子的主心骨,他能從幾十個武林高手的圍攻之下從容突圍而出,這個人只要一句話就能決定自己的生死!   他沒有正面回答李石方的問題,只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把我的信寄到沈家去了?」   李石方應了一聲,程展笑了出來,他好像根本不把李石方放在眼裡:「沈家!沈家!你能從沈家要出錢來才怪,只要我一天不進沈家的門,只能是我們程家去問沈家要錢!直接往沈家要錢的話,沈家怎麼也不能給!」   「為什麼!」茅方搶在李石方前面詢問:「為什麼沈家不會給?」   程展朝李石方淡淡一笑,向前走了兩步才開口說道:「因為我是程家的次子啊!」   「次子?」任是李石方和茅方見多識廣,也搞不明白程展話裡的意思。 正文 第四章 蛻變(中)   「耿家兄弟骨肉相殘,可我又怎麼樣!」程展神情有些黯然:「耿老大雖然不是嫡出,可好歹還是長子啊,可我比他還不如,我只是個庶出的次子!」   所有的肉票都會說自己很窮,所以干綁票這個行當,首先要搞清楚肉票的所有情況,在架票之前,李石方和茅方已經把程展的情況查探得清清楚楚,可他們並不明白程展說的這一切和贖銀又有什麼關係?   「我爹當年向沈家承諾,把自己的次子入贅沈家!」程展笑了:「沈家要的只是我們程展的第二個兒子而已!第二個兒子!」   李石方有些明白了:「你之所以是程家的第二個兒子,那是因為你活著?」   「我死了!」程展的笑容很燦爛,他主動把自己想到的那個大破綻說了出來,因為他發現有些時候,最大的破綻只要善於利用,反而能變成自己手上最鋒利的寶劍:「程家的第二個兒子便不是我了!」   李石方完全明白了:「難怪沈家一點都不著急,對於沈家來說,他要的沈家第二個兒子,而不是你程展!我知道,你還有一個弟弟!」   「沒錯!」程展的嘴角顯現一絲帶著嘲諷的笑容:「我三弟一向最受爹娘的寵愛,可只要我活著一天,他永遠只是我們程家的第三個兒子!當然,李管家您也可以再闖一次竟陵郡城,把我三弟也請回!」   李石方笑了笑:「倒是可以試一試!」   可是他們這些土匪雖然是不畏生死的漢子,可一般也不敢直接進城上做案子,往往只在鄉下做案,免得開罪了城裡的大老爺,請動大兵前來圍剿,若不是最近手頭十分窘迫,李石方也不敢冒著天大的風險去劫郡吏之家。   眼下再進郡城,不但竟陵郡城必然戒備森嚴,程家也有所防範,李石方還沒有這般魯莽,他只是提到了一點:「程少爺說得極好,不過我想來想去,只要程少爺是個活人就成了,沈家才不管您是不是缺了根手指吧?他們要的不過沈家的第二個兒子而已」   程展手心全都是汗,他仍是淡淡地笑了笑:「沒錯!他們要的只是沈家的第二個兒子而已,不管這個人是啞子,是聾子,還是個廢人,他們只要把沈家的香火給待續下去,所以……」   程展刻意拖長了聲調,調起了李石方和茅方的味口,可他卻笑呵呵地轉過頭去,慢慢地說道:「所以……所以……」   在那瞬間,程展突然想到了理由,他重新轉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所以你們一定好吃好喝地供著本少爺,否則一文錢也別想拿到!」   茅方不由脫口而出:「為什麼?」   程展:「因為我是程家二少爺,末來的沈家家主!」   要想蒙人,首先得把別人給弄迷糊了,程展開始了侃侃而談:「沈家,是竟陵本地第一名門,傳承已有百餘年歷史,曾出過兩位皇后……」   「可竟陵沈家的家主能是個聾子嗎?是個啞子嗎?是個廢人嗎?他一定要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   「本少爺不才,就是這麼一個人物!您若是想壞了這筆買賣,就請砍下我的手指請我家裡送去吧!」   「要記住,你們雖然是架票的桿子,卻不是土匪,而是商人,信奉賺取最多銀兩的商人!而在沈家的眼裡,一個完完整整的程展才有最大的價值!一個不完整的程展,拿不回最大的回答!」   「只要一收到我的手指,說不定沈家就認為我有可能遇難了,或者有生命危險,畢竟沈家需要的只是程家的次子而已!」   「沈家可能會拖延著交付贖金,說不定會高高興興把我三弟請進家門,到時候還請兩位多多幫助!」他拱了拱手:「到時候我回不了沈家,還請兩位能多養我一張嘴!」   茅方笑道:「咱們桿子不養閒人,到時候也只能打發公子上路了!」   程展一拂雙手:「那這筆生意,貴桿子恐怕就要血本無歸了!請記住,因為我安然無恙地活著,我才是程家的次子,才是沈家的末來家主!」   李石方被弄得迷糊了,他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喲……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二駕,好好照應著程公子!不可讓他有個什麼閃失!」   程展笑呵呵地往房外走去:「管家,不勞遠送,對了!本少爺這幾天餓得慌,還請管家照應一下下面的兄弟,本少爺想吃白麵饃饃,最好能弄點湯湯水水!」   茅方笑哈哈地跟在程展的身後:「程兄弟,好口才!好口才!請這邊走!」   程展心中那個得意啊,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是這麼有才華,這麼會隨機應變啊……   只是下一刻,他已經笑不出來了!   一把長刀,那把沾著耿老二鮮血的長刀,現在就架在程展的脖子上。   茅方笑哈哈地說道:「程二公子,您現在是想割掉您的手指,還是您的耳朵了……」   程展哆嗦了兩下,腦袋裡一片空白,茅方很滿意程展的反應:「好厲害的舌頭!居然把我們管家都給蒙了,可蒙不過我這個二駕啊!」   「二駕是幹什麼的?就是幫管家處置那些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的腦子也要稍稍活一點!」   程展搖搖頭,故做鎮定:「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來想去,竟陵沈家的家主可以是個聾子、啞巴,甚至是個廢人!現在沈家對您的要求,恐怕只要您把沈家的香火給延續下去!所以您缺什麼都成,只要不缺男人那玩意!」   在程展眼中,茅方圓通通的臉是那麼可怕:「我想,把程少爺您身上砍下幾塊來,還是很有些效用了!你笑什麼?」 正文 第四章 蛻變(下)   程展臉上竟又帶著一絲微笑,他拂了拂額前的亂髮,瞄了茅方一眼,然後才開口輕輕說道:「我如果有個閃失,誰在官府中替你做保,誰替你招安鋪橋造橋?」   茅方搖了搖頭:「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程展笑意更濃了:「放心吧!茅二駕您精心挑的好地方,絕對不會隔牆有耳,您就說句實話吧!聽說您買了兩頭牛不是!」   茅方把快刀收了,一邊搖頭一邊甩手:「胡說!我怎麼會去招安啊!我現在是桿子裡的二駕,威風八面,下面有幾十個甩子手、小伕子侍侯著,神仙一樣的日子啊!」   程展搖搖頭:「您買了兩頭牛!」   茅方把手按在刀鞘上了:「我買牛又怎麼了?我買牛是拉車用的,咱們桿子牲口少,搶來的東西拉不走,兩輛牛車能拉走多少東西啊,我這是替桿子著想啊!」   程展瞄了茅方一眼,找了塊石頭坐了下去:「原來如此啊!可是……」   「在桿子裡,每一個騎兵都是寶貴,只要有了騾馬,就是有了本錢,就是財源滾滾。」   「可是牛就不同了!」程展又笑了:「難道有騎牛的騎兵嗎?」   「沒有!絕有沒有!你那牛是準備用來種地的!」程展堅毅有力的回答打碎了茅方的心理防線。   他長歎了口氣,朝程展問道:「程少爺,你真是好眼力啊!我也跟您交個底!沒錯,我是想招安,是個做個本份人家!」   「我茅方在桿子裡廝殺了十幾年,總算混出個模樣來了!幾十號弟兄,好幾頭大牲口,私下還買了幾十畝好地!」茅方的話語中很有幾分英雄末路的意思:「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啊!」   「別人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我不一樣,我有婆娘,有兒子!我得為他們想一想啊!」茅方苦笑道:「幹土匪,就指望著招安了!那兩頭水牛,便是替我婆娘買的!」   程展笑了:「那不便是了!您現在招安,那便是最好不過了!這些年省下了不少銀子吧!我估計著一千兩即便沒有,六七百兩是有的吧!」   「您現在有牲口有田地,再置辦些產業,就是一位小財東了,尋常莊戶人家辛辛苦苦十輩子,都沒有您這成就了!」   程展給茅方畫了個大餅,茅方那是大喜望外:「如果事成了,一定忘不了程少爺您的恩德!」   他又抹了把眼淚:「程少爺,實在是受盡了欺凌,才不得已落了草,可咱一向心向官府的!」   陽光下的一切規則,同樣適用於黑暗世界,茅方辛苦拚搏的所有努力,都叫九品官人法盡數抹殺了。   程展聽了茅方的經歷才知道,九品官人法,或者說是世家大族的影響力竟是如此深遠。   雖然無論南朝的楚國,或者是北朝的大周和大燕,甚至是僅據江陵數縣的西齊,都擺脫不了九品官人法的影響,都以九品官人法來選拔官員。   九品官人法雖言家世、道德、才能三者並重,而品評人物的中正都出身於門閥世族,因此家世成了最重要甚至唯一的標準,門閥世族就完全把持了官吏選拔之權,正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   而江湖同樣有著自己的九品官人法,那些黑白通吃的武林世家就是品評人物的中正,那些得到無名老人指點便能通吃江湖的故事永遠只是一種童話而已,江湖上的少俠少邪們想要混得開,永遠得有個好家世或好師門。   武林,永遠只是卑微的存在,那些武林世家、江湖大派永遠只是門閥世族手中掌控的玩物而已。   李石方和茅方功夫很高,很講義氣,很得人望,赤手空拳拚搏出現下這個局面。   但是他們武功再高,再講義氣,再得人望又有什麼用?沒有好家世,沒有好師門,他們屁都不是!   李石方一句話可以拉起幾百個土匪,可他根本養不活這麼多土匪,銷贓和地下交易的渠道都在那些武林世家的控制之下,哪怕付出百般的血與淚,還不如名門弟子的一夜成名。   茅方更是覺得自己在土匪中的發展已經到頭了,再加上妻兒的拖累,便厭倦了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條心思想要招安。   只是沒有好家世,沒有好師門,九品官人法下的末流人物連招安都是步步維艱:「程少爺,如果藉機收了手,我一定叫我家茅通混個名堂出來,再也不能受我這種鳥氣!」   程展也想起自己的老爹和兄長,他們的仕途不順,也不是因為這九品官人法啊!   茅通這胖子對於程展的事情很熱心,火的勢頭燒得很猛,他張著一張笑臉在弄著著那只燒雞,訴說著自己的遭遇。   但是黑暗世界的規則也同樣適用於陽光之下,讓他私下放走程展或者叫他出賣朋友,他決計不會幹的:「程少爺!你便饒了我吧,我還想留個好名聲給我家茅通!即使他品評不了上品,我也想給弄個中品!」   茅方的手藝很不錯,程展的鼻子儘是香味,引得他食指大動,搶過半隻燒雞就往嘴裡遞:「無妨!無妨!只要你護得本少爺周全,你招安的事情,少爺給你包圓了!」   「好好照應著!」這一回茅方可是上回那樣應付了事,他親自召集起段七、鄧肯那幫人:「程少爺是咱們桿子的好朋友!要好好照應著,白麵饃饃湯湯水水都不能缺了!」   他一拍大腿道:「若是辦得好了!以後我把騾子租給你們使喚使喚!」   段七事後低聲嘀咕了幾句:「租你的騾子?那還要不要活了!比印子錢還要厲害了!死也不租!」   可私底下對這樁事情都很熱心,還找人打探租二駕的騾子到底如何分贓,段七還對程展交了底:「有騾子就成,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養大,不容易啊!」 正文 第五章 赤龍血(上)   劉金富的日子卻是越過越壞,他老婆又托了人來桿子裡遊說,可真金實銀卻是半點也沒有,至於他嘴裡所說的合夥人,也半點音信也沒有。   現下劉金富別說白麵饃饃,就連高粱饃饃也吃不上,每天都要挨幾頓痛打,程展心腸好,經常替他在段七鄧肯這幫土匪面前求個情,遞過去個饃饃。   劉金富躺在地上,手縮在腰間,他剛剛打開羊皮袋子喝了一口藥,正輕聲地呻吟著:「程少爺,多謝你了!我往後一定給你立個長生牌位!」   程展心裡也急:「劉掌櫃,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家裡也是半點音信也沒有,也不知道我老爹是什麼想法!」   劉金富又縮了縮了身子:「唉!都有難處啊!我都跟他們說實話了,我老婆手裡真的沒錢,那筆買賣砸在我手裡!」   程展笑了笑:「得了得了!小聲點,萬一讓別人知道你賣藥材給南蠻子,這小命都要丟了!」   劉金富苦笑了一聲,硬撐著仰起身來,輕聲說了一句:「想不想逃出去?」   程展被嚇得要跳起來,再看看渾身被折磨得不**形的劉金富,故作鎮定道:「你有辦法?」   劉金富壓低了聲音,全是血污的臉上似乎帶了一絲神秘的笑容:「當然有法子!」   「我是本地人,閉著眼睛都能逃出去!離這三里的那個圍子,有我頂好交情的一個兄弟!進了圍子,什麼都不怕了!」   程展可沒有那麼大的信心,他在土匪窩裡混得久了,對於李石方這支桿子隊伍瞭解得比較清楚。   在土匪當中,有著李石方的無數傳說,李石方半個大字不識,也不是什麼名門大派的得意高徒,因此在雪意軒的品評之中,他只是個「下中」的下品人物。   可末流人物也有末流人流的尊嚴,他夠仗義,在屍山血海廝殺過不知道多少個來回,那是有真功夫真能耐的人物,前段時間隨郡知名的大俠夫婦白馬銀劍帶著幾十個好手圍住了李石方,李石方單槍匹馬硬生生從重圍殺了出來。   李石方這支桿子,有十幾個寶貴的騎兵,有一隊裝備軍用制式弓箭的弓手,還有幾十名亡命之徒,即便遇上一隊亭卒都不怕,向來只有他們開圍子的份,沒有什麼圍子敢主動打他們的主意,李石方昨天還讓他這個讀書人寫過給圍子的書信。   按李石方的說法,對方在七天之內一定得交兩千兩銀子出來,否則就「燒光汝等寨子,抓光汝村媳婦,殺光汝村男兒!」,唯一不變的是李石方還是照樣倒拿書信。   逃到圍子裡就安全了嗎?   但是這麼好的逃生機會似乎不能放過啊?   程展猶豫了好半天,終於點了一下頭。   那邊劉金富朝耿老大擠了個眼色,耿老大這幾天也朝程展笑了笑。   耿老大這幾天沒吃什麼苦頭,可日子過得也沒滋沒味,他抱著自家兄弟的屍體哭了一天一夜,眼睛都哭紅了。   如果程展不是見過他猙獰的那一幕,還真會被他騙過去了,可是和他們一起逃跑,是不是個好的選擇?   程展不知道。   會不會逃出去?逃出去會不會被抓回來?   這村裡都是他們的人,他們還有十幾個騎兵,再說進了圍子也不安全啊!   程展知道,桿子對逃走的肉票毫不留情,段七就在自己面前得得洋洋地談過桿子裡怎麼虐待逃走的肉票,三九天把人家吊在樹上整整抽了三個時辰,然後再往傷口撒鹽,最後才送人家送路啊!   可不跑!劉金富和耿老大會放過自己嗎?   到底是何去何從啊!   時間過得很快!   夜終於深了。   從小門門縫鑽進來的冷風就正對著程展身上吹個不停,又往身上鋪了些稻草,緊張地望著正門口拿著斧頭就睡的段七,段七的呼嚕聲一聲接著一聲,可整個村子靜得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想到他手裡的那把斧子,程展就不敢動了,但在點點星光下一眼望去,只看到黑呼呼的一團,除此外什麼都看不到。   劉金富的精神出奇得好,渾身不像以前那樣臭不可聞,反而帶著一點淡淡的香味,背手的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他輕手輕腳地轉了過來:「還好!什麼都好!都睡下,我們馬上就走!」   程展笑了笑:「好!回去告訴耿大哥,等會大夥兒一塊兒,我先走!不然我不走!」   不一會劉金富又小心地摸了回來:「好!耿老大答應了!」   程展輕聲說道:「那好!我走了!」   說著他輕手輕腳就往屋外摸。   夜更深了,段七的呼嚕聲依舊,依舊只有點點星光。   程展小心地跳過了佔住大半個門口的段七,鑽到門外去,接著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的劉金富也利索地竄了出來,最後出來的是耿老大。   逃跑,出乎意料地順利。   黑暗,依然籠罩著整個村子,但也是肉票逃跑時最好的掩護,只要有無盡的黑暗,他們一出圍子,桿子就休想再找到他們。   劉金富長舒了一口氣,就準備邁入那黑暗之中。   但是那一瞬間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有肉票要跑了!」   是耿老大的聲音!   他整個人突然就向屋內跳了回來,他一邊熟練地跳過了段七,嘴裡仍然叫道:「有肉票要跑了!」   但是不需要他提醒,桿子的防衛嚴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們剛剛出門就被桿子布的暗哨給發現了。   喊叫聲,喧嘩聲,狗叫聲,雞叫聲,還有冷冷的刀光,埋伏著的暗哨,在剎那間都爆發出來了。   耿老大還在大聲嚷著:「有人逃跑了!有人逃跑了!」   趁著這功夫,他已經利索地摸回了自己躺的牆角,門外的聲音更亂了,其間還伴著幾聲摻呼,他嘴角上揚,得意地說道:「程展!去死吧!」   有人在耿老大耳邊輕輕笑了一聲。 正文 第五章 赤龍血(中)   「耿殿臣,你好有興致啊!」   是程展的聲音。   耿老大詫異地說不出來,程展伸了個懶腰:「你弟弟怎麼樣了?」   門外亂成了一團粥,土匪們吵鬧成一片,那幾個肉票也都醒過來,茫然地問道這一切,段七提著斧子出去被茅方訓了一頓,不過耿老大怎麼也想不明白。   明明他一出門就往南竄,怎麼程展會比他還早回屋。   不過程展是見證他弒弟的見證人,無論如何都得斬草除根!這次不成功,下次再來!   只聽程展自言自語:「那天晚上,我什麼都沒看見!」   耿老大答道:「哪天晚上?什麼?」   程展卻站了起來,對著殺氣騰的段七喊道:「段七哥,剛才是耿殿臣給你報的信!」   段七轉頭想了一想,火氣越發大了:「耿老大,你亂喊什麼!咱們桿子早佈置了暗哨了!」   他把被茅方訓斥的火氣全部發洩到耿殿臣,揮手就是兩個耳光:「讓你小子亂喊話!」   耿老大臉上多了兩座五指山,肉票們瞧向耿老大的眼神也都變了,段七在票房裡繞了一圈,罵了一通,轉頭朝程展笑道:「程少爺,方才打擾您休息了,多虧了您,二駕雖然罵了我一通,可也把騾子許給你了!」   耿老大紅著臉,可還是想不通程展到底是怎麼溜回來,以至叫他功虧一簣,只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聽說程少爺是竟陵沈家的金龜婿,咱們那是同鄉,我是竟陵耿家的少東主,以後咱們兄弟多照應!」   程展臉笑皮不笑:「多多照應!」   耿老大非常熱情:「多多照應!剛才您說的話我都不明白啊!」   程展笑呵呵地說:「竟陵耿家?是不是曾做過本郡功曹的虎嘴寨耿家?好威名!那天晚上的事情,連我都給忘了!」   可怎麼會忘記!那一夜,他這一輩子怎麼都不會忘了!   自己與他不同,自己有很多不能放棄的人!   哪怕是死!那樣的刀子自己捅不出!   「那好!那好!」耿老大並不知道程展的心事:「咱們相互之間多多照應,切不可意氣用事!」   可他的心底還有一個謎,程展到底是怎麼溜回房去!   程展笑了笑,似乎笑得很苦,但似乎又笑得很燦爛,他說了一句:「現下有樁事情要做!」   「什麼事?」耿老大笑著問道:「要不要兄弟幫忙?」   「收屍!」程展的語氣帶著風中的寒氣:「替劉掌櫃收屍!」   說著,程展向前走了幾步,推開了那扇小門,嘴裡還念個不停:「劉掌櫃真是糊塗!跑個屁啊!還以為能從眾位英雄的手裡逃走啊,有這能耐還不如催催他娘子,讓他早點送點錢來!」   他很隨便走出那扇小門:「再說了,要逃也不能給段七哥找麻煩啊!不能從正門跑啊!」   耿老大向前探了幾步,張大眼睛瞅了瞅,才發現那扇一直以為緊閉著的小門實際並沒有鎖著,只要輕輕一推就能推開,正這時候程展回過頭來,又朝耿老大笑了笑:「如果劉掌櫃拉我入伙,一定建議他從小門走!這門是虛掩著啊!」   段七從二駕的訓斥恢復回來了,有些快活地說道:「你能到處東跑西跑,可劉掌櫃不成啊!進了桿子還想亂跑,不是壽星公上吊--找死嗎?」   只是程展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了,他已經看到劉金富那被血染紅了的屍體。   劉金富死了。   對於桿子來說,撕票這種事情不到逼不得已是萬萬不幹的,何況是劉金富這種身價的肉票,只是劉金富還是死了!   他背後中了一箭,給射了個透心涼,半個身子都是血,程展又想起那一夜耿老大的眼神,眼前這個人的死,和自己脫不了關係!   他要活下去!還有許多人關心著他!他才不會傻乎乎地把命送掉!   程展快步走到茅方的面前,向他討了個人情:「二駕,段七哥!好歹是個人,好歹相處了好些時日了!就請挖個坑埋了吧!」   茅方點點了頭:「聽他的!通知一聲劉掌櫃家裡,說是錢不必籌了!兩千兩啊……」   程展箭步轉到劉金富的屍體,就伏在屍體上哭了起來:「劉掌櫃,你何必這麼想不開啊!就這麼走了,您婆娘肯定會給你老哥籌來銀子!現下您就安心得去了吧!」   他一邊痛哭著,順手在劉金富身上一陣亂摸,哭了好一陣子,最後親手和段七等幾個土匪花了一個多時辰挖了個淺坑,鋪上兩層稻草,就把劉金富給埋了。   只是這時候,程展嘴角輕輕上揚,臉上帶了一絲詭秘的笑容。   他的腰間已然多了一個羊皮袋子,一個被血染濕的羊皮袋子。   程展早已準備了一套說詞:「我和劉掌櫃這些天相互照應著,感情頂好,留點東西做個紀念。」   只是這套並沒用上,黑夜哪有人注意他腰間多了個羊皮袋子,程展藉著夜色就溜回房裡。   房中沉寂得出奇,劉金富的悲劇強烈地刺激著這些不幸的人們,程展就提著羊皮袋子鑽回小門外側,又瞄了一眼,確認了耿老大已經睡下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提著那個羊皮袋子,程展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他在心裡想道:「劉掌櫃,您說的那筆買賣,恐怕不是那些南蠻子干的,而是壓在這個羊皮袋子上吧!」   他還是十四歲的少年而已,還有著許許多多的夢想,那些傳說的仙丹對於他有著無窮的魅力,而現在自己手中所握就是這麼一種玩意啊!   一想到劉金富被折磨得不**形,而只喝了那一丁點一下子就變得活力無限,身上還帶著香味兒,這是什麼好東西啊!   袋子被打開了,程展的手在抖動著,一種強烈的辣味熏得他張不開眼睛,可他毫不開眼,舉起羊皮袋子就往嘴灌。 正文 第五章 赤龍血(下)   不是想像中的藥丸,而是十分昏黃渾濁的液體,也沒有想像中的甜美,程展的喉嚨象過了火一樣!可少年的夢想有著無窮的動力,他一點都不顧惜自己的喉嚨!   可是程展從來沒喝過這麼難喝的東西,就是他吃過最難吃的藥都沒有這麼難喝!不,比娘煮的藥還要苦上十倍,苦上一百倍!   又苦又辣!苦到家了,辣到家了!程展這才明白,為什麼劉金富在桿子裡苦了那麼多日子,就肯喝上那麼一口!實在不是人喝的東西!   可苦頭還在後頭,他只覺肚子裡面翻江倒海,嘔吐的感覺一陣接著一陣!   不過程展仍是拿起羊皮袋子往嘴裡灌,再苦也認命了!   只要想起耿老大那猙獰的面目,程展就能吃任何苦頭!   而且每個少年的夢想都有無窮的動力,程展咬緊了牙關,不浪費一點一滴,但是苦頭才剛剛開始!   整個身體都痛楚起來,好像無數針尖攢刺著身體的每個部位,程展幾乎就要吼出來,他就想在地上不停地打滾,但是他忍住了,他靠在牆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但這不算完,痛感一陣接著一陣,程展咬緊著牙關,汗如雨下倚在牆頭,一個身形趴在地上慢慢地向著他移動著,猙獰的目光直盯著縮在牆頭的程展!   他的目光比惡狼還要狂暴,似乎就要把程展吞噬下去,他漸漸地向著程展靠近!   程展對此一無所知……   但是一聲大喊打破他的美夢:「耿老大!幹什麼!」   「方便一下!想解個手!」   段七揮了揮斧子:「都別動!你別想亂跑!給我老實呆著,想解手就尿褲襠!」   程展這時已經在痛苦中變得昏昏沉沉,有時候昏迷也是一種巨大的幸福!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世界似乎有些很大的變化!   莫不成吃了仙丹就有這麼大的變化?   不,是有人正在攻圍子了!   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兵器交接聲,狗叫聲,驚呼聲混作了一團,每逢一會,就能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齊呼聲,有時候是攻方發出來,有時候是桿子們發出來!   他的身體沒有任何變化!   段七舉著斧子,帶著鄧肯幾個土匪來回巡視著:「別想混水摸魚!誰有個異動就砍了他腦袋!」   可是他的臉上也是一副驚惶不定的樣子,對方是藉著清晨殺將進來,昨晚因為劉金富折騰之事,桿子裡很有些鬆懈,登時吃了虧,現在是對方的喊殺聲壓過了已方。   程展心中一喜:「莫不成是官軍?或者是白馬銀劍那對俠侶?反正都好!」   好一會,喊殺傷稍停了停,雙方似乎陷入了對峙,渾身帶著殺氣的茅方則帶了幾個護衛轉了過來,臉色很是難看,直嚷著:「把肉票帶到管家那邊去!」   李石方的臉色比茅方還要難看,他一見面就直接罵了一句:「操!你們當中有誰是替播郡楊家賣命的?或者與播郡有交情的!」   大家面面相覷,就聽到對面有人齊聲大喊道:「李石方,你好大膽子!敢惹到我們播郡楊家頭上了!」   說話人和李石方的桿子隔了一條街,人高馬大,氣宇不凡,提了條七尺銀槍,三九寒天還赤著半個上身,衣著古怪,全然不似中土人物,他身帶也帶著二三十幾個衣著怪異的夷人護衛,繼續叫罵道:「播郡楊家可不是好惹!今天你李石方不給我一個交代,明年便是你李石方的祭日!」   李石方臉色越發蒼白起來,他咳嗽了幾聲,大喝一聲:「你們誰與播郡有干係?」   播郡楊家?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沒人敢回復李石方的問題,耿老大張了張嘴皮子,想和播郡楊家拉些關係,只是李石方臉色實在難看,   這播郡楊家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是西南的蠻王,雖服王化,但轄下地方千里皆不受朝廷法度,所有稅賦自收自用,土官一律自行委任,郡內奇人異士不計其數,更有蠻軍數萬,不是李石方這隻小桿子所能惹得起的。   因此李石方見沒人回應,臉色越發難看起來,茅方這個大胖子動作倒是利索,幾個起落就跳上屋頂,大聲應道:「對面的朋友,我們桿子與楊太守素無過解,何必苦苦相逼,我們最近架的肉票也都一一詢問過,難著沒有與貴郡相關的人!」   只是那赤著小半個上身的大漢不依不饒,直接回罵道:「放你媽的狗屁!老子眼睛雪亮著,別想蒙人!咱楊鐵昭就和你們說話實話吧!」   「咱們楊太守一向景慕天下英雄,想和咱們江湖上的英雄豪傑把酒言歡,只是沒有什麼好的機緣,幸虧咱們楊家祖上傳下個赤血鐵心丹的方子!楊太守正是杏林名人,就想煉一爐赤血鐵心丹來迎接天下間的英雄,好借花獻佛搞一次武林大會!」   「這赤血鐵心丹,雖不能起死人肉白骨,可對江湖上的英雄來說,卻是妙用無窮!」   茅方站在屋頂罵了一句:「不就是一丸破藥,和咱們桿子有什麼關係!哼哼,咱們桿子講究的是一人吃飯全家快活,不時興你們這些名堂!」   楊鐵昭冷笑道:「哼哼!這鐵血赤心丹一出,不知道多少名門大派要同咱們楊家攀交情!江湖上的高手,只要服一丸鐵血赤心丹,就能增進個三五年功力,這等奇藥,誰不想服上一丸!」   他說話很是穩健:「咱們播郡地方萬里,地處苗疆,奇花異草珍禽異獸不計其數,只是煉製這鐵血赤心丹實在不易,任是動用全郡之物力,仍缺了一味輔藥赤龍血!」   楊鐵昭繼續說道:「本來缺了一味輔藥,也就在藥效略有差異而已,不過我家太守大人一向景仰天下間的英雄好漢,如果不辦得十全十美,怎麼能表一表他的豪情!」 正文 第六章 趁火打劫(上)   他話中倒有幾份誇張,播郡雖然地廣物博,但還是缺了十幾味輔藥和三味主藥,而這赤龍血恰是極為關健的一味主藥:「咱楊鐵昭是太守大人的本家兄弟,就是掉了腦袋也得把這赤龍血給弄來!結果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好幾萬兩白銀,這貨主倒叫貴桿子給請來了!」   說著,他挽了個槍花,大聲喝道:「若是識趣,就把貨主交出來,一切都好好商量,到時候不但請你們參加楊太守的天下英雄大會,還送上兩丸鐵血赤心丹,如若不然,你楊爺爺蕩平了你們桿子!」   程展立時想起劉金富來,心中不由一慌,那幾萬兩銀子的赤龍血全讓他吞進肚子去,可這麼名貴的藥材,似乎沒讓他的身體起了什麼變化。   如果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自己越發有氣無力了!   茅方站在屋頂,圓通通的臉龐上立時顯出笑意:「你說的可是劉金富劉掌櫃!好說好說!」   「那是好朋友啊!」他拱著手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李石方也跳上屋頂,咳嗽了三聲後道:「大夥兒都是好朋友,誤會!誤會!我就去請劉掌櫃!」   茅方一陣人畜無害的樣子,猛得大喊一聲:「動手!」   李石方動手更快,他去勢有若驚雷一般,刀光一閃,已然逼到楊鐵照身邊,快刀一砍一削,寒氣逼人,立時把楊守照罩在刀氣之中。   茅方出手稍慢,可毫不含糊,動作有若蒼鷹撲兔般快捷,胖胖的身形已逼近了楊鐵昭,臉上還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可出手儘是狠招,不留半點情面。   兩個人都是破敗戶出身的人物,現下都是一條心思:「既然已經和播郡楊家結了仇,就得給對方一個教訓,何況劉金富也已經叫咱們料理了,這仇便沒法化解了,現下只能斬草除根,料理了對方再說!」   方纔楊鐵昭帶著幾十個親隨殺了李方石桿子一個措手不及,交戰中,李方石的桿子損失不小,被殺死兩個,重傷的有四個,輕傷掛綵的還有六七個,可桿子的元氣還沒傷到,一見到管家和二駕一齊出手,桿子們立即一聲大喊:「殺啊!」   接著幾個金貴的弓手挽弓就射,箭矢四飛,大隊土匪藉著弓手的掩護重新衝殺了上去!   楊鐵昭帶來的人手只有十幾個,但都是播郡楊家一等一的好手,也是大喝一聲掩殺上去。   兩隊人馬就直接撞在一起,好一陣廝殺,鮮血飛濺,這一回卻是播郡楊家吃了小虧,一陣亂戰中楊家的好手折了兩個,不由向後退了幾步。   桿子這邊,齊聲發出一聲大喊,一齊追殺過去,只是這時楊鐵昭大喊一聲,挽起無數槍花,直殺得李石方和茅方步步後退,楊家眾好手見到將主如此威猛,不由士氣大振,一齊大吼一聲,反攻回去殺退了桿子。   楊鐵昭看似風光,可內裡也不好受,原本以為不過是兩個尋常匪徒,哪料想竟是如此扎手,李石方和茅方都拿出壓箱底的功夫,開始逼近了楊鐵昭的身子,快刀連出,直讓楊鐵昭招架不住。   不過楊鐵昭畢竟是播郡楊家的頂尖好手,一刺一挑,再往後退了兩步,硬生生和兩人拉開了距離,接著槍頭翻動,硬是殺得李石方和茅方節節後退。   可是李石方和茅方也是從屍山血海裡拚殺出來的人物,在這種困境敗而不潰,守得嚴嚴實實,這時候桿子裡最寶貴的騎兵就發揮,他們列成馬隊就衝殺了上來。   鐵蹄踩在泥地揚起無數黃沙,蹄下更是發出轟隆隆的巨禹,縱便是十幾名騎兵的衝擊,也是如此具有氣勢。   楊家好手剛剛反攻得手,就撞到土匪的精銳馬隊,立時吃了大虧,被馬隊挑死了三個,馬步隊聯手推了過來,齊聲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掩殺過去。   可這些人畢竟是播郡楊家頂尖的好手,而桿子這支最精銳的騎兵在騎術上也不算精湛,追殺出十幾步外,楊家的親衛重新結成陣形擋住桿子的反攻,可又折扣了三四人。   楊鐵昭一面用槍打飛弓手射來的箭矢,一面棄了敵方頭目,就想過去接應部眾,可茅方刷刷刷就是三刀,不給楊鐵昭半點機會。   那邊楊家好手被逼到屋邊,猛然發出一聲巨響,二十多支銀槍重新殺了回來,硬生生將桿子殺退了六七步,兩個騎兵直接從騾子掉了下來,身子被幾支銀槍扎透,眼見是不活了,騾馬也被殺倒在地了兩匹,殺傷了兩匹,直逼得馬隊向後退了三四十步重新整隊,桿子步隊的損失更大些,可再想前攻,卻怎麼也攻不動了,雙方重新捉對廝殺在一起。   楊鐵昭和李石方都是心如刀割,可這損失的都自己跟著自己屍山血海裡廝殺出來的老弟兄啊!   桿子一想到自己的桿子裡才十三個騎兵時,心裡不由著了火,手上的刀舞得密不透風一般,茅方也不含糊,兩人直逼得楊守昭使出十二般應付,打得著實十分精彩。   程展躲在牆後望著這一陣廝殺,眼睛瞪得大大,就怕漏過一點細節。   雙方每一次衝殺,每一次反覆,他的心底就起了一次大波折,他心裡既希望李石方這只土匪隊伍失敗,好讓他能重獲自由,可楊家好手佔了上風之後,他又害怕楊家會發現是他喝了整袋赤龍血而殺掉他,畢竟殺人取血的傳說他還是聽過幾回的。   戰局的每一次波動,都能讓他的心理起了一個巨大的變化,而戰局的每一個變化,也都關係著自己的生死利益,他輕聲對自己說了一句:「哎……這可怎麼辦好!」   就聽一個溫潤好聽的聲音答道:「那有什麼難辦的,你跟我走便是!」 正文 第六章 趁火打劫(中)   程展詫異轉過來,眼前這人並非桿子裡的人物,面如桃花,說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偏生雙眼如電,令人不敢多看,身著華貴,長髮披肩,披了件蠶絲製的上好披風,再細看,這人年紀要比程展大上很多,不過卻很難推斷他的實際年齡,   就在那裡一站,程展只覺得這個人兼有英氣和霸氣,眉梢眼角總帶著一絲掩蓋不住的殺氣,可再一看,又總覺得他的身上帶著幾份纖細和柔弱。   這個人伸出了那只纖細的手:「程展?」   程展歡喜地抓住了那只纖細的手:「程展!」   「好!白雲飛!」他用指著自己:「是沈家叫我來的!」   程展心神大定,往戰場上瞄了一眼,正這時楊鐵昭和部眾合作一處,又親自帶隊沖了一回,雖然沖了二十多步便沖不動了,可這一回幾乎將桿子的隊形給沖跨了,最後還是李石方和茅方壓住了陣腳。   李石方長嘯一聲,十多個守老營的親軍隨從魚貫而出,白雲飛提起程展,像抓住只小雞一般,幾個乾脆利落的起落轉身就走。   段七、鄧肯這幾個看守肉票的土匪這發現來了這麼一號人物,剛想要追殺上去,卻看到白雲飛健步如飛,已然到了二三十步外,當即都退了兩步,段七直朝鄧肯說道:「當前是抗禦外敵的關健時候,切不可招惹了強敵!」   程展被白雲飛弄得暈頭轉向,渾然不知身邊何處,突然喝了一聲:「往東邊走五十步!」   白雲飛大是不解,將程展輕輕一放:「給我個理由!」   程展的聲音放輕了些:「那是李石方的住處!」   白雲飛輕聲一笑,又提起程展殺將過去。   他輕功極高,帶了個程展仍舊是那兔起鵲落,當即殺到李石方的居處。   李石方是整支桿子的管家,這地方便是整個桿子的老營,原來有十幾個親兵夫子看守,只是播郡楊家攻得急了,這些親兵也都衝上去壓陣,只留下了兩個李石方的親兵,白雲飛隨手就把程展放下,幻化無數掌影將兩個親兵罩在掌下。   程展剛剛站穩,就聽見兩聲清脆之聲,兩個親兵鮮血噴湧翻身在地,眼見不活了,白雲飛發出一聲冷聲,接著他整個人飛了出去,竟是退得比方纔還要快。   「好大膽的賊子!」三個一身橫肉的灰衣漢子齊出發出驚雷般的怒吼,手中的鋼刀更是舞得連滴水都滴不進去,將白雲飛逼得步步後退。   越是賊窩,越要講究防火防盜防賊,否則這麼多土匪聚集在一起,首先就得把管家和二駕的私房錢給掃個乾淨,這三個漢子都是李石方的親信,武功頗為高明。   白雲飛有如一隻矯燕一般,在刀光中左突右殺,身法極是美妙,程展卻看得十分惶恐,生怕白雲飛一個失手就輸光了所有本錢。   就在惶恐之時,只聽得白雲飛一聲怒哼,刀光中殺出一個身影,掌影重重,三個漢子都是中了輕飄飄的一掌向後退幾步,面色蒼白,步伐不穩,程展剛想叫好,就只覺頭暈眼花,再一回神,卻發現已經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門口的那匹騾子上。   白雲飛扶住程展,眼睛往那三個漢子身上瞄了一眼,那三個漢子剛想狙止,一股暗勁猛得在體內爆發,登時口吐鮮血,又往後退了兩步,程展趕緊拍著兩個馱子說道:「白大哥,快走,李石方的家資都在這裡!」   桿子便是土匪,講究先會跑再會打,一切都以便捷為上,李石方便是土匪中的頂尖人物,他身邊不帶半點多餘的物事,所有財物都直接扔在騾子上,到時候見利不妙想走便走。   程展在土匪窩裡混得久了,在李石方的居處也轉了不知多少次,自然知道李石方的本錢便是這騾上的兩個馱子,今天就打起了混水摸魚的主意。   白雲飛嘴角顯現出一絲淡淡笑意:「倒是有些小聰明!」   他這麼一笑,程展只覺有說不盡的嫵媚,再聞著那淡淡的香味,不由想道:「是個女的?真好功夫啊!」   這時候白雲飛已經跳到騾子上,輕輕一鞭,那騾子已然甩開了健步狂奔而去。   這頭騾子是李石方精挑細選才選下的好牲口,腳力極好,雖然馱了兩個人和過百斤的馱子,卻絲毫不顯得吃力,不一會就出了圍子,在山野間縱意奔馳。   程展的身子倚在白雲飛的懷裡,望著那山山水水飛馳而過,廝殺聲也漸漸遠了,想起這些時日吃的苦頭,心裡可是歡喜得很:「謝天謝地!這一切都過去了!這位女俠真是好功夫,我那未過門的婆娘如果有這般美貌就好了!」   眼下他偎在白雲飛的懷中,幾根髮絲帶著髮香輕輕拂過他的臉龐,感受著這無盡的溫暖,嘴裡說個不停:「你是沈家請來的高手吧!不是?那肯定是知慧的閨中密友了,我就是程展,就是知慧的丈夫!」   白雲飛眉梢眼角的殺氣淡了許多,又輕輕笑了一聲:「知慧才不會認你這個丈夫了!你有什麼好的!人家是堂堂竟陵沈家的大小姐了!」   程展這時候才恢復些少年的浪漫情懷:「沒錯!我有什麼好的?」   沒錯!他只不過是個尋常的少年而已,喜歡花花草草,喜歡五顏六色的彩畫兒,喜歡和一幫年齡朋友的聚在一起玩玩鬧鬧!   白雲飛冷冷地答了一句:「錯了,在她心裡,你永遠最好!因為……」   「你是上天賜給她的……」   程展卻始終沒弄清楚這句話的意思,細加絢問白雲飛,白雲飛卻只以淡淡的微笑。   不過逃出來就好,這可省了五千兩銀子啊!   一兩銀子就是一貫錢,一貫錢就是一千錢,五千兩銀子就是五百萬錢啊!哈哈哈,我程展果然好運氣啊!   對了,這騾子上的贓物加上騾子估計也值個五千兩啊!哈哈哈,這一進一出,我程展居然賺了一千萬錢! 正文 第六章 趁火打劫(下)   不過即便有白雲飛相陪,程展仍然不停地督促她趕緊往大集鎮走。   他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一路行來才知道隨郡與竟陵的區別竟是有同於天堂與地獄,現下已經是早春,卻看不到幾個種田的農夫,大路上經常會出現一兩個形跡可疑的漢子,很像是桿子派來的探子,到處可以都見到一些四處流浪的流民。   不論大小村子,都修了圍牆成圍子,圍子都有壯丁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來來往往的一切,村落裡的大房子往往都被火燒過,這是桿子用來恐嚇農夫的法子。   按照白雲飛的說法,現在李石方這只桿子還是一隻較大的桿子而已,在隨郡最大的桿子足足有兩三百匪眾,那些流民就是桿子最好的來源。   在這種情況下,佛陀就成為了人們心靈的歸依,程展沒想到有這麼多的狂熱佛門信徒,到處都可以聚集在一起做法事的信徒。   程展隨處都能看到一張畫像,門口貼著,牆上畫著,桌上刻著……那畫上的女人面目慈祥,面容姣好,很有仙風仙骨,好像是觀音世菩薩,按照程展打探來的說法那是隨郡的一位仙姑,很有善心,也很有能耐。   白雲飛則冷哼一句:「什麼仙姑,什麼佛陀!都是騙人的玩意,這隨郡的官員早得撤職了!」   程展不由點了點頭。   我大周的最大敵人大燕最最崇尚佛門,而大周就一向講究抑佛崇道,就連少林這等千年大寺都是幾經周折,聖上才允許每郡保留一座寺廟,像隨郡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地方官員瀆職造成的。   竟陵的情況和隨郡完全相反,完全是道門的天下,程展的未婚妻沈知慧卻是異數中的異數,不知為何竟曾出家做了尼姑。   做為一名道家的外圍支持者,對於這一點,他總是害怕婚後家裡有可能鬧宗教戰爭,他不由問道:「白大哥,現在知慧還信佛嗎?」   白雲飛淡淡一笑:「她不信佛,她只相信你……因為你是上天賜給她的!」   有時候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在春暖花開的日子裡,穿上一件寬大的新衣,舒舒服服地躺在靠椅上曬著溫暖的太陽,用肌膚感受著和風拂過肌膚的感覺,旁邊有個貼心的馨雨小心地給你捶著肩頭,一一把玩那些從匪窩裡弄來的贓物。   這就是幸福,程展手上那隻翡翠手環綠得就像春天的江水一樣,讓馨雨的眼睛再也放不開了,叫馨雨的力度越發恰到好處,也叫程展越發舒服。   春天已經來了!   這是程展回家後的第三天。   搶劫是一種高風險高回報的職業,搶劫土匪更是如此,白雲飛和程展各自拿走了一個馱子,結果收穫之豐出乎程展的意料   除了一疊書之外,這馱子裡的贓物至少能值兩千兩銀子!   兩千兩銀子!程展的全部財產原來才二十來兩銀子!   所以程展才會珍惜這一刻美好的光陰,貼心的丫頭,最好的心情,暖暖的春風,再加上那流露著光彩的珠寶,足夠讓一個少年沉醉了。   「少爺!」馨雨的聲音膩得可以擠出水來。   庭園依舊,故人依舊,程展現在思索的還是那樁老妻少夫的婚事,似乎一切都和從前一樣,似乎一切都回到原點。   可是程展知道,再也找不回那個純真無瑕的少年了!   現在他在回想著和白雲飛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第一次走這麼遠的路,第一次發現成熟的大姐姐也是很有韻味的,自然有許多值得回憶的小事,他總是拿白雲飛和沈知慧做比較。   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抱十塊金磚!可無論如何,男子總是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天下最美麗的女人。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關注過一個女人的一切,想把她那些雪爪鴻泥般的痕跡瞭解她的一切,但是很不幸,程展只能從沈知慧寫給爹娘的書信去瞭解她的一切。   從那些高逸清婉的文字,程展覺得這應當是個寂寞的女子,雖然程展還不能明白寂寞的意味。   寂寞離他很遠很遠,現在帶著香氣的春風比陽光還要溫暖,而馨雨的目光比春風還令人沉醉,不過程展把目光轉向了椅背上的那封書信。   這封短短的書信,對於程展來說卻是個大麻煩。   不僅僅是大麻煩這麼簡單,如果處置不當,他會讓程展所做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信是茅方托人轉來的,他信上只是重複了想要招安的意思。   但是招安並不這麼簡單,特別是一個手上有著太多血債的土匪,他必需需要一個安全上的承諾,需要一個公開的保人。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有著太多招安失敗的例子,不是土匪重操舊業便是官府違背了承諾,所以雙方都必須要一個非常可靠的保人。   可他才十四歲,有必要進行這麼一次政治上的冒險嗎?在以後的若干年內,程展必須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雙方負責!   一次失敗的招安,不僅能毀掉了程展自己,也可以毀掉程家三代人的努力!   可拒絕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程展已經做出了他對茅方的承諾,讓茅方有了很大希望!   根據他打探來的消息,播郡楊家和李石方那場大火並最後落了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茅方不但掛了彩負了傷,手下人馬也傷亡大半,眼下他已經對桿子這條路絕了指望,一條心思想要招安。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個絕了指望的大盜,天知道他狗急跳牆會找誰來同歸於盡!   「二弟!原來你在這裡啊!」   程展抬頭一看,正是大哥程宇,程宇早已過了而立之年,現下和老爹一樣,都是太守府的小吏,做官做得久了,一言一行都很有些威嚴,更刻意蓄了長鬚,只有見到程展,他的臉上才有些關切的意思:「二弟,你這日子可真夠舒服!」 正文 第七章 意外之獲(上)   程展揮揮手,馨雨知趣地轉身出院去。   程宇是大周成千上萬個普通小官員中具代表性的一個,他有點野心,但更注重眼前的一得一失,他有點權力有些官威,但是經常被人呵斥,他想要向上鑽營,但是迎合上意還不如迎合老婆來得重要。   他對於家人則有著過份的關心,比方他一見面就說起弟弟前次被綁票的事情,甚至說了一些不應說的話:「那幫土匪真會挑時候,他們來架票的時候,郡城的兵剛好不在!」   根據程宇的說法,駐守竟陵郡府的三千精卒剛好出城進行操練,這次操練的規模很大,幾乎動員整個竟陵郡的駐軍。   根據程展的瞭解,光是郡城就有兩軍三千精卒,整個竟陵郡的駐軍加上州郡兵,足足有兩萬上下,因此程展脫口而出:「南朝又準備發動一次攻勢?」   春暖花開的時節根本不適合於操練啊!秋高氣爽才是練兵好時節,而在春節進行這麼大規模的操練,只能證明了一個問題:南朝準備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攻勢。   當今天下三足鼎立,我們大周先和大燕朝廝殺了十多年不分勝負,然後又同南朝在荊襄大戰數年,接下去才有了眼下這十幾年的和平。   所謂道德與正義,只有實力相等時才能提出來討論。這就是說,平衡來源於力量,和平依賴於威懾,這十幾年和平同樣來源於三朝之間的相互制衡。   我大周據有關中,加上巴蜀河南和北荊州等地,官方統計的人口數字是一千七百萬,雖然遠遠超過南朝官方統計的五百萬,但問題在於,就連南朝的皇帝都搞不清楚南朝地面上到底有多少人口--是八百萬,還是一千萬,或者是驚人的一千五百萬。   換句話說,南朝足以抗禦我大周的全線進攻,至於我大周的頭號敵人大燕,光是轄下的河北、山東、山西三地就足夠他立於不敗之地,二千一百萬的官方人口統計數字能夠說明任何問題了。   不過雖然已經維持了十幾年的和平,但是這只是相對的和平而已,每年在江上都要廝殺上幾個來回。   北兵多精騎,耐寒怕熱,南軍長舟師,耐熱怕冷,所以我們北方每逢秋涼馬肥的時候就出兵南征,而南朝則喜歡在夏季水盛之時出征,既可用水師開道,又可利用水道運輸輜重。   只不過這一次興師動眾之多,完全出於程展的意料之外,程宇也毫無顧忌地說:「沒錯!為了應付這次進攻,陶刺史足足調度了十四個軍啊!」   「這恐怕是十年以來,我大周朝用兵最多的一次!我沒有隨軍從征,真是錯過了一次大好的晉陞機會!」   我們大周雖然每年都要南朝在長江上廝殺上幾個來回,可這些戰事更像是例行公事,在程展的記憶裡,最近幾年和南朝最多也就是讓兩個軍主帶兩三千兵將去轉上一圈。   反正南朝的壓力首先都由我大周的附庸-那個僅僅據有江陵附近三百里的齊國去承受過去了,這個小小的齊國一向便是我們大周在長江上最最得力的走狗。   只是程展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關健的問題,他猶豫:「既然南朝要大興攻勢,那麼郡裡是不是要招安了?」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吧!」程宇還是個比較敬業的官僚:「對!太守大人是準備招安一些流寇!」   我們大周是打出來的江山,對於流寇土匪自然講究「以剿為主,以撫為輔」,招安只是一段輔助手段而已,很多時候變成誘殺的代名詞。   但是南朝的每次進攻,總是會帶來許多治安的麻煩,經常會有大幫土匪起事,特別是在駐軍幾乎徵調到前線的情況,太守大人應當會檢討一下治安政策。   因此程展拿起茅方的書信,順手遞給了程宇:「有個賊子想要我當他招安的中人!」   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了,天很藍,陽光很溫暖,天氣也剛剛好,何不讓讓春風輕輕拂過自己的身體。   程宇搖著頭接過了書信,還說了句:「小孩子別胡鬧!」   可鄭宇為了弟弟,還是隨手看了起來,他看到三分之一的時候,神色已然大變,再往下他當即問道:「可是李石方手下的那個茅方!」   程展道:「除了他,還有哪個茅方!」   「好!要的便是他!」程宇拍著桌子叫道:「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嗎!」   程展笑道:「我只是茅方的保人!他的死活幹我什麼事,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擔著!我擔心的事情便是他萬一再次落草,我這個保人要受牽連!」   程宇對招撫的業務很熟悉:「放心好了!茅方既然招安了,便不怕他逃出官府的手掌心!你想想,一個人若是有了家業,平時好吃好喝,有了老婆孩子,怎麼會去當土匪?」   「只有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去落草!」程宇對土匪的心理揣摩透了:「招安的時候,讓郡裡給他茅方一點甜頭,保證讓他服服帖帖!反正花公家的錢,又不花自家的錢!」   程宇這麼一分析,程展連連點頭,程宇又說了一句:「這件事情得加緊去辦!這次陶刺史沒帶我隨軍從征,眼見著這大好的晉陞機會就這麼飛了,沒想在二弟你這失而復得啊!」   他信心十足地拿走了茅方的書信,拍著胸膛著:「這事大哥包圓了!到時候給點甜頭,保證他茅方服服帖帖!」   可是他似乎沒有想到,茅方這種大盜,即便得了甜頭也未必規規矩矩,說不定還會惹出天大的變故來,到時候牽連最深的說不定就是程展。   只是他這麼一說,程展的心情好得無以復加。   風和日麗,心中雀樂不止,程展靠在躺椅上繼續欣賞著趁火打劫來的寶物。   他手上拿著的這堆寶貝,就是李石方這堆寶貝中最讓程展心動的,也是人類智慧的結晶。 正文 第七章 意外之獲(中)   書中未必有黃金屋,但書中肯定有顏如玉,有什麼比一個少年拿到一堆春書更讓人欣喜的事情啊!   李石方一個大字都不識的武夫,都能對這堆春書看得如癡如醉,何況是程展這種有文化有層次的讀書人。   不知不覺間,望著那似祼非祼的美婦人,程展的嘴間都快流出口水來了!   精品,絕對是春宮畫中的精品!   這是隨郡一個鄉下土財東的收藏,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來的,把這一堆春書藏在書房裡當寶貝,正所謂狗熊所見略同,後來李石方上門綁票,一眼就看中了這堆春書和春宮畫,卻把老財東其餘的藏書給燒個乾乾淨淨。   李石方對這春宮畫和誘本視若珍寶,和自己多年所得的一些珍寶放在一處,廝殺到哪裡,就把這寶貝帶在身邊,也方便自己寂寞時解解悶,哪料想到竟讓程展和白雲飛一窩端了。   現在程展越想越得意,心情越發舒暢,只是不到一會,他早已經變得面紅耳赤了。   這本春宮畫兒,他還是第一次細加察看,太妙了!   這開頭一頁,是一男二女在那亭中歇息,畫得極有神韻,不帶半點淫艷之色,可逐漸翻將下去,即便是柳下惠再世,也得沉淪慾海。   這畫者出自名家之手,筆法雅而不俗,女賽巫山神女,男如宋玉郎君,看著這花前男女交媾,程展早已是臉掩在春宮畫中了,既想閉上畫兒,又急不可待看下一幅。   這畫幅一側還有詩文,比起不通情趣的李石方,程展隱隱約約地明白其中的一些意思,這畫兒給他的衝擊比他前次段七帶他開眼界遠遠要大得多。   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知道,男女之間的差異到底是怎麼回事,男女交媾又有這麼多法子,這許多姿式……   春畫春詩當真叫這個還算有些純潔的少年陷了進去,他早起了一個男兒應有的反響,自知自己有些不對,可那春宮畫兒實在太好看了……   當然了,所有的春宮畫和春書裡的誘本都有一個大大的缺陷,那就是所有的女子一絲不餘之餘竟都穿了雙多餘的鞋子,雖然程展早看過丫環的玉足了,可總覺得有那麼一絲不餘。   這些春畫春書確實是精品的精品,春宮畫極妙,可那幾本春書也是妙到了極處,再加上了那插圖,直讓程展想飛入書中,替代那書中的人物。   他看得興致越來越高,渾然已經忘了時間,又翻開了一本春宮畫兒,這本畫兒也不是凡品,第一頁便是一龍多鳳的圖兒,程展的呼吸聲越發粗重起來。   只見圖上一男數女,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男女交媾的姿式栩栩如生,旁邊的註解卻是十分奇特:「察天之情,陰陽為正,萬物失之而不繼,得之而贏……」   程展知道這春宮畫兒的註解多半是解說如何交媾的,可翻開第二頁卻覺得異於其它畫兒,「以無征為積,精神泉溢,翕甘露以為積,飲瑤泉靈尊以為經……」   程展一眼就看得明白,這是一門運行內力的秘訣,這春宮畫上還有附圖,講述如何運用內力,程展一邊看著畫兒一邊想道:「莫不成這是閨房間的秘術?」   他隱隱聽人說過什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果那沈小姐相貌平常,那自然要供在屋裡,但如果是風韻猶存徐娘半老的美婦人,自己怎麼能讓他寂寞不已。   只是虎狼之年的美婦人哪是十四歲的小男人能招架得住的,說不定自己這只童子雞會被吃得乾乾淨淨,一想到這,程展就照著這法門運行起內力來了。   可內家功夫豈是那麼好修煉的,那個收藏春書春畫的老財東也看過這本春宮畫,也曾自己嘗試過數十回,結果卻是屢戰屢敗,這春畫也不知道經過多少人之手,結果都是毫無所獲。   程展熟讀計書,這內功法門又不難懂,程展按著法門演練了兩回,卻是半點感覺也沒有,他不由洩了氣:「還有這麼多的好畫好書,何必這上面浪費時間!」   可轉念一想:「技不壓身,再試幾回也好!」   又運行了幾個周天,卻是半點內氣的感覺都沒有,他正欲放棄的時候,卻只覺丹田之內有一絲絲熱流在湧動。   他不由大喜望外,當即照著法門再運行了一周天,這一回他確認他的感覺確實無誤,那股熱流約莫有一根針那麼寬,在體內湧動十分舒服。   他本是個很有浪漫情懷的少年,又在土匪群中混了好長一段時間,也和這幫土匪一樣最最崇拜那些武林的頂尖高手,朝思夜想便是想學得一門武林絕學。   前次服了一羊皮袋子的赤龍血卻是毫無反應,真是讓他失望萬分,現下有了這麼一樁奇遇,他那是萬分興奮,內力的運轉一下子就出了問題,只覺一陣手上針刺般的感覺,內力停止了運轉。   可程展不管這個,他一鎮定下來,當即是繼續運行內力,幾個周天下來,一股針眼大小的內力重新在體內湧現,這一回他學聰明了,全神貫注地投入內力運輸之中。   約莫運轉了幾個周天,程展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這股熱流似乎有些擴大,不!是明顯地擴大,他心中竊喜,又運轉了幾個周天之後,這股熱流真的擴大了不少!   他心中想:「何不多運轉幾個周天,這內力自然就有進步了!」   可這內力的進境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程展也不知道這股內力在自己體內運轉了多少周天,可是他的內力進境卻是原封不動,他就想放棄,轉念一想:「開始若是放棄了,沒多運轉那幾個周天,那這神功秘典豈不淪落為一幅春宮畫!」   一想到這個,他信心不定,也不管身子長久不動疲乏得很,只是全神貫注地繼續運轉內力。   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並不知道這般周轉下去的結果十有八九是走火入魔,只是憑著自己的固執而行動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那股微弱的內力突然一下子爆發了。 正文 第七章 意外之獲(下)   程展喜驚得發現這股內力變得有小指尖那麼粗,而且每運轉一個周天,這內力就多得一層進步,幾十個周天過後,他只覺渾身都舒服起來,只要內力流過的所在,每一根汗毛都像吃了人參果一般。   他坐在躺椅繼續運轉內力,只覺得渾身都飄飄欲仙起來,有如進了仙境一般,內力每多轉一個周天,自己就多舒服一份,舒服得讓自己直想呻吟出聲。   最後程展一直迷醉於在這種天堂的感覺時,才自發地停止運行內力。   程展這次的收穫可是非常大。   許多大門派的精英弟子,往往是七八歲時就開始修習內功,冬練三伏,夏練三暑,既有本門前輩精心指點,還有各種名貴藥材象蘿蔔白菜一般吃進肚子。   這種藥材的相互調配也是一門大學問,各門各派對於這些藥材食料的調配一向是絕不外傳,這種情況下練出來的內力,自然是一鳴驚人。   可程展現在的內力,雖然提不上驚人,可足夠讓這些各門各派的精英弟子汗顏了,他們從七八歲一直練到十七八歲,十年的精心苦練,剛好和程展這個文弱少年半天功夫的成就半斤八兩。   這都是那袋赤龍血的功勞,這赤龍血是播郡楊家鐵血赤心丹一味極關健的主藥,播郡楊家為了會聚天下英雄,才準備煉製這鐵血赤心丹。   鐵血赤心丹雖然不能像楊鐵昭所說那樣一下子就能增進三五年功力,但對內力的增長確實大有功效,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只需把其中的藥力化開,至少能抵得上一兩年的苦修,何況這些高手往往是百尺竿頭再難進一步,若真的煉將出來,也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兒女會集播郡。   楊家這一回也只準備煉出四十九顆來,哪料想赤龍血這味最關健的主藥竟然在採辦中出了問題,他們派在隨郡的代理人劉金富剛花重金買到了赤龍血,就叫李石方的桿子給架走,最後又給程展喝個精光。   只是這等名貴的藥材,如果象豬八戒吃人參果那般服下,必定是發揮不了什麼功效,程展服下之後,藥力全然積聚於體力,就準備過段時日慢慢散去。   雖然這其中程展也能得些好處,但充其量也不過是強身健體而已,哪料想程展今日運轉這門不知名的奇功,竟是引發了藥力,內力運轉一周,便能引發一點藥力,最後突破了關口,藥力全部噴湧出來,半點也沒浪費,讓程展得了一個極大的好處。   此時的程展臥在躺椅上,風和日麗,和風輕輕拂過,整個人飄飄欲仙,當真是神仙一般的感覺,他還有什麼不滿意嗎?   有!   程展發現他的旗桿從來沒豎得這麼高過,慾望不受控制就要從裡面噴湧出來。   熱血,熱火,熱情都聚集到鋼槍上,程展看著那圖上一絲不持的男女交合圖,總有一種大吼一聲的衝動。   怎麼回事?   難道是這春畫兒上的武功?   程展想要冷靜下來,可是他身體上的衝動卻讓他握緊那本春宮畫兒,一頁一頁地仔細翻了下去。   很美,很淫蕩,春宮畫的前任主人就是用這春畫兒來消解自己的寂寞。   只是程展臉上突然帶上一絲笑意,他抬起來了。   帶著細碎的腳步聲兒,馨雨踏過花徑朝著這邊走來。   程展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觀察過一個女人,他發現馨雨長得確實很美,雖然她的個子稍稍矮了些,卻恰恰能更表現她的嬌小,她的臉色並不是大家閨秀那樣的粉嫩雪白,而是非常健康的紅潤,她的衣服很樸素,但掩蓋不住她蓬勃的少女氣息。   對一個衝動的男人來說,他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他的臉上不知不覺中就帶了一點邪邪的微笑。   馨雨簡下頭去,輕聲說道:「少爺!」   程展重新坐在了躺椅上,臉上似乎很嚴肅起來:「過來!」   「是!」馨雨很規矩地走了過來,只是她的眼神描到程展手裡的那些畫兒,神情就不由有些慌張起來。   程展看著馨雨那張俏麗的臉龐,不由笑著說道:「馨雨,你帶些畫兒,咱們一塊欣賞好不?」   馨雨羞得低下頭去,聲音象蚊子一般:「少爺!這不好吧,這些畫兒讓老爺知道了,他是要罵的!」   程展很正經地說道:「沒什麼了不起的,我馬上要到沈家去了,可是對於這些事兒卻是一無所知,心裡總得有點數吧!馨雨姐,你比我年紀,你來指點指點我吧!」   他心底的慾望只想爆發出來,他一手拿著畫兒,一隻手牽住馨雨的手,她的手上有一層薄薄的老繭,但還是不失白嫩。   「少爺!」馨雨又羞又急,嬌嗔著:「少爺……」   程展笑了笑,一隻手托住了她的香腮,不容她有任何拒絕的意願,馨雨跺了跺腳,輕聲說道:「少爺……咱們到房裡看吧!」   程展就摟著馨雨的纖腰就轉入了自己的房中,火熱的眼神讓馨雨渾身都不自在,這春宮畫兒才看了一頁,馨雨看到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正蹲坐於男子腰間,一隻手兒捏住自己的玉乳,身子上下扭動著,不由臉全紅了,嬌嗔道:「該死的!該死的,少爺,您老不正經,從哪弄來這污穢的畫兒,我要對老爺說去!」   程展輕笑一聲,從背後用力摟緊了馨雨,雙手在馨雨的身上一陣胡亂摸索,嘴裡說道:「怕什麼,我立馬就到沈家去了,我爹管不了我!莫不成您不想跟著本少爺去沈家!」   一聽程展用這威脅自己,馨雨心裡一陣發軟,身子也沒了力氣,當即讓程展得手,雙手隔著衣服抱緊了少女…………   發橫釵亂,落紅點點。   馨雨輕輕發出了一聲歎息,雖然對於這一天早就有了預期,可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她總是感覺茫然。 正文 第八章 大婚(上)   望著程展有些稚嫩的後背,她在心底裡不自覺地把程展和心裡的那個人做著比較……   程展的後背,很光滑,看不到一點點傷痕,而那次給他抹藥的時候……   該死的,怎麼會想這樁事情!再說了,他是天下景仰的大英雄大豪傑,怎麼是這麼一個富家公子能比……   可是,可是她的心亂得不怎麼對別人說,她望著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心越發亂了。   明天怎麼辦?   這是擺在她面前最緊要的問題,可她又是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她已經不是莊家的小姐了,他只是最最下賤的婢女啊!   什麼大英雄,都已經是過去了!   一滴晶瑩的淚水落了下來,散入了那點點落紅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不需要陽光,因為她的天空沒有彩虹。   她唯一的期望只能寄托在程展身上。   一想到這個,她總算能感覺到程展身上的熱量,自己的心底也多一絲溫暖。   馨雨的臉又變得潮紅一片,少女的初夜永遠讓人難忘,這個男人在今天之前只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今天之後可能會在以後會和自己在一張床上睡上幾十年。   何況他是這麼粗暴,這麼莽撞……   馨雨似乎覺得又牽動了傷處,可那些場景實在太難堪了!   程展滿臉的疲憊,伏在床上睡得很香,嘴角不知不覺帶著了一絲微笑,並沒有察覺馨雨的心事。   他並不知道他所練習的那門武功是多麼邪門,運轉一個周天就要多上一份慾念,只有他這種初學入門之輩才敢運轉幾千個周天,馨雨固然是不堪撻伐,可他自己也疲憊得死。   馨雨依舊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程展,她只能相信程展,相信程展的諾言:「我不會負了你!」   程展始終那句話:「我要把馨雨帶到沈家去!」   「成何體統!」竟陵郡府的書佐程海憤怒地拍著桌子訓道:「這成什麼體統,你是去做人家丈夫的!」   程海是竟陵郡府的老人,他本來是個農家子弟而已,在竟陵郡府裡足足干了三十年,現下鬚髮都白了,對郡府上下的情況瞭如指掌,無論是哪一任的太守,都很重視他的意見。   他和自己的長子程宇不同,十分紅潤的臉總是沒什麼笑容,對上對下都是板著這副臉,發起性子來天王老子都擋不住。   馨雨在暴怒之下已經低下頭,不敢對程海的憤怒,程展卻只是牽住了馨雨的手,輕輕答道:「爹,這件事情我決定了!」   程海有些出離憤怒了,他甩了甩手:「好啊!你這個娃娃!以為自己骨頭硬了?」   「老子辛辛苦苦幾十年,還不是為你們三個人打算!你如果進了沈家,那是什麼樣的前程啊!我如果有你那樣的出身,怎麼只是一個書佐!至少也能當個主簿了!」   程展打斷了他的話,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件事情我做主了,我帶個貼心的丫頭去沈家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她早已是我的人了!」   他轉身看了馨雨一眼:「這件事是我的錯,我雖然年紀小,可畢竟是個男人,要承擔著應負的責任!」   「現在是什麼時候!再過半個月,你就要到沈家去了!」程海的口水都要飛到程展的臉上去了:「現在不能有半點閃失,只要出個意外,人家沈家自然會想辦法來退婚!你給我滾回房去!」   「老爺!老爺!別動怒!」程夫人緊緊拉住程海,柔聲勸道:「老爺!孩子大了,自然不由娘!可展兒啊,你爹可全是為你好啊!」   程夫人並不是程宇和程展的親娘,她的年紀比程展的那位未婚妻沈知慧還要小一些,臉色擦了了一層淡淡的粉,很有些風韻。   雖然說後娘難當,她總算是把兩個孩子拉扯大了,對大兒子和二兒子也蠻照顧,只是程展聽慣了後娘疼愛親生子的故事,對她總有些幾份猜疑。   程海的臉越發沉下去,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那個稚嫩的次子在土匪中吃過許多苦頭後突然成長起來,但是這不是欣喜的理由:「展兒!這件就這麼擱下了,難道還要沈家上門來退婚?大丈夫何患無妻,你先到沈家再說,以後再想著法子把馨雨娶進門來!」   程展抬起頭來,望著自己老爹,發現那白髮似乎又多了幾根,心沒來由地一軟,可想起來自己對於馨雨的承諾,心不由硬了起來:「爹!我只要帶個貼心的丫頭去沈家!我在沈家沒個貼心的人,我不願意!」   「這件事應是不應,不在您身上!」程展咬了咬嘴唇,使出了殺手鑭:「在沈家身上!馨雨必須跟我在一起,如果您逼急了,我只有不去沈家了」   程海咆哮起來:「你好爭氣!你好能耐!你滾吧,出了個這個家門就別想回來!,爹管不你了!」   馨雨急得方寸大亂,她只是抓緊程展的手,雖然這個男人比她還小了兩歲,但這是他全部的依靠了!   程展毫不畏懼望著老爹,他一字一頓地使出每個兒子對付父母的必殺技:「這事我定了,爹您若是不答應,我就去絕食,寧可活活餓死!」   絕食,對於每個望子成龍的父母都有巨大的殺傷力,只是程展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成功,結果只是他被禁足在房中閉門思過。   但這不是最壞的結局,只是閉門思過而已,程展想父親終究還是會心軟了。   他從兩個僕人的口裡打聽到,馨雨現在也被禁足在房中了,不過沒受什麼委屈,那個胖丫頭很羨慕她的好運氣,看著程展的目光也多了幾份熱切,程展托她給馨雨帶信,她歡歡喜喜地就走了。   既然馨雨沒受委屈,程展自然也很硬氣,他的話擲地有聲:「大丈夫言出有信,我答應馨雨的事情自然要做到,把飯送回去吧!」 正文 第八章 大婚(中)   這中間大哥程宇來過一回,說茅方的招安辦得十分順利,這一次統領大兵的並不是程宇原先所知的陶刺史,而是坐鎮荊州的鄭國公司馬復吉。   鄭國公對於南朝的這次大攻勢非常重視,過段時間還要到竟陵來視察防務,還一再要求一定保證後方的安定。   因此對於第一個主動前來投誠的茅方,太守李大人很重視,很想立個典型出來,還專門請示了陶刺史,結果刺史大人批了一句「千金買馬骨」,因此這安全上沒有問題,據說郡裡還準備給茅方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唯一的阻礙就是隨郡出名的俠侶白馬銀劍從中阻撓,他們和茅方廝殺過十來回,結下無數化不開的怨仇,一再給茅方上眼藥水,只是兩個小俠客能有多大的能耐啊!   天下武功第一又能如何,還不賣與帝王家當走狗啊!   只是程宇走後,程展突然感到大半天不吃飯,真有些餓了!   食言而肥?程展不想變成個大胖子,因此他轉了轉念頭,想了想辟榖的法門,重新找出從李石方那洗劫來的贓物,照著那內功法門運行了幾個周天。   只是他已然入門,沒運行幾個周天就已經發現了這內力的害處:「該死!怎麼又是慾火焚身?春宮畫兒上果然沒有什麼好東西!」   只是自己身上那不勞而獲所得內力他又捨不得拋下,他轉念一想:「哼哼!等咱到了沈家,娶上幾房如夫人,夜夜筀歌便是,這法門也能日日精進!」   只是練功不成,他的肚子越發餓了,房中又沒什麼零食,不由探頭向外瞄了一眼,卻見那個胖丫頭已經轉了回來。   他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她手裡似乎拿了些糯米糖,這玩意雖然粘牙可好吃著,口水不自覺就要流出來了,雖然想要堅持原則,但嘴裡輕輕地說道:「也給我去買點糯米糖,我給你錢!對了,千萬不要讓老爹知道!」   那個胖丫頭笑了:「少爺!沈家已經答應讓馨雨跟你到沈家去了!」   程展趕緊打開房門,一把搶過糯米糖,只覺實在是太美味了,他笑著說道:「好啊!本少爺要到四海居去吃上一頓了!」   胖丫頭又笑了:「少爺,老爺怕您又惹出什麼亂子,說仍讓你禁在房裡,若是跨出房門半步,就打斷你的腳!」   程展又縮了回來,他大聲說道:「給少爺我再買點糯米糖去,還沒吃夠了!」   後來程展才知道,這胖丫頭帶來的糯米糖就是沈家送來的彩禮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堂堂沈家怎麼會虧待了入贅的程展了,那幾天程展呆在房裡吃遍了天南地北的各種零食,唯一的失落就是見不到馨雨的面,再會還得等到程展的大婚之後。   程展很滿意程家給他的待遇,結婚前一天,送來了十六個漆金的禮盒,那畫工筆法都讓程展沉醉了好久,那僕人穿的衣服也讓程展很有面子。   他還有一點懼意,萬一自己的未婚妻子沈知慧並不是傳說中那個賢德善良的女子怎麼辦?或者是個有著水桶腰圍的中年婦人?   不過看到馨雨跟在自己身後,程展會心地發出一笑:「不管如此,至少還有你!」   為了迎接新姑爺,沈家很是費了一番心思,這天清晨,迎親的隊伍就到了程宅。   打扮一新的程展穿上了江南天上居出品的新衣,再披上那條紅鍛子,渾然就是一個翩翩美少年,馨雨看在眼中,又是歡喜又是黯然:「今天的新娘並不是我!」   少女暫時忘記她的大英雄,只是牽掛著眼前的少年,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啊!   沈家的迎親馬隊很是費了一番心思,四匹渾身雪白的健馬,不帶一點雜色,程展一看就歡喜就跳上馬去,後面則跟著八輛馬車,載著各等禮物。   程展乘在馬上英氣煥發,前面自有借來的馬隊在前開路,沿路都是無限羨慕的眼光,正是人生四喜事。   約莫走了千多步路,一個精明幹練的中年漢子就從旁邊的大宅迎了出來,拱著手說道:「恭請新姑爺!」   程宇三步並作兩步趕了上來,輕聲說道:「這是沈府的白管家!」   程展跳下馬來,只見今天的沈宅著實氣派,面前立了四個鐵獅子,樓頂鋪了硫璃瓦,大宅的飛簷雕刻著各種瑞獸,下面掛著一對對紅燈籠,橡木實心的朱漆大門,兩側青磚的圍牆上面也雕著種種瑞獸,一看就知道是大宅氣派,再往裡看,只見陡脊飛簷,雕樑畫棟,和比程宅一比,那簡直是一在天上一在地下。   白管家帶著十六個僕人恭恭敬敬迎在門口,程宇一邊將程展往裡送一邊說道:「這只是沈家在郡城的一個小院落而已,他們的本家在鄉下!」   入贅自有許多俗禮,這自然也不例外,程展一直折騰到下午還沒見到沈知慧的面兒,心中總有些著急,這時候程宇和白管家又帶著他來幫老爹迎接前來赴宴的客人:「這位是張功曹……這位是李主薄!展弟,快來見來趙大人,這可是父親的多年故交啊!太守大人,您來了!」   程海向前走了兩步,拱著手說道:「太守大人,可把您等來了!這就是我那不成氣候的兒子!」   李太守是個肚子鼓鼓的小胖子,他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別人平時不請他吃飯,他認為別人對他有意見。   等他在這個位置坐了十年的時候,腰圍吃肥了整整一圈,別人請他吃飯,他認為別人對他有意見,只是為了面子才去赴宴,只是好幾個原本心寬體胖的大老闆,經過他這麼一折騰,原本圓球一般的身體已經被吃成橄欖狀。   今天他總算不是完全為了面子才來赴宴,程海這個老書佐雖然古板了些,但畢竟跟了自己好多年,也還算貼心,因此他一進門就笑呵呵對程海說道:「咱們郡府的吏員是不是都到了?」   程海應道:「大人,應當都到了!」 正文 第八章 大婚(下)   李太守拍著手說道:「那便好那便好!我早說了,這可是咱們府裡的一件大事,只要沒緊要的事情,都得來!張功曹,你幫我查一查,是不是都到了!」   程海拉著李太守的手就往裡拉:「太守大人,您先上座!宇兒,你和展兒在這裡候著!」   那邊張功曹盤點了一圈,拱手說道:「都到了!就是司徒決曹還沒到,估計是有案子在身?」   李太守笑了笑,就和程海一塊往裡走,嘴裡念叨著:「這年頭過得真快啊!當年我剛到竟陵的時候,你這娃還剛會說話吧?對,那時候才一歲半!」   沈家是竟陵郡首屈一指的高貴之家,是太祖仁德皇后的母家,因此郡裡凡是混出個臉面來的人物無不前來赴宴,一時間人來人往,程宇站在程展身後幫忙招呼著,馨雨卻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他在身後,心裡很苦很累。   程展的眼裡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少年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程宇指著他說道:「展弟,這是我們竟陵耿家的少家主,他們老家主可曾做過本郡的功曹!」   程展淡淡一笑:「久仰大名,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   耿殿臣似乎不曾認識程展,他拱著手微笑著說道:「恭賀新郎倌了,咱們兩家雖處兩縣,可靠得很近,以後得多多親近啊!」   程展的臉上帶著微笑:「自然要多多親近!」   耿殿臣手一轉,又指著身旁的那個漢子道:「這是本郡林家的二公子林雷天!你們也得多多親近親近!」   林雷天長得虎背熊腰,穿了件粗布衣衫,赴宴也不忘帶上幾件兵器,說話粗聲粗氣,時不時帶上幾句粗話,他指著同來的三個客人:「我們四家與貴府近在咫尺,以後自是要好好親近!」   「好好親近!」那三位客人也拱著手道:「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咱們以後多來往!」   程展聽人說過,不但沈家的產業全都在鄉下,而且沈府也建在鄉下,今天結婚的這個宅子只是沈家置辦的小院落而已。   這幾位客人說話直來直去,不怎麼給主人留情面,多半也是鄉下的土豪,日後難免常來常往,因此招呼得特別熱情,馨雨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客人越來越多,程展險些招呼不過來,還好程海和白管家出來救了他的駕:「快!馬上就要拜堂了!」   這時候又轉進一幫客人,為首的那個漢子三十出頭,面相十分清秀,身材有些瘦弱,白管家趕緊喜道:「大哥!您來了!」   白管家拉著程展一邊走一邊指著那漢子說道:「這是我大哥白斯文,咱竟陵白家的家主!」   白斯文拱著手柔聲說道:「恭喜程老弟新婚了!」   大堂裡早已擠滿了,大夥兒一塊起轟著:「快讓新娘新郎來拜掌!」   那邊裡廳羞答答地轉出個穿著新裝披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程展總算鬆了一口氣,雖然沒看清新娘子的相貌,可看著那身材似乎還算纖細,謝天謝地!   白斯文帶著他那幫客人大聲起轟道:「快!快!快!讓程老弟來拜堂吧!我們還等著鬧洞房啊!」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對拜!」這幫客人已經大聲叫了起來,耿殿臣和林雷天那幫客人卻是板著臉孔看著這一切。   馨雨則在程展的身後強顏歡笑,在這種大喜的場面,她只是一個小丫頭而已,哪怕他曾是莊家的小姐。   這時候司儀正準備開口,卻聽到外面一陣喧嘩,程宇轉過頭去,就見到幾個同僚拱著手行禮:「司徒老弟,你怎麼才來了!」   程宇趕緊上去打趣道:「決曹大人,我阿弟的婚禮您可要遲到了,到時候得罰酒三杯!」   李太守則哼哼兩聲:「就是就是!我還以為請不動司徒老弟了!」   司儀清了清嗓子,就準備繼續開口主持婚禮,就聽那個剛剛趕到的司徒決曹向前走了兩步,神情越發嚴肅起來:「只是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一個小小的請示!」   「停止這場婚禮!」   此語一出,滿堂皆驚。   程展不得不把目光集中這個決曹身上。   司徒決曹一身塵土,汗如雨下,官服上粘滿了灰灰白白的一大片泥土,臉色堅毅,手執佩刀,眼睛直指著程展。   決曹雖然也是百石小吏的一員,但權位頗重,主刑法,掌律令、定罪、盜賊之事,只是冒冒失失地打斷沈家的婚禮,他是不是不要前程了?   程海首先打破了沉寂:「司徒決曹,你搞什麼啊!今天是小兒的大喜之事,何曾犯了什麼忌諱,惹得老弟上門來?」   司徒決曹豎毅地應了一聲:「責職所在,不得不得罪了!如果有什麼錯處,我司徒玉明到時候登門給老哥你負荊請罪,但今天也只能公事公辦了!」   李太守哼了一聲,站了起來道:「司徒玉明,你沒趕上這樁喜事,我們一干同僚都知道你平時事務繁忙,也不怨你!可這件事情,你得給程書佐一個交代,也得給新郎新娘一個交代!」   司徒玉明面色不變,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手下辦過許多案子,也見過無數風風雨雨,他正聲說道:「在下奉命辦案,有所得罪日後一定負荊請罪,現下先請停止這場婚禮?」   這一樁婚事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在場的人都認為沒有!   程展確確實實是程書佐的兒子,沈家的小姐更不用說了,雖然有些門不當戶不對,可是為了延續沈家的煙火,程展自我犧牲嫁入沈家,這種精神是讓竟陵人讚為「千秋大義」啊!   程展甚至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許多年前看過許多小說,那些小說裡青後男女歷經無數波折後結婚的時候經常會冒出一個人來大叫「你們不能結婚!她是你親妹妹啊!」   可是沈知慧?她的年齡都可以當自己的娘了!   為什麼?大家都用懷疑的目光緊盯著司徒玉明。 正文 第九章 波折(上)   司徒玉明正聲說道:「大家應當知道我們竟陵沈家的來源!」   「竟陵沈家,原本是河內沈家的支脈,百年前南遷竟陵,後來在前朝出了一位皇后,前朝便對沈家厚贈田土,遂為我竟陵名門,只可惜這支沈家在三十年前不幸絕嫡!」   「我大周龍興之際廣封群臣,那時候要封賞仁德皇后母家田土三萬畝,可一時間找不出三萬畝田地來,正好趕上沈家絕嫡,而仁德皇家母家和竟陵沈家同屬河內沈家的支脈,便把仁德皇后的母家封在竟陵,作為竟陵沈氏的延續!」   這些舊事,在座的眾人都是熟得不能再熟,因此白斯文從鼻孔裡冷哼了一聲:「司徒大人,您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您就不必老調重彈了!」   他話音剛落,對面的林家二公子林雷天已經冷笑道:「白老先生,你真是好能耐啊!司徒大人講話,你也敢插嘴!」   白斯文雙手捋起了袖子,冷笑一句:「林雷天,你安的什麼心,我心裡有數!司徒玉明,咱白斯文眼睛雪亮著,別想來糊弄老子!你給我說,你是收了誰的好處來攪局的?」   司徒玉明嘴角動了動,終於又開口說了一句:「今日不是我司徒玉明想攪局,實在是奉命辦事!」   李太守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司徒決曹,你是奉了誰的意旨辦事啊!」   他早就看這個司徒玉明不順眼了,仗著自己朝中有人根本不把自己太守看在眼裡,按道理,決曹管治安業務,是太守的直接下屬,可是李太守對於他要辦的案子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這司徒玉明是吃了什麼豹子膽,奉了什麼人的命令擅自行事。   司徒玉明嘴角又動了動,他輕聲說道:「這個……這個……實在不怎麼方便說,不過那位大人姓司馬……」   姓司馬?這一點就足夠了,大周朝是司馬氏坐天下,換句話說是,這位大人是皇族,俗話說得好,朝中有人好造反,現在整個大廳都變得鴉雀無聲了。   他的形象也一下子高大起來了,就連他那件沾滿了黃泥的官服似乎帶上了殺氣,司徒玉明手持佩刀繼續喝了一聲:「請諸位行個方便!」   他也是接到那位大人的命令匆匆忙忙從好幾百里地外趕了回來的,那位大人的命令他可不敢違抗,一定得把這樁案子辦得圓圓滿滿。   程展可不樂意了,他剛想說話,馨雨已經向前走了一步,冷哼一聲:「原來是司徒決曹是攀附上京城的高官了,看不起咱們這些鄉下的小人物了!想要學法海拆散人家夫妻,也得先照照鏡子!」   白斯文那幫客人當即歡聲雷動,連聲說道:「沒錯!沒錯!這位姑娘果真有見識!」   而耿殿臣林雷天那幫客人中的一個則冷笑一聲:「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何況是區區一個竟陵沈家,司徒決曹只要拿到真憑實據,當然可以法辦了!」   司徒玉明也知道這滿堂都是整個竟陵郡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是那位大人實在是太厲害了,他不理馨雨,轉頭朝著披著紅蓋頭的沈知慧說道:「沈夫人,實在是得罪了!我只請教一下,沈夫人不是曾入過佛門?」   馨雨卻替程展說話了:「今天是我們二少爺的大喜之日,你總得給一個交代不是!」   沈知慧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程展冷笑一聲:「莫不成我程展娶不得一個尼姑?我」   他雙眼直瞪著司徒玉明看:「我不但要娶個還俗的尼姑做結髮妻子,趕明兒我就娶個尼姑當個小妾!到時候還請大人一定要來辦我啊!」   大周開國以來講究崇道抑佛,竟陵郡更是道門在荊州最重要的一個根據地,佛家在竟陵郡一向難以立足,所以上上下下對於佛門中人並沒有多少尊崇之意,程展放言娶尼姑作小妾,大家不視為傷風敗俗,只是轟堂大笑而已。   司徒玉明面色堅毅,他只是從懷中拿出一幅絹畫來,然後正聲說道:「再問程夫人一句?可曾出家為尼,可曾皈依佛門?」   他老調重彈,因此有些不方便講的話,馨雨便代程展講了:「司徒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少爺的婚禮不能再耽擱了!您就請明日再來吧!」   司徒玉明知道不使出殺手鑭不成,他揭開那幅畫兒,上面畫了個女子,程展一眼看去,便不由有些詫異。   這女人的裝扮,與程展在隨郡看到的那些仙姑畫像差不多,只是這女子似曾相識,再一細想,不由在心底暗叫:「這不是白雲飛嗎?」   沒錯,這女子和白雲飛頗有幾份相像,只是欠了她那英氣與霸氣並存的神態,司徒玉明冷冷說道:「這是隨郡白馬銀劍夫婦千辛萬苦得來的秘本,這畫上的人就是聞香教的聖女玉婉兒!」   「而她真實的身份,便是你!沈知慧!」司徒玉明指著沈知慧說道:「或者我可以叫你一聲玉聖女!」   這聞香教可了不得了,按照我們大周官方的說法,算是偽燕朝扶植的罪惡組織,按正統佛門的說法則算是魔門支脈,屬於附佛外道的一種,而按照李太守這些基層的理解,則認為是流傳中大周各地的秘密宗教組織,是屬於「需要嚴格注意」的那一類型組織。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被我大周查抄的聞香教分舵不下十個,入獄核心教眾多達數百人,這個組織雖然沒有攻城奪郡的能量,卻有多次聚眾生事的本領,幾次起事對抗官府,最嚴重的一次是在軍中傳教,結果導致上百名軍士叛逃到了南朝。   在聞香教中,聖女的地位極高,很多時候甚至可以凌駕於教主之上,程展的目光不由充滿了疑慮。   那個披著紅蓋頭的沈知慧,是不是就是白雲飛?她是不是聞香教的聖女?   一想到這,他不由心事重重,不知不覺,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程展冰冷的左手,給了他許多堅定。   司徒玉明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沈夫人,請掀下你的蓋頭吧!我想,沈大公子的死,應當和你脫不了干係!」 正文 第九章 波折(中)   全場的目光重新轉向了沈知慧,沈知慧仍是在站在那一言不發。   程展的手似乎越來越冷。   她是那個邪魔妖女?還是書信中那個寂寞的女子?或者是那個兼具英氣與霸氣的巾幗女子?   沈知慧終於開口了:「奴家的蓋頭,是只有夫君才能掀下來!」   她的聲音很有些乾脆利落的味道,只是程展整個人就要跌到馨雨的懷裡去了。   他熟悉這個聲音,他和白雲飛在隨郡同行過三日,那個在柔媚之餘帶了些剛毅的聲音,他是不會忘記的。   她就是白雲飛?   司徒玉明已經把佩刀抽出了半截,他凝視著沈知慧:「請行個方便!」   「我來!」那個還帶著稚氣少年站了出來:「不管什麼樣,你是我妻子!」   沈知慧垂下頭來,輕聲喚了一聲:「老爺!」   程展抬起頭來:「夫人!」   馨雨轉過頭去,不願意看到程展掀開蓋頭的那一刻,兩旁的賓客則注視著程展那對擅抖著的手。   蓋頭輕輕地掀開了,刀光閃過,司徒玉明已經拔刀在手了。   程展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白雲飛,雖然她的變化很大,可是她眉梢那掩蓋不住的英氣和霸氣始終沒變,只有最最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她隱藏的那絲絲柔弱!   她的面貌還是象桃花一般,說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倒像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怎麼都不像一個四十歲的老女人!   程展笑了。   司徒玉明呆了。   有些時候,女孩子的裝扮比易容更為奇妙,雖然她就是白雲飛。   可是這個嫁衣的她在薄施脂粉之後,卻完全不同於那個畫中的女子。   那幅畫兒求神似而不求形似,畫中的仙姑又是一幅端莊聖潔之態,完全不同英姿颯爽的白雲飛,而白雲飛一番妙手之後,又完全不同於往日的她。   有時候照片和真人都有巨大的差別,何況是一幅畫兒,雖然你用心看去,還是能從眉目看出許多相似來,可是這已經不是證據!   沈知慧又給程展行了個大禮,柔聲叫著:「老爺!」   程展的骨頭都要化了:「夫人!」   在大夥兒的眼裡,雖然是少夫大妻,但勉強還能班配,何況男的俊俏,女的冷艷,可以說是一段良緣。   沈知慧臉帶怒意,連連嬌嗔:「為妻活了三十四歲,可是第一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老爺你可要為給妻做主啊!」   三十四歲?不是四十歲?謝天謝地!   只長了二十歲,那就好,那就好!何況我程展還娶了這麼一個冷艷孤傲的武功高手。   只是程展的心情越好,司徒玉明就越想鑽到石頭縫裡去!   他雖然說沈知慧與聖女畫像之間有極大的相似性,可這幫大人物是不願意相信他的說辭,但是要命的是那位大人現在手上有大案要辦,等她趕到竟陵至少得半個月啊!   半個月,半個月啊!為什麼你不能畫得像一點啊!   程展以一種蔑視的眼神看著司徒玉明,冷笑一聲:「這是哪裡來的無知之徒?瞧瞧這衣衫,都髒成什麼德性了!」   「白管家,到後院弄碗米飯端過來給這位客人,咱們沈家至少還知道些規矩!」   當時的世家大族之間很講究一種風度,一種優雅從容的風度,他們講究,像李太守這種暴發戶自然就更講究了,而司徒玉明非常冒失地闖入人家的婚禮,怎麼也談不上優雅從容。   司徒玉明趕了上百里的路,衣服灰灰白白一片,所以程展說:「你的衣服太髒了,衣衫不整,概不接待!」   司徒玉明連個隨從都沒帶就趕了過來,他手上只有一把快刀,所以程展說:「來參加婚禮卻不帶禮物,這不是我們沈家的待客之道,是不是足下一向有吃白食的習慣?」   司徒玉明攪壞了婚禮,最終卻一無所獲,所以程展冷笑道:「閣下胡言亂言,莫非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或者閣下有此愛好?」   最後程展一拂袖子:「沒事沒事!我們竟陵沈家一向好客,白管家,那米飯端上來沒有?讓這位端到前院去吃,放心好了,不要錢的!」   這都把司徒玉明罵成丐幫弟子了,一眾賓客都是以藐視的眼神盯緊了他,馨雨的眼裡卻只有程展,他發現這個少爺鋒芒畢露的時候,也是很有豪氣的。   司徒玉明臉漲得通紅,就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他轉頭就往外走。   他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可從來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真想一刀子捅死那個小子!   沈知慧淺笑一聲,一拂手:「不送了!」   司徒玉明咬緊了嘴唇!不怕,這案子還有轉機,只要那位大人到了竟陵,這案子自然會辦得圓圓滿滿!   天下有難倒那位大人的案子嗎?   沒有!絕對沒有!   到時候今天的出醜,在人家眼裡反而變作自己有先見之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好一對狗男女,你們等著!   看著司徒玉明如此狼狽,李太守卻是哈哈大笑:「莫壞了新人的興致!來來來,還是把婚禮辦下去為好!」   程海和三娘坐在上首看了這麼一出波瀾起伏的好戲,也不由有些替兒子急了:「快點辦了,快點辦了!」   只是這婚禮哪有那麼簡單,這中間自然有許許多多繁瑣的程序,誰也逃不開,誰也避不了!   任是沈知慧這麼一位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也是被累得香汗淋淋。   中間休息的時間,程展趁著旁人不備,拉緊了新娘那對玉手,輕聲問道:「好夫人,你今年真是三十四歲!」   「三十四歲!」   謝天謝地,他確實沒聽錯!   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抱十塊金磚,那麼女大二十又是抱幾塊金磚了?   程展正想著,又有一套繁瑣的儀式在等著他,最後才是司儀高喝一聲:「送入洞房!」   賓客們望著這麼一對差了二十歲的夫妻,不知不覺間臉上總帶了些詭秘的笑容。   是十四歲的小正太推倒了三十四歲的超級御姐,還是三十四歲的超級御姐推倒了十四歲的小正太?   這是個問題。 正文 第九章 波折(下)   洞房一般不是說悄悄話的好地方。   那是因為總是有來鬧洞房的不知趣人兒,有聽牆角的小無賴。   不過程展沒有這個煩惱。   竟陵沈家就是竟陵沈家,讓沈知慧招贅已經是最大限度,哪能再讓人在新婚之夜胡鬧!   再說了,十四歲的新郎和三十四歲的新娘,本來就很夠難堪,再一胡鬧,惹出什麼事端怎麼能行!   所以一進洞房,程展就要抱住沈知慧說一通悄悄話,只聽一聲「夫人」,他就把餓虎撲食這招施展得出神入化,卻只是撲到了一陣香風。   沈知慧的輕功同樣出神入化,程展只是抓到了她的一對玉手。   程展這才想起,沈知慧不但是她的夫人,也是白雲飛,一位江湖上的頂尖高手。   沈知慧很有興致地看著程展,女人在她這個年齡的時候,總是會有許許多多的故事,這個小丈夫,或者是她口中的老爺,卻同她故事裡的任何一個男人完全不同。   或許就這麼讓往事隨風飄去吧!   程展卻是毫無懼意,他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夜深了!」   女人都會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沈知慧卻是淡淡一笑,把程展摟了過來,輕聲說道:「你難道不怕那個司徒決曹說的都是真事!」   「不怕!不怕!」程展只覺溫香軟玉在懷,再舒服不過了:「他說了什麼?我都沒聽到!」   「他說我是聞香教的聖女,說我和家兄之死有牽連……」沈知慧似乎在說一樁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你也看過那幅畫像,確實和男裝的我有些相像!」   有擔待的男人就是不一樣,他只是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你敢嫁,我敢娶!」   「你可是入贅啊!」沈知慧笑臉盈盈,讓程展不知身在何處:「對了,你對著那個司徒說開始要娶個尼姑作小妾?」   程展還沒嘗過醋海生波的滋味,當即點頭:「是啊!不過我是說還俗的尼姑啊!」   沈知慧輕輕捏著程展的耳珠道:「還俗的尼姑有什麼好的!要玩就玩庵堂裡的尼姑,而且就在庵堂裡玩她,把她們肚子弄大!比方說什麼峨眉派、恆山派的尼姑,武功高,相貌也美,再來個霸王硬上弓,師徒共枕師姐妹同床,這才帶勁了!」   程展聽得簡直就要吐血,莫不成司徒玉明說的是真的?果然是魔教妖女,想法太另類了!   不過,這種誘惑確實很吸引人,把一堆武林中的佛門神尼剝光了衣物排成一隊,讓自己縱意施為,這實在是太刺激了!   不知道尼姑上了床,會和俗家女子有什麼差別?而且師徒共枕師姐妹同床,這實在是太刺激了,似乎不是還算清純的程展所能接受的。   當然,這不能顯露在臉上,而且這想法只能想想而已,人家尼姑庵也是有後台的,不是一個程展能惹得起的!   沈知慧又是淡淡一笑,卻把程展的魂兒都勾去了:「騙你的!」   她輕輕地拍著程展的肩部:「我和聞香教半點干係都沒有!我是沈知慧,你是程展,上天賜給我的男人!我們現在惟一需要擔心的事情就是司徒玉明的幕後指使!」   「那個人既然姓司馬,那肯定是皇族了!皇族是我們沈家很難惹得起的,所以我們一定得想辦法找個很硬的靠山!」   程展寬心了。   皇族又怎麼樣!天下武功,惟拖不破,只要上上下下打點到了,即便他有真憑實據,他程展也有辦法把這案子拖上再拖,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倒打一鈀。   沈知慧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當然了,你要說娶尼姑當小妾,自然為了我好!不過為妻都替你打算好了!」   只有最熟悉她的人才知道,這是惡魔般的笑容:「老爺,咱們年齡差得太大,終究不能白頭偕老,所以我早就替你準備好了側室!」   天下有這麼賢良的妻子?程展很懷疑!   沈知慧繼續說道:「咱們沈家的產業,只能落到沈家人的手裡,老爺的側室便是我的遠房小表妹,再過幾年便讓我表妹升上來當大娘,你那馨雨當小的!」   似乎是很完美的方案?現如今我程展有大娘子和小娘子,還有一房小妾啊!   「對了!」沈知慧很隨意地輕笑道:「今晚上我讓小娘子陪你!」   說著她用力拍了拍手:「阿雪,進來吧!」   千萬不要是醜女啊!   伴隨著一陣飛快的腳步,一個朝氣蓬勃的女子就跳跳奔奔地衝進洞房來了。   不是無鹽東施,是個小美人啊!   神女一般的女兒家啊!很可愛的臉蛋,眼睛亮得可以摘到天上的星星,一笑起來就有兩個小酒窩,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香味,皮膚吹彈可破!   確實是個美人,程展的嘴巴也張得大大的,他問道:「不會吧?這不會是真的吧!」   沈知慧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沒錯!這就是老爺的小娘子,我要去睡了!老爺你陪陪小娘子吧!」   沒問題,確實是個小美人,可問題是,她的年紀也太小了吧!   沈知慧輕輕地脫出程展的魔掌:「這是阿雪,今年九歲!今晚陪你睡啊!」   「哥哥!哥哥!」阿雪一點也不怕生,她笑著問道:「今天是你陪我看星星吧!姐姐早說過了!」   天啊?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就要退出房去的沈知慧:「夫人,咱們什麼時候圓房?」   沈知慧收起了笑容:「等你讓我動心的時候再說吧!對了,可不能欺負小雪啊!」   她是個驕傲的女人,即便是上天賜給她的男人,也得讓她動心再心。   我的老天爺啊!程展現如今有大小兩位娘子,還有一位嬌滴滴的妾室,只是今晚他注定要孤枕難眠了!   何況他還沒下定決心了。   是先追三十四歲的超級御姐,還是先追九歲的超級小蘿莉?   這是個問題嘍! 正文 第十章 宗族(上)   新的一天。   程展在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   小雪用力搖著程展的手:「哥哥!不要睡了!」   沈知慧仍穿著那件嫁衣,她的語氣總是帶著一種堅強:「老爺!起床了!」   程展伸了伸手,才在這對大小娘子的注視下爬起來床。   先追哪一個啊?   他想了一夜還沒想出答案了。   馨雨垂下頭去小心地幫程展穿好衣服,又用浸過熱水的毛巾替程展擦了把臉,讓程展也享受當老爺的樂趣。   早餐很簡潔,就是一籠饅頭,馨雨依舊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程展剛一吃完,白管家已經說話了:「老爺,夫人!我大哥與各位家主想來拜見!有要事相商!」   程展應了一聲,白管家跑到門外跑了一聲,不多時白斯文帶著昨天那幫客人就衝了進來,白斯文一見面就朝程展施了個大禮:「程家主,沈夫人,本來兩位新婚燕爾,斯文不便打擾,只是現下已經火燒眉毛了,還請家主和夫人迅作決斷!」   程展問了一句:「這從何說起?」   白斯文很健談,當即說了一樁舊事。   這事情還要從已經過世的沈家家主沈宏宇說起,沈宏宇便是沈知慧的兄長,他和白斯文一同組建一個三家聯盟,也就是沈家、白家和鄭家的聯合。   這個聯盟假想中的敵人,就是竟陵林家為首的七家聯盟,也就是昨天耿殿臣帶來的那幫客人。   兩大勢力之間本來就是因為相互的矛盾衝突而建立起來的,以白家、沈家為核心的三家聯盟和以林家為核心的聯盟近在咫尺,聯盟建立之前就已經為了山林、河水等等而鬥得不可開交了。   而三家聯盟和七家聯盟建立之後,更是爆發了數次大規模的激鬥,每一次械鬥雙方都是動員了上千人,無論男女,從十六歲到六十歲都動員起來,男丁爭戰在前,老弱則在後方運送補給。   而這位白斯文白家主,據他和白管家的說法,一向就是械鬥的總指揮,力挽狂瀾於不倒的人物。   而現下已到了春季,眼見著雙方又要展開一輪爭水的激鬥,因此白斯文自告奮勇:「程家主,我們種田什麼時候都缺不了水,若是讓林家他們爭去了,我們的田地可就要絕收了!」   白斯文站了起來,握緊拳頭:「所以為了這家業,我非得與他們鬥個高下不可!程家主,這番廝殺就由我來帶隊伍,你只管放心便是!」   作為沈家的家主,可不是整天沉迷享樂這麼簡單,他關健的任務還是經營好沈家名下的眾多產業。   程展轉頭看了沈知慧一眼,沈知慧也知之不多:「是有這麼一回事!我們家和林家為了爭山地已經鬥了十幾年了,後來大哥就和白家主他們有些來來往往,不過大哥體弱多病,一向沒有親臨其陣!」   這時候白斯文已經拍著胸膛道:「我白哥哥辦事,兩位請放心便是!我當年在鄭國公手下當過隊長,和南蠻子廝殺過幾十個來回,是經歷屍山血海的人物,手下這幫兄弟都是當年跟隨我的老弟兄!而且我家還有個能產各式兵器的作坊,所以我白某辦事!」   「兩位只管放心!這次白某去護水,保證讓林家那幫小兔崽子吃個大虧!」   程展上陣廝殺過嗎?沒有。   程展手下有隊伍嗎?沒有。   程展有指揮械鬥的經驗嗎?沒有。   因此白斯文擺出一副捨我棄誰的風範,倒讓程展心中有些不舒服:「那有什麼我們要辦的事情!」   「不用不用!」白斯文用力甩著手:「我辦事,你放心!我在前方調度,兩位便高枕無憂了!」   白管家也在一旁說道:「家主,三家聯盟一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想想,昨晚婚宴上,林家那幫兔崽子搗亂,最後還不是自己聯盟兄弟伏義啊!」   程展卻很穩定,他父親程海是郡裡的書佐,處置過許多這種械鬥的案子,鄉下為了爭水爭山林經常有這等宗族間的械鬥,有時候往往是爆發過數千人的宗族械鬥,但雙方都不敢往裡死打,往往是激鬥半日,雙方輕傷數人而已。   再說自己身邊還有沈知慧這麼一位絕頂高手,那才叫真正的安枕無憂了!   因此他正聲道:「這件事情,我得先與夫人商議商議再作定論!一定盡快給幾位一個答覆,白管家,替我送送令兄!」   呵呵!帶著上千人去打架!這麼威風的事情最好還是自己來做!   送走了白斯文,沈知慧帶著小雪回房識字去了,程展仍在想著白斯文這事,就聽到馨雨輕聲說了句:「少爺!」   程展一轉頭,只見她低著頭帶了個年輕人走進房來,她柔聲說道:「這是我哥哥!」   馨雨的兄長比馨雨要大上四五歲的樣子,又瘦又高,約莫二十上下,頭抬抬得高高,總有幾份傲氣,長很也蠻俊俏,一看就是個讀書人。   他身上穿了件上好的綢衣,只是已經打了好幾個補丁,不過洗得還夠乾淨,他的手白白淨淨,看不到一點老繭,但是鞋上卻粘了不少泥土,只聽他只是驕傲地說:「寒濤見過程公子!」   他只只略略點了下頭,算是行過了禮,馨雨看在眼裡,只能輕輕地歎息一聲。   莊家的兒女,總是驕傲的!   程展一看到馨雨,心情就好了起來,當即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拱著手道:「大哥!」   寒濤用鼻孔哼了一聲,馨雨連忙替他說話:「少爺,我家是沈家的佃客了,去年年景不好,我娘又生了病,所以沒法子欠了十六斗谷子的租子!」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一聽這話,莊寒濤都不由低下頭去。   男人最大的恥辱就是莫過於這種時刻了。   他只是在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拋下尊嚴到地裡去幹活,難道天水莊家的尊嚴比得上妹妹的終生幸福嗎?   程展很巧妙地把話題引開:「你是咱家沈家的佃客?那麼清楚三家聯盟和七家聯盟爭鬥的事情嗎?」   「知道!」 正文 第十章 宗族(中)   「沈家的事情,寒濤瞭如指掌,願與程公子交流交流!」   莊寒濤很寂寞,也很痛苦,他是個破落書生,他的痛苦旁人是難以理解的。   他是天水莊家的後人,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沒有朋友,那些鄉野村夫怎麼能知道他的志向,怎麼能同這些下里巴人一起早起晚作。   他沒有知音,雖然熟讀四書五經,但是在鄉下,會種田的好把式才是真生活。   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他總是相信有一天陽光總會照在他的身上,因此他越發驕傲了。   他總是希望世界為自己而改變,總是以為自己高高在上,總是看不起那些辛勤勞作的農夫,但是命運不為任何人所改變。   所以他寂寞、痛苦,也越發驕傲,他不知道他越驕傲,也會越發寂寞。   他只會尋找別人難以啟齒的隱私,有時候他可以放下尊嚴,和這些泥腿子打成一團,在這種交往探尋別人的陰暗一面,以滿足自己的自尊心。   他總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舞台,而今天這個小娃娃就給了自己這麼一個機會。   他雖然閉戶不知門外事,但是他終究是沈家的佃客,他終究是租了沈家的田地,這一點怎麼也不會改變。   「竟陵沈家和林家一向勢不兩立,因此各自聯合一些附庸互相爭鬥!」他憤憤不平地訴說著,這些鄉下的土財主們根本不把他看在眼裡,只顧追逐著眼前的蠅頭小利。   「沈家每年都要動員這些附庸和林家幹一場惡架!有時候雙方各會動員起六七百人,每年一次大械鬥!」   為什麼每年只有一次大械鬥?那是有原因的,像這種全民動員的大械鬥要耗費太多的財力物力了,五六百人吃喝拉撒要多少錢啊!   即便是竟陵沈家這種富豪很難承受得起!   不過根據莊寒濤的說話,三家聯盟完全是沈家一家說了算,其餘的白家和鄭家完全是沈家的附庸。   程展隨便詢問了一句:「白斯文不是自吹有一幫能沖能打的兄弟嗎?還有什麼鐵器作坊?」   莊寒濤驕傲地評點著:「這等鄉下的小財東有什麼見識?只是沈家的附庸而已!他白斯文的底細本公子清楚得很,根本不是什麼隊主,當初征他去當兵,結果他半路當了逃兵!」   「他們白家人丁單薄得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起來才六十多人,能有什麼本錢?什麼武器作坊,他們有個鐵匠鋪,一個打鐵師傅外加兩個學徒而已!」   至於林家,在莊寒濤的口裡,那更是一種恥辱的存在,雖然林家有田有地房,但他們的發跡卻很不光彩。   林二公子林雷天的爺爺,也是個沒落文人,他居然淪落到了替京中一位權貴看門的程度。   不過當人家的看門狗卻是個極有錢途的行當,那些新貴們想見權貴一面,首先得餵飽了看門狗。   林雷天的爺爺辛苦積攢下許多銀錢,在老家買下許多田地產業,後來終於發跡了。   因為莊寒濤寂寞、痛苦、驕傲,所以他特別八卦,特別想知道人家的醜陋一面,有時候人性就是這麼複雜。   程展繼續問道:「那麼我聽我夫人說,沈大公子體弱多病,一向沒有親臨其陣指揮?」   莊寒濤始終是那麼驕傲:「夫人在外修行多年,自然是不清楚家裡的事情了!沈公子雖然體弱多病,但區區一場械鬥,又怎麼難得倒他,他在家中自能運籌帷幄!」   好一個白斯文!險些叫他坑了!   程展立時明白過來了!這麼一場械鬥,消耗的人力物力是極其驚人的,只要他白斯文動動腦子,自然會撈上一筆!   好一個白斯文,藉著自己和沈知慧不解詳情,竟然還想坑上本少爺一筆,你等著!   程展笑呵呵地說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什麼十六斗米啊……都免了!」   他大喝一聲:「管家!」   白管家卻始終沒見人影,這時候莊寒濤臉略略一紅:「程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咱妹開始不好意思說,不止去年欠了十六斗,前幾年還欠了十斗!」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任他是莊家的公子也是無計可施!   馨雨臉沉了下去,她賣到程家只換來了二十兩銀子,實在只能算是杯水車薪了,她替莊家所做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程展又喊了幾聲,白管家冒頭了,他笑呵呵地說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程展淡淡地說道:「寒濤公子欠了我們沈家幾斗糧食,都免了吧!還有,到賬房取個二十貫銀子送給寒濤公子!」   莊寒濤板過臉去,似乎是不願意接受這種嗟來之食,卻始終沒開口說話!   白管家又是給程展施了個大禮:「老爺!這可不成啊!」   「為什麼不成!」程展一拂袖子,倒有幾份威嚴:「快快去辦!」   白管家很恭敬地說道:「老爺,咱們家裡的情況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   「為了籌辦沈大公子的喪事和老爺您的婚事,帳房已經支用了二百多萬錢,現下已經欠了幾十萬錢的債,得省著花!」   說著,他拿來帳本,算盤珠子一盤算:「莊家是欠了咱們六石七斗整!」   莊寒濤不願開口,馨雨則在一旁嗔道:「少爺,我們只欠了二石六斗,不是六石七斗!」   白管家振振有詞地說道:「這還得上利錢啊!少爺,錢不是這麼花的,我是替我們沈家打算啊!」   程展火氣大了,他一想到白斯文和白管家合著伙來坑自己,現在又報出這麼大的虧空,當即是勃然大怒:「是你是老爺還是我是老爺!」   白管家合起賬本道:「這件事情,老爺您不能作主,我也不能作主!還是得請示夫人吧!」   夫人?難道就為了這區區二十幾兩銀子的事情也要由沈知慧作主? 正文 第十章 宗族(下)   「白管家,這便是你的不是了!」程展還沒拿定主意,那邊已經傳來沈知慧的聲音:「老爺是一家之主,這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她臉一沉道:「白管家,莫不成你不想繼續在我們沈家干了?」   白管家知道自己打錯算盤了,趕緊連爬帶滾地跑了過去:「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小的這就去取銀子!」   雖然白管家跑得遠了,沈知慧仍是餘怒未平,她嗔道:「這些該死的奴才!也不看看自己的份量!」   「往日裡老爺沒進門,他們說我是外人,不能管錢,現在老爺您進了門,又不讓老爺你管錢,得好好收拾一番!」   程展卻是小心地說道:「這是我的貼心丫環馨雨,這是他哥!」   接著他便把莊寒濤的話轉述了一番。   江湖人講究是快意恩仇,往往是劫富濟貧的時候首先接濟自己,銀子來得快去得快,沈知慧也不例外。   她在江湖上飄泊的時候,殺伐決斷盡操在手,可對於經營理財卻是門外漢,否則也不會回家這麼久了還沒把持住財權。   她一聽就冷笑一聲:「好大膽的奴才,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分幾兩,我去收拾了他們!」   馨雨趕緊向前跑了兩步,拉住沈知慧的手道:「夫人,您還是聽聽少爺怎麼說吧!」   莊寒濤頭抬得很高,似乎這些事情根本和他無關,可是耳朵卻生怕漏過一個字。   程展一思量道:「夫人,這事不好辦啊!」   「那幫奴才狗膽包大,說大哥的喪事和咱們的婚事操辦了二百多萬錢,也就是兩千多兩銀子,家裡有了幾十萬的虧空,可到底花了多少,咱們根本沒個數,總得好好查一查!」   沈知慧只是輕輕一拂,馨雨便莫名其妙地向後退了兩步,程展輕輕說道:「最可惡就是那個白斯文,得好好收拾他們白家!」   他突然想了一件事情來,他大哥程宇在談及茅方招安的時候,提及南朝將要對大周控制下的荊州地區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攻勢,鄭國公司馬復吉準備親領大兵抵擋這次攻勢。   戰爭能帶來暴利,而在戰爭中獲取暴利最多的可能莫過於兵器販賣了!   「鐵匠鋪?」他當即想到了白斯文吹噓的那個兵器作坊:「雖然是個小鐵匠鋪,可打造些刀槍應當是沒問題吧!」   他順口問了句:「夫人,咱們沈家有沒有鐵匠鋪子啊!」   沈知慧思量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來,倒是莊寒濤冷冷地說了一句:「沒有!」   這就對了,挖人家的牆腳才是快事:「好!咱們也辦個鐵匠鋪子!」   沈知慧是個殺伐決斷操持在手的女子,當即瞄了莊寒濤一眼:「莊公子,你替我們老爺辦件事情!」   莊寒濤還是放不下他的驕傲:「請說!」   沈知慧淡淡地說道:「請你幫我們老爺把白家的那個錢匠鋪子端來,從師傅到學徒都給我端過來!我加倍給工錢,事成之後,我自有酬謝!」   程展很高興,因為事情雖然是沈知慧決定的,可全是以他的名義進行的!   他說道:「好!就交付給莊公子了,我明天還得在郡城呆上一天,後天回家,到時候就準備看到鐵匠鋪子了!」   莊寒濤的神色很鎮定,他的心在發燙!   他要把這樁事情辦得穩穩當當,不為別的,只為自己!   因為他才是天水莊家的子孫,最最高貴的存在!   什麼竟陵沈家,只配給自己提鞋!   茅方的招安,程展是必須到的。   因為他是茅方的保人,所以他早早地帶了沈知慧趕到城外十里坡。   有這麼一位武林高手在身邊坐鎮,即便是十個茅方他都不怕。   何況十里坡早就有一個幢主帶了手下的幾隊精兵守著,沒過幾天鄭國公司馬復吉就要來竟陵巡察軍務了,半點閃失也不能出啊。   茅方早已到了,他一見面就笑哼哼地跑了過來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程少爺,您好!小人不幸誤入匪中,多虧了您指點,方能迷返知返,以後我兒子茅通若是有點出息,一定忘記不了您的恩德!」   官職越高,架子自然越大,因此太守、功曹等要員都還沒到,程展說話也沒什麼顧忌:「那便好!我對你有這麼大的恩德,也沒什麼表示表示?」   茅方當即甩著手道:「小人就這麼兩袖清風!」   他積攢好幾千兩銀子想當個富家翁,哪能就這麼容易就給別人散去,只是轉念一想,這人還是得罪不起,他一咬牙,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包來,向程展遞了過去:「也只有用這個來表示表示了!」   沈知慧替程展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茅方笑道:「這是『五羅掌法』的秘本!雖然不是什麼上乘武功,但這門武功很適合程少爺您習練!」   這五羅掌法是茅方從另一幫桿子的火並中那裡得來的,雖然是上乘武功,但變幻雖多卻沒有狠招毒招,而桿子講究的是一刀見血,自然便和茅方的武功路數不合。   但這五羅掌法自有獨到之處,易學易懂,不會出什麼偏差,用什麼內家功法都能施展開來,特別是在健身壯體上獨有功效,最最適合程展這種公子哥閒時練上三招兩式。   程展一聽當即喜出望外,接了過來:「好!好!好!」   他自己早有一身不弱的功力,就缺了這麼一門外家功夫!   他又一轉頭把武功秘籍交給了沈知慧:「夫人!到時候你教我好了!」   沈知慧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她在習武這方面算是個天才,這區區五羅掌法還不是一學即會,再轉授程展也是極其輕鬆的事情。   正這時,就聽到伴著步步馬蹄聲,有人大聲喝道:「好一個茅安!你好大膽子,竟然行詐降之策!」   程展抬頭一看,好漂亮的一匹馬啊!這馬說有多俊就有多俊了,渾身雪白,不帶半點雜色,馬上人約莫三十上下,雄姿英發,身穿勁裝,肩背雕翎,身後跟著六七騎健兒,就衝著程展這邊殺了過來。   茅安不由驚呼一聲:「白馬銀劍!」 正文 第十一章 招安(上)   茅方死不得!自己可是他的保人啊!一旦茅方在招安的時候死了,那不就得罪了綠林道上的朋友,以後自己別想過安寧日子!   程展當即拉著沈知慧的手向前走了兩步,護住了茅方,嘴裡大喝:「來人止步!」   那白馬上的人大喝一聲:「茅方,你這些年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今日我宇文不凡要替天行道,為隨郡百姓除一大害!」   說著催動健馬就率眾衝殺過來,程展大聲叫道:「你們是什麼人!膽大包天!」   宇文不凡毫不理會,他眼睛很尖,又大喝一聲:「是聞香教聖女!大夥兒上啊!」   沈知慧很是鎮靜,她握緊程展的手道:「來多少都不怕!」   程展轉頭朝茅方吼了一聲:「有我程展在,就自然保得住你!」   茅方連連拱手道:「多謝少爺!」   可他心裡也沒底,今天他帶的全是步兵,騾馬都寄在別處。   而根據桿子的經驗,一個騎兵的戰鬥力可以抵得上十幾個普通步兵,而宇文不凡手下的這六七個騎兵都是裝備精良、騎藝精湛、武功極高的好手,他們可以說是宇文不凡的命根子,有一次宇文不凡就是帶著這些騎兵擊敗一隻足有上百人的桿子。   何況他今天只帶了十三個人,包括他在內,剛才就把兵器全都交給官軍,現下他身上唯一的一件兵器就是剪指甲的小剪刀了。   程展卻很鎮靜,他有全勝的把握,果不其然,宇文不凡的膽子再大,武功再高,結果才沖了三四十步就停住了。   那幾個隊主都親自帶著手下的精卒衝了出來,刀槍盾牌全都擺開了架式,殺氣騰騰地對準了這幾個不識趣的傢伙。   一個騎兵能對付十幾個步兵這種定律只能用在土匪身上,這些步兵可全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精兵啊,以程展的估計,這種情況下,一個騎兵頂多只能對付五個步兵。   而衝出來的足足有五個隊主,每個隊主手下有五十名步兵,他們幢主也帶著兩個隊主趕了過來,而剩下的三個隊主估計也快到了。   宇文不凡也知道貿然衝擊的結果只能是雞蛋碰石頭,只能退了幾步重整馬隊,這邊幾個隊主大聲喊道:「***熊!對面的孫子,報上名來!竟敢襲擊官軍,好大的膽子!」   宇文不凡坐在馬上,很是英明不凡,他大聲道:「在下便是名動隨郡的白馬宇文不凡!」   這幫軍兵當即大罵:「***熊!幹什麼不好,來干殺頭掉腦袋的買賣!」   宇文不凡隨手就拔出一把寒光閃閃的馬刀來:「諸位!這次我白馬宇文不凡是奉了我們隨郡丁太守的命令來替天行道的!」   「是奉了誰的命令?」李太守和張功曹一幫人守終於趕到了:「你們丁太守也管得太寬了些!」   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三個護衛的隊主和麾下的一百五十名精兵,那個幢主一見到這個情況,當即轉身就向李太守把前因後果講得一清二楚。   宇文不凡跳下馬來,向李太守施了個禮道:「在下宇文不凡,在隨郡小有俠名,這一次是奉命緝捕大盜茅方,請大人給予配合為感!」   李太守做了十年的太守,自然很有些官威:「本郡剛剛辦好茅方招安之事,你們丁太守就出了這麼一個難題給我,實在是太為難我吧!」   宇文不凡卻頂了回去:「太守大人,您有所不知!這茅方老奸世滑,我們追剿過他幾次,結果都他以詐降之術逃去,此番必定也是詐降,大人不得不防!」   茅方自是知道若是白馬銀劍抓回隨郡去,自己這條老命就要斷送了,可現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一咬牙,貼到程展耳邊道:「程少爺,這番就靠你了!我手上還有一本廣成秘錄,願意送給少爺您!」   那邊李太守笑咪咪地看了看宇文不凡,心裡卻是冒了一肚子的火氣,宇文不凡的名字他是聽過,知道這是隨郡出名的一對俠侶白馬銀劍中的白馬,也知道這人手上功夫不錯,也召集了一幫狂徒,更是丁太守的親信。   只是這個狂徒太狂,他茅方會不會詐降,他堂堂一個太守還看不出來嗎?不用你一個後生小子指指點點,他神色淡淡地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過宇文大俠闖入我的轄地抓人,打斷我的招安儀式,甚至衝撞我的軍兵,又是什麼道理?」   宇文不凡早有準備,他拿出一通文書道:「這是緝捕茅方的文書!已由鄭國公批過了!」   說著,他的眼神便死盯著茅安這個死胖子不放,生怕這個仇敵就這麼跑了。   李太宇拿起一看,這是隨郡太守府給的荊州各郡的文書,談及茅方數年來作的巨案十數樁,最後請各郡各縣全力緝捕,一有查獲即刻轉送給隨郡法辦。   宇文不凡見李太守見完書信,便大聲道:「大人!這犯人就請貴郡代為緝捕如何,到時候移交給我們押回隨郡法辦!」   李太守淡淡地說道:「我們正想招安於他啊,總不能失信於人啊!」   白馬銀劍和李石方那只桿子廝殺了數回,雙方死傷極重,結下不解之仇,因此宇文不凡朗聲道:「請大人三思!為了區區一個盜賊,怎麼能和兩個郡的和氣!」   他又說了一句:「何況鄭國公的意思可是立時移交我們隨郡,這個狗賊在數十樁大案在身,我們隨郡還等著他過去結案了!」   所謂「鄭國公的意思」,實際只是鄭國公的書佐在隨郡丁太守的報告上寫了個「知道了,轉辦」而已,但是對於宇文不凡來說,這是個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可茅方到了隨郡,哪有活著回來的一天!   程展的保人,程宇的辛苦,不就白費了!   因此程展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太守大人,我有話說!」 正文 第十一章 招安(中)   李太守笑呵呵地說道:「原來是阿展啊!有什麼話就說吧!」   程展一時間沒想好說詞,當即牽著沈知慧向前一步,然後向李太守一拱手後才說道:「太守大人,本郡好不容易才招降這個大盜,正想讓眾多賊人以茅方為鑒迷途知返,豈可食言而肥?」   宇文不凡瞄了瞄程展兩眼,當即開口訓斥:「太守大人!何必別聽這小賊胡言亂語!」   他又瞪了沈知慧一眼道:「小賊,你與魔教妖女拉拉扯扯,不清不白,還不快快迷返知返!」   沈知慧沒發怒,只是輕笑著說了一句:「這裡難道是隨郡?」   一聽這話,李太守板著臉說道:「宇文不凡,你好大的膽子啊!區區一個幢副也敢到本官面前喧嘩,這是竟陵,不是隨郡!」   白馬銀劍夫婦在隨郡是響噹噹的名號,他們的祖輩已經替他們積攢下一份基業,到了宇文不凡這一代更是威風八面。   隨郡桿子群起,民間受害者眾多,而這對俠侶一力剷除不平,誅殺了許多大小匪首,最後乾脆聚集起一支數百人的武力護衛一方,很得官府和士紳的賞識,白馬宇文不凡更是得了一個幢副的官職,可以算是一方豪強。   我大周軍制,隊有隊主,每隊五十人,十隊為幢,幢有幢主,幢主之下則為幢副,數幢為軍,軍有軍主、軍副,宇文不凡的幢副可以算是中層軍官了,再加上地方有威望,手底下有兩三百私兵,地方上誰都不敢招惹。   可到了竟陵地面,這就完全不同了!   幢主從九品,而幢副就是不入流的官職了,隨郡丁太守因為宇文不凡剿匪有功器重於他,可李太守就完全不鳥他了:「哼!方纔你怎麼忘記給了給本官施跪拜禮!」   宇文不凡一咬牙,在地上行了個跪拜大禮,然後又說道:「大人!請把這一干人犯移交給我!」   好個不知趣的東西,本官費了多少心思才招降這麼一個大盜,怎麼功勞都叫你們隨郡搶去了!   他一拂官袍道:「此事我會和你們丁太守好好商量商量的,請回吧!」   宇文不凡卻是毫不懈氣,他正聲道:「本郡近日抓獲了一批盜匪,都是這廝的同黨,急需與這廝對質,如若時間久了,難免會出些意外!大人可不要傷了兩郡的和氣啊!」   這句「大人可不要傷了兩郡的和氣」,倒讓李太守猶豫了好久,竟陵郡和隨郡同在荊州轄下,平時有來有往,有時候竟陵也需要到隨郡去引渡犯人,這事情倒是難辦了!   宇文不凡趁熱打鐵道:「大人請放心!我們必定保得這廝平安,到時候等我們辦完案子,將他交回竟陵郡便是!把這廝移交本郡,可是鄭國公司馬復吉大人的意思,大人可不要和鄭國公頂著幹啊!」   茅方不由大急,落在宇文不凡這鳥人的手上,到時候交回竟陵郡的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連連向程展擠眼色,程展朝他淡淡一笑,然後對宇文不凡道:「這位宇文幢副,原來是好心好意啊!」   「沒錯,他有案底未清,我們只是請他回隨郡對質!」   程展又笑道:「如果茅方到了隨郡,可否能保證安全了?」   「自能保證!到時候我原原本本把這廝還給貴郡!」   李太守沉吟了一會:「若能再還回來,倒是可以移交給貴方!」   宇文不凡大喜望外,他跪在地上又拜了一拜:「多謝李大人美意,我替丁太守謝下了!」   茅方汗流如流,這時候程展突然話鋒一轉道:「大人,不對啊!這廝在我竟陵郡還有案子沒有結清,按大周律,是不能移交給隨郡的!」   「小展,怎麼說啊!」   大周律上確實有這麼一條,移交罪犯前必須把這犯人在本地犯的罪行一一釐清,省得罪犯有餘罪末受處罰。   宇文不凡則爭執道:「大人,這茅方從來只在我隨郡境內犯案,沒到竟陵犯過案子啊!而且就是有些小案子,我也沒聽說有苦主上告啊!」   一聽這話,程展笑了:「在下就是苦主!」   沈知慧也笑了:「我代我家老爺向太守大人上告茅方意圖綁票!」   李太守如夢方醒:「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宇文幢副,這個事情就麻煩了,人證物證俱在!」   「這廝在我隨郡郡城公然綁走了郡吏之子,事後又敲詐苦主五百萬兩錢!實在太惡啊!」李太守惡氣沖沖指證茅方的罪行:「我們隨郡決對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大盜!」   「我們會審得清清楚楚!」李太守趕緊下了結論:「等我審清楚了,自然會移交給貴郡的!」   宇文不凡是帶著滿腔的怒火離開的,等他一走,李太守才神色淡淡地說道:「繼續繼續,茅方啊!這案子我先不給你結了!」   只要郡裡不故意結案,茅方便有理由繼續在竟陵呆下去,而且這樣一來,郡府抓住了他的把柄,不怕他不老老實實呆著!   可是這種大盜出身的人,會老實嗎?   至少李太守沒想到這一點,他只是繼續按計劃進行招安,茅方老老實實帶著十三個匪徒交出了自己的隨身兵器,然後張功曹一一發放農具和安家的盤纏,時不時還吩咐一句:「好好種地!十年之後自然便是個富家翁了!」   最後李太守看著看茅方圓通通的大肚子,再看看自己的小肚子,走上前去,拉著茅方的手以示親切:「茅方,你以後種地多勤快些,否則就討不到老婆了!」   茅方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說道:「小人已經有了老婆孩子了,小人正是為了他們才迷途知返毅然反正!」   「那好那好!」李太守笑道:「現下還有什麼心願沒?」   「沒有了!」茅方那是就差跪在地上親李太守的鞋子:「小心現下已經心滿意足了,只求以後能在家安心務農,把我家通兒拉扯大!」   李太守哈哈大笑道:「那本官就給你一個意外中的意外!驚喜的驚喜!」 正文 第十一章 招安(下)   茅方這輩子從來沒磕過這麼多頭,他連聲恭維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小人迷途知返,只求個溫飽就成了,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一輩子也不會忘了,小人回家去就給大人立個長生牌位,讓我家世世代代都不忘大人的恩德……」   這高帽戴得很有水平,李太守很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他的聲音都和藹了許多:「茅方,你可願為國效力!」   「願意!小人願意,小人習武回鄉的時候就想著為國效力,哪料想報國無門,一時糊塗誤入歧途……現在大人給小人指點了一條明路,小人一定肝腦塗地,照著大人的指示去辦!」   「好好好!我這裡還缺一個里正,你願不願意幹啊!」   自古百戶為裡,一里置裡正一人,這個小小的里正,雖然不屬史員,卻是基層政權最底層也是最關健的一環,直接掌管著幾百人的點點滴滴。   茅方也沒想到天下居然掉了這麼一個大餡餅,那頭磕得像搗蒜一般:「多謝大人恩德!多謝大人的恩德,只要大人一句話,小人願意為大人水裡來火裡去!」   裡正!這可是名正言順地管著好幾百人啊!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啊!   李太守清了清嗓子:「不過這個裡正可不好當啊!你可是去七橋裡當里正,願不願意啊!」   「願意願意!大人,我家世世代代都掂記著大人您的恩德!」   什麼是七橋裡?程展並不清楚,反倒沈知慧在江湖上闖蕩經年,貼著程展的耳垂講了一番話,一陣香風吹來,倒是勾起了程展的陣陣情火。   原來這七橋裡和沈家相距並不遠,是個足足有二百餘戶一千五百口丁的大村,是個民風剽悍的所在,很有些亡命之徒,很令地方官員頭痛。   這村裡三流九流的人物都有,皇糧國稅一拖再拖,上山當桿子的丁壯不在少數,至於其他非法的勾當就更不用說了,這幾年先後換了六個里正。   現在換上茅方去幹這個里正,很有些以毒攻毒的味道,你再厲害再能耐,你能壓過人家茅大王?人家可是統領過百桿子的大土匪!最後鬥個兩敗俱傷讓官府出來撿便宜。   對於七橋裡的情形,茅方也是一清二楚,可是富貴險中求,不從這個裡正的位置上狠狠撈回本錢,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李太守一轉頭,又看到了程展,當即笑呵呵地說道:「小展,你爹你哥都為國立過大功,你願不願意啊!」   「願意願意!」   「你這次說服巨寇茅方攜械來投,功勳甚大!」   「沈大公子過世之後,他那個裡正的位置一直沒人接,現在就委屈小展了!」   沈知慧當即拉著程展給李太守施了一個大禮。   這沈家村的裡正幾十年來都是由沈家家主來兼任的,平時倒不覺得這個裡正的位置有什麼緊要的關係。   可是一旦沒了這個裡正的職務,許多事情便突然變得難辦起來,沈知慧也是吃過不少苦頭,對李太守的這個委任也是千恩萬謝。   茅方也不食言,當即送來了一本《廣成秘錄》的內功秘籍,這本《廣成秘錄》雖然是假借了上古仙人廣成子的名頭,卻很有些真材實料,裡面記載了一門上乘的內功心法和其它一些武學。   程展從那春畫得來的那門內功心法實在太過詭秘,一加運行就能慾火焚身,偏生現在家中有三房娘子還是只能看不能吃,這內功對他來說簡直是天降福音一般。   送了秘籍不說,茅方對程展千恩萬謝:「程少爺,這一位實在是多虧了您了!對了,李太守還吩咐了我一句,現下我是戴罪立功,暫由程少爺來監管我的一言一行!您有什麼吩咐,只管來吩咐一聲,我立馬帶著人馬就到!」   雙方都是新來乍到生怕壓不住,自然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程展也向他承諾,只要打聲招呼,他馬上能想辦法讓公差到七橋裡轉上一圈,替茅方長長威風。   茅方是連夜就到七橋裡村上任去,程展卻是第二天帶著一幫老老小小趕了一天的路才趕回了沈家。   沈家很排場,幾十畝的大宅子佔去了沈家村最好的一塊地,前面開了一排店舖,雜貨鋪、磨坊、油鋪、米店一應俱全,算是附近幾十里最繁華的所在了。   沈宅的對面就是一片上好的水田,按照白管家說好,不但這幾百畝水田都是沈家的,而且以沈宅為中心,沈家的產業星羅密佈在十幾里內的範圍。   唯一能和沈家抗衡的只有林家,林家也有好幾千畝田土,加上七家聯盟的實力,統共有好幾萬畝的田地好幾千丁口,按白管家的說法便是:「不過,只要我大哥白斯文一出馬,保證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程展笑而不答,沈知慧而笑道:「還是由老爺做決定吧!」   白管家碰了一鼻子灰,那邊馨雨輕手輕腳地跳了出來,見白管家走遠了,輕聲說道:「我大哥來了!」   莊寒濤的頭也不抬了,沒有平時的精神,他縮著頭走了進來,一見面就說道:「實在是讓老爺夫人為難了!」   程展心一跳,心道:「莫不成挖牆角的事情沒成?或者是這事情白斯文那滑頭給知道了?」   他考慮著是不是從茅方那裡借上一隊人來壯壯膽,白斯文手上畢竟有些實力,臉上卻很鎮靜:「沒事!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事情就擺到桌面上來講吧!」   莊寒濤輕聲說道:「這件事情實在難以啟齒……實在是太為難了些!」   程展拂拂手道:「說吧說吧!」   莊寒濤滿臉無奈道:「這件事情實在太為難了些!雖然我把白家的鐵匠鋪給整個端來了!」 正文 第十二章 鐵匠鋪(上)   「那是好事啊!」程展已經在心底意淫自己的發財大夢:「是不是人家想多要幾個錢啊?那一切好商量啊!」   程展拍著胸膛說道:「這都好商量!寒濤你先應承下來便是!」   莊寒濤苦笑一聲:「若是幾貫銀子,我也能應承下來!可是這錢數目實在大了些,倒讓老爺夫人為難了!」   程展說道:「怎麼說?」   莊寒濤說道:「白家那個小鐵匠鋪子一向苦慣了,我一說就說動了!可昨天晚上他們突然變卦了!」   「老爺夫人,咱們這幾十里地之內統共有三家錢匠鋪子,都是一家人在干,相互通風通氣,他們一聽說老爺給出這麼好的待遇,當即都說要來咱們沈家!」   程展脫口而出:「這是好事啊!想請都請不來啊!」   莊寒濤連忙道:「可咱們哪能養得起這麼人啊!」   程展問道:「多少人?」   莊寒濤答道:「統共是九個師傅,二十三個學徒!他們說話了,要麼全部端走,要麼就一個不要!」   「他們開條件了,到咱們鋪子幹活,師傅工錢加兩倍,學徒工錢翻一番,年底要給分紅,逢年過節要有例假,東家月初發錢,不能拖欠著,另外每個師傅還得發給安月費!」   「老爺夫人您想想,這三十多人的鐵匠鋪子,一天能生產出多少農具了,每個月又要耗去多少銀錢了!這樁事情寒濤實在是辦砸了!」   程展沉吟了好一會:「三十多個人,多了些!多了些!」   莊寒濤在旁邊附和道:「何止是多了些,老爺夫人!我打聽過了,這三十幾個人,有一半是丟了飯碗在家裡吃白飯的!三十多個鐵匠,可以開個大作坊了,咱們一個縣都不需要這麼多鐵匠!」   程展又猶豫了一下:「那需要多少錢?」   莊寒濤板著手指替程展合計著:「我替您合計合計!全部招募下來,連安家費、置辦行頭再加上今年的工錢、分紅,往少說了也得有兩千貫!」   程展還在猶豫,那邊沈知慧輕輕一拍桌子:「那好!你把這些師傅都請來,不過也得談談條件,我們這邊也有困難!你到賬房先領個五十貫錢,到時候有什麼開銷,再到我家老爺這裡報帳!」   莊寒濤又把頭抬得高高,精神抖摟地去帳房領錢,程展猶豫了一會,才向沈知慧問道:「養這麼多鐵匠,有賺頭嗎?何況這風險未免也太了些!」   當今天下諸國,為了籌集軍費都實行鹽鐵專賣,在鄉下弄個小鐵匠鋪子官府自然不會注意,可是三十多人的鐵匠鋪子恐怕都要驚動半個荊州了,何況這麼大的投資,萬一回不了本那損失就大了。   沈知慧輕聲笑了笑:「老爺,為妻自有妙算!眼下關健是得把這筆錢給籌出來!」   竟陵沈家號稱家資數萬貫,如果算上田土、宅地,實際可能有十幾萬貫,可是真正能周轉得開的現金也是一百來貫。   帳上沒錢,怎麼辦好?   程展當即想到一個好法子:查帳。   ……   「沈家計有水田六千七百二十八畝七分,山地三千二百六十畝,林地四千五百畝,水塘一百八十畝……」   「店舖一十三間,合計兩千六百貫……」   「宅地四十七處,計一百三十處……」   程展和沈知慧很快發現了一個大問題,查帳是一項專業性很強的工作,他們這種門外漢來查賬,只能越查越迷糊。   這怎麼辦?   程展壓低聲音道:「夫人,咱們前次從李石方弄來的那兩袋贓物你還在不?我的還在手上,要不要換開了?」   沈知慧輕輕地拍了程展的手心一下:「慢慢來,天下哪有不偷油的耗子,我們用點心思,總會有問題的!」   是啊,一年上萬貫銀錢進進出出,難道還查不出問題來嗎。   可是白管家以下的帳房、二管家、管事、二管事,這些人經營得連根針都插不進去,帳面上造得非常好看,對於程展這等只會加減乘除的門外漢來說,想要挑出毛病,還是太難了!   桌子上全都是賬本,管家、賬房、管事侍立在一旁,小心地說道:「老爺,接下去查哪一本!」   馨雨提著一壺茶快步走了進來,替程展把茶杯加滿了水,茶香四溢,也叫程展有了精神,轉到門外踱了下步子,準備回來再查。   馨雨輕手輕腳地跟在程展身後,小聲貼到程展耳邊說了句:「老爺,剛才我看到許管事的腿在打哆嗦!」   哆嗦什麼?肯定心裡有鬼!   程展心神大定,當即轉身回了帳房,這一回他專挑許管事的帳來查。   那幾個管家、帳房、管事都是老老實實地呆在一旁,他們早油了,沈知慧查過三回帳,沒查出什麼毛病來。   突然間,程展勃然大怒,他面色鐵青,胸膛起伏個不停,雙眼直盯著手上的帳本看。   白管家好聲好氣地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許管事是個在沈家呆了二十多年的老人,辦事一向很小心,從來沒出過大問題,當他看到程展手上的帳本是與自己有關的時候,當即跑了過來招呼:「老爺!」   「呯」地一聲,程展用力一拍桌子,帳本隨手就扔在地上了,很有些威嚴肅殺的味道:「你自己看吧!」   許管家小心慣了,趕緊從地上拿起帳本,反反覆覆看了那一頁六七回之多,才掂掂了舌頭道:「老爺,夫人!實在是冤枉啊!」   程展冷笑一聲:「我的眼睛尖著很!」   他手一揮,大聲訓道:「你們都給我出去,許管事,你給我留下!」   管家、帳房、管事們還在猶豫,沈知慧一叉腰,把這幾個人都轟了出去,程展冷笑,雙眼逼著許管事看:「許管事,你再看這帳目!老爺我的眼睛還是雪亮的!」   「老爺,這帳……這帳……老爺冤枉啊!」許管事在地上給跪下了:「老爺,我替沈家效力了二十多年啊!」   程展步步緊逼,不留半點情面:「就是因為你替沈家效力了二十多年,我才給你留個面子!」 正文 第十二章 鐵匠鋪(中)   許管事不知道自己的腿肚子哆嗦個不停,他只知道這個小老爺不同于小姐,後台很硬很硬,家裡人都是在郡府裡做大官的。   沈知慧輕輕掃了他一眼,許管事只覺得這目光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殺機,越發害怕起來了。   他又拿起了那冊帳本,仔細再看了看,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覺地流了下去,他跪在地上連聲叫道:「老爺!這實在與小人無關,小人一向是清清白白!」   該死,該死!怎麼早沒發現這麼大的漏子啊!   上半頁的統計是假的賬本裡抄來的,統共是二百六十七貫又三百二十一錢,可才隔了兩行,也不知道哪個混球抄的,居然從真賬冊抄來分項統計,這幾項加起來就只有一百三十多貫了!   這筆錢的出入可與自己無關,哪個混球造的假賬這麼大失水準啊!   可是,有誰會相信這筆錢與自己無關?這賬冊上的銀錢出入都是自己經管的,簽名也是自己的,到時候……   他已經看到自己悲摻的下場,到時候這位小老爺通知一聲官府,然後大堂之上大老爺一拍驚堂木大聲問道:「招是不招?」   這多威風啊!可更威風的還是,如果自己不招的話,大老爺一聲怒喝:「夾棍!烙鐵!鞭子!」   這官府可不是好進的,大老爺據說不但可以把活人給打死了,也能把死人給打活了!   一想到這些,許管事已經不寒而粟。   他今年才四十五歲,家裡有黃臉婆子,有三個不到二十的兒女啊!   為了自己,許管事一咬牙就亂咬別人:「老爺!這一百多貫錢十有八九都是讓白管家他們吞沒去了!實在與小人無關!」   一百貫多?程展的臉不由一呆,天地良心!他從來查到過有這麼大的問題!   他除了加減之外只會乘除加除啊!   嚴格來說,加減是絕對沒問題的,乘除是很有可能出問題,特別是複雜一點的乘除。   他只不過一項一項地進行簡單的重複計算,結果查出有一項加和的結果是錯誤,但數額差得不多,總共只有一千二百錢,也就是一兩多點,所以程展在詫異:「怎麼會出現一百多貫銀子啊!」   可是許管事現在只注意到威風八面的沈知慧,現在的沈知慧眉梢眼角都是暗藏殺氣,抓住許管事的衣領道:「這等胡話,老爺相信我也不信!」   「許管事,你在我們沈家呆了二十多年,我在沈家也呆著二十多年,有些事情我只是不方便說而已!」   許管事被嚇得面無人色,他連聲說道:「小姐,小姐……不,夫人,老爺,小人知錯了!可小人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動這一百多貫啊!」   「小人全招了,小人這幾年經手的錢物確實有些不乾不淨,可大額的實在沒有!」   「不!唯一的一項,就是大公子辦喪事的時候,我出去買棺木,結果從中拿了十貫錢而已……別的,實在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嗎?」沈知慧現在可以說是全身存滿了霸氣,眼裡根本容不下一點砂子:「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了!這些錢都是白管家他們經手的,與我沒有干係!」許管事求饒道:「老爺,夫人!咱替沈家賣了二十多年的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那你說!那一百多貫是怎麼一回事!」沈知慧叉著腰逼著問許管事:「說清楚,或許這事情還可以挽回挽回,說不清楚……哼!」   許管事是個很小心的人,他知道怎麼樣的貪污才是上級容忍的極限,所以他撈得一向不夠大膽,但卻足夠自己過上相當不錯的生活,但是他對那些撈得滿肚油水的人,心裡總是萬分不滿:「憑什麼你能撈這麼多,我能撈這麼少……」   根據他的說話,自打沈大公子死後,家中無人主事,白管家勾結這些賬房、管事狠狠撈了一筆,除了這一百多貫外,在程展與沈知慧的婚事上,他們也多報二百多貫。   最後許管事哭著求道:「老爺夫人,給小的一條生路吧!」   程展瞄了沈知慧一眼,猶豫了一下,就小加懲戒,卻見沈知慧滿臉殺氣地說道:「那好!我有事辦!」   白管家很擔心,許管事的嘴一向很不牢靠,膽子也小,萬一說錯了什麼話怎麼辦?   他和賬房、管事、二管家們都呆在外面等待著最後的審判,許管家是生路是死路?   這是個問題。   但是當大門打開的時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許管事精神很好,臉上的淚跡沒幹,卻是趾高氣揚的模樣,他瞧了瞧四周的這幫內僚一眼後說道:「夫人和老爺吩咐了,從今天起,有什麼事情先向我稟報,我再報給老爺夫人!明天起,繼續查賬,由我來查!」   沈知慧這是學了官府任用茅方的故智,也來個以毒攻毒。   不過現在在沈家,夫人老爺下面就是許管事最大了,他的威風也抖了起來,查賬查得滴水不漏,查出來的漏洞不計其數。   第二天,二管家已經捲了細軟就跑了,結果沒跑出沈家門口已經叫茅方帶人逮了回來。   沈知慧把他吊在家門口,然後親自提了一隻鞭子過去猛猛抽了半天,打得二管家渾身都是傷口,不**形,最後沈知慧把鞭子扔在地上,很隨便地說說了句:「明天繼續抽!對了,給他傷口上撒點鹽!」   管家、管事、賬房們這才見識了沈知慧的厲害,以往以為一個還俗的尼姑有什麼厲害的,今天聽著門外二管家的嚎叫聲,大夥兒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   最後大夥兒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管家的身上,帳房先生輕聲說道:「白管家,這主意當初可是你出的啊,現在善後你也得拿個主意才行啊!」   白管家哪有什麼主意啊!他也是抓著頭髮想了半天,才說道:「現在夫人把我們都關在房裡,一步都不許出房門,至於出了房門怎麼樣!二管事就是先例吧!現在我們還是求求許管事吧!」   正猶豫著,就聽門外沈知慧冰冷的聲音:「要想把這筆債給勾銷了,也很容易!」 正文 第十二章 鐵匠鋪(下)   一群人全都跪在地上,頭磕得像搗蒜一樣:「夫人!夫人!你給個主意吧!」   沈知慧用充滿智慧的語氣說道:「你們老爺想辦個鐵匠鋪子,可現在賬面上沒錢,所以不得已才來查帳!」   她的言下之意很簡單,就是讓這幫人重新把錢吐出來,只不過吃進去容易吐出來就難,一幫人臉上都有為難之色:「夫人,這……」   沈知慧掃了白管家一眼:「白管家,你出二百貫,賬房先生,你就出一百五十貫好了……」   她一一指派了任務,一幫人連聲氣都不管喘,最後沈知慧說道:「這筆錢,就算是大夥兒合夥辦這個鐵匠鋪子,到時候分紅自然是少不了大家的!」   喲!原來不是把錢吐出來啊,而是把錢拿出來投資!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這錢只是暫時拿出去投資而已,以後還是可以拿回來的!還好還好!   天下間最難的事情就是把到手的銀子重新拿出來,沈知慧換了一種方式,很容易就籌到了一千貫錢,只是她也覺得納悶,牽著程展的手一邊看著小雪嬉鬧一邊說道:「我怎麼都覺得奇怪啊!」   「怎麼了?」   沈知慧道:「我們沈家當年可是出一位皇后啊,我記得我小的時候,那時候的家產至少有六七十萬兩,家裡隨時都備著上萬貫的銀子,在郡城有幾十套宅子,別人都說竟陵沈家富可敵國!那時候我根本不把林家放在眼下,可是現下這情形,實在也太……」   程展也覺得沈家雖然算上小康之家,可現下的情況倒像個山窩裡的土財主,而不是竟陵第一名門,他想了一會問道:「難道是和白管家那幫人有干係?」   沈知慧搖搖頭道:「他們也是撈上幾千貫而已,我們沈家的家業哪有這麼容易說敗就敗了!我實在是想不通,我大哥把這筆銀子十年來花在什麼地方了!」   「我大哥體弱多病,可經營有術,按理說絕不至衰敗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我叫許管事詳詳細細地把這十年來的出入都查過了……」   程展脫口而出:「有什麼結果沒有?」   「沒有!」沈知慧搖搖頭道:「每年大哥都提走了大筆銀子,可是也不說用在什麼地方了,許管事盤點了一下,統共是四十萬多貫!」   「四十多萬貫?」程展朝對面的小雪吐了吐舌頭:「這未免太多了吧,大哥是花在什麼方面!」   「那些年我不在家,也無從查起了!我只知道大哥曾把我們沈家翻建一下,花了好大一筆錢,據許管家說是至少花了上萬貫銀子!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大興土木了!」   不過就是那次翻修,花的銀子也似乎多一些,在沈知慧的印象之中,似乎沒有什麼大的工程,怎麼會花去這許多銀子,只是這些事情連管家、管事都不清楚,只有已經過世的沈宏宇清楚了!   過世的沈宏宇究竟把錢花在什麼地方?   程展搖搖頭道:「別想那麼多了!咱們去見過那幫挖來的鐵匠吧!」   這些鐵匠師傅都算是一家子人,帶頭的一個鐵匠師傅五短身材,很不顯眼,叫作雨村,表字鄉野,見了程展的面就是一鞠躬:「見過老爺,見過夫人!」   他可不敢小看了程展,沈家再怎麼衰敗,這個老爺年紀再怎麼小,都是他這些鄉野村夫不敢正面仰視的存在。   程展看了他一眼道:「打鐵的行頭都置辦好了沒有?還有房子看中意沒有?該拿的安家費都拿到手沒有?」   雨村又是一鞠躬:「多謝老爺了!也多謝寒濤公子,都拿到了!」   莊寒濤輕聲哼了一聲,算是聽到了,這一次挖牆腳,他可是得了不少好處。   程展又問道:「那什麼時候能開業?我花了大筆銀子,多等一天時間就要損失好幾貫錢!」   雨村答道:「老爺,如果小人還在林家,那一定拖拖拉拉,再拖上一個月再說,但既然是老爺吩咐了,那小人一定盡力去幹,至少四五天就能開業了!」   「林家?」程展一下子來了興趣:「你以前在林家干?」   「是的!」雨村低聲說道:「以前小人是在林家錢鋪當師傅,但是林家一向喜歡剋扣我們的工錢,聽說老爺要給我們加工錢,我們立馬就過來了!」   旁邊有幾個嘴快的傢伙已經嚷開了:「林家實在太不仗義了,每個月的工錢至少要扣下一半,過年得加班幹活不說,還只給五十文錢的打賞!當餵狗啊!」   「白家剋扣工錢還要狠一些!」   「陳家稍稍好一些,不過林家過年打賞五十文,陳家也只打賞二百文!」   原來這年頭鹽鐵專賣,因此鐵匠很難在鄉下找到活計,只能到一些豪強私設的鋪子裡打雜工,東主自然就千方百計想著剋扣工錢,結果就輕而易舉讓莊寒濤給拉攏來了。   程展比較關心的還是利潤問題,他把雨村拉過來壓低聲音道:「對了,你們能打兵器嗎?」   雨村嚇了一大跳,這兵器的販賣固然能獲得暴利,可風險也太大了些,只是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足以讓雨村失去一切理智,他也壓低聲音道:「老爺!小人學過從生鐵中煉製百煉精鋼,雖然打造困難些,不過打些上好的刀劍是不成問題,在林家也曾打造過不少,至於甲革,小人倒不曾學過!不知老爺這是準備……」   程展也聽說過百煉鋼的名頭,點點頭道:「我要替家裡打造些護身的兵器!你給我準備準備!」   為了這麼個鋪匠鋪子,他已經花了無數心血,光是現金就已經開銷了三四百貫,現下招募了這麼多鐵匠,置辦了這麼多行頭,不賺上一大筆怎麼對得起自己啊。   只是程展有一點沒有想到。   南朝是不是真的會發起一次大攻勢?   如果沒有這一場大戰,他的發財夢又能不能成真? 正文 第十三章 山雨欲來(上)   林老爺很多年前是個看門人,但是從來沒有人敢稱他一聲:「看門的老頭!」   他一輩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為柱國大將軍看了幾十年的門,那之前他家中落魄到揭不開鍋的地步,親生的大兒子只能送給了別人,幾十年後,林家已經成為全縣首屈一指的土財主。   他半僂著身子,身上蓋著上好的綢被,住的是飛簷雕樑的大宅子,衣食無缺,兒孫滿堂,享盡了榮華富貴,回味著往事:「都是為了這個家啊!」   不知不覺,他咳了一聲,就不由自主地連聲咳嗽起來,他的年紀很大了,白髮都掉了大半,再也啃不動最愛吃的雞腿,但是只要他還在這世上,就能帶著林家發展壯大。   三個孫子都很孝順,齊聲喊了聲:「爺爺!您要不要歇息下!」   聲音最響最亮的是雷天,自己第二個孫子,不知為什麼,他總是對這個孫子偏心一點,他臉上顯現出陣陣笑容,和當年在大將軍府上看門時的笑容不同,那是發自內心的歡喜:「不用!不用,看著你們幾個,我心裡不知多暢快了!」   林雷天是個很粗曠的年輕人,他的話總是帶著幾份火氣:「爺爺!這回沈家挖了我們的牆腳,難道就這麼算了?」   林老爺伏在太師椅上,說話有些中氣不足:「不就是個鐵匠鋪子嗎?給他們就成了,咱們難道還賺不回來嗎?」   「年輕人有衝勁就好,好孫兒,我就等著你們把我們林家發揚光大,到時候成為咱們竟陵第一等豪門的,讓他們沈家瞧瞧!」   林雷天說話很沖:「那可不是一個鐵匠鋪子那麼簡單,平時一個月至少賺上二十貫,每年就是二三百貫銀子,咱們用度這麼大,少了這兩三百貫怎麼能成!」   「而且這錢匠鋪子一停,咱們置辦的行頭、木炭、鐵礦都成了一堆廢鐵,這損失就更大,幾百貫錢全砸在裡面了!再說了,我們難道就怕了他們沈家不成,哪次爭水咱們落在下風了,我就帶人把他們的鋪子砸了!」   林老爺勃然大怒,用力舉起枴杖,卻輕輕地落在了林雷天的身上:「哎……你們啊,實在是太嬌氣了些,爺爺當年去京城混飯吃,身邊只帶了五十文錢啊!你們,難道賺不來這點小錢!」   說到卻不由又咳嗽起來,林雷天趕緊跪了下來:「都是孫兒的錯,不應當惹爺爺生氣!」   他,林風奇,在整個家族中有著最高的威望,雖然他老了,可他還能帶著林家走下去,壓過那該死的沈家一頭。   一個中年漢子小心地替著林風奇林老爺捶著肩頭,一邊問道:「爹!難不成真要這麼容易就放過沈家!」   他和這三個兒子不同,也是從苦水泡大的,看盡了沈家從繁華向衰敗的全過程,他有信心在自己的這一代徹徹底底地壓過沈家。   林風奇靠在椅子上,又回想起了許多往事,不由長歎一聲,然後才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許國,叫你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林許國很恭敬地說道:「大哥來信了,說都照爹的意思去辦了,只是這事情實在難辦!一時半會辦不下來!」   林風奇閉上眼睛,又回想起當年的往事:「想當年,我在柱國大將軍府上的時候,沈皇后也曾親臨大將軍府上,那時候甚至不把我們這些下人當狗看,想不到現在……」   他的臉色突然紅潤起來:「忍一忍!忍一忍!只要那件事情辦下來了,還怕這幾十里不是我們的天下!」   林雷天一副摩拳擦掌的態勢:「是啊!只要大伯把這事情辦下來,這方圓幾十里就要姓林了!我到時候就帶隊把沈家給剷平了!」   林許國蠻穩重,又說了另外一件事:「這次沈家查賬,搞得他們內部人心慌張,他們的二管家一見不對就往外跑,結果給逮了回來,好一陣痛打!聽說是沈家那婆娘親自拿鞭子抽的,打得他們二管事在外喊了一晚上還不停!」   林老爺作了幾十年的看門狗,自然有一副好性子:「沈家的人從來都是這樣的,你沒看到當年沈皇后啊,那個厲害啊!」   林許國又說了一件事:「二管家挨了鞭子,把撈的銀子也給吐出來了,還被趕出家門,結果一出門就給姓陳給招攬了去!」   林老爺閉目休養了一會,一幫兒孫都不敢打攏,好久林老爺才說道:「這是好事情啊!陳家和沈家一向有矛盾,以前沈宏宇在的時候,陳家吃了好幾次虧,這次沈家不僅把咱們的鐵匠師傅給挖走了,而且也把陳家的給一窩端了!」   一幫兒孫都在聚精會神地聽著林老爺的訓示:「好事啊!好事!現在陳家招攬到這麼一個熟悉沈家情況的人,讓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吧!」   林雷天卻是火性子:「爺爺,我們對陳家也得防著點,他們現在野心大著,聽說前段時間和一群桿子打得火熱,置辦了好些兵器,又替桿子們銷了不少贓物!」   林老爺看得很淡:「讓他們折騰去吧,到時候只要你大伯辦成了那件事情,我們來個一窩端!」   一聽到林老爺的規劃,廳堂裡眾人的心都火熱起來。   沒錯啊,只要辦成那件大事,還有什麼愁的,這幾十里還不是咱們林家的天下啊!   林老爺輕輕合著掌,嘴裡默念著:「老天爺,你讓我前半輩子吃盡了苦頭,後半輩子又享盡了富貴,現下又讓我多活了這些年頭,現下也沒有什麼求的,只求把這件事情順順利利辦成了!」   他的聲音漸漸地高了些:「老天爺,只要您讓我辦成了這件事,保佑兒孫享盡榮華,你只管就減我的壽數吧!我心甘情願!只要為了我們老林家!」 正文 第十三章 山雨欲來(中)   七里橋的村民最近很鬱悶。   七里橋一向是個三不管地帶,官府的官差不敢管,道上的朋友不好意思管,鄉正見到了七里橋還得饒著走。   咱這裡山窮水惡,窮漢子沒了出路民風自然剽悍,很有些青壯上山落了草,這樣一來日子倒稍稍好過,不用交皇糧國稅,道上朋友本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義,也不會來七里橋架票。   再說村裡都是泥腿子,架走了也拿不出幾個贖金來,只是這種天高皇帝遠的日子卻已經成了過去時。   前幾天縣裡又委了一個里正,裡正裡正啊!這天下哪有不撈錢的裡正啊!   這幾年下來,縣裡郡裡已經往村裡委了七個里正,個個都是黑心傢伙,結果全讓村民聯合起來趕走了!   哼!不能讓這黑心的再撈便宜了!   那個渾身圓通通的胖子說話特別客氣,他打著拱說道:「諸位父老鄉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以後我茅方便在這七里橋村住下,以後請多多照應!」   哼!可看穿你的真面目,不就是變著戲法刮錢嗎!咱們七里橋村只有血性漢子,讓你嘗嘗厲害!   幾個膽大的村民往人家門口撒了雞血,有膽大的還蒙面跳進房子裡亮了刀子:「姓茅的,你把招子給我放亮點!咱們這是七里橋村,不是別的地方!」   那胖子似乎給嚇暈過去,一整個早上沒半點聲音發出來,大夥兒正在嘲笑的時候,村子的前方傳來一陣驚雷般的馬蹄聲。   沒過多久,六個騎兵就在村口現身了,為首的匪首大吼一聲:「村裡的人聽著,限你們十天之內交出三千兩銀子,否則就放火燒了你們的村裡,抓了你們的女人,殺了你們的男人!」   在竟陵這個地面,六個騎兵是相當驚人的戰鬥力,何況這幾個騎兵騎術也蠻老到,一看就是老人,有個年輕人從牆腳探出半個腦袋大聲問了一句:「這裡是七里橋村,你們是不是弄錯地方了!」   結果對方抱以一通冷笑:「把招子給我放亮點!這就是七里橋村,不是別的地方!」   對方的騎兵揚長而去,可是給村裡留下了老大的難題!   三千兩!村裡也籌不到這三百萬錢!最後幾個老人召集起青壯都上了圍子,鋤頭、魚叉絕不離身,日日巡視不止。   可是第二天早上,對方的騎兵就大搖大擺地趁著晨霧衝進莊子來,一陣連珠般的響箭打得村裡的丁壯抬不起頭來,總算對方還留了點情面,刻意沒傷著人,最后土匪還一把火把村頭的兩間破屋給點著了。   問題很嚴重了。   七里橋村裡有十幾個青年是上山落了草,所以平時桿子絕對不敢也不會侵犯這個村子,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雖然說對方才十幾個人,可是有時候戰鬥力和人數沒有太大的關係,根據幾個在桿子混過一段時日的年青人說,對手絕對是桿子裡的精英人物,老手中的老手,裝備頂多,又有騾馬,以一敵十是絕對沒有問題。   這些人物,平時都是一隻桿子的核心,只要他們喊句話,絕對有一幫人願意跟著他們落草。   死傷一百多青壯年對村裡來說是大問題了,但更大的問題在於,對方有騎兵,有弓手,萬一不和村裡硬拚,而是時不時來個襲攏,或者燒上幾間房子,那村子就完了。   更要命的是,現在是春忙時節,再不下田種地,一年的收成也就完了!   最後好不容易打探了一番,果然和那個死胖子有關係!   但是誰都沒想到那死胖子的來頭這麼硬,居然是隨郡李石方的二駕,統率過好幾百桿子的人物啊!   李石方的名聲,聽在這些村民的耳中那簡直是如雷貫耳啊!他的刀下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啊!   村裡也派人向各路土匪求援,也向桿子裡的本村青年求救,可是大夥兒一聽到茅方的名字就直搖頭:「開罪不起啊!他現下雖然受了招安,可招來過百人馬那是反掌觀紋一般容易的事情!」   本村出來的土匪倒有一半趕回村子來,可村裡只不過出了十幾個小土匪而已,連個騎兵都沒有,現在官府居然派了一個大土匪來!   幾個老人親自找了中人向茅說合,給他拱手施了大禮:「茅大爺,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開罪了你老人家!就請您大人大量,放過咱們七里橋村吧!」   茅方臉上的笑容似乎很可愛,他笑呵呵地說道:「聽說你們村裡遭了桿子了?現下我已經受了官府的招安了,和桿子沒有關係了!」   大家便按事前商量好的一套話講:「茅大爺,您便在城裡過舒心日子好了!您家裡要多少米,多少菜,多少油,咱們村裡都給您送來!」   茅方揮揮手道:「我已經受了招安,不能再不務正業了!」   幾個老人好話說盡,可茅方卻是笑呵呵地說道:「我現下有老婆孩子要養,和這些道上的事情沒有什麼關係!」   一個老人一拍桌子,硬了起來:「別小看我們七里橋,七里橋有一千五百丁口,足可動員起五百青壯,足可以與桿子拚個玉石俱焚魚死網破!」   茅方笑著一揮手,示意那便沒說話了,大夥兒一拍兩散了,七里橋村這邊反而猶豫起來了。   結果茅方手下的一個土匪發了狠話:「五百青壯,那挺好!我們二駕可拉不出這麼多人,頂多只能叫出來兩百人來,到時候大家鬥一鬥便是!」   茅方則笑著說道:「我幹了幾十年的桿子,好不容易受了招安,自然要干個模樣來!這裡正是官府委的,我雖然不想幹,可不能不幹啊!幾位千萬別讓我為難!」   七里橋村這邊回去又考慮了半天,還是沒打定主意。   到底是不是該讓這個大土匪來當一村之長? 正文 第十三章 山雨欲來(下)   白斯文的火氣很大。   任何一個人處在他的位置上,都會理解他的心情。   一隻生金蛋的母雞,突然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堆爛攤子!   白斯文原本還想下個月再招募幾個鐵匠,現在倒好,冷冷清清,省心固然是省心了,但每個月至少要損失十貫錢!   他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把衣服扣子全都解了開,一副殺氣騰騰的態勢!   白斯文不像林家兄弟那樣有個好爺爺,這白家的一點一點都是他們兄弟赤手空拳打拼下來的,這是在他心頭挖肉啊!   白管家帶著懼意看著白斯文,白斯文的眼神帶著幾分殺氣,沒有平時的斯文作態,他狠狠地問道:「聽說沈家的鐵匠鋪子,你也有兩百貫錢在內?」   「大哥,我這也是沒法子啊!」白管家陪著笑臉解釋:「何況我真的不知道,沈家為了辦這麼個鋪子,結果把附近的鐵匠鋪子都給一窩端了!」   「吃裡扒外的東西!」嘴上雖然罵得狠,可白斯文的臉色卻好了許多:「量你也沒這個膽,勾結外人來挖自家的牆腳!」   「大哥,實在是沒法子!你是沒看到於二管家的那個摻樣,我現在睡覺都還做惡夢!」白管家直流冷汗:「沈知慧把於二管家吊在家門口一頓好打,親自用鞭子抽,抽完之後還在傷口上撒了鹽,於二管家在外面吼了一晚上,我們聽得魂都沒了!」   白斯文咬了咬嘴唇說:「看不出來啊!這女人這麼厲害啊,聽說以前還是個尼姑了!是不是做久了尼姑,慾火焚身,偏生又娶了個不頂用的小丈夫,難受得很,就把能耐全用在鞭子上了?」   白管家也笑了起來:「現在想想,是有那麼點味道,她把我們召集起來說,誰不出銀子,於二管家就是個榜樣,而且打完之後再送到衙門裡打上一回!」   白斯文突然跳了起來:「於二管家現在在哪?把他給我找來!」   白管家笑了:「不用多養一張嘴,陳家第一時間就把於二管家就叫去了,他們的鐵匠鋪子也給沈家給端了!」   白斯文大笑起來:「陳家?好事啊!」   在七家聯盟裡,陳家是一大勢力,陳氏有三百人四千多畝地,也堪稱是一方霸強了。   白管家大聲笑道:「沈家雖然在官府裡有人,可陳家在江湖上也有人啊!到時候我們來個漁翁得利!」   白斯文踹了他一腳:「笑個屁啊!一個鐵匠鋪子給人家端了,還笑!叫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我不信沈家那上百萬兩銀子全都不翼而飛了!」   白管家馬上苦著臉道:「大哥,查不出來啊!看樣子沈知慧也不知道這筆銀子哪去了!」   「怎麼可能!」白斯文搖著頭:「沈家的興衰成敗,我是一一看在眼裡!沈宏宇那麼精明能幹的人物,絕不是敗家之人,怎麼可能死後就留下這麼點底子!」   他恨聲說道:「可惜啊!前次我自告奮勇,眼見就要拿到我們三家聯盟的總領之職,結果功敗垂成,眼下再進沈家詳查,卻是困難重重!」   白管家苦思了好一會才說道:「大哥,我倒忘記了一件事情!」   「怎麼說?」   「這段時間鄭家的那小子老往郡府裡跑,似乎是巴結上了什麼大人物!」白管家道:「咱們三家聯盟雖然說面和人不和,但是這一回鄭家甚至通個風聲沒有,是不是……」   白斯文冷笑一聲:「鄭小鬼也不老實啊,看來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我要不要再添上一把火?」   「大哥的意思是?」   「沈家的鐵匠鋪子犯了眾怒,我何不向官府舉報他私鑄兵器?」   那鐵匠鋪子裡有白管家的一份投資,一聽這話,他連連搖頭道:「大哥,你這就糊塗了!沈家為什麼招程展當女婿,還是因為人家在官府裡有人,這一點上,我們不但不及沈家,也不及林家啊!一個閃失就要把自己陷了進去!」   白斯文覺得弟弟講得有理,點點頭:「倒真是我沒考慮周全!對了,那筆銀子的事情倒可以緩一緩,可是另一件事情辦得如何?」   「關係都已經可通了,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白斯文壓低了聲音:「小聲點,這事情一定得小心!」   白管家臉上顯現出得意之色:「這件事可以說是做得天衣無縫,完全不留半點蛛絲馬跡!大哥你放心便是,沈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沒半個人察覺到這件事!」   白斯文狠狠地說道:「這件事情辦成,雖然抵不上百萬兩銀子實在,可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也夠咱們吃用一輩子,千萬要辦好!絕不能出半點差池!」   白管家拍著胸膛說道:「大哥,你放心便是!我白博聞難道是那種不知大體的嗎?」   白斯文哈哈大笑起來:「咱們兄弟一條心,自然能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白博聞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白斯文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對了,我最近聽說有一幫苗疆來的夷人和本地的桿子火並了好幾場後,改行去打劫富戶了?陳家在江湖道上門路多,他們是不是和陳家有些干係!」   「如果有,想辦法讓陳家鼓動這些夷人去沈家找麻煩去!」   白博聞苦笑道:「大哥啊!人家到沈家找麻煩,那豈不是把我的腦袋割去了,萬萬使不得!」   「我打聽過,這幫夷人是從播郡來的,都是些不講理的夷人,和本地的桿子結下血海深仇!劫大戶也不留半點情面,幹的是絕戶的買賣,大哥您千萬別動這個腦筋!」   白斯文將信將疑,白博聞又道:「大哥,陳家結交的雖然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可也不敢開罪那些本地道上的朋友啊!千萬別動這個心思啊!」   白斯文還是在猶豫。   他還在衡量著這其中的得失。 正文 第十四章 激鬥(上)   「下膝再低半寸,對!出掌,低了!高點!」   沈知慧手持長鞭,面色嚴肅地指點著程展,只要程展練得稍有些差池,她手上的鞭子便揮了出去。   只是程展卻半點擔心也沒有,武功到了沈知慧這種地步,早已是收發如心,她的鞭子雖然夾帶著重重破空之聲,可落在身上卻是半點力道也沒有,再溫柔不過,程展覺得現在他就是牧羊女手上的一隻小綿羊。   只是他也不願讓沈知慧看不起來,像他等驚才絕艷的人物,不學武則罷,若是一條心思癡迷於武學之上,自然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藉著那赤龍血轉化的不弱內力,程展現在已經把這套五羅掌法施展得有板有臉。   這路五羅掌法變幻迷離,一經施展開來就有如雲山霧海一般,倒是貨真價實的上乘武功。   但沈知慧在師門時便是武學的奇才,什麼武功到了她的手裡,自然而然便會施展,她是精研五羅掌法三日,已經習得五羅掌法的大半精髓,再轉授給程展。   有明師指點,有雄心壯志,又有雄厚內力,程展這半個多月下來,把這路五羅掌法如同彩蝶飛舞般好看,直叫小雪在一邊連連拍著掌為程展加油喝彩。   馨雨也笑臉盈盈地提著茶壺走了進來,一看到馨雨,沈知慧便轉過頭去,嘴裡卻說了句:「歇息吧!以現在你的武功進境,再練上一個月便可小成,若上江湖上的普通人物足以自保了!」   不管怎麼樣,這總是自己的丈夫啊!他是上天賜給你啊!   不過沈知慧的心底卻浮現出那個高大孤傲的影子,那個曾在雪夜中獨行的少年……   天啊……她提醒自己,早已經過了充滿幻想的少女時代,這個充滿陽光的少年,就是上天賜給自己的丈夫!   這個嘴角帶著微笑的少年,不像那個孤傲落寞的人會拒絕你的一切好意,那個人連聲「謝謝」都不會說。   女人在她這個年齡,總會有些故事,許多傷口不知不覺又重新痛在心底!   她始終不明白,那個寂寞的男人會始終將自己拒於千里之外,是自己不夠好,配不上那個男人?   有的女人說,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可那時候奴家未嫁君末娶,為什麼叫我空對古佛青燈?   沈知慧還是拋開了那些波瀾往事,就看見馨雨給程展送上帶著熱氣的毛巾,程展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心裡不禁罵了句:「小浪蹄子!」   許管事最近春風得意,在沈家他壓過了管家和帳房,成為僅次於夫人和老爺的第三號人物,所以巡視很是得力,這一回又發現大門外站了三個形跡可疑的傢伙。   這三個人身穿灰衣,看裝扮像個村夫,可身材壯實,腰間似乎是攜帶了什麼兵器,眼睛一個勁朝宅子裡瞅,站在一起竊竊私語,倒像是桿子派出來探路的,一想到這個,許管事不由就豎起了耳朵。   這幫傢伙說話很小心,許管事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他以前都應過我了……人家不會念這個舊情……不會啊,你在襄陽也沒有好混頭啊,還不如跟著咱幹這一回!……不成,不成!我好歹也是隊副!」   許管事聽了半天,沒弄清這三個傢伙的來歷,只得向前走了幾步:「幾位,有什麼事情沒有?」   那三個灰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不說話,最後一個看起來蠻老實的傢伙傻笑著說道:「請知會一下程展老爺,他的故交段七來投奔他了!」   「小人段七、鄧肯給老爺請安了!聽說老爺做了沈家的家主,小人是歡喜得不得了,心想當初老爺身在虎穴之中卻是那般鎮靜,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物,所以就來投奔老爺謀份差事!」   那個書生氣很重的年青人卻是用鼻孔哼了一聲,然後不客氣地說了句:「我是要做大事的!」   程展也不由多看了他幾眼,段七倒是實幹人,他說道:「這是李縱雲,我們以前同一個隊的,曾在襄陽做過隊副,現在沒什麼去路,我便拉他過來了」   這番介紹令大家對李縱雲刮目相看,隊副雖小,可也要用戰功拚殺出來。   軍中自有一套適合戰場搏殺的武學路數,一個小兵若要搏殺到隊主、隊副這個級別,多半有不錯的武功,往往不但身具一手外家橫練功夫,而且在內家功夫上也已登堂入室了,也難怪李縱雲看不起這個小小的沈家。   沈知慧答對很得體,她笑道:「遠來都是客,先歇息幾天吧!」   李縱雲淡淡應了一聲:「謝」   程展手下倒也正缺幾個貼心的人,對於他們來投倒是十分歡迎,當即叫廚房弄了頓豐盛的晚飯招待他們,管家、管事、帳房都在一旁作陪。   段七一邊吃笑著說道:「當初在桿子裡,我就說過了,老爺只要當了沈家家主,我就來投奔老爺,也請老爺給碗飯吃,能讓我養活我老娘!」   程展笑道說:「都一起相處了那麼時日,能照應多少便照應多少!段七哥,鄧兄弟,你放心便是!」   「多謝老爺了!」   李縱雲呯得一聲放下飯碗,站了起來道:「我帶人去外面巡視巡視!」   他心比天高,可在鄧肯和段七的勸說下,最終還是做了沈家的護院頭子,再看著段七和鄧肯的神態,心裡總是不舒服,當即提起一把長刀,帶著幾個家丁出外巡視。   他手上的長刀就是沈家鐵匠鋪子自己打造的,這段時日來沈家鋪子雖然打造了不少兵器,但每天都在是虧錢,而打造出來的兵器卻還沒賣出一把,程展乾脆讓家丁們都裝備上自家打造的快刀。   程展卻又詢問一番了桿子的下落,卻原來那日播郡楊家來襲,李石方的桿子損失摻重,死傷了好幾十人,雖然楊家也沒討去便宜,但整支桿子也散了,李石方帶人去投奔了另一隻桿子。   程展問道:「所以茅方就同李石方散伙了?」   段七道:「沒散伙,沒散伙!茅方招安,第一個就知會了李石方,李石方對大伙『干桿子也不是個長久之計,最好還是學學二駕,想辦法招安了吧!以後也請二駕多多照應兄弟們!』我掂量著,李石方可能是讓二駕替他銷贓!」   正說著,就聽外面李縱雲大喊一聲:「什麼人!」 正文 第十四章 激鬥(中)   對方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我等兄弟錯過了宿頭,所以想請貴主人行個方便!」   就聽李縱雲十分四海地說了一句:「請進!我家主人最是好客……」   正說著,只聽一聲淒厲的摻呼聲,接著一聲巨響,有人摔倒在地,接著金鐵相交之聲,喊殺聲在那瞬間爆發出來。   在座各人一下子都驚慌了起來,也不知道外面來了多少敵人,出外巡視的莊丁有無閃失?   就在惶恐不定的時候,只聽李縱雲長嘯一聲,大聲喝道:「我來斷後,退回去!」   他一邊與人交手一邊大聲叫道:「李縱雲摻不得沙子,想蒙我!」   他說話間突然發出一聲悶哼,顯是吃了小虧,只是趁著這陣功夫,六七個莊丁都退回前廳之內,段七和鄧肯各自拿起一把長刀,就準備衝出去廝殺,那幾個莊丁連聲道:「對方使的長槍!多虧了李頭目出手及時,先殺傷了對方一人!」   沈知慧隨手一揮鞭子,英姿颯颯,正聲道:「把他們讓到房子裡來!」   這前廳雖然甚是寬敞,可擺了一大堆桌椅花盆之類的物事,長槍很難施展開,倒是長刀佔了些兵器。   程展只在刀法略下過些功夫,但是生死搏殺之際,一件兵器也不知道能添多少勝算,也抓起一把長刀躍躍欲試,倒是那幫管家、管事、賬房都嚇得成了無頭螞蟻。   門外兵器交接依然不斷,李縱雲時不時還發出一聲長嘯,但是很快被對方的喊殺聲壓了下去,沈知慧暗驚道:「此人的功夫不弱啊,怎麼就屈居一個隊副!」   正想著,就聽得一聲巨響,李縱雲招架不住,整個人飛進了前廳,在地上連退了六七步才止住,但他一抹嘴角的鮮血,就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堂堂播郡楊家,居然也淪為打家劫舍的土匪了!」   「哼!」一個赤著上身的精壯漢子提著七尺銀槍衝進了前廳:「少說廢話,聽說你們沈家是竟陵第一名門,現在就拿出一萬貫銀子出來,否則就殺光你們!」   他身後還跟著七八個漢子,都是播郡楊家的好手,狠狠地看著李縱雲,他們的眼裡都噴出火來,方纔他們欲圖偷襲不成,反而被天縱雲使詐砍死一個,接下來的惡戰之中,固然砍死了一個莊丁,可大部分莊丁還是退出廳內死守。   李縱雲卻根本不當一回事,他身上沾滿鮮血,面色蒼白,嘴上卻是不肯吃半點虧:「播郡楊家,好一個千年名門!」   楊鐵昭大吼一聲:「手下敗將,還敢誇誇其談!」   說著,他銀槍一挑,就向李縱雲殺了過去,李縱雲正想招架,就見沈知慧長鞭一揮,硬生生架在銀槍之上。   楊鐵昭身後那幫人馬也跟著大吼一聲,衝殺了上來,李縱雲長刀一揮,從側面攻出,段七和鄧肯也是衝殺了上去,硬生生壓住陣腳。   連同從後院來支援的莊丁,沈家這邊已然有了兩倍的優勢,可是播郡楊家這幫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再加上李縱雲已經負了重傷,衝殺了一陣,竟是抵擋不住。   倒是沈知慧和楊鐵昭捉對廝殺佔了上風,她長鞭連甩,不佔半點風聲,可是楊鐵昭槍頭連挑,倒把沈知慧的上身都罩在槍影之中。   沈知慧長鞭一拔,猛然一揮擲,竟是把這長鞭當暗器使出,接著刷刷刷三劍,便把楊鐵昭罩在劍影之中。   她的劍尖之上精光電射,帶起無數瓊花灑落在楊鐵昭頭上,楊鐵昭左衝右殺,哪料想到沈知慧一劍更比一劍快,銀虹貫日,劍氣沖天,竟是令他只有招架之功。   楊鐵昭這番奉太守之令到荊州公幹,原本是全腔的雄心壯志,哪料想事事不利,最後竟淪落到做土匪的地步上,現在更被一個毫無名氣的女子逼得步步後退,胸中也不知積累了多少火氣。   沈知慧身形有如矯燕一般,楊家眾人即便想找機會與楊鐵昭聯手,也因這廳堂中施展不開,生怕誤傷了楊鐵昭。   楊鐵昭越打越是心驚,最後他大吼一聲,槍法疾變,槍頭竟是發出陣陣尖嘯,殺氣四溢。   白管家就站在十餘步外看著刀光翻動,心中大急:「天啊……這個怎麼辦才好!」   他已然成了無頭蒼蠅:「莫不成這幫人是大哥請來的?不對啊,大哥一向很照顧兄弟之情,肯定會先知會一聲,讓我先行走避!可這幫強人出手不留情面,留在這裡凶多吉少!」   程展見李縱雲和眾莊丁招架不住,心一狠,提了單刀也衝了上去,他的對手是個五短身材的漢子,可武功極高,段七和一個莊丁聯起手來還招架不住。   程展疾揮三刀,這人不慌不忙,向後退了一步,全都避了開來,銀槍一挑,程展頭一縮,這槍頭就順著他的額頭刺了過去,發間還帶著一絲涼意。   「啊!」卻是馨雨和小雪見程展遇險發聲尖叫。   程展一上場就是險象環生,楊家這幫好手武功頗高,遇上李石方上百人的桿子都要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何況這十幾個莊丁而已,一時間程展被困在槍雨之中,任是左突右殺,使解全身解數,仍是驚險百出。   鄧肯和段七見到他遇險,一齊大吼一聲,凌厲刀法就施展開來,硬生生把程展給救了出來。   兩個人都是一般的想法,既然在沈家混碗吃,總得在主人面前顯些能耐出來。   只是程展雖然被救了出來,那邊楊家好手卻藉機挑翻了三個莊丁,地面已經倒了四五具屍體,李縱雲在圍攻之下也漸漸招架不住。   「少爺!」馨雨看到程展脫險,不知不覺地喊叫出來:「你快退啊!」   程展瞄了一眼,卻是馨雨拉著小雪的人在後面哆嗦個不停,倒是那幫管家、管事、賬房已經跑了個精光,他不由大急:「馨雨,你快帶小雪走!」   說著,他又是一揮刀,重新殺了上去。   馨雨一聽這話,趕緊牽著小雪的手,向後間退去。   只是沒過一會,她又重新殺了出來。 正文 第十四章 激鬥(下)   她左手拿了一把菜刀,右手提著一隻鐵鍋,腰間還揣著一隻鍋鏟,倒很有些巾幗氣概,只是一看到前面的惡鬥,立即給嚇呆了。   小雪從馨雨偷偷地露出了頭,又嚇得躲了回去:「大哥哥……姐姐!」   她這一叫,程展一個分心,當即是肩頭被砸了一槍,痛哼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那五短身材的漢子得勢不饒人,銀槍直挑程展,就想把程展斃命槍下。   「阿展!」沈知慧關切地叫出聲來,銀劍有如萬點瓊玉一般落下,她怒吼道:「去死吧!」   楊鐵昭的重重槍浪在瞬間崩潰,他強運內力,把全身內力都注入七尺銀槍,和銀劍連拼數記,最終卻口吐鮮血,連退了數步。   只是被這麼緩上一緩,沈知慧眼見救援不及,怒氣衝天,銀劍之下連斃兩人。   程展強運內力,運刀強自招架,但是槍浪重重,程展眼見無力還擊,卻見一個麗影衝了上來,大呼一聲:「少爺!」   馨雨左執菜刀右提鐵鍋衝了上來,一把就護住了程展,程展剛想說話,那五短身材的漢子又挑起幾個槍花攻了上來。   馨雨只是個尋常女子,一陣慌張間就把菜刀飛了出去,準頭卻是奇差,那漢子也不為難她,槍尖直挑程展,只是她關心則亂,連人帶鐵鍋都護住了程展。   「呯呯呯……」鐵鍋被打個粉碎,馨雨伏在地上生死不知,程展眼都紅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把長刀扔將出去,貼近身施展開了五羅掌法。   那五短身材的漢子長槍一時施展不開,一急之下將長槍一擲,也和程展交起手來。   長槍擲牆而入,卻砸在剛剛趕回前廳的白管家面前,白管家險些尿了褲子,他們一班人剛逃到後院,哪料到楊家在後門也有埋伏,跑得最快的許管事一槍就給料理了,他們反應倒快,又轉了回來。   只是程展和沈知慧的努力並不能挽回大局,現在是前有狼後虎的局面,李縱雲統率的這批莊丁死傷摻重,眼見就要崩潰了,白管家嚇得直哆嗦。   小雪也蒙住了眼睛,在眼縫裡看著這場血腥的場面。   白管家不知如何是好,他猛得眼睛一亮,提起一張四方凳就朝敵人砸了過去,那對手武功很高,槍一挑就將凳子打落。   只是白管家的行動給了大伙很好的啟示,這些剛剛逃回前廳的人紛紛拿起能拿得動的東西砸將出去,從青花瓷器到陶碗,只要能扔都扔將出去,一時間對手忙於應付。   程展則是越戰越勇,他的五羅掌法原來以變幻著稱,現在雖然仍是蝴蝶飛舞般好看,其間卻不知藏了多少殺機,那五短漢子越戰越是膽寒。   他苦戰已久,現在氣力已經有些衰竭,遇到這麼一個不要命的少年,根本不顧及自己的安危,出手只求同歸於盡,自然有些膽戰心驚的味道。   再看看兩旁,情況也是大壞,雖然連外頭接應的弟兄都衝進來支援,可楊家剩下的六七個人既要應付白管家一夥人的遠程攻擊,又於對付李縱雲一夥兒的反擊。   沈知慧更是打出了火氣,她銀劍之下已經連奪四命,楊鐵昭急得直跳腳,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斬殺手下的好手。   他怒火攻心:「哪裡來的這麼一個臭婆娘,武功這麼高?操,那幫鳥人就指了個地點,也不把這其中的情形搞清楚,以後找他們算賬去!」   現下已經是沈家莊丁完全佔了上風,李縱雲領軍的經驗這時候就發揮作用,當真是猛不可當,三軍辟易,至於抄了沈家後路的弟兄卻不知道滾到哪去了,眼見著太守大人的這隊精兵就在失陷在這裡了。   正這時,與程展交手的那矮漢子一個閃失,程展便是一記重掌落在他腰間,接著一記重捶砸在頸部,接著雨點的重拳毫不留情地施將出去,只聽見陣陣骨折之聲,那漢子渾身是血,眼見不活了。   戰場上的情況眼見越來越壞了,兩個楊家好手對望一眼,大吼一道:「快走!」   狗急跳牆,這兩人以命搏命,倒是讓李縱雲等人無計可施,身上雖負多處重傷,可也越戰越勇,楊鐵昭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可挽回,大喝一道:「走!」   只是沈知慧何等武功,銀劍之下又添了一條冤魂,只不過楊鐵昭還是帶著三個漢子衝出房門,看著他們遠去,那兩個楊家好手也到油盡燈枯的時候,撲倒一聲倒地不起。   程展趕緊轉頭,卻見馨雨仍舊倒在地上,鐵鍋碎成了好幾片,眼睛勉強睜開,微聲道:「少爺!」   她雖然被挨了一槍,卻被那口鐵鍋給擋住,傷勢不重,程展見她並無生命危險,不由鬆了一口氣,只覺渾身無力,雙腿發軟,整個人站都站不住了。   白管家才想起後院也進了敵人,趕緊嚷了一聲:「後門也進了賊人!」   沈知慧怒哼一聲,當即領了天縱雲一幫人殺往後院,程展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跟了上去。   沈家是個大宅子,那兩個賊人貪圖錢財,沒去前院支援楊鐵昭,這時候還在後院翻箱倒櫃,結果沈知慧正在氣頭,銀劍之下當即一死一傷。   只是沈家的損失已經無法挽回了,整個宅子到處到處都是還帶點熱氣的鮮血,到處都能聽到陣陣呻吟聲,一不小心就能踩到屍體,小雪和馨雨都嚇得直往程展懷裡鑽。   白管家這時候手腳倒是靈活起來,盤點了一下了,死了許管事和莊丁的十一個人,傷者多達十七個人,其中好幾人都是重傷,生命垂危。   程展暗呼幸運,今日若不是李縱雲和段七、鄧肯這三人剛好投奔沈家,否則今晚的損失就更重了。   他喊了一聲:「白管家,你趕緊叫人處置了!」   說完,他只覺眼前一黑,登時不省人事了。 正文 第十五章 抱大腿(上)   司馬復吉很鬱悶。   這個世界上已經很少有讓他鬱悶的事情,他有很多官銜,什麼都督荊州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帥都督,右光祿大夫,車騎將軍之類,多得讓他自己都數不清了,當然,最重要的官職自然便是鄭國公了。   他可是皇族,先帝司馬平最最寵愛的弟弟,當上聖上最最信用的皇叔,至今仍然最得聖寵。   他的才幹雖然不算是出類拔萃,可至少可以算是一個合格的統帥,今上讓他都督荊州六年以來,固然沒有大獲全勝的戰例,可南朝沿著長江發動的十幾次小攻勢也從來沒佔過什麼便宜。   這個世界上,除了另一個柱國大將軍費立國,已經很少有東西讓他心情不快了。   他的心情原本很好,竟陵郡的太守辦事很是得力,索要的軍糧軍需全都應承下去,飯菜也很可口,可現在他的心情很鬱悶。   他鬱悶的事情就是來自皇上剛剛送來的那隻金絲雀兒,這對雀兒是今上親自從海外進貢的貢品裡賞給他的,多好的雀兒啊!   他拂了拂手,指著手下的幾個官員說道:「這都是聖上的恩寵啊!何不讓這雀兒高歌一曲,以頌揚聖上的恩德!」   「都是聖上的恩德!聖上的恩德啊!」下面已經已經傳來了一片頌聲:「雀兒一鳴,自然是保佑鄭國公此去大獲全勝!」   叫雀兒叫上一叫,這算什麼事情啊!這能算是個事嗎!咱們竟陵辦事一向周全,再難的事情都辦了,這茶可是從南朝地面上弄來的絕頂好茶,正所謂「蒙山頂上茶,揚子江中水」,今天還特意殺了隻老虎,弄來虎鞭考敬鄭國公!   當然鄭國公的事情也不能辦砸了,前次在鄭國公在一番咆哮之後砍了三個官員的腦袋,免去了十七個官員的職務,原因就是沒辦好鄭國公交國的一樁小事。   聖上賞的雀兒果然不同凡響,這鏤金的籠子固然是美奐美倫,可這金絲雀兒更是絕了!披了一身雪白的白色羽衣,這可是金絲雀中的極品啊!絕了!   來,唱上一段,預祝鄭國公馬到功成,出師大吉!來,唱著!小雀兒,幾十個大官兒可等著你唱出這一段!   該死,這雀兒始終紋絲不動!嘴巴根本就張開過!是不是沒吃飽,或者是沒人伴奏?   送上金絲雀兒最愛吃的食物,又請來青樓裡最好的琴師,竟陵的官員是用盡了一切辦法!   可該死的這只雀兒就是紋絲不動!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了,司馬復吉已經板起來臉了,竟陵郡的官員們隱隱感到一場風暴即將到來,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抓起了頭皮。   司馬復吉心裡也很鬱悶:「皇上為什麼送來一隻不會唱歌的金絲雀兒?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成是準備不再重用我了?」   他隨便瞄了一眼,是什麼人進來了?   是一對男女,那男的年紀很輕,神態有些稚嫩,臉色十分蒼白,似乎剛生過一場大病,那女的年長得多了,長得很端莊,似乎是一對姐弟?不過年齡差距似乎大了點?   「讓我來,我可以讓雀兒歌唱!」聲音還有些稚氣,不過很清楚。   竟陵郡的官員都不敢相信他,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再說了,人家的身份也不是普通人了。   那個少年行動有些不便,就在眾人的眼光下打開了縷金的籠子,隨手給雀兒餵了什麼,還沒有關上籠子,奇跡已經發生了,那只可愛的金絲雀兒已經旋轉著跳躍著歌唱起來了。   司馬復吉和官員們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竟陵沈家的家主似乎是個了不起的少年啊!   金絲雀兒的聲音響了很久才停下來,司馬復吉笑哼哼打破了沉寂:「該死的,他只中意少年郎啊!」   「不!」這個陽光一樣的少年臉上帶著笑意,只是體質似乎太弱了些,他鬆開了手:「他只是想甩掉我塞進它嘴裡的糯米糖而已!至於歌唱的……」   「是我夫人!這是雌鳥,而雌鳥是不會唱歌的!」   司馬復吉不禁拍節叫好:「好一個聰慧的少年,是哪一家的公子啊?」   這對大妻小夫一齊向司馬復吉行了個大禮,齊聲道:「見過叔叔?」   司馬復吉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門親戚,好奇地詢問道:「這是從何說起啊!」   旁邊一個小吏趕緊答道:「這是竟陵沈家的人啊!」   竟陵沈家?司馬復吉反應很快,當即想起早已過世的仁德皇后,那可是先皇司馬平甚為寵愛的一個女子啊!   竟陵沈家就是仁德皇后的母家啊!   他難得哈哈大笑起來:「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那個小吏又指著這對夫婦說道:「這是沈知慧沈姑娘,現在竟陵沈家就剩下這麼一點血脈了!」   司馬復吉為人挺很四海,他詢問了那個小吏:「你倒是對我嫂子家熟悉得很!光陰如水啊,十幾年了,仁德皇后這麼賢德的人,可惜了……」   那個小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程展,便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現在到沈家做了上門女婿!」   程展和沈知慧一齊跪在地上,親切地叫了聲:「叔叔!」   司馬復吉一聽到這聲音,不由又想起許多前塵往事,他本身並無太多才幹,榮華富貴都是先皇賞賜的,仁德皇后在其中也出過許多力,不由輕歎一聲,然後扶起了程展和沈知慧道:「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拘謹……」   他又拉著那個小吏的手說道:「都是一家人,對了,你叫……對,對,程海,是竟陵的書佐吧……給我搬幾張凳子來!」   程展和沈知慧卻是一齊哭出聲來了,他們抱住了司馬復吉的大腿道:「叔叔,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也只能有你才能給我們做主啊!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看到這個場面,決曹司徒玉明不禁苦笑一聲,那位大人怎麼還沒到竟陵啊!   這事情有點不妙啊! 正文 第十五章 抱大腿(中)   看著抱緊鄭國公大腿的程展和沈知慧,這一群大小官員都眼紅了,只恨不得那抱大腿的人便是自己。   這可是鄭國公、都督荊州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帥都督,右光祿大夫,車騎將軍司馬復吉啊!   他的大腿粗得比腰圍還要粗啊!   鄭國公,也讓俺抱抱您的大腿吧!   司馬復吉被抱得有些慌,他大聲嚷道:「快起來!快起來!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知慧抹了一把眼淚:「這件事只有叔叔才能給我們作主啊!」   司馬復吉笑道:「我不過是聖上派在荊襄的一隻忠狗而已,不堪大用,未必能替你做得了主!」   大小官員在心裡暗道:「司馬復吉公,您是皇上的一隻忠狗,那就讓我當司馬復吉公您的一條走狗吧!」   只是他話鋒一轉,竟然是下了定論:「可竟陵沈家可不同,仁德皇后的母家,誰敢踩到沈家頭上,就是對先皇不敬!誰對先皇不敬,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司徒玉明這一瞬間心跳加速,這是多大的帽子啊!   程展和沈知慧又是喜極而泣,更是抱緊了司馬復吉大腿不放:「叔叔,有您這麼一句話,我們沈家總算是有救了!」   司馬復吉只能拍著程展的肩膀道:「好好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然還你們一個公道!」   沈知慧邊哭邊說道:「我們自打家兄去年過世之後,沈家就只有侄女這一點血脈了,侄女因為與程家早有婚約,願結為秦晉之好,也好延續沈家的血脈,哪料想結婚那日……」   沈知慧哭哭啼啼,竟是說不話來,程展接了她的話頭道:「有人橫加破壞,強行要中斷婚禮,硬指夫人是聞香魔教聖女!」   司馬復吉笑了:「竟陵沈家是皇室宗親,怎麼會同聞香教有關係,我給你作主便是!」   他這麼一護短,司徒玉明急得只跳腳,簡直就是熱鍋上的螞蟻,可又不敢插嘴。   眼淚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沈知慧這麼一哭,全場官員都大生同情之心,何況沈知慧還擅抖著身子說道:「那人還硬說侄女與家兄有關,說是奉了……」   「奉了什麼?」   沈知慧的眼睛都哭紅腫了:「說是奉了一位司馬大人的命令辦的案子!」   司馬復吉一拍大腿:「胡說八道,我奉聖上鎮守荊州,怎麼不知道啊!就是真有那位司馬大人也不要緊,你到時候讓那位大人到我這裡來,我和他到聖上幹架去……皇室宗室,哪是這麼容易冒充的!」   程展和沈知慧明白過來了,這位司馬復吉大人與其說想為後輩做主,還不如說是想要維護皇室宗室的尊嚴了,程展就順著他的性子說下去:「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前天晚上,居然竟有大批盜賊上沈家劫掠!」   司馬復吉又是一拍大腿:「好大膽的賊子!你們竟陵的決曹是吃素的嗎?」   司徒玉明頭前發黑,整個人都站不住了,這個決曹的位置恐怕是幹不下去了!   李太守趕緊上來請罪:「都是下官的疏忽!只是那批匪徒實在難辦很!」   「是哪裡的賊人?是不是隨郡來的?」   李太守趕緊說明:「本地匪徒自打大盜茅方受了招安之後,便起不了什麼大波浪!這幫匪徒是打苗疆來,是播郡楊家的人!」   播郡楊家?播郡楊家實際是西南的蠻王,掌控著數千里地方數十萬夷民,大周朝連根針都插不進去,荊州的亡命之徒如果犯了案子,最好的法子就是逃入南朝、播郡這些地方。   這等不服王化的所在,司馬復吉縱有再大的權勢,也就是無計可施。   司馬復吉想了一會,下面程展越抱越緊:「叔叔,你得給我們做主啊!」   沈知慧的眼淚湧了下來:「這些該死的土匪……」   司馬復吉又問道:「有多大的損傷?」   程展答道:「死了許管事以下十一個忠心僕人,傷了二十多人,損失了好幾千貫的財物,我們竟陵沈家這幾年困頓得很,現下可以說是雪上加霜了!」   旁邊李太守也說道:「播郡楊家這幫匪徒實在太不像話,這個月已經連續做了七起案子,我們竟陵、隨郡的富戶死者不下百人啊!」   「可有真憑實據?」   沈知慧答道:「前日多虧了家丁忠勇,侄女才能倖免於難,最後還活捉了一個匪徒,已經交到太守府了!」   那名賊人運氣實在不佳,他和另一名賊人奉命從後門攻入,卻在斬殺許管事之後卻忙於翻找財物,根本沒去支援前廳的楊鐵昭,最後被沈知慧一劍重傷後活捉了。   他為人很硬氣,始終不肯招認,只可惜他是落到沈家的手裡。   沈家眾人當即動用了自家備有的許多私刑,幾幫人根本不顧及這賊人的死活,有時候私刑要遠遠勝過官府審案的效率,半天下來,這賊人就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   也不說沈家眾人用了什麼刑法,這條鐵漢子只能在拷打之下只能老老實實地招供了,原來楊鐵昭這次不但丟了價值幾萬兩銀子的赤龍血,還損傷許多好手,覺得無法回播郡交代,乾脆狠下心準備大干一筆,賺回個十幾萬兩銀子帶回播郡。   他手下原本有三十來名好手,和李石方火並之後只剩下十人不到,還好播郡太守楊鐵鵬剛好又給他派來一批人馬,這樣一來,他手上有了將近五十名精兵。   他便帶著這批好手在竟陵、隨郡大作案子,只是他們都是西南的蠻人,不熟悉本地的情況,結果殺傷雖多,沒搶到太多錢財,最後前兩天才有本地的不軌之徒和他們合夥作案,指點他們去沈家劫掠。   沈家問清了口供之後,才把犯人送到太守府去,這一回犯人學聰明了,不用動刑就先招了。   司馬復吉聽完了李太守的講述之後,用力一拍大腿,恨恨地說道:「我給你做主便是!***,本大將軍用兵之際,居然跑出來給我搗亂!楊鐵鵬,我和你沒完!沈侄女,展侄兒!你們有什麼要求,趁著現在一併提出來吧!」 正文 第十五章 抱大腿(下)   程展剛想提提鐵匠鋪子的事情,沈知慧已經搶先開口了:「我們竟陵沈家世受皇恩,怎麼能向國家提什麼要求!」   她柳眉一揚:「我們沈家只求一個公道!」   這天底下有比公道更難辦到的事情嗎?司馬復吉這就為難了,他思索了好一會道:「侄女,為叔自會替你們主持公道,我就上書聖上,講明播郡楊家種種不法之事,讓他們一定交出人犯!」   程展欲言又止,司馬復吉也知道他必有為難之事,也不直接加以詢問,直接朝李太守說了句:「沈家是皇室宗親,仁德皇后的母家,平時有什麼事情請李太守多多照應便是,若是有了為難的事情……」   他看了程展和沈知慧一眼:「你們便來找我,我給你們做主!」   說畢,他拉緊程展的手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都好說!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定給你們主持公道,咱們皇室宗親,可不能任由外人欺負啊!」   他說到做到,程展和沈知慧才剛剛出太守府,司馬復吉已經派了一個隊主送來了鐵匠鋪子的特許狀,那個軍主還笑哼哼地說道:「程公子,且慢走,鄭國公等會還要親自接見你!」   說話客客氣氣,在他眼裡似乎這個少年比那些太守、將軍的官職也還要大些。   程展這次是以沈家家主的身份來見司馬復吉,司馬復吉坐在書房,一見面便示意程展坐下,然後隨手拿出個盒子道:「拿著!」   程展詫異地問道:「這是?」   司馬復吉帶著一種男人都會明白的神態:「好東西,好東西!這是南朝進貢的好東西……」   程展臉不禁一紅,不好意思起來,司馬復吉笑呵呵地說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憑你這麼弱的身子骨,還不補一補,早晚要給你那婆娘搾乾了!」   程展想要解釋解釋,這純屬誤會,任何人如果在那麼一場激鬥之後,又得不到良好的休息來回奔波,那絕對是變得像程展這般臉色蒼白。   但是司馬復吉根本不給程展一個解釋的機會,他長歎口氣:「你既然接了沈家家主的位置,那好歹就是個皇室宗親了!」   他聲音高了起來:「既然是我大周的皇室宗室,那就有自己的尊嚴!你那個鐵匠鋪子,我想辦法給你辦了,你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程展思索了一會,才說道:「我們沈家現在已經家道中落,我雖然接任了家主的位置,但是總覺得心有餘而不足,想請……」   他鼓足了勇氣道:「想請叔叔大人給我一個隊長的名義,也不用耗費國家一粒糧食一錢軍餉,我們沈家有部曲佃農,有十幾萬貫的銀錢!」   別小看區區一隊兵馬,程展如果拿到這隊兵馬的指揮權,那麼在沈家村附近百八十里,沒人敢不服,誰敢與軍隊作對啊!   給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只是這倒難掉了司馬復吉:「這事情倒不好辦!國家經制之兵,自有定數,你這一隊的糧餉兵甲,朝廷還付得起,只是這事情我也不能做主,非得請示聖上不可!」   他一拱手道:「我一定替你爭取!」   國家經制之兵自有定額,任意增加便是意圖謀反的罪名了,司馬復吉雖是鎮守荊州的鄭國公,但也不敢隨意多增一名。   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隨手又拿出一個盒子來,順手遞給了程展:「一點小禮物,這也是好東西,你拿著吧!」   程展臉更紅了:「這是?」   司馬復吉笑道:「這與南朝的貢品不同,是大周的道長煉製出來的仙藥……妙處無窮啊!」   「只要趁你婆娘不在的時候,在茶裡加上那麼一丁點,哼,哼……就是聖女都得變成浪娃!」   程展紅著臉接過之後,司馬復吉還是笑道:「你想當隊主鎮守一方,我想辦法給你盡力去爭取!」   「到時候拿到委任狀之後,你只需要召集人馬就可以了!什麼軍餉啊,兵器啊,盾甲啊,我想辦法給你調齊了!」他盤算了盤算:「五十人壓不住陣腳,到時候你雖然是隊主,可我給你一百人的裝備,白天帶一隊,晚上再帶一隊!」   程展跪在地上連聲道謝,司馬復吉最後又送了他幾本春畫兒,正是閨房中的妙物。   抱緊了司馬復吉這條粗腿,沈家一下子就威風起來了,往年爭水,多半是七家聯盟先挑起的事端,可今年不同了,沈家這邊已經和七家聯盟干了六架。   雖然每次動員的人都只有幾十人,可沈家增加了李縱雲、鄧肯、段七這三個悍將,那當真是勢不可擋。   林老爺雖然說「忍一忍,忍一忍」,可這種械鬥之事,他想管也管不了,往往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到了後來雙方乾脆變成沒事挑事。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林家輸了幾場之後也不服氣,林老爺更是冷笑一聲:「他不過抱住了司馬復吉一條狗腿而已,我替柱國大將軍當了幾十年的門子,也不會比他們沈家差!」   眼見要有一場空前規模的大械鬥,對於這種械鬥,竟陵郡想管也不敢管,兩邊都有後台,一位是鄭國公司馬復吉,另一位是柱國大將軍費立國,都不是好惹的料。   雙虎相爭必有一傷,但在兩虎相爭,雙方都要先解決那些牆頭草,中間派永遠是最危險,那些升斗小民被迫表明自己的立場:「是站在三家聯盟這邊,還是站在七家聯盟那頭?」   這方面白斯文最是英勇,藉機狠狠地擴張了實力,收並十幾戶佃農,鄭家也不含糊。   至於沈家,現下更是全郡出名的豪強了,李縱雲畢竟是當過隊副的,把一群家丁調教能沖能打,如果按照比較通俗的說法,可以親切地稱呼他們為--「狗腿子」! 正文 第十六章 偷香(上)   但程展卻很煩惱,他鐵匠鋪子的生意似乎遇到了大問題。   雨村師傅的手藝很高明,打得一手好兵器,特別是百煉鋼打製的刀槍,讓鄧肯這個老土匪都讚不絕口,整天就往鐵匠鋪子裡跑-不過他主要是去看雨村閨女。   但問題在於,程展的計劃與事實有一定的出入。   沒錯!大戰在即,戰雲密佈,大周和南朝免不了一場大廝殺,但問題就在於-這一回大周是處於進攻態勢。   進攻!沒錯,是進攻,鄭國公司馬復吉上任以後對南朝的第一次大攻勢!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啊!   司馬復吉大人啊!您不是一向主張防禦就是最好的進攻嗎?您不是決不浪戰嗎?怎麼就挑了春節去征伐南朝?戰火不漫延到江北來,這兵器誰買啊……   可是事實是無情的,鄭國公司馬復吉打破了多年來的貫例,竟是發動了對南朝的一次大攻勢,統率荊州諸軍一心席捲江漢。   他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大的氣概,完全是因為一個意外。   現在荊州這個地盤,我們大周朝佔據著北荊州,南面的楚國佔據南荊州,可是現在楚國的偽荊州刺史莫非這傢伙純正是個廢物,竟然干涉起南朝太子廢立的事情來,最後押錯了寶,眼見即將登基的皇太子準備找他秋後算賬,這個廢物居然就起兵叛亂,自稱什麼天下兵馬大元帥,都督內外諸軍事。   真正的廢物啊!起兵叛亂聲勢就要搞得大一點,南朝在江上的幾十萬軍駐軍這廢物才掌握了四五萬人,眼見情況不利就向那個僅僅佔據江陵附近數縣的齊國求援了。   那個小小的齊國,是我大周的附庸,當年的齊國可是南朝的正統所在,後來在內亂中才為楚國篡奪了江山,只有一部宗室在我大周的支持復國,無時無刻不忘光復昔日大齊的輝煌,同時也是我們大周在長江之上的一條看門狗。   因此莫非的求援對於齊國來說,可是說是天籟之音,當即傾全國之力出援,又向我大周朝借兵,鄭國公司馬復吉統領了北荊州的七萬精兵,號稱四十萬大軍攻入南朝。   天算不如人意,這個鐵匠鋪子雖然投進了上千貫錢,可生產出來的兵器卻只能裝備自家的家丁。   可現在程展更煩了,眼前這位大買主更讓覺得麻煩。   茅方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這段時間他似乎混得不錯,所以更胖了,圓圓的手指上多了兩個金戒指,他笑呵呵地說道:「大買賣!兄弟絕對不會讓朋友吃半點虧的!」   程展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他的傷還沒完全回復,不過在這種情況的咆哮,同樣具備驚人的怒意:「你找別家去吧!」   茅方笑呵呵地說道:「程少爺,我可是替你著想啊,這可是大買賣啊!二千貫啊!您若想加個百八十貫,我再替您說說!」   確實是大買賣,八百件兵器,對方的開價是兩千貫,只是還躺在床上的程展勃然大怒:「茅二駕啊茅二駕,你剛剛招安就替道上朋友買賣兵器,這點我不怪你,可問題在於這個價格,也太低了!」   茅方又往那單子掃了一眼:「低嗎?都是些長槍,又不費鋼,多用生鐵便是了!我掂量著,這利潤雖小,但數量夠大,怎麼也能賺上一筆啊!」   程展在床上直搖頭:「我自家開鐵匠鋪子的,怎麼也比你清楚啊!我家的鋪子大,師傅也高,比不得那些小鋪子!」   茅方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那產量也大啊!」   程展咪起了半隻眼睛:「你的意思是叫我薄利多銷?你以為這是賣菜啊!」   他一隻手伸出被子,一一盤點著:「說實話,這個價格小鋪子說不定是有些價格,我就不同了!這麼低的價錢,剛夠本錢,工錢還不夠了!」   茅方點頭道:「我想辦法讓買主再加點!再加點!程少爺你也多包容包容,做生意講究個夠利多銷不是!」   程展笑了出來:「茅二駕,你當初那麼精明能幹,今天怎麼就迷糊了!」   「買賣兵器可不是賣白菜,根本不講薄利多銷,買賣越大風險越大!你知道不知道這八百件兵器是什麼概念?」   程展直截了當地說:「一幢五百人,八百件兵器足足裝備兩個幢了!兩個幢啊!我知道代表著什麼?」   說著,程展直接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抓住茅方的衣領子:「有人想造反啊!你知道不知道買主是誰?」   茅方直冒冷汗:「這個……我也不知道,是我們李管家托我的事情,道上朋友委託他的!」   程展不假思索地這些線索串在一起:「隨郡?置辦大批兵器?桿子?到底是什麼人?」   他冷笑道:「八百件兵器,足夠讓我們沈家家破人亡了,可我連買主是誰都不知道!哼!哼!」   茅方陪笑道:「買主也不知道是哪家鋪子打造的兵器,他們只要兵器到手就可以了!」   程展冷笑一聲:「在整個北荊州,沒有比我們沈家比大的鐵匠鋪子,他們想買這麼大宗的兵器都很難買到了,除非他們能打通武庫的關節!」   他朝茅方笑了笑:「你們告訴他們,要買這批兵器,就拿一萬貫錢好了!」   「一萬貫?」茅方被程展的開價嚇了一大跳:「一萬?」   程展拍著茅方的肩膀道:「你們桿子架個人就是上千貫,就不許我賺點小錢嗎?」   他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販賣兵器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八百件兵器啊,案子一發,誰能護得住?這麼大的風險,你讓我薄利多銷?」   「告訴對方,一萬貫,一文錢都不能少!至少要保證有三倍的利潤,我才敢冒這個風險!而且開工前,讓對方先給我兩千貫的定金!」   只要有百分三百的暴利,才可以讓有人有上斷頭台的勇氣,只是當程展重新回到床上的時候,他的臉色更蒼白。   暴利,風險,還有舊傷……這些東西很難是一個少年承受得起的。   暈暈沉沉之間,他似乎聽見馨雨的聲音。 正文 第十六章 偷香(中)   許久,他終於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馨雨的笑臉,還有帶著關切的聲音:「少爺,您醒了!」   有時候,看漂亮的女孩子是件心曠神怡的事情,特別是個這個女子和你有些不正常的關切時,那更是一個美事。   程展笑了,笑得如此燦爛,他的臉上有著陽光一般的笑容:「馨雨……」   兩個字就足夠了,馨雨歡歡喜喜地站了起來:「少爺,我給您弄點茶!」   程展突然發現,她的腰還是那麼細!   看著美女,自然便有靈感了。   在這瞬間,他終於把那些零散的珠子串成了一串。   荊襄大兵南征,自然會把各地的州郡兵抽調一空,而根據自己到隨郡的所見所聞,隨郡已經接近官逼民反的地步,桿子、教派、豪強林立,只要稍有個風吹草動,就是有人藉機生事。   而置辦如此大數量的兵器,只能說明這些豪強的野心了!   或許,今年是流血的一年了!   十四歲的程展親手殺過人,但對於流血並不任何好感,只是他又想通了一點關健。   播郡楊家煉製赤血鐵心丹,費盡了無數心力,收集無數珍貴藥材,為的是什麼?   按楊鐵昭的說法是楊太守想要會聚天下的英雄人物,只是一個邊郡蠻王為什麼突然想著要會聚天下群雄,理由也只有一個--他有不臣之心。   播郡地方數千里,精兵號稱五十萬,如若中原有變,大可趁機佔據巴蜀成就霸業,只是現下楊鐵鵬為楊鐵昭惹下的亂子要焦頭亂額了,而且缺了赤龍血這一味主藥,他的英雄大會也沒辦法開了。   除此之外,南朝   似乎很熱鬧的樣子,但是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當今天下三強鼎立卻實力相當,所以維持十幾年的相對和平,可是這種相對和平恐怕要打破了,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有地盤有人馬才好說話。   程展慶幸自己去爭取那個隊主的位置,有時候也要用拳頭說話啊!在亂世中想要自保,必須有兵馬在手才能安枕無憂啊!   想通這一切的程展心情非常暢快,這時候馨雨很匆忙地提著茶壺趕了回來,茶壺嘴上正冒著熱氣兒,可她那雙帶著繭兒的手一點也不怕燙,穩穩當當地灌滿了一茶杯。   是個好女孩,程展的眼裡多了許多溫柔,他又發現了馨雨的許多優點。   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或許是禁慾已久,他柔聲說道:「馨雨,把茶拿給我……」   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往床頭瞄了一眼,司馬復吉送的春藥和壯陽藥都在那兒,也不知道有沒有功效,想對沈知慧使用,可一直都沒機會!   要不要先讓馨雨試用試用!   馨雨那雙白淨的手還是那麼美,程展覺得茶雖香,不如美人兒香!   似乎連這茶都變得那麼好喝了,只是程展的眼光讓馨雨又羞又喜,她看著那越來越大膽的眼光,抬起頭看著程展:「少爺!夫人在呢……」   語氣中大有情意,潛台詞便是:「等夫人不在的時候,奴家都依你……」   少年的微笑總是那些能勾起少女的心思,何況他的語氣還是那麼溫柔:「夫人出去巡視田地去了,現在只有你和我……」   這已經足夠了,程展便想引開了少女的注意力,好方便把那春藥放入茶中,因為他輕輕地把茶杯放在床頭櫃上,然後用手摟著少女的腰肢。   馨雨面色潮紅,嘴裡直說道:「少爺……少爺,咱們先挑個機會吧……現在不好……」   只是程展哪顧及這麼多枝節,手一摟,溫香軟玉已然在懷,直迷醉得他連施放春藥都給忘記了。   他輕輕地咬放住馨雨的小耳垂,用舌頭在小耳垂滑來滑去,馨雨只覺得渾身有若都舒服起來,整個身子都擅振著,嘴裡欲迎還拒地說:「少爺……少爺……不要……壞死了!」   程展卻不理會她的抗議,舌頭在小耳垂上撫來撫去,時不時輕輕咬上一口,立時讓馨雨整個身子都麻了,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在這歡樂之時,程展不自覺地運轉起那習自春畫的內功,立時槍桿直立,慾火焚身,卻依然做那水磨功夫,吻得馨雨情迷意亂,面紅耳赤,只恨程展不快點提槍直入,不得不輕輕地在他肩上捏上一記:「官人……我要……」   程展聽得「官人」這二字,不由喜上加喜,當即是輕解羅帶,輕指在馨雨的私處略為滑了一滑,順著丘陵便找到桃源處,只是稍稍撫上一撫,馨雨便弓起身子,兩腳亂踹,**陣陣,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程展象拔打算盤珠子一樣調弄著那顆嫩肉,馨雨比吃了春藥還要飢渴,發出陣陣細若管蕭的聲音,她不時弓著身子道:「好……官人,你真好……真好……進來啊……快進來啊……快」   程展也是渾身象著火一般,手指一滑,就直入桃源尋找妙處,馨雨當即發出一聲滿足的聲音,可是瞬息之後,那情火卻越發熱烈了。   程展的手指有無盡妙用,進進出出,速度越來越快,有時間又有意緩上一緩,時不時又來一下旋轉,擊打在馨雨的妙處之上。   在那瞬間馨雨全身都是擅振著,只覺得為這一刻,得罪大娘也不顧息,也不知道程展是什麼地方學來這麼許多手段,只願他的手段更多一些才好,在一聲**之後,她又羞答答地說道:「再進去……」   「再進去什麼……」程展突然加速,叫馨雨的魂兒都散了:「想要什麼啊……給為夫好好說說……」   馨雨轉過頭輕聲道:「兩根手指……官人……你最好了……啊……」   她的聲音突然重了起來,程展重重吻上一吻,一手揉住玉乳,一手在桃源中探花,直令馨雨是魂兒都不知道散了幾回,嘴裡叫道:「官人……進來吧……進來吧……」   程展笑了笑,咬了咬馨雨的耳垂道:「你給我解開吧……」   馨雨的手終於找到了用處,她急不可待地解開程展的衣帶,可見到程展的長槍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正文 第十六章 偷香(下)   程展望著嬌羞無限的馨雨,卻不急著進入,他的火熱在馨雨的桃源洞口滑來滑去,卻始終不叩關而入。   馨雨時不時發出一聲**,但心中想極的事情卻始終差了那麼一分一毫,咬了咬銀牙,罵了聲:「討厭……」   「討厭什麼?」程展用力揉著少女的豐乳調弄著:「到底討厭什麼,為夫立馬去改!」   「討厭死掉了……討厭……什麼都討厭……」馨雨只能摟緊了程展的腰,用嬌媚的語氣叫著:「快點了……相公,想你進來……」   程展的火熱卻始終在馨雨的桃源洞口探索著,他輕輕地咬了下馨雨的耳垂,讓馨雨的身子又麻了:「你自己來啊……」   馨雨手慌腳亂把大腿盡力張開,然後玉手引狼入室,程展只覺得那鋼槍的前頭已然被層層嫩肉裹住了,說不出的舒暢,不禁加大力道向前猛衝。   馨雨發出了一聲長長的**,身子一弓,雙手抓緊了那雪白的被單,只覺得整個人都飛上天去了,可程展的速度越來越快,當真是讓她嬌喘陣陣,只願程展更快更深些才好。   「相公……你真好……最好了……我一切都是你的……」有什麼話能比這種語兒更動人,程展只能用力撻伐著這個玉體,馨雨只願程展能更深入些,玉臀逢迎著程展的動作。   她整個人從來沒有過這種遭遇,時不時發出一聲悠長的**,亂抓被單已經不夠了,一雙手用力抓住了床頭的木條,一對嬌乳在胸前晃動著,程展一邊**一邊大聲說道:「好娘子……好娘子……」   「那裡……那裡……便是那裡……」不知不覺間,程展的鋼槍擊打在馨雨最敏感的花心上,強烈的快感讓馨雨忘記了一切:「相公……我好愛你啊!」   「我也愛你……」程展的鋼槍一遍又一遍擊打馨雨的花心,一種難以承受的快感傳遍了整個身體:「我愛你啊!」   在那瞬間,程展和馨雨都登上快樂的頂峰,程展在馨雨的婉轉嬌啼中爆發出來,馨雨整個人都沉醉歡樂之中。   兩個人貼在一切,他們的心也貼在了一起。   馨雨只覺得和與程展在一起便是幸福,即便這個少年比他小了兩歲,即便這個少年已經有了夫人……   或許,她的生命也應當是有彩虹的,只要自己不要放棄便好!   許久,許久,這對情侶都沒有分開,緊緊摟在了一起,馨雨小聲地說道自己的心事,程展也說些甜言蜜語。   只是,即便是有那不弱的功力做為基礎,他抱病來上這麼一場極度的歡好之後,也是有些承受不起,只是他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或許,歡樂就是這麼一瞬間的事情。   馨雨還是有著自己的心事,莊家的事情要不要告訴自己的丈夫?   這個少年,已經不是那個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孩子,已經不是自己的少爺,而是自己的丈夫-以後幾十年相依相靠地對象了。   這或許就是幸福吧,暫時不用去想大娘,也不用想其它的事情,讓男人摟緊著自己的腰肢,這一刻已經是幸福了。   莊家的事情,要告訴他!   他是自己的丈夫!這就足夠了!   溫香軟玉在懷的程展卻沒有猜到馨雨的心事,他笑呵呵地用手在玉戶上滑過,調弄著馨雨:「開始是誰叫得那麼大聲……咦?」   程展詫異地望著地面:「怎麼回事……」   床頭的牆壁原本擺著一排書架,可是現下這排書架突然向外位移兩三尺。   他突然想到了沈宏宇的那些舊事,沈宏宇在家主的任上,有幾十萬貫的銀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程展雖然查過幾回賬目,可是所有結果只有一個-這筆錢是沈宏宇自己花的。   程展心裡暗想:「莫不過大舅子把這筆錢藏在地下了?」   馨雨也是詫異萬份,她探出頭仔細地看著這個床頭櫃子,又發現自己春光盡洩,快手快腳地縮回被子裡去了。   程展輕輕地拍了拍馨雨的背部,說了句:「我去看看!」   他起床穿好了衣物,然後仔細察看房子裡的情形。   那排書架是沈宏宇留下的,與其它書架不同,是整個書架都澆築進牆體裡去,想要移動一寸都移動不了,但不知為何,現在居然向右移動兩尺半。   馨雨好奇地看著這排書架,她突然臉一紅,輕聲說道:「相公……」   程展見她手握住床頭的那排木條,輕聲說道:「機關似乎在這……」   程展和馨雨對於機關佈置可以說是七竅通了六竅……-竅不通,即便是摸索之後,程展也沒明白這機關佈置的原理,但是程展很快明白那床頭的木條確實就是開啟機關的關健。   她親了馨雨一下:「好娘子……好大力啊……這麼一個書架,居然就被你一個人移出去這麼遠……」   「討厭!」馨雨輕輕地捶打著程展的肩頭:「我去給你找蠟燭……」   程展則在書架後面摸索了好一會,很快就發現一道小門,推開門,只能看到兩三步階梯,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點點涼意。   他在暗暗佩服馨雨的心思,暗讚一聲:「好賢惠的娘子啊!」   那邊馨雨輕輕地關上房門,臉上儘是紅暈,輕輕地捏了程展一把:「你這個人……大白天的就欺負人家,開始也不小聲一些,現在都叫那群碎嘴的丫環聽到了!我剛才出去拿蠟燭,她們都問你的事情!」   程展笑了笑,開始似乎是馨雨的聲音更響一些,不過他更關切那小門後面的故事。   那筆幾十萬貫的錢財,一直都讓他和沈知慧魂牽夢掛,這是一筆巨款啊。   有這筆銀子,還搞什麼鐵匠鋪子啊!   幾十萬貫啊!搞一輩子鐵匠鋪子都未必賺得開這麼多銀子啊!   但是,這小門的後面,真的有那麼多金銀財寶嗎? 正文 第十七章 密室(上)   程展手裡拿著蠟燭,但點點燭光只能夠讓他看清眼前兩三尺的距離而已。   空氣裡似乎帶著奇怪的氣息,階梯是逐步朝下的,走了三四十步還是沒有看到終點,馨雨輕輕的嬌喘就在耳邊,倒讓程展寬心了許多。   沈宏宇對於這個地下藏寶庫是費了好大的心思,光是挖掘出這麼長的地道就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錢了,那麼地下到底藏了什麼寶貝兒?   程展很好奇。   探索藏寶這種遊戲對於少年來說,永遠也不會過時。   但是冒險總是帶著無限的刺激,眼前漆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兩側的牆壁,那是青石砌成的,很簡樸。   這條甬道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同時前進,程展可以感覺得到馨雨的身子似乎在抖動,但她總是在走在程展的前面。   不為什麼!馨雨說:「雖然你是我相公,但我年齡比你大啊!」   那是一種關切,程展心裡很甜蜜。   黑暗似乎籠罩了整條甬道,吞沒了從小門透進來的最後一點光亮,他抓著馨雨的手,穿過一種寒氣,想要摸索這黑暗的一切。   但眼前仍是黑暗,他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弄個火把來,這個蠟燭才這麼點光亮……」   他總有些恐懼,總恐怕在甬道的盡頭會冒出什麼猛獸,或者布設了什麼機關,馨雨把整個人都貼到他帶著溫暖的懷裡,輕聲說道:「那讓我們等會再來一次……只要……」   「夫人不在便好……」少女總有自己的情懷:「只要能和你在一點……」   程展剛想回應他的話,這條逐步向下延伸的甬道終於到頭了。   程展笑了,即便沒有任何收穫,這條甬道也有巨大的價值,何況甬道的背後可能還藏著幾十萬貫的巨額財產了。   走出甬道,步入了一個寬闊的大廳,這個大廳大約有二十尺見方,但仍是那樣黑暗。   在黑暗中,程展和馨雨依在一起,整個世界只有他們的呼吸聲,程展提著燭火小心探索著這個大廳,一點一點地發現著大廳的全貌。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廳而已,除了幾張普通的桌椅之外,並沒有什麼東西,地面很潔淨,但很久沒有人居住,大廳的四側除了程展進來的那個甬道之外,總共有四個出口。   四個通往末知的出口!   程展不敢冒冒失失就闖了進去,他讀出許多與盜墓有關的故事,或許出口的後面隱藏著無處的危險,但也不願就這麼放棄了。   他尋找著一切的線索,他又在後悔沒帶火把來了。   但是沒有任何線索,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外,沒有活動的跡象,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更黑暗的無盡。   馨雨突然一聲輕呼,程展嚇得向後退了一步,卻聽到馨雨輕呼一聲:「相公!這裡有圖啊!」   兩隻蠟燭並在一塊,隱隱約約可以看牆壁上畫著一幅大圖,程展睜大眼睛看了半天,終於明白了這就是整個密室的地圖,那一條長長的直線就自己走進來的甬道,而那四個出口分別標著-臥室、囚房、庫房和書房。   從地圖上可以看到這個地下室的整個構成,沈宏宇絕對花費了許多金錢和心血,光是這挖出土石方就很驚人了!   這麼一個密室,沒有上萬貫錢是挖不出來的!   那麼是先去哪裡?   程展考慮了一會,握住馨雨的手道:「去臥室……」   沒有人會在自己的臥室裡佈置機關,確實也同程展想像一樣,臥室是由四個不同的小廳組成,裡面布設了幾張大床,程展看過了,都是用上好的紅木製成的。   除了這幾張床外,還有許多傢俱,如櫃子、梳妝台、椅子一應俱全,但是程展猜不出主人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沈宏宇。   因為房間裡找到不少道家的書刊,還有一些煉丹的材料,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符菉,但程展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沈宏宇的收藏。   馨雨看著這個很大的臥室,心裡總有些歡喜,他拉著程展的手道:「相公,以後我們常來……」   常來幹什麼?自然是幽會了!   不管沈知慧是什麼態度,她總是要撲倒程展,佔有程展的心!   她對這段感情有過許多猜想,甚至想過和沈知慧共侍一夫,但是當女人愛上男人的時候,她們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佔有男人的一切。   愛情,永遠只會是自私的。   雖然這只是生命中的一道彩虹,但在馨雨心中,這已經是最珍貴的一道彩虹了。   程展點了點頭,他又想起了春宮畫裡的許多場面了,或許在這個密室可以一一演練。   囚室比臥室要大得多,由八個大小不一的牢房組成,刑具十分齊全,足可以關押下上百人。   只是鐵柵條的背後,總是帶著更深的黑暗,程展不由懷疑著:「大舅子弄個囚室幹什麼?」   沈家自然建有牢房,但那個小囚房只能塞個十幾人,比不得這囚室又寬敞,刑具也齊全,甚至還附有許多程展看得懂和看不懂的設施。   不過既然在臥室和囚室都沒出什麼意外,程展就關心起了最重要的庫房,他雙手合十,連聲道:「大舅子!大舅子!您一定得留點好東西給俺啊……您留個百八十萬貫就成了!」   庫房,顧名思義,就是寶庫了,不過庫房卻不怎麼好開,沒走兩步就已經大門緊閉了,不過程展畢竟有一身不弱的內力,從腰間拔出單刀,注滿用力,往鎖上重重一擊,居然把鎖給砸開了。   打開大門,卻發現庫房不同於臥室和囚室,只有一個巨大的房間,約莫有百丈見方,由許多架子組成,藉著淡淡的燭光,程展就一眼就看到那上面擺設著許多物事,正是自己合用的物事,不由大喜望外,可是細加察看之後,卻是大生意外。   天啊……   為什麼要如此戲弄於我啊! 正文 第十七章 密室(中)   庫房裡確實保存著很多好東西,程展的第一感覺就是發達了!   這麼多的武器裝備,既可以拿出去賣錢,也可以裝備到自家家丁的身上!   眼前的架子上有無數的兵革甲鎧,但是程展仔細看過之後,又詫異地發現這些物資他根本用不上。   不是這些甲鎧制工粗糙,而是這些甲鎧太珍貴了!   這是馬鎧若干領,馬鞍若干具,大鎧若干領,馬鐙若干,馬掌若干……   總而言之,在這個庫房保存了大量完整的重騎兵裝備,旁邊馨雨替他檢點數量:「一,二,三……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   人馬皆披重甲的鐵甲重騎可是普天下衝擊力最強的部隊,往往一百鐵騎的衝擊能改變整個戰局,但也是最昂貴的兵種,燕國有騎兵將近二十萬,但裝具齊全的重甲鐵騎不過三、四萬騎。   整整五百具完整的重騎裝具,從馬鎧到騎兵重鎧一應俱全,至少價值數萬貫,只要找來五百匹戰馬,就可以組建一幢鐵騎,以這一幢鐵騎的戰鬥力,縱橫竟陵絕無敵手。   但是問題在於,光是購買那五百匹戰馬就足以讓程展破產了!   而且維持五百騎兵的開支也過於驚人了,維持五百名重甲騎兵的支出相當於供養三千名普通步兵,即便程展可以不勞而獲得到五百匹戰馬,這五百騎兵消耗的巨量草料也足以讓他在三個月之內破產。   至於出手換錢,根據程展的瞭解,目前還沒有人對鐵騎裝具感興趣,對於十幾個輕裝騎兵就橫掃的局面,誰需要重騎裝具啊!   桿子?你見過身披重甲的土匪嗎?他們是來打劫的,不是來打仗的!   再說了,重甲裝具是天價啊,有這點閒錢,還不如多置辦些弓箭、兵器、騾馬來得實惠!   至於這五百套裝具之外的庫存,也是令程展極度失望。   不是不好,只是完全用不上啊!   半個庫房的攻城器械,都是基於輕型化小型化設計的,可以非常方便的拆卸和組裝,也可以非常方便地運輸,從小型投石機到輕量化沖車一應俱全。   只有擁有足夠的兵力,在這些攻城器械的支持,打開一個小縣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郡城也可以考慮考慮。   但問題在於,程展又不想造反,他沒事挑個縣城來打幹什麼!   他攻堅的假想對手也不過是幾百人駐守的土圍子,招募個幾十勇士就可以攻開的那種類型,這些攻城器械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啊!   唯一的收穫來自於書房,在那里程展找到大量的高比例軍用地圖。   這些地圖似乎是南朝齊代時繪製的,因為地圖上包括了整個荊州,而齊滅楚興之際,我大周就藉機奪取了北荊州。   確實是非常實用的東西,地圖比例很高,非常精確,可以行軍作仗居家必備之物。   但問題在於,程展只需要沈家附近幾十里的地圖而已,至於整個南朝範圍的軍用地圖,對他來說似乎沒有太多實用價值。   至於書房的其他藏書,根據程展的推測並沒有太多的實用價值,是一套《道藏》,收集了成千上萬本道家書籍,其中頗有孤本、善本,但是對於程展來說,這還不如一冊春宮畫兒實際點。   至於其餘的藏書,並沒有什麼武功秘籍,只有一個道門教派的若干傳派書籍,程展在燭光略略翻了幾頁,只得承認自己對這個道門教派一無所述。   程展在粗粗檢點完這密室裡的收藏之後,不由有一個莫大的疑問:「大舅子到底是什麼人?」   對於這個神秘莫測的大舅子沈宏宇,他瞭解很淺,根據沈知慧和旁人的講述,只知道他自小體弱多病,所以很少出家門,行事有些高深莫測,沈家大小權力都一把抓在手上,除此之外,程展一無所知。   但是打開密室之後,程展對於沈宏宇有了新的瞭解,這位大舅子可是個人物,在密室裡收藏了如此之多的鐵騎裝具、攻城器械,再加上大量的超大比例軍用地圖,絕對是個有野心的人物。   對了,大舅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那天決曹司徒玉明在婚禮上說是和沈知慧有很大關係,根據程展善意的推測,應當和沈知慧沒有任何關係,因為自家夫人是事後才還俗的。   不過,沈宏宇的死倒真的可能和聞香教有關係,自己隨沈知慧在隨郡一同行走數日,到處都看到了狂熱的佛門信徒,其中迷信聞香教的絕不在少數。   有什麼比佛道鬥爭更激烈的嗎?根據程展的瞭解,似乎是沒有。   歷史上每次滅佛,都是強迫僧尼還俗,剷平一切寺廟,最後還把僧產收歸國有,不過佛門推動的抑道也是一樣無情。   所以屬於佛門的聞香教謀害沈宏宇的可能還是非常大的!   更重要的是,沈宏宇在那個道門教派中到底是什麼位置?一個教派,往往有足夠多的狂熱信教,如果再加強上大量精良的武器裝備和攻城器械,那麼這個教派至少在一定程度可以干預天下大局的走勢。   但真相到底如何,程展也不清楚。   除此之外程展還是有一個大疑問,根據沈知慧的清點,沈宏宇在家主任上,總共有七十萬貫以上的錢財去向不明,而根據程展的簡單估計,這個密室的收藏,即便最樂觀的算法,至多也就是價值三十五萬貫錢!   那麼,還有另一半的巨額財富,到底流向了哪裡?   程展很想知道答案。   沈知慧也想知道。   她看著眼前這個密室,倒吸了一口冷氣:「我不知道大哥居然修築這麼一個密室,也不知道他如此自信!」   這一回,她和程展是專門帶了火把過來。   在火光下,她的臉越發充滿了一種英氣,她淡淡地說道:「但是老爺,你沒注意非常關健的一點事情?」 正文 第十七章 密室(下)   程展在大廳裡張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馨雨提著火把,不滿地對沈知慧輕哼了一聲。   程展搖搖頭,沈知慧第一次來到這個密室,他可是在密室探索了半天,怎麼會有遺漏的東西。   「老爺,你忘記了非常實用的東西……你瞧牆上這幅圖!」   當初馨雨發現這幅地圖的時候,程展也研究了好半天,基本把臥室、囚室、庫房、書房的構造給弄清楚了,但是沈知慧這麼一開口,程展才發現自己真的遺漏了些東西。   在書房的背後,還著一條長長的直線,和甬道一樣,這是另一條秘密通道啊。   一條地下通道的價值,自然要超過那些華而不實的寶藏,沈知慧帶著頭舉著火把,走到了書房,想要尋找那通道機關開啟的關健,馨雨卻已經搶在她的前頭,用力推開了那扇小門。   這條通道比那條甬道要長得多,程展走了三百多步才走到了盡頭,出口設置在距村東頭的一間小房子裡,這間小房子雖然也是沈宏宇置辦的產業,卻離沈宅很遠。   對於程展和沈知慧來說,這種秘密出口的價值足抵萬金,完全可以作為逃生的秘密通道。   但是女人的直覺確實是非常可怕的東西,馨雨完全憑著直覺脫口而出:「應當還有一條通道!」   她的理由很簡單:「這麼一個密室,不可能只有一條通道!」   馨雨的判斷大致沒有錯誤,程展在大廳的地圖上尋找了半天,又找到了一條長長的直線。   但這條通道和密室並沒有太大關係,它的入口也在程展的房內,但這條通道僅僅是一條簡單的秘密通道,更多的是從軍事價值來考慮。   這條通道比密室的通道還要長得多,沈宏宇打著翻建的名義整整開挖了半里地之多,但很要簡陋得多。   整個通道只能擠下一個人弓著身子向前爬行,這條通道更多時候是作為兵力機動的通道。   沈知慧第一個提著火把,在不高的通道裡爬行,這條通道並沒有用青石鋪過,只是進行簡單的處理而已,但她也是越來越驚心。   她從來沒有想到,那個體弱多病的大哥居然有這樣的心機。   程展提著蠟燭跟在沈知慧的後面,對他來說,眼前的裙底風光似乎非常精彩,沈知慧的兩條玉腿很修長,年齡並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東西,幾乎可以完美的。   程展也是第一次注意到沈知慧的腰圍是那麼纖圍,而玉臀又是那麼挺翹,成熟女性的魅力自然與馨雨這種少女不同,淡淡傳來的香味很想讓程展剝下她的長裙,仔細觀賞那最美的風景。   程展心動了,黑暗是掩蓋一切罪惡的最好工具。   心動不動行動,   在瞬息間,他輕輕地吹滅了手中的蠟燭,接著整個人撲了上去。   沈知慧完全無備,在這種狹窄的地道之內,任何技巧都無濟於事,程展原本僅僅欠缺勇氣,而此刻她**一聲,火把落在地上。   馨雨張大嘴巴看著整整抱在一起的程展和沈知慧,一滴晶瑩的淚水不知不覺落在地上。   彩虹之所以美麗,就在於它不是永恆的。   他們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自己的生命或許有彩虹,但那不過是短暫的偷歡。   自己所以做的,只不過為自己和莊家多爭取一點利益而已。   但她的生命裡已經銘刻進程展的名字,即便你如何胡天胡帝,只要不負我,我願將癡心一片寄在你的身上。   這就是命運。   一聲輕歎。   從來沒有人敢於這麼熱切地摟住沈知慧的腰肢,在沈知慧的生命裡,他與男人最親切的關往,也不過與程展手牽著手而已。   那雙手帶著熱熱的氣息,帶著男人的氣息,誘發出沈知慧體內的點點情火。   她無法拒絕,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是上天賜給他的男人,沈知慧感覺著程展的手在自己的腰間滑動,越發慌張起來,她連聲叫道:「不要……不要……程展,不要啊……」   她有一身絕頂的武功,但在這種場合又能發揮出什麼作用,她連轉身都不到,何況程展做出這種舉動完全是合情合情的。   程展在沈知慧的耳邊輕輕吹著氣:「好夫人……好夫人……這是人倫大理,有什麼不要的!」   他的手同時行動起來了,一隻手向上尋找那玉峰,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滑向女性最神秘的地帶。   沈知慧的身子象觸了電一樣,又酥又麻,程展的舌頭輕輕在頸部地滑動,讓這三十四歲的成熟女性第一次感受情動的味道,她不由發出一聲長長的**。   雖然隔著衣物,但是沈知慧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程展的每一個動作,隔著衣物在黑暗中摸索,反而讓她覺得有異樣的刺激。   程展的動作粗暴起來,但是沈知慧反而有一種期待,期待他的動作能更粗暴一些,她的嘴裡說道:「程展,不要啊……還不到時候啊,現在還早……」   只是程展的手已經開始尋覓她的扣子了,沈知慧的反抗也開始激烈起來,但是在這種場合,即便是一個頂尖的武林高手,也不如程展這個少年的力氣。   馨雨又是一聲輕歎。   沈知慧注意身後還有一點光亮,還有一個人在注視自己與程展的偷歡,登時清醒過來,她的手輕輕地程展身上輕輕一點,程展整個人就在趴在沈知慧的身上睡去了。   但程展的整個身體仍然趴在沈知慧的背上,沈知慧只覺得一個生命中最親近的男人就貼著自己,摟著自己,自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能感受他的一切。   她的臉沒來由又是一紅,背起了程展,在黑暗中,她轉頭看了睡得十分香甜的程展一眼,輕輕地對這個男人說:「小冤家,你是上天賜給我的!我等著那一天!等著你讓我心動!」   她不知道,馨雨也在默默地掂記著程展,牽掛著程展。   兩個女人,都已經暫時忘記了自己過去的夢中情人。   但是有些事情,有些人,永遠是會刻在自己的生命裡,馨雨很快就明白這一點了。 正文 第十八章 演武(上)   春天總是那麼容易消逝,繽紛的落英已經遠去了。   天氣越發燥熱起來,三家聯盟和七家聯盟為了水的爭鬥也不斷升級,李縱雲親自帶隊打了十幾場惡架,雙方都出現需要臥病在床幾個月的重傷員。   對於馨雨來說,她在這個春天有了驚人的進展,程展在沈家確實沒有什麼貼心的人兒。   沈知慧是一個相當強勢的女人,她的身上充滿了霸氣和英氣,程展也並沒聽到過她對自己所說的那句話,他還是在猶豫著要不要施用春藥在沈知慧身上。   這可是非常有經驗的老江湖了!   程展在猶豫不決,不過他發現,有時候,輕輕的肉體接觸比春藥還要讓馨雨情動。   馨雨現在已經是程展的貼心人,照理著程展的日常起居,也時時刻刻呵護著程展,在某個時間段,程展會帶上她到密室來上一段美妙的歷程。   那些管家、管事們的鼻子都是很靈的,知道馨雨是程展身前的紅人,夫人雖然不怎麼喜歡她,但也不怎麼討厭她,這就足夠了。   對於這些下人來說,只有老爺夫人面前的紅人才是最緊要的,馨雨在老爺面前說句話,就足夠讓他們兜著走,所以他們對這個小姑娘表現出極大的敬意。   家裡的大小事務,沒有馨雨點頭之前,他們是不敢請示老爺夫人的,前段時間沈知慧發話了,讓馨雨接替已經過世的許管事的位置。   許管事在沈家曾經是僅次於程展和沈知慧的第三號人物,所以馨雨的待遇也突然提升了一個檔次。   她對於這一切很滿意,雖然常常看到程展與沈知慧手牽著手,但是她只想讓程展能多掂記多掛念她一點就成了。   她現在不是莊家的小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姑娘,莊家的榮耀已經遠離了她。   但是有些時候,有些意外總是會在無意中拔動了她的心弦。   這個意外是由莊寒濤帶來的,莊寒濤這次來仍然穿著他那華貴的舊衣,但是有一點和往常不一樣。   由於經濟境況的改善,他比往常更驕傲了,但是他已經學會把這種驕傲藏在自己的內心,他是莊家的公子,和這些鄉下的小地主不是同一個境界的。   他一見面就朝程展和沈知慧笑了笑:「程公子,沈小姐,最近打探到些事情,或許對貴府有些用處!」   程展點點頭,莊寒濤笑著說道:「最近我打探到鄭家似乎有些不軌意圖!」   鄭家?三家聯盟是沈家、白家和鄭家組成,但鄭家可能是三家聯盟裡最神秘的一個家族,他們的財力比白家強得多,有二百多人丁,有二千多畝田地,但是程展和沈知慧從來沒見過那個傳說中武功絕頂的鄭家家主。   鄭家在沈宏宇時代確實是沈家的附庸,但是到了程展接手的時候,他們便自成一繫了。   程展有點詫異,莊寒濤的興致就來了:「鄭家這段時間和陳家有來有往,也不知道圖謀什麼!」   陳家?這可是七家聯盟的中堅骨幹啊,程展前不久就把陳家的鐵匠鋪子給一窩端了,莫不成雙方有什麼勾結不成?   莊寒濤不知道,正是自己這句話,拔動了馨雨的心弦,她心一沉,然後臉上不自覺地強顏歡笑起來。   莊寒濤繼續向程展提供了不少他查探來的內情:「聽說陳家與隨郡的白馬銀劍夫婦有聯繫,而鄭家這段時間似乎請動了什麼武林中的高人,請程公子和沈小姐小心防備便是!」   沈家是不會虧待莊寒濤的,但是馨雨的心一下子就心亂如麻了。   她瞧了瞧程展,看著那不斷成熟的少年,她的心裡才安穩下來。   這段時間,程展越來越老成了,他的五羅掌法練得有六七成火候,內力的進境也不壞,和沈知慧的關係也越發親近,至少現在兩個人只要在一起,多半會手牽著手。   有時候,牽手是一種承諾。   但是馨雨的心才安穩下來,外面的白管家已經帶來了一個黑衣漢子,嘴裡輕聲道:「老爺夫人在嗎?這是鄭家派來的!」   鄭家?馨雨的心弦又有些亂了,她朝裡面嚷了一句:「老爺,鄭家來了客人!」   程展很詫異,莫不成鄭家真的勾引起外人來了。   那個黑衣漢子走入房門,給程展和沈知慧施了一個大禮,然後說道:「程老爺,沈夫人!我們家主三日後在家中設有家宴,請兩位一定光臨!」   程展和沈知慧相互望了一眼,鴻門宴?   鄉下的宗旅械鬥不大可能升級到這種程度,但是程展很快做了決斷:「我一定去!」   沒錯,一定去!咱們帶二十個精明幹練的家丁去赴宴,看誰敢打咱的主意!   赴宴那一日,程展把手底下最能打的二十個家丁都挑了出來。   這段時間李縱雲、鄧肯、段七這幫老軍伍輪流調教這些家丁,結果大有成果,一出門就趕緊替老爺招前呼後,一看就是狗腿子的材料。   鄭家離沈家四里路,程展和沈知慧並騎一馬,他輕輕臥在沈知慧的懷裡,倒也香艷得很。   李縱雲一瞅見鄭家村,當即大喝一聲:「給我精神點!」   那邊卻是冒出一隊騎兵來,為首的那人一見程展,當即哈哈大笑:「程少爺!您也來了?」   程展一看,正是茅方這死胖子,當即也笑道:「二駕,你先請!」   只是沒走多遠,程展已經停住馬,向前掃了一眼:「林雷天?他怎麼來了?」   那虎背熊腰的漢子就是林家的二公子林雷天,他說話粗聲粗氣,做事也蠻衝動,程展一眼就認出來了。   沈知慧瞧了他旁邊那個帶點陰沉氣的中年人道:「那個就是陳家的家主,陳曉重,標準的小人一個!」   正說著,陳曉重已經拱著手笑道:「這位莫不成就是程展程公子?果然是少年老成啊!」 正文 第十八章 演武(中)   程展看著陳曉重一眼,又看了自己手下的二十個家丁,還有茅方帶來的六七個騎兵,膽氣頓時壯了起來:「多謝陳家主誇獎!」   雙方打了幾十年的惡架,自然有化不開的仇恨,也就是在面子上打個招呼而已,很快程展便同茅方一同向鄭府走去。   他這邊人多馬多,倒是在氣勢上完全壓過了陳曉重和林雷天。   眼見到鄭府,程展一揮手,馨雨當即讓一幫家丁和茅方手下幾個人當即圍成一個圓圈,把程展、沈知慧和茅方護在牆角,好方便他們私下交談。   程展壓低聲音問道:「前次那買賣,有消息沒有?」   茅方輕聲道:「有消息,對方嫌價格太高,說至多只能出這個數……」   說著,他張開了五個手指,程展搖頭道:「這個數,也是可以做的!但關健是要心黑!」   「心黑?」茅方不解其意:「怎麼說?」   沈知慧倒是瞭解自家相公的習性,當即把程展的想法說了出來:「白吃黑!」   「白吃黑?」茅方直搖頭:「俺可是要在道上混啊,還得給自己留點名聲不是!」   程展笑道:「黑吃黑沒幹過?」   茅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一向很仗義,絕對沒幹過黑吃黑!」   「真的?」   茅方猶豫了一下:「也就那一兩回!」   「真的?」   茅方拍著胸膛道:「實話實說了,也就是那麼三四回,都是對方不講道義!」   沈知慧笑了:「您和李石方管家黑吃黑,在道上可是出名了!百八十回總是有的!」   程展笑道:「黑吃黑都敢幹,白吃黑怎麼不敢幹了!」   茅方猶豫了一下,程展輕聲道:「八百件兵器啊!這是造反啊,官府能不重視,這生意能不成有賺頭!」   茅方一聽賺頭這兩個字就來了興致:「真的有賺頭?有多大的賺頭!」   「名利雙收,而且不用我們冒半點風險,咱們只需要去報個案子,官府自然會發兵剿滅!」   這麼一說,茅方想起了一件舊事來:「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初我和李管家起事的時候,黑吃黑做了筆小買賣,結果人家沒來報復,只是向官府告了我們一狀,好幾百官兵追得我和李管家半個月沒吃上飯啊!這生意真有賺頭?真的沒風險?」   程展淡淡地一笑:「絕對有賺頭,絕對沒風險!官府最怕的是什麼?就是殺官造反啊!」   茅方回過味來:「好!我想辦法查清那買主到底是什麼人,到時候在官府得了好處,千萬不能少了我一份了!」   程展拍著大腿向茅方保證:「到時候若能辦了這麼一個案子,這賺頭就不說了,兄弟保舉你除了裡正之外,還能兼個亭長的職務!」   亭長是小吏一員,手下只有六七個亭卒,但職權很重,專司負責治安,類近於現代的派出所長,是個大大的優差。   茅方一聽有這麼多好處,當即道:「我馬上去說服李管家合夥,難怪我當初在道上混得不怎麼開,那是我腦子太死了,只知道黑吃黑,不知道這白吃黑有這麼妙處!」   沈知慧淡淡一笑:「對了,茅二駕,您知道今日鄭勇鋒設家宴是幹什麼?」   茅方一呆:「您不知道啊!鄭勇鋒當家今日是想演武啊!」   演武?程展早就聽說這位鄭家主武功極高,一手橫練武功橫掃竟陵,只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大家誰都對鄭勇鋒有些不服氣。   程展大大方方地就和沈知慧手牽著手走進了鄭府,前面鄧肯已經高呼一聲:「沈家程老爺、沈夫人到!七里橋茅裡正到!」   這茅裡正三個字,倒是讓茅方心裡像喝了蜂蜜一樣舒暢。   馨雨看著手牽著手的程展和沈知慧,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只是她的心理已經完全亂了。   那個人還是那般模樣,神俊非凡,他的身上都是有著一種勇往無前的氣概,這種氣概正是程展這種少年所欠缺的。   程展也看到了那個人,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象槍一般挺立在那裡,身上散發著一種豪勇之氣,他手上的兵器則是一把闊劍,隱隱帶著殺氣。   好一個勇武的漢子!   程展一行人都暗暗讚道!   馨雨想起了許多往事,許多年前,這個男人也是這樣提著闊劍見義勇見救了馨雨,也是這個人把馨雨的初戀埋葬在風中。   許多往事已不敢回事,馨雨只記得那段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初戀,這個男人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情懷,所以總是會避開馨雨的目光。   他總是無禮自己多情的目光,當自己得到他結婚的消息,始終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只是現下物是人非,或許自己需要勇敢去面對這一切。   馨雨輕輕笑了,她似乎解開了一個心結。   她輕輕地把身體貼在程展的後背上,這就是自己一生的寄托。   鄭勇鋒有著驚人的氣概,程展可以想像他一聲怒吼之後,怎麼樣在風中揮舞著巨劍,但是程展沒有想到這次演武的主角並不是鄭勇鋒。   鄭勇鋒等到客人都坐好,大笑一聲道:「客人都到了!那便好,今日請大夥兒來,就是想大夥兒看看我鄭家男兒的風範!」   他的話總是帶著一種豪氣,雖然驕狂,但卻不令討厭。   沈知慧輕輕地說道:「看來我們是小看這個鄭家了!」   茅方卻是冷哼:「好啊!到時候看他手上那劍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馨雨淡淡地看著提著巨劍的鄭勇鋒,淡淡準備結束這段早已結束的戀情。   「吼!」兩隊光著膀子的漢子一聲長嘯,一齊走了出來,個個都是虎背熊腰,悍勇已極,一下子就把程展和茅方的手下給壓下去了。   「來!」鄭勇鋒站在高台上,大聲叫道:「讓大夥兒看看我鄭家男兒的風範吧!」 正文 第十八章 演武(下)   一聲巨吼,這二十個光著膀子的漢子都揮動了左手。   「轟!」地上的十塊磚塊在那瞬間碎成了兩段。   李縱雲冷哼一聲道:「小把戲而已,哪個隊主、隊副不會玩啊!」   可他心底還是挺震憾的,沒想到鄭家居然調教出這麼多好手來,自己手一這二十個家丁和他們單挑,只能是完敗的結局。   手碎十磚只是開始,鄭家的這些勇士又演練了胸口碎大石、胸背斷木棍、喉頂長槍等諸多項目,甚至還演示他們身上不弱的內力,一番番演練之後,大夥兒的臉色都為之大變了。   這些把戲,沈知慧、茅方這等人物自然可以輕鬆辦到了,但自己手下有這麼功力的好手,卻怎麼拼湊不到二十個人,程展最最樂觀的估計也就是手下頂多有四、五個人是這等程度。   對於鄉下的械鬥來說,二十個內外兼修的好手已經足夠決定勝負了,不要說沈家拼湊不出這麼多好手來,即便是七家聯盟合起來,也拼湊不出二十個內外兼修的好手。   至於程展自己,按沈知慧的估計,和沈家這些好手一對一單挑絕對有勝算,但是一挑二則必定是完敗的局面。   只有馨雨輕輕地垂下頭,向前走了兩步,輕輕在程展的臉邊印上一吻,然後趁沈知慧發火前退了回來,有時候,結束只是新的開始而已,她有著自己的人生。   她淡淡地看著鄭勇鋒身邊那個美麗的女子,有時候微笑著轉身也是最好的選擇。   節目雖然換了,可鄭勇鋒仍然沒有親自下場,這一回演武的卻是鄭家的普通子弟,足有百人之多,演練了一路刀法,雖然不如那二十名好手那般精彩,可也已經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但是大夥兒都坐不住了,小聲地咬著耳朵。   鄭家顯露出來的實力,完全出乎於所有人的意料,一百二十名這麼精悍的子弟兵,在鄉下足以把天都給掀翻了。   大家都等著鄭勇鋒下場表演。   這個手持闊劍的青年家主,會有什麼樣的精彩表演。他到底有多強的實力。   可是鄭勇鋒反而把巨劍扔給了兩個劍童,那兩個劍童用力才握緊了巨劍,他大聲說道:「諸位兄台,諸位朋友!我們鄭家承蒙大夥兒的厚愛,在竟陵這個福地創立了一份基業,兄弟不才,出任鄭家家主數年,沒什麼成就,就是帶出一幫弟子而已!」   「今日請各位來,是想各位做一個見證!咱們鄭家一向講究生氣生財,從今往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如果敢欺負到我們鄭家頭上來,也別怪我鄭某人不客氣!」   他豪放地大笑起來:「各位當家的,我們鄭家與各位有恩怨,今日就一筆勾銷了,以後有什麼好買賣,大家都可以一起作!我們鄭家不提舊時恩怨,只求個和氣生財!」   程展內心很是苦楚。   鄭家的武力超過自己,那脫離沈家是很自然的事情。   從這一刻,以沈家為核心的三家聯盟已經不存復在了,他所能依靠,只是自己手下這幾十個家丁而已。   他吞下了這個苦果,輕輕地對著沈知慧:「好好記著這個時候!我要練一批人馬出來!」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的手緊緊地牽在了一起。   但是陳曉重和林雷天也是同樣的震動,誰都想不到鄭家在他們眼皮底子下擁有這麼強大的武力。   拆散了三家聯盟固然可喜,但鄭家顯露的武力已經超過了以往的三家聯盟。   陳曉重更是暗暗生恨:「怎麼只顧著削弱沈家,倒把鄭家給忘記了!失策,失策!實在是失策,早知道就把那幫人引到鄭家去了!」   鄭勇鋒還是沒有下場表演,他輕輕拍著手道:「非常榮幸,今天請到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大家很好奇,就見到一個看不清相貌的女道士輕輕地踩著碎步走了出去,她頭戴沖天冠,穿了九宮八卦的法衣,提著腰間的寶劍,足踏登雲履,峨冠博帶,一出場就覺得給人一種幾欲乘風歸去的感覺。   她一出場,整個場面喧嘩起來了。   「是瓏月仙子!」   「沒錯,就是徐瓏月!」   有幾個自認為見多識廣的人已大聲嚷嚷開了:「想不到鄭家能請來徐瓏月啊!」   程展也是久仰徐瓏月的大名,這位瓏月道長據說是道門中的兩大仙子之一,與佛門的四大神尼齊名,有天香國色的容貌不說,在道法的成就據說也堪稱驚才絕艷,曾與幾位道長一同在聖上面前講法。   至於這位瓏月在京城的影響力極其誇張,據說只要她說句話,追求她的官宦子弟可以立即組成一個軍。   當然在道門正統高手的眼裡,這些事情都是敗壞門風之事,只有苦心學道才是正道。   不過現如今天下三分,這「正道」的定義實在太難下了,道門攻擊佛門是東來邪教,佛門攻擊道門是癡人說夢,咱們大周崇道滅佛,那些道士剿殺和尚尼姑比官府還要積極幾分,在大燕和南朝境內,那又另一番景象了。   即便是正統道門,也鮮有不受攻擊的,武當派罵少林寺是附佛外道,少林寺攻擊武當派是道門敗類,攻擊對手的最好武器就是指責對方與魔門相互勾結,武當派就被少林寺這麼罵過。   既然連武當派都被少林寺罵成魔門殘餘,所以瓏月代表道門正統也就沒有什麼稀奇的,每次她講法,一張門票就能值個三十貫,那些門閥子弟還以此為榮。   請動這麼一位大人物,鄭勇鋒真有面子啊!這可不是一個鄉下小土財能請動的人物啊!   程展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沈家幾十里內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茅方瞄了瞄徐瓏月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個女道士從氣勢上已經壓過了他,恐怕動起來手,自己和李石方聯起手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沈知慧目光如電,凝視著徐瓏月,英氣與霸氣並存,只是下一刻她貼著程展的臉輕聲說道:「這不是徐瓏月!」   這個女道士不是徐瓏月? 正文 第十九章 雙仙四神尼(上)   程展輕聲詢問道:「那她是誰?」   沈知慧輕聲說道:「這不是徐瓏月,這是太乙派的蘇惠蘭啊!」   原來太白山太乙派是一個歷史很悠久的門派,創派已經有近四百年了,但是太乙派最出名的還是那句話:「太乙派不出人才啊!」   沒錯,做為一個歷史悠久的門派,太乙派四百年都沒出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庸才倒是出了不計其數,按常理來說,原本這種小門派的存續不會超過一百年。   但太乙派確實有狗屎運,他們派中別的珍藏沒有,倒是有一套六百年前的絕版道藏。   所謂道藏,就是收集道門一切經典與道家相關書籍的大從書,原本這麼一套道藏也不算得珍貴,可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廝殺上百年之後,太乙派的這套道藏居然成了海內孤品。   就是憑著這麼一套道藏,太乙派硬是支撐過了將近四百年不出天才的歷史,當這一代太乙派掌教以為太乙派就這麼庸庸碌碌地度過四百年年頭的時候,蘇惠蘭橫空出世了。   她是太乙派收養的孤兒,從小就是只醜小鴨,師父師兄也從來不在意她,任她在山上亂跑。   蘇惠蘭在太白山度過了十六個普普通通的年頭,接著徐瓏月上山來與太白派論道,風頭一時無二,橫掃了不出人才的太白派。   蘇惠蘭當即是迷上蘭心慧質的徐瓏月,完全成了徐瓏月的超級粉絲,這個從來沒下過太白山的醜小鴨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只要徐瓏月論道,她場場不缺,而且總是爭取第一個到場,最後一個離去。   徐瓏月是道學上的天才,醜小鴨聽得多了,也有所感悟,那一日徐瓏月講上古道家,不知不覺地就講到「絕聖去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這經典之說。   蘇惠蘭在台下聽得如癡如醉,整整在發呆了一天一夜,然後趕回太乙派閉關修道。   太乙派那套道藏足有兩千餘卷,卻容許門下弟子任意翻閱,蘇惠蘭在書閣裡度過了一個多月廢寢忘食的日子,最後才提劍出關。   她一出關,幾個師兄才看了她一眼,然後驚叫起來:「瓏月仙子又上我們太白山來挑戰了……」   她輕置一笑,提劍挑戰太乙派上下,這天底下當真有天才般的人物,太乙派竟無人能擋得住這出關的醜小鴨,連掌教都在二百招後落敗。   眾師兄弟只覺活見鬼了,一再向太乙派四百年最驚才絕慧的小師姐請教,結果蘇惠蘭只答了八個字:「絕智去辯」、「絕偽棄詐……」   這八個字與「絕聖去智」、「絕仁棄義」大不相同,上古典籍哪是這麼容易纂改的,當即有道門前輩寫了三萬字的長文與蘇惠蘭辯論。   蘇惠蘭卻不曾答辯,只是早有一幫她的老戰友,徐瓏月的粉絲團寫了足足三十萬字的長文替她出頭,雖然文章狗屁不通,但是要記住一點,一個人如果要和一百個人辯論一百天,其結果無論如何,最終還是你輸。   只是四百年不出人才的太乙派終於出了一個天才,就太乙掌教的說法蘇惠蘭就是「四百年一出的天才」,一時間天下道門都知道太乙派終於出人才了,替聽雨軒出了一個免費的身外化身。   按照樂觀的估計,蘇惠蘭已得徐瓏月的七分神韻,兩個人只有站在一起才能分得清,而悲觀的估計,也認為蘇惠蘭有了瓏月的三分神韻。   對於徐瓏月來說,蘇惠蘭的出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些應酬她不想去的時候,那麼蘇惠蘭就會替她到會,蘇惠蘭身上的每一點光彩,都會集結在徐瓏月的身上,而蘇惠蘭點點滴滴的失誤,人們卻只記在蘇惠蘭的名字上。   只是大夥兒很快發現蘇惠蘭的好處,與高高在上的瓏月仙子不同,請蘇惠蘭提劍論道要容易得多也方便得多,付出的代價也小得多。   瓏月結交的是帝王將相,蘇惠蘭卻遊走於民間,兩個人一般神韻,一樣氣質,蘇惠蘭也會提三尺劍,講德經,論黃老,清唱道曲,所學一樣都不比瓏月少。   所以對於鄭勇鋒這種鄉下土財主,蘇惠蘭是最好的選擇。   他親上太白山,和太乙派的諸位長老談心半月,又花費天大的本錢,才請來這位蘇惠蘭仙子來當壓軸戲。   別小看人家,瓏月仙子登高一呼,就能在長安召集一兩個軍的浪蕩子替她去死,蘇惠蘭的影響力也不小,她喊上一聲,至少拉來一個幢的門閥子弟。   瓏月仙子在聖上面前說句話,便能讓許多三品、四品的官員雞飛狗跳,蘇惠蘭在那些高官面前說句話,也能叫一幫五品、六品的官員到處求爺爺告奶奶。   如果不是鄭家花了血本,她不會到這麼一個鄉下地方來了。   她畢竟是天上的仙子。   她的能耐出乎鄭勇鋒的意料,只要她瞄上一眼,被她注視著的人群就會安靜下來,她輕輕走出一步,就會吸引全場的目光。   從顯露的氣勢來看,鄭勇鋒自認不是蘇仙子的對手,這些不中用的傢伙連自己都打不過,更不是蘇仙子的對手了。   這才是仙子的風範啊!與凡人是不能比的!   程展又有一種淡淡的悲哀,這個女道士即便是仙子,也只能活在徐瓏月的影子裡。   但這時候他終於看到徐瓏月的真容。   他很想收回自己剛才的說法。   天啊!居然有這麼風華絕代的女子,穿著這麼普通的道服,卻讓人覺得她無處不好看,她身上總洋溢一種清靜無為的氣質!   絕了!沈知慧輕輕地擰了程展一下,程展卻好久才反應過來。   這個蘇惠蘭身上總帶著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她的美麗與別人不同,似乎是與這天地溶合在一起了。   她已經如此美麗了,那麼作為本體的徐瓏月又會美得如何驚心動魄?   程展想像不出來,他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了!」 正文 第十九章 雙仙四神尼(中)   她的表現再怎麼優秀,終究還是徐瓏月的影子而已,這是旁人難以體會的悲哀。   人們也已經明白這個女道士不是徐瓏月,而是蘇惠蘭,但絲毫不能阻止他們的狂熱。   他們高聲喊叫道徐瓏月的名字,蘇惠蘭恬靜的一笑,又讓全場冷靜下來:「諸位竟陵道友,惠蘭今天是第一次來到竟陵,不知道諸位道友是否知道瓏月最出名的絕技是什麼?」   「當然是唱曲兒了!」   徐瓏月最出名不是她的道學成就,不是她的書畫,也不是她的劍法,而是她的曲兒。   「今天就獻上瓏月仙子的一曲新詞,還望各位道友雅正!」   她輕輕擊節,泉水的聲音已經流了出來:「我一寸芳心誰與共,七條琴弦誰知音……」   這曲子當真是說不出的細膩婉轉,音色柔和甜潤,直聽得眾人都癡了好半天,甚至連林雷天這個不懂曲樂的人都覺得沉醉於此。   程展卻又是一聲輕歎。   恐怕對於蘇惠蘭來說,這是繁華中的寂寞吧,當繁華到了極致的時候,或許也是她最寂寞的時候。   沈知慧也高興程展能不受蘇惠蘭的誘惑。   她輕輕地咬住程展的耳朵道:「不過是道門雙仙子的一個影子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程展輕聲道:「夫人,你真美!恐怕就是瓏月仙子親至,也不如你的美!」   沈知慧越發歡喜起來,她輕聲罵道:「小壞蛋!就是你嘴巴就甜,知慧就等你能讓為妻動心的一刻了!」   她話裡自有情意,程展豈能不知,自是摟緊了沈知慧,沈知慧心是歡喜,竟是說出一番話來:「我沈知慧的夫君,自是天下間頂天立地的男兒,小壞蛋,就等著你成就一番大事業了!」   程展點點頭,他自有壯志雄心,沈知慧輕輕一歎,說了一句:「小壞蛋,等你到了那一天,為妻什麼依你!」   她說話間竟有幾份霸氣:「只恨我不是男兒身,否則就早已是封候拜相,我若是男兒身,自有無盡好處!」   「成就大事業有什麼好處!」程展不以為然:「關健還得把沈家的基業經營好!」   沈知慧有點黯然,她又想起那個以家國為已任的絕世男兒,她在心底總是拿他與程展比較,雖然程展有一百個好一千個好,但是程展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他看重沈家的這點基業了。   那個男人,是絕世英偉的鐵漢,他吃飯睡覺都是想著開國建業,手下那幫人馬也是普天之下最精幹的隊伍。   雖然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但她相信,那個男人肯定會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相對而言,程展的動作太慢了,太穩健了。   她期盼著程展有著更驚人的動作。   想到這,沈知慧輕聲誘惑著程展:「我若是男兒身,想玩什麼女人都由我,就是把道門雙仙子佛門四神尼盡數抓來,再玩個師徒共枕師姐妹同床也由我!」   程展輕聲問道:「道門雙仙我是久聞大名,可佛門四神尼又是什麼回事?」   沈知慧輕笑一聲:「動心了,讓知慧來告訴你!」   道門雙仙就是聽雨軒的徐瓏月和天衣閣的水冰心,都是二十多歲的道門仙子,某天我大周皇室大宴群臣,雙仙一向向今上敬了一杯酒,結果皇上喝多了黃湯,隨手摸了一把,然後脫口而出:「這是道門雙仙啊!」   君無戲言,道門雙仙子立即名震四海,成為道門的領袖人物,風頭一時無二,幾乎壓倒了佛門。   而相對於以皇權干涉宗教而產生的道門雙仙子,由諸多佛門專業人士選出的四大神尼有著更高的權威性。   四大神尼,可以說是佛門對道門雙仙子一次乾脆利落的反擊,你們道門有雙仙子,我們佛門也有四神尼,而且數量還要多上一倍。   佛門四神尼的產生,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攏,而是一幫宇內佛門佛法最為精深的主持、方丈、高僧、名尼群策群力,共同推舉產生,比起道門雙仙子的產生,在評委的專業水平上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而且在評選過程,充分考慮了代表的廣泛性,即有南方楚國的高僧,也有大燕朝來的主持,甚至連大周諸多地下寺院也派出若干代表,代表老中青結合,男女比例搭配合理,並採取公開投票的方式防止舞弊。   果然四大神尼在質量上超出了道門雙仙子!   四大神尼的第一位,雖然不是精通佛法的比丘尼,也不曾通讀過大乘經,她只是個帶髮修行的女子,在佛法上也沒有什麼驚人的造詣,在武學上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如果她與人辨論佛法,才說三言二語就抱著頭痛哭起來,但是天南地北的佛門高人一致評選她為天下第一神尼。   問題在於:她是南朝楚國的皇后。   你排天下四大神尼,不把大楚國地位最尊貴、一心向佛而且帶髮修行的陳皇后娘娘排在第一位,是何居心!   皇上和陳皇后可是三番五次要求遁入佛門,跳出紅塵之外,精修佛法,生於皇室卻能看破三千世界的真諦,這是什麼精神?這是佛祖拋妻棄子的傻子精神!   所以陳皇后排名第一。   排名第二的絕情師太則比陳皇后要遜色幾成,她曾是個寡婦,性情暴烈,曾一口氣拆掉十八座寺廟,也曾率領娘子軍橫掃七家妓院,但最後仍然以高票當選。   因為她絕情師太是大燕朝主管佛門事的昭玄統,她一不高興,說不定就會抓一大堆有劣跡的和尚尼姑來痛打,然後再把和尚尼姑餓上大半個月,然後自己一手抓肉一手拿著酒杯親自審問。   所以絕情師太雖然一再表示:「什麼神尼評選,不感興趣!」但最終,她還是以無可質疑的高票當選。 正文 第十九章 雙仙四神尼(下)   至於第三位神尼,她本來是個道姑。   她在道門非常混得開,被人稱為「瑤華仙子」,據說是道門最頂級的人物,武功道法都是上上之選,而且她一直崇佛抑道的楚國境內傳道。   但是兩年前,她突然大徹大悟,拋棄了修習十幾年的道法而遁入空門,據說是感悟到佛法的精深。   喲!現在的風頭全讓「道門雙仙」這兩個小師妹搶走了,原來混得很開的瑤華仙子在道門靠邊站了,所以「瑤華仙子」就變成了「瑤華神尼」了。   這是多好的賣點啊!仙子變神尼,道姑變尼姑,這可以充分打擊道門的囂張氣焰!何況道門一仙到了佛門,就變成了排名第三的神尼,這可以充分說明佛法無邊。   至於第四位神尼,那也沒有爭議,便是峨眉派的鏡衣師太。   鏡衣師太是峨眉派三百年來最優秀的掌門,大週一向主張滅佛,而鏡衣師太在川中苦心孤詣維持著峨眉派,不但峨眉山的庵院不曾受過法難,而且川中各個地下寺院在鏡衣師太的協助下,也能保持著香火長盛不衰。   忘記說了,這四大神尼的評定標準有很重要的兩條,第一,年齡不能太老,太老了,那是在評選四大老尼,不是評四大神尼了,第二點,這相貌至少在水準之上,否則四隻恐龍會嚇倒一大堆追星族的。   事實上,四大神尼推出以後的效果好得驚人,建康府的入室**破案率突然狂升一倍,有無數的採花賊仰慕天下第一神尼陳皇后的美名,前赴後繼地進宮採花。   本來宮中的大內侍衛清閒得很,現在倒好,一個月能捉十九個採花賊。   這只能說明一個事實,和體制對抗是蟑螂擋車,但江湖傳言卻變了樣了,說手無縛雞之務的陳皇后是一位絕頂高手,這幾十個不幸的採花賊都是陳皇后一招拿下。   沈知慧輕聲說道:「這四大神尼,在江湖上聞名遐邇,你想不想把她們弄來任意踐踏蹂躪?到時候把她們師徒姐妹全弄大肚子……對了,這皇后和高官的滋味比起尼姑說不定更刺激!」   程展想,程展非常想,程展不敢說想。   他只能咬住嘴唇,往沈知慧臉上看了一眼,沈知慧繼續誘惑著程展:「小壞蛋,想玩弄她們,那就得趁早了!道門雙仙子還是二十出頭,芳華正貌,可小心叫人搶先一步啊!」   「至於佛門四神尼,那更要抓緊了!年紀都不小了,特別是瑤華神尼,今年聽說都三十有七了,再等上幾年,那便芳華早逝了!」   她不由也為之黯然神傷,她也是三十四歲的老女人了。   程展輕輕地問了一句:「夫人,有件事情當問不當問!」   沈知慧以為魚兒要上釣了:「說吧!」   程展一本正經地問道:「夫人,聽說當年您也曾剃髮修行,怎麼對佛門如此不敬!」   這算是踩到了沈知慧的痛腳上,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小壞蛋,問這麼多幹什麼!」   程展搖了頭。   只是兩個人說了這麼久的話兒,卻忘了看蘇惠蘭的表演,這時候程展才發現蘇惠蘭已經退場了,不由大叫可惜。   只是鄭家請動了蘇惠蘭,確實是好大的面子,好大的威風,這百八十里,至少在武力和人脈這一項上,鄭家佔了上風。   因此大家都覺得沒趣,便各自散了。   過了幾日,卻傳來鄭國公司馬復吉南征打了大勝戰的消息。   捷報上說,司馬復吉統領由周軍、齊軍和荊州莫家軍組成的聯軍,長驅直入大破楚國大軍,斬首千級,俘虜幢主兩員、隊主三員,俘虜兵士數百人,眼下荊州平定指日可待。   程展不相信這等說辭,楚國在江上屯兵數十萬,即便按司馬復吉的捷報來說,也不過讓南朝損失一兩軍的兵力,無關大局。   但是程展很會借東風,他當即寫了一封千餘字慶信,又派了李縱雲送上數色禮物到司馬復吉軍中勞軍,當然也不會忘記這任命隊主之事。   只是才送走了李縱雲,他又想起一樁事情來,他找來段七詢問:「可認識常右思幢主?」   段七答道:「知道,倒是個好人!現下已經升了軍主!」   這個常右思是他老爹程海的故交,對程展很不錯,一再表示,只要程展一成年,就讓他到自己的軍中來任職,當初程展準備離家出走的時候,就是準備到襄陽跟隨常右思。   他一想到,便一拍大腿道:「怎麼把常老頭給忘記了?他現下已經升了軍主了?襄陽是南北攻守的重地,這次南征似乎沒調他的兵吧?」   「老爺,似乎是不曾調動!」   程展思索了一會道:「常右思的為人如何?」   段七應道:「在襄陽的那幫幢主、軍主裡,常軍主著實是個好人,一向不虧欠官兵的糧餉,上陣廝殺也很果敢!」   程展道:「那好,你替我走一趟襄陽,我想借一借常軍主的東風!」   只是兩路都是失望而歸,李縱雲沒見到司馬復吉的面,接待他的親兵隊主只是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兒,而常右思倒是挺仗義,但他只是個軍主,能幫上程展的地方著實不多,只是讓段七帶了兩把軍中退役的弓箭回來。   還好鄭家那天給大夥兒的震憾實在太大了,現在已是夏季,正是一年中爭水最激烈的時候,可硬是沒發生一場小小的械鬥。   現在程家的家丁每天都跟著李縱雲從早上練到深夜,力求面對鄭家的強兵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   但是沈家總是覺得水不夠用,程展總是盼著雨能早點下來。   他足足盼了一個半月,甚至比那個隊主的位置還渴望一些,希望能下一場豪雨。   雨終於下了。 正文 第二十章 豪雨(上)   天陰沉得可怕,彷彿一幅厚重的水墨畫,空氣中還帶著夏日的燥熱和沉悶,但微風已經帶來絲絲涼意。   平時生怕被陽光融化的小雪,輕輕地探出腳尖往外走了半步,期盼著好玩又涼快的雨兒能快點落下來。   程展也盼望著能來一場豪雨,田地的莊稼早已蔫掉了,再這麼乾旱下去,沈家今年別想收穫一粒糧食。   一道電光劃過天空,整個房間在這瞬間都明亮起來,接著一個炸雷在耳邊迴盪,直震得耳邊只有雷神的怒吼,小雪驚得直往程展懷裡鑽,許久許久,她才敢縮出頭來。   閃電並著雷電一個接著一個,緊接著豆大的雨點潑了下來,藉著陣陣狂風直往房間裡撒,下人們趕緊快手快腳地關好窗戶。   雨越發大了,已經看不清百多步外的情形了。   程展心情卻很暢快,他大聲說道:「好一場豪雨!」   沈知慧糾正他的說法道:「是好雨,今天的收成有指望了!」   段七當兵前是個作田的好把式,往天空望了幾眼說:「就擔心豪雨成災了,老爺夫人,還得做些準備為好!」   程展點點頭道:「你和鄧肯去巡視巡視!」   雨一直沒停,形成了重重雨幕砸向了大地,程展卻已經幻想雨後的美景了。   他一想到暢快處,就從飯桌抓起一個雞腿往腿裡遞,今年關中大饑,沈家的田地又可以免交皇糧國稅,大可從中賺上一大筆。   他還在夢想的時候,門伴隨一聲巨響被推開了,雨風紛紛灑進房內,披著蓑衣的段七、鄧肯大聲嚷道:「老爺,夫人!形勢不對啊,河水已經漲了一丈多,看情況還得往上漲,恐怕要遭災了!」   沈知慧剛好來了月信,浸不得水,程展便柔聲叫道:「夫人,我去了!」   隨手戴好斗笠,穿好蓑衣,程展回頭一笑,在她和馨雨臉上印上一吻,便往門外走去。   小雪一陣小跑追了上去,牽住了程展的手,奶聲奶氣地叫道:「還有我!」   程展彎下身也是輕輕一吻,整個人衝向了雨中,他大聲叫道:「把全部的男丁都動員起來,都上堤去巡查,不能有半點閃失!」   發洪水是關係生家姓命的事情,誰也不敢馬虎。   程展才在雨中走了幾十步,就覺得這場豪雨不同尋常,雨幕直往身上潑,眼睛睜都睜不開,雨聲並著風聲,幾步外就聽不清說話的聲音。   他領著沈家村的四百多男丁到處巡視了一周,河水已經漲到距離堤壩只有兩三尺的地方,幾個有經驗的老農都大聲說道:「今年新老爺接任,沒修繕過堤壩,今天怕是有些危險了!」   程展大聲道:「怕什麼!多備些沙包,有什麼跡象不對就把它堵住!」   他整個小半夜都在堤上巡視了,雨漸漸小了些。   可河水越漲越高,隨時都有可能決口的危險,段七、鄧肯這些人誰也不敢馬虎,在黑夜中來回巡視河堤,生怕有個閃失。   段七這個老土匪尤其賣力,程展向他嚷道:「段七哥,腳下千萬小心些!」   段七很痛快地說道:「曉得了,曉得了!您幫把我把老娘接了過來,我也自當賣些力氣不是!」   正說道,那邊鄧肯大聲喊道:「不好了!下邊的堤要跨了!」   天色已暗,伸手不見五指,程展也不顧及身份,大聲嚷叫道:「你們好好巡視,段七,去縱雲那邊看看!」   一夥人冒著夜雨摸索了過去,程展一不小心摔了兩跌,等趕到的時候,浪頭帶著許多物事就往下湧,程展藉著防水大燈籠的一點光亮張大眼睛看了半天,卻見到黃黃的河水帶著水花往從一個缺口處湧了進來。   李縱雲見程展趕了過來,大聲叫道:「展少爺,恐怕堵不住了!」   程展大聲喝道:「我來!」   他甩開蓑衣,帶著一夥漢子就衝了上去,幾十個沙包砸了下去,卻只掀起一點小水花,洪水照樣往裡湧。   一夥漢子都光著膀子,段七唱起了上工的號子,帶頭打樁,在雨夜發出一陣陣男兒的波浪。   程展這麼一站,陣腳總算穩住,李縱雲又在著急人手不夠,程展已經大聲說道:「派個人回村,不僅是男丁要動一動,健壯的婦女也得上堤來!」   忙了大半夜,沈家村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動員了上來,終於把這處缺口給堵上了,大家齊聲發出一聲歡呼聲,又也鬆了一口氣。   雨仍在下著,程展在雨中嚷道:「鬆懈不得!就怕這下半夜來場大洪水,大家給我好好巡視,誰都不許下堤去!」   這後半夜著實是凶險無比,又遇到上幾處險情,程展甚至親自跳下去組**堤才堵住了洪水,任他有不弱的內力,但與大浪拚搏,卻也是筋疲力盡。   雨終於小了許多。   李縱雲建議道:「不如把人都分成三隊吧,我們親自帶人在堤上巡視,一有情況就讓他們過來支援!」   程展應了一聲道:「也好!也好!」   在說著,就聽那邊有人大聲呼叫著:「老爺!老爺!」   程展朝那邊看了一眼,卻看不真切,擠了擠頭髮上的水後又道:「是誰?」   那邊鄧肯帶了幾個人轉了過來,他大聲嚷道:「有人要見老爺!」   雨夜看不真切,只見一個少年一聽到程展的名字就跪在地上大聲道:「給老爺磕頭了!」   旁邊有人聽見這少年的聲音,當即嘩然了:「這不是麻二管家的兒子嗎?」   「麻二管家不是因為吞了公款給夫人趕了出去?」   「沒錯,麻二管家現在替陳家賣命啊!」   程展一身是水,他一邊甩甩了水一邊道:「你是麻管家的兒子?」   那個少年大聲道:「是!現在有件緊要的事情要通告老爺!」 正文 第二十章 豪雨(中)   風聲雨聲夾雜暴雨混成一團,程展隱隱感到有些不對。   這個少年猶豫了一下道:「我爹雖然在小節有所虧欠,可從沒忘記宏宇先老爺對他的恩情!」   「他雖然在陳家,可也不會做對不起沈家的事情!」麻姓少年大聲說道:「今天晚上我爹上堤巡視,發現林家在挖段家堤西段的河堤!」   程展大驚,他瞧了一眼河水,這河水似乎在這期間漲了不少。   林家的田地居於低窪,比沈家更容易受災,但一挖開段家堤,那情況就不同了,那洪水只會朝沈家這邊湧了過來,把這一片上萬畝的田地都變成了澤田。   林家好狠的心計啊!   白管家白博聞插嘴道:「這事情就難了!段家堤那邊那可是條大河,大水一發,我們這邊都得受災,我得通知家兄一聲!」   白家、沈家和鄭家的田地都是靠在一起,這大水一來就得全部受災,一想到這個人,白博聞撒腿迭快跑。   雨水也涼,程展的心也有些冷了,段家堤一挖開,那河水自然成倍上漲,他瞧了李縱雲一眼,大聲道:「縱雲,你自稱當過隊副,今天就顯顯這隊副的能耐吧!你親自到段家堤走一趟,把情況給我搞清楚了!」   李縱雲被他這麼一激將,不由長嘯一聲,跟著嚮導就往段家堤趕。   他又一轉身,親切地拉著那麻姓少年的手道:「好兄弟!今夜多謝你了,多謝令尊了!段七,身上帶錢沒有?有多少?全都拿出來謝謝麻兄弟!」   「令尊的事情,是知慧錯怪了他!」他親自送走了麻姓少年:「等這件事情一了,我親自去請回令尊!」   等麻姓少年一走,程展拉下臉來了:「麻管家的事情,誰敢多嘴,我把他的嘴撕下來!明白了沒有!」   不多時,白斯文和鄭勇鋒都趕了過來,三家聯盟在這種情況竟奇跡般復合了起來,但程展知道,這種基於利益的結合永遠只能維持到洪水退去的時候。   白斯文望著不斷上漲的河水無計可施,大聲罵著林家太狠心,中間不時夾雜幾句操娘的粗話,鄭勇鋒倒是沉穩地許多。   他站在河邊,大聲詢問身旁的管家:「我們三家聯起手來,動員起上千人,能不能把確保萬無一失?」   水勢這麼洶湧,誰都不敢保證,大家沉寂了下來。   那邊李縱雲也從雨中趕了回來,他大聲道:「段家堤被扒開好大一段口子,現在那邊雖然沒人守備,但那口子足足足有二十幾丈寬,而且附近又沒有堵口的器具,堵是決計堵不住了!」   大家的心越發涼了。   那邊沈知慧派了馨雨給程展傳信:「少爺,水已經漫過門口了,夫人問您是不是先避到後院去?」   這時候,白斯文猛地一抓頭髮,想起了一件緊要的事情,他大聲道:「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們也用下絕戶計,保住咱們的田地緊要!」   鄭勇鋒大聲問道:「什麼絕戶計?」   白斯文狠狠地說道:「他們能扒,我們也能扒,他們在段家堤,我們便在段家堤扒上一段,把水洩出去再說!」   鄭勇鋒是個勇猛無前的漢子,一向是說做就做,他大聲說道:「沒錯!憑什麼他們扒得,我們扒不得!」   他對這百八里的地形瞭若指掌:「我想起了,段家堤上游有段孟公堤,扒開那裡,保證把林家淹個透心涼!而且那地形我熟悉,林家的田剛好是個小盆地,水只會往裡堵,不會往外流的!」   這可是絕戶計啊!程展正猶豫著,水花已經湧進堤內,他一咬牙道:「縱雲,你帶三十個最精明幹練的跟我走,都帶上工具!」   白斯文和鄭勇鋒一齊讚了句:「這才痛快,讓林家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他們又吩咐親信家丁一聲:「看好大堤,一定得堵住了!千萬不能決口了!」   雨大風大,這三里多地程展一行人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才輾轉到孟公堤對崖,卻見河水也快漫過了大堤,鄭勇鋒在手繫著條粗繩子,大聲道:「我先游過去!」   他水性極好,內功也高,約莫一刻鐘功夫已經在巨浪中游過河去,又在對岸繫好了繩子,大聲歡叫道:「快過來!」   程展一咬牙,也拉著繩子就衝過河去,才走了兩三步,他整個人已經被河水沖得快要飛出去。   他水性不良,不由有些慌張,眼見就要被洪水捲走了,就覺得有人拉住他的手,還大聲道:「老爺,小心!」   正是段七的聲音,他一下子鎮靜下來,冒著無盡的衝力地用力握著繩子殺過河去。   鄭勇鋒已經提著工具在那裡開掘河堤,只是那河堤是一位孟縣令的德政,一時間哪能掘得開,程展卻是想到一節,他想道:「這天下武功都有弱點,這孟公堤也肯定有!」   他帶著兩個親信在堤上轉了一圈,果然找到一處弱點,那施工之人為了節省工料,確實弄一小段豆腐渣工程。   三位家主親自動手,幾十個精壯家丁一齊用力開掘,花費小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掘開了這段河堤。   這孟公堤已經是抵禦上百年的洪水,從沒出過意外,七家聯盟原本是派了人在堤上巡查,最終卻流於形式,程展只見大水順著決口處就湧進了堤內,不多時堤內已是一片澤國,而河水卻下降了一大截。   鄭勇鋒大聲喊叫道:「快退!快退!」   程展也知道不能叫林家抓了現形,趕緊帶著眾人往回撤,務求這決堤的毒計不留半點蛛絲馬跡。   大幫人馬消無聲息地撤了回來,走到一半,卻見到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有人齊聲叫道:「老爺!老爺!」   程展聽得其中有馨雨焦急的聲音,大聲叫道:「我在這!」   兩隊人已經會合在一起,他聽得馨雨的聲音越發焦急,不由一驚,大聲問道:「是不是決口了?災情怎麼樣?」   那邊白斯文和鄭勇鋒也是詢問著同樣的問題。 正文 第二十章 豪雨(下)   馨雨帶著滿臉的淚水撲進了程展的懷裡,哭哭啼啼個不停。   鄭勇鋒又急又氣,大聲叫道:「說句啊!該死的林家,老子饒不了他們!」   馨雨止住了哭聲,說了句:「大堤險些就失守,還好剛才水突然小了!可是陳家……可是陳家扒開了河堤,現在我們家的田地全被淹了!」   鄭勇鋒張大了嘴巴,用力一抓頭髮,大聲罵開了。   鄭家緊鄰著陳家,陳家一扒開大堤,被淹得最摻的便是鄭家的幾千畝良田。   程展渾身都涼了,全身的疲憊,還有一夜的辛苦都作了無用功,讓這個十四歲的少年整個就坐在雨水裡大聲哭起。   幾個親信的家丁已經把他架住了:「老爺!老爺!還等咱們回去!」   黑夜,還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前景,程展的心也是一片黑暗,陳家好狠毒的心計!   他長嘯一聲,大聲叫道:「麻管家,我記著你的恩情!」   馨雨的眼裡已經沒有了鄭勇鋒,她只是緊緊抱住這個柔弱的少年。   他們和陳家忙了一整夜,哪料想竟是陳家挖開了河堤,無需質疑,那個毒計肯定是麻二管家出的。   他似乎已經看到得意洋洋的麻管家,看到他惡狠狠在陳昭重面前獻媚道:「那麼個娃娃,老子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自許是個握瑜懷瑾的人物,哪料想被陳昭重這麼玩弄了一夜,他就是滿肚子的火氣:「君子報仇,從早到晚,咱們三家聯起手來,剷平了陳家!」   此時天漸漸亮了,只見下游已是一片澤國,程展牽著馨雨的手跳了起來:「老子從哪裡跌的,就從哪裡爬起來!」   鄭勇鋒的損失最大,他連連點頭,白斯文也甘當狗腿子,只是李縱雲倒有心計:「大家派人去陳家探探情形!」   這一探才知道,陳家早已準備,請了一個亭長帶著七八個亭卒到他們坐鎮,除此還有一個駐軍隊副也帶幾個親信駐留陳家。   「這打陳家,恐怕要驚動官府!」陳縱雲向大家分析道:「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對於這些鄉下的土財主來說,官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犯了事情,官府只需要派上一幢大兵,就能把他們抄家滅族。   馨雨輕聲道:「他們挖開了河堤,我們到官府去告他們去!」   三家武鬥不成,改用文攻,由鄭勇鋒寫了一紙千餘字的狀紙,痛罵陳家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只是這紙狀紙一入官府如同秀女一入深宮不復返。   程展通過父兄的關係一詢問,才知道昨日坐鎮陳家的那個亭主和隊副都在官府替陳家表白:「昨日我們在陳家灣守了一夜,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官府也不好落了他們的面子,何況陳家也有些後台,就準備大事化小小事了。   這次以水代兵,三家聯盟被淹得很摻,尤其是鄭家因為緊鄰陳家,被淹成了一片澤國,整整有一千三畝田地受了災。   沈家雖然小一些,但也有八百畝地被洪水淹過,眼見就要絕收了。   至於白家,雖然本錢小,但是也有兩百畝地被沖個乾淨。   但是三家聯盟的損失合起來,也不如林家受的損失大。   林家以為挖開了段家堤就可以安忱無憂了,哪料想三家聯合起來扒開了孟公堤,林家名下的田地被整整沖了一大半,有近三千畝水田受了災。   七家聯盟的田地都是靠在一起,因此除了林家之外,還有三家一併受災。   聽打探消息的探子說,因為這水災,林老爺被氣得吐了血,用枴杖敲打著地面罵道:「此仇不報,我沒臉去見林家的列祖列宗!」   就連最得意的陳家也不能倖免,不知誰打了他們的主意,也挖開了一段河堤,淹了他們四十多畝地。   「我們沈家若有那個隊主的位置,誰敢打咱們的主意!」程展大聲說道:「縱雲,你再走一趟鄭國公的大營!」   李縱雲冷聲道:「好!」   程展一拍桌子道:「好什麼!你不把這件事情辦好了,你別回來了!」   送走了李縱雲,程展又在盤點這回的損失。   賬房算了一整天沒算清這回受災的損失,倒是馨雨從外面請來個還算標緻的姑娘,二十多歲,利落得很,算了半天就出了一個數字:「二千一百石上下!」   二千一百石!這是多大的數目啊!今天關中大饑,等到秋收的時候一石糧食至少值兩貫錢,也就是下了這麼一夜,程展至少損失了四千兩銀子。   這場暴雨席捲了整個北荊州,從襄陽到江陵,沒一個地方不是受災損失,但是竟陵因為大戶互相挖開河堤,損失最為嚴重,現在三家聯盟和七家聯盟日日整軍備戰,隨時都會爆發一場大戰。   最為困難的還是受災最重的鄭勇鋒,他那只精心打造的子弟兵因為缺糧缺餉跑了六七個,現下人心浮動,只能向沈家借了三十石的糧食。   白斯文則在搶種糧食,力爭在秋收前能搶回些損失。   七家聯盟在壓力面前也是齊心一致,都置辦了不少行頭兵器,陳家替他們採辦了不少兵器,賺頭蠻大。   雨村的鐵匠鋪日日夜夜開刀,程展吩咐下去,沈家村的老老少少到時候都要上陣打戰。   馨雨請來的那個女賬房算盤珠子精明得很,很替程展省了不少錢。   洪水已經完全退去三四天,程展眼下就等著李縱雲把隊主的委任狀給弄回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他一眼就瞅到李縱雲騎在騾子上飛奔回來,剛想開口說話,就聽李縱雲在騾子上大聲叫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程展哼了一聲,說道:「出什麼大事了?隊主的委任狀到手沒有?見過鄭國公沒有?」   李縱雲停住了騾子,一聲喘著氣一邊道:「沒見過司馬復吉,他的部隊已經全敗了下去!」   程展拉著他的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   風起雲湧的時代,終於拉開了序幕。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機遇(上)   李縱雲跳下馬來,便把他所見所聞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原來他帶著禮物趕往江陵,卻遇到司馬復吉的潰軍從前面潰了下來。   司馬復吉確實只是個合格的將領,他不是天才,而是個庸才而已。   司馬復吉領兵南征之後,開局還是相當順利的,他的七萬精兵,再加上齊軍和莫非的荊州降軍,足足有十三萬,遂有十三役之捷。   莫非是前任楚國荊州刺史,熟悉荊州佈防,對於楚軍的弱點瞭若指掌,因此用牛刀斬雞,那十三役的對手,最多不過兩三軍,少則只有一兩幢,北軍佔了絕對優勢。   十三役下來,斬獲頗多,俘虜軍副以下三千餘人,斬首千餘級,擊潰南軍大小部隊數十支,有了一個完美的開局。   其後司馬復吉又派莫非領重兵攻郢州,自己親率精卒攻擊江夏,在白螺與南朝大將解思索大戰,前後大小戰十數次,勝敗參半,眼見就要拿下了江夏飲馬大江。   哪料想南軍抄山路包抄了莫非的後路,突襲莫非的老窩,莫非軍中家屬盡數被俘。   這時候司馬復吉又用出一大敗招,他利用長江大水剛退的機會,從江陵率水軍順流乘風而下,軍勢可謂極盛,在沌口與南軍大戰。   可是打水戰怎麼可能是我們北人的優勢,北人騎馬,南人乘舟,這不是說的很清楚了!   那些南蠻子從來是只會劃漿打水飄的,結果慘了!   雙方原本用拍艦互相投擲重物攻擊,可南蠻子的心眼著實多著,募集了大量小舟在前面頂著我水軍的攻擊,等我大周北軍發拍皆盡的時候,突然衝上去發拍擊之,結果水軍支撐不住,潰了下來。   水軍支撐不住,陸軍也站不住腳,司馬復吉好不容易集結起幾十條船準備借西風火攻楚軍戰艦,哪料想衝到一半突然變成了東風,這幾十條船盡數自焚。   在長江上失去制水權豈有勝算,司馬復吉雖然領著親兵幾度衝殺,但最究還是全線崩潰了下來,十三萬聯軍只剩下半數不到,只有齊軍實力保存得相對完整一些。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齊國只據江陵附近數縣之地,興舉國之兵不過兩萬,這一次丟了六千,已經能讓齊國主睡不著覺了。   根據李縱雲在軍中打探來的情況,這樣一敗,鄭國公的政治前途似乎很不看好,一片灰暗。   程展聽了李縱雲的這番話,罵了一句:「你回來幹什麼!我是怎麼交代的!」   李縱雲道:「現在還去找鄭國公?怕是沒用了,他打了這麼一個敗戰,怎麼回去見家鄉父老!」   程展卻不糊塗,他說道:「這天下間難得是雪中送炭,不是錦上添花!」   他分析這其中的利害:「打個敗戰算什麼!鄭國公是誰?他不是靠戰功晉陞上來的,他是先皇的親弟弟啊,皇室中人,這才是緊要的地方!他就是打了再大的敗戰,皇上還是會信任他,重用他!」   「再親不過自家人,再忠心的臣子也不過是外人!平時我們想巴結都巴結不到了,你趕緊去!對了,到賬房上多領些錢,再多買些禮物!」   他聲音大了起來:「這一回,鄭國公如果對你有不滿意的地方,你就留在鄭國公身前聽命,直到他對你滿意為止!」   程展這麼一說,李縱雲才如夢方醒,屁顛屁顛地跑到賬房上領銀子。   只是他領了銀子,沒過多久就有人來興師問罪了:「這位程少爺,您讓下人領錢,我們也是不便干預的,只是我既收了您的銀子,不得不多說上一句,現在賬房裡這個情況,您的手頭最好緊一緊!」   這說話的便是馨雨請來的女賬房,名叫燕琴君,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雖然面貌姣好,卻只穿了件普通的青布衣褲,手裡拿著算盤,精明幹練,說話很老成。   程展笑了笑:「怎麼說?賬面上有點緊?等秋糧一上市,我們便有錢了!」   燕琴君一點都不怕程展這個小老爺,她說道:「程少爺,你那個鐵匠鋪子是個吃錢的黑洞啊,只見白花花的銀子投進,不見賺出半點銀子來!」   他不用拔打算盤,已經對沈家的賬目一清二楚:「這鋪子開張四個多月,已經有兩千貫的開銷,卻賣出五百貫錢的農具,聽雨村師傅說,下個月要進足夠半年使用的原料,估計一個月下來又得一千貫!賬面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程展胸中早有籌劃:「多虧了您提醒,不過只要再等一等,秋糧上了市,我們便有上萬貫的錢財!」   燕琴君卻不給程展面前:「程少爺,我得提醒您一句,這秋糧上市之前,要開銷的錢數量驚人,沈宏宇老先生雖然只給程少爺您留下五千多貫的債務,可有四千多貫是得在今年秋糧之前還清的!」   程展笑了笑,相對於沈家的家產來說,這幾千貫的負債不算什麼。   燕琴君又說道:「賬面原本就只有五百多貫,而李先生又領走了兩百貫之多,這三百貫想要周轉得過來,恐怕有些困難!」   哼!程展早有定計,這年頭欠債的是老爺,借錢的是孫子,什麼時候還,先還誰家,還不是自己一句話說了!   再說了,她和沈知慧還有好幾千貫的私房錢了,就憑這私房錢都能把賬給抹平了!   燕琴君仍在抱著負責的態度說道:「最好是騰挪點錢出來,不然又得學去年那樣賣掉四百畝地了!」   程展笑呵呵地說道:「一定能周轉開得!」   只是他下一刻呆住了,他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機遇(中)   燕琴君帶著驕傲的語氣問道:「哪一句?」   程展敏銳地察覺到她已經發現了什麼:「我是說關於賣地的那一句!」   燕琴君的回答很乾脆:「今年或是去年的某一天,為了籌集周轉的銀錢,沈家不是賣掉了四百畝地嗎?」   「這不可能!」   燕琴君頂了回來:「請不要質疑我的專業水平,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精通計算的行家裡手!」   程展點點頭:「我相信!」   燕琴君毫不客氣:「我相信您不是聰明人,對家裡田地的變化都不清楚!」   程展應道:「是的!我是個笨蛋,但問題在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年和去年的總田額沒有變化吧!」   燕琴君有些生氣了,她叉著腰說道:「你必須相信一位專業人士的話,您看到的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張紙而已!」   她的身材整整高了程展一個頭還多,對於很年輕的程展,在這種情況下,形成一種很奇怪的壓迫感,她大聲為自己說明:「我要翻閱的,是貴府從去年到今年形成的全部賬目,每一個月都有十幾本!」   她驕傲地稱呼自己的工作:「如果高雅一點,可以把這稱為『蘭台』,查閱這麼多賬目,不是你們那個老朽無用的賬房所能勝任的!」   「在我們這個行當裡,高明的人可以抓住每一個細節,讓家主知道每一點滴變化,在災難來臨之前做出最適當的反應,至於平庸的人物,他只能照抄前一月的東西,對實際的變化一無所知!」   程展拍了拍手掌,開始了他的反攻:「說得非常好,不過我想我還是談談關於賣地的問題!」   「有賣地的事實,我想您是為了開辦那個鐵匠鋪才賣的地吧?這是一件不合算的買賣!」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幫您查一查鐵匠鋪的賬目,至少能壓縮四分之一的開支!」   程展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必須重申一次,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清楚,我們沈家從來不會賣過地!」   燕琴君根本不給程展說明的機會:「我也必須重申一次,請相信我的專業水平!沈家的田地,今年比去年減少了四百畝,您不會以為這四百畝全都飛走了吧!」   程展笑了:「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筆交易,事實我認為從來不存在這麼一筆交易!」   燕琴君鋒芒畢露,不給程展留一點情面:「年輕人,千萬別太早下結論,我知道的一個事實,您在這個家只有四個多月的時間,而去年一整年,您對這家裡的情況一無所知!」   程展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是一無所知!我想問問,您是怎麼發現減少了四百畝地!」   燕琴君更得意了:「這就是專業人士與業餘人士的區別,我們有一百種核賬的方法,當然這是機密!我只需告訴你一點,我查過所有關於田產的賬目,經過非常巧妙和精確的計算,得出這個結論!」   撿到寶了!確實是個非常內行的賬房,程展動了查一查雨村賬目的念頭,只是他不動聲色地說道:「但不可能存在這筆交易!」   「您真固執!」燕琴君氣乎乎地說道:「有時候為了周轉資金,臨時把地賣出去或押出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程展很得意地笑了:「看來您對我們沈家還不夠瞭解!」   「我們沈家是仁德皇后的母家,所有的田產都有一項特權!」   「什麼意思?」   「我們所有的田地都可以免交皇糧國稅,當然只限於現在的田產,而不是新購的田產!」   燕琴君反映得很快:「你的意思是說,只要這田地被賣出去,就會……」   「免交皇糧國稅,你應當明白這裡面的意思吧!」   其時南北對峙,東西並立,稅收頗重,對於農戶來說,上交給國家的稅收是非常沉重的負擔。   「我明白了,免交國家賦稅這一點就已經超過了田地本身的價值!」   程展的聲音高了:「所以我們沈家是不會賣地!」   燕琴君的臉上帶了些諷刺的味道:「這種壟斷性、獨有的利益,當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為好!」   兩個人得出同樣的結論:「有人在盜賣田地!」   無論是賬目上做了怎麼樣的文章,最關健的問題還是實地探勘。   結論很快出來了,問題在白家。   雙方的界碑在洪水過後,已經無緣無故向沈家的腹深移動了十幾尺到幾十尺不等。   程展相信,明年界碑還會繼續移動。   是給白斯文一點厲害嘗嘗了!哪怕三家聯盟再次破裂也無妨!   但是沈家很快遇到了一個問題,一個非常辣手的問題。   那就是證據,證明這塊地歸屬於沈家的鐵證。   但除了人證之外,程展一無所有。   白斯文的苦心經營是費了很大的心力,他選擇的地點都是一些偏僻而且不怎麼富沃的地方,在沈宏宇當家主的時代,這些地有很多都是末定地界。   或者說,到官府打官司的話,程展勝算不一定很大。   但更大的問題在紙上的證據,所有的地界圖消無聲息被替換過了,在地圖上是白家佔據了這四百畝地,程展也找不出相關的地契。   白博聞!程展第一時間知道是誰幹的!   但是怎麼樣才能找到證據!   秋天快到,那土地上的收穫似乎就要歸屬白家了!   這時候,燕琴君給了程展一個絕好的建議:「去官府查!官府一定有相關的檔案!」   沒錯,官府要從田地收稅,自然就得有相關的文檔地圖。   馨雨自告奮勇:「少爺,我去!」   程展點點頭:「和燕姑娘一起去吧!」   他是書佐之子,在郡府有父兄照料,馨雨和燕琴君在郡府查起檔案自然十分方便,甚至可以查到一些機密性質的檔。   只是才查了半天,馨雨已經色無人色,她瞧了瞧燕琴君道:「這也太驚人了吧……要不要別查了吧,我們先回去報告少爺!」   燕琴君冷冷地答道:「查!一定要查,決不遺漏半點!除惡要務盡啊!」   馨雨苦笑道:「那好!查吧!」   他們整整在郡府查了兩天時間,才坐著馬車趕回了沈家。   馨雨一回家一找到程展,就拉著他的手說道:「這回事情麻煩了!」   程展也覺得這事情辣手:「怎麼說?我這邊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馨雨看了燕琴君一眼,才說道:「你來說吧!」   莫不成是白斯文把郡府的文檔都改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機遇(下)   他把急切的眼光轉向了燕琴君:「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他白斯文把郡府的文書都給改了!」   燕琴君畢竟是專業人士,太專業總是會有太嚴謹的毛病:「此次查對文檔,先見了程海老先生,然後在尊兄程宇的協助之下,順利查閱了二百六十個卷宗,這次查閱的結果僅作您參觀之用……」   程展急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燕琴君嚴謹的習慣還在:「這一次查閱文書,發現貴府的田土總額有不符現象!」   對沈家的家產,程展瞭如指掌,沈家計有水田六千七百二十八畝七分,山地三千二百六十畝,林地四千五百畝,水塘一百八十畝,外加荒山五千一百餘畝,總共加起來剛好是二萬畝不到一點。   程展一想到減少那四百畝,離兩萬畝的距離就更遠了,他不由急道:「那四百畝被白斯文改過了?」   他一想到白斯文從自己撈了四百畝地,頭不自主地轉了轉,想看看白博聞管家是不是在一旁偷聽。   燕琴君是個好帳房,她還是沒講到關健的地方:「那四百畝地沒問題,但問題不在這裡!」   程展的性子再好,也被燕琴君急得要跳腳:「馨雨,還是你來講!我們沈家是不是又有什麼田地不翼而飛,我找他們算賬去!」   燕琴君冷笑一聲:「沒有!一畝地都沒有少!」   那怎麼回事?就聽燕琴君很嚴謹地說道:「經查,沈家名下有三萬畝田地!」   三萬畝?沈家的田地怎麼突然多出一萬畝?   程展犯了迷糊。   無論是誰,站在他的立場上,知道自己突然莫名奇妙多了一萬畝根本不存在的田地,那也會迷糊得很。   一萬畝啊!這值多少銀子啊!程展辛辛苦苦地幹了一輩子恐怕都賺不來這麼多錢。   馨雨也沒明白過來,她只是偷偷地牽住了程展的手。   燕琴君以老師給學生上課的語氣說道:「還沒明白過來?你們沈家的田是免交皇糧國稅的!」   程展總算明白過來了,原來是有人偷偷地把田地寄在沈家的名下,以方便偷稅啊。   燕琴君還是一副內行人的派頭:「這將近一萬畝,嚴格來說是九千二百畝田地,最早寄在沈家名下是二十二年之前,最遲的是七年前!」   程展不知道說什麼好,燕琴君又說道:「根據地形來看,這九千二百畝幾乎清一色都是七家聯盟的田地,他們在過去若干年偷逃的稅賦……」   「我粗略得統計了一下,大致是五萬石以上,可能更多一些!」   一聽到七家聯盟,一想到林家和陳家,程展的眼都紅了:「七家聯盟,叫你和我們沈家鬥!」   燕琴君以專業人士的眼光指出:「程少爺,您只要到官府告上一狀,把這七家聯盟的罪行公諸於天下,他們不想完也要完蛋了!」   程展笑了,這是他出劍的時候:「誰說要到官府去告狀?」   他正聲說道:「江湖上的恩怨,永遠只能用江湖上的手段解決!」   燕琴君根本料到程展的反應,她驚問:「您不想到官府去?」   程展帶著陽光般的微笑道:「沒有利益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   他大聲叫了一聲:「縱雲!」   李縱雲提著單刀就快步走了進來,燕琴君在心底罵了程展一句:「鄉下人就是鄉下人,幹這麼多犯法的事情!」   程展大聲道:「這一回燕姑娘立了大功,你得好好照顧著!對了,要好吃好喝,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   「知道了!」   程展格外吩咐道:「東邊那三間房子不錯,就全給燕姑娘了!你親自帶人護著,這一次有人要打燕姑娘的主意,你一定護得她周全!」   燕琴君這才明白程展要軟禁自己,心裡更氣:「果然是個亡命之徒!」   程展又吩咐了一句:「當然,燕姑娘有什麼要求,請示我便是!」   他轉過頭來又笑呵呵地說道:「燕姑娘,等這一事一了,我立馬給您發兩百貫的工錢!」   沒有利益的事情,他才不幹了!   他去官府拆七家聯盟的台,對自己有什麼好處,那一萬畝又不能歸自己所有!   再說了,現下司馬復吉吃了敗戰,七家聯盟的後台費立國一下子硬了起來,他可是我大周最頂尖的三個武將之一。   這麼個案子牽扯到高層鬥爭,最後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關健是怎麼在其中撈上一筆,這才是關健!   沈知慧和馨雨一致贊同程展的觀點,沈知慧更是拍著桌子道:「老虎不發威,就以為是病貓了!咱們沈家也得顯點威風讓人瞅瞅!」   馨雨也有點子:「我看現在白斯文本錢最小,我們不如首先拿他開刀,然後來個敲山震虎!」   白斯文最近心情非常好,他與白博聞辛苦謀劃的那件事情已經成功了大半。   從沈家刮來四百畝田地,足夠讓自己在族譜留下大名了,也足夠自己吃用一輩子。   不過多虧了有個兄弟在沈家當管家,否則這事怎麼會做得天衣無縫!   他每年都往沈家推進十幾尺,等過了四五年,這幾百畝原本沒定歸屬的田地就全歸了自己,然後自己到官府辦個地契,就能辦成鐵案了。   這一天,他正和白博聞喝著小酒,旁邊有人來說了一聲:「白老爺,白管家,我們老爺有請!」   又是商量和七家聯盟幹架的事情!老子才不替你們沈家拚命了!   帶上幾個狗腿子,白斯文和白博聞就往沈家趕,程展在門口把他們迎了進去。   白斯文一邊笑著一邊說:「鄭勇鋒還沒到?我們別等他,先弄點酒菜吃上一會吧!」   只是他腿剛邁了出去,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霸佔(上)   李縱雲帶著整整二十個精壯家丁已經護在程展的身邊,鄧肯和段七則出現在門口,他們手裡都著雪亮的單刀。   白斯文又是哈腰又是點頭,笑呵呵地說道:「程老爺,您這是準備向陳家開戰嗎?」   他拍著胸膛向程展保證道:「程老爺,我和陳家不共戴天,只要吩咐一聲,我就是您的先鋒官!」   他的聲音更響了:「別小看我白某人,我手裡有上百個能打能拼的老弟兄,保證能把陳家給剷平了!」   程展靜靜地看著白斯文的表演,微笑地拔出雪亮的快刀:「很好!很好!我最近少了四百畝地,你說要砍幾顆腦袋為好?」   白博聞整個人都軟了,幾乎要暈倒地,白斯文卻仍舊朝程展點頭哈腰:「您說要砍幾顆腦袋,就砍幾顆腦袋!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您是三家聯盟的總盟主,自然得把眼光看得遠一些!更長遠一些!」   程展笑了:「給你三條路選,自己看是選上策、中策還是下策!」   白斯文毫不猶豫地說道:「您是盟主,您老人家說了算,您老人家德望深重,眾望所歸!俺是個小小的螞蟻,您一腳就能踩死了!」   程展輕聲道:「非常好!我還是給你三條路!」   「這下策,就是你單刀匹馬衝出去!這是顯一顯足下真功夫的時候了!」   白斯文用眼角觀察著地形,隨時準備開跑,只是程展佈下這麼多好手,哪容得他有半點機會,他笑呵呵地說道:「您繼續說!」   「中策,也很簡單!你把你們白家並到我們沈家來,從此以後大家共吃一碗飯,我吃麵,少了你喝湯!大家一起打拚個江山出來!」   白斯文笑道:「好!這主意不錯!」   只是他心底卻是罵聲連連,這合併的事情,別人都可以得到好處,安居原職甚至是晉職,唯獨他只能貶到冷宮裡去,把白家的財產讓給程展吞併,他是不會幹的。   程展使出他最厲害的劍示:「至於上策嗎!那四百畝,我全白送給你!我手裡有六百畝好地,一兩銀文一畝地賣給你!」   白斯文撲通一聲跪在地下,頭磕得搗蒜像一樣:「多謝程老爺大人開恩,多謝大人開恩!不知道老大人有什麼吩咐,小的一定盡力去辦,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知道程展不會憑白給他這麼大的好處,一定是要他把小命賣給程展,他繼續說道:「小人手裡,還有幾十號弟兄,雖然不能中用,不過願效前驅!」   程展拍著掌讚道:「好!非常好!我這一次到官府查賬目,發現點有趣的東西!」   白斯文和白博聞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聽著程展的述說,在這段情況下,打斷別人得意的述說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他們變成兩個非常好的傾聽者。   「結果發現了一點很有趣的東西,我們竟陵沈家原本有三萬畝地,可是其間有一萬畝田地,是暫時交由他人代管,只是時間久了,那些都忘記了我們沈家還有一萬畝田地,忘恩負義,居然和我們沈家做起對頭來了!」   白斯文輕聲道:「由小人幫老爺剷平了他們便是!」   程展道:「那就好!」   這一萬畝田地的數目太龐大,光靠沈家自己的力量是吞不下來的,結果三家聯盟達成了分贓的協議,白家除了沈家所贈的四百畝地外,還得了六百畝田地,或者說白家的田地足足增加了一倍。   但程展知道,這個白斯文是個絕不可能成大氣候的人物。   鄭家遭災最重,但程展許的利益卻還不如白家,鄭勇鋒手上的本錢太雄厚了,所以程展只給他四百五十畝的地,緊依陳家不說,都是些瘦地。   至於沈家留下的田地,都是最肥沃的一部分。   竟陵的八月間,在一次官府組織的檢地之後,三家聯盟開始他們的攻勢。   他們聯合起來,由白家帶頭,鄭勇鋒壓陣,組織了一個將近二百人的大隊伍,一路開進過去,按照官府文檔上所標示的地界,一一插上新界碑。   他們告訴佃農和部曲,這些是沈家的私產,以前由七家聯盟代管,現在由沈家收回經營。   白斯文大聲說道:「這塊地,已經由沈家尊敬的程老爺轉讓咱白某人了!各位鄉親父老,今年的租子就交到白某人這裡就行了!」   大伙都不相信!種了多少年的地,都沒聽說過這是沈家的地!   可是白斯文手上有地契啊,還帶來一個幾個郡裡的老爺大聲道:「怎麼會有錯了!我向你們保證,這絕對是沈家的地!」   鄭勇鋒更是向大夥兒保證:「大家放心,今年的租子交到我這裡的時候,一律免交一成租子!」   一成租子,官老爺的保證,還有這二百人的精兵強將,讓所有都猶豫著,轉變著,只到有人大聲說道:「白老爺,今年遭了洪水,收成不好!能不能再減點租子啊!」   一群農夫都七嘴八舌地吵開了:「白老爺,收成實在不成,您就開開恩吧!」   「是啊,是啊!您在沈老爺面前替我們說說,您說句話,頂俺們十句!」   那邊林有和陳家得知消息之後,當即也是點齊自家的精兵強將,七家聯盟聯起手,男女老少全部出動,足足有五百多人。   正常情況下,他們能多出動兩倍以上的兵力,只是現在他們倉促出動,又被勾引走了不少佃客、部曲,只是藉著人數的優勢,他們已經就把白家和鄭家的聯軍給圍住了。   林雷天在馬上大聲吼叫:「白斯文,你好不要臉,居然替沈家當狗嘴,你忘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約定的嗎?」   白斯文面不紅心不跳:「我是替我們沈老爺收回他應有的田地,他還沒向你催要這些年收的租子了!」   林雷天看了自己手下這五百多人,信心十足:「把他們圍起來!」   只是白斯文打開折扇,很得意地說道:「你回頭看看……」   林雷天轉頭一看,卻發現身後已經有一大隊人馬圍了上來。   他怒氣沖沖地罵道:「程娃娃,你玩什麼名堂!」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霸佔(中)   「請叫我隊主大人!」程展騎在馬上驕傲地宣揚著自己的身份:「隊主大人!」   他身後展現的力量,對於七家聯盟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來說,是壓倒性的優勢,至少有一千兵力。   程展的身後,是大約一百名步兵,他們裝備了標準的輕步兵裝備,而且是軍用制式的裝備。   再往後,是茅方臨時集結來的五百人馬,他在土匪中的威望很高,只要能付足糧餉,他至少能集結一、二百人,而七橋村又能向他提供二百名壯丁,再加上搜刮來的其它兵力,就組成了這支步騎混雜的部隊。   六百名全制武裝的壯丁,而且裝備了大量的弓箭,裡面還有五十名以上的騎兵,踐踏這支五百名由男女老少拼湊的部隊,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白斯文越來得意了,他大聲叫囂著:「沈老爺大人明見千里,是大英雄人物,他可是堂堂的隊主大人,你敢和他鬥!」   程展一揮手,那邊李縱雲已經拿出一份委任狀:「這是鄭國公司馬復吉大人親手寫的委任狀!」   這一次李縱雲趕去司馬復吉營中,卻是再順利不過了,司馬復吉當即寫好委任狀:「這一次我是先斬後奏了!」   荊軍諸軍損失極重,眼見著南軍要展開一次大反攻,而荊內境內亂民四起,自然需要徵募新軍穩定地方。   他也不食言,程展雖然只是一隊之主,但卻讓竟陵武庫拔發了足夠裝備一百人的裝備,軍餉也由郡府負責。   程展炫耀著自己的武力和地位:「沒錯!請叫我隊主大人,我是來收回我的田地!」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郡府的官員,他大聲地宣示:「這些田地,根據郡府記載,都是歸屬於沈家的,現在由沈家收回!」   一同出示的還有非常完整的官方文檔,包括地契、文書、買賣合同、地圖……   所有這一切林雷天都熟悉得很,這些東西都是在半個月前的那次檢地中,他們特意偽造出來的,以證明這些土地歸屬於沈家。   但現在又變成沈家手中最鋒利的劍,再要命的是程展的身份。   他是隊主。   雖然只是一個統統五十人的隊主,但記住是代表著官方,掌握一支相當數量的武裝隊伍,這樣的實力是七家聯盟暫時無法對抗。   他恨恨地說道:「程公子的賞賜,雷天絕計不忘!」   郡府官員很滿意,今年竟陵受了災,程展提出把名下托人代管的一萬畝地收回來,把這些土地上的一部分收成交由郡府救濟災民。   白斯文和鄭勇鋒也很滿意,他們以非常低廉的價格弄到了上千畝土地,而且這些土地還享受著免交糧皇國稅的待遇。   租種田地的佃戶也很滿意,他們免交了很大一部分租子。   但是陳家很不滿意,陳昭重很不滿意。   他怒氣沖沖地說道:「叫我過來幹什麼,咱只有一條心思,和他們三家拚個魚死網破!我們集合七家的力量,先平了白家再說!」   最讓他感到憤怒的人,正是白斯文這個走狗加叛徒。   林風奇林老爺卻是淡淡地說道:「經過多少大風大浪了,還生這點氣幹什麼,許國,那些地都怎麼樣了!」   他的次子林許國恭恭敬敬:「那幫泥腿子一有甜頭就全跑到沈家去交租子!」   因為這些地不用交皇糧國稅,所以租子也收得特別多,一般情況主客之間是五五分成或六四分成,而按七家聯盟原來的收法,卻是七三分成,佃客部曲只能拿到三成。   但是程展那天許諾了:「今天受了災,大家都少交點租子,以後大家按六四給我交租,先後又受災了,我格外開恩,再減一成,今年就是五五了!至於受災最重,白管家!你給登記登記,找出三十戶人家,收租子的時候再減成四六!」   佃客們歡呼雀躍,卻苦了七家聯盟,尤其是陳昭重,他惡狠狠地說道:「七家聯盟裡,我們陳家損失最重,我幾乎把一半的地產都讓給了沈家!你們林家家大業大,自然是不把這點損失看在眼裡!」   林老爺安安穩穩地躺在靠椅上,他淡淡地說道:「年輕人究竟不經事,會衝動,今天請你來,是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陳昭重突然笑了:「有事就好商量!」   林老爺打了個眼色,一個人就從裡間走了出來,笑道:「陳兄好!」   陳昭重一看,這個是林風奇的長子,不過小時候因為林家破敗得很厲害,供不起這個兒子成家立來,把他送給鄰村的劉家,因此改叫了劉許利。   後來林老爺發跡了,劉許利雖然沒有改回本名,卻也在林家的支持,做上了劉家家主的位置。   劉家後來也加入七家聯盟,實際就成了林家的一個分支,但是最近劉許利都沒在家,聽說是去找柱國大將費立國去了。   林老爺替費家看了幾十年的門,當了幾十年的看門狗才發跡的,他這一次去找費立國,莫不成也有什麼好收穫?   林老爺很得意地說道:「我當家的時候,家裡連下一頓的米都沒法解決,拚搏到現在卻有這份家業!那點地就不用掂記著,遲早能弄回來的!許利,給陳家主看看你帶來的好東西!」   劉許利鄭重其事地拿出一份委任狀,他得意地說道:「一個小小的隊主算什麼玩意啊!」   陳昭重才看一眼,就歡喜起來了:「幢主?劉老弟拿到了幢主的委任狀了?」   一隊五十人,十隊為一幢,幢主和隊主整整差了一個檔次。   這份委任狀是柱國大將軍想辦法給林家弄來的,委了劉許利當幢主,劉許利得意地說道:「隊主算個屁啊,老子手下就有十個隊主了!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讓我看看我的威風!」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霸佔(下)   陳昭重握緊了拳頭,他惡狠狠叫道:「為兄當做前鋒!」   劉許利聲音大了:「聽說程小鬼那一隊人有一百人,那我這個幢的人馬便要編齊一千人!」   這可有相當的難度了,七家聯盟拼湊起來有五百壯丁,剛到這個數字的一半。   而且程展的那一隊人由郡府支付糧餉,兵器裝備也是從郡府以武裝百人的標準領用,而劉許利雖然拿到了幢主的委任狀,但委任狀上卻要求自備兵甲,自給糧餉。   而且即便能找來一千名精壯男子,這兵器甲革、糧餉都是非常難以解決,只不過林老爺也有辦法,他靠在靠椅上慢悠悠地說道:「我想著我們七家一體,大家也都想在官府謀個職位,這次可是個好機會了!」   陳昭重抱拳謝道:「我們家中還有些富餘,願借花獻佛,捐出足夠一隊人使用的兵器!」   陳家一向黑白通吃,經常向綠林道上的朋友販賣兵器,只是林老爺嫌他捐獻的太少:「我們七家,每家都應當有個隊主的位置,不過,這幢主之下,還有好位置!」   陳昭重埋怨自己怎麼犯糊塗了,這幢副的位置怎麼給忘記了:「五十件是少了些,我再加五十件!」   林老爺搖搖頭,陳昭重心如刀割地再加碼:「一百三十件,不能再多!」   林老爺輕輕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陳家主沒這個意思?我想一個幢副的位置會有很多人感興趣,到時候誰開價就由誰端走如何?」   陳昭重一咬牙:「一百五十件,不過我一次只能先拿出五十件,其餘一百件等下個月再辦!我手裡沒那麼多貨色!」   林老爺點點頭:「那就再加上二百人穿的軍裝如何?我知道你們那個布店生意不壞!」   正規化的部隊永遠於不同土匪,土匪隨手拿把菜刀就能搶劫,軍隊卻需要有正規化的兵器,穿上制式統一的軍裝,還有許多統一的裝具。   幢主、幢副再加上十個隊主各有其主,林家除了先期付出的金錢和奔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組織了四隊四百人的兵力。   但是出於七家聯盟的預料之外,他們這個幢主的位置來得太晚了些,影響力還不夠大。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永遠是最聰明的人,至於第二個吃螃蟹的人,卻不一定能有這麼大的反響。   柯受良開汽車飛躍黃河舉國關注,後來有人跟風,用摩托車飛躍黃河,卻吸引不了多少眼球,到了有人用自行車飛躍黃河的時代,雖然難度增加了不知多少倍,這已經不算是一個新聞。   程展的第一個隊主才是真正震憾性的消息,他和三家聯盟不勞而獲奪取了大量的田產和附屬在土地的佃客一下子變得氣勢如虹。   何況程展還有一百名完全用軍用制式裝備武裝起來的軍隊,有大量新依附於沈家土地的佃客部曲。   而且程展的思路很不錯,除了冒出一堆隊主之外,大家也千方百計地想在官府謀個官職,白斯文當上了里正,鄭勇鋒不知道通過哪裡的關係,也幹上維持治安的亭長,聽說茅方也弄到了個小武職。   在這種情況下,七家聯盟的造勢運動完全沒有效果。   大家關注更多的事情,反而是隨郡的亂民滋事,隨郡受的水災比竟陵要重得多,幾乎要絕收了,亂民四出滋事,甚至聽說有維持治安的亭長在鄉下被亂民殺害。   所以林雷天恨恨地說道:「操!我不信了,一個幢主幹不過他一個小隊主!點齊人馬干他一番!」   陳昭重卻是陰陰地說了句:「你有把握幹得過他們三家聯盟?」   表面上,七家聯盟對付程展是一千對一百,以十倍擊之,但是程展從佃客中又募集了二百人的輔助部隊,再加上白斯文和鄭勇鋒的雜兵,裝備雜亂、訓練水平不高的七家聯盟勝算不大。   林雷天大聲說道:「拼光算了!我們兵多將廣,還怕幹不過他們!」   陳昭重的臉越發陰沉:「林二少爺,您太武斷了!一開戰,這是殺官造反啊,馬虎不得!」   林老爺瞧了陳昭重一眼,責怪道:「陳家主,知道你鬼主意多!說吧!」   陳昭重笑哈哈地說道:「我不過是有個建議,您看著辦吧!」   「說!」   「他們沈家發的是不義之財,自然要由江湖上的俠士來懲辦!」   林老爺冷聲道:「那些高來高去的江湖人靠不住,再說了,即便是一個俠客能打一百個人,也得被沈家的三百兵馬射穿了身子!」   陳昭重輕輕地一笑:「是啊!俠客不能以一敵百,可只要把沈家的主事人給殺個幹幹盡盡,他們的家產再多,終究還是要散了!」   他壞水特多:「請江湖上的俠客,那一本萬利的事情!再說,我知道的這幾位俠客,可不是單槍匹馬的人物,手下有好幾百好手!我們不花一分錢,就說沈家欺男霸女,強佔不義之財,民怨四起,自然有人收拾他們!」   林雷天歡喜得一拍大腿:「既然有這麼多好處,陳家主為何還不快辦!至不濟,大夥兒一塊聯名寫信請出這位大俠!」   陳昭重很平淡地說:「這位大俠,與我有些生意的來往,但是人家是絕頂的人物,要請動他,不是我動動嘴皮子就可以,非得請林老爺出馬不可!」   林老爺眼睛一亮,接著又黯淡了下去:「你是說夏老俠客?我當年受過人家的大恩,後來也幫過他的一些小忙,但是以咱們這點私事滋擾人家,似乎不大方便,人家畢竟是江上名門,北荊州第一劍俠!」   陳昭重顯得皮笑肉不笑:「夏老俠客既然是江湖名俠,自然也得替天行道了!」   林老爺又想起了許多往事,他思索了一會才輕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寫封私信與夏大俠敘敘舊情,也請他為我們主持公道!」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廝殺(上)   夜深沉地可怕。   沈家村沉寂得可怕,喧嘩的村子現在不發出一點聲音,   一大群黑衣人抄著小道,沿著山道就轉了下來。   他們都是夜行的老手,早把地形摸得一清二楚了,為首的黑衣人輕功極高,奔跑如飛,偏偏不生   他們這一回是應邀來剷除一個大惡霸,他們打探過,這個惡霸足足有一百人的私軍,裝備不壞,聽說私軍還有人當過軍官。   但他只是置之淡淡一笑,什麼樣的廝殺沒見過,就憑手下這八十個老弟兄,就能把整個沈家村給端了。   眼見就要到了村口,他才停住了腳步,等待後續的隊伍跟上來,他小聲地吩咐道:「老二,你帶幾個人守住村口,你老七,你到兩處探路,陳嚮導,村裡的接應準備了?」   嚮導很小聲地答道:「準備好了!」   他又問了句:「可靠不?這一點上可不能出閃失!」   嚮導輕聲道:「是我五服內的兄弟,他被沈家白白霸去了五十畝地,絕對可靠!」   他又再次觀察了沈家村一番,竟陵沒遭到大的兵災,因為防守也特別鬆懈,村口沒人放哨,他大聲叫道:「老三,你帶幾個弟兄把大黃狗給解決了!」   對於他們這些夜行客,最最可怕的不是強敵,恰恰是那些一有風吹草動就狂吠不止的看門狗,只聽到幾個黑衣漢子抄身上房,動作很是乾脆利落。   整個隊伍有條有理地湧進村子去,一路上沒半點波折,偶爾只聽到一兩聲悶響,卻是上房的打狗隊乾脆利落地把看門狗給打了。   旁邊的嚮導一聲不哼,倒是有人輕聲道:「老三他們有狗肉吃,等會幹完了事情,大夥兒一起燉只土狗來吃!」   夜是如此寂靜,明亮的月光之下,只能聽到腳輕輕踩在地上的沙沙聲,還有刀在鞘內輕輕滑動的聲音,沈宅已經快到了。   不用吩咐,大隊伍已經散開了,首領再次吩咐一聲:「大家小心些,一定要聽從指揮,我親自帶隊去攻這狗惡霸的臥室,老三在房上策應,老四攻賬房,老六堵後門!記住,賬房交由老四來攻!」   「這房裡有五六十人守著,其中有幾個是當過兵打過仗的,大家小心些!」   這些佈置事前已經演練了兩番,現下他只是最後重複一次,下一刻整個隊伍就殺到沈家去劫富濟去了。   做大俠一定是要劫富濟貧的,當然可以不濟貧,但是一定要劫富,否則大俠都得去喝西北風去!   夜仍然寂靜,沈家沒有半點反應。   但夜行人的首領卻知道,對於沈家這種大家族來說,總是會佈置一兩個值夜的暗哨以防萬一,他在準備著。   兩聲輕輕的悶響,接著兩個夜行人出現在牆頭,示意已經解決暗哨了。   十幾個人按照預定跳上屋頂,雪亮的目光巡視著沈宅的一切,幾張軍用強弓瞄準著準備射擊,還有幾個暗器握緊了暗青子。   另一隊人,則把自己的身形隱藏到黑暗之中,準備在不利的情況退出村去。   堵後門的一隊已經到位了,接應的人也趕了過來,他輕聲地回報:「沒出什麼意外,沈家現在就那點人,大約駐了五十個私兵,另一半則分駐村裡自己家裡,帶頭的李縱雲是扎手人物!」   頭領冷笑一聲:「李縱雲?也是好男兒,怎麼變作富家看家狗了!還有什麼扎手的人物沒有?」   接應者說的情況是首領已經掌握的情報:「就是白家和鄭家的兩幫狗腿,白家的人沒什麼了不起,鄭家卻有些扎手的人物!」   沈家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夜黑風高殺人夜。   單刀、長劍紛紛抽了出來,首領拿出隨身攜帶的長槍,他身邊那人拔出雪一般的長劍,大家都期待他的命令。   「殺!」   首領發出他的第一道命令。   「轟!」大門被潛入沈家的先鋒打開了。   「殺!殺!殺!」殺聲已經混成了一片。   首領的身邊已經多了幾個火把,他們用力地把火把拋到兩旁的茅草房間之內,還有人用火把點燃燒路旁的稻草堆。   放火,殺人!這已經把大多數民眾驚嚇地只敢躲在房內了,不過這幾個火頭有著更大的作用,一但已方陷入不利,對方會忙著救火而不是追擊   幾個火頭也是警告,可以嚇跑對方的援軍,也可以讓對方失去戰鬥意志而陷入崩潰。   火點著了,火燃燒地起來,火熊熊燃燒起來了。   喊殺聲震天動地,首領親自帶一隊人衝入前院。   他已經聽到後院驚惶不定的哭喊聲,其中還有些少女的尖叫,她們肯定不敢走出房門。   在沈家村一里的山頭,陳昭重等七家聯盟的首腦很得意地看著這一切,那點點火星,那隱約的喊殺聲已經證明了一切。   麻二管家,不,他已經是陳家的管事了,我們應當稱呼他為麻管事,他替自己替主子面前邀功:「各位家主,這是在下的主意,滅了沈家,這百八十里,有誰敢與幾位家主相提並論了!」   一向不良於行的林老爺很高興那火頭燒得越來越大:「好!這次事了,我替你請功!請個大功!」   陳昭重的嘴角凝現了一絲冷笑,他帶著冷笑想道:「今天晚上沒有勝利者,沈家不是,你們不是,他更不是!他即便是攻破了沈家,也會發現有一份意外的收穫等著他!」   首領已經帶著二十幾個心腹快衝到了前廳了,伴隨著一聲**,有人歡喜地叫道:「夫人攻佔了賬房了!」   他卻沒停住腳步,現在沈家根本沒反應過來,絕不能等著他們組織起反抗。   對於這些鄉下小惡霸,他一向主張一擊不成遠遁而去了,但這個惡霸的本錢也過於雄厚,足足一百人的私兵,還有好幾百援兵,在重重保護之中很難刺殺得手。   即便刺殺得手,也難以把這個惡霸侵佔的民脂民膏給劫富濟貧了,這才是他下定決心,把自己的本錢都投下去的關健。   眼前的事情再順當不過了,已經解決了暗哨,敵人卻沒組織起任何反抗,自己和身邊這二十多親信將是最鋒利的尖刀,將會把那個小惡霸砍成幾十段。   今夜,將是血染的一夜。   他提著長槍,繼續往前衝了過去。   「嘶!」   弓箭手已經開始射擊,亂箭飛舞。   摻呼連連。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廝殺(中)   夜行人首領臉色大變。   因為摻呼的正是自己手下。   他連繼用銀槍拍飛兩支亂箭,但是他的部下卻沒有這麼幸運了,對方集中了十幾把弓箭齊射,一下子傷了三四人。   賬房那邊突然響起了驚天震地的廝殺聲!   對方有埋伏!   夜行人首領卻鎮定下來了,他相信他的弟兄!   他們一同有過無數次的廝殺,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他們是值得依賴的好弟兄!   他大聲呼喊道:「有愛傷的沒有,跟我衝進去!」   後面是一聲震天動地的巨吼,即便中了箭傷,他們也是利落拔出箭頭,大聲喊道:「沒受傷,就被蚊子咬了一口!」   這支悍勇無雙的隊伍根本不受這輪射擊的影響,十幾把弓箭怎麼可能擋得住他們的攻勢。   但是佈置在前廳的兵力出乎意料的多,李縱雲提槍大吼一聲,身邊整整五十名士兵殺了出來,雙方衝撞在一起,展開血的搏殺。   論兵力,李縱雲佔了上風,可論武功,卻是這隊夜行人佔了上風,多虧李縱雲這隊人馬都是標準的制式兵器,頭戴鐵盔,穿了皮甲,手持長槍,在這種短兵相接的戰場上佔了上風。   狹路相逢猛者勝,李縱雲一身武功是從屍山血海裡拚殺出來,槍頭到處,已經將夜行人傷了一個,接著右手一挑,又打翻了一個夜行人,他手下的兵丁見主將這麼勇猛,也是齊聲一聲高呼,士氣如虹。   後廳,程展身邊除了沈知慧三女和十幾個衛士之外,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貴賓。   莊寒濤彬彬有禮地說道:「我打探來的消息不錯吧!」   程展很有閒情逸志地伸了個懶腰道:「多虧了莊公子!」   小雪緊緊地牽著程展的手,驚恐地聽著這麼廝殺的聲音,她似乎又回到了楊鐵昭來襲的那一夜。   程展憐惜地拂摸著她的頭部,安慰地說道:「一切都沒事!」   他又轉頭對燕琴君說道:「這次莊公子又立了大功了,明天從賬房領上兩百貫錢謝謝莊公子!別的謝禮等事了之後再給!」   莊寒濤知道程展的謝禮必然是重上加重,不由看了馨雨一眼,卻沒說話。   程展心底卻有好大一個疑問:「那封信是誰寫的?」   莊寒濤是很重要的一個消息來源,但是他在這次夜襲中只提供了一些含糊不清的情報,而比較重要的情況卻是耿殿臣提供的。   耿老大不知在打什麼算盤,相當詳盡地提供了這隊夜行人的部分資料,但僅僅這兩方的情報還遠遠不夠,甚至只能讓程展下達加強防禦的命令。   因為無論是莊寒濤還是耿殿臣提供的情況裡,都沒有指出這隊夜行人的目標就是沈家。   決定性的情報來源就是這封下午收到的書信,在信裡提供這隊夜行人幾乎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們的人數、預定計劃、行動時間等等,唯一欠缺的就是這些人的真實身份。   但是一群打家劫宿的土匪,又有什麼來頭!   程展想到這,輕輕地拍著小雪的肩膀道:「馨雨,你陪雪兒回去睡一覺!」   他提起銀槍,大聲   血濺得李縱雲全身都是,可他都覺得渾身都是勁頭,他大聲喊道:「官明,你也是條鐵錚錚的男兒,怎麼也幹起這種下三濫的買賣!」   與他對戰的漢子叫鐵官明,是江湖上出名的一條好漢,在隨郡很得人望,李縱雲也沒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他,鐵官明冷笑一聲,不留半點情面,把刀光舞得半滴水都滲不進去。   他們雖然處於劣勢,可即便是李縱雲親自帶隊,還是被逼得連連後退,特別那個夜行人的首領,確實是就像一把無堅不摧的尖刀,他手下至少有六七條人命。   沈家這些雜兵都覺得這些人物比上次楊鐵昭來襲的精兵強將還要難對付一些,但是他們憑藉著身上齊整的裝備,還有李縱雲   自打前次程展自覺在鄭家丟了面子,手下的家丁不如鄭家的勇悍,自然讓李縱雲等人千方百計調教,李縱雲便以正規軍的標準訓練他們,現在他們欠缺的只是一場廝殺而已。   夜行人首領長嘯一聲,越發猛不可當,銀槍之下竟連傷四人,但是沈家佈置兵力之多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裡裡外外都聽到陣陣廝殺聲,似乎沈家不但動員自己那一百私兵,似乎還調來了援兵,否則賬房不可能廝殺得如此之久。   他想得沒錯,程展確實進行全面動員,他現在出動的包括一百名正規軍和二百名輔助部隊的聯軍,但即便是將近四倍的兵力伏勢,再加上有備而戰,卻只能和這隊夜行人打得平色秋色,在有些地方還只能處於下風。   在城外,還有由白家和鄭家組成的聯軍三百多人,他們聽到廝殺聲之外立即點亮了手上的火把,整個部隊運動起來,足以嚇退任何想混水摸魚的傢伙。   但正如程展信不過他們一樣,他們也打著漁翁得利的主意,他們只會在外圍支援,真正的惡戰苦戰始終都會由程展來支撐。   不能讓沈家滅亡,但也不能沈家變得太強,削弱沈家是他們的如意算盤。   七家聯盟也是打著同樣的算盤,麻二管家,不,是麻管事!   他看到沈家村裡的廝殺開始向僵持發展的時候,說話就不怎麼硬氣:「我想著自古邪不勝正,還是諸位大俠這邊勝算多一些!」   林老爺的身體不容許他大笑,他只是用雙手抱住麻管事,滿臉喜氣地說道:「錯了!他們輸了,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今天晚上,沈家不論是輸還是勝,他們都終歸是輸了!勝了,他們也得付出摻重的代價,輸了,那沈家就不復存在了!」   他一揮手,示意次子林許國過來:「你替我寫一封信,向夏大俠抱歉!」   陳昭重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實在是深謀遠慮!」   他心底卻是冷笑一聲:「到底是誰深謀遠慮,一個月就有結論了!今天晚上最大的輸家不是沈家,絕對不是他們!」   他又看發眼受寵若驚的麻管事,在心底罵道:「這個廢物!當狗也得有當走狗的樣子!」   但是沈家村的廝殺,比他們想像得還要摻烈一些。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廝殺(下)   夜行人一方的暗器與弓箭終於出手了,亂矢加上幾十枚暗器一齊出手,在李縱雲的後隊裡造成不小的傷亡。   任是李縱雲勇武萬分,現下也只能粗喘著氣向後退卻,但他已經不能再退了,他的弓手就在步兵的後方。   這些弓手已經攢射過兩輪,給夜行人一方以相當大的打擊,但是如果損失弓手,他的部隊將陷入幾近崩潰的邊緣。   他大吼一聲,又衝殺上去了。   但情況最危急的不是李縱雲這邊,而是鄧肯、段七把守的賬房。   程展在後院也聽到了賬房的廝殺聲似乎小了些,但是接下去,廝殺聲又突然高了起來,一個家丁快步跑來,他大聲報告:「大人!賬房那邊頂不住了!」   程展看了一眼沈知慧,沈知慧冷笑一聲:「現下他們殺得疲軟了,正是我們出手的好時機!」   程展提起長槍,就跟在沈知慧的後面,再後面則跟著十幾個衛士。   賬房裡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雙方的白兵相接已經到了最殘酷的階段,有好些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段七殺紅了眼,單刀不要命地砍了出去。   但即便是他與鄧肯聯手,也奈何不了對面的那個黑衣人。   程展趕到的時候,正是他與鄧肯即將崩潰的時候,他長槍一挑,就直刺那黑衣人的背後。   那黑衣人向後一退,右手一揚,劍光一閃,逼得程展連退了兩步,只聽她罵了一句:「無恥小人!」   是個女人?程展卻沒有半點猶豫的功夫,她女子劍法極高,程展在槍術上又不是大家,任他是使出渾身解數,仍是支撐不住,只得一個驢打滾避了開來。   鄧肯和段七見來了援手,又有了喘息之機,一齊又撲了上來。   四個人當即鬥在一起,只是這女人武功極高,三個人圍攻他,仍是處於下風。   只是那女黑衣人嬌叱陣陣,卻也奈何不了這三個,而賬房多了十幾個程展帶來的衛士,有這群生力軍加入,入侵的賊人立時處了下風。   女黑衣人手中長劍使得有如天花散花,根本不給程展他們半點喘息的機會,但程展乾脆在槍上注入全部內力,和她連續硬拚了三記。   程展只覺得氣血翻湧,面如金紙,但那使劍的女黑衣人也不好受,歡呼聲一下就粗重起來。   她嬌叱一陣,提劍又向程展砍去,這一回程展不敢硬接,只好先退步兩步,哪料想她一劍是虛招,中間突然變招刺向段七。   段七眼見生死關頭,靈機一頭,把單刀用力擲了出去,然後一個驢打滾向後就退,可這女黑衣人認定段七就是三個人最弱的一環,哪肯放過這怎麼好的機會,提劍再斬,就想把段七斬殺劍下。   程展的長槍又已然刺到,卻原來程展那後退卻是為了蓄力,女黑衣人沒料想到程展如此豪勇,長劍再斬,迸出點點火重。   程展整個人向後飛去,噴出一口鮮血,臉上卻是大喜之色。   女黑衣人受傷更重,她肩上挨了一記,雖然臨時提起內力抗禦,卻也受了極重的傷,正是始終沒有出手的沈知慧一招克敵。   沈知慧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是驚天動地,在片刻之後,她身邊已經接連倒下四具屍體。   那黑衣人身負重傷,整個身子搖搖欲墜,這賬房之內的情形也全然處了下風,她強運內力,就想來個玉石俱焚!   「四姐!快退!」   「夫人!快退!」   四五個漢子已經廝殺得傷痕纍纍,可是到了這種地步,卻也表現十足的男子漢風範,他齊聲大吼一聲,又衝了上去。   程展一提槍,明明刺入了一人的肋骨之中,可那個人聽得自己骨折的聲音,竟是詭秘的一笑,握住程展的長槍,將自己身子刺個穿透,接緊著手下多了兩把短刀,就向程展刺來。   程展棄了長槍,又是一個驢打滾,可這人以命博命,竟是完全不顧息自己的生命,血飛濺得程展滿身都是,直追得程展連退了十七八步。   最後程展借他一個不注意,拿起一張長椅重重砸在他的身上,可這人竟是笑了起來,一把短刀就向程展刺來。   程展眼見避無可避,卻聽「呯」得一聲,沈知慧一記重拳,終於把這個燃燒生命的敵人致之死地。   段七全身是汗,大聲說道:「點子實在扎手,我們多了一倍的人,結果還是處在下風!」   程展大叫一聲:「快去支援縱雲!」   整個沈家村,分成四五個戰局廝殺在一場,現下最凶險的戰場就是李縱雲手上的五十步兵和十幾個弓手了,弓手尚還完整,可步兵卻已經整整折損將近一半。   不過他也有收穫,他大吼一聲:「現在要看我們自己了!」   他的銀槍之下,是死不瞑目的鐵官明,他給李縱雲的這隊人馬製造了足夠的麻煩,可怎麼也沒想到李縱雲亡命的最後一擊竟一槍捅穿了他的身子。   沈家的家兵也是發出連聲怒吼:「拼了!拼了!」   一切只能靠自己手上的長槍,一切都依賴身邊的戰友了!   他們甚至不願意防守,提起長槍就反攻了過來。   以命搏命,看誰是真正的男人吧!   黑衣人首領從來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村子會遇到這麼強的抵抗,會有這麼訓練有素的部隊,任是使盡全身解數,怎麼也擺脫不了面前這個滿頭滿臉都是鮮紅的李縱雲。   李縱雲卻是不可思議地連刺七槍,他是越戰越勇,根本不留半點防守的餘地了,而是整個隊伍在他的帶領下也打出血性,竟是又將這場血戰拖入了加時。   弓手們也為袍澤的血戰所感動,他們用弓箭對準敵人。   雙方廝殺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混在一塊,弓手瘋狂地向房上的敵遠程兵種攻擊。   但夜行人的遠程兵種卻陷入極大的困境之中,雙方混在一塊,他們出手有了顧忌,生怕傷到了友軍。   李縱雲猛得一個回馬槍,竟又把對手逼退了兩步,夜行人首領明明知道自己武功強過李縱雲,李縱雲的體力已是接近崩潰,可就是制服不了對方。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女俘(上)   李縱雲在拚命,其它各處戰場上的將士也在拚命,不過他們所處的情況比李縱雲好得多。   他們雖然沒有弓手配合,可在兵力上佔的優勢更大,他們的對手也要弱一些。   但是打響沈家反攻第一擊的,卻是李縱雲所處的前院,夜行人首領被李縱雲逼得步步後退的時候,眼角突然多了一點溫柔,接著是巨大的憤怒。   他大吼一聲,長槍一挑,李縱雲也打瘋,根本不作閃避,長槍用力一刺,雙槍交加,兩個人悶哼一聲,各自退了一步。   首領大聲叫道:「阿語,怎麼了!」   只是全場的目光全集中那個負了傷的女夜行人身上。   她的嘴角多了絲鮮血,而動作也不如方纔那般敏捷,更緊要的是,她身邊只有兩三個人護衛著!   賬房那邊已經沒有聲音?   勝利!勝利!勝利!   沈家的家丁堅信勝利馬上就要降臨到他們的身上,現在他們更有信心,也更有決心,拿到一場輝煌的勝利,所有人提起長槍,竟是又發動了一波勢不可擋的攻勢。   而夜行人的志氣,則在這剎那間被嚴重打擊,雖然諸個戰場都還在苦戰,雖然他們還足以自保,但是他們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勝利的信心和決心。   李縱雲的槍法更加不可思議了,對於一個已經打瘋的對手,任黑衣人首領武功遠高過李縱雲,卻越戰越是驚心。   「殺!」這一次率先殺出來的還是程展,只是他仍然先挑出一槍,然後再大喊一聲。   他那對手在江湖上也有好大的名頭,卻是程展這一擊卻是習得沈知慧方才一擊得手的精骨,方位十分刁鑽,認位極準,他剛聽得一聲殺之後,程展的銀槍已經從背後刺入他的心臟。   程展渾身是血,卻因為一擊得手卻變得越發勇猛起來。   沈知慧的出手就更毒了,她連擊雙掌,兩個夜行人已經消無聲息地倒了下去,那女夜行人想起自己的傷勢,突然明白過來,驚呼一聲:「這是碧波掌!」   碧波掌好大的名頭,夜行人這邊是戰志全消,眼見著對方強援越來越多,自己卻是廝殺得疲軟了。   程展打得順手了,槍法也是越顯精見,時不時刺出一二招妙數,他帶著鄧肯、段七一幫人又是從背後殺出,這戰局完全扭轉過了。   「碧波掌?」夜行人首領眼皮跳了兩跳,他不由自主地叫道:「撤退!」   這個鄉下的惡霸實在太厲害了,太強了!比不得其它土惡霸,有這麼強的武力,有這麼精良的裝備,手下有這麼多高手,自己太大意了!   都是我的錯,我應當再探查得清楚一些,再帶一些好手過來!   他不顧息自己的生命,可帶來的這八十個弟兄是跟著自己廝殺出來的好兄弟,比骨肉還親啊,不能讓他們全失陷在這裡!   他一邊流著悔恨的淚水,一邊率著部下就往外衝,房上的十幾個弓手和暗器手大吼一聲:「看暗器!」   接著一齊出手,將程展的追擊緩上一緩,然後他們會合上其餘兩股人馬,就往村外撤退。   按例有幾個死士衝出來擋住程展他們的追擊,只是敵前撤退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特別是敵人處於上風的時候,一路追殺、截擊死傷不少,再退到村外半里地的時候,白斯文和鄭勇鋒的三百人馬殺出來。   他們以逸待勞,當時把夜行人的隊伍截成了兩段,還好他們只是來撿便宜的,不想幹上一場惡架,夜行人首領才帶著殘餘的十來人殺出去。   只是他看到身邊只剩下十個多人的時候,再回想出發的時候是非常完整的八十人,不由大哭起來,旁邊有人相勸道:「家主,咱們還是先退一退吧!」   兵敗如山倒,整個隊伍現下連士氣都沒了,他也縱聲大哭起來了:「我們這麼多好兄弟都失陷在裡面,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這些人馬是他兩代人辛辛苦苦才經營起來,今日竟然損失了這麼多,怎麼能不叫他痛哭啊。   旁邊有人相勸道:「家主!再不走就不行了,天一亮,沈家的人馬就會出來搜查的!他們可是這一帶的地頭蛇!」   他握緊了拳頭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過,我們再回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被打散的弟兄!」   他們一行人又往回走了半里地,在天亮的時候才找到了兩個失散的同夥。   這所有的一切,站在山頭的七家聯盟都看得清清切切,林老爺淡淡地說道:「看來沈家勝了,可是自古邪不勝正啊,沈家長久不了!」   他用了麻管事的話頭,麻管事樂滋滋地說道:「林老爺說得極是!」   陳昭重卻是已經謀劃下一步的計劃:「今天可以說是很完美的一夜了!沈家傷了元氣,可是他們更是損失摻重……哈哈哈!」   黑衣人又是又前探了幾十步,再也不敢探了,再往前走,就是沈家村的基本地盤了,黑衣人人首領抹了抹眼淚道:「大家先回家吧!」   只是他剛起步,他猛然想起一件最緊要的事情:「阿語去哪裡了?阿語!你們誰看到阿語了!」   他這麼一說,大家才想到這樁事情來,當即有人說道:「自打突圍出來之後,就沒見到四姐了,十有八九是……」   首領提起長槍,就要殺回沈家村,只是幾個親信當即強行把他拖走了,連聲道:「我們還有好幾百弟兄,首領,您別灰心!我們馬上回家!」   他卻是大哭起來:「阿語,都是我的錯,我不應當把你拋下的!我不應當帶你來的,我馬上帶人來救你,我帶五百人,不,是一千人來!」   他的阿語,確確實實失陷在了沈家村,成了沈家的俘虜。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女俘(中)   沈家這一役雖然是勝了,卻是實實在在的慘勝!整個沈家的傷亡超過一百人,或者說,相當於沈家的那個百人步隊損失殆盡。   戰死三十七人,重傷五十人,掛綵者六十餘人,損失遠遠超過來犯的八十人,沈家從來沒有受到這麼重的打擊。   沈家也沒到遇到過這麼強勁的對手,只是沈家的私兵經過這次一次惡戰,已經成長起來,按李縱雲的話就是:「我把這個隊伍帶出來了!」   他們有這樣的信心:「連這麼強的對手都是手下敗將,我們還怕什麼!」   犧牲換來的戰果是找到屍體四十一具,生俘七名,都是重傷後才被俘,另外鄭家和白家的聯軍也送來了五具屍體和六名俘虜。   以絕對優勢的兵力預伏,仍然付出這樣摻重的代價,死傷者甚至超過賊人的總數,程展很憤怒!   三十七個死人,即便一個死者即便只撫恤三十貫錢,就需要一千多貫了,何況三十多貫錢只夠燒埋,撫恤、燒埋、湯藥之類林林總總算起來,至少就要支出三四千貫。   經過這一役,沈家當真可以算是傷筋動骨。   他派人找來燕琴君,讓她草草算一算要花多少銀錢,一邊又指揮著善後。   燕琴君報了個五千貫的大數字,程展手上沒有這麼錢,轉念一想,先開出張空頭支票:「凡是重傷的弟兄,明年家中少交一成的租子,至於殉職的弟兄,那家中連續三年免交一成!」   只是很快就有人過來干涉,覺得程展給的甜頭不夠,程展和他們略略商談幾句,當即決定把一成租子改成兩成,其餘的撫恤過兩日再行商定。   多虧他吞併了七家聯盟將近九千畝的良田,家底雄厚了不少,只是明天開始,這沈家村便是哭聲一片。   他越想火氣越大,轉頭朝段七問了一句:「這幫賊人是什麼來路?」   段七拱手道:「小的親自去審問兩遍俘虜,怕弄死了人,所以沒敢用刑,這幫狗賊手下硬得很,嘴也硬得很,不肯吐半句實話!」   沈知慧朝程展打了個眼色,程展一邊點頭一邊道:「把那幫狗男賊全給我帶到大廳來!」   除了重傷昏迷的兩名俘虜之外,鄧肯立即押來了十一名俘虜,程展朝下掃了一眼。   這些人個個怒目直瞪程展,雖為楚囚,但在氣勢上半點也不輸給沈軍的私兵,只是衣衫破壞,渾身是血,脖子上都有雪亮的快刀侍候著,最右邊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美婦人,容貌頗美,衣衫尚算完整,兩條劍眉頗有英氣,長得珠圓玉潤,分明是大家閨秀,不似江湖中人。   程展卻一眼就認出這女俘就是昨夜與自己交手的那女夜行人,不由狠笑一笑:「你們這幫賊人,到底是什麼來路!還不老實交代!」   十一個人俘虜不置一言,掃了一遍屋內,先是眼中有些意外之色,接著又冷冷地看程展一眼,段七輕聲說道:「老爺,這幫狗賊嘴硬得很!要上刑嗎?」   他已備好種種刑具,老闆凳、夾板之類一應俱全,程展卻沒有這麼多耐心:「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沈知慧替他說了想說的話:「十一顆腦袋,一次砍一顆,看你們的嘴有多硬!」   程展擊節讚道:「我們的方法一向是先砍頭再問話,段七,挑個好砍頭的給我拉出砍了!」   被拉出隊伍的那人神色大變,開始破口大罵起來,程展只問了一句:「你想招不?」   他只是啐了程展一口,又大聲罵將起來,粗話連天,程展手一揮,段七帶兩個手下把這漢子提了出去,不多時,只聽到一聲摻呼之後,段七提著一口粘滿血的單刀走了回來,大聲說道「夫人,老爺,都辦得極利落!」   程展這麼一出手,這剩下的十個土匪神情大變,有破口大罵的,有人默默無語,有人眼裡多了兩滴淚水,程展又掃了一眼:「有誰要交代的?」   「呸!」那美婦人朝程展吐了口水:「要殺要剮都由你,老娘十八年自會來找你這小狗報仇!」   這夥人一下子都罵開了:「沈家的小狗,要殺要剮都由你!老子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   只是沒了方纔的硬氣,有人是哆哆嗦嗦地罵開,程展毫不猶豫地說道:「再拖一個出去祭一祭昨夜殉職的好弟兄!」   他眼一斜,卻看到燕琴君被嚇得縮在屋角,眼睛卻只盯著那美婦人看,她當即發覺程展正在看她,臉一紅,趕緊退出屋去。   段七又拖起一個俘虜,那傢伙雙手又腿用力掙扎,卻不肯說一聲服軟的話,程展又說了句:「段七,你再拉一個出去陪考陪考!省得等會大考嚇得尿褲子!」   這前廳之內殺氣騰騰,這剩下的幾個人都有些俱意。   這少年年紀極輕,卻如此心狠手辣,任是他們見慣了世面,卻都被程展的手段嚇破了膽,只有那個美婦人仍是面不變色,對程展更是怒目以視,大聲罵道:「小惡霸,**你十八代祖宗?」   「真是痛快!真是痛快!」段七押著那個陪斬的俘虜走了回來:「老爺,接下殺哪一個?」   程展這回卻不急,轉身坐在虎皮大椅上,和沈知慧相視一笑。   那個陪斬的俘虜已經面無人色,敲開牙齒的時候不長了!   在土匪中過的那些日子,教會了程展許多東西。   整個房間的空氣凝固起來,這些俘虜不敢正視程展的眼神。   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程展剛想開口,段七猛然指著那個美婦人叫道:「老爺,我認出來,這就是銀劍夏語冰那個臭婆娘!」   程展又看了那美婦人一眼,嘴裡脫口而出:「這婆娘就是白馬銀劍中的銀劍嗎?白馬銀劍果然是俠侶風範!你可要認準了!」   段七正聲道:「小人怎敢欺騙老爺!」   程展狂笑起來:「好一個白馬銀劍,好一對俠侶夫婦!」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女俘(下)   白馬銀劍這對俠侶夫婦在隨郡名聲極響,他們上一代就是名動荊州的俠客,到了宇文不凡這一代越發發達了。   白馬宇文不凡騎術驚人,馬上馬下都是頂尖的好手,銀劍夏語冰劍術驚人,是名門高徒。   隨郡桿子群起,據說這對俠侶一力剷除不平,誅殺了許多大小匪首,手下有一支數百人的武力,極得官府和士紳的賞識,被人讚為「荊州第一俠侶」。   白馬宇文不凡因此得了一個幢副的官職,江湖上只知道他們劍下斬邪除魔,哪料想他們竟然也是一對大盜。   程展的眼睛精光四射,他緊緊盯著夏語冰:「你們那個首領就是宇文不凡了!好一對狗男女,私下竟是幹這種勾當!」   夏語冰又「呸」了一聲,罵道:「老娘就是剷除你這種無惡不作的小惡霸,替天行道,劫富濟貧!」   他身邊一個漢子也跟著「呸」了一聲,還吐了口水,還有個漢子叫囂道:「你這個小惡霸,強霸人家的田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等我們宇文老爺點齊人馬殺回去,保證把你們沈家殺得乾乾淨淨!」   程展一指那吐口水的漢子:「拉出去砍了!」   那個還在叫囂的漢子一下子就住嘴,程展就是一耳光,然後吩咐一下段七:「這個拉出去陪考!」   同赴黃泉路,看著同伴的腦袋就那麼掉落了下來,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那個漢子被押回來的時候已經徹底蔫了,打不起半點精神來,程展:「陪考的味道不錯,先熟悉熟悉!等會就叫你大考,再拉出去!」   段七露出惡狠狠的目光,就準備撲將上去,那個漢子已經崩潰:「各位大俠,各位老爺,饒了小的吧!小的全招了!」   他本是心志十分堅毅的漢子,本抱著必死的信心,只是被這陪斬的手法給嚇壞了,好不容易從黃泉路上撿回一條路,沒想到程展又要把拉回去砍了,那整個人就崩潰了。   對於同伴的叛變,剩下的幾個人都不說話,這位小惡霸是什麼手段,他們看得清清楚楚,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秘密堅持下去。   只有銀劍夏語冰仍有無盡的信心,她似乎有一個可靠的依托一般,她大罵道:「你這個惡霸,你這是與武林為敵,與天下正道為敵!你這種血腥手段會遭報應的!」   她雖然是江湖兒女,可畢竟是大家閨秀,許多粗話實在罵不出口。   沈知慧這時候一揮手:「都拉下去,給我好好看管!」   說話,她隨手拿出一顆藥丸對段七道:「這是我那碧波掌的解藥,和水給那銀劍服下了,莫讓她死了!注意,這女人看管得緊點,你親自看著!」   段七笑呵呵地說道:「夫人放心,我現在已經把這些狗男女綁了又綁,打了十多個死節,任他們再有能耐也逃不去!」   白馬銀劍以剷除匪徒出名,段七在道上的時候也被白馬銀劍這些人追了不知多少回,自然是仇深如海,他親自又給夏語冰綁了兩條繩子,才把這幫俘虜押了出去。   程展還沒審夠,興致到了興奮的時候被打斷,不由好生無趣:「夫人,這些賊人怎麼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了!我還有許多手段對付他們!」   沈知慧英姿颯颯地站在客廳中間,她瞧了程展一眼,然後說了句:「出去!」   房內看好戲的一幫人趕緊退出房去,她的臉上英氣十足:「昨夜裡,老爺表現得不錯!」   說著她扶起程展的手,在手上輕輕吻上一吻,然後拉著程展的手回了臥室:「有些話兒,我們夫妻關起門來更好些!」   程展點點頭道:「咱們夫妻之間,沒什麼不可說的!不過宇文不凡欺我太勝,此仇不能不報!」   沈知慧卻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這銀劍任由你處置好了,可眼下關健的事情是怎麼善後為好!」   「怎麼說?」   沈知慧坐到床沿:「宇文不凡在隨郡的潛勢力很大,我們現下和他們有了解不開的恩怨了,你給他戴頂綠帽子也是無妨,我不會在意,但是他在隨郡可以集結上千人馬,再來攻打,我們未必能招集得住啊!」   程展想到這一回宇文不凡只帶了八十人就已經讓自己吃不消了,如果帶來上千人,自己這個小小的沈家村,根本無法支撐過兩個時辰,不由有點急了:「夫人請講!」   「放心,那八十人馬是宇文不凡的命根子,他也就是八十人,但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沈知慧想到了辦法:「聽說你和李石方有交情?咱們可以攻到隨郡去啊!」   程展拍手叫好:「好主意!」   沈知慧又說道:「這女人,可是我們手上的人質,咱們暫時先別動她!」   正說著,外面又傳來陣陣廝殺聲,還有段七大呼的聲音。   程展和沈知慧大驚,惟恐宇文不凡殺了回馬槍,當即持著兵器趕了出來,剛到門口,就見到鄧肯率著幾個人死死地圍住了夏語冰。   他的眼都紅了,大聲叫道:「臭娘們,拿命來吧!」   夏語冰手持銀劍與鄧肯斗在一死,她雖然服下了解藥,但受傷太重,腳下步伐不定,鬥得非常吃力。   程展痛呼一聲:「段七,你怎麼了!」   段七前胸被夏語冰刺了一劍,鮮血湧了出來,整個人倒在地上,眼見是不行,他見到程展,臉色稍稍好轉了些:「少爺!這婆娘太奸,我是不行了!我老娘……」   他口吐鮮血,眼見是不行了,程展也眼紅了,提起單刀就衝入戰場:「殺了她!」   夏語冰哪招架得程展,眼見就要被亂刀分屍了,沈知慧已是一記碧波掌,然後手一揚,提起了夏語冰,她大聲說道:「這個女人暫時殺不得!」   「不過!」她也是怒意勃發:「這女人太不識相,就交由老爺處置,老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程展把單刀一丟,大聲問道:「怎麼回事,連個女人都看不好!還讓段七丟了性命!」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銀劍夏語冰(上)   他當即想到段七的好處來,淚水就不由流了下來:「段七他老娘就這麼一個兒子!」   鄧肯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說道:「段七哥,怎麼是你代我去死了!我無牽無掛,應當是我去死啊!」   夏語冰被沈知慧制住,嘴卻挺硬:「哼!小惡霸,別流鱷魚眼淚了!這種狗腿子殺得好!」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程展看她臉上仍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當即跳了起來,右手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臭娘們,不給你幾分顏色看看,你就以為老爺是病貓啊!」   夏語冰的臉頰被打得通紅,她從小到大沒受到這種惡氣,可現下被沈知慧制住,想反抗也無從反抗,不由「呸」得一聲,朝程展身上吐了口口水。   程展又是一巴掌:「本少爺沒打過女人,今天開戒了!你再吐啊!」   夏語冰倒是硬氣得很,她柳眉直豎,又是「呸呸」兩聲,程展也不客氣,當即還以兩座五指,到了最後,夏語冰眼含淚水,說不出話來了。   她一定要把這小賊千刀萬剮!   程展見她怕了,轉頭詢問鄧肯,才把這其中的經過弄清楚。   原來段七和鄧肯一夥兒把這幫俘虜送到了牢房的時候,夏語冰渾身被綁得嚴嚴實實,可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當他們去廚房弄飯的一會功夫,夏語冰已經脫因而出,殺了負責看守她的人,提劍跑了出來,卻剛好撞上了段七。   段七大意了,以為夏語冰現在還是手無縛雞之力,大罵一聲就衝了上去,結果大意了,就被這臭娘一劍刺入了他腹中。   鄧肯哭著說道:「段七哥,你怎麼走了!咱們這麼多的交情,到了往後咱有事情對誰說啊!」   程展又抹了把眼淚道:「段七的老娘那邊,你想想法子照應照應!」   他長歎一聲道:「我有今天這個局面,多虧了段七哥,等會你到賬房領些銀錢,具體的善後我再想辦法!」   沈知慧卻是冷笑一聲,猛得抓住了夏語冰的衣領,大聲問道:「剛才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有沒有人幫你?」   夏語冰眼裡含著淚水,卻不失巾幗氣概,她又是一聲「呸」,只是這一聲「呸」聲音極輕,生恐程展聽見,然後罵道:「姑奶奶落到你們這些惡賊的手裡,就沒想到活下去!要殺要剮任便,姑娘不怕!」   「哼!」程展也不客氣,兩隻手左右開弓,連扇了十幾個耳光,打得她兩邊臉頰都是又是又紅又腫,她從小到大,哪受到這等奇恥大辱,一滴豆大的淚水不自覺地滑了下來。   她寧可身受大刑,也不願意被這小賊這麼羞辱,她只能以流淚代表抗議。   可鄧肯這幫人卻覺得程展這耳光扇得極好,他們一邊幫段七善後,一邊大聲叫道:「打得好!打死這臭婆娘!打!打!」   那邊李縱雲已是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他一見段七的屍體抱起段七的屍體就痛哭起來:「老段,你怎麼走了!咱們好不容易才有點成就,你怎麼就拋下兄弟走了!」   夏語冰只覺得被這麼多人圍觀自己被羞辱的全過程,那當真是不堪回首的過程,又羞又氣,真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可她心底卻有一個念頭在激勵著她:「我還有機會,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一定報仇,殺了這小賊!」   她望著程展的眼睛裡都冒出火來了,這時候程展總算覺得消氣了,那邊李縱雲卻是氣沖沖地提起長槍,就準備往這邊衝了過來:「程公子,段七的仇不能這麼算了,我要斬了這婆娘!」   旁邊一幫人趕緊架住了他,不讓他有動彈的機會,一邊勸道:「縱雲,這事得從長計議,一切由家主說了算!」   鄧肯惡狠狠地說道:「一槍捅死這婆娘,實在太便宜了她!她害死我們多少弟兄啊!」   「是啊,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這婆娘得千刀萬剮!」   「依我說,把這婆娘光著身子掛在村口,讓南來北往的客人都知道這就是白馬銀劍!奶奶得,什麼俠侶,全是狗屁!」   「咱們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卻沒惹過他們這對狗男女,結果他們無緣無故就上門來殺人放火,幹盡了壞事!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大夥兒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怎麼處置銀劍夏語冰,出了許多惡毒無比的主意,夏語冰聽得暗暗心驚,一想到落到自己手底的那些土匪們,就越發害怕了,她不由痛哭起來。   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李縱雲狠狠地發話:「老爺年紀太輕了些,手段還嫩了點,這臭婆娘不如讓夫人吊起來打上幾天!」   他卻是想起了麻二管家的舊事,他聽說麻二管家被趕出沈家之前,是被沈知慧吊在樹上狠狠抽了一夜,據說打得麻二管家不**形,連爹娘都不認了。   大家覺得李縱雲主意似乎也不壞:「這也不錯!不過我還是建議先把這婆娘押出去遊街示眾,讓大夥兒看看這所謂的『俠女』是什麼貨色!」   只有燕琴君替她在沈知慧面前替夏語冰說了句話,可沈知慧聽不進去,她大聲問道:「這婆娘是隨郡宇文家的媳婦,處置了她,可要得罪宇文家和夏家!大家怕不怕!」   鄧肯脫口而出:「怕個鳥,人家都殺上門來,咱們頂多和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李縱雲也在旁邊附和道:「沒錯!咱們今天就斬了這銀劍,給宇文不凡點顏色看看!」   一時間群情激憤,大夥兒齊聲道:「不怕!不怕,怕了就不是個男兒!」   沈知慧拍著手掌道:「好!我們不怕宇文不凡,讓他們嘗嘗咱們的厲害!」   「鄧肯!」   「在!」   「把那個幾個腦袋掛到村頭去,讓南來北往的客人知道知道我們沈家村的厲害!」   「是!」   她轉頭又說道:「這臭婆娘,還是由老爺來處置為好!我相信老爺一定會辦得穩穩當當!」   夏語冰只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銀劍夏語冰(中)   她從來沒這麼害怕過。   這樣黑暗的甬道,她和夫君不知探過多少回了,有時候,甚至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但是今天不同。   雖然有那火把照亮了面前兩三尺的路,可她卻知道,自己的路,不知通往何處,似乎每一步都會通往地獄!   那個小賊提著火把走在後面,他的腳步聲似乎帶著許多的興奮之情,不知道又想出什麼折磨自己的惡毒法子!   這場審訊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輸了。   她是俠女,江湖人人都有豎著大拇指稱讚的大俠女,而他的對手,則是個行事毫無顧忌的小無賴。   她還在害怕,她生怕這路程馬上就要到頭,生怕這路通往地獄去。   但是她不敢停下來,因為程展手裡提著鞭子,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程展又在她的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腳:「小娘們,給我走得快些!」   她不敢反抗,也沒有能力反抗,她渾身的內力都被沈知慧制住了,身上更被綁個嚴嚴實實。   程展全身心投入了這種遊戲之中,他驅趕著夏語冰,興奮地想著那些場景。   前面是無盡的黑暗,夏語冰被趕入密室的臥室之中,她在火光下驚奇地看著這一切,只是屁股又被程展踢了一腳。   程展把她趕到一邊,這才一一點亮了長明燈,整個臥室燭火通明,可銀劍夏語冰已經害怕得哆嗦起來。   這是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總是抱著幻想,希望丈夫能及時趕到,希望有一個白馬王子能趕來救她。   程展騎在白馬上,但他不是王子,他冷冷地望著這個江湖上的女俠,看著這比自己整整大了一倍的女子,看著宇文不凡的妻子,看著她哆嗦個不停,心上反倒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段七的死已經讓他失去理性,他提著鞭子大聲審問道:「姓名!你現在可以說了!」   夏冰語重新恢復了許多堅強,她狠狠地「呸」了程展一聲,只是臉上的紅腫和淚水還在提醒她,這個小賊有許多折磨人的手段。   她閉上了眼睛,等待程展的鞭子落在她的身上。   好久,她重新睜開了眼睛,只見程展站在她面前,嘴角冷笑一聲罵道:「賊婆娘,叫你嘗嘗我的厲害!」   他年少氣盛,根本不把這個的俠女放在眼裡,就聽得衣帛破裂,夏冰語用力掙扎了兩下,反被他扔到身後的大床之上。   她的香肩已經祼露,倒是肌膚細膩得很,程展在香肩摸了一把:「我夫人倒是好手段,這裡沒留下半點傷痕!」   夏冰語咬緊了牙頭,不理睬程展的魔手,只是怒目以視。   程展又細細觀察了夏冰語,她長得頗為動人,尤其身上有江湖俠女特有的一種風範,又時時流露已婚婦人特有的風韻,不時大笑一聲。   夏冰語的外衣在那瞬間被撕成兩半,登時春光大洩,上身半祼,隱隱半對豪乳,說有多誘人就多誘人。   夏冰語這才著急起來,她雙腳亂蹦,整個身子在床上晃了兩晃,反而更加誘人起來,嘴裡大叫道:「你想幹什麼!」   程展笑了:「幹什麼?自然審問你!」   她一邊掙扎一邊叫道:「那你撕我衣服幹什麼,你審吧,我都說吧!」   她到現在才明白過來,這個小賊雖然年紀只有她的一半,可還是個男人,一個男人。   程展帶著譏諷的笑容問道:「我是看你出了一身香汗,所以要替你換上一身衣服,然後替你洗個澡再審!」   夏冰語現在沒有什麼可以支撐她堅定下去的東西,她連連求饒道:「我自己洗好不好!」   可是她的意志無法改變事實,現在她的身上已經只剩下幾片凌亂的布片了,所有的隱秘部位都在向程展招手。   程展放肆地巡視著她的玉體,天下觀美人,正是人生快事,何況夏冰語的身材堪稱驕人,隔著布片可以看到兩點玉珠,她的腰很細,臀部很美。   這就夠了!   程展的手肆意在夏冰語的身上巡遊,左手在尖峰上打著圓圈,右手在大腿兩側滑來滑去,夏冰語用力掙扎著,雙腳踹了兩腳,結果還是被程展制住。   她怎麼是程展的對手!所有的反抗都刺激起程展的慾望,程展頭垂了下去,含住一顆玉珠,然後用力一咬,一種異樣刺激湧遍他的全身。   「不要!求求你!」夏冰語的呼救不能改變任何東西,反是讓身子起了一些異常的反應:「快停!」   她的一對尖峰已經被程展完全佔領,輕捏重揉,使遍了十八般手段,大腿兩側那滑膩無比的肌膚更是被程展撫弄了不知幾個來回,她一身哭泣一邊掙扎。   她想到自己的丈夫,在心裡在念著她的名字:「不凡!你在哪裡啊!」   「啊!」她發出一聲**,掙扎得越發激烈了,她尖叫道:「快出去啊!」   程展沒有撕破她最後的一點衣物,可他的一隻手卻從大腿外側滑到了玉房之上,拔打了幾下那最敏感的嫩肉,一隻手指已經叩關而入,破入她最隱私的地方。   她死命地掙扎,可這只能增加程展的快感,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她的俠女身份,她已為人婦的事實,已經讓程展的慾望熊熊燃燒。   她一邊哭泣一邊叫道:「把手伸出來,伸出來啊!」   程展重重咬了玉珠一口,然後鬆口笑道:「我的手不是伸出來了,它還在你那動個不停不是?」   程展的手正在她最隱私的地方出入個不停,夏語冰連聲叫道:「不要!不要!」   只是程展的動作,總能挑起她點點滴滴的慾望,她畢竟是結過婚的婦人,在這種情況她的呼吸聲不由粗重起來了。   她用力掙扎著,可雙手還是死死在綁在胸後,她只能期盼這場惡夢能早點結束。   程展終於把手指抽了出來,她不由鬆了口氣,只是程展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幾聲衣帛開裂之聲,她已經一絲不掛。   夏語冰的雙腿被程展的魔手強行分開,她搖動著臀部,用力迴避著程展的攻擊,用力尖叫著:「不要!」   可程展的火熱已經替代手指叩關而入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銀劍夏語冰(下)   程展剛一進入,夏冰語的反抗就驟然變得激烈起來,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死命地掙扎。   只是在程展看來,夏冰語的動作更像是一種曲意逢迎,他毫無技巧地長驅直入,一次次刺入最深處,夏冰語不自覺發出了一聲長歎,臉上浮現出一種痛苦的神色。   她失去了貞操!她也不知道如何向丈夫說明這一切,更不知道自己的背景如何。   程展的動作沒有猶豫,他的進進出出沒有任何阻礙,這個女人已經結婚多年,可一直沒有生養過,而且一進入那重重嫩肉就像處子般緊緊裹住了自己的火熱,當真是受用已極。   他的動作越來越大,一次又一次頂入了最深處,根本不給夏雨新半點喘息的機會,可夏雨新臉上突然變得有些堅定,有些堅毅了!   就當是給這小賊咬了一口吧!不凡,我的心始終是你的!   可程展只想要她的人而已,他劇烈的動作甚至時不時把夏雨新的肉唇翻將出來,夏雨新卻只是緊咬銀牙,淚水卻不受控制得流了下來!   她在期待這個惡夢過去!   明天,或者是後天,他的不凡就能帶著大隊的人馬來救援自己,那時候一切就會過去,她還是夏雨新,還是白馬銀劍的銀劍冰心,還是不凡的好妻子!   她只能欺騙自己!   可程展的動作卻還是那麼粗暴,她的呼吸聲不由粗重起來,程展又是重重的一擊,深入她的最深處,她的呼吸亂了!   夏語冰不由把他與丈夫做比較,在她心底,丈夫的一切都是好的!   但是她還是明白自己是自己欺騙自己,這個小賊人雖小,可尺寸卻不是自己丈夫可比的,技巧雖然粗暴得毫無技巧,可每一次重擊都能讓自己整個身子又酥又麻。   死小賊!我要殺了你!   夏語冰在心底恨恨地掂記著,只是程展的又一記重擊讓她不由發出一聲嬌哼來。   程展仗著那春宮畫兒的內家心法橫衝直撞,給她的肉體以最強烈的衝擊,她已經控制自己小嘴間無意溢出的呻吟聲。   程展看著她的臉上還有幾分剛毅的顏色,卻突然放慢了速度,夏語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慾望已經被程展點燃了!   但她有信心,她雖然是個成熟的婦人,可眼前這小賊是丈夫的生死大敵,更壞了自己的身子,自己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她恨恨地罵出聲來:「死小賊!」   哪料想剛剛出聲,程展已經一陣暴雨雨的猛襲讓她整個人弓起了身子,兩隻大腿無意識踢著,只是程展又停了下來。   她的慾望已經熾熱起來了,但她反而開始用力掙扎著,力脫逃脫著程展的控制。   她雖然想把程展的侵犯作當被蚊子叮了一口,但是理智告訴她,這只是她的幻想而已,但她掙扎又有什麼用處,在程展的衝擊下,這所有的掙扎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逢識。   程展慢慢地享用著夏冰語的肉體,臉上浮現著邪笑:「我們的夏女俠,我們的銀劍女俠,聽說你的名號是銀劍冰心,好名字啊!等會我們對浴桶裡再審一回如何!」   夏冰語「呸」得一聲:「小賊,你別想從我口裡套出一個字來!」   「等你就是你這句話了!」程展長吼一聲,再次蹂躪起這個名動江湖的已婚女俠,次次直搗花蕊,次次都狠狠得撞擊她的最深處。   這一回夏語冰卻是不知哪來的毅力,緊咬銀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一滴聲音,但她的身體卻不自覺得隨著程展而扭動著,玉臀逢迎著程展的動作。   程展狂風暴雨般的踐踏,已經讓這個俠女處於崩潰的邊緣,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大聲罵道:「死小賊!死小賊!你生個兒子沒屁眼!」   程展邪笑著:「誰替我生兒子?是我們的銀劍冰心嗎?」   他的動作不可思議地更加粗暴了,可夏冰心的心卻冷了下去。   夏語冰雖然同宇文不凡已經結婚五年多了,可她一直不想要個孩子,千方百計想著避孕,今天雖然沒有受孕的危險,可是萬一長久下去……   她不敢想像下去,她的身體不自覺再次掙扎起來,可是任她再怎麼掙扎,都只是被狂風暴雨侵襲的一顆小草而已!   兩個人的肉體時不時發出「呯呯呯」的撞擊聲,好久,夏語冰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不受控制地登上頂峰,**象山洪爆發噴湧而出!   程展也是一聲虎吼,生命的精華衝向夏語冰的花蕊,擊打四周的肉壁!   夏語冰整個人陷於一種失神的狀態,只是程展卻是意猶未盡,他稍加運轉功力,便很快重振雄風。   夏語冰很敏感發現程展身上的變化,拚命地想把自己的身子縮到床腳,只是程展的火熱還在她的體內,怎麼又退得開了。   程展用雙手摟起她,稍後退了一退,又重新又向前進了幾份,夏語冰難堪發現,在一度高潮之後,自己的身體變得相當敏感,更容易受到程展的挑逗。   但她沒有屈服,她不會屈服,她是銀劍冰心!   程展重重捏了捏挺立的玉珠,夏語冰只覺得一種別樣的刺激湧上身來,程展的火熱不像剛才那樣狂風暴雨地侵襲,可她的心有些慌亂,她只覺得那種讓人無言以對的感覺又開始瀰漫著自己的全身。   程展咬著她的耳朵說道:「等會我們在浴桶裡梅開三度如何,我看過不少春宮畫兒,有許多奇妙的姿式,到時候我們來試一種如何!」   他那些姿式有些過於羞人,馨雨是怎麼也不肯嘗試,只是夏語冰卻是以冷漠來回答他。   程展把她的頭當即拉了下來,她才發現程展採取這種姿式的用意,兩個人的結合處看得一清二楚,羞死人了!   可再羞的事情程展也要繼續下去,他帶著命令的語氣:「看!好好看,我們的銀劍冰心是怎麼被我踐踏的!」   ……   終於梅開三度,程展又一次在已為人婦的俠女體內爆發出來。   所有的這種歷程,夏語冰不願回首,但這所有的場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她身後的拳頭已經握緊了。   死小賊,我要殺了你!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暴民(上)   「茅方怎麼還沒來?」程展靠在椅子上,帶些著抱怨說道:「不是說好今天來商議事情的嗎?」   沈知慧神色淡淡地說道:「他會來的,咱們聯合李石方干宇文不凡一票,那是好事啊!」   這場惡戰的善後已經完成差不多,該發的撫恤湯藥都發下去了,該免的租子也都免了,死傷的缺額也都補齊了,現在沈家仍然是一百正規軍加上兩百私兵的規模。   至於審訊,除了程展把夏冰語審到床上外,其餘的俘虜被程展的霹靂手段給嚇壞,分開關押之外也都多半招供了。   他們確實是宇文不凡的嫡系部眾,以前也曾夜行做過不少大案子,說是劫富濟貧,實際好處都落到宇文不凡的手上了。   程展知道報官的話,最後到了隨郡只能不了了之,他一心想聯合李石方端了宇文不凡的老窩,所以今日特別請了茅方來當中人。   茅方卻上姍姍來遲,他現在已經是標準的暴發戶模樣,身穿一件亭長的官服,帶著笑聲走了進來:「恭喜恭喜,我來報喜的!」   程展伸了個懶腰道:「有什麼好恭喜的!」   茅方應道:「兩位不是想找白馬銀劍的麻煩嗎?現下我們管家就在我家避風頭!」   程展笑了:「好大的膽子啊,你不怕我到郡府縣衙告你的黑狀?」   茅方壓輕了聲音道:「知會程少爺一聲,小人現下已經打通本縣雷縣令的關係!有什麼要在縣裡的辦事情,知會一聲就行了!」   「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   茅方被讚得臉為之一紅,他這手段還真不能見人,原來他把一個新買來的俏丫頭給弄大了肚子,結果那丫頭一條心思要做大,和他老婆天天砸碗摔鍋,哭哭鬧鬧,前幾日茅方可謂是雞飛狗跳,都不敢回家了。   後來他發現雷縣令遠來赴任,身邊也沒個貼心的人,當即是把這燙手的山芋送了出去,順便還買一送一。   最後是皆大歡喜,茅方家裡是一團和氣,那丫頭見雷縣令年紀比茅方輕得多,帥得多,官職大得多,當即是歡歡喜喜去當了如夫人,雷縣令不知自己官帽綠油油,高高興興地笑納了美人,還同茅方換了金蘭譜。   不過這種事情萬萬不可與外人道,就茅方一想到這件事也會覺得臉紅,不過他臉皮甚厚,當即作沒事狀:「我是來恭喜程少爺,沈夫人!」   沈知慧插了一句:「有何喜?」   茅方笑呵呵地說道:「聽說白馬銀劍在程少爺和沈夫人這裡栽了?」   沈知慧不動聲響把敵人的數量誇大了三倍:「白馬銀劍帶了二百四十名好手來攻這沈家村,結果最後銀劍夏語冰被我夫君拿下,宇文不凡只帶了十幾人逃走了,我家的部眾也死傷了百來人!」   茅方聽得暗暗吃驚,宇文不凡可有一幫身經百戰的老兄弟,往往是近千人的桿子都要被他帶著三四百人給沖跨了,沈家村這麼小地方居然藏龍臥虎,讓白馬銀劍跌了個大觔斗。   他一想到這,便笑道:「喜的是,這一回宇文不凡這狗賊又跌了個大觔斗!」   程展面露喜色:「怎麼說?」   他既然睡了人家老婆,把人家的部眾殺個精盡,自然得防備宇文不凡帶著大隊人馬從隨郡殺回來報仇,當即是萬分關切。   茅方笑道:「大好事啊!大好事!」   原來隨郡的流民之變已經演變得十分激烈:「這一回,幾百流民圍攻常山寨,結果宇文不凡不在,他的部下自行派了一隊人去救援常寨,走到一半,常山寨已經被流民攻陷,他一隊退避不及,隊主以下盡數被流民殲滅!」   好消息!確實是個好消息啊!可程展卻有些擔心:「現下隨郡已經亂到這等地步了嗎?連一隊官軍都被流賊殲滅嗎?」   茅方搖頭道:「還好我金盆洗手得早!今年隨郡大饑,可官府要收的賦稅又反而加重了,現下是流賊四起,官軍在外巡邏,如果少於二十人的話,隨時都有殲滅的可能!」   程展暗暗心驚,他說道:「宇文不凡跌了個大跟斗倒是好事,可是對於你我這等人來說,這流賊四起卻是大禍害,萬一衝入我們竟陵……」   茅方也算是個有產階級了,一聽這話覺得甚是在理:「現下隨郡已經有好幾股上千人的流賊,最大的幾股都是聞香教策動的,聽我們管家,前兩天,隨郡又戰死了一個幢主!」   「幢主?」沈知慧覺得這問題更嚴重了:「幢主都戰死了?」   不過這樣也好,隨郡亂成這般模樣,他宇文不凡肯定是先保證自己的老窩,程展大有擴張勢力的時機。   茅方搖頭道:「都是聽我們管家說的,現在隨郡不是人能活的地方了!一個幢主帶著手下的五百兵馬出城圍剿一股流賊,連續追了四天四夜之後,結果聞香教的兩股流賊會合大隊的桿子,趁著官軍疲憊不堪的時候殺了出來!」   他拍著大腿挽惜道:「最後退出城去只有百來人,其餘三百多官軍都殉職了,聽說流賊俘虜了一百多官軍,都被毫無人性得屠殺了!」   茅方現在是兼地主、豪紳和底層官員於一身,所以說話的調子也不同於混桿子的時候,完全是倒向了官府:「我們管家也是覺得現在隨郡這趟水太深太深,一個閃失就會把身家姓命都給搭將進去了,所以寧可來我這避避風頭!」   程展卻詢問起了另一樁事情:「現下這些隨郡官軍潰敗的消息,我怎麼都沒聽到?」   茅方苦笑道:「都被隨郡的丁太守給壓了下來了,他向上報告就是一些盜賊在郡內流竄,已經全部捉住了……」   他長歎一口氣:「隨郡近在咫尺,我就怕我們竟陵也被殃之漁池!」   程展正想安慰他一句,卻見派到隨郡打探宇文不凡消息的兩個探子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老爺,隨郡官軍大敗!那些亂民準備進犯竟陵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暴民(中)   程展稍加詢問,便已明白了這其中的經過。   據這兩個探子說,隨郡現下流賊四起,單獨一隊步兵深入匪區都有被殲滅的可能性,所以郡守大人嚴令進入匪區必須得有兩隊以上的兵力。   隨郡原本就屯本不多,司馬復吉南征又帶走了大量官兵不曾返還,原本依靠著白馬銀劍這兩個地頭蛇,流民一旦起事就被鎮壓下去,形不成大股的盜匪。   可今年卻不同,隨郡大饑,典妻賣子隨處可見,甚至出現人吃人的摻劇,再加上有聞香教在後推波助瀾,局面越發不可收拾。   而宇文不凡恰恰在這個最關健的時候領了八十個最傑出的部眾南下攻打沈家村,結果大敗而敗,而留守隨郡的部眾也因為擅自出擊整整損失了一隊人。   別看才百來人馬,這些人卻是宇文不凡的戰鬥核心,宇文不凡元氣大傷,一時間不敢孟浪出擊,聞香教趁機大舉起事,竟是裹脅了兩三千人。   這局面已經不是宇文不凡的幾百部眾所能控制的了,再加一個幢主中了聞香教的陰謀,追了四天四夜之後遭遇伏擊,折損了三百多官兵,整個隨郡的局面越發不可收拾。   聞香教的聖女、軍師親臨隨郡,把多年經營的本錢都動用出來,官軍屢戰不利,孟浪單獨出擊的隊主進入匪區往往被來去如風的大股匪隊殲滅,到了這個時候,丁太守只能痛下血本了。   他手下還有兩個完整的軍,他抽調了一個完整的虎嘯軍配合大量的雜牌部隊出城圍剿。   這個軍裡面除了一軍三幢一千五百外,還有官郡兵、公門捕門、豪門的家丁部曲配合,足有三千多人,本來還想隨郡李家借私兵一千出擊,可李家只圖自保,不肯出兵。   本以為圍剿兩三千流賊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三千多人的大軍一路掃蕩匪區,那當真是勢如破竹,連繼擊破了四股流賊率兵猛追,等到兵馬疲憊的時候,數萬聞香教匪竟是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官軍這才發現情報有誤,聞香教在隨郡潛心發展數十年,早已有數萬教徒,再加上裹協來的流民,他們現下以一擊十。   他們首先把目標盯緊作為官軍戰鬥核心的虎嘯軍,他們軍師徐楚事前分析說:「他部若敗,虎嘯軍不敗,則官軍未敗,若虎嘯軍已敗,他部不敗,官軍已然完敗!」   他糾合了六七千人的大隊猛衝三遍虎嘯軍,虎嘯軍不失是隨郡官軍的骨幹,硬是支撐兩個時辰,只是這時候雜兵卻敗下陣來,衝散了虎嘯軍的大隊,虎嘯軍一敗,局面已不可收拾了。   出擊的三千五百多人事後只收容了一千人不到,兵器甲仗輜重騾馬盡為賊軍所獲,有上千俘虜被聞香教裹協,官軍在荊州平定叛匪,從來打過沒有這麼大的敗戰。   聞香教匪在擊敗虎嘯軍之後,聲勢大張,會合了所有隨郡境內的大小股匪,竟是去進攻有上千私兵的隨郡李家。   隨郡李家是數百年傳承的名門,出過無數一品、二品的大員,現如今仍有十幾個族人在朝中身居高職,良田數十萬畝,莊院數十座,有私兵千人,武裝起來的佃客部曲四五千人,威風比郡府的老爺還要大,仗著這威風在鄉間橫作非為欺男霸女。   當聞香教初叛之際,李家只掃門前雪,丁太守向他借一千兵馬他卻一口回絕,現在自以為憑藉著家中這些私兵、部曲、佃客就能打敗這些流賊。   哪料想剛一開戰,被李家壓搾得活不下去的佃客率先叛變,部曲接著潰散,私兵也紛紛叛變,李家經營百年的莊園被流民佔據,積聚百年的財物成了流賊的軍資。   聞香教經此一役,正式打出「元晉」的年號,聲稱要建立地上佛國,更藉著這聲勢連下四座縣城,攻下大小百多個圍子,現下隨郡的官兵只能困守郡府了。   程展又詢問了一句:「宇文不凡怎麼樣?」   探子答道:「賊軍也曾猛攻宇文不凡的老窩,卻因為宇文不凡召集上千人馬,又武裝起兩千多壯丁,攻了兩日沒攻下來!不過宇文不凡的損失也不小!」   他繼續回報說道:「現在丁太守讓宇文不凡去郡府協防,可宇文不凡戀著自己的老窩不肯出動,丁太守連下了六道命令痛責宇文不凡,卻又委任他為郡府的功曹,晉職為軍副,據說還想辦法替他弄個軍主的之職!」   自己才是個隊主,可這白馬居然要升到軍主的位置!程展十分不快,他又問道:「那聞香教匪怎麼又怎麼來攻我們竟陵!」   探子回報說:「現下教匪人馬極多,已裹脅了二十多萬人,其中可戰之兵約有半數,隨郡大饑,雖然開了許多圍子莊院,但二十多萬人的糧食始終無法解決,他們聽說今年竟陵收成尚好,就決心領大兵南下了!」   一聽到這,茅方猛得一拍大腿道:「陞官發財的機會來了!」   程展也道:「那個狗屁的宇文不凡都是軍副了,兄弟可不能讓他超過去!」   他又急切地詢問道:「賊軍南下有多少人?又是由誰來統率的!」   探子回報:「據說是六七萬人之多,由他們的聖女和軍師一同統率!」   「六七萬人?」程展和茅方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真有六七萬人?」   探子答道:「打探來的消息都是這麼說的!他們留了十幾萬人在隨郡,繼續圍攻郡府,其餘的六七萬人隨聖女和軍師一同南下!」   「聖女和軍師都叫什麼?」   「聖女的名字不甚清楚,只聽說他們都喚她叫仙姑,那軍師的名字叫徐楚,是個又高又瘦的竹竿,鬼主意特多!」   竟陵怎麼抗拒這麼多的流賊教匪?   程展和茅方都沒了主意。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暴民(下)   竟陵駐軍最多的時候,曾屯有兩萬重兵,這就足以蕩平那從隨郡南下的六七萬教匪。   正規軍的裝備與素質,並不是這些靠著狂熱作戰的教匪所能比,但現在竟陵境內,只有區區二三千名正規軍而已,其餘的部隊都隨司馬復吉南征而損失過半,現在還在江陵附近休整。   只是沈知慧卻笑了:「隨郡有多少戶口?」   程展這才有了主意,他說道:「隨郡是小郡,只有七縣,丁口有多少來著?」   茅言在這方面比他熟悉:「三十一萬!」   隨郡只有三十一萬的人口,那麼聞香教只佔據了四個縣城,不大可能有二十多萬的人馬,換句話說,這次南下的聞香教匪所謂「六七萬人」完全是誇大之語了。   而且教匪起事,部眾未經訓練,裝備亦壞,他們一下子有了信心,程展和茅方頓時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和官軍身上,希望把這次暴亂鎮壓下去。 《偉大的聞香教農民起義戰爭》一書是如此評價:「正當農民起義軍勢如破竹,席捲隨郡之際,竟陵的大地主們嚇破了膽,以竟陵沈家為主的大地主聯合起來,組建了反革命武裝,企圖將這次偉大的起義鎮壓下去,但是起義軍不畏強暴,毅然決定向竟陵進軍……」   夏語冰對所有的這些事情,她都一無所知,她現在身上臉上到處都有紅紅的一片又一片,那都是程展重重吻過的印痕。   一想到這個,她就心煩意亂,她總是在想:「不凡怎麼還不來啊!」   竟陵和隨郡隔得不遠,她估計了日子,宇文不凡應當帶著援軍趕過來了,可他怎麼還沒到啊!   她總覺得度日如年,總覺得這種被監禁的日子是人生最大的痛苦,總覺得黑暗中的寂寞是如此淒涼。   馨雨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了句:「你不吃?我走了!」   她提起火把,就準備滅了長明燈,轉身出去了。   她才不會給這個女人餵飯了,她只是按少爺的吩咐給她送飯而已。   夏語冰的肚子不自覺地發出一聲飢渴的呼聲,但比起飢餓,她更不願意馨雨就這麼走了。   她抽泣著說道:「這位姑娘,你再陪陪我好不好……或者不要把這燈給滅了!」   寂寞,黑暗中的寂寞是如此的淒苦,就連程展都不知道有時候寂寞能把一個人逼瘋了。   夏語冰在黑暗中往往是幾個時而都看不到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在這種情況總是盼望能與人交流,即便是那小賊也好。   不!她要殺那小賊,把那小賊千刀萬剮!   她哭著說道:「這位姑娘,求求你了!不要把燈滅了,我好害怕!」   馨雨把眼睛轉到手上的籃子上:「你連飯都不吃,我又有什麼辦法!」   「我吃!我吃!」這種精神和肉體上雙重壓力已經讓夏語冰有些不敢面對現實:「陪我多說說好嗎?」   她的吃相很難看,馨雨還是冷笑著,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   只是她心裡總是很苦楚。   她似乎在程展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感情,希望程展能是她的唯一,只是有些時候,事實是很殘酷的。   夏語冰的肚子飽了以後,她的事情就更多了,大小解、洗澡都得由馨雨侍候著,馨雨總是許多迷茫:「我跟少爺嫁到了沈家,讓哥哥擺脫了困境,可我又能幹些什麼?」   洗浴過的夏語冰臥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她總是希望眼前這場惡夢能早點結束。   但這不是惡夢,而是現實。   他的宇文不凡還是沒有提著銀槍來救她,讓她更覺得難堪的是宇文不凡救下她的時候,她怎麼面對丈夫!   她已經失貞了,她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恨過那個小賊!   他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小賊,現在她突然有了一個法子!   但是殺掉小賊之前,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她臉一紅,輕聲問道:「這位姑娘,再幫個忙好嗎?」   馨雨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夏語冰只能繼續說道:「我被撕破的衣服裡有個袋子,裡面有一盒藥丸,求求你給我服下好嗎?我不想有個孩子!」   馨雨用十分懷疑的目光看著夏語冰,她想到了段七的教訓。   夏語冰不敢面對馨雨的目光,她低聲說道:「那藥與其它事情沒有關係,是江南春水堂用來避孕的藥物!」   她同宇文不凡結婚多年,可她為了自己的身材考慮,並不想要個孩子,所以一直用江南春水堂出品的藥物避孕。   馨雨在床邊找了半邊,替夏語冰找到了那盒藥丸,她仔細看了看,確實是江南春水堂用來避孕的藥物。   夏語冰萬分緊張地看著她,她不想有個孩子,有一個仇人的孩子,特別那個小賊的孩子。   她思索了一會,終於拿起一顆藥丸給夏語冰服下了。   她不敢在沈知慧面前爭寵,所以她在暗地裡也用著避孕的法子。   她才不想讓夏語冰有程展的孩子了!   夏語冰靜靜在臥在床上,等待著寂寞的再次降臨。   她不再流淚了,她也不想流淚。   她是銀劍冰心夏語冰,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主意。   她會親手殺死那個小賊的,她帶著美好的夢想終於睡了過去。   但她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這一年的十一月初六,聞香教匪號稱八萬,由聖女和軍師親率,浩浩蕩蕩地分三路從隨郡殺入竟陵。   他們的隊伍有十幾里地長,沿路的村子如果有敢以抗拒他們的,則被立即攻城,不敢反抗他們的,則抄掠戶口,將壯丁編入軍中。   兩日之內,他們一路南下,距七家聯盟和沈家村不過數十里,中間能擋住他們的,只有紅楓溪駐守的一幢官軍而已。   程展和沈知慧親自到紅楓溪觀戰。   他們把很大的希望寄托在紅楓溪的官軍身上。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紅楓溪之戰(上)   隔著紅楓溪已經零星地出現了賊軍的前鋒,人數雖少,服裝卻雜,什麼人都有,程展掂量官軍如果這個時候出擊,說不定能盡殲賊軍的前哨。   但官軍沒有出擊,他們只有一幢人,他們打定了死守的主意。   程展也早就打好如意算盤,這點本錢來得不容易,所以絕不可浪戰。   說白了,他一心想要待機而定,如果官軍佔了上風,他很願意投入幾百人馬來撿便宜,如果雙方苦戰相持不下,甚至是官軍略居下風,他也願意放心賭一把。   但如果一敗塗地,他程展可不願意替人犧牲。   南下的賊軍越來越多,現在在紅楓溪以北已經有五六百人的樣子,程展很容易就判斷這是戰鬥力不怎麼強的部隊,他們的裝備很差,士氣也很一般,就連服裝都沒統一起來。   只有那些一身白衣的傢伙裝具才齊全一些,聽探子回報說,這些傢伙都是聞香教的核心教徒,打起仗來那叫一個不要命啊。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山頭上已經多了幾個人頭,也在打量著這一場即將開始的廝殺,沈知慧眼神甚好,她淡淡地說道:「林家和陳家都來人了!」   程展抬頭看去,只看到隱隱約約的幾個人影,估計他們也是打著程展一樣的主意了。   徐幢主今天很得意,他換上新衣,帶著幾個親信很勤力地巡視。   就在昨天,他只是個幢副而已,而今天他已經是幢主,統領近千人馬的幢主。   他看不起告病在家的老幢主,不就是一幫游賊嗎!嚇得他屁滾尿流,平時天天往青樓跑的身子骨突然抱病在身,一病不起跑回郡城去,太守大人當機立斷,把自己提拔為幢主。   當了這麼多年幢副,苦了這麼多年,終於苦出頭了,他很得意地想道:「只要太守大人依照承諾,替我請功,那麼我馬上就是軍主了!」   他的心情很好,紅楓溪有多年修築的營寨,有自己的一幢官郡兵四百多人,還有奉令趕來的私兵、巡檢、捕快、武裝部曲四百多人,以九百人的兵力足以踐踏對面那些衣衫破爛的叫化子了。   今天的太陽,似乎更燦爛了。   不過對面的賊兵似乎又增加了兵力,這一回來的似乎是賊軍的精兵,每人身上都帶了鐵製的兵器,他不由緊張起來,催促道:「快去催林幢主和程隊主,請他快點來援!」   一幢一隊的兵力可有六百人之多,足夠可以扭轉整個戰局,他昨天開始已經連下十三道命令請他們趕到紅楓溪,卻不見半點人影。   奶奶得,聞香教匪怎麼又增兵了!奶奶得,怎麼這麼多人。   程展只看到漫山遍野都是人頭,匪軍即便沒有六七萬人,六七千人也是有的,而且瞧這態勢還在不斷增加。   而且他對聞香教匪的觀點已經大為改觀了,這六七千人沒有徒手兵,雖然有不少人是拿木棍木棒竹槍的,但是他們手上的鐵製兵器也不在少數,有不少人還穿著官軍的制式盔甲,還有少數人騎在馬上,   雷雨易提起葫蘆往裡面灌了好多水,今日這一戰之後,紅楓溪的水恐怕是沒法喝了。   他的穿戴在聞香教匪顯得格格不入,他的打扮更像是一個官軍的下層軍官。   聞香教的一些信徒在念著經文,他們的軍師徐楚則在動著最後的動員,說什麼大劫降臨,但他根本不明白這到底在講什麼,他在聞香教中始終是個另類。   他原本是虎嘯軍的隊主,聞香教之變他是第一個從賊的隊主,事實他並不想拿到這個殊勳。   他是很個熱心功名權勢的人,對於酒色卻沒有興趣,在軍中頗能服眾,憑借自己的軍略武功升到隊主的位置。   他指望著哪一天能當上軍主,趾高氣揚地在那些隊長、幢主面前走來走去,讓他們牢牢記下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在隊主的位置奮鬥了五年都是原地踏步,更諷刺的是,反而在賊軍,他的願意有實現的可能。   虎嘯軍全軍大潰,他被俘險些被殺,卻被幾個從賊的士兵救下了,軍師大人徐楚對自己早有瞭解,他只說了一句:「聽說你想幹軍主?那就跟我來吧!」   他很滿意現在的日子,身邊有十幾個聽話的小伕子侍候著,還跟著一群傳令兵和護衛,更重要的是,軍師徐楚剛才給他說了:「打完今天這一戰,你便是軍主了!」   他的衣甲半新不舊,他的頭髮有些亂了,但都不要緊,只要打完這一戰,他便是軍主了。   他現在是幢主,手下有五百個兵丁,今天他將率領著自己的一幢人率先猛攻對岸的官軍。   如果是別人看到這一幢人,當即會轉頭就走,這都是什麼垃圾部隊啊!   幢主不認識隊長、隊長不認識下面的伍長,伍長也不認識幢主、隊長,這五百人裡面,除了十個隊主提了把單刀之外,那裝備是五花八門了,有鋤頭,有木棍,有斧頭,有竹槍……   你能想像出來的農具他們都能裝備齊全。   事實上,這個幢都是昨天早上才組建起來了,兵員都是一路抄掠而來的壯丁,有些甚至還是徒手的人。   而現在,這麼一幢兵就要對岸的上千官軍率先發起攻擊。   可雷雨易一點都不害怕,他對自己的一幢人很熱心,他讓全幢人在過河前吃上一頓熱飯,還讓他休息了半個時辰,還搜集了不少裝備。   只有這麼辦,才能讓他們的死能讓自己換一個軍主的位置。   一個軍主的位置!為了這,他什麼都願意放棄!   他不是沒打算過帶這一幢人回到官軍那邊,只是那樣的話,他還是那個有過被俘經歷的小隊主,還是那個尋尋常常的人物!   為了這個軍主的位置   他隱隱感到,今天的陽光如此燦爛。   軍師徐楚揮動了雙手,他大聲地說道:「明王轉世,彌勒降生!蕩盡妖邪,聖教子弟,聽我號令!前軍將士,速去殺妖!」   雷雨易拔出軍刀,大呼一聲:「殺啊!」   他手下的隊主們已經大聲驅趕著手下的兵丁衝過河去。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紅楓溪之戰(中)   跟在他們身後的則是一隊身穿白衣的督戰隊,他們都手提鐵槍,只要一有猶豫就立即予以刺殺,根據探子的回報,這一隊白衣人聞香教稱為「白袍隊」,不僅用於督戰,在關健時候也要投入戰場,多是些狂熱無比的聞香教徒,不懼死亡,往往戰至一兵一卒。   雷雨易一邊用軍刀驅趕著部眾,一邊大聲罵道:「衝上去啊!衝上去啊!第一個衝上去的連升三級,外賞白銀五百兩!」   徐幢主對於這些烏合之眾不屑一顧,他示意弓箭手準備射擊:「哼!就這幫流賊,我敢以八百人擊敗他們八萬……咦!」   最先發現不對卻是在山頭上參戰的程展,他發現這一幢的賊兵似乎有了變化,或者說不同於開始的那一幢賊兵。   還是那些人,還是那些破破爛爛的裝備,但他們卻激發出一種背水而戰的氣概,不用驅趕,他們自發地大聲吼叫著亂七八糟地衝了上來。   如果說開始雷雨易統率的是一群綿羊的話,現在他統率的就是一群暴怒的氣質。   他們都是一群看不到明天的人,每天辛辛苦苦的勞作卻只能換來全家老小衣食兩缺,隨時都可能落入身無片瓦的境地,但現下一場更大的災禍降臨在他們身上。   這些念著經文的教徒綁走了全村的老老少少,把他們編入了幢隊之中,他們相互之間都不認識,前面是官軍的鐵桶陣,後面是督戰的隊主和白袍隊,他們手上沒有精兵利器,身上沒有鋼盔鐵甲,他們有的,只是男子漢的勇氣而已。   他們在那瞬間爆發了,吼叫著,準備撕碎一切擋在面前的障礙!   畢竟那個軍師向他們許諾過,只過拿下對岸的營寨,就讓他們的親人能獲得更好一些的待遇,可以同親人見面,甚至可以獲得更好的位置,不用這樣冒死衝鋒。   但如果是失敗或者逃跑,不但他們自己活不下去,他們在後方的親人也會有悲摻的遭遇!   一想到,他們變成了一隊野獸,他們吼叫著衝擊過來。   徐幢主大聲吼叫著:「弓箭手!射!快射!」   百多名弓箭手一齊張弓,一時間亂箭穿空,時不時射中了奔跑的賊軍,有時候乾脆來個透心涼,沒有任何防護的賊軍前鋒在箭軍損失摻重,鮮血染紅了溪水,但這不能讓他們停下腳步,相反他們只會踩在屍體上向前衝殺過來。   雷雨易提著軍刀,吼叫著衝殺在前面,右手一揚,拍飛一隻飛箭,他大聲叫道:「衝上去啊!第一個衝上去,重重有賞!」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傾瀉在這一幢人的身上,但一百多名弓箭手是怎麼也無法解決一幢的賊兵,何況許多賊人發瘋一樣往前衝,根據不管自己身上中箭的事由。   更要命的是,徐幢主很快發現,在兩翼都有一幢的賊兵衝了過來,也是同樣瘋狂的攻勢,或者說,他這八百人現在要面對幾乎一倍賊兵的衝擊。   程展為之色變,他看到雷雨易的一幢賊兵在丟下一百多屍體和重傷員之外,還是有三百多人衝上岸來了!   弓箭手比程展更為緊張,賊兵已經衝到他們面前二三十步的地方了,甚至可以隱約聽到賊兵粗重的呼吸聲,這時候徐幢主大吼一聲:「殺啊!」   徐幢主手底的兩隊精兵已經掩殺了過去,他們的攻擊很猛烈,把賊兵那個已經死傷摻重的前隊給徹底穿透了,但是雷雨易很快帶著剩下的兩百多人和官軍拼在一起。   賊兵打起來是完全不要命的態勢,他們的竹槍木棍被削掉之後,就直接用身體衝上去,往往是幾個賊兵在鐵槍快刀之下糾住一個士兵,雙方滾在地上廝打起來。   雷雨易更是不要命提著單刀在人群中廝殺,但是兩翼的那兩幢兵也發瘋一樣地衝將上來,徐幢主大聲吼叫道:「弓箭手!弓箭手!」   弓箭手一刻也沒有停止射擊過,他們的手上都至少沾了兩條人命,但是衝上岸來的賊軍至少有一千人,他們如果野獸一般攻擊著營寨,官軍被迫退回營來,利用現成的工事據守。   程展搖搖頭道:「看來是頂不住了!」   但戰場上的局面似乎又起了變化,賊軍在這番勇猛的衝擊之後,似乎變得不會打戰了,他們有的被拒馬和柵欄擋住了,有的站在營門口默默地承受著箭雨。   雷雨易手下只掌握一個隊主和五六十名賊兵,他大聲叫道:「大夥兒一起兒衝進去,本軍主是不會忘記你們的!」   他手下的士兵卻不聽從控制地衝向正門堵在了一起,根本發揮不出兵力上的優勢,反而讓官軍充分發揚裝備上的優勢。   徐幢主精神振作起來了,他親自帶隊堵住了賊軍的六次突擊,他大聲叫道:「堵住!本軍主重重有賞!」   但他手下的八百多人已經傷亡了將近兩百人,而賊軍只是動用了前鋒而已。   一個又高又瘦的竹竿很寫意地看著這一切,手裡搖著一對鐵如意,神色淡淡。   前鋒突擊取得的效果,比他想像中還要好,這一幢軍兵在他眼裡,早已是手下敗將了。   更緊要的是,這些前鋒在他眼裡,僅僅是棄子而已,他們隨時都可以用抄掠的壯丁組建起這個的幢隊,而在這樣大戰倖存下來的人,則會是最優秀的戰士。   程展往對面看了一眼,那幾個人影已經不見了,鄧肯和李縱雲已經請示三遍,要程展撤下去,他卻說道:「再看一會,再看一會!說不定事情有轉機!」   他並不知道,徐幢主現在期盼的轉機就是程家與七家聯盟的一幢一隊援兵,他手一揮,又砍倒了一個賊軍,大聲詢問道:「援軍到了沒有?」   援軍沒到,但是經過一番廝殺之後,賊軍死傷過半,又有些逃亡,現在反而是官軍取得了兵力的優勢。   程展認為軍官至少還能支撐一兩個時辰。   但這時候,他又為色變了:「看來是要走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紅楓溪之戰(下)   此時此刻,徐幢主的八百人只剩下了四百多點,苦戰之下疲乏已極。   軍師徐楚手執鐵如意,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他柔聲說道:「請回報聖女,紅楓溪已經……」   「拿下了!」   聞香教終於亮出底牌,程展已經帶著李縱雲一行人往回趕,生怕有什麼閃失。   成千上萬的人馬趟著河水沖殺過來,而衝在最前面的,則是整整一幢的騎兵,雖然裝具不齊全,馬術不精,中間夾雜著大量的民馬騾驢,但四五百騎的衝擊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在奔馳踏起了無數血的浪花。   而同時亮出的底牌,還有整整一幢的白袍隊,大約一百多名弓手,還有一千多名裝具較齊全的步兵。   雷雨易聽到背後鐵騎奔騰的聲音,精神振奮起來,他大聲叫道:「衝上去啊!衝上去啊!」   他手下殘存的二三十人頓時士氣大振,狂吼著攻了上去。   但是一個黑衣女子出手比她更快,她帶著幾十個護衛一步狂奔,跳過了拒馬,接著又輕輕一躍,竟是帶著這隊好手衝入官軍的箭手之中,展開了屠殺。   徐幢主大吼一聲,帶著幾個親信朝這個女子殺了上去,他大聲呼喊道:「頂住!頂住,援軍馬上就到!」   那黑衣女子冷冷地看了徐幢主一眼,手一揮,十幾個好手分身出來朝徐幢主殺去。   十一月初七,聞香教匪敗官軍一幢於紅楓溪,竟陵府志載「幢主徐震以下八百餘人盡數戰死,紅楓溪不見楓葉,只餘壯士之血,官軍武勇堪稱壯志千秋,直令賊兵膽寒。」   但事實上聞香教匪只用了一個半時辰就碾碎官軍的所有抵抗,雖然前軍三幢只剩下了兩百多人,但是軍師徐楚對這些損失根本不在意,他更在意那些倖存下來的人。   他手執鐵如意,冷冷地說道:「雷雨易,你幹得很好,聖女已經答應讓你統領一軍,以後要為聖教大業多斬妖魔!」   雷雨易是今天帶隊的三個幢主中唯一一個還能站著說話的,他的語氣很熱烈:「多謝軍師大人,多謝仙姑!小人一定替聖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白色的布帳之後沒有回應的跡象,只有那個冷若冰霜的黑衣女子冷聲地說道:「聖女已經知道了!」   這時候,跨過紅楓溪的義軍齊聲大呼:「彌勒轉世,明王降生!」   似乎在他們眼前,就是一個美麗的天國了。   竟陵,有他們最需要的糧食和所需要的一切,這塊富饒的土地是不是能實現他們的美夢?   整個竟陵郡都在他們的腳步下震憾,有上萬人逃入郡城,而單門獨戶的農家也紛紛投靠附近的豪強,沈家村的人口在一天之內增加了一倍還多,現在還有不少遠親近領帶著全家前來投靠。   沈家的鐵匠鋪子生意不是普通的好,雨村帶著三十多個師傅學徒,在這兩天已經把所有的投入給賺了回來,但是現在還是許多富戶豪強在鐵匠鋪子在外面帶著鐵礦石和廢鐵等著提貨。   雖然太守大人打開了郡府武庫分發庫兵召集起了上千健兒,足以保證郡城不失,但是郡城之外的豪強富戶們,手上卻沒有幾件足以自保的兵器。   但李縱雲很不滿意,他一再:「家主這事情幹得太不漂亮了,咱們自己的兵器都供給不上,怎麼還能賣給別人!何況你看看,是賣給誰了?這不是明顯的資敵嗎?」   最大的買主不是別人,是七家聯盟!如果不是趕出來,林家甚至願意買出可以裝備一軍兵力的兵器。   除了兵器之外,還有買主詢問雨村師傅能不能打造盔甲,他們願意出高價購買。   誰叫聞香教在渡過紅楓溪之後,一路征發人口糧食和財物,抄掠來的青壯多被編入前軍,驅使他們打頭陣,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之家破人亡,現在竟陵人都為這支教匪而驚恐萬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鄭國公司馬復吉帶著他的親兵隊主和一幢軍官軍趕回了郡城,兵力雖然不多,但起了安定人心的作用。   但李縱雲還是在軍議把賣兵器給七家聯盟的事情給提了出來:「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賣兵器給林家了!我問過雨村師傅了,咱們的鐵匠鋪子日夜開工,一天最多也就是打出五十件兵器,結果倒好,他們林家至少買走一半!」   程展淡淡地笑了:「這是買賣,現在我們是在軍議!」   李縱雲憤憤不平地說道:「貪圖這點錢財幹什麼!現在村裡還有很多人是徒手的,到時候賊兵來攻靠雙手是守不住的!」   他繼續說道:「我親自仔細打探過了,兵賊這次南下,號稱有六七萬人口,實際不足兩萬,一路抄掠了一萬多人,減去傷亡逃散,現下還有三萬!」   他扳著手指計算著:「這三萬人中,可戰之士不過一萬、三四千人的樣子,其中象白袍隊那樣戰鬥力較好的部隊不過三千來人,可能戰鬥力能與普通的官軍相當,其餘萬人中半數裝備奇劣,是賊軍的前鋒,剩下半數戰鬥力要強得多,但我相信我們一隊人能幹掉他們三隊人!」   程展搖搖頭道:「賊軍真正令人頭痛的是,恰恰是那戰力最差的前鋒!賊軍中的精銳,都是他們的本錢,不到關健時候是不會動用的!」   大家想起紅楓溪之役,都覺得程展說得在理,這賊兵的前鋒只要征發到人口就可以補充起來,而且那種背水而戰的態勢誰都會頭痛。   李縱雲打過幾場惡戰,對排兵佈陣有些經驗:「徐幢主在賊軍前鋒渡河的時候,以一幢人消滅了至少一幢的賊軍,從戰術上是看成功,但實際卻是失敗的!」   「他根本沒傷到賊軍的元氣,反而同賊軍的前鋒陷入了苦戰!我建議我們如果守村子的話,一定得高溝深壘,多做拒馬工事!」   大家都覺得李縱雲的想法不錯,紛紛補充了一些意見,鄧肯還建議動用人手挖些大坑做陷阱。   程展的意見卻不同:「與賊軍前鋒交戰,只有進攻才是正道!」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大捷(上)   「進攻!決不可以坐以待斃,徐幢主之所以敗北,就是一味死守的結果!」   李縱雲聽了程展的話猛得一拍大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一味死守,賊軍就可以發揮出他的人海優勢,而且他們的前軍可以非常容易補充起來!」   沈知慧則另有打算:「從地形看,聞香教想要攻到沈家村來,肯定是七家聯盟先擋上一擋,然後才輪到我們,那時候趁著賊軍疲憊不堪的時候出擊了!」   自古狗熊所見略同,程展很快就聽到了有人大聲喊道:「進攻!進攻,我們官軍要一舉把聞香叛匪全部殲滅!」   如果是別人這麼喊話,程展就跳出來說上幾句,可鄭國公司馬復吉這麼說,他只能和大夥兒一起大聲附和:「鄭國公所言甚是!」   司馬復吉召集的軍議是鄭家村舉行的,司馬復吉的親兵護衛塞滿了好幾個大院,程展聽說了,司馬復吉把老營都放在了鄭家村了。   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隨司馬復吉一起來到前家村的,有郡裡派來護衛鄭國公的兩隊官兵,有司馬復吉的親兵隊(按程展的看法,這個親兵隊不止五十人,似乎有一百人上下),還有一些豪強的部曲私兵二百人上下。   換句說,鄭家現在從天上掉下了四百名精兵,再加上他原本有的兩百私兵,以及臨時武裝起來近千丁壯,完全足以自保了!   鄭家真是有狗屎運啊!程展眼紅得很,只是他很快就想到關健的地步   正因為鄭勇鋒的武力最強,所以才有這麼多人這麼投靠鄭家,而且司馬復吉也基於安全上的考慮,把老營放在了鄭家。   司馬復吉的聲音很響亮:「大家都是國家的棟樑,怎麼就被一幫毛賊給嚇倒了!」   他是個很平庸的將才,提出的方案也很平庸:「明日大夥兒分進合擊,一舉蕩平這幫教匪!」   「五千大軍,六路出擊!」他發出了豪言壯語:「到時候我給大夥兒請功!」   他當即下達命令了:「劉許利,你帶自己一幢軍為右翼……李先生,還有陳昭重隊主,再加上張雄貓幢主,為我軍中路……」   大家齊聲應是,不敢多說一個「不」字,不敢對鄭國公的決定有任何抗議。   程展的本錢雖小,可也編了一路,負責會合白斯文、鄭勇鋒的隊伍負責在邊路襲擾,鄭勇鋒笑呵呵地說道:「鄭國公把我家作為老營,兄弟的責任很重,所以只能出三十人來共襄盛舉了!」   白斯文倒是願意把手上的本錢都拿出來,但他的本錢比程展還小,再加上程展自己抽調的一部份人,三家聯盟現下只糾合了三百人出來。   李縱雲是打過幾次惡戰的老隊副了,他嫌部隊抽得太多了:「我們關健還是得守住沈家村,現在抽調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精兵良將,如果折損了,這沈家村怎麼辦!」   白斯文卻替程展說了他的打算:「縱雲兄,我同程家主商量過了!不可浪戰,見機而動,保存實力,這是我們的作戰原則!」   程展笑了笑:「這一次官軍五路出擊,號稱六路大軍五千人馬,依我看,五千是沒有,四千掛零還是有的!再說了,他們七家聯盟這次風格很高啊!」   「陳昭重組織了三百多人馬,自告奮勇當官軍中路的前鋒,他們這一路,有一幢官軍和大量的部曲,一千三百多人,也是各路兵力最雄厚的!」   「林家風格也高,他們把整幢人都投入到左路去了,他們雖然是一幢人,可足足有七百人,可以除了陳家之外的六家聯盟,本錢都在這裡了!」   白斯文笑了:「鄭國公督戰,我們也得表示表示……」   李縱雲明白了,這假戲也要真唱啊!別看抽調了這麼多精兵良將,實際是打定了撈一把就走的主意。   十一月十二日。   伴隨鐵蹄聲、腳步聲,幾千名士兵打破了鄉野的寂靜,對聞香教匪發動了反擊。   天還沒亮,程展已經帶著手上的三百人上路,他騎在馬上大聲吩咐:「快走!快走!到時候好好賣力氣,這一次如果打跨匪軍的老營,我重重有賞!」   他本是負責襲擾的一路,所以   帶路的莊寒濤一陣小跑趕上程展騎的大馬:「程公子,前面就是匪軍住的丁家村了!」   賊軍有五百騎之多,所以程展也用家中的民馬、騾驢臨時組建小一隊騎兵,統共只有二十餘騎,雖然裝具不全,人馬都全無訓練,但考慮到賊軍的騎兵素質也差,程展覺得勝算還是比較大的。   每一個戰鬥力都是寶貴的,所以只能委屈莊寒濤了。   莊寒濤輕聲說道:「我和探子都親自探過了,丁家村裡駐了賊軍一隊人……」   程展用力一揮手:「給我狠狠地打!立下戰功的,我程某人一定不會忘記的!」   假戲還要真唱,丁家村裡的賊軍還在大聲喧嘩著,他們渾然不知災難已經降臨了,村裡的農戶已經被他們趕出房去,他們的防備也很鬆懈。   「殺!」白斯文對於這種欺凌弱小的事情最在行了,他帶隊第一個衝在前面。   戰鬥沒有任何懸念,這隊賊兵的戰鬥力很弱,又沒有任何防備,程展又整整了帶了三百的精兵強將,不過一刻鐘時間,三十多個賊兵紛紛拋下武器舉手投降,只有六七個死硬的賊兵被亂刀砍死。   程展淡淡地笑道:「場面上可以交代得過去!」   撈了一把怎麼能不走啊,可是這時候鄧肯帶著探子快步走了過來:「老爺,有大隊賊軍朝這邊過來了!」   他的消息很不靈通,話音剛落,那邊已經冒出了幾百個人頭來。   至少有六百人的樣子,帶頭的是個極美貌的黑衣女子,冷若冰霜,身邊帶著一大隊的護衛!   他們也看到了程展的隊伍,快步趕了過來,兵器都架了起來。   程展強作鎮定,這六七百人看架勢有半數是賊兵的骨幹部隊,不是那樣前軍那種垃圾部隊也能比的,還有一半也就是戰鬥力還成的部隊,而那黑衣女子身邊的白袍護衛更是聞香教的精銳,戰鬥力比普通官軍還要強一些。   怎麼辦才好?   程展一揮手,向白斯文示意:「按預定想好的法子!」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大捷(中)   現在他身邊只收攏一百多人,其餘百多人還由李縱雲帶著在丁家村裡,面對這賊軍大隊,把握不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勒緊了馬繩,手中的軍刀隨時準備出手。   只是預定的計劃能不能成功?   賊兵提起了手上的刀槍,已經衝了過來。   速度很快,程展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看清他們臉上的汗珠,聽到他們粗重的呼吸聲,現在已經進入弓箭的射程之內了。   「不要誤會!不會誤會,是自己人,自己人……」   白斯文已經打出了白旗:「我們是奉命來接應義軍的,各位義軍不要誤會……」   他用力揮舞著白旗,大聲叫道:「我們是來投誠的,投誠的!」   投降的?賊兵猶豫了一會,停下了腳步,那黑衣女子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不是事先已經約好了地點時間,你們怎麼又跑到這來……你們大頭目怎麼沒來?難道……」   她這麼一說,賊兵都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友軍啊。   鄧肯也用力揮動著白旗,白斯文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點頭哈腰,程展更是鬆開了雙手,大聲叫道:「自己人,自己人!千萬不要誤會啊!」   那黑衣女子半信半疑,中賊兵都把兵器放了下去,程展猛得手一揮,催馬衝殺上去:「殺啊!」   白斯文和鄧肯都把白旗扔了,帶著部眾就衝殺上去,不過弓箭手比他們動手還快,十幾隻飛箭在賊兵造成了相當的混亂,血花飛迸,射傷了四五個賊兵。   程展統率著馬隊沖得極快,一下子就超越了步兵衝進了賊兵之中,倉促組建的馬隊戰鬥力很差,出發的時候有二十餘騎,可有幾騎根本控制不住座騎,座騎嘶叫著亂跑,程展只帶了十幾騎衝殺進去。   只是這時候賊兵毫無防範,他們甚至連兵器都沒舉起來就被騎兵衝殺進來了,程展用手揮刀,接連砍翻了兩個賊兵,身邊卻只剩下四五騎了。   座騎給這支騎兵製造的麻煩,比敵人製造的全部還要多,只是這時候鄧肯和白斯文帶著步隊已然殺到了。   賊兵中了程展和白斯文詐降之計,前隊沒有什麼防範,當即被鄧肯帶隊殺敗,潰了下去,那個黑衣女將大聲呼喊,可是哪料想前隊敗得太快,衝散了隊形,一時間根本掌握不住部隊。   屋漏偏逢連夜雨,李縱雲帶著一百多部隊也趕了過來,程展集中軍力,步騎協同將賊兵殺得步步敗散,有十幾個賊兵乾脆扔下了兵器束手就擒。   那黑衣女將大聲訓斥著部下,想要組織部眾抵抗,明明她的部下比程展多得多啊,怎麼還會被敗了。   程展這種臨時拼湊起來的聯軍,打順風仗是絕對不成問題的,特別是其中還有幾十個經過血戰廝殺的老兵,那是一路掩殺過來,勢不可擋啊!   那黑衣女將在馬上連退了十餘步,好不容易收容到了百多步,哪料想賊兵節節潰退,又有幾十個賊兵把隊形衝散,她只能大喝一聲:「明王轉王,大家奮力殺妖啊!」   可她已經掌握不住了部隊,特別那些戰鬥力稍弱一些的部隊,一看情況當即轉身就跑,還有一些就地投降,剩下的部眾在胡亂組織抵抗,但現在幢主找不到隊主,隊主找不到伍長,伍長找不到手下的兵丁,全是自發地在組織抵抗。   程展更是憑藉著一身不弱的內力,帶著三四個騎兵在賊兵橫衝直撞,賊兵一見鐵騎縱橫,就先寒了膽,往往是程展沒到,賊兵先行在步隊下的攻擊下潰退了。   那黑衣女將見大勢無法挽回,只能一咬銀牙,下令部眾趕緊撤退,只是這時候程展已經盯上她。   他暗想:「好美的女將啊!特別是這般冷若冰霜的模樣,好啊!」   他一催戰馬,帶著幾個騎兵和二三十個護衛就衝了上去。   他是戰場的核心,李縱雲也覺得那黑衣女將是聞香教的大頭目,當即率眾前來會合。   那黑衣女將原本帶了四十多個白袍隊,現下在戰鬥死傷了十來個,剩下的十多人也在混戰不知去問,身邊只剩下十多個白袍隊和二十多個雜兵。   白袍隊都是聞香教中的狂熱份子,他們見程展殺將過來,大喝一聲衝了上來:「保護大師姐!」   只是程展現下已是猛不可當,縱馬衝過來接連斬殺了三個白袍護衛,他的部下更是勢不可擋,不多時,白袍隊雖然讓對手付出不小的代價,可在幾倍兵力的圍攻下已經是死盡殆盡了。   那黑衣女將大吼一聲,策馬提槍向程展刺來,程展舉刀一擋,一聲巨響,兩件兵器撞在一起迸出了火星,程展虎口巨震,幾乎握不住軍刀。   程展大吃一驚,他一刀已藉著戰馬奔馳的力量,再注入全身內力,幾乎是猛不可當,怎麼樣吃了這麼大的虧。   那黑衣女將又是一槍刺來,只聽一聲巨吼,李縱雲提槍趕到,與那女將又拼了一記。   李縱雲吃的虧比程展還大,他悶哼一聲,嘴角多了一點血絲,這女將武功高明無比,提起銀槍又是連刺三槍,殺得程展和李縱雲節節潰退。   程展大呼一聲:「弓箭手,快來射她!大夥兒並架子上啊!」   鄧肯、白斯文一聲大吼,連同六七個軍中勇猛之士就圍了上去,弓手更是連施冷箭,這女將雖然勇猛,可一時間要對付馬上步下這麼多的敵人,當真是分身乏身,僵持了下來。   程展虎口仍是隱隱作痛,只是他退到一旁,觀察了許多,猛得一催戰馬,又殺了進去,這一刀的位置挑得極好,那黑衣女將見避無可避,硬用肩頭接了他刀背一擊,然後連刺六槍,硬生生擊退眾人的圍攻,然後策馬一轉身,帶著殘存的幾個部眾向後退去。   程展大急,連叫:「弓箭手,快射!」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大捷(下)   六七支飛箭帶著破風之聲朝這黑衣女將後背射去,只是這黑衣女將有若神助一般,反手一刺,竟是擊飛了一隻飛箭,剩下幾隻飛箭則紛紛落在馬後。   程展提刀追了一陣,卻沒追上,不由大為遺憾:「我那密室裡正好設有牢房,正好可以用來審問這等俘虜……可惜了!」   李縱雲卻是喜滋滋地跑上來說道:「家主!大捷啊!」   在沈家呆得久了,他的傲氣也消磨了不少。   確實是次非常漂亮的勝戰,程展以區區三百兵力對付七百賊兵,雖然死傷四十掛零,卻斬殺近百,俘虜百餘,剩下的幾百賊軍也被全部擊潰,沒有一兩天功夫,根本收容不起來。   這一戰勝得十分凶險,若不是早就佈置好了詐降之策,憑這七百賊軍,還有那勇猛無雙的黑衣女將,程展這一路人就要丟在這裡了。   一想到這,程展瞄了那幫還算精壯的俘虜一眼,朝鄧肯發了個話:「審一審,他們不肯招,砍了腦袋便是!特別是那些邪教中堅,決不可放過!若是審不出來,你砍了自己腦袋來見我!」   鄧肯一陣小跑就去審問俘虜了,他手裡拿著刀大聲恐嚇著,其間有幾個穿白袍的聞香教眾,硬氣得很,結果鄧肯一刀就砍下了兩個腦袋,程展看了這邊一眼,大聲說道:「穿白袍的,只要不投降的,一律處決!」   這等穿白袍的賊軍,都是狂熱的聞香教眾,被賊軍作為督戰隊和親軍使用,程展對他們不抱什麼希望,鄧肯把程展的話轉述了一遍,可這幾個白袍隊卻是死硬得很,硬緊了牙關,一個似乎是白袍隊主的人物大聲罵道:「咱們是聖教子弟,怎麼能屈從了你這個狗賊!」   這些聞香教眾齊聲高呼:「明王出世,彌勒下生!明王出世,彌勒下生!三世普渡,苦海慈航……」   程展朝那隊主問了一句:「看你還是個人物,願不願意替我效力!」   那隊主呸得一聲:「做夢吧!」   程展冷笑一聲,手一揮:「全都殺了!」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終於有人軟了,聞香教徒中有個二十多歲的白袍青年大哭起來:「我願意投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那幾個白袍隊連同幾個中堅教徒齊聲大罵:「霍虯,你這個軟骨頭……你這是下三生地獄的……狗賊,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那個青年一邊哭著一邊說道:「幾位官爺,小人不是聞香教的,只是被他們裹協來的!」   白斯文給霍虯鬆了綁,帶著六七個緊緊看死了他,然後手朝那白袍隊主一指,扔過一把軍刀:「拿投命狀來吧!」   霍虯舉著刀渾身哆嗦個不停,腿肚子打擅,耳邊儘是聞香教徒的痛罵之聲,不時抽泣著,可最後卻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一刀把那白袍隊主的腦袋砍了下來。   他的白袍沾滿了噴湧出來的鮮血,渾身失了力氣,小聲地抽泣著。   程展手一揮,白斯文會意:「有什麼要講的,快對我們家主講清楚,少不了一場富貴!」   霍虯既然軟過一次骨頭,那自然會軟過第二次骨頭,他跪在地上,恭維著程展:「小人是被裹協來,請大人見鑒!」   程展一打眼神,白斯文繼續過去審問,他當真是霹靂手段,不多時已經整整砍了二十個腦袋,剩下的都叫他收降了。   程展審問了霍虯和幾個俘虜,才對聞香教這次南下的詳細情況有所瞭解。   據他們交代,此次領軍是聞香教的軍師徐楚和聖女玉婉兒,他們領兵南下是為了征發糧食,擴充軍力。   方纔領軍的那個黑衣女將,是地位僅次於聖女的四大護教聖使之一,名叫寒瓏月,武功在聞香教教中可以位列前七。   程展暗吃一驚,自己和李縱雲等幾十人馬上步下聯手,外加一隊弓手協同,都沒能拿下這黑衣女將,以為已是武林中的絕頂好手了,沒想到這等高手,光是聞香教內就有七個之多。   不過他既然大勝而歸,心情自然大好,便派李縱雲前去偵探敵情,又讓部眾看守反正過來的俘虜打掃戰場。   俘虜們都被他的狠辣手段給鎮住了,服服貼貼地作了沈家軍的夫子,抬著傷兵和屍體在沈家軍的看押下來老老實實地往回走。   程展一揚手,白斯文屁顛屁顛得就跑了過來:「程公子,有什麼吩咐!」   程展給了他點甜頭:「這剩下的俘虜還有一百四十六個,我看你的部眾也有些損傷,等回了沈家村拔給你三十個!」   白斯文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多謝大人!」   程展冷聲道:「給我看緊了,別放跑了!跑了一個,我在那三十個的名額扣!」   那邊李縱雲和幾個部下帶了一個人一陣快跑趕了過來,他大聲說道:「家主,有要事!」   大夥兒看到李縱雲帶來的那人,紛紛變了臉色:「這不是麻二管家那個不要臉的嗎?」   「就是他,我要打死他!」   「打死他便宜他了,我要點他天燈!」   「點天燈都不夠解氣,千刀萬剮!」   麻二管家臉色全白,連爬帶滾趕到了程展的身前,跪了下去,雙手抱住程展的大腿道:「大人,您可救小人一命啊!」   程展瞧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我們沈家可沒有你這麼一號人手!」   一想到他替陳家出水淹沈家的主意,大夥兒眼睛都噴出火來,有人不自覺拔出刀來,麻二管事比方纔那個霍虯還要不濟事,他一邊哆嗦著一邊說道:「老爺,給小的一條活路吧!小人是來急告老爺,讓老爺速回沈家村……」   他說得結結巴巴,程展一聽知道肯定出了問題,他問道:「為何?」   麻二管家哆哆嗦嗦說道:「陳昭重從賊了!他勾結賊軍準備進犯沈家村!」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清虛道門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把大夥兒都給嚇住了,程展抽出戰刀,放在麻二管事的脖子上,大聲詢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麻二管家擅抖著把話說完:「陳昭重從賊了,請老爺速回沈家村!」   原來麻二管家投靠陳家之後,確實也替陳家出了不少鬼主意,打擊沈家可以不遺餘力,可是他手腳不乾淨的老毛病一直沒改,陳家也不當他是自己使喚。   這陳家私通聞香教匪的消息,他是昨天從私通的廚娘那聽來的,那廚娘有個相好,是陳昭重挺信用的一個伍長,知道一點內情。   麻二管家當即是嚇破了膽,他雖然一肚子壞水,這事情不同啊!這是造反啊!是要夷滅九族的啊!   一想到老婆孩子,他的腿先軟了!自己現在是陳家的管事,怎麼也脫不了關係啊!   他一想到這個,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就從陳家跑了出來來找程展報信,走到半路又聽到程展帶隊出征了,當即是又跑到程展這邊。   聽他講完這段話,一幫人都沒說話,空氣沉悶得很。   陳昭重是本地的富戶,堪稱竟陵一霸,勢力很大,黑白通吃,而且這一次六路大軍分進合擊,他是中路軍的前鋒,而中路軍恰恰又是六路大軍實力最雄厚的一路,足足有一千三百人。   白斯文沒了主意,他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程展冷笑一聲:「怎麼辦?我們既然打上勝戰,自然要撈上一筆就走!撤!」   出來是三百人,回去倒有四百多人,白斯文提著刀大聲罵道:「快走!快走!你是不是想跑,老子一刀砍了你!」   李縱雲不發話,可他的眼睛銳利得很,那些俘虜一看到他,就以為他要砍幾個腦袋出氣,霍虯則在程展的馬後拍著馬屁:「大人!小人確實是被裹協來的,不過小人這幾年對聞香教匪瞭如指掌,願替大人效犬馬之勞!」   骨頭軟了一次,第二次就很難硬起來了。   還好一路都是平平安安,一進入沈家村,程展就長舒了一口氣:「還是咱們自已家最好!」   他跳下馬來,用力地抱緊了出來迎接的沈知慧和馨雨,他都抱得她們喘不過氣來了,又輕輕在小雪的臉上捏了一把,大聲說道:「自己家最好!」   只是他腳跟還沒站穩,確實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   陳昭重並沒有與聞香教勾結--因為他根本就是聞香教眾!   他居然是聞香教的四大護法之一,位置較那寒瓏月稍低一些,奉了教主之命潛伏在這竟陵地面,通吃黑白兩道,創下好大的一份基業。   既然有了自己的一份基業,他自然有了私心,不怎麼服從總教的指示,若不是程展會同白斯文和鄭勇鋒謀奪他的半數田地,他未必肯迎接聞香教入境。   他可是一方大豪啊!   部眾數百,佃客部曲近千,黑白兩道通吃!   他的叛變,讓官軍的六路合擊成了笑話,中路軍的一千三百人損失最重,正帶廝殺到關健的時候,陳昭重帶了三百多人反水,結果一幢官軍連同協助參戰的部曲被殺得大敗,張雄貓幢主只帶了十餘個人逃回了司馬復吉設在鄭家的老營。   至於其餘幾路,各有損傷,只有林家統率的那一路人完完整整得退了回來,現下正在陳家對峙著。   陳家已經駐進了好幾千賊軍,這些賊兵都是一輩子沒吃過飯的模樣,一口氣能吃四五碗飯的模樣。   程展一想到這,拍著大腿叫道連聲叫著可惜。   霍虯開始向他報告過了,這聞香教南下首要是為了解決糧食問題,可這三萬人外加五六百匹騾馬浩浩蕩蕩走過去,這比蝗蟲還要厲害啊,一天要吃掉四五斤糧食啊!   而且賊軍是哪個軍幢弄到糧食,就由哪個軍幢享用,結果有的軍幢在海吃海喝浪費糧食,大部分卻只能餓肚子,更要命的是,一路行來,隊伍變得越來越龐大,需要的糧食也越來越多。   哪個村子得供得起這麼多糧食啊!程展知道,哪怕是住上一夜,這個村子五年也回復不了元氣!   霍虯自己雖然是白袍隊的一員,可在賊軍也是飽一頓饑一頓!   他搖頭說道:「陳家可是大戶啊!這家裡的糧食足夠他們吃上幾天了!對了……」   他猛得一激靈:「給那些俘虜弄頓吃的,別弄細糧,弄些粗糧就成,但是要管飽!然後讓他們睡一覺,不過不能出問題,不能跑了一個,讓弟兄們都看緊點!」   李縱雲拍手讚好:「咱們兵少,到時候讓這些人打頭陣就成了!他們的戰鬥力應當也不壞,只是中了咱們的詐降計而已!」   程展點點頭道:「這可是好買賣啊!讓廚房多弄點飯,一定得管飽!」   白斯文仍是一副丟了魂的模樣,他嘀咕著:「這陳昭重怎麼也是個人物,怎麼就暈了頭了……」   是啊,聞香教再怎麼起事,都是趁著南征大軍敗跡的空子起事,朝廷只要派大軍前來就可以剿滅了!   畢竟光是柱國大將軍費立國手上足足有十二軍的精兵啊!   可是陳昭重一投賊,現在竟陵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非常差!   險惡萬分啊!繼而在紅楓溪一役之後,這六路合擊又損失了至少兩千官軍,現在賊軍繳獲了大量的武器裝備來武裝自己,又有糧食補給,更難對付啊。   程展那個後悔啊!鄭國公大人,您真個庸才啊!您為什麼搞六路合擊啊,還不如學烏龜死守著,等賊軍餓得慌了,自然會退去!   現在倒好,賊兵有了糧食,有了兵器,怎麼對付他們啊!   何況他們原本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可現在有了陳昭重這個知根知底的豪強投靠過去,什麼情況都能瞭如指掌,保不定竟陵不會被聞香教匪經營成賊軍老窩。   那邊麻二管家瞧了一眼,才低聲說道:「老爺,陳家沒什麼那麼多糧食啊!」   「怎麼說?」大夥兒的興致都來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爺肯定虧待不了你!」   麻二管事不好意思地說道:「秋糧入庫的時候,我們幾個經手人覺得市面糧價很高,放在庫房裡很不合算,偷偷地從糧庫裡賣了十八萬多斤,就等著糧價低的些再買回來!」   程展抓住他的手問道:「那陳家現在還有多少糧食?」   麻二管事答道:「大約三十萬斤上下,不過各家各戶還有些存糧……」   程展點點頭道:「就算六萬斤好了,賊軍一天至少要吃四萬斤糧食,或者寫,九天時間,陳家就沒糧食供給他們了!或者說,九天之後,賊軍就沒糧食了!」   李縱雲想了一想道:「六天,頂多六天,只要我們拖上六天時間,賊軍就會糧盡!」   他見大夥兒有點不明白,繼續說道:「賊軍得到這麼多糧食,肯定是放開肚子海吃海喝,賊軍行進數十里,體力消耗必大,按照我們軍中的標準,一日至少要吃兩斤米,或者說至多六天時間,他們就會糧盡了……」   他加重了語氣:「而且這是非常保守的估計,我估計按他們放開肚子大吃大喝的樣子,四天!」   他舉出四個手指向大夥兒保證道:「只要我們守住四天時間,如果賊軍又沒有其它的糧食來源,自然就會退兵了!」   沈知慧輕聲道:「鄭二管家,你辦得甚好!咱們沈家自然會記得你的功勞!」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那邊馨雨始終沒說話,只是提筆記錄,突然朝程展笑了笑,遞過來一張紙:「少爺,給鄭國公的捷報寫好了!」   程展拿過那封信,再看馨雨眼中儘是柔情,不由會意一笑,當即說道:「怎麼把這緊要的事情給忘了!我再看一遍,給鄭國公送去!」   這一役沈家軍以三百破七百,算得上大捷了,既然勝得如此漂亮,這捷報的水份就少得多了。   「我軍以三百之卒遇賊千五精健,程隊主指揮有方,將士用命,反覆衝殺十餘次,將敵盡數擊敗,斬首三百餘級,俘獲賊兵二百餘名……」   只是這次六路出擊大敗,鄭國公正需要一場勝利來粉飾,所以送到鄭國公手上的時候,這一場戰役就成了以三百破三千,斬首六百級,俘獲賊兵四百餘的大捷了。   但這不是最終的版本,在《欽定平定教匪方略》一書中,這一場戰役唯一不變的是沈家軍的兵力還是三百人,除此之外這一役已經成了以三百破六千,斬首、俘獲賊兵二千餘名的空前大捷了。   鄭國公司馬復吉對程展那是讚不絕口,親自把程展提拔為幢主,等程幢主固守沈家村,護衛設在鄭家的官軍老營。   至於實質上的支援,卻是一兵一卒都沒有,程展聽說鄭家來了不少道門高人,要與這些佛門敗類決一死戰,其中就有道門兩仙這樣的大美人,還有很多道門的絕頂高手在司馬復吉護衛,很想借調一兩個過來助戰,但都給司馬復吉拒絕了。   自力更好,還是老婆最好!   這修築工事的事情是由沈知慧管的,他動員了村中上千男女利用農具把沈家村整修了一遍,增加了無數拒馬、胸牆、柵欄、陷阱,更讓程展感動的事情是她親手從密室裡提了兩台小型投石機的配件出來。   沈宏宇留下的家底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他握著沈知慧的手輕聲問道:「有沒有磨破了?讓我瞧瞧!」   沈知慧淡淡說道:「沒事了!」   李縱雲看著這兩台剛剛組裝起來的投石機大聲說道:「幢主,我現下有底了!有這兩台投石機,我一定能守住!」   燕琴君也抱著極大的興致看著這兩台投石機,甚至還跑上親手摸了幾回。   她原本是想辭職回家,沒料想賊兵來得太快,她只能繼續留在了沈家,現下她像一個好奇的孩子一般,注視著這台投石機。   沈宏宇留下的收藏中,有不少都是攻城器具,但也能用來守城,沈知慧把這些都派上用場了。   沈家村可以說是戰雲密佈,可現下雷大雨點小,賊兵得了陳昭重的接濟,似乎是心滿意足,整整休整了兩日。   他們竟陵南下以來,日夜奔波不停,饑一頓飽一頓,兵將都很疲乏,難得機會能好好休整一回   程展卻絲毫不敢大意,讓壯丁健婦日夜備戰,又讓鄧肯帶著幾騎在沈家村附近巡邏。   但是賊兵似乎看不上沈家村這等小目標,鄧肯倒是帶來了三位道長。   為首的道長仙風仙骨,頭戴七星冠,身穿八卦袍,手提拂塵,腳踩登雲履,只是道服很樸素,他給程展行了個禮道:「無量壽佛!這位就是程幢主吧,果然是年少有為!」   「貧道是清虛道的凌平,這是貧道的兩位師弟,奉了鄭國公司馬復吉的命令來助程幢主抗拒賊軍!」   程展不由大喜,這清虛道是道家大派,道法活人無數,在民間極受推崇,派中高手如雲,這凌平太陽穴鼓起,必是道門中的頂尖好手,他笑道:「多謝道長了!有道長在此,那些教匪必然不敢前來!」   凌平笑道:「程幢主過獎了!貧道只不過看不慣這些佛門敗類誘惑人心罷了!」   他繼續淡淡說道:「貧道剛到鄭國公那邊,鄭國公就把貧道打發到這來了!」   清虛道是民間的道門,在帝王將相中卻因為缺乏飛昇道法、房中術之類的花樣而不受重視,程展估計鄭國公此舉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凌平兩個師弟也是同樣樸素的衣著,很有些鄉野氣息,他們說道:「賊兵還沒來嗎?都是些無知的鄉野村夫,未曾學道而入了迷途,可歎!可歎!」   他們確實是民間道門,推辭了程展安排給他們的僕人,只願三個人擠在普通的小房間,時不時到人群中宣揚一番道法。   他們的道法深入淺出,一時間有不少人圍著他們轉,不過燕琴君卻對他們冷言冷語,甚至在程展面前告了他們一狀:「程少爺,您也不管管!」   程展苦笑一聲:「人家是道門的高手,不好管啊!等會弄點夜宵招待一下兩位道長!」   他正說著,那邊鄧肯又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幢主,賊兵出動了! 正文 第三十章 小勝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包括吃飯這種事情。   三天聞香教匪在三天時間內,居然把陳家的三十萬斤糧食吃得所剩無幾(事實上很多糧食是他們浪費掉了),所以他們終於結束了休整,以好幾千人前來攻擊。   夜間行軍,本來是賊軍的弱項,畢竟部隊掌握不切實,但是軍師徐楚對此很有經驗,指定了行軍路線,全軍緩慢但是很穩健地進沈家村進擊。   陳昭重跟在他身旁,大聲說道:「竟陵郡沒有比沈家更富的,根據那個該死的麻管事以前的交代,沈家在秋收前還有一百多斤糧食,秋收以後這個數字還會加倍!足以大軍支撐上一個月了!」   徐楚淡淡地說道:「攻破別的村子,也會有糧食的!」   陳昭重恨恨地說道:「徐軍師,沈家還有一個非常大的鐵匠鋪子,有六十多個打鐵師傅,專門打造兵器,據說一天能打一百五十件兵器!」   徐楚對這個兵器鋪子更展興趣:「果真如此?你在竟陵經營了十幾年,怎麼才貢獻了五百件兵器甲革,你原本不是也有個鐵匠鋪子嗎?」   他很不滿意,按他的預定規劃,他要在陳昭重這裡得到大量的補充,包括數千件兵器、盔甲和足夠十幾天食用的糧食,但是陳昭重提供的補充物資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陳昭重苦笑道:「軍師大人,你這個就清楚了,事前楚國人說好只要我們起事,就給我們兩千件兵器和盔甲,可是運不過來啊!聽說他們正在想著法子運輸!」   對於那個鐵匠鋪子被程展一窩端的事情,他乾脆避而不談。   一夜相安無事,負責作前鋒的馬隊回報已經到了沈家村,徐楚點點頭道:「讓雷雨易上去打頭陣!」   他知道他的部隊大多是打不得夜戰的,最好的辦法是趁著清晨,沈家村守備最鬆懈的時候衝將上去,一舉攻破了沈家村。   程展沒有進行夜襲,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規劃已經成功了一半,這又不是宇文不凡那個烏龜殼一般的大寨子,說不定雷雨易的前軍都可以把他推平了。   雷雨易提著單刀,驅趕著賊兵的前軍準備進攻,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似乎很平靜的村子。   他朝思夜想都作個軍主,但是作了軍主之後,麻煩的事情更多了,手下的幢主隊主要牢牢掌握住,還得千方百計地討好軍師大人,他甚至拿來一本聞香教的聖典《五公經》,非常認真地研究起來。   畢竟在聞香教這個團體之內,精通教義才是陞官發財的一個法訣,他才不想只干一個軍主了!   上天既然賜給他這麼好的機會,他一定要出人投地,他混出個模樣啊!   看著一千五百人的部下對自己服服帖帖,他自己受用極了!可他不想在軍主的位置停留太久!   他望著沈家村,在心底冷冷地說道:「就讓你們給我祭旗吧!」   匪軍仍是使用前軍接戰,然後主力突擊的戰術,白袍隊提著長槍驅趕著前軍,程展在賊軍中瞄了一眼,賊軍這一次投入的前軍仍然是一軍的兵力,約千五之數。   但賊軍各部的裝備,由於繳獲了大量官軍的裝備,比起紅楓溪之役的時候,已經完全換裝了,前軍的賊軍小頭目已經全部換上了鐵製兵器,普通賊兵手上也有些提著普通兵器。   程展站在哨樓裡對李縱雲下令:「縱雲,這般死守確實不成的!他一千五百再怎麼爛,足夠把咱們諸備的弓箭都給射光了,也足夠衝到村頭把咱們的銳氣給挫光了!你帶一隊人出去衝殺一陣,打打他們的銳氣!」   李縱雲很利落地說道:「成!我帶一隊人出去,就是打不跨了他的前軍,也能給他們以重挫!」   程展猶豫一會道:「你帶那隊俘虜出去,把他們的兵器把還給他們,再把隊伍打散了,摻些砂子進去!」   白斯文一豎大拇指,示意程展的主意高明得很。   這一次程展招降一百四十多個俘虜,他們的裝具還算齊全,在賊兵也算是精健,比前軍這個垃圾部隊強得多了,可對於怎麼處置這些俘虜,意見卻不怎麼統一。   沈知慧一向殺伐決斷慣了,覺得養這麼一大幫不堪信任的部眾後患很大,隨時有可能逃跑或者通賊,她主張盡數斬殺,可馨雨覺得還是程展的主張為好,將他們集中作為夫子使用,至於程展和白斯文也各有自己的主張。   雖然意見不統一,但大夥兒都信不過這些俘虜,生怕他們有個反覆,現在程展這麼一說,李縱雲明白了,他召集起這些俘虜來,又派進了些伍長、什長和隊主,大聲說道:「可曾吃飽了?」   飯雖是粗糧,卻管飽,這些俘虜都道:「飽了!」   他打探過詳情,這些賊兵多半不是堅定的聞香教徒,而是無路可走的饑民、遊民、土匪,甚至還有些讀書之輩,他大聲說道:「以後都能管飽,而且以後有的是大夥兒的榮華富貴!」   他畫了一個大餅:「知道我們將主是誰嗎?我家將主家,就是仁德皇后的母家,一百多年的名門啊!我們將主,十四歲就已經是官軍的幢主了,而且鄭國公大人說了,這是我們將主年紀還小,需要鍛煉鍛煉,過幾年提拔上去作柱國大將軍!」   他吹噓著自己的經歷:「跟著我們將主,絕對有前途!像我李縱雲,在襄陽廝殺多少年才是個隊副,到將主麾下,立馬就是響噹噹的隊主了,將主說了,今年提拔我干幢主,明年讓我干軍主,後年讓我干個將軍!」   賊兵們原本以為程展是個半大娃娃,難夠有些輕視之心,可李縱雲這麼一海吹,全給唬住了,這可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啊!   李縱雲這麼一說,賊兵都跪了下去,有機靈的賊兵說道:「我們一定替將主將效命!……請大人在將主面前多說說好話,讓他收留咱們……」   有幾個膽大的則說道:「大人,小人願意跟在將主鞍前馬後效勞到底!」   以前在聞香教眾,聞香教眾口口聲聲說什麼三世普渡,西天極樂世界,可只能飽一陣饑一陣,特別緊要的是,那極樂世界多半是死後才能去,而如今大好機會就在眼前了,銀子、金子、女子、官帽子似乎都有了!   李縱雲大聲讚道:「好!你們好見識啊,這麼好的機遇就讓你抓到了,好好幹,明年你們就機會當隊長、幢主了!」   這些賊兵都被李縱雲洗過了腦,滿以為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了。即便有幾個特別機靈的想說話,可一看到李縱雲手上還提著刀,就不敢說話了。   一個賊兵大聲說道:「隊主大人,咱們願意替將主大人效力,可還缺投名狀啊!聽說有幾百聞香教眾圍住了咱們沈家村!」   李縱雲淡淡地說道:「不過就是千多賊人前軍而已,咱們村裡有五千多人,怎麼攻都不攻進來!」   那賊兵拍著胸膛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願意替將主打個前鋒!」   在聞香教中,他們是屬於比較精銳的部隊,雖然比不得最精銳的馬隊和白袍隊,可比起那些裝具不齊的前軍來說,那可以說是天上地下的區別,他們自然對前軍不屑一顧。   李縱雲大笑起來:「這便好!這便好!給我弄幾罈子好酒來!」   酒壯人膽,這一百多賊兵外加摻進來的十幾個軍官都興奮得很,李縱雲一陣胡吹,彷彿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臨走的時候,程展親自來歡送,他指著那三個道長說道:「這三位是清虛道的絕代高人,道法精深無比,這一次是奉了司馬復吉大人的命令助咱們守村子來的……三位道長會呼風喚雨,搬山移海……能耐大著!」   清虛三道被他捧得飄飄欲仙,在那裡掂著長鬚正行意著,哪料想程展話鋒一轉:「這一次,我讓三位道長同你們一塊前出衝殺一陣!」   捧得越高摔得越摻,清虛三道不好推辭:「替與眾位壯士同行!」   有道門高手助陣,這些人的膽氣就更壯了,正這時候,雷雨易已經用刀背驅趕著他的一軍人向前衝。   李縱雲大喝一聲:「衝啊!」   他率了一百七十多人就衝了上去,鄧肯則帶了幾十人在後面押陣。   燕琴君見他採信了自己的主意,又多說了一句:「別看清虛道表面行善,可他們在常常弄點符菉騙錢,衙門裡這等狀子很多的……當然,遠不及聞香教這般可惡!」   程展臉上帶了淡淡的微笑道:「我只是想看他們的本領而已,再說了!我很奇怪,他們不在鄭國公身邊護駕,為什麼要來我這小村子!」   雷雨易根本沒想到對面敢衝出來,他一邊驅趕著部眾,一邊叫道:「他們才幾十人,殺上去啊!」   他手下有不少經歷過紅楓溪惡戰的小頭目,大聲呼喊,驅趕著整個隊伍向前衝,臨到陣前,看到對面衝來的敵兵似乎少些,而背後有好幾千人督戰,而且督戰的白袍隊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紛紛打起精神,就朝對方衝了過去。   到了這種時候,什麼想法也拋下了,戰場不憐憫死者,在血海中只有拚殺才有活路,可是沖得近了,賊兵又覺得有些問題,這些人的服裝不像是官軍,反倒像什麼來著?   反倒是我們聞香教眾的衣服啊?他們猶豫了一下,對方已經有一大堆人喊話了:「不要誤會……自己人,都是聖教弟子!」   「我們是寒聖使的部眾,沈家村已經被我們拿下了……」   「大夥兒不要誤會啊!天下聖教弟子是一家!」   賊兵們猶豫了一會,停住了腳步,雷雨易急了,他用刀背拍打著賊兵們的背部,大聲喊叫道:「不要上當,不要上當……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李縱雲現學現用,唬住了這大隊賊兵,雖然有部分賊兵在雷雨易的命令衝了上來,可雷雨易根本掌握不住部隊,很多賊兵都在猶豫著,他們的隊伍脫節了。   一招鮮,吃遍天,李縱雲突然翻臉,他提著鐵槍就衝了上去:「大夥兒殺啊!」   打蛇要打三寸,他不敢動那些全神戒備的賊兵,反而帶隊衝入了那些毫無戒備的賊軍之中,如有快刀切豆腐一般,賊兵剛一交戰就已經潰了下來。   賊兵的前軍是打不得逆風仗的部隊,很快就有百八十人轉身向後退去,被白袍隊接連刺殺十餘人才壓住了陣腳。   雷雨易暗暗叫苦,他根據掌握不住部隊,這一回他不是用刀背打人,而是接連砍了四個腦袋才掌握住一百多人沖了回來。   賊軍畢竟人多,李縱雲帶隊雖然帶隊沖了兩回,可賊軍這時候又回過氣來,慢慢組織起一些抵抗來,他們的幢主、隊主的身邊都聚集起了十幾個親兵。   李縱雲覺得突擊越來越困難,雙側的賊兵越來越多,眼見就是   這時候就是清虛三道顯能耐的時候,他們衝入了賊兵之中所向披靡,拂塵之下已經多了十幾個冤魂。   這時候凌平拂塵又是一揮,刺入了一個賊兵隊主的胸口,拂塵上積聚的內力爆發出來,那隊主胸前血肉模糊一片,連凌平的拂塵染得通紅,他身上的道袍也被染滿了鮮血。   軍師徐楚看著這一幕,不由吃了一驚,他不自覺地說道:「凌平?」   他身後馬車中的聖女難得說了一句話:「清虛道?」   徐楚沒有回頭:「是這個惡道!看來這個小村子裡藏龍臥虎,不可小看啊!陳護法!」   陳昭重很恭敬地答道:「軍師大人,有什麼吩咐!」   「妖軍雖然只有二三百人,可他們佔了先機,你佔一幢人上去壓壓陣腳!」   戰場上的前軍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雖然白袍隊連繼殺了四十多個逃兵,可很多敗兵還是寧可朝著槍口衝來也不願意面對李縱雲的突擊。   大家混亂得廝殺在一起,李縱雲身邊還掌握著三十多人,鄧肯帶著壓陣的幾十人也衝上來撿便宜了,可雷雨易沖了兩回,都告以失敗,他身邊雖然有好幾百人,可能掌握得的兵力也就是十幾個人。   陳昭重的出擊恰到好處,挽救了雷雨易。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誘敵   這一幢人都是他自己的部眾,所以陳昭重廝殺得並不怎麼賣力氣。   徐楚讓陳昭重領軍出擊,未必沒有消耗他實力的想法,他雖然是聞香教的護法,可在隨郡這個地方經營了十幾年之後,已然是一方豪強,連總教主的指示都不怎麼聽從,何況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軍師和聖女。   萬一自己沒了實力,那他陳昭重不過聞香教內的普通護法而已,何況沈家的本錢不小,這戰鬥還會長久著。   所以他用了三分力量去救援雷雨易,七分力量留作預備隊。   但是這三分力量足以讓雷雨易讓收容起百餘部眾,發起一次反擊了,戰鬥似乎陷入了僵持之中,這時候李縱雲一聲怪嘯,竟是連繼刺傷了三人,猛不可當,會合鄧肯的部眾一路猛衝,他大聲叫道:「將主來接應我們了!大家加把戲啊!」   程展已經帶著一百多步兵從沈家村裡殺了出來,李縱雲的部眾頓時士氣大振,一陣猛衝幾乎把雷雨易的一軍人都給打跨了。   陳昭重率眾向後退了幾步列好陣形,準備一舉衝擊打跨程展,至於雷雨易的損失,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上百個賊兵轉頭又跑,這一回迎接他們的仍是白袍隊冷酷無情的長槍,只是這一回他們不再是沉默的羔羊,一個賊兵大聲叫道:「拼了……」   他直接衝入了白袍隊的鐵槍陣中,在徐楚作出反應之前,那百多名賊兵發瘋似乎地往白袍隊的鐵槍陣上撞,他們如同野獸一般爆發了,用手上拿著的一切兵器甚至是牙齒和指甲和白袍隊廝殺在一起,在那瞬間,整整一隊白袍隊幾乎與他們同歸於盡。   等後面的箭手和步兵反應過來,將這一隊賊兵盡數斬殺的時候,他們發現一個吐血的事實。   李縱雲那次氣勢如虹的進攻僅僅是為了逃跑!   程展一接應到李縱雲,兩路人當即轉身就跑,而雷雨易的部下有很多人也在逃跑,雷雨易想發起一次追擊,可哪裡掌握得大部隊!   不過程展是帶著傷員和俘虜完整地逃跑的,雷雨易覺得有機可乘,他連繼砍了四五個逃兵,然後大叫道:「殺啊!打下沈家村,讓大家自由玩三天!」   隊主、幢主也紛紛掌握了大小不等的部隊,李縱雲這次出擊的規模很小,雷雨易這一軍人雖然被打跨,可本錢還在,他們再看到背後有陳昭重的一幢人策應,當即重新鼓起了士氣。   程展畢竟帶了不少傷員,很快他們就追上了上去,哪料想這時候鄧肯帶了幾十人殺了一個回馬槍,雷雨易一猶豫,哪料想鄧肯這回馬槍也是虛招,程展的前隊已經從村頭的吊橋逃了回去。   追擊戰倒是能提升士氣,特別是雷雨易連聲大吼著:「打進沈家村,放大假三天……」   這前軍的士氣頓時提升上來了,雷雨易驅趕著他們對沈對村發起第一次攻擊。   陳昭重在前軍的後面押陣,他不由笑了笑:「這沈家村豈是這麼打下的,我懷疑你們這些人連寨牆都沒碰到就被打跨了!」   這完全是惡意的揣測,雷雨易前軍取得的戰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程展的隊伍因為攜帶大量傷員的屍體顯得非常龐大,他們慢騰騰地跑過了吊橋,接著雷雨易驅趕著大隊衝進了沈家村。   他們似乎連吊橋都沒有收起來!   寨牆只有幾張弓箭與幾十個守兵,他們拚命地阻止著這一切,便似乎無濟於事!   陷阱,這是陷阱!陳昭重的眼皮劇烈跳了一跳,但是看著已經整整上百人衝過了吊橋,他終於忍不住了,他大聲叫道:「殺啊!」   他的一幢人開始發足狂奔,準備一舉衝進村子裡,只要佔據了吊橋,他們就可以憑借兵力上的優勢踐踏沈家。   但是雷雨易也有自己的麻煩,他突然發現,他的前隊在衝入村口之後,變得不會打仗了!   會打仗才怪了!他們只是抓來的壯丁而已,對於村落作戰一竅不通!   他們沖了幾十步之後,便擠在了一起,不知道接上去作什麼好!   是繼續往前衝,還是衝上去佔據吊橋,或者是就地固守……   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程展一個漂亮地調轉馬身,大聲叫道:「叫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啊!」   寨牆突然多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弓箭也從六七張變成了六七十把,雨點般的箭雨,加上熱油、滾湯全都澆了下來。   他們身前舉著門板,大聲吼叫著,看到這麼多敵人,雷雨易的部隊已經變得膽戰心驚,更要命的是吊橋突然緩緩地收了起來。   雷雨易大聲叫道:「砍斷鐵鏈!砍斷鐵鏈!」   可是成鍋成鍋的熱湯滾油澆了下來,同時落下來早已準備好的滾木擂石,前軍的兵丁在這種災害之下惶恐不定,時不時有不幸的傢伙在地上打滾,有的甚至帶著一身的燙傷跳入了注滿水的壕溝之中。   陳昭重卻根本不在意這一點,他只在意大隊的前軍已經突入了沈家村,程展這個陷阱似乎很不錯,但他想要吃掉衝入村內的五六百雜兵,也是需要時間的。   而現在,他可以勇敢地砍掉吊橋的鐵鏈,會合前軍一起衝入村裡……即便衝不進村去,也可以吊據村頭,讓沈家的工事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在村頭,程展大聲歡呼道:「殺啊!」   李縱雲重新整隊殺了回來,這一回是他佔據了兵力上的優勢,沈家動員了好幾百個退入村中的丁壯,從四面八方殺了過來。   比起一心保護家園的沈家軍,賊兵的士氣很低,他們的裝備也很低劣,很快被節節敗退下去了,但在頭目下恐嚇之下,他們還是勉強得堅持著戰鬥。   陳昭重看到這一幕,似乎看到勝利的到來!   沈家村都能拿下,那麼會在竟陵沒人能擋得住聞香教的大軍,自然會有不少地方豪強惡霸響應自己的號召,自己還能在竟陵地面上吃香喝辣的!   他的神情突然凝滯了,他大聲叫道:「快衝!快衝!」   突然出現在牆頭上的投石機無情地打出第一發石炮,在陳家密集的隊形中砸倒了兩個人,弓箭手也把目標轉向了他們,箭雨和接連發射的石炮打倒打傷了三十多個,陳昭重卻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   他大聲叫道:「不能退,衝上去!」   軍師徐楚看到牆頭出現了投石機,不由恨恨地說道:「這該死的陳昭重,根本沒說什麼!」   只是他這一幢人運氣太壞,程展佈置的陷阱沒讓雷雨易遇上,倒讓他給撞上了,一時間人翻馬仰,摻呼連連,天下時不時落下來石彈和飛箭,陳昭重只聽得摻呼聲,正在猶豫之際,雷雨易已經支撐不住,他大聲叫道:「退回去!退回去!」   他都跑了,自己還在賴在這裡幹什麼!   雷雨易的退卻讓他失掉了信心,他大聲叫道:「快撤!快撤!」   衝入沈家村的賊兵現下已經是完全崩潰了,他們連李縱雲和鄧肯的兩百多人都招架不住,何況是程展點齊精兵設下的埋伏,再加上清虛觀三道這等高手助陣,當即是潰不成軍,想退出村去,吊橋卻已經吊了起來,全軍堵在了村頭,結果一陣衝殺之後,紛紛是扔下兵器束手就擒。   只有一些頑固的頭目和聞香教徒死鬥到底,但最後也被沈家軍盡數殲滅。   李縱雲很是得意,盤點俘虜,足足有四百多人,他趕緊吩咐道:「將主說了,把俘虜下了兵器押到白斯文那雲,讓他好好審問!不肯投降的全砍了腦袋便是!」   程展點點頭,又說了句:「先餓一餓,然後再給他弄頓粗糧,管飽便是!告訴白斯文,我到時候也要親自審問一番!」   李縱雲應道:「知道了!」   他起先拉出去的隊伍有一百六七十人,現下已經死傷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七十多人,其中招降的賊兵原本有一百四十多人,現在連重傷掛綵的在內只剩下六十多人,只是他覺得雖然折損了這麼多人,可基本都是俘虜來的賊兵,如要能打勝戰,完全可以源源不斷地補充。   這四百多人裡,至少能拉出一半人補充進去!   程展也很滿意,他自己的本錢損失不大,死傷六七十人,只有那些俘虜來的賊兵當了炮灰,賊兵的前軍似乎被打跨了。   聞香教的雷雨易一軍確實被打跨了。   經過這一早上的戰鬥,雷雨易雖然還是個軍主,可他手下的兵力又回復到紅楓溪之役時的規模。   他手下還能站著的人,只剩下了一幢人,被程展俘虜了將近一幢人,在戰鬥中死傷了將近一幢人,但就是這殘存的一幢人,也失去了戰鬥力,他們被程展打得膽戰心驚,根本沒有勇氣繼續進攻沈家村。   讓他們打那個銅牆鐵壁的沈家村,他們立馬就嘩變,立馬就同這些督戰隊拚個死活!   雷雨易很沮喪,他戰戰兢兢地走到軍師徐楚面前,跪了下去:「雷雨易作戰不利,請軍師大人處罰!」   徐楚淡淡地說道:「你有什麼錯?我不是叫你的一軍人拿下這沈家村!」   他瞳中雙目精光四射:「你打得甚好,比我想像中還要好!沈家村的底細,我現在都弄清楚了,這是個強敵,兵精糧足,又有兩丈半的寨牆,牆上還有一百多張弓箭和兩台投石機!這樣的寨子,就是我來指揮你那一軍,也是拿不下來的!」   陳昭重起折損了一百多人,很是不樂,他冷冷地說道:「軍師大人的意見,是怎麼個打法!」   徐楚扳著手指說道:「攻沈家村,有三個不利,第一,他們早有準備,我聖教大軍則是遠道而來,倉促攻堅!」   他又扳了一個手指說道:「其次,沈家有上百萬斤的存糧,足夠他們吃上一年半載,我軍卻至多只有三日之糧,糧盡了,也不得不退兵!」   陳昭重插嘴說道:「徐軍師,咱們要弄糧食,還有別的法子啊!」   徐楚搖頭道:「那是下下之策,也不能持久!」   他又扳了一個手指道:「我軍雖多,但器械、衣甲皆不如敵,敵軍雖少,可依寨死守,器械、衣甲都強於我軍!當初我們打宇文不凡,沒拿將下來,正是吃了這麼一個大虧!」   他淡淡一笑:「說起宇文不凡,方纔我聽說他婆娘也失陷在這沈家村裡,還戴了頂綠帽子?」   陳昭重趕緊替自己表功:「這是教主的主意,把宇文不凡引到竟陵來與沈家惡鬥,讓他們打得兩敗俱傷!那婆娘標緻得很,劍術也不錯,聽說現下成了那小鬼的禁□,夜夜寵幸!宇文不凡的帽子已然是綠油油的一片!」   他臉上媚笑道:「早知道聖教在隨郡的買賣這麼紅火,我就不應當給沈家通風報信,叫宇文不凡滅了沈家便是!對了,拿下沈家村,像夏語冰這等美人,自然由軍師享用了!」   徐楚神色淡淡:「一個夏語冰我看不眼了,只是我軍有這三不利,要拿下這沈家村就頗多阻礙了!」   陳昭重正聲說道:「軍師大人,我們折損這麼許多兵將,就因這三不利就不攻了?」   雷雨易卻有些懼意,他低聲道:「軍師大人,這沈家村是塊難啃的骨頭,還是多作考慮為好!」   徐楚很從容地說道:「雷雨易!」   「屬下在!」   「今日一役,你作戰得力,特封你為平南將軍!統領四軍,現在沒有這許多兵力,除了原統前軍之外,特調聖女座前左右兩幢歸你!」   打了敗戰還能陞官,這是大喜特喜的事情,特別這左右兩幢都是聞香教中頗有名氣的精兵,兵力足,戰鬥力頗強,雷雨易自然是喜出望外。   陳昭重卻猶豫一下,欲言又止,徐楚看穿他的心事:「今日之役,盡在**控之下,下午再試攻一回便是!」   他的聲音大了起來:「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我自有妙策,明天便能攻破沈家村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苦鬥   程展站在牆頭,朝下掃了幾眼,李縱雲指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頭說道:「看架勢,賊軍輸了方纔這一陣還沒死心!」   現在聞香教匪終於露出他的真面目了,不再是前隊那些穿著破爛、裝備奇跡的部隊,而是換上他們的骨幹部隊,他們隊伍中的箭手已經達到了三百人之多。   他們的重裝步兵主力規模並不大,約莫有一幢人,身上穿著從死人或俘虜身上剝來的盔甲,合身或者不合身,提著大盾,手持戰刀,緩慢地朝著沈家開進。   重裝步兵在前,提著門板的白袍隊和弓手在後,全部是制式兵器的賊軍,士氣都不壞,他們緩緩地移動著,給了城上的守軍很大的壓力。   雖然賊軍只出動不到一軍的兵力,可是對於牆頭的守軍來說,壓力完全不同於早上那支前軍。   他們緩緩地移動,很快進入了投石機的射程之內。   守軍不用吩咐,當即把石彈投擲出去,碩大的石彈劃過一條曲線,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曲線,在賊軍揚起無數塵土。   牆頭上當即是一陣歡呼,李縱雲也不管戰果如何,大聲問道:「打得好!」   操縱投石機的隊主也越來賣力,他們加速投擲石彈,連繼砸了四五顆之多。   雖然兩具小型投石機的實際戰果並不大,多半是沒砸中,砸中的只是砸死砸傷六七個賊兵而死,但是這種心理上的壓迫力讓賊兵喘不過氣,他們猛然加快了。   「放箭!」李縱雲大喊一聲:「把他們射死了!」   箭雨撒了下來,在賊兵之中造成不小的傷亡,可手提大盾和門板作為防護的賊兵並不懼怕,他們只是加快朝村口加速奔跑。   投石機在這種情況下才發揮出巨大的作用,投擲得又快又準,不多時,已經在密集的隊伍中造成了二十幾個賊兵的死傷,可現在賊兵的弓手也開始反擊了。   三百隻飛箭如同一片雲一般射上牆頭,雖然士兵前胸前都提著門板護身,但還是有不少被射中了,有的弓箭甚至射穿了門板,摻呼陣陣。   賊兵的攻勢猛不可擋,他們的前隊在壕溝前已經用兩棵長長的大樹架了一座簡易橋,接著他們又推上兩棵大樹,這個簡易橋又變成一座可容納四五名步兵衝擊的小橋了。   只是過了橋就是沈知慧佈置好的柵欄和櫃馬,十幾名手持巨盾的賊兵被堵在了這裡,程展在牆頭大聲吼叫道:「快用滾油熱湯!」   不用他的命令,幾個士兵早已經把熱氣騰騰的開水澆了下去,「啊……啊……」幾聲淒摻的叫聲之後,幾個賊兵在地上打滾,有的已經滾動了注滿水的壕溝裡去了。   可賊兵仍然提著斧頭,奮力砍著柵欄、拒馬,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來,賊兵的弓箭手也集中朝這邊射擊,接連有士兵中箭撲通一聲躺在地下。   只是這一回澆下來是不帶半點熱氣的滾油,又是摻呼聲連連,十幾個賊兵眼見不活了。   至於在橋上衝鋒的賊兵死傷就更多了,賊兵雖然在弓手數量上佔了上風,可程展仗著自己居於高處,又有兩台投石機,首先就把火力對付起了對方的弓手。   賊兵的弓手已經死傷了四五十人,特別是投石機有一個石彈奇跡般得接連打翻了六名弓手,領頭的聖使寒瓏月見到苦心經營的弓手和重裝步兵損傷很大,不由大急,她大聲叫道:「把敵人的投石機打掉!」   她命令一出,弓手當即又把目標集中攻擊在投石機,操縱投石機的射手接二連三中箭,可是一個叫史景思的伍長勇猛得很,他大聲叫道:「不是些弓箭嗎?是男人的,把胸給我挺起來!」   他隨手拔出一隻射在背上的飛箭,然後舉起一個石彈,大聲叫道:「發射!給他們一個厲害看看!」   官兵齊聲大呼,又是一顆石彈砸在賊軍的弓手之中,箭手看到這邊的表現,更是勇猛得很,他們大叫道:「是男人的,挺起胸來,把他們射個精光!」   衝擊中的白袍隊和重裝步兵由於失去了弓手的支援,受到沈家軍的重點照顧,不但熱湯滾油潑了下來,而且滾石擂木也砸了上來,更叫他們鬱悶的事情,好不容易用斧頭破壞了拒馬和柵欄,一隊人往前了沖了兩步,卻沒想到前面居然是大陷阱,六七個賊兵落在坑裡之後,如雨的落石立即把給坑填平了。   賊兵在守軍的防禦之下,傷亡越來越大,寒瓏月大喊一聲,親自帶了二十幾個白袍隊和護衛衝過橋去,她輕功極高,剛一過橋,腳一點,已經躍上了牆頭,只是程展早已有備,他重重得一刀就砍了過去。   寒瓏月不慌不忙,舉槍硬接一記,雙方鬥了個不分勝負,只是她手一甩,一條長繩便扔了下去,然後長繩輕輕一擲就已經套住了牆頭,六七個白袍隊已經抓住了繩子,用力地往上爬。   程展大怒,連連揮動快刀就攻了過去,只是寒瓏月身為魔教聖使,武功高明已極,她護住長繩,硬是讓程展不得片功。   這時候,十幾個賊兵冒著密集的滾油熱湯已經爬了上來,後面還跟著一大隊的賊兵在往上爬。   李縱雲也帶著一隊士兵攻了過來,只是寒瓏月既得支援,再看清了程展的相貌,恨得咬牙切齒:「你這人奸詐的小賊!我一刀砍了你!」   「誰敢殺我們老爺!」沈知慧淡淡一笑:「你不是叫我作了寡婦嗎?」   沈知慧玉掌翻飛,把寒瓏月罩在掌影之中,寒瓏月抵擋不住,連退了幾招,就聽沈知慧笑哼哼地說道:「去死吧!」   寒瓏月身後又爬上四五個賊兵,只是全被堵在了一塊,前進不得。   寒瓏月一邊後退,一邊驚道:「你不是聖女?你是誰?」   程展這時候又趁她不備砍了一刀過來,寒瓏月提槍硬接一記,然後她提槍刺向沈知慧,沈知慧玉掌一拍,把銀槍拍飛,寒瓏月嘴角多了點血絲,她驚道:「碧波掌!這是碧波掌!」   幾個白袍護衛拚死把程展和李縱雲擊退了兩步,大聲叫道:「聖使!快退吧,我們現下吃虧太大,他們的弓手都在高處!」   「快退!快退!」眼見程展又帶人殺上來,他們強行架走了寒瓏月,然後幾個白袍護衛拚死斷後,戰死在牆頭。   其餘幾處牆頭,也曾被賊兵突破過,但最終都是化險為夷,特別是清虛道凌平三道負責守備的地段,賊兵剛剛踏上牆頭就被解決了。   程展和沈知慧慢慢地看著賊兵快步地退出投石機和弓箭的範圍之內。   只是賊兵也頗為頑強,他們退走的時候,不忘帶走屍體和傷員,特別是這些賊兵手上的兵器,一件也沒遺失。   程展看著那黑衣女將寒瓏月退了出去,不由暗暗生恨:「怎麼又叫這娘們跑了!下次叫他嘗嘗我的厲害!」   下午的攻城進行了一個多時辰,賊兵死傷五百人,沈家也有一百五六十人,多半是中了箭傷,程展覺得這一役打得很不順手,不由再次召集隊主心腹商量。   他開口就問道:「鄭國公那邊有沒有消息?瞧下午這架勢,賊兵才動了用一千來人,可我們是頂得那麼辛苦,明日賊兵若是把一萬可戰之兵全部動員起來,那我們的摻傷就大了!」   白斯文更是從窗口仔細地看看了三四里之外的鄭家,然後搖搖頭道:「鄭國公也太不講道義了!咱們在這裡打得這麼辛苦,可他居然連點表示都沒有,不夠意思!真不夠意思!」   沈知慧是個殺伐決斷的人物,她冷冷地說道:「現在村裡連帶俘虜,能武裝起來的丁壯總計有一千四千多人,憑這點兵力,是守不住咱們沈家村的!」   李縱雲雙目精光一現,他問道:「為什麼?」   沈知慧的目光有若霜電一般,直讓人不敢多看,掃了眾人一遍,然後冷准地說道:「這一千四百多人,真正指得上用場,也就是五百多人,至於其餘人等……」   她用手指在桌上敲擊著:「也就是賊軍的前軍水平!當然,多吃點飯,兵器也好些,士氣也好高些……但這些都是不濟事的!」   「所以,我們這一役,關健得看我們能守多久,援軍能在什麼時候到來!」   程展清了清嗓子道:「以林家為主的七家聯盟,我只求他們不要象陳昭重那樣反水就成了,現在關健還是在鄭國公身上!他在鄭家,手上有一千人馬,有那麼多的高手,怎麼不來救援我們!」   有人詢問道:「將主,鄭國公是不是退走了?畢竟這是戰線啊!」   負責打探小道的莊寒濤苦笑道:「沒有退走,我派人打探過了!鄭國公老老實實地鄭家呆著,他認為這時候撤走的話,隨時都有可能被賊兵襲擊,不安全,所以就龜縮在鄭家了!」   那邊馨雨輕聲說了一句:「我檢點過了,我們藏的弓箭只剩下八千支了!」   程展抓了下頭髮道:「鄭國公也真好意思,我們這裡替人拚死拚活,他總得派個隊主出來打下招呼吧!結果倒好,連個人影都沒有!」   白斯文也很不滿:「咱們今天這一天折損將近三百人,可以說咱們兩家都是傷了元氣,明日賊兵一定大興攻勢,到時候就是打勝了,我們也爭不過林家那幫狗賊!」   可是大夥兒商議來商議去,都沒有什麼好的法子。   現在程展只有一張王牌可打了。   那邊清虛道凌平道長一拂被血染紅的鐵拂塵,大大方方地說道:「幾位,不必擔心,貧道倒是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白斯文第一個問道:「說來聽聽!若是真好,我保證日後一定給幾位道長修個清虛觀的道觀!」   凌平笑了:「天機不可洩露!敢問程家主,信得過貧道嗎?」   程展也笑了:「鄭國公派來的人,我肯定信得過了!我怎麼敢有半絲疑心!」   凌平雙掌合十,作了個大揖:「那明日就請程公子把兵權暫時交給我,由我來全權指揮戰局!到時候自有化險為夷的辦法!」   程展還沒回答,沈知慧已經一拍桌子,冷聲道:「送客!」   程展聽得沈知慧是真正生氣了,她冷冷地說道:「凌平道長,您還不走?」   凌平卻笑著說道:「不知沈姑娘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氣?」   程展也不明白沈知慧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氣,他握住沈知慧的玉手,柔聲說道:「夫人,怎麼了?」   沈知慧冷冷地說道:「凌平道長,您或許是好心!」   「可是現如今這個局面,我把兵權交給道長,就等於我沈家的權柄交給了道長!」   她怒氣未消:「天下間,唯獨權柄不能借,借出去之後,就再也還不回來!」   白斯文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瞧了另一頭的白管家白博聞一眼,自己若是把白家的家主位置交給了這個兄弟,他會還回來嗎?   不會!   程展也想明白了,他一揮手道:「馨雨,替我送送三位道長!」   凌平卻是十分難堪,他臉漲得通紅,突然轉口道:「程公子,方才是貧道說錯了話,請程公子不要見怪!」   他笑著說道:「現在幾萬賊軍緊緊圍住了沈家村,貧道師兄弟便是想走,也走不出去啊!所以還得在貴府暫住數日,等賊兵退了再作計較!」   他這麼一強留下來,程展對他倒有些疑心,又想起了燕琴君的話,不由搖了搖頭。   這清虛道雖然是友軍,可比敵軍還要難相處!   可明日就是三萬賊軍全力進攻沈家村的日子,有什麼法子能以一破十取得完勝?   程展自己也沒有底!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決戰   「小賊!該死的小賊!姑姑奶一定要殺了你!」   幽暗的燈光下,兩具一絲不掛的肉體交纏在一起,接連發出肉體破撞在一起的聲音,程展意氣風發,把夏語冰修長的兩腳分開,又一次用自己的巨龍深入她的體內!   既然不知道明天怎麼辦好!那今夜來個銷魂一夜吧!   反正賊軍掌握不住部隊,是不敢夜襲的!   夏語冰用力掙扎著,但她整個人還是被繩子綁得死死得,再怎麼掙扎也只是增加程展的快感而已。   更要命的事情是,雖然是第二次交歡,可程展已經慢慢發現她的敏感點,慢慢摸索著開發著她成熟的玉體,夏語冰時不時不自覺發出幾聲嬌哼。   程展一聲虎吼,就在夏語冰的體內爆發出來,夏語冰只自覺自己的魂兒都飛了,整個身了弓了起來,蜜汗潮水般地爆發出來。   許久,她在迷醉中醒來,看著程展毫無顧忌的目光在自己的玉體上巡視,她竟有些怪怪的感覺!   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很快就把原因歸結到程展身上,她又罵開了:「臭小賊!臭小賊!」   她懷念著和宇文不凡在一起的日子!   不凡,我好想你,你怎麼還沒出現啊!   而現在,一個稚氣少年撲倒一個成熟的**,蹂躪著這個年齡是自己兩倍的婦人,一想到這個,夏語冰的恨意就更重了。   但是,她的丈夫到現在還沒有來,幽暗的燈光下,只有這個小賊一絲不掛的身子,甚至還有他的凶器。   程展只是稍稍休整已經恢復過來,只是他更願意做些有情趣的事情,他用手指重重質擰住夏語冰驕人的豪乳,調弄著著那可愛的小葡萄,輕聲說道:「好一個銀劍冰心啊!你就從了我吧!」   「呸!」夏語冰怒道:「作夢吧!」   可是玉乳上傳來的陣陣快感讓她的語氣緩和許多:「我是有丈夫的!我丈夫一到」   程展笑了,他的手指拔打夏語冰聖女峰頂的小葡萄,笑了:「我若是放了你!宇文不凡就能放過我?」   夏語冰一想到這,不由眼睛流了出來。   程展一想到明日的決戰,他什麼都放開了,她摟緊了夏語冰,小聲安慰:「別看我年紀小,可也是個好丈夫啊!不會像宇文不凡那樣把你拋開不管!」   夏語冰恨恨得想,這小賊有什麼好的!從頭到腳都比不上自己的丈夫!   只是兩個人摟在一起,程展的凶器就貼在夏語冰的大腿內側,那細膩的肌膚一碰到火熱的巨龍當即有了些感覺,她也不得不承認,在床上這方面,他丈夫是比不是程展的。   這小賊可惡得很,已經蹂躪了她一個半時辰還多,在她體內爆發四五次之多,她更是不堪撻伐,連攀高峰,可是一想到這,她的恨意就深了。   她的目光堅定起來,死死盯著那梳妝台。   梳妝台上有一把剪刀,只要拿到它,就能偷偷地捅死這個小賊了!   可是她現在整個都被繩子綁住了,而且綁得嚴嚴實實,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侍候著,怎麼才能換得一時的自由?   難道叫自己委曲求全?   她咬緊了銀牙,搖了搖頭!   臭小賊!   程展卻不知道她的心事,只是唬上一唬:「再說了,你丈夫也真不是個男人,聽說自己戴了綠帽子,不但不把你贖回去,還帶信過來,說你已經失貞了,不再是宇文家的女人了,要寫休書……」   夏語冰死命掙扎著,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大聲說道:「你騙我!你騙我!你肯定是在騙我!」   程展在她渾圓的屁股上重重打上一巴掌,只覺得十分受用,然後笑呵呵地說道:「告訴你吧,你丈夫想把你賣給我了,兩千貫!我覺得你不值這麼多錢,正準備和他殺價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夏語冰的身子翻了過來,扶正了巨龍刺入夏語冰,夏語冰不相信他說的事情,可終究有那麼一分疑慮,正猶豫間,這小賊的凶器又開始行兇。   這種姿式,程展和夏語冰都是第一次嘗試,程展看到這麼一個名動江湖的女俠被自己擺出這樣的姿式蹂躪著,頓時慾火焚身,竟是奇跡般又在夏語冰連續爆發兩次。   他暗暗想到:「明日這一役,一定要好好賣力!否則丟了沈家,到哪裡找她和馨雨這麼好的老婆!」   那春宮畫上的武功也確實奇之又奇,經過這一夜激戰之後,反而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不由暗暗得意。   夏語冰卻被他蹂躪得連根手指都動不了,可雲雨之後的俏模樣不知道有多誘人了!   只不過她現在仍把眼睛盯緊了梳妝台的剪刀,不知道想自盡還是殺了程展,程展給她傳遞的消息,她雖然只信了一分,可心底總是有那麼一種疑慮。   不凡,你為什麼還不來啊!   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對真相!   程展換上一件新衣,然後快步走上牆頭,李縱雲和白斯文早已經等在一旁,白斯文首先回報:「沈老爺,昨晚上我殺了七個俘虜,剩下的俘虜都由李隊主來帶領了!」   程展笑了:「白隊主,你應當稱我一聲將主啊!」   白斯文不由竊喜:「白隊長,我升成隊主了?這小鬼委我作隊主了?」   李縱雲施了個禮道:「將主,賊軍要總攻了!」   賊軍確實很下些本錢,他們臨時建了幾十架雲梯,還有四五部櫓車和兩部沖車,他們動用的兵力足足有三四個軍的樣子。   許多臨時被補充上牆頭的青壯看到這個態勢,都有些站不穩的感覺。   賊兵卻是很從容地開始吃飯,他們想必是知道今日是關健的時候,把軍中的米糧都搜刮出來作頓飽飯。   程展大聲說道:「大夥兒好好守著,我是不會對不起大夥兒的!」   賊軍戰鼓聲咚咚得想個不停,許多教徒齊聲大呼:「明王轉世,普渡眾生!明王轉世,普渡眾生!」   鄭家那頭卻是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軍師徐楚臨陣又給賊兵訓了一頓話,他的口才很好,只是李縱雲的口才更好,他挑出一個昨日表現很好的賊兵說道:「你們看看,他叫楊筱棟,是聞香教從楊家溝拉來的壯丁,在教匪之中,吃不懂,穿不暖!自從毅然舉義反正以來,就過上好日子了!」   那楊筱棟現身說法:「諸位,咱也是和諸位一樣,都是被聞香教匪裹脅來的,原本以為沒有出頭之日,多虧了將主和李縱雲把我苦水拉了出來,昨日一役,我立了點小功,將主大人就提拔我作了隊副!」   「大夥兒好好幹,報答將主的知遇之恩,將主是不會虧待大夥兒的!」   聽了楊筱棟的現身說法之後,這些俘虜覺得前景很美好,他們大聲說道:「一定替將主效力!」   徐楚指揮著賊兵緩緩地展開,緩緩地向前,首先出動的是賊兵的櫓車,修得比寨牆還要高上一兩尺,裡面都藏了一小隊弓箭手,後面則跟著幾十個前軍。   投石機接連投擲出了十幾枚石彈,昨日立了大功的伍長史景思已經被提拔為隊主,他大聲叫道:「快些!更快點!」   只是對於有所準備的櫓車,石彈的威脅並不大,射擊也不精準,倒是跟在後面的雜兵被砸死砸傷了十幾人,現在櫓車已經推進了弓箭的射程之內,他們的弓手都從櫓車冒出頭,一齊拉弦,朝著牆頭射擊。   雖然有寨牆和門板遮擋,可還是有不少人中了箭,史景思卻絲毫不懼,他指揮著投石機繼續發射,他們叫道:「轟平了他們!」   箭手卻幾乎停止了射擊,避到了兵藏洞裡去,他們的箭羽已經不多了,得用到關健的時候,賊兵的弓手雖然曾經達到一幢人的規模,可昨日傷亡一百人,加上用在其它方面的,現在在射擊也不是兩百多人,倒是能同牆頭上兩台投石機打得不亦樂亦。   徐楚手一揮,陳昭重替他下令:「軍師有令!不惑、弱冠兩軍填平壕溝!」   他一聲令下,當即有一群白袍隊驅趕足足三千上下的賊兵衝了過來,他們手裡提著石塊、大樹、鋸板之類,就在隊長們的驅趕拚命填平壕溝,架設數座簡單橋。   程展在牆頭瞄了一眼,不由罵道:「好歹毒的賊軍!」   這所謂不惑、弱冠兩軍,都是老頭子或未成年的童子組成的部隊,比前軍質量還要爛的雜兵,只是在賊兵頭目的驅趕之下,強行衝上來填平壕溝。   這本是箭手們大顯身手的時候,只是看到這種場景,大家的心都軟了,他們才猶豫了一下,已經有幾十個老弱哭喊著從簡易橋上被趕過了壕溝。   程展也猶豫了一下,那裡面好多童子的年紀比他還小一些,李縱雲是屍山血海裡過來的人物,他毫不留情:「放箭,把他殺個乾淨!」   他可著急著,這不是大城,壕溝裡的水並不深,沒幾下就能填平了,這時候已經好幾百老弱病都衝過了壕溝。   可是他的命令,沒有幾個人肯聽,就連殺伐決斷慣了的沈知慧也心軟了。   指揮投石機的史景思大喝一聲:「守住村子緊要!」   白斯文一聽這話,也喊了一句:「射啊!」   他往牆下扔下一鍋熱湯,只得牆下一陣陣還帶稚氣的摻呼,接著早準備好的滾木擂石終於砸了下去,當即是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   弓箭手也硬起心腸來,一邊射一邊射大聲叫道:「你們快退啊!」   比起由精壯組成的前軍,不惑、弱冠兩軍的戰鬥力更差,才死了百多人,這些老頭和少年已經轉身向後退去,只是督戰的箭手和白袍隊斬殺了百多人之後,他們又嘗試著向沈家村發起了一次攻擊。   只是這一次,他們徹底被打跨了,死傷七八十人再也沒有發起進攻的力量,如果敢讓他們發起進攻,他們隨時就有嘩變了。   只是徐楚很滿意他取得戰果,他大聲說道:「壕溝大部已平,橋也架起來了!讓雷雨易出場殺一陣吧!」   雷雨易指揮自己的一軍人衝殺上去,他們很順利衝到寨牆之前架起了幾十架雲梯,拚命地往上攻。   可對於他們,沈家軍可不留半點情面了,雨點般的箭雨、熱湯、滾石、擂木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地撒了下來,在瞬間已經造成過百的傷亡。   可賊兵還在死命地進攻,沈家軍用力推開那些架上來的雲梯,那些原來身體哆嗦不停的新兵,到現在這個時候,也鼓起了他們的勇氣,奮力戰個不停。   雷雨易大聲叫道:「衝進村去,放假三天,大夥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幾隊賊兵已經衝上了牆頭,只是迎接他們的不是縱情的狂歡,而是紅著眼的沈家軍,很快就把他們打跨了,但雷雨易親自領兵撲了上去,帶著十幾個賊兵佔了牆頭一角。   而最激烈的戰鬥爆發在城口,聖女座前左幢精兵好不容易佔據了吊橋,但是他們很快遇到非常強的對手。   李縱雲帶著由聞香教俘虜改編的一幢人衝了出來,雙方就在吊橋上死命在廝殺,這些新收容的俘虜被聞香教蹂躪得很摻,現在聽說有大好的前景,又想到在聞香教所受的苦頭,竟是猛不可當,在城門口和盜賊兵逐寸爭奪。   這是什麼精神!這是炮灰主義的精神!   程展越來越緊張,賊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完全超過他的想像,他幾乎把所有的兵力都派上去,現在他手頭只有一隊兵力,他準備做為最後翻本的本錢。   只是他仔細一瞅,卻沒看到清虛道三個老道的身影,不由對燕琴君說了句:「替我們把三位道長請上牆頭!」   不多時,凌平等三個道士被燕琴君請了回來,燕琴君還輕聲貼在耳邊說道:「這三個老道在到處亂翻,似乎是想偷東西!」   有了這三個道士作炮灰,戰局稍稍好看了些,只是現在徐楚笑了:「現在就是發揮我軍兵力優勢的時候,傳我命令!全軍突擊!」   成千上萬的賊兵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一齊撲向了沈家村。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嫁禍   到處都是湧動的人頭,到處是廝殺聲,箭手不用瞄準都可以射中了。   準備好的滾湯、熱油消耗得極快,滾木擂石更是要見底了!   很多牆頭都已經是反覆爭奪了!   程展一舉刀,大聲叫道:「跟我去!」   帶著手下僅有的一隊兵力衝殺上去了,廝殺得摻烈的是吊橋附近,賊兵在這裡先後投入了上千兵力,可李縱雲的那五百多新編成的降軍完全是打瘋。   李縱雲大聲吼叫,提著長槍連繼刺死了三個賊軍,可十幾個賊軍死得圍住了他,他身邊的親兵是越打越少,一個不備他馬失前蹄,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幾個賊兵死死地抱住他,就想活捉了李縱雲。   可是他手下的部下發瘋一樣衝上來了,連繼砍翻了十幾個賊兵,雙方的屍體疊了一層又一層,李縱雲起初帶了五百多人,現下還能戰鬥的只剩下一半人了。   可是李縱雲雙手舉著長槍長嘯著,硬是讓賊兵中最精銳的部隊占不去任何。   白斯文戰得也挺苦,他剛砍翻一個衝上牆頭的賊兵,兩個賊兵又衝了上去,他砍了對方一刀,可那個賊軍悍勇得很,硬是緊緊地抱住廝打在一起。   操縱投石機的史景思發現自己這裡都成火線,十幾個賊兵已經衝到投石機的面前,他不慌不忙地發射出一發石彈,然後才提起刀大聲叫道:「給我殺啊!」   這些在後方操縱投石機的兵員硬是殺退了這些賊兵,重新又操縱起了投石機投擲石彈,這樣的情況居然一再發生。   寨牆之外已經是地獄一樣的景象,許多地方賊軍的屍體填得幾乎與寨牆一樣高了,程展身邊的一隊人在趕赴幾次牆頭救火之後,已經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賊兵的攻勢卻是一波勝過一波,小小的沈家村如同一隻漏水的小舟一般,隨時都有沉滅的可能,有的護衛大聲叫道:「將主!支撐不住了,把全村的人都叫上來牆頭來吧!」   雖然征發了所有的壯丁,但是城中還是有著上千名的婦女老弱,他們只負責後勤和輔助,有時候也被迫捲入一些戰鬥之中,但是現在戰事暫時還沒有完全波及到他們身上。   程展冷笑一聲:「別說了,繼續給我廝殺!」   「可這樣怎麼頂啊!什麼器械都耗用得並不了!」   「滾石擂木、熱湯滾油沒了,給我拆房子往下砸!我不信他們聞香教能用屍體填平了咱家沈家村!」   正這時候,雨村帶著十幾個鐵匠師傅趕上了城頭,程展隨手拍飛一支飛箭,冷聲說道:「你們上來幹什麼,還不打造兵器,咱們沈家村現在穩固泰山!」   程展這麼鎮定,大夥兒都定下來,拚命地與賊軍搏殺開來,大夥兒都有一個念頭:「賊兵即將糧盡了,咱們支撐過今天,明天賊軍都頂不住了!」   雨村大聲說道:「將主,你要的兵器都打造好了!」   「好!」程展叫好了聲,他又帶隊趕去西邊的牆頭,那邊的廝殺正激烈著:「快分發下去!」   雷雨易本以為衝上牆頭就能解決問題,可整整廝殺了半個時辰,他三次衝上牆頭,又三次被打了下去。   這個村子裡的守軍似乎有著打不完的銳氣和朝氣,一次次和他們拚死搏殺,雖然沒了熱湯、滾油,他們拿磚木、瓦片砸了下去,弓箭手射完箭後,拔刀親自衝上來搏殺。   徐楚也皺起了眉頭,戰局大致還在他的操控之下,可這個村子的頑強出乎他的意料,許多堪用的精銳軍幢死傷頗大,不得不退下來暫作休整。   不過他咬了咬牙,這村裡有幾百萬斤的糧食,有大型的鐵匠鋪子,有無數金銀,只要拿下他就行了!   旁邊陳昭重趕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鄭家那邊沒動靜,是不是防備援軍的三軍抽調一部分過來!」   這三個軍,是聞香教中一等一的骨幹部隊,也是他用來打援的部隊,只是他從來。   程展身邊的一隊人已經只剩下了十幾個人,其中多半還掛著了彩,可現下部眾的士氣還很高,許多婦女、老弱也自發性上了牆頭,甚至與衝上牆頭的賊軍展開白兵戰。   他的刀法也是在在實戰顯得越見高明,往往是一擊之下沒有半合之敵,只是旁邊有人前來跑來哭訴:「將主!賊軍在吊橋那邊攻得很急,李隊主那邊身邊只有百來人了!」   李縱雲確實是打瘋了,他接連打跨了賊兵四五幢的兵力,現在吊橋前後到處都是填滿了屍體,無論走到哪裡都要踩到屍體,只是戰鬥到這個份上,他也是血人了,身邊只剩下百八十個弟兄。   有人大聲叫道:「打到這個份上,還是請夫人出手吧!」   程展正想趕去增援,可是旁邊的牆頭突然發出一聲歡呼,程展和大夥兒互相瞅了瞅,莫不成賊兵在那上了牆了?或者是打退了賊軍!   等程展趕過去的時候,卻見清虛道三道都成了一個血人,只是他們腳下已經多了幾十具屍體,更引人注意是那幾十個被嚇得拋下兵器的賊軍。   那些賊兵顯然是被凌平三道的武功給嚇壞了,手都還在哆嗦著,在賊軍在這邊的攻勢暫時已經給打跨了,只是鎮守這裡的百多人也只剩下了一半了,他們還得看守這些數量和他們相等的俘虜。   帶隊的鄧肯大聲叫道:「將主,這些俘虜怎麼處置!」   凌平淡淡地說了句:「無量壽佛!」   這些賊兵裝備不壞,似乎都是比較中堅的聞香教徒,完全是迫於形勢才投降的,戰鬥到了這個份上,根本沒有多餘的人手去看守他們,他們一旦叛亂也是後患。   程展猶豫了一下,才說了句:「慈不掌兵啊!」   他想起了被聞香教驅趕到牆下的老人和童子,感覺自己一下子就長大了!   那些俘虜已經握緊了拳頭,隨時準備作狗急跳牆的最後一搏!   正想這個時候,就聽有人大聲說道:「這不是退思?」   說話是那個投降的白袍隊兵霍虯,程展因為他對聞香教的情況非常瞭解,讓他隨在身邊以備咨詢,他跳了過去握住賊兵中一個頭目,親熱在叫道:「退思,想不到還能看到你!」   那見到眾人都把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趕緊抓著那頭目的手說道:「這是季退思,是我同村的好兄弟!」   季退思穿了件皮甲,長得虎背熊腰,模樣蠻為悍勇,瞧模樣在賊軍中似乎是個伍長,威望也蠻高。   殺氣仍然凝固著,只是緩和了許多,程展收刀,冷冷地說道:「季退思,你可願替我效力!」   正說著,又有人來報告:「將主!縱雲那邊有些支撐不住,急需援兵!」   季退思猶豫了一會,欲而又止,霍虯大聲說道:「你還猶豫著什麼啊!我們是穿一件褲子長大的好朋友,不會虧待你的!」   季退思一捏拳頭,跪了下去:「願替將主效力!」   旁人又有人說道:「縱雲那邊又叫急了,將主,快請夫人出力!快拖下去,局面不可挽回!」   程展冷聲問道:「季退思,你可願跟我去廝殺一陣!」   季退思施了個大禮:「願替將主鞍前馬後效力!」   程展擊節叫道:「好!若是辦好這件事,你升你和霍虯做隊副!」   兩個人一齊跪了下去:「多謝將主!」   只是他們長跪不起,後面有兩個賊兵偷偷抽出短刀,就想刺殺他們,只是才一出手,就被一旁的賊兵給制住了,他們猶是大罵不止:「季退思,你這個不要臉面的無恥小人,你敢於背叛聖教……」   下面的話已經說不出來,季退思提刀斬下了兩顆腦袋,正聲說道:「這是在下的投名狀了!」   他手下還有三十多人,都願跟著季退思投效,在手上綁了毛巾以示識別,程展帶著十幾個在後押陣,順便監視著他們,霍虯一邊走一邊介紹道:「在吊橋那廝殺都是從聞香教中反正過來的弟兄,他們有的人一過來就作了隊主了!好好替將主效力!」   他們趕到的時候,李縱雲身邊只剩下了五十多個人,賊兵卻是源源不斷地攻了進來,季退思看了對面的賊軍猶豫了一眼,霍虯推了他一把:「建功立業就在今天!」   他一咬牙,帶著三十多個部下就衝了上來,賊兵又犯了老毛病,還在猶豫這隊人是不是友軍,已經被李縱雲、季退思、程展三人合兵一處殺了出去。   季退思接連砍死三個賊兵,然後一轉身,又給程展跪下了:「多謝將主大人!」   從此他是那個「鎮壓農民起義軍中的內奸、大叛徒」。   只是季退思這一役並沒有挽回全局,在小小的城門之內,每時每刻都有人傷亡,現下在這個狹小的地帶,已經堆集上千具屍體。   李縱雲原本帶了五百多反正的賊兵參戰,但是現在身邊僅僅只剩下五十個人,大家臉上都有惶恐,但只要敵兵一衝上來,他們立即會變成最勇猛的戰士。   其餘的地方都差不多,賊兵苦戰不上,漸漸讓守軍打出了士氣,他們即便只剩下半數兵力仍然敢於死守到底。   戰局已經超出徐楚的控制之外,他回頭向馬車內的聖女請示了一句:「聖女!」   站在聖女之旁的寒瓏月躍躍欲試,就聽聖女玉婉兒輕聲說道:「且讓寒聖使試上一試!」   寒瓏月手上還有三百人,雖然在昨日損失些人手,是沒經今天戰鬥的新銳之師,她當即應了一聲,帶著自己的三百人衝了上去。   她突擊就是白斯文固守的北面,攻勢實是猛不可當,白斯文很是堅持了一會,只是寒瓏月輕輕一躍飛上牆頭,接連刺殺了三四個守兵,背後有十幾個賊兵衝上牆頭,他親弟弟白博聞在亂軍中戰死,白斯文猶豫了一會,就準備轉身就跑。   就聽有人大叫:「白家主!別急,兄弟帶兩隊人支援你了!」   白斯文這才壓住了陣腳,他帶著手下的幾十人拚命了!   寒瓏月輕輕一退,避開了程展的快刀,輕聲笑道:「小賊,你哪來的兩隊人!」   程展身邊只有十三、四人的樣子,程展卻笑了:「你轉身看看!」   寒瓏月發出銀鈴的笑話:「小賊,你別想騙姑奶奶!」   她的武功比程展高得多,經驗更是程展所不能比的,只是程展一味以命搏命,她一時間也奈何不了程展。   只是下一刻,白斯文的攻勢突然猛烈起來,四面牆頭到處都是歡呼,似乎還有賊軍潰散的跡象。   她不由一猶豫,回頭瞄了一眼,才發現有一支兩三百人的部隊突然在賊兵背後殺出,賊兵殺得疲了,一下子就被擊潰,李縱雲和季退思帶著殘存的六十多人衝了出去。   這一路的賊兵被完全打跨了,接著各路的賊兵見兵力最雄厚戰鬥力最強的一路跨了下來,又覺得打不下這個村子,也紛紛潰了下去。   現在她統率的這些兵力已經是孤軍了,她猶豫了一會,只見四處牆頭都抽調來了援兵,自己這一幢親兵昨日已經折損了不少,而且潰敗的賊兵乾脆在牆下待命的親兵都給衝散了,不由劍眉一豎,也帶著賊兵退了回去。   沈知慧領著那兩百新銳之師可以說是猛不可當,一直把賊兵殺出半里地才退了回來。   寒瓏月一退回本營,就到處興師問罪,她大聲問道:「是哪個先退下來的,是誰先退下來的!」   她很是憤憤不平,她原本有一幢親兵,結果以往就有些損失,昨日折損了一些,今日又折損了一些,現下不足三百之數了:「如果不是退下來,我們肯定能把沈家村拿下來!」   沈家村確實到了油盡燈枯的最後一刻,可聞香教還有很大的力量,特別是他們有三個軍用來打援,根本沒動用過。   陳昭重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不是誰先退下來的問題!」   徐楚也苦笑了一聲,今日攻打沈家村居然是這麼一個敗退的結局,連他都沒料到沈家雖然還留兩百人在那個小山頭上!   而且沈家在打得那麼激烈的情況下都沒衝出來,等自己的部隊全陷進去了,沒有戰術預備隊,而且已經打得極度疲乏的情況才衝了出來。   聖女也有些埋怨,她在帳幕之後說了一句:「怎麼事先沒派人查一查那個山頭,探一探就好了!」   他怎麼沒探過啊,他派兩隊人把那個小山頭給檢查了五六遍,結果回報的軍情是:「山上連隻兔子都沒有……」   他還親自上山檢查一回,結果證明這些人謊報軍情-山上至少有好幾隻兔子。   他很從容得說道:「接下去,我們要暫時收容一下人馬!」   他還有後手了!沈家村已經把所有的王牌都用上了,可他徐楚,還有最後的後手了!   稍稍檢點了一下,今日這一戰聞香教損失摻重,傷亡加上逃亡已經超過五千之數,整個隊伍只剩下了兩萬人,其中可戰之兵不足萬人。   只是他有信心,他還有最後的王牌了。   沈家村則是哭聲帶著笑聲,這一役死傷太摻重,雖然後來林雷天的上報《破賊日記》淡淡地寫著:「守城兩日,折隊長八員,隊副十一員,兵五百。」   事實上,這折兵五百的意思是沈家自己戰死五百人,不計入白家的兵力,也並不計入那些臨時補充來的俘虜,如果算上他們,今日一天就戰死了六百人,戰死者甚過了傷者。   沈知慧一副英姿颯颯的模樣,她拉著程展的手望著遠方的賊兵大營,歡喜地說道:「今日戰畢,賊兵的糧食都盡了!我們勝了!」   程展苦笑道:「為了這個勝利,我們搏殺得這麼辛苦!多虧宏宇大哥留下的暗道!」   沈知慧那兩百兵力,就是通過沈宏宇生前留下那條暗道潛伏到沈家村外的小山頭上的。   他摟住沈知慧的腰腳,握住她的纖手:「謝天謝地!是宏宇大哥把你嫁給我了!」   只是總有人不通風情,那邊李縱雲帶著霍虯、委退思趕了過來,他連聲說道:「將主,您瞧!您辦的好事啊!」   說著,他提起手上的那把斷刀來,他埋怨地說道:「雨村師傅的鐵匠鋪,什麼生意都接了,這倒好!我們的兵器都被聞香教買去了!」   程展順口問道:「這是哪來的?」   李縱雲答道:「從賊兵手上繳的!我是我們雨村師傅打製的!」   程展拿過那把刀來,猛得顏色大變,他轉口詢問季退思:「你們聞香教中,還有幾日的糧食!」   季退思答道:「小人在賊軍中,只是一個小小的伍長,並不知道這麼多情況!」   他思索了一會,才說道:「以小人的估計,約莫還有兩三日的糧食?」   「兩三日?」李縱雲不相信他的說法:「怎麼可能?根據麻二管家的消息,還有那些賊兵的供述,你們的糧食至多只能支撐到今天啊!」   季退思答道:「似乎軍師和陳護法又搞來了些糧食!」   程展苦笑一聲:「我們事前的估計都錯了,賊兵的糧食,確實還夠吃,而且還能吃下兩三天!」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今天沈家村損失極大,現在村內的兵力總共也不過一幢人還不到,賊兵若不是還有糧食,那麼明日再發起一次衝擊,這沈家村就要淪陷了。   一群人把目光都對準了程展。   程展從李縱雲手上拿著那把斷刀:「這是我們賣給林家的刀!」   滿座皆驚,李縱雲更張大嘴巴合不起來。   他順手揮了揮道:「縱雲,你的想法我有數!所以我特意叫雨村師傅在賣給林家的刀上加了料,確實有好刀,但這把刀,如果遇到上好的鋼刀,那自然會斷成兩半!」   「當然林家也怪罪不到我們頭上來,這畢竟大批量的製品,應付普通的廝殺是沒問題的!」   他搖了搖頭:「只是我沒想到,七家聯盟這麼膽大,他們居然賣兵器、糧食給賊軍!」   李縱雲大聲說道:「將主,你是說七家聯盟通賊?」   沈知慧也想通了:「難怪當初六路出擊,只有林家那一幢人完完整整地撤了回來!」   白斯文也聽到了這邊的談話,他恨恨地說道:「該死的林家,我和你們沒完……哈哈,難怪我今天接連砍斷七把單刀,我還以為內力大進了!」   只是大夥兒都不知道怎麼應付明日的戰局,程展下了命令:「讓婦女、老人也都上牆頭,讓雨村他們也上來,多一個人便是多一分力量了!」   但是他自己也在搖頭,遠方賊軍的營賬裡正在開飯,他們確實有糧食。   霍虯聽說今天俘虜了兩百賊軍,自告奮勇要去勸降,程展猛得想起一件事情:「霍隊副,你在賊軍還有關係沒有?能不能和他們通通消息!」   霍虯猶豫了一會才說道:「我盡力,退思那邊應當有些門路!」   程展一拍手掌道:「好!這事就這麼定了!」   大夥兒都興奮起來:「怎麼說?」   程展笑道:「咱們這一役的成敗,關健不在於內,而在於外!林老賊賣糧給賊軍,就是外面變化的一個因素!所以咱們就想辦法讓賊軍的矛頭不要指向我們!」   沈知慧猶豫了一下:「這不大可能!咱們和陳昭重有這麼深的仇恨,而且我們村裡又有這麼多賊軍急需的糧食!」   程展臉上帶著微笑道:「陳昭重是陳昭重,聞香教是聞香教,不可混作一回事!再說了,賊兵為什麼打我們沈家村,關健在於我們沈家是塊肥肉,油水多得很,我審問過幾個賊兵了,他們說我們沈家有糧食,有錢財,還有兵器鋪子,都是賊軍需要的!」   大夥兒都迷糊了,白斯文說道:「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怎麼讓賊軍把矛頭指向別人!」   程展哈哈大笑起來:「只要有一塊肥肉,油水比我們更多,而且更容易吃,你想想,賊兵是吃哪一塊了!何況賊兵這兩天在我們沈家村吃了這麼大的苦頭!」   沈知慧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李縱雲卻不明白:「將主,一時半會,到哪找來這麼容易糊弄的主讓賊兵撲上去!」   程展神色淡淡地說道:「眼前就有這麼一位!」   「林家?他們雖然賣兵器、糧食給賊兵,可林老賊當過幾十年的門子,經驗老到得很,肯定有所防備的!」   程展安安穩穩地靠在椅子上,長舒了個腰:「不,我說的那位……是鄭國公,司馬復吉大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坐山觀虎鬥   鄭國公?   大家都不說話了,空氣一下子就凝固了。   許久,白斯文才說了一句:「這是皇叔啊……」   沒錯,鄭國公是先皇的弟弟,是今上的叔叔,是宗室重臣,是聖上最信任的人,但是程展一句話就能否決了一切:「沒錯,鄭國公是宗室重臣,是我與知慧的親戚,是我程展的大後台……但是,沈家村如果被攻破了,這些又有什麼意思了!」   李縱雲開口支持程展:「沒錯,關健是要把沈家村守住!這是咱們的根本和基業啊!」   他好不容易在沈家混了碗吃,很得程展的重用,自然是更看重能不能守住沈家村這個基業了:「可眼下關健的是,怎麼讓賊軍去攻鄭家了!」   他替程展分析道:「賊軍攻了我們兩日,知道我們已經快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怎麼又會改攻鄭家了!」   程展扳著手指說道:「第一,咱們沈家的寨牆有兩丈半高,他們鄭家有這麼高的牆嗎?」   大夥兒一起道:「沒有,他們的寨牆只有一丈半!」   程展又道:「第二,咱們沈家有投石機,有大量的守城器械,他們鄭家有嗎?」   似乎也沒有,雖然程展的兩台投石機在今天被打壞了一台,可是還有一台還能運作,對於守城來說,這是第一等的利器。   程展又扳下了第三根手指:「咱們沈家有這麼勇猛剛健的將士,他們鄭家有嗎?」   沒有!他們沈家那二百私兵只是花花架子而已,比不得沈家軍是從血海裡廝殺出來的。   程展又替聞香教盤算了一下,鄭家確實有些本錢,在鄭家有郡裡派來護衛鄭國公的兩隊官兵,有司馬復吉的親兵隊(按程展的觀察,這個親兵隊不止五十人,似乎有一百人上下),還有一些豪強的部曲私兵二百人上下。   除此之外,鄭家自己原本有兩百私兵,臨時武裝起來近千丁壯,至少不過一千五百人,但這一千五百人,真正戰鬥力比較強的也就是三四百人的樣子,其餘都是鄉下土財主的部隊。   既然如此,聞香教以萬人左右的可戰之兵攻打鄭家,是有很大的勝算。   大家要想想鄭國公是誰啊!都督荊州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啊!   不管是死是活,一個鄭國公相當於十幾個殲滅一個軍的大勝戰了!而且鄭家也有糧食,也有錢財,沈家有的,他們也應當有。   可是季退思有一點卻不明白了:「既然鄭國公就在幾里之外,那麼聞香教為什麼不攻打鄭家,而來攻打我們沈家了!」   程展笑了:「這都是因為你們是和陳家在合作啊,陳家和我們沈家有些恩怨,自然是要把賊軍領到我們沈家村裡來了!」   「賊軍根本就不知道鄭國公司馬復吉就在他們眼皮底裡,否則他們根本不會來打咱們沈家村,第一個把鄭家給端了!」   季退思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道:「將主,我在賊軍之中,倒還是有些朋友的,今夜我就替將主把消息傳遞出去,讓賊軍去攻鄭家軍!」   白斯文卻是猶豫了一下:「賊軍和我們苦戰了兩天,還有力量攻鄭家不成?」   程展笑了笑:「我問過退思了,賊兵今天還有三個軍用來打援沒有動用,這三個軍都是他們的骨幹力量,那麼也就是說四千五百人,今天賊兵退回去,至少可以收容個四千可戰之兵!」   「而且有七家聯盟接濟他們糧食、兵器,他們至少還能活躍半個月了!」程展拉住了季退思和霍虯的手說道:「就請兩位多用些心思了,我是不會忘記了今天的情份!」   沈知慧輕輕搖了搖頭:「真所謂慈不掌兵,你們將主也是出於無奈啊!」   程展點點頭道:「畢竟我們與鄭國公有那麼好的交情!沒有辦法啊!」   白斯文卻是幸災樂禍:「那是報應,我們在這裡與賊兵打得這麼辛苦,他連一兵一卒都沒派出來,報應啊!」   今日一役,他的部眾死傷很摻重,就連弟弟白博聞都戰死沙場,只是他也知道,只要沈家村守住了,以後這百八里就是程展的地盤了。   李縱雲也說道:「就是了!咱們得為自己謀條活路不是,我們是三家聯盟啊!可他鄭勇鋒幹了什麼事情?我們從陳家搶來的田地,他分了好幾百畝過去,可是咱們三家出兵,他才派幾個人啊?最後守城的時候,連那幾個都撤回去了!」   程展一心把賊兵引到鄭勇鋒那邊去,其中也有些消耗鄭家實力的打算,鄭家的本錢雄厚,武功好手眾多,而且一向不服他程展的管束,自成一系,經過今日這一役,沈家和白家都傷了元氣。   而他們鄭家攀附上了鄭國公這高枝,不傷半點元氣的話,以後三家聯盟得由鄭家來作主了,只是這等心事,他明白,鄭知慧明白就成了。   徐楚剛吃過早飯,還在排兵佈陣的時候,已經把昨天夜裡得到的消息給探清楚了。   鄭國公司馬復吉確實就在幾里的鄭家,他頓時大喜望外,心裡十分埋怨陳昭重。   那本是一個小村子,寨牆、防禦都不如沈家村,早知司馬復吉就在那裡,他首先先把鄭家攻破了,然後再回頭來攻沈家也不遲。   但他現在卻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軍中的糧草至少只能再支撐二、三日了,可到現在,沈家已經快到油盡燈枯的時候了,再加一把勁,就足以攻破沈家了。   可是萬一沈家拿不下,那麼鄭國公這條大魚就只能放過去了。   鄭國公啊!鄭國公!這是條大魚啊!能換個幾千萬貫錢的大魚啊!   他在猶豫著。   外面雷雨易大聲說道:「軍師大人,沈家在向我們示威啊……」   徐楚跳出軍幕,往沈家仔仔細細地看了看。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解圍   與馬不同,人與人有異,司馬復吉血統高貴,可同樣圍,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了!   沈家被三萬賊軍圍攻了整整兩天,結果連一兵一卒的援兵都沒見到,可鄭國公才被一萬賊軍圍攻了一天,而且手上可有三千左右的兵力,太守大人已經親自領兵來救援。   為了救援鄭國公,太守大人甚至連郡城都給放棄了,糾合手上所有的兵力衝了出來,那些喜歡坐山觀虎鬥的官軍、豪強們也紛紛領了自己的精銳趕來救援。   鄭國公在自己的防區之內戰死或被生俘,這是多大的罪名啊!光是一個坐視不救就能摘了太守大的官印!   現在就是賊軍把司馬復吉圍在鄭家,可是無數的官軍又把外面圍了過來,結果徹底解決這一股已經苦戰三天的賊軍。   在這種情況下,他程展總得表示表示。   程展很感激莊寒濤送來的消息,他當即點齊兩百人,和沈知慧手牽手就準備去救援司馬復吉。   當然兩百兵力是不可能在數萬賊兵中救出司馬復吉,程展向那個使者說明:「將軍大人,咱們一幢人加上上千的壯丁,打了兩日,就剩下這點人馬,現在全部拉出去救鄭國公了!」   當真是有風瀟瀟易水寒的味道在內,那個使者趕緊說道:「莫叫我將軍,我只不過個幢主……我那個幢比你要摻些啊!」   程展這才知道,這使者就是那個和陳昭重一路出擊的張雄貓幢主,結果陳昭重陣前反水,張雄貓幾乎全軍盡沒,只帶了十幾個人逃了回來,司馬復吉便打發他來向程展求援。   他感覺和程展有了共同語言,反而拉住程展的手說道:「程軍主,切莫孟浪行事!這兩百人恐怕是無濟於事!」   程展當即破口大罵陳昭重。張雄貓只覺得罵得痛快,也跟著一起罵了起來,最後還說道:「程軍主,您前程無量,切莫不可孤身涉險!日後鄭國公問起,我在他面前替您說說好話!」   「不成!不成!」程展連連搖頭道:「鄭國公對我知遇之恩,再說了,我們可是親戚啊!怎麼能不去救他啊!」   他說得極有**,不由抽出刀來:「弟兄們,跟我走!」   張雄貓勸道:「程軍主。您兩百人無濟於事啊!你不如在外圍打個圈就回來如何!」   這時候老爹程海派人送了急信過來,那個信使倒是程家的老家人。一見面就給程展跪下了:「少爺,我是從郡城騎馬趕來的。老爺請你再支撐一個晚上!從襄陽來的大軍已經到了!」   「援兵來了?」程展那是非常熱情地抱住了張雄貓道:「那我更應當去救鄭國公了!」   「我們身上可有重任啊!」他大聲說道:「若是大軍到來之前,鄭國公不幸殉難,鄭家也被賊軍吃掉,那麼賊軍就有反敗為勝的可能!不得不去救啊!」   張雄貓非常感動:「程軍主。沈夫人,在下一定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把今夜的壯舉回報給鄭國公!」   可救援是一門學問啊!   程展集結兩百人直衝賊軍大營或者是鄭家,那麼多半很快會被賊兵地大隊給碾碎了!當然有很小的希望是賊營大嘯,不長於夜戰的賊軍自相混亂,但這種機率實在太小了!   所以程展挑選這兩百人的時候就很講究了,這兩百人一半是他們沈家的部屬。剩下另一半都是季退思這等收降來的賊兵。他們熟悉賊軍的內情。遇到大隊的賊軍有機會矇混過關。   村裡還有三百多人死守著,沈知慧臨走之前。看了馨雨一眼道:「你好好守著,這家裡的事情都由你做主了!等老爺回來,我讓她正式把你收了房!」   正式收房自然是完全不同的待遇了,沈知慧也知道沈家地富貴興衰就寄托在今夜了。   程展輕聲對張雄貓說道:「以在下的所見,今天這一戰地關健就在於能不能接應出鄭國公,鄭家失守不是大問題,只要我們把鄭國公救出來,那就完全成功了!」   他根本是把鄭家當作棄子,張雄貓卻覺得他很在理:「說得甚好!鄭家不過鄉下土財主而已,沒什麼緊要的!」   鄭家離沈家村不過三四里,程展地部眾對地形熟悉得很,專門挑了一條小路迂迴到鄭家外面,然後季退思笑呵呵地說道:「將主,且看我的!」   他大大方方地帶了幾個走了過去,遇到賊軍,當即詢問一句:「你是哪一軍的?」   稍稍答得慢一些,當即是一鞭子抽了過去:「老子是寒聖使座前的親兵隊主,你不長眼睛了!」   對方被打得鮮血淋淋還得小心招呼著,誰叫寒瓏月地親兵眼睛都高人一等啊,他轉了一圈,弄清楚了一些,然後大大方方地帶了程展這二百人混進村去,遇到賊軍就擺出隊主的架勢:「老子入聖教的時候,你小子還沒出世了!」   聞香教內人員複雜,一路也沒遇到與季退思相熟的人,都被他唬了過去,不多時已經到了兩軍對峙的第一線,在前頭監視的幾個小兵、伍長輕聲勸道:「這位隊主,對面就是官軍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程展一揮刀,一大幫人都拔出刀來,季退思冷冷地把單刀架在一個隊副地脖子上說道:「咱們是要去投了官軍,你們是想死還想活!」   只要是人,都想活著,二十幾個賊兵紛紛拋下了兵器。他們苦戰了三天,士氣已經低到極點了。   張雄貓笑呵呵地說道:「兄弟今天可是大功一件啊!兄弟這就過去聯絡!」   程展不忘吩咐一句,鄭國公如果問起,就說他在自己家中根本沒留一兵一卒,把守兵都帶來了。   司馬復吉正在愁眉不展地時候,聽得這麼一個喜訊那是定下心來,趕緊派人把程展和沈知慧接了過來,他一見程展就十分殷切地問道:「世侄,帶了多少人過來!」   張雄貓剛想說話。程展已經搶先說道:「帶了四百人過來,還派了五百人在外圍接應!」   司馬復吉那是笑得合不攏嘴,   道:「好!好!好!世侄這次幹得漂亮!果然是個當料!」   旁邊鄭勇鋒也笑著說道:「不知接下去由程軍主負責守哪一處啊!」   張雄貓替程展回答:「好鋼用在刀刃上,程軍主的部眾是新銳之師,自然得用在最關健地時候!」   司馬復吉當即明白他的意思,這意思說得很清楚,就是這四百人要留作預備隊,要最最關健的時候才能使用,特別萬一全村失守,司馬復吉突圍就需要這麼一支生力軍。他拉著程展的手說道:「世侄,我帶你來見幾位江湖上地高人!」   程展答道:「這還得多謝叔叔了。您派清虎道的三位道長去我們家,多虧他們協助。我們才守住了村子!」   司馬復吉想了一會,搖頭道:「我沒派什麼清虛道的人過去啊!雄貓,有清虛道的道長有過嗎?」   「不曾有!」   他詢問了旁邊的幾個書佐,也說是不曾見過。程展不由大起疑心,莫不成清虛道那三個道士真的象燕琴君所說的是來妙手空空的。   只是他現在沒時間注意這方面,司馬復吉已經拉著他的手向屋內的武林人士介紹道:「這是我世侄女沈知慧,世侄程展,他們便是仁德皇后地家人!」   這屋中倒有二十多個江湖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道。不過最顯眼的還是那兩個女子,程展一眼就看到那兩個女子。   —   道門雙仙子!   左邊地是徐瓏月。她眉清目秀,沒帶半點塵世的氣息,一眼看去,就有人一種跳出紅塵之外地感覺,心裡好像泉水叮呼一般,整個人讓程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果然名不虛傳啊!程展在鄭家見過蘇惠蘭,以為已經是盡善盡美,可今日看到徐瓏月,才知道什麼叫作天上的仙子,蘇惠蘭和她相比,至多只能算是山中的精靈而已,蘇惠蘭在這方面至多只有她三分地氣質!   好美的仙子,不帶一點塵世的氣息,果然是徐瓏月啊!   只是程展在心底卻為蘇惠蘭黯然,作這麼一個仙子的影子,實在是很悲哀的事情!她一輩子都只是別人的影子而已,所有人地掌聲,都不是獻給她地。   站在徐瓏月身旁,也是個極美地道姑,程展她肯定就是天衣閣的水冰心了,她不像徐瓏月那樣拒人於千里,反而讓人有一種親近地感覺。   對,就是一樣鄰家小妹的感覺,讓你覺得想要疼愛、呵護的感覺,程展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的年齡明明要比水冰心小得多,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轉頭一看沈知慧,沈知慧朝他淡淡一笑,卻有些譏諷的味道,程展不由想起她帶著誘惑的那句話兒:「我若是男兒身,想玩什麼女人都由我,就是把道門雙仙子佛門四神尼盡數抓來,再玩個師徒共枕師姐妹同床也由我……」   只是猛然想起,他看了道門雙仙好一會了,可徐瓏月和水冰心的容貌卻仍然一片模糊,這真是非常奇怪的感覺!   他又轉過頭,可立即沉醉於那種奇怪的氣質中去,又忘記仔細觀察雙仙的俏臉。   那邊司馬復吉一介紹完,那些江湖上的高手當即覺得程展前程無限,紛紛向他施禮道:「程公子,久仰大名……程軍主,在下是華山派王啟年,字東陸,江湖人稱暗器聖手!……久仰大名……」   程展趕緊招呼起來,連聲說道:「教匪變亂,多謝各位共襄盛舉!」   他正說著,就聽到東邊傳來了陣陣廝殺聲,起初聲音很輕,後來越來越響,性急得人已經跑了出去,張雄貓一陣小跑也跟了出去,好一會他喘著氣趕著進來,嘴裡說道:「來了!來了!」   來了什麼?是賊兵發起猛攻,還是援軍到了!   張雄貓長喘著氣,卻說不出話來,一屋人都在著急,你快說啊!   「援軍來了!好幾千人啊!」   司馬復吉又火火風風地衝了出去,程展的手還被他拉著,這些江湖上的高人也一窩蜂衝了出去!   來了,來了!   果然是援軍來了!   程展欣喜若狂!   遠方有好幾千個火把,廝殺聲一陣接著一陣,不是郡守大人的部隊就是襄陽來的大兵!   鄭勇鋒大聲叫道:「出去殺一陣啊!」   司馬復吉嘴角笑了,程展明白他的心意,趕緊替他說道:「萬一是賊軍的陰謀怎麼辦?還是穩健了些為好!鄭國公的安危不能有半點閃失!」   穩健、安全,這才是司馬復吉所追求,程展也不必為了追擊賊軍而消耗自己的本錢,他只是向司馬復吉建議道:「叔叔,不如先派幾個人前去打探一下!」   第二年編纂的竟陵府志如此讚美司馬復吉:「……賊小攻沈家村不成,集兵十餘萬猛攻國公,國公兵千人,猶指揮若定,親臨其陣十數次,王師士氣如虹,賊兵不得進,戰損數萬人,李太守統州郡兵及襄陽諸軍馳援,大破之,斬獲賊兵六七萬,以為開國以來竟陵第一名役……」   當然了,也是有很多缺點的,比方鄭國公的殘兵固守鄭家,不敢和援軍策應,導致賊兵以弱冠軍為掩護,大部從容撤走了,但是優點是主要的,缺點是次要。   天亮的時候,捷報已經傳來,確實是李太守的州郡兵和襄陽來的援軍趕到了,大破聞香教匪,只是教匪以弱冠軍斷後,朝西邊退去了,其餘各路援軍也已經向鄭國公的老營趕過來了。   司馬復吉喜氣洋洋,連聲說道:「今日諸位的功勞,本公是不會忘記的……一定會奏明皇上!」   一屋子人連聲謝恩,沈知慧拉了程展的手,程展這才發現,起先他只注意看道門雙仙子,居然還遺漏了一個大美女。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善後   是程展突視了她,也不是她不夠漂亮。   她長得極美。   但一個女子,與道門雙仙子同處一間房子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這個女俠身穿紅衣,身材比程展整整高出兩個頭還多,一張充滿力量和美麗的俏臉,胸前的豪乳怎麼也遮擋不住,腰很纖細,修長的玉腿,眼神堅毅,給人以一種壓迫感,腰間插了整整兩排的飛刀,左右各繫了一個裝滿暗器的小袋子,袖子裡似乎還藏了袖箭。   程展有些為之心動,只是看到那無數的暗器之後,他笑了。   有時候,得到的才需要珍惜,他可以摟摟沈知慧的細腰,牽著她的手,甚至親親嘴兒,而道門雙仙子如果娶進門來,或許你的感覺就不會那麼好了!   最破壞浪漫的事情就是婚姻了,你難道認為給娃娃換尿布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仙子換尿布,還是一件大傷風景的事情。   婚後的男女,始終要為生活奔波!有時候,看到即是擁有了!   他搖了搖頭,自己什麼時候這麼老氣陳秋了,自己才十四歲罷了!   只是這一年,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已經成長起來了,他已經是已婚國人了!   司馬復吉卻以為程展對那個紅衣女子有些意思,他指著這個暗器高手說道:「這是南海李曉月,江湖上知名的暗器高手,特別是一手飛石功夫,硬是了得啊!」   暗器高手,始終是很多門派重點招募的對象,但是他們不幸地生在一個強弓硬弩的時代,一個再強的暗器高手,也敵不過手持強弓重弩的一隊敵軍。   同樣悲哀還有那些練護體神功的高手,護體神功從誕生開始,就是武林中的傳說。分為許多種,有的是防劍劈,有地防刀砍,有的防暗器,有的防弓箭穿透,有的是整體防護,有的是重點防護。   特別是少林寺的金剛不壞護體神功,是全身防護的典範,雖然消耗的內力極其巨大,但是什麼地方都能照顧得到。但是很悲哀的是,唐門特製了一件三百二十斤的重甲。效果超過了任何護體神功。   「天衣」堪稱無縫,全身上下都能防護得到。連眼睛和鼻孔都能保護得極其妥善,防重擊,防劈擊,防暗器。防穿透,甚至連隔山打牛地內功都得防護-雖然江湖上很少有人穿得上,這件重甲整整三百二十斤,穿上他就無法上馬。   他的功效確確實實勝過任何護體神功,以致輕量版地「天衣」在江湖上銷路極好,人人都覺得自己防護到了近於完美的程度。   所以象李曉月這種暗器好手。在這種時代也只能攀附起高枝來。她非常客氣地說道:「程軍主年少有為。實在是了不起!」   她地眼睛傳遞過來一些非常含蓄但只要是男人都會明白的東西,程展卻回頭握住了沈知慧的手說道:「多謝誇獎!」   李曉月是個非常痛快的性子。她只要認定了事情就不會放棄,她走到沈知慧地面前,發出一種挑戰性的眼神,然後又親熱地叫道:「阿展,你今年多大?」   程展牽住了沈知慧的手,笑著:「十四!」   她笑了,笑得很燦爛,她伸出自己戴著手套的一對手說道:「姐姐大你四歲,這位沈夫人恐怕快三十歲!」   沈知慧卻很開心,因為她今年真的已經三十四歲了,她親暱地摟住程展的肩頭說道:「女人地年齡永遠是個秘密!」   司馬復吉和道門雙仙子談了幾句,又笑著走了過來:「你們都是年輕人,自然要多親近親近!對了,曉月可是瓊兒地好朋友!」   瓊兒?   程展沒想明白,李曉月卻說了一個名字:「司馬瓊是我乾姐姐!」   天下第一女捕頭啊!程展想起來了,聽說也是非常波辣地性子,倒和這個李曉月有些相近。   這個司馬瓊雖然只能算是今上的遠親,但憑藉著這一層關係,在官場上很是得力,而且她也確確實實辦了一些大案子。   只是程展和她沒有來往啊,司馬復吉說道:「你和瓊兒,都是算是皇室宗親,雖然有些遠,但畢竟是和皇室有些關係,咱們司馬家地江山,也得靠你們這些人來扶一把了!」   正說著,一個有些清瘦的中年軍官快走跑了進來,給司馬復吉行了個大禮:「標下見過鄭國公!」   程展一見到他,卻是熟人,不由親切叫了聲:「常叔叔!」   司馬復吉一向護短,見是程展的熟人,當即熱絡起來:「你是哪裡的軍主啊!」   這個軍官正聲道:「標下是襄陽慕容大將軍手下的軍長,奉我們大將軍的命令帶了五幢兵力趕來竟陵!」   這個常右思是他老爹程海的故交,對程展很不錯,一再表示只要程展一成年,就讓他到自己的軍中來任職,當初程展準備離家出走的時候,就是準備到襄陽跟隨常右思,以後他想自己搞隊伍的時候,也派了段七與常右思幾番聯絡。   這是個講人情的世界,程展趕緊在司馬復吉面前誇讚常右思的好處:「叔叔,這是家父的故交,一向作戰得力,以前在襄陽做幢主,現在任了軍主,辦事最是得力!」   李曉月也在旁邊插嘴道:「原是程軍主的故人啊!」   常右思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阿展,你做了軍主了?原本還想讓過了年讓我手下屈就,沒想到……」   他也不那麼拘謹,漸漸地有說有笑起來了。   司馬復吉知道這一次解圍,最關健的還是依賴於這些從襄陽調度而來的精兵強將,襄陽是南北必爭的要害,這些部隊自然都是從屍山血海裡廝殺出來的,慕容小子倒也挺講交情,在防務吃緊的情況還調了兩千五百人過來。   一想到這,他笑了:「阿展是做了軍主,所以你也得升一升了……想不要做將軍啊!我給你們大人寫封信去!」   常右思那是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多謝鄭國公的大恩大德,標下一定不忘鄭國公的大恩。以死相報!」   在我大周軍制中,軍主和將軍可是很關健的一個環節,雖然軍主甚   數也可以拿到雜號將軍的封號,但想要統領數個軍地況下都得有將軍封號。   本朝開國之初,設立八個柱國大將軍,是最高武職,那時候的柱國大將軍基本是本朝掌握兵力最多的將領,後來柱國大將軍雖然爛了,像司馬復吉這種宗室都有了柱國大將軍的封號,但仍是很尊貴的封號。   —   往往則是一堆將軍的封號。最常見就是「征鎮安平」,最底層的則是雜號將軍。但無論是哪一層將軍,對於常右思來說。只要得了鄭國公的信任,那就足夠了,統領五軍的日子似乎不遠了。   正這時候,太守李大人也鼓著一個小肚子趕了過來。他一進門說道:「鄭國公,屬下是向您請罪來的!」   司馬復吉心情不錯,他問道:「你解圍有功,何罪之有啊!」   李太守向司馬復吉施了個大禮道:「屬下無能,不能拒敵於郡外,數次接戰都告失利。以致讓鄭國公身陷險境!」   程展替李太守求情道:「叔叔。這都是隨郡丁太守惹出來地禍端!若不是他治郡無方。哪來這麼多的亂賊,亂賊既起。撲滅了便是,又怎麼能養虎為患!」   司馬復吉原本就對丁太守有些不滿,當即說道:「免了免了!我給刺史傳個信便是!」   李太守和丁太守一向不和,心中歡喜,可有些黯然:「屬下這一來是為了請罪,二來是為了為了給鄭國公辭行!」   司馬復吉有些不快,他看著李太守問道:「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幹得好好,怎麼要調走了!」   李太守在竟陵經營有年,自然不願易地再任,他苦笑道:「這是聖上地意思,費大將軍舉薦了個人,說是教匪四起,竟陵正需良才坐鎮,便讓我去襄陽當太守!」   常右思笑了:「李大人,屬下在襄陽做了小軍主,到時候還請李大人多多照應!」   司馬復吉一聽到費立國的名字,很是不快,罵罵咧咧:「他怎麼插手地方上地事情了?他是武將,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可當官都講究一個皆大歡喜,這是大喜的日子,大夥兒都不願意壞了心情。   正這時候,一大堆的幢主、軍主、豪強都趕了過來要見鄭國公。   這些人都是昨日糾合起來前來解圍地部隊,他們一見解了圍,當即是派了些小部隊去追擊賊軍,自己帶著大隊親兵來晉見。   自己的功勞再大,鄭國公看不見還是白搭,所以這解圍的功勞一定得讓鄭國公記住,哪敢是露個臉說個話都好。   鄭國公火氣似乎很大,他罵了一句:「來見我幹什麼,還不去追擊賊軍,再不走,我踢你們屁股趕你們去!跑了賊軍,我找你們的麻煩!」   鄭勇鋒見鄭國公火氣很大,也帶了幾百親兵衝去追殺賊軍,一心想要建個奇勳。   可這些人前腳一走,他已經和與他辭行的李太守說道:「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都是些忠良幹員啊!」   所以做官的第一竅門便是迎合上意,你幹得再漂亮,上官不喜歡你,看不見你地功勞,都是白搭。   張雄貓不過是跑了一趟沈家,連根毛都沒傷著,司馬復吉就掂記著他地功勞:「張幢主,也得稱一聲軍主了!你地部眾都折損了吧,我現在就委你當軍主,你想法子就去召集兵員,兵器衣甲,趁現在李太守還在,讓他給你想想辦法!」   程展也在一旁叫苦:「叔叔,我們沈家先前與賊軍苦戰兩日,家中丁壯大部殉國,多年積累下來的器械衣甲也都耗用盡了,還請叔叔幫忙解決!」   李太守和繼任地太守沒什麼交情,後任幹得好壞與他無關,他說道:「我離任倒還有十日,郡裡的武庫裡也確實有些諸存,勉強讓兩位軍主裝備!只是……」   司馬復吉笑著說了一句:「那便成了,我給你行個公文,就說這是為了防備聞香教匪而下撥的!」   李太守思索了一會,終於下了決定:「郡內武庫的裝備足以裝備三個軍,不如全都清空算了,那樣討個人情!」   他早有打算,臨走之前做一個散財童子,該提拔和不該提拔的都突擊提拔,該發和不該發的也都發下去,反正繼任幹得好壞,根本與他沒有關係。   做官,講究的是一團和氣,到時候竟陵的老部下都會掂記著自己,記著自己的好處,這就足夠了!   他想到這便說道:「程軍主和張軍主,先前都是幢主,一幢人在戰鬥中大部殉國,現在需要開支的撫恤、湯藥、燒埋很多,郡裡雖然困難了些,可畢竟不能讓戰死的英魂寒了心,兩位做個賬目出來,我一定盡力幫忙!」   「至於組建新軍,開支也必然浩大,也請兩位列個賬目出來,我也盡辦幫忙!」   程展笑了,他有燕琴君這位專業人士,假賬肯定能做得滴水不漏。   可憐的鄭勇鋒率隊追擊去了,結果唯獨他沒替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司馬復吉聽完李太守的話,豎起大拇指道:「李太守幹得漂亮!」   為了這一句贊語,李太守改變了,他決定盡力支援了,雖然以郡裡的財力那些合理和不合理之外之外,再組建兩個軍的兵力加上巨量的撫恤十分困難,但是他可以舉債啊。   以郡府的名義,向商戶調集銀錢暫時周轉,這很成   還錢是後任的事情,花錢是自己的事情。   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他竟在有一種快感!   李曉月聽了李太守的話之後,對程展更親熱了,似乎程展就是她的夢中情人一般,常右思也在一旁幫腔:「兩位若是缺些伍長、什長的話,我倒可以推薦一些,咱們有的是沒出路的老兵!」   司馬復吉很滿意,而他往門外瞄了一眼之外,當即更滿意:「蘭香,你也來了!好啊!咱們好好談談心!」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卓蘭香   馬復吉說話的語氣十分熱切,臉上堆著笑容,眼睛直進房來的女子,誰都明白他對人家有點意思。   走進屋子來的是個身披皮甲的女將,她對司馬復吉不假以辭色,正正經經地說道:「蘭香聽說鄭國公領兵平定教匪,特意帶了五百兵馬前來助陣,卻沒想到來遲一步……」   這個時代,女將可以說比鳳毛麟角般的存在,程展也不由多看了幾眼,她的身材也很高挑,雖然比李曉月矮了些,可比程展高多了,手裡提了長槍,可仔細看她,只覺得是有些嫻靜的性子,並不是什麼威風凜凜的女將。   她年紀很輕,長得眉清目秀,波光流轉,似乎能把你的心事都看透了,肌膚雪白,玉手纖細,不像是個武人。   司馬復吉很高興:「有心就成,有心就成!你放下那麼大的買賣,帶家兵來助我平匪,我不知道有多感動了!蘭香,快坐!快坐!」   他越是熱情,這女將越是不假以辭色,她正聲說道:「蘭香此來,是助鄭國公平定叛匪的,還請鄭國公分派任務!」   程展和沈知慧都想起了這女將的來歷,他們對視一眼,心道:「這便是『俏文君』卓蘭香啊!」   「俏文君」卓蘭香是整個荊州都享有盛名的女商人,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女強人,買賣做得很大,據說有好幾百間店舖,她什麼買賣都敢做,從糧食、茶葉、布匹到鐵礦石,和沈知慧一樣,男人只要娶到她,就能少奮鬥上三十年。   據說她原本是關中的豪強之女,卻嫁了個短命的富商丈夫,過門才幾個月,短命丈夫已經死了。留下幾十萬貫的家產,結果一幫小叔大伯看上這個不曾生養的苦命女子,一心想要霸佔她的家產。   她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家產盡數變賣,帶了上百萬貫的家產來荊州開創一番事業,她地買賣一向做得很大,而且長袖側舞,結交許多門閥富貴,生意賺頭也很大,甚至有能力從南荊州走私兵器。什麼黑白兩道上的人物都得讓她三分。   她為了維護自己的一份基業,也動了和程展一樣的心思。組建將千人的私兵,甚至通過司馬復吉的關係在官府備案。做了一個女幢主。   只是道門雙仙子覺得被她搶走了風頭,徐瓏月當即是笑臉盈盈地問道:「這位可是名動荊州的卓姐姐,聽說您還是個女幢主了?」   她一口說話,全屋子人的注意又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只是卓蘭香是個自來熟,才說了幾句話,便和徐瓏月搭上關係,她笑容綻放著說道:「真沒想到!在長安的時候,我們都常去在同一間道觀,只是我從來沒見過徐仙子罷了!若是早見了徐仙子這等人物。我也不必來竟陵謀點小買賣了!」   她很快又向司馬復吉請戰:「鄭國公大人。」   正說著。那邊已經有快馬傳來了捷報,聞香教眾向西竄去。狼狽已極,原本諸軍皆至,這是將教匪殲滅地大好機會,只是大夥兒急切地想來晉見司馬復吉一番,只用小部隊追擊,以至於雖有斬獲,但所獲不多。   聞香教匪一路向西竄去,原本是想拿下七家聯盟的地盤以作休整,林雷天領眾詐降,就在賊眾企圖稍作休整之機,領了一幢軍兵和數千部曲殺將出來,將教匪殺得大敗,斬獲極多。   教匪以不惑軍斷後迂迴向東突圍,斷後地不惑軍迅即被林家殲滅,卻耽擱了些日,以至林家未能全殲教匪,只是有林家這麼一狙擊,各軍都追了上去,把上萬名教匪主力包圍於三十多里外的中流坡一帶,即將全殲。   程展不由感歎道林風奇這老賊經驗果然老到,當初通賊地事情被他洗個乾淨淨了。   從這捷報裡,他已經猜出林家在這前後的一舉一動了。   陳昭重之變,林家或許是一無所知,但事後他們肯定和陳昭重還有所聯繫,所以林家的那一幢人才能完完整整地撤回林家,在接下去的戰鬥中,他們仍然和陳昭重勾搭起來。   沈家始終是林家地最大敵人,所以林家繼續鼓動、支持陳昭重統率賊軍猛攻沈家村,甚至還高價出售大量的糧食和兵器給賊軍。   最後諸路援軍皆至,賊軍潰退之時,林風奇這老賊又擺了賊軍一道,他們肯定是答應給賊軍讓道,說不定還收了賊軍的錢財,等賊軍鬆懈下來的時候,又突然衝將出來,殺敗了賊軍,將他們逼向東面,立了一個奇勳。   這樣一來,他們通賊的事情本來就限於極少數人知曉,現在有這麼一件奇功,自然是洗得乾乾淨淨了。   一想到,程展不由苦笑了一聲,經過這一戰,自己的實力是折損了不少,得好一陣子才能回復過去,可林老狗動動嘴皮子,就不知道從中撈了多少好處啊!   不愧是做過幾十年門子地老賊啊!察情看色最是在行!   卓蘭香請戰心切,她又向司馬復吉說道:「鄭國公,蘭香再向您請戰了,我這五百私兵,雖然不怎麼成氣候,可拉到中流坡去,也能壯壯氣勢,說不定還能派上大用場了!」   司馬復吉好生猶豫了一會,不過這平定教匪地事情最最關健,不由一咬牙,才說道:「好!蘭香姑娘,你這一次奉我地意旨到中流坡去的,千萬保重自己,讓諸將多多照顧於你!」   卓蘭香說了謝字,又向司馬復吉懇求道:「鄭國公,在商言言,此次平定教匪,可否讓蘭香隨軍做個小買賣,保證能替各軍節省下不少錢糧,也能順路接濟難民!」   程展倒是好生佩服,她做隨軍商人固然能賺下些錢糧,可這卓蘭香地胸懷確實比他寬廣些,竟陵和隨郡此次遭這麼一次大兵災,自然需要大量的物資接濟,肯定有奸商屯積居奇,這卓香幸在荊州卻是出名的公道商人,價錢很是實惠。   這時候在座眾人都連聲誇讚卓蘭香的慈悲心懷。徐瓏月更是輕聲道:「在這裡,我替兩郡父老謝過卓姑娘了!   ,我們也願共襄盛舉,讓道長們跟著卓姑娘的商隊一兵災之苦的民眾了!」   對於道門來說,佛門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特別是象聞香教這等附佛外道,危害更大,他早有打算,大軍獲勝之後,立馬派大隊道士跟著大軍進去傳道。   既然大夥兒都如此誇讚了。司馬復吉也無話可說,他點頭答應了。還不忘吩咐一聲:「小心些,都小心些!」   張雄貓也站了出來請戰:「鄭國公。這一次您指揮若定,一舉痛殲賊軍,小人不才,打了敗戰。卻蒙大人地賞識,升我作了個軍主,所以也特意向大人您請戰!」   司馬復吉卻猶豫一下,張雄貓的一軍人完全是空架子啊,他的部隊早被賊軍消滅幹盡了,身邊只剩下了十幾個親兵而已。正猶豫著。常右思輕聲道:「張軍主。您若缺些人馬的話,在下願先借您三兩隊人。等你把這軍人都召集起來了,再還我也不遲!」   有時候高風亮節是有回報的,司馬復吉誇讚道:「常將軍,你也是要做將軍的人了,到時候要統領幾個軍,可歸你的指揮之下的,只有五個幢吧?」   常右思答道:「是五個幢,我軍襄陽六軍的兵馬都較別軍多些,都是一軍五幢!」   司馬復吉答道:「那好,你到時候要統領幾個軍的,你先借一幢人給張軍主,也不要還了!我到時候,張軍主把兵馬召集齊了,應當也是四個幢,你帶這八個幢回襄陽,做你地基本部隊好了!」   鄭國公這麼一說話,常右思那是跪在地上叩謝大恩。   他還有什麼話可說,鄭國公發了話,他升將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他也不是一個軍主了,而是至少統領兩軍地將軍,說不定平字將軍的封號了。   —   程展也有些眼紅,他當即也向司馬復吉請戰:「叔叔,侄兒尚有近千人馬,願同常叔叔、張軍主一同前去平賊!」   他們三個軍主級地人物,加上卓蘭香的一幢人,已經是三千人以上的大集團,疲乏已極的賊軍即便是想要吃掉他們,都還得讓他們反咬一口,司馬復吉對卓蘭香地安全是完全放心了,他拍著手說道:「今日平盜成功,一賴我指揮有功,二也靠幾位奮力搏殺,請功之際,幾位當居首功!」   最後還不忘一句:「卓姑娘的安全,三位都關心一下!」   只是出了鄭家,卓香蘭心急得很,她直接跳上馬去,大聲說道:「先走一走了,我在中流坡等著諸位!」   常右思和張雄貓有現成的部隊,也想領兵就直衝中流坡,程展卻是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常叔叔,張軍主,兩位切莫心急,現下中流坡廝殺得正是激烈,我們過去,至多只能算是錦上添花而已!」   常右思看了程展一眼,笑道:「好心思!當初我便讓你來幫我,可惜沒想到你升得這麼快……」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作為一個新晉的將軍,他可以統領數軍的兵力,他自己也是希望程展這一軍也歸他指揮。   程展笑了:「我爹和常叔叔是過了命地交情,那還有什麼可說地!只是現在諸軍盡往中流坡追擊,無力平定四處流散地賊軍,可這些賊兵若不能及時消滅,若然成為盜匪,危害地主!」   張雄貓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常右思也應道:「那我們便抽出半天時間巡視一番,反正卓姑娘有五百親兵護衛,大夥兒又知道他是鄭國公面前的紅人,不會讓她有什麼閃失地!」   程展這些話兒純是出自私心,張雄貓已經有一幢精兵,可他的部眾死傷太多,現下不過一幢殘兵,剩下的兩幢兵也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因此他說道:「在下收降了些賊兵,這些賊兵對賊軍的情況頗為清楚,讓他們帶隊前去追剿最好不好!」   他從沈家村調出一百五十人來,讓馨雨帶著三隊人據守著,只是大股賊兵已然遠去,小股賊兵自然不敢進犯。   霍虯、季退思都很熱心功名,帶著大隊人馬前去追剿,不多時已經抓來了幾十個被打散的賊兵,有老有少,甚至還捉來了兩個被賊兵裹協的中年女人,她們一路哭個不停,一問才知道是幾十里外的鄉里鄉親,被賊軍裹協進了健婦軍,沈知慧讓部下發了些路費讓他們回鄉。   程展當即對李縱雲說道:「是竟陵本地裹協,老的,小的,女的,都發放些路費讓他們回鄉去!是隨郡來的,先留下來的審問一番!」   李縱雲應了一聲就去辦了,鄧肯追了上去輕聲道:「將主這話有講究,如果本地有什麼美人,先給將主留著,不是美人,全部放將回去,顯現顯現我們的高風亮節!」   至於那些壯丁,程展早就打定主意,要編入到自己的隊伍之中,作為自己的本錢,甚至給老弱發放路費的時候,他還給大夥兒施了個禮道:「各位竟陵鄉親,在下程展,是沈家的家主!」   做了好事一定要留名,否則人家不知道是你做了好事,何況程展還宣揚了一番自己的威名,這樣一來,竟陵全郡都知道了,這個少年就是竟陵沈家的家主,年少有為,十四歲就作了軍主,眼下他這一軍還缺許多名額,大夥兒若是去投靠他,他願意照顧竟陵的鄉里鄉親,他有面吃,竟陵的鄉親自然也有湯喝。   這麼一宣揚,自然有許多人前來投效,唯一讓李縱雲和鄧肯不快的是,雖然捉住了一百多個被賊軍裹協的女子,雖最多也是中人之姿,想找個大美女卻是難得很,鄧肯苦笑道:「將主作了軍主,手下還有三個幢主和一個軍副的位置啊……誰來坐,就得看我們的表現了!」   正說著,那邊一騎飛奔而來,遠遠地就大聲叫道:「你們可是常右思常軍主的部隊,中流坡打得十分辛苦,請你們快去支援!」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晉陞之道   賊兵在中流坡被官軍合圍之後,狗急跳牆,輪番突擊隊為中堅,馬隊在兩慢翼,企圖殺出一條路,諸軍雖眾,可賊軍往往集中重兵猛攻一隊一幢,令官軍屢次陷入惡戰,隊長、隊副死傷頗眾。   至於先期抵達的卓蘭香幢,那是不改商戶本色,只肯在後方督戰作總預備隊,卻不肯接仗,然後那個報信的隊主跪在地上連聲道:「能否全殲教匪,就繫在三位軍主的身上!」   常右思點點頭,讓使者下去休息,張雄貓笑道:「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正好是雪中送炭啊,別人不會以為我們是去搶功的!」   程展也從常右思那借了兩隊兵,再補充了些竟陵本地的青壯俘虜,算是和張雄貓都各有一幢兵力,作為常右思軍的兩翼,常右思則親自領了四幢兵作為中堅,   抄小路趕了一個半時辰,中流坡已經到了,只見好幾千賊軍猛攻官軍,官軍雖然勉強維持防線,可有些招架不住了。   幾個幢主早已等得急了,他們:「可把你們給等來了!」   那邊卓蘭香更直接,一看到常右思帶著三千多人殺到,她當即搖動幾面大旗,準備讓部隊上去撿便宜。   賊軍的軍師徐楚一見這場景,那是神色大變,他當即趕緊下令變陣,還大聲叫道:「陳護法,你再率人上去頂一頂!」   可已經來不及,常右思一聲令下,三千官軍猛衝了過去,賊軍苦戰已久,正與官軍相持不小,又突然殺來這支大軍,那是那是當即跨了下去。   常右思趁勢追擊,賊軍那是潰不成軍。程展帶了部眾也追擊上去,他有法寶,他們有委退思這幫聞香教的叛徒,還有楊筱棟這等人才:「俺叫楊筱棟,大家都認識俺吧……快投靠過來吧!」   整個戰場上都能聽到他的聲音:「我原來是江南句章人,後來遷居到了隨郡楊溝村,在聞香教中做了個小卒,吃盡了苦頭,現下多蒙我們將主多容,吃得好。穿得暖,而且還當了隊主……」   他這麼一宣傳。當即是有幾十個賊兵放下了兵器,跪地求饒。程展正需要一大隊壯丁來充實,當即叫道:「繳械不殺!繳械不殺!都收容了回去!」   各路官軍也是齊聲大呼,紛紛殺上了中流坡,那邊一個漢子帶著約莫百八十個親兵。接連砍翻幾個逃兵,大聲叫道:「快回去!」   程展一細看,正是陳昭重帶著自己的親兵勉強組織起一條防線,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大聲叫道:「殺了陳昭重。本軍主懸賞二百貫!」   陳昭重也看到程展。他親自帶著自己的親兵和一些白袍隊員衝殺過來。只是程展手一揮,全幢齊出。聯合常右思的中軍將他們殺散了。   陳昭重倒是勇猛無比,他長嘯一聲,親自帶著十幾個親兵衝到程展十幾步外,他接連砍殺了七八個官軍,大有萬人敵的氣勢。   聞香教的護法,武功果然高明!   他又是一聲長嘯,縱身飛起,竟是硬生生衝到程展面前幾步,官軍竟是不能阻擋他,程展手一揮,五十名箭手一起開箭,將陳昭重射成了漏子。   他渾身插滿了弓箭,鮮血從傷處噴湧了出來,喉嚨似乎想要吼叫著什麼,可終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程展冷笑一聲,大聲說道:「任是你武功再高,可本軍主身邊還帶著一隊弓箭手!」   官軍一路斬獲無算,程展更獲得一千名精壯俘虜,而且兵器、器械還算齊全,張雄貓也捉了五百名之多,兩手拍手一笑:「這一軍人算是有地,接下去就是整訓!」   賊軍幾乎被全殲,只有軍師徐楚和聖女玉婉兒、聖使寒瓏月率領兩千名賊軍退守中流坡北面的幾個山頭,都是些聞香教的中堅份子,死戰不降,天色已暗,官軍試攻了兩次,沒有拿下來。   卓蘭香於是建議:「將士都疲乏了,不如休息一夜,明日清晨一舉全殲賊軍!」   大夥兒思索了一會,於是都贊同她的意見,於是分派防區,以防止賊軍趁夜突圍。   按卓蘭香的分派,常右思、程展和張熊貓負責駐守西面,卓蘭香和兩個幢主負責防守北面,其它也各有精兵把守。   沈知慧還補充了一句:「請各軍夜間嚴加戒備,千萬不要放賊軍從兩軍的防區之間跑了!」   程展看著大隊的俘虜,看著楊筱棟在大聲給剛剛補入已軍的一百俘虜講話,很是開心:「明日早上,咱們得第一個衝上山頭!」   可是李縱雲和鄧肯卻把他的意思理解錯了,鄧肯輕聲說道:「那日之後,你見過夏語冰沒有?」   李縱雲搖搖頭,鄧肯便說道:「程少爺一定把那銀劍冰心收為私寵……」   他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奸笑,李縱雲問道:「問這個幹什麼,這是將主的私事!」   鄧肯轉頭找來季退思,問道:「雞腿兄啊,請問你們聖女玉婉兒長得相貌如何?那個聖使寒瓏月我們是已經見過了!」   委退思正聲道:「聖女在聞香教地位尊崇無比,豈是我這等人物能見到地!不過聖女想必是極美貌的!」   鄧肯「嘿嘿」兩聲,又問道:「你想不想當幢主!」   「想!想得要命!」季退思拉著鄧肯地手熱絡地說道:「還請老哥指點路明路!」   鄧肯奸笑一聲:「你剛來,所以咱們將主的性子你是不清楚地,他家中有兩房夫人,大小通吃,外面還養著小妾,除此之外……」   李縱雲有些討厭這種話題,他轉頭過去:「大丈夫講究一刀一槍拚殺出來!何必算計在婦人身上!」   鄧肯卻笑著:「我們將主,最出彩的一件事件就是名震荊州的銀劍冰心給收作私寵了!」   季退思有些不信:「銀劍冰心夏語冰?那可是威風得很的女俠啊!怎麼會被將主收作私寵了,不信!她那麼高地武功,我可是見識過的,而且哪一次出門,他和宇文不凡不是帶著十幾個護衛!   —   鄧肯又「嘿嘿」奸笑幾聲:「這件事情可是我們親眼所見的,那夏語冰確實長得俏得很,要有多水嫩就有多水嫩。我現在就後悔沒偷摸一把,不信你問縱雲!」   李縱雲站了起來,就準備走開了:「這件事我不摸合了,大丈夫怎麼能把前程寄托在婦人身上!」   季退思趕緊拉住了他:「縱雲兄,有話好好說!」   鄧肯冷笑一聲:「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造路無骨骸!縱雲,我也知道你也掂記著這個幢主的位置吧!你給我說實話吧!」   李縱雲思索了一會,才輕聲說道:「有點!」   鄧肯笑了:「將主現下做了軍主,可三個幢主地位置還沒委任下來,咱們都是將主身邊親近的人。自然要好好爭取了!」   季退思在沈家軍只是個新人,本來對這個隊主地位置已經是心滿意足。只是鄧肯這麼一說,心底就活絡起來了。   隊長統領五十人。幢主統領五百人,瞎子都明白這裡面地差距,因此他拉緊了李縱云:「縱雲兄,這是大事。你先別動氣,咱們都好好商量!」   李縱雲冷笑一聲:「什麼大事!你們不是合計著明日趁著清晨攻上山頭,活捉了那兩個女人獻給將主嗎?」   季退思心思倒是活絡得很,他迎合著李縱雲講:「縱雲,你就誤會了!我和鄧肯是這麼下流地人嗎?」   他話鋒一轉:「只是那麼兩個嬌滴滴一落到官軍手上,你也知道的!如果交給那些武夫蹂躪踐踏。最後再來一個斬立絕。還不如送給將主憐惜憐惜!」   李縱雲冷哼一聲:「你們好大膽子。活捉魔教聖女聖使地功勞都不要,硬生生要往這死罪上靠。把這兩個重犯給貪了下來!」   這時候夜已經深,戰場的廝殺聲都已經停下來。   李縱雲的聲音聽得特別清楚,只是季退思卻是不得罪人的好性子:「咱們這裡有多少兵力,官軍加上趕來地部曲、佃客,足足有兩萬人,怎麼能捉到那兩個犯婦……」   他突然停住了聲音,李縱雲卻著急了:「你快說啊!」   季退思許久才說道:「所以我覺得夜長夢多,不如我們趁夜摸將上去!」   鄧肯搖頭道:「萬一攻山不利,折損了將主的本錢怎麼辦?萬一我們攻山成功,其餘各軍埋怨我們不守約定怎麼辦?」   季退思瞧山頭上瞧了一眼,那上面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一些傷員痛苦地哭喊聲,山頂燒起了一團篝火,看到那團火,他不由覺得很冷。   都已經是十一月中了,怎麼會不冷了!只是山下的賊軍更冷吧!   想著那些教中地老弟兄,他長歎了一口氣,自己這條路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但至少比教中要有混頭。   他搓了搓了手道:「看到那個傢伙沒有!」   他指的正是仍在講個滔滔不絕的楊筱棟,他大聲叫道:「多謝將主的恩德,我現下已經是隊主!將主說接下去還要升我要幢副、幢主,跟著我們將主混,絕對沒錯地!」   鄧肯冷笑一聲:「他既然說自己當上隊主了,那就讓他當一回隊主吧!從俘虜捉五十個出來讓他率隊當頭陣!」   李縱雲冷聲道:「讓他為我們建功立業?你也太心狠了!」   鄧肯奸笑道:「他不是說自己是隊主嗎?我就給他一個當隊主的機會了!」   李縱雲沉默不語,季退思已經大聲叫道他的外號:「老黃羊,有事,過來!」   楊筱棟渾然不知道自己被季退思和鄧肯算計了,一陣快跑過來:「三位大人,有什麼吩咐,小的盡去做的!」   李縱雲往程展的營賬瞅了一眼,只見十幾個衛士站在營外,似乎已經睡下了,終於開口道:「你去挑五十個俘虜出來,把他們地兵器!」   他們地打算是讓楊筱棟夜襲賊軍,若是成了!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敗了,也不是折損五十個俘虜而已。   只是楊筱棟弄清楚李縱雲想讓他幹什麼地時候,腿肚子打戰不停,他連聲說道:「小人在教中也沒打過硬仗啊,還是請三位大人另請高明吧!」   鄧肯冷笑一聲:「楊隊主,違抗命令的,怎麼處置?這一回親自督戰!」   季退思面笑肉不笑一聲:「不知道咱們軍中是怎麼處置地,只是在聞香教中,一律都是就地處決!」   李縱雲倒是個好人:「我親自帶一隊人在你們後面督戰!」   楊筱棟臉都黃了,好一會,他才在那自己挑出來的俘虜面前大聲訓話,現在他又神氣起來:「弟兄們,現在有一件最光榮、最偉大、最神聖的使命交由你們來完成!完成了這件使命,什麼銀子房子女子全都有了!」   下面當即有人詢問道:「是什麼使命,楊隊主!」   楊筱棟大聲叫道:「跟著我來就行了,沒什麼危險的!」   俘虜提著兵器,就請著他上了山道,李縱雲親率一隊人在後面督戰,準備萬一不利,就把他們接應下來。   夜還是那麼深,楊筱棟戰戰兢兢地往前走,他知道寒聖使和玉聖女武功高不可測,他知道這山頭上還有好幾千教眾,更知道自己今天在戰場露了臉了……   他長喘了一口氣,舉起兵器了,動作利索起來,整個隊伍的速度也變快了,他一個快步衝上山腰,大聲叫道:「官軍上來了,你們快快投降吧!」   沒有人回應他,他一下就驚慌起來,他幾乎就要回頭逃跑,只是山頭上依舊只有一些傷員的摻叫,他猶豫了一會,一路快跑上了山頂,然後大聲喊道:「賊軍逃跑了!賊軍逃跑了!」   山頂只有幾處熊熊燃燒的篝火,還有一些不能行走的傷員。 正文 第四十章 佳人有約   展是從沈知慧的懷裡被廝殺聲驚醒過來的。   他不自覺地抱緊了沈知慧,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麼回事!」   「老爺,放開啊!」沈知慧很不好意思地答道:「你把手放開啊!」   程展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隻手居然按在沈知慧的胸部,卻裝迷糊著:「說什麼啊……」   沈知慧可有一對足堪自豪的豐乳啊,這麼摸起來,好舒服,好大,形狀好完美啊!   只是李縱雲的奔跑和喊叫打破了程展的美夢:「將主,賊兵突圍了!」   程展只得披好一件衣服,快步走出營賬:「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一回事?」   鄧肯也趕了過來道:「賊兵突圍了!」   從北面傳來了陣陣廝殺聲,沈知慧心細,不由驚道:「那是卓蘭香的防區!」   李縱雲趕緊說了自己的佈置:「我已經派兩個隊主領兵到賊兵佔據的山頭查探,另外派兩個隊主去北面支援,同時已經通知了常軍主和張軍主了!」   北面的天空被大火映紅了,廝殺聲越來越激烈,程展猶豫了一會才說道:「看來賊兵是從北面突圍了!」   按他的想法,賊兵只有兩千上下的敗兵,而北面的防區,是卓香蘭等三個幢主鎮守著,還有上千名豪強的部曲、佃客協助,只要拖上片刻,賊軍徹底敗沒的時間就到了。   程展一想到這,就對李縱雲說道:「讓常軍主和張軍主多派人馬去支援,我們兵力少,又要看押這麼多俘虜,就只派兩隊去了!」   一個又一個探子派了出去,程展著急地望著北面的天空,那裡的廝殺聲已經停息下來,是賊兵突圍成功了。還是被殲滅了?   可探子回報的消息卻很不準確,有的消息說是賊兵敗退了,有的說是官軍受挫了。   天漸漸亮了起來,程展的心情很是焦急。   沈知慧替他下達命令:「派些人,到山頭上轉一圈,看看有什麼收穫沒有!」   李縱雲騎著馬飛馳而來,大聲叫道:「將主!將主!」   程展把目光盯緊了他,想從李縱雲的嘴裡聽出個究竟來,可李縱雲只是叫著「將主、將主」不停,程展當即問了句:「賊兵突圍成了沒有?」   李縱雲地嘴裡終於吐出兩個字:「沒成!」   程展剛鬆了一口氣。李縱雲已經跳下馬來回報道:「可是北軍的守軍打了大敗戰了!聽說卓幢主負了重傷!」   程展又擔心起來:「怎麼回事!」   確切的消息一個時辰之後才傳了過來,卓蘭香等三個幢主負責的北面防區確實是出了大問題。他們確實加強戒備了。   可是他們沒有防備到賊軍中有寒瓏月這等武功中的絕頂高手,而這一次出手的則是軍師徐楚加上聖使寒瓏月、聖女玉婉兒這三大高手聯手。   程展是見識過寒瓏月的功夫地。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徐楚和玉婉兒的武功似乎更高啊,這麼三個頂級高手聯手起來,完全可以將一隊兵馬殺得乾淨。   卓蘭香和兩個幢主正在賬中商議的時候。玉婉兒這三大高手聯同幾十名好手突然殺到,更無恥的是他們竟然使用了毒針,才沒開戰,三個幢主已經非傷即死了。   卓蘭香雖然受了重傷,好不容易被幾個忠勇親兵救了下來,可剩下那兩個幢主都中了毒針不治身亡。同時戰死地還有十幾個隊主、隊副。兩個幢主也死了一個。   因此賊軍從北面突圍的時候。官軍幾乎完全失去了指揮,三大高手趁亂出擊。官軍死傷了不少不說,還沒將賊軍賭住,而且這一役更丟命地是三個幢主兩死一傷,幢副以下軍官戰死二十餘員,官軍自賊兵入竟陵以來,沒打過這麼丟臉的仗。   至於李縱雲所說「突圍沒成」也是老消息,賊兵向北突圍之後,確實一度被追兵趕上,重新合圍住,可賊兵奸滑得很,以一小部就地掩護,主力已經重新向西突圍而去了。   聽說為了卓蘭香受傷地事情,司馬復吉大人是發了好一通火,不過花花轎子大家抬,既然官軍已經取得完勝了,那就成了,這火氣也是不了了這。   何況在司馬復吉的英明指揮下,還是第一次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在鄭國公的軍事履歷上,大家可以光榮得看到一個「屢敗屢戰」。   作為一個勤勤懇懇地老兵,鄭國公絕對當得起聖上所說的「才略雖不足,忠勇有嘉」,他可是自家人啊,絕對忠誠可靠!   只是打慣了大敗戰之後,忽然來上這麼一次以少勝多的大勝戰,鄭國公突然變得不會打戰了,下的命令糊里糊塗。   不過還好,賊兵已經大部就殲了,按俘虜交代,餘賊不過一千五、六百人,而他們南下的時候,足有三萬之人。   而鄭國公是個認不清小數點的人,他上報地公文中稱賊軍南下之時,有十三萬之多,而最後只餘六七百賊逃走,   接下去地幾天是追剿了,沒有什麼可以大談特談地事情,即便按注水多多的捷報,也不過是偶爾俘獲一、二十名掉隊地賊軍。   程展乾脆沒參加這次追擊,他還有好多事情在干,沈家村的死者要下葬、撫恤,傷者要治療,要發湯藥費,抓來的俘虜要進行嚴格的整訓才能補入部隊。   燕琴君這個賬房非常合格,絕對是專業人士中的專業人士,賬目被她厘得清清楚楚,什麼漏洞他都能一眼就指了出來,程展非常滿意。   至於密室裡的夏語冰,這段時間程展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只打發馨雨給她送過幾次飯。   而最重要的事情是在新太守到任之前,把所有的兵器、器械都領到手,張雄貓很夠意思,他把程展拉到一邊說道:「兄弟是野戰軍出身的,現下把我拔到常將軍之下,襄陽六軍有的是庫存的兵器衣甲,所以兄弟就吃點虧!」   程展怎麼會讓他吃虧,現下張雄貓這一軍吃的糧草都是他接濟的。而且張雄貓在地方地供應,也是他出面來解決。   李太守這一回很絕,他乾脆讓程展搬空了整個武庫,其中很多兵器衣甲都是程展急需的,可像輕車、弩車之類的重裝備,還有大量的戰旗等雜物,程展完全不需要。   不過   就好,他找了幾間大房子全都存了起來,至於多餘的分他庫存了起來。另一部給高價賣給了地方上的紳士豪強。   這一次聞香教南下,可把這些人給嚇壞。他們都急著購置些兵器把自己武裝起來,保護自己的私產。雨村的鐵匠鋪日夜開工還滿足不了他們的要求。   現在聞香教的那些賊軍一路向北逃入安陸郡地境內,安陸與竟陵不同,聞香教眾不少,而且賊軍南下的時候。在安陸留了不少小部隊,結果他們很快就同安陸境內地聞香教眾結合起,匪勢大張,難保不成再次南下洗劫竟陵的可能性。   至於隨郡地情況就更壞了,現在匪軍又佔據了兩座縣城,或者說。隨郡的七座縣城。現在只有隨縣城。也就是郡城不在匪軍手上,宇文不凡據說還在苦撐著。但隨郡的丁太守已經不用等著司馬復吉的免罪文書了,他在一次出城作戰被聞香教徒砍死了。   至於銀錢,李太守也很意思,程展足足拿了一億錢,也就是十萬貫之多。   —   專業人士做假賬果然是專業水平,燕琴君做賬房,程展完全沒話說,那假賬做到後來,連程展都弄不清到底哪一筆是假賬,哪一筆是假賬了。   有了錢,一切都好辦事了,程展現在已經有兩千裝具齊全、訓練不錯地部眾了,甚至比張雄貓的四幢人都要強得多,要知道張雄貓可是一幢襄陽六軍這樣的底子。   唯一令他不快的事情就是李太守的離去,還有新任太守陽澤海的到來。   憑心而論,他對陽澤海還是蠻欣賞地,這個人是個很清正地官員,從來不吃花酒,也沒有什麼不良地愛好,辦事似乎也蠻得力,是個軟硬不吃的清官。   但問題是,他是費立國推薦來竟陵當太守地,他和林家很親近。   畢竟林風狗這老狗是費立國家中二十多年的門子!   而且李太守在某些方面做得太過份了些,給陽澤海留下一個庫空如洗人浮如事的局面,雖然李太守很快就把這個局面扭轉過來了,但他畢竟是個凡人,總需要地方上的支持啊。   不過程展覺得林家同自己已經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了,現在手握兩千精兵,近億的銀錢,天下何處去不得啊!   唯一失意的就是凌平那三個老道士了,今日早上燕琴君又抓到他們形跡可疑地到處轉著,程展聽了燕琴君的回報之後,叫人取出五十貫錢來,然後帶著兩隊精兵笑呵呵地走了過去:「三位道長,辛苦了!辛苦了!」   「多謝三位道長助我死守家園!沒有什麼表示,這點銀錢還請三位收下了!」程展這下逐客令了:「三位道長的恩德,我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   不過形跡可疑只是個借口,程展害怕的是他們常往自己軍中宣講道法。   這槍桿子可是他程展的本錢啊,絕不容許他人染指!   據莊寒濤的回報,現在竟陵來了為數不少的清虛道道士,與道門各宗搶奪信徒,據說已經發展起了數千信徒。   常右思寫來了一封書信,詢問張雄貓和程展軍何時能整訓完畢,只是張雄貓詢問他的時候,程展笑了:「眼下都是十二月了,總得給弟兄們過個好年才成吧!」   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程展已經不把七家聯盟放在眼裡。   他現在已經是竟陵的名人,誰都知道沈家出了一個十四歲的軍主!   不,過了年就是十五歲了!   許多人都以為這是司馬復吉的緣故,紛紛前來投靠,其中還頗有不少人才,沈知慧提拔了好幾個人到軍中出任要職。   竟陵郡來投靠他的人,他都有安排,以至那些隨郡的降兵降將有些不滿,不過程展卻覺得還是竟陵人可靠,這些降兵降將投降過一次,未必不能投降第二次。   所以三個幢主,並沒有賊兵降將的份,分別是李縱雲、鄧肯和操縱投石機立了大功的史景思,像霍虯這般人都是照舊幹著隊主的職務。   只是鄧肯卻把程展的意思給理解錯了,他找到霍虯和季退思道:「前次可惜了,沒把那兩娘們給逮到,不然你們兩個早就是幢主了!」   霍虯和季退思在匪軍廝混得久了,都有了些匪氣,當即說了些怪話,霍虯更是在背後說李縱雲的短:「他憑什麼干幢主?聽說拿下了白馬銀劍,他是立大功了,肯定是因為這樣!還說什麼不依靠婦人來晉陞!」   季退思卻是個一團和氣的人物,他連聲勸道:「莫說這些話,萬一叫人聽去了,對你我都不好!」   霍虯卻是毫無顧忌,他大聲說道:「憑什麼,雖然我資歷不夠深,可替將主也很是立了些功勞,缺的是不過是少了個漂亮娘們而已!」   他下一句卻是:「咦,對面來了個漂亮娘們啊!」   季退思抬頭一笑,卻是認識的,那天在鄭家有一面之緣的暗器高手李曉月,身體極高,甚至比他們三個人都高得多,手裡戴著鹿皮手套,她笑臉盈盈地走了過來。   季退思想起霍虯的那段牢騷,那當即是快步迎了過去:「李姑娘!」   他還記得那一日李曉月對程展熱情得很,似乎很有些意思。   李曉月笑道:「這位是程軍主手下的大將吧!民女有封信,想請這位將軍轉交給你們將主!」   季退思笑呵呵地說道:「我們將主就在村裡,李姑娘請進去喝杯茶吧!」   李曉月拒絕了他的好意:「還有事先走一步了,這信一定得送到啊!」   沒過多久,程展便打開了那封信,自言自語:「請我到醉陽樓喝茶,莫不成現在春天已經到了?難道這女人對我有點意思?」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迷離之歡   道我就有這麼大的魅力?   程展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只是一提到約會,他就想到被自己囚禁在密室裡的夏語冰,自己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倒是冷落了佳人。   李曉月那邊多半是自己自作多情,還是多關心關心夏語冰,全身心地去關心夏語冰。   程展放下書信,從廚房提了個食盒,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密室。   他還沒走到臥室,就已經聽到夏語冰在輕聲自言自語著,他不由放慢了腳步。   「不凡!你怎麼還沒來,難道那個小賊說的話是真的嗎?都這麼久了!」程展的話已經在她心底埋下了陰影。   更可怕的是事情是寂寞,無盡的寂寞,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的事情。   但是程展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而負責照顧她的馨雨是個女人,對她沒有任何的好感,每次來到只是密室只是送些食物,然後說上兩三句話就走了。   寂寞,女人或許會因寂寞而美麗,但不會忍受長久的寂寞,她幾乎要發瘋了,被囚禁在這樣的暗室,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孤單,她軟弱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死小賊,你說得都是真的嗎?肯定都是假的,假的!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她的聲音越發軟弱了:「我是恨死你了,可你陪我說說話也好吧!」   「真的想和人說說話,死小賊!你這個死小賊!」   她已經一天我沒有和任何人交流過,程展突然如同一隻靈貓出現在她的面前,溫柔地問道:「想和我說說話?」   夏語冰一下子就堅強起來,她的頭昂了起來,咬住嘴唇,死死地盯著程展。   程展看看了她,她的身子被幾根繩子緊緊地綁在床上。天氣很冷,所以馨雨給她蓋了床被子,但許多雪白的肌膚都暴露在外面。   溫柔地打開食盒,又用右手托起她低垂的下巴說道:「你清減了!」   夏語冰閉上了眼睛,她輕輕地說道:「死小賊,陪我聊聊天好嗎!」   她這段時間一直被這樣綁住,除了被程展蹂躪過兩次,一直沒有任何運動的機會,因此皮膚變得更白,卻帶著一種病色。雖然清減了,肌肉卻變得鬆弛了。吃飯也沒有固定的時間,一看到食盒。她地肚子不自覺地發出怪聲。   程展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或許他作錯了,他無法回頭,宇文不凡與他的奪妻之恨是不會化解開的。他只是小心餵著夏語冰,還小聲地說道:「慢點,慢點!你都喜歡什麼菜,我叫廚房給你做去!」   夏語冰餓了許多,所以她的飯量很好,她小心地聽著程展說話。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程展很小心。甚至給她抱來一床被子。兩個人伏在床上餵著她吃飯。   如果餵飯的是不凡多好啊,他還從來沒這麼溫情過。夏語冰淒美地想著。   她的眼睛張開一絲縫兒,對面梳妝台的剪刀還是擺在那兒。   這頓飯吃得很慢,程展喂得很小心,只是一吃完飯,最近飲食沒有節制的夏語冰臉一下就紅了起來。   她不知道怎麼辦好!程展小聲地挑了些零碎的事情說,她的身體感覺越來越古怪,她輕輕地咬住嘴唇,聞著程展地氣息,感受著他的熱度,想轉移自己地注意力。   只是她最終還是發出蚊子般聲音:「死小賊……」   程展輕輕地在她印上一吻:「怎麼好!我的好夫人啊!」   她臉上紅暈越來越重,仍是不知道怎麼說好,最後才說了一句:「死小賊,我要解手……」   程展點點頭,拿來兩件外衣,替她套上,然後輕輕地抱起她,把她放到馬桶之上,夏語冰回頭看了程展一眼,關切地說道:「死小賊!你轉過身去,不許偷看!」   她不知道程展剛才已經偷偷瞄了幾眼,更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沒有任何地抵抗能力。   程展老老實實地轉過身去,可夏語冰仍是非常緊張,程展催了好幾遍,她說道:「好了!」   她的身體在寒風中哆嗦著,兩件外衣似乎不能擋住十二月的寒氣,程展看著她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膚,輕聲說道:「語冰,我們一起去洗個澡吧!」   語冰?這是程展第一次這麼叫他,對於這種稱呼,她在那一刻詫異,迷茫,甚至是有些憤怒了,但她沒有否認。   寂寞地時間太久了,她只是想有人和她聊聊天。   程展抱著她,輕輕地走出密度。   或許是密室是呆得太久了,當程展把她抱出密室的時候,她貪婪地呼吸著那新鮮的空氣,可那陽光似乎太刺眼了,她眼中不自覺地流出淚水。   程展的臥室旁邊,有個不大不小的浴室,程展把夏語冰放在自己的床上,吩咐了一下,下人就去生火了。   水地熱度剛剛好,程展輕輕把手伸進去探探了,然後替夏語冰解開了外衣,夏語冰只覺得一種莫名地羞意湧上心頭,她又閉上了眼睛。   程展也寬衣跳進了浴室,他替夏語冰解開了繩子,她被勒得緊緊地雙手終於獲得難得的自由,情不自禁地劃了兩下。   只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體內積聚不起一絲內力,也不知道這小賊是用什麼手法禁制住自己地內力。   水很暖和,程展的手滑到她的身上,到處撫摸著那些敏感的部位,他的眼睛帶著情火。   夏語冰害怕起來,就想逃開,可哪裡逃得開,程展緊緊地抱住她,用力挑逗著她的慾望。   夏語冰輕聲求饒道:「別……我們先洗澡好嗎!」   程展點點頭,卻沒放開她,夏語冰拿來一隻雪白的毛巾,替程展擦拭著身子。   她隱隱覺得,程展的身體比初見的時候,又成長了許多,她不再閉著眼睛,而是和程展小聲地交談。   「死小賊。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程展!」   「對,前程的程,展趐的展,怎麼能把你夫君的名字給忘記了!」   她小心地擦拭著程展地身子:「我是要記住你的名字,以後也好一劍斬了   了,死小賊,你年齡多大了!」   —   「過了年就是十五!」   夏語冰有些詫異:「你今年才十四?這麼小就這麼壞,以後肯定是個大魔頭!」   「我今年二十八歲,被你這麼一個小魔頭給踐踏了,江湖上的人不知道會怎麼說我銀劍冰心了!」   「好語冰。他白馬紅槍宇文不凡不要你,我要你!你就在沈家村做我的夫人吧!」   「想得美。門都沒有!不過若知道你才十四歲,我們就不會來了。都怪我爹,聽了什麼林風奇的話,說什麼斬妖除魔,結果害得我落到你這個小魔頭的手上!」   程展不忘佔點便宜。只是和這麼一個成熟的美婦人共浴,確實是一種銷魂蝕骨的感受:「若不是這個,咱們也不會有今天這段情緣!」   「你夫人是誰?怎麼會天衣閣的碧波掌!」   不知不覺間,雙方的話兒中帶了些調情地味道:「你到時候過來做了小,不就一切都知道了!」   夏語冰的手已經不敢再往下了,上身已經擦拭了三回了。那下面就是程展地凶器了。程展笑了笑。拿過毛巾,輕聲說道:「語冰。我來!」   他這一回沒象前次共浴那麼粗暴,只是輕輕地擦著夏語冰的玉體,感受著她地心情。   夏語冰有些詫異,這小賊莫不成是轉了性子,只是程展不知不覺間,在指間用上那春宮畫上的內功,夏語冰只要被她的手指劃過的地方,登時就有一種又酥又麻地感覺。   她剛剛地望了一眼程展的凶器,早已是暴然挺立,不知為何,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她輕聲說道:「等會,等會……我們不要回地下去,我有些害怕……等完事了,我們再回去!」   她既然這麼請求,程展自然樂事。   只是還沒擦拭完夏語冰的全身,只是剛剛擦到她的玉乳,她不知為何就發出一聲嬌哼,接下去喘息不定,香風陣陣,等到擦拭到小仙女的時候,程展只是輕輕滑過,她整個人已經靠到程展的懷裡去了。   她現在只是一個柔弱而且需要別人關心地女人而已,不再是那個威風八面地女俠。   程展抱起她地身體,裹上件外衣,就回轉自己的臥室,這時候夏語冰已經像一條八爪章魚那樣死死地抱住程展地身體,眼裡儘是一片迷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著什麼,這個小賊明明是強暴自己的魔頭,自己怎麼在他的撫摸之下起了反應……   程展卻不著急,慢慢地調弄著夏語冰的情火,在聖女峰反覆摸索,用一根手指在妙處不停打轉,夏語冰終於忍受不住,她死死地抱住了程展,大聲叫道:「死小賊!死小賊!」   程展這才叩關而入,他剛一進入,夏語冰發出一聲長長的**,雙手雙腳死死地纏住了程展,兩個人結合得連根縫沒剩下來。   程展在床上自有一套,淺插深搗,磨轉逗弄,吸乳吻唇全都施展出來,夏語冰現在不像是個名動荊州的一代女俠,反而像是盡力討好丈夫的小妾,浪叫連連:「快點!求你了,更快點!」   她的臀部用力迎逢著程展的動作,速度越來,程展也是記記直搗黃龍,拚命地蹂躪著這個早為人婦的女俠,她大聲地胡亂哼著,浪叫著,最後兩個人同時達到高潮了。   可程展輕聲說道:「宇文不凡算什麼狗東西,我們夫妻再來!」   夏語冰剛想抗議,程展已經重振雄風,他接把夏語冰弄得連洩四次,身子軟綿綿地靠在床上抖著,眼神迷濛,就連罵聲都帶了些媚意:「死……小……賊……!你有本事再來啊!」   只是她很快就明白了,這是幻象而已。   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反而是個武林的小魔頭,她輕聲說道:「死小賊,咱們也長是一夜夫妻了,對你,我也沒有什麼好要求的!只求你以後別欺負得我太摻,多像今天這般和我聊聊天,給我些希望……」   她哭了。   程展在旁邊勸道:「怕什麼,你乾脆就做了我的娘子吧!他宇文不凡哪點及得上我!我現在已經是響堂堂的軍主了,家裡有整整一軍人,十幾萬畝田地,還有上億錢!再說了,溫柔體貼,他哪點及得上我!」   夏語冰看了看程展,輕聲抽泣著說道:「我知道,你原本是好人,只是被人帶壞了而已!死小賊,不要忘了我現在的話,以後多給點我希望!如果不凡上門的話,我或許會在他面前替你說點好話!」   只是她又想起梳妝台上的那把剪刀,只要拿到那把剪刀,就能一刀刺死這小賊,只是這小賊……   自己在想什麼啊!她願意一剪刀刺死自己!   程展搖搖頭,這種仇恨怎麼可能化解了,夏語冰又求道:「今天晚上,我睡在你的房裡,明天再把我帶回密室綁起來好不好……我不想一直被綁著睡覺!」   程展仍是勸道:「語冰,你就做了我的夫人如何,何必受那個苦了,我程展不會負了你!」   程展並不知道,有人剛剛在窗外偷偷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只是想著:「平時這婆娘都是罵個不停,今日倒是溫柔得多了!」   **戲演得多了,有時候也需要換個花樣,雖然自己沒有毛手毛腳的舉動,反而百般照顧,沒想到今日這夏語冰格外配合。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老話:「吃虧就是佔便宜啊!」   對於同李曉月的約會,他已經有主意了。   他不知道的是,窗外倒掛的那人,也突然下了決定。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赴約   色陰沉得可怕,冷風一個地勁得吹,幾點雪花藉著風來。   這可不是個好天氣,路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他們都掂記著家裡的老婆孩子,念著家裡的溫暖,咒罵著這鬼天氣。   平時的熱鬧情像現在都不見了,就連那些最愛撲騰的少年也躲回家去,大街上難得見到幾個人影,就連那些進城賣菜的鄉下人都不見了。   城裡雖然有青石路,可進城的路卻變成了一片泥漿,一不小心就沾了一身泥,再說就是進城去,又能開張幾筆生意。   醉陽樓這條街上行人還要少些,甚至不如醉陽樓門口要飯的人乞丐多些,不過幾個乞丐從早上到現在都沒開張過,所以乾脆都縮到醉陽樓的屋簷下,躲避著風雪。   若是平時,夥計早就把他們轟出去,可現在一個無聊得很的夥計乾脆上去和這些乞丐攀談起來了。   從交談中可以知道,這些乞丐原本都是殷實人家,因為聞香教南下搞得傾家蕩產,所以才出來要飯的,他們很快就痛罵起了新任的太守大人。   不為什麼,前任的李太守臨走的時候還拔過一些錢糧接濟他們,雖然只是杯水車薪,可終究是接濟過了。   可陽澤海上任好幾天,沒見到任何一點接濟的樣子,他們就埋怨起來了。   那個無聊的夥計笑呵呵地問道:「真不成,你想出城找找沈家的程軍主!他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一直很照顧竟陵人!」   那些乞丐當即非常正式地討論起這個問題,有的人見過那個程軍主,說自己被聞香教匪裹協之後,就是那個程軍主從教匪救了自己,還給大伙發了路費。   有的聽說過程軍主的名字,說他很喜歡用竟陵人。「凡是竟陵人,就把腰刀跨!」   可更多的人卻覺得沈家離郡城太遠,路難走不說,而且現在都是些老弱病殘,人家未必肯收了、   掌櫃站在櫃檯後面冷冷地望著這幾個乞丐,今天的生意淡得出奇,他也沒有心情去轟跑這幾個避風雪地乞丐。   就在前不久,那幾個乞丐還看到他和兩個夥計爭執了起來,其中一個就是和他們聊天的夥計。   至於什麼原因,似乎是這兩個夥計想結了工錢回家過年。可掌櫃不肯放人。   掌櫃拔打了幾下算盤,又停下了。他已經看到和自己爭執的那個夥計從樓上走了回來。   是又來討要工錢走人的嗎?你不要歲末的利市了,他自己還要東主發的紅包了。   那個夥計大聲地說道:「掌櫃的。那個娃佔了臨窗的位置,已經坐了一個多時辰了,卻連杯茶都沒有喝,是不是要轟走了!」   這個夥計原本以為那個娃穿了件上好的綢袍。肯定是個出手大手的主。   可整個一個多時辰,他甚至連杯茶都沒叫,佔了個好位置在那看風景,掂量掂量了一番,肯定是偷了件新衣服地小偷出來亂竄了。   掌櫃就很快打發了他:「來的都是客,來地就是有心意。人家別說坐一個時辰。就是坐上十天十夜不喝一杯茶。也得小心招呼著!」   夥計唱了一聲諾,又跳上樓去了。   掌櫃在心裡念叨著:「這已經到了年底了。東主交代的事情一定得辦好,千萬別出什麼閃失啊!」   每年年二十九,他們東主就會把他們這些掌櫃叫到家裡來對賬,對完賬之後,東主發給每個人或大或小地紅包,等過了年東主往往會把他們相互調換來調換去,有的調到更有賺頭的店裡去,有的被貶到小店看門去,還有地乾脆連紅包都沒拿,就被東主趕出門來了!   今年換了新東主,家裡熟悉的老人也是死的死,退的退,聽說管賬也換了新人,厲害得很,千萬別在這個骨節眼有什麼閃失了。   風雪越來越大了,可佳人總是姍姍來遲。   程展等了將近兩個時辰,就準備起身回家的時候,才看到一身紅衣的李曉月從樓道上笑臉盈盈地走了上來,親切地叫著他地名字:「阿展,這鬼天氣真冷啊!」   這句話把兩個人地距離瞬間給拉進了,程展站了起來,招呼著夥計:「給我弄個包廂,把火給我燒旺點!對了,把你們店裡最好地檀香也給我弄好了!」   說著,一塊碎銀已經打賞出去了,那個夥計掂量掂量了份量,蠻沉的,不由喜氣洋洋地叫道:「這位少爺,你請!」   他暗暗覺得掌櫃地話說得著實不錯。   爐火燒得很旺,李曉月一進門脫下了鹿皮手套,解下腰間的兩袋暗器,只留了那兩排飛刀,程展笑呵呵地說道:「曉月,坐!坐!要吃什麼?」   他已經喊了一聲:「夥計,把你這的招牌菜都弄上來,對了,先給我弄份松子魚!快來兩罈酒,把你們店裡最好的酒給我拿出來!」   他拍著鼓鼓的腰間說道:「不怕本少爺沒錢!」   那夥計算是開了眼界,他一面招呼,一面叫廚房趕緊弄幾道好菜,這可是大財主啊。   那個無聊得和一幫乞丐聊天的夥計也趕緊跑進店門張羅開來,他一邊在一旁幫忙,一邊輕聲說道:「這是哪家的敗家子啊!年紀這麼小就知道勾姑娘了,我看不出十年,家產會被他敗個乾淨了!」   掌櫃一巴掌就過去了:「客人的事情,你還敢管啊!動作利索點!」   房裡的火燒得量,可李曉月也熱情得很,她很大方和程展攀談起來,詢問程展的家底,家裡到底有多少畝地,有多少錢財,聽說已經有了大夫人和小夫人,她們的性情怎麼樣。   江湖上的女俠,她們的夢想是俠侶結伴江湖行,但是現實卻是很殘酷的,遊俠江湖不能當飯吃,最後的結局多半是勞燕雙飛,闖不出名頭的俠女隨便找人嫁,闖出名頭的俠女往往是「老大嫁作商人婦」。最幸福地結局也不過嫁入豪門。   這李曉月或許就是打著這種嫁入豪門的打算,當她聽說程展這個軍主有二千部眾,家裡有好幾億錢,幾萬畝   ,除此之外還有幾十間店舖,她的熱情已經到了把外給脫了,現在穿了件露肩的中衣。   香肩外露,凝滑如玉,再加上美人風情,當真是美景一道。就連她那雙長長的玉手,對於程展來說很強的誘惑力。   —   程展很是開心。佛跳牆、沙茶燜鴨塊、蓮蓬過魚這些醉陽樓拿手的好菜一道接著一道送將上來,掌櫃笑呵呵地提了些檀香走進房來點著了。一時間房間內香氣瀰漫,讓人不如自主地沉醉其中。   程展開了一罈好酒,笑著說道:「曉月,咱們來喝一杯!」   程展剛才也詢問起了她的一些事情。李曉月是楚國人,卻在北地武林打拼了幾年,混得不怎麼順,很有些心灰意冷,很想找個人嫁了,只要對方家世好。似乎做小地也願意。   李曉月卻搖著頭。香肩伴著她的動作劃過優美地痕跡。不過她笑得很開心:「阿展,這是多謝了。可我是請你來喝茶的!」   程展轉頭就到跳到門口叫道:「夥計,再來一壺好茶,要好茶!」   好茶很快送進房來了,是上好地碧螺春,只是這茶雖香,卻不如那檀香的香味更香些,李曉月輕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什麼香,點得這麼香!」   程展拍著胸膛說道:「沒問題,等會我叫店家把這檀香送給你便是!」   李曉月輕聲問道:「那麼說,在家裡,是阿展您管錢了!」   正說著,她已經把中衣都給解了,上身半祼,那當真是春風乍洩,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都露了出來,程展不得不承認,這個給人很有壓迫感地李曉月確實有著傲人而完美的身材,特別是這麼高挑的美女,對程展特別有吸引力。   而且她的年齡只比馨雨大一點而已,雖然比程展大了幾歲,但似乎很搭配啊,更絕的是她那半露半掩的豪乳,尺寸比程展看過摸過地任何一個女人都得大,當真堪稱木瓜般地巨乳,這似乎很誘人了。   程展很想試一試,這種豪乳摸起來是什麼感覺!所以他地舌頭也大了!   「自然是我管錢了!」程展得意揚揚地說道:「我是一家之主!」   他話音剛落,耳朵已經被人糾住,就聽得有人怒怒沖沖說道:「老爺啊!你口口聲聲說是到外面催收租子去,怎麼跑到這裡,和這個狐狸精勾搭上了!」   程展似乎慌張了,他連聲說道:「夫人,你聽我解釋啊!你聽我解釋!」   沈知慧腳一踹,這房門已經掩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這滿桌的好菜好酒,再看了上身半祼地李曉月一眼,當即是河東獅吼:「好啊!好啊!你才和我做了半年的夫妻,就已經背著我來喝花酒了!」   程展趕緊拉住了她的手說道:「這是誤會,絕對是誤會!」   誤會?雖然程展的衣服很整齊,可只要看到李曉月的穿著打扮,她的上身幾乎半祼,任誰都不相信程展的話。   李曉月冷笑一聲:「人老珠老了,勾不住老公偷人,那又能怎麼樣!告訴你,阿展是我的人!」   這是火上燒油,沈知慧冷笑一聲:「勾人老公的小淫婦!」   李曉月臉上露出詭秘的微笑:「看緊老公才是緊要的事情!」   就聽沈知慧一聲驚呼,雙手緊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程展。   香氣更濃更烈了。   李曉月從背後拔出一對分水刺,冷冷地對著沈知慧說道:「玉婉兒,你今天就認栽吧!」   才翻了兩頁,夏語冰的臉就更紅了。   自打那天晚上之後,她的待遇就好了不少,程展經常把她帶出密室,在自己的臥室之內雙宿雙飛。   更關健的是,她不用整天一絲不掛被綁在床上了,那樣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個隨時準備接客妓女一樣,程展專門從臥室裡找到了這個兼有臥室和牢房雙重功能的房間。   門是上好的鋼鐵打製,那黑黑的鐵棍即便自己功力盡復也沒有辦法折斷,這個房間放了不少食物,還有馬桶,方便了很多。   但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自已可以自由活動,不用再看馨雨的冷臉。   這房間甚至有書畫,這是意外的驚喜啊!   只是看過了書畫之後,她已經羞死了!   程展把從李石方那弄來的春宮畫兒全都擺在這裡了,她在這方面不是雛兒,可那上面畫的實在是太羞人了。   死小賊!死小賊!我要一劍殺了你!   可是密室之中的日子實在太難過了!她甚至不知道已經被囚禁了多少時日。   寂寞,實在太寂寞了!   她不得又把注意力集中那春宮畫兒上面。   只是這種姿式,死小賊不會想試一試吧?   就在她羞得掩住了臉的時候,一個詭秘的黑影輕輕地步入了密室。   黑影帶著特製的火把,逐間逐間檢查著這其中的一切,首先關注的武庫。   武庫的規模讓黑影嚇了一大跳,實在是沒想小小的沈家居然積累了這麼多的攻城器械,還有這麼多的重騎兵裝備。   整整五百具完整的重騎裝具,從馬鎧到騎兵重鎧一應俱全!   黑影快速檢點出這個數字,至於書庫裡的高比例軍用地圖,也讓神秘的黑影吃驚萬分,這些地圖和器械,都是沈家不應當擁有的。   黑影覺得自己低估了程展,低估了沈家。   沈家肯定還有更多的秘密,幸虧程展已經去了郡城的醉陽樓,到時候自然有人收拾他。   黑影最後才去檢查臥室,臥室裡***通明,程展點了十幾枝長明燈,黑影就發現囚禁夏語冰的房間,飛馳而去,大聲叫道:「阿語,我來救你了!」   夏語冰詫異地抬起頭來,跳到了門口,然後驚道:「快走,不要啊!」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雙美落網   影已經一抄身,右手一揚反手出刀,卻悶哼一聲,然道:「玉婉兒?」   不過很快就改口,黑影邊戰邊退:「你不是玉婉兒!沈知慧,你到底是誰?」   沈知慧笑臉盈盈地說道:「我是沈知慧,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猛然翻了臉,連出狠招:「只有你們這些人才以為是玉婉兒!」   黑影的心都冷了下來,登時抵擋不住沈知慧的攻勢,連連後退嘴裡還說道:「曉月在哪?你們把曉月怎麼了!」   「她在這裡!」   「程展?怎麼回事?曉月你怎麼失手了!」   程展押著李曉月走了出來,他現在的姿式很不雅觀,李曉月高過他太多太多了,以致程展恨不得立馬長高,但更不雅觀的事情,他的兩隻手都偷偷摸進了李曉月的上衣裡面,用力揉捏著那可愛的小葡萄,時不時還用力抱緊那對豪乳。   李曉月的巨乳到了誇張的程度,程展雙手還不能盡握,只是這樣一來,程展越發覺得刺激,雙手高高舉起,死死地抓住了這對聖女峰。   任何一個女子受到這種待遇,都會覺得情以何堪,李曉月也不例外,她的臉全紅了,連脖子都紅透,但眼睛仍然死盯著黑影與沈知慧的廝殺。   看到這一幕,夏語冰的心都死了。   黑影的武功本來就不如沈知慧,程展這麼一出場,更是心亂如麻,黑影大聲叫道:「你快放開曉月,放開他!程展你太令我失望了!」   「燕琴君,你太令我失望了!」程展冷冷地回敬:「我本來很器重你的!」   他的臉上帶著憤怒,那是一種被背叛之後的憤怒,他用手重重地捏了下李曉月那挺立的乳頭。李曉月當即發出一種奇怪的嬌哼,然後大聲叫道:「救我!」   燕琴君冷冷地盯著程展,她積蓄著怒氣:「放開她!我要讓放開她!」   程展看了燕琴君一眼道:「原本我準備到了大年二十九,咱們沈家對賬的時候,就讓你做我們沈家的賬房,咱們沈家大大小小地賬目出入,包括我和知慧那些私賬,我都交給你!」   他眼上顯現一種痛苦的神色,他用力踩著地面:「燕琴君,你太讓我失望!你騙了我!」   那是一種被欺騙之後的痛苦。燕琴君長喘著氣,她一面調整著呼吸。一面回頭望了夏語冰一眼,她大聲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程展搖搖了頭。雙手在李曉月一隻嬌乳上弄個不停,他覺得李曉月的豪乳是個奇跡,這麼碩大還能這麼堅挺,莫不成是獨門秘訣。只是在他的玩弄之上,這對豪乳更堅挺了。   沈知慧冷冷地看著燕琴君,她開口說道:「我那一天就很奇怪,夏語冰是被綁得死死的,她怎麼脫逃出來,殺了段七!」   程展狠狠地說道:「那就是因為有你這個內奸!是不是!」   他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李曉月的這對碩大的豪乳上。李曉月終於開口了:「展少爺。求求你。好痛!放手吧!」   只是她隱隱又覺得程展地手很有些魔力,一對玉峰竟隱隱有些快感。   程展沒有放開。他繼續說道:「我很奇怪,為什麼銀劍冰心為什麼抱有很大希望,一直做我的女人,以為她總能脫逃出去,總是能殺掉我,我現在明白了,那是因為你啊!」   燕琴君沒有說話,如同一座冰山女神般高貴,程展仍然說道:「清虛道那個三個道士確實形跡可疑,不過我現在回想起來,因為你和他們是在幹著同樣地事情啊!」   燕琴君只是冷冷地說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破綻?」   程展長歎了一口氣,以挽惜地口氣說道:「那是因為……你太優秀了!」   「你確實是專業水平中的專業水平,太優秀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在賬目管理上確實是太優秀了,優秀到我不敢相信的程度!像你這樣的專業水準,怎麼就輕輕鬆鬆就把馨雨找來!」   燕琴君提著彎刀,淡淡地回答道:「我明白,下一次我會注意地!」   她猛然大聲吼叫道:「放開曉月!」   燕琴君整個人猶如被激怒的女武神,神聖而不可侵犯,她怒目看著程展那對伸入李曉月上衣的魔手。   她長嘯一聲,雙手握緊了銀刀,就想含怒出手,把所有不平與憤怒都凝結在這一刀上。   這一刀,必定是有排山倒海的威力。   面對她的氣勢,沈知慧也不得不向後退了半步。   李曉月輕聲抽泣起來,她不敢看著這種情形,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啊。   如果她能拿下程展和沈知慧,局面就不會變得這麼難堪,自己也不會被這個小魔頭欺凌了。   只是她很快停止了抽泣,那是因為她一開始哭,程展就大力地揉捏著,甚至用催情真力撫弄著,她只覺得一種又酥又麻地感覺讓她整個人地魂兒都掉了。   她還是可愛地小**,從來沒有這種經歷,她緊咬銀牙,才找到一個自己最關切的話題:「程展,停手,那我地破綻是什麼!我不可能有破綻啊!」   按她的估計,等到沈知慧趕來的時候,來一個雞飛蛋打,自己完全可以看一齣好戲。   程展笑了,他把一隻手伸出來了,可李曉月更願意他不要伸出去,因為即便隔著衣服,女孩子最寶貴最隱私的部位還是不允許男人觸摸的,可她又無力狙止程展的魔手在她的大腿兩側滑來滑去,有時候還不小心碰到最敏感的地帶。   不過程展的話倒是讓她集中精神了:「因為很簡單!」   「有時候吃虧就是佔便宜啊!」程展很開心:「我把你寫給我的信關給了知慧,她剛好也收到一封信,一封很有趣的信。」   沈知慧也笑了。   應當百試百靈的招數就這麼失敗,原來是碰到一個史無前例的笨男人,有這麼好的艷遇就不去參加。   她大聲地說道:「這不是我的錯,那都是你是個笨男人!」   程展笑得更開心了:「真地是我的錯嗎?」   他   話甚至引起了燕琴君的注意,她凝聚著所有精氣的一出去了,想要聽完這一段談話。   程展一邊用手指打圈一邊說道:「你挑錯了地點了!」   「地點?」李曉月立即想起那幾個被自己金錢和美色誘惑的夥計和掌櫃:「地點怎麼了?」   —   「醉陽樓!」程展加重了語氣。   醉陽樓怎麼了?李曉月還是不明白。   燕琴君苦笑不已。李曉月事先怎麼不知會自己一聲啊,只是這麼一來,這凝聚著一身心血的一刀,怎麼也發不出去了。   程展想親一個,可是李曉月實在太高了,怎麼也親不到,只好說道:「你低下頭來,我就貼著耳朵告訴你……」   李曉月猶豫了一會,低下頭來,程展霸道地印上一吻。奪去她的初吻,兩隻手更是劇烈動作起來。李曉月不堪挑逗,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程展重重地吻著李曉月。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燕琴君看著這一幕,不由有了許多埋怨,憑這個李迷糊。怎麼能把這樁事情辦好。   程展好久才說道:「很簡單,醉陽樓是我們沈家的產業!你到沈家的產業上找沈家地掌櫃算計沈家的家主,這也太聰明了!」   李曉月被氣得就要吐血。   「你上了樓,把暗器全解了,可我們都知道,凡是精通暗器地。往往兼通五毒。所以特別加了點戒備!何況你雖然解了中衣。可是卻不往我懷裡靠,真是有趣得很!」   程展又說道:「你那七筋軟骨香確實很香。可知慧一眼就把它認出來……」   沈知慧笑了:「我們知道你是南朝溫陵郡人士,所以特地請了一位溫陵大廚掌勺,替你做了幾道家鄉菜,結果我們的李女俠吃得特香,渾然不吃那是加了料!」   李曉月只能怪罪自己嘴饞,沒管住自己這張嘴,她又輕聲抽泣起來。   燕琴君只能埋怨挑錯了搭檔,她終於凝聚起了氣息,她冷冷地說道:「我現在以謀逆造亂之罪逮捕你們!程展,沈知慧,你們束手就擒吧!」   李曉月又燃起了一點希望,她大聲叫道:「你快投降吧,她可是天下第一女捕頭司馬瓊!」   「是嗎?」程展冷笑一聲,雙手寒茫畢現,竟是多了一雙短刀,就架在李曉月地脖子上,她不由驚呼一聲。   司馬瓊臨危不鎮,提著銀色彎色就衝了過來,這一刀含憤出擊,猛不可當。   沈知慧笑了一聲,當即擋住了司馬瓊。   司馬瓊竟是有去無回的態勢,一心想要來一個玉石俱焚。   一招定勝利。   她被沈知慧輕輕鬆鬆地制住了,程展笑著說道:「你沒注意到,這密室裡今天特別香嗎?」   燕琴君咬著銀牙,狠狠地看著程展,才明白剛才程展和沈知慧一味是要拖延時間。   夏語冰轉頭哭了起來。   程展放開李曉月,用一隻手握住了綁住李曉月的繩子,用食指托住了司馬瓊的下巴,笑呵呵地說道:「好一個俊俏地小娘子!做我的女人如何?」   李曉月和司馬瓊一齊「呸」了一聲。   沈知慧神情淡淡地:「老爺,您現在還沒足夠權勢名位,這等江湖上的俠女自視很高,自然不會從你了!您若做到都督內外諸軍事,我看這司馬瓊會跪下來親你的大腿,求你把收進房來!」   司馬瓊又「呸」了一聲,李曉月卻急了:「你們別動壞腦筋,她是司馬瓊!」   司馬瓊,我難道不知道司馬瓊嗎?天下第一女捕頭啊!用彎刀,貌甚美,但她破案關健的是她的身份,她與司馬皇室地關係,大致和程展差不多是一個級別地,遠得很,但還是有些關係地。   但只要有這麼一層關係就夠了,她就動員幾百個捕快公人替她辦一起小案子。   程展笑了:「我們沈家是仁德皇后的母家,瓊兒剛好也和皇室有些遠親,我們這算是親上加親!」   在黑暗中,司馬瓊一點都害怕,很有硬氣,她冷冷地說道:「你們沈家也敢自稱皇室宗親!」   「呸!」她冷冷地說道:「你們這算什麼!看看你們地密室,藏了多少違禁的兵器,還有那些圖冊,你們是想造反!」   程展笑了:「我們可沒那麼大的野心!我程某人……」   沈知慧很注意程展接下去的話,程展輕聲說道:「當年有一位天下英偉人物說平生三願,他說吾志有三:國家大事皆由我出,一也。帥師伐國,執其君長問罪於前,二也。得天下絕色而妻之,三也……這前二願,我現在還不夠檔次,但得天下絕色而妻之,今日便可以實現了!」   李曉月害怕了,她大聲叫道:「阿展,阿展,不要啊!我把我的武功還有寶貝全都交給你,你放過我好不好!」   司馬瓊卻冷笑道:「我來之前,早就同你們郡裡的決曹說過話,他知道我在沈家,若有我有個三長兩短,他肯定來找你的麻煩!」   陽澤海上任之後,司徒玉明也被重新起用做了決曹,可程展笑了:「到時候明明是我找他的麻煩,我有兩千兵,他有什麼?」   他突然想到一個蠻人的話,不由念了出來:「鎮壓叛亂者,戰勝強敵,將他們連根剷除,奪取他們所有的一切,使他們的妻子兒女痛哭流涕,跨上他們後背平滑的駿馬,將他們美麗的后妃腹部當作睡衣和床墊,親吻她們玫瑰色的面頰,吮著她們的乳頭色的甜蜜的嘴唇,這才是男子漢最大的樂趣……」   確實是男子漢最大的樂趣啊!   司馬瓊終於害怕了。   沈知慧笑得花枝亂擅,她問道:「老爺,你要先上哪一個?」   女捕頭和身材特別高挑的暗器高手,自己先上哪一個?   這是個問題。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情迷意亂   曉月害怕地跪在地上,她一邊哭著一邊求饒道:「阿求求你了,我的暗器功夫很好的,還有用毒也是天下的一流,我還有好多好多寶貝,都是我收藏過來!這些都給你好了!只要你放過我,我都給你!」   程展笑了:「你如果是我的人了,那這些功夫寶貝都在你身上,不也就是我的了嗎?」   李曉月抽泣著說道:「阿展,阿展,千萬不要啊!我還要嫁人了!我想找一個英俊的少俠嫁給他!」   程展奸笑著說道:「我娶你便是!保證弄得你飄飄欲仙,再也離不開我了!」   李曉月靈機一動,她說道:「阿展,阿展,你不要破了我的身子好不好,我用手和嘴替你弄出來……」   這是她一個嫁過人的好姐妹告訴她的,還對她說,現在好好學一學,省得心上人在婚前提出非份的要求,事後卻對自己棄不顧,婚後也可以增加些閨房中的樂趣。   她被那個好姐妹說得心動,偷偷拿了根香蕉試了試,只是這種事情,她更覺得情以何堪,話一出口,她的脖子都變得潮紅起來。   她又瞅了瞅鐵門內的夏語冰,羞意更重。   夏語冰她是認識的,而且還見過好多次面,現在她雖然披了身衣服,還是舊時形狀,可只要不是瞎子,都會看得出她有了許許多多的變化,在這段時間裡,她已經徹底地失身了。   一想到她是有丈夫的女人,李曉月就怕得要命,她連聲說道:「阿展……我可以用手,我沒試過,可我會……」   看著這麼高大健美的李曉月跪在地上,程展不禁想像起她用嘴替自己服務的場景,很美妙啊!   他還沒有嘗過女人替他這麼服務過了。   司馬瓊在這種古怪的氛圍下也害怕了起來。但她的眼神仍然是十分堅定,她冷冷地說道:「你不要威脅我,也不要打我的主意!我是司馬瓊,天下第一女捕頭!」   沈知慧代程展教訓了她:「你也只是個女人而已!你已經注定是我們老爺的女人了!」   說著,沈知慧幫她把外衣解開了,天氣很冷,這密室寒氣更是逼人,只是司馬瓊練武多年,體格甚好,也不說一句話。程展可以看到一個翹臀細腰地完美身材。   程展一向和她都是公事公幹慣了,也從來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看慣她鐵面無私的一面,突然看到她柔媚的一面。頓時有些癡了。   她的身材很美,但更積蓄著力量,一看到,程展就想到了美人豹。她似乎不肯屈服,死死地盯著程展,她的眼神很有力量。   她的面容也變得堅毅起來,就連那些本來嬌媚的肌膚,也包含著無窮的力量,只是她終究還是有些軟了下來:「程展。沈知慧。你們沈傢俬設兵器作坊。私設武庫,私藏大量兵器衣甲。這是死罪!如果……」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如果你們能放過我地話,而且就此洗手,把這些兵器都上解武庫,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了,我不再追究了!」   程展一聽這話,火氣頓時上來了,這個女人背叛了他的信任,他重重地一記巴掌就打在那又挺又翹的臀部上,司馬瓊緊咬銀牙,不發一言。   程展接連重重打了好幾記巴掌,司馬瓊不掉半點眼淚,在痛楚地同時似乎有些快感,就連玉戶也似乎有一點點濕了。   她並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只是她的口氣再次軟了下來:「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們!咱們互不相欠好嗎?」   程展冷笑道:「司馬大捕頭,你的話我會相信嗎?你們一出沈家地門,肯定就去調集官兵了!」   程展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不過,你如果做了我的女人,咱們成了一家人!那便好辦了!咱們既然是一家人,你有我的孩子,那一切自然好商量!」   聽說程展的話,司馬瓊終於知道害怕了,她低下頭去,緊咬銀牙,沒說半點字,那邊李曉月慶幸著程展把目標對準了司馬瓊,不由舔了舔舌頭,仔細回想著那個好姐妹當初是怎麼說的。   臨陣磨槍,不亮也光!   夏語冰在房內看著這一切,她地眼淚都要流下來,都是她地錯啊!   若不是她地錯,這兩個好姐妹怎麼落到程展的手裡,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啊!   她突然大聲叫道:「死小……程展,阿展……求求你了,饒過她們吧!」   她從來沒有過這麼大膽過:「你來干我吧,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只要你肯放過她們,我可以翹著屁股讓你蹂躪,踐踏我地每一寸肌膚,我什麼都可以依你!我可以做你一生一世的女人,做你一生一生的妻子!」   「我可以替你生孩子!只要你放過她們!」夏語冰哭泣著說道:「我可以替你生孩子!」   司馬瓊和李曉月聽了這段話之後,都一齊哭了起來,三個女人的哭聲變成三重奏。   沈知慧淡淡地看著這一切,柔聲問道:「老爺,是先將哪一個收進房啊!」   程展看看了司馬瓊,又看了李曉月,似乎很難做出一個完美的決定,他牽住沈知慧的手,思索了一會,終於做出最後的決定。   沈知慧呆了,她驚叫道:「老爺……阿展,你……你怎麼點我的穴道啊!」   程展看著她那副宜嗔宜喜的玉臉,看著她還是那般銳利無比的眼神,又點了幾個穴道,他堅定地說道:「知慧,我要你!我要你!因為我愛你!」   李曉月和司馬瓊都止了哭聲,茫然地看著這一切,程展轉過頭來,看了她們一眼,冷冷地說道:「你們做小的怎麼能這麼不知理數,快來見過大娘!快說小妾見過正室,不然老爺當場就把你們給破了身子!」   司馬瓊沒言語,李曉月卻是心中一喜,她給沈知慧施了個大禮,叫了:「大娘!小妾李曉月見過大娘!」   司馬瓊看著程展的目光堅定得很。不由也軟了下來,輕輕地說叫了句:「小妾司馬瓊見過大娘!」   她話一說完,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可從來沒受過這種,程展冷笑一聲,把她的腰   了,李曉月的腰帶卻難解得很,程展花了好一會功夫   接著她打開夏語冰的房門,大聲說道:「快來幫我把她們兩個做小的扶進去,你來做大!」   夏語冰無言以對。也知道她們倆個至少現在逃過了一劫,淒涼地笑了一聲。把二美抱進房去。   程展把腰帶收進了自己的懷中,笑著說道:「沒了腰帶。且看你們如何逃跑!」   任是沈知慧怎麼殺伐決斷慣地人物,現在也是沒了主張,她大聲叫著程展:「阿展,阿展!你幫我解開好不好!這兩個美人長得美不美。我再替你去抓幾個……咱們在家裡開個八美圖,十美圖好不好!阿展,阿展,你有沒有聽我說啊!」   玉人的腰帶也是帶著香風,程展聞了聞那香味之後,突發奇想。對著夏語冰說道:「把她們都抱到床上去。蓋好被子!」   夏語冰不知道程展要弄什麼名堂。只得照著她的話行事了,程展看著司馬瓊和李曉月擠在一塊。眼都哭紅腫了,轉頭對夏語冰說道:「你好好勸勸你的妹妹!」   他嘻嘻笑了一聲,一雙手竟是摸進被子之中,雙女掙扎了好久,大聲叫道:「不要……不要……」   程展憑著自己手指上的功夫,把外衣、中衣、內衣甚至是褻衣都脫了下來,二女的臉都紅了,她們現下是一絲不掛了,還好外面有兩層被子。   —   司馬瓊穿了一件純白色的褻衣,李曉月的褻衣則是紅色的,這褻衣上還帶著她們的溫度和汗汗,程展放在鼻子嗅了嗅。   兩個女孩羞著羞死了!這可是自己貼身地褻衣啊!而且那上面那有濕過後的點點斑跡啊!   自己一個黃花閨女,被這個小魔頭就這麼折騰了,以後還怎麼嫁得出去啊!   可她們又不敢大聲地抗議,萬一惹怒了程展,被破了身子就得不償失了!   這些衣物,程展也一律沒收了,他笑著說道:「你們兩個不要想打逃跑地主意,光著身子逃跑是不成的……」   夏語冰看著程展一眼,神色複雜,她說道:「死小賊,你走吧!我自會照顧好她們兩個地!」   程展笑了笑,這才抱起了沈知慧。   沈知慧死命地掙扎著,只是她全身的穴道都被程展點過了,只能是無助地勸道程展懸崖勒馬:「阿展,阿展!我最喜歡你,我最愛你,你把穴道鬆開好不好!」   「那兩個女俠和女捕頭,長得俊俏吧,你去找她們好不好!頂多我把珍藏的春藥給你,讓你弄個一龍三鳳!」   「阿展……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程展根本不為所動,他抱著沈知慧回了自己地臥室,把她扔在自己的床上,用左手梳理了頭髮,終於開口了:「你知道嗎?在我眼裡,她們都比不上你!在我心底,只有你是最好的!」   沈知慧詫異了一下,程展看著她那熟悉的臉,情火就下來了,用力抱住了沈知慧,重重地吻了下去。   沈知慧起初還是抗拒關程展的索吻。   但她很快就變得熱情似火,靈活的小舌頭帶著津液和程展地舌頭交纏在一起,相互交換著甜美地津液。   他們死命地重吻著,沈知慧起初是很生疏,這還是她第一次與男人這麼熱烈地長吻起來。   但她很快就喜歡上這種感覺,多美妙啊!或許沒有比這美妙地事情,她呼吸粗重起來,她體內積蓄著的情火也爆發出來了。   她是三十四歲地女人啊,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肯好好疼愛她,她最美好的年華已經逝去了,現在終於有一個男人肯願意為她而付出一切了。   愛,永遠是自私的。   沈知慧用舌頭追逐著歡樂,她們之間的長吻持續了很久很久。   唇分!沈知慧的眼裡已經全是情火了,有柔情,有愛情,也有情慾,她期盼著程展能有進一步的動作,她期盼著有人能疼異這個三十四歲的女人。   不,過了年她就是三十五歲,雖然她保養得很好,而且因為習練高深武功的關係,她看起才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但她自己知道,她過了年就是三十五歲了。   程展看著她,說著自己的心裡話:「你知道不知道,你是說我是上天賜給你的男人!可我在心底說,你是上天賜給我的女人,是我最最疼愛的夫人!我對你說,我愛你!」   沈知慧的眼淚流出來了,終於有一個男人肯對她說這句話,她在心底也說道:「我愛你……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男人!」   程展聲音帶著一點點的委屈:「可你總是不明白我的心事,我知道夏語冰比你年輕,我知道馨雨還是個青春少年,我知道小雪是個小可愛……但是,你從來沒替我想一想!」   沈知慧輕聲說道:「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現在知道了!」   「你替我張羅那些女人,我是感激你的!但是,你不讓我沾你的身子,說是讓你動心的時候才可以,我知道,你心底有人……有別的男人,但你知道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痛苦啊,我愛你!愛死你了!」   沈知慧的情火都爆發出來,她大聲地說道:「不!我現在心底只有你一個,你便是我的丈夫,我的唯一!你是上天賜給知慧的男人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程展已經解開了她的穴道,程展用擅抖的聲音說道:「我要你,我愛你!我擁有你的一切!我不想再持續這種關係了,這樣我會很痛苦的!但如果你願意,你讓我輕輕地走開吧!」   沈知慧象八爪章魚那樣緊緊地抱住了程展,她鼓足了勇氣說道:「我的男人,我的丈夫,來滿足你的小妻子吧,蹂躪她,踐踏她!讓她永遠不會離開你,永遠也只掂記著你!」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推倒御姐   展那是歡喜得只知道緊緊地抱住了她,又一段纏綿的沈知慧都喘不過氣來,程展摟著她說著情話兒。   他細細端詳著自己的獵物。   沈知慧確實是個美艷絕倫的女子,粉臉白裡透紅,櫻桃一般的紅唇,只是平時的英氣和霸氣都化作那無盡溫柔,聞著那**的幽香,摟著那纖細的腰肢,這豈不是人生至樂!   沈知慧看得很不好意思,只是她的目光又有著許多期待,女人,終究是需要有這麼一天的。   程展輕輕地把她的耳垂咬住了,輕輕啃咬著,接著舌頭也在耳垂上滑來滑去,啃咬的力度時大時小,沈知慧只覺得渾身如遭雷擊,整個人身子都癱軟下去。   這是愛的感覺嗎?她嬌哼著,期待程展有著進一步的動作,不知不覺,她的手在程展胡亂撫摸,期盼著什麼。   程展的手也越發不老實,他的手在沈知慧四處愛撫,沈知慧不任由程展為所欲為,甚至扭動著身子,期盼著他的動作能更熱一些。   程展已經沿著玉臉一路吻下去,她吻過秀頸,她一寸肌膚已不願意放過,沈知慧吐氣如蘭,輕聲說道:「阿展!阿展!我好愛你,快點!快點!我給你寬衣!」   她的手已經移到程展的胸前,程展點點頭,她就一個小妻子那樣給程展寬衣解帶,把程展所有的衣物都扔在地上,她偷著看看程展的凶器一眼,當即又垂下頭去。   程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火,他不用沈知慧吩咐就開始替沈知慧解開衣物,就想把沈知慧剝成一隻赤祼祼的大白羊,可是他越急,這衣物越發解不開了,沈知慧盼得心焦。拉著他的手向右移去,程展這才發現,在這邊有條帶子。   程展的動作很快,連她的褻褲和肚兜都給解去,現在她可以好好地欣賞著這上天賜給她的恩物。   沈知慧雖然已經是三十四歲,但是身材仍是那般苗條娉婷,而且還帶著青春少女所欠缺地丰韻和成熟,她的肌膚欺霜賽雪,柔嫩得都捏出水來,早已所握過的腰枝在程展的手裡柔軟得就要化開了。   那一對豐滿挺立的聖女峰有著完美的形狀。聖女峰上兩粒帶著紅暈的嬌嫩葡萄,在程展的目光巡視之下已經不自覺挺立了起來。更讓程展發狂的是沈知慧那桃花源頭的草叢,似乎已經有些濕潤。向外散發著陣陣誘人無比地柔媚。   那一雙修長挺直的玉腿,和桃花源口地草從,還有沈知慧最神聖的花從相映照著,美得程展再不也不克意控制自己了。   他用自己地嘴巴吮吸起了那花一般的乳頭。他一隻手則握住另一隻聖女峰,還有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沈知慧的背部。   他的力度開始很輕很輕,沈知慧卻覺得渾身受用不盡,可又有著很多很多地期盼,程展突然用牙齒啃咬著那花一樣嬌嫩的乳頭,用力扯拉著。有時候似乎想要把咬下來一般。沈知慧嬌啼起來:「老公!老公……好舒服啊。再來!」   程展另一隻手的動作也粗暴起來,用力揉捏著。可伴隨他的粗暴,給沈知慧帶來更大的快感,她不自覺的逢迎著,期盼著程展地下一步。   他地一隻手在沈知慧地背後慢慢地滑動,可給沈知慧不亞於前身,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背部也是敏感,有一個男人抱住自己,是多麼幸福地事情。   她過去的三十年,似乎失去了好多東西,不過現在有了你啊!   程展的手從背部一路下滑,美美摸了玉臀一把,在溝股之間滑弄起來,甚至觸碰到那裡,她只覺得刺激萬分,卻小心地叫道:「老公,不要啊……嗯……」   她美美地叫了出來起來,卻原來是程展已經拔開桃花源頭的草從,慢慢尋覓著洞口,他似乎找到了一塊嫩肉,在那上面撫摸著,如同拔打算盤般拔打著。   她嬌啼著,整個人的魂兒都散了,舒服極了。   程展只覺得她已經泥濘一片,動作就更快了,很快沈知慧享受著這一切,一片用迷離的目光說道:「進去啊!」   她才發現,愛是這麼美的事情。   程展在桃花源上來回撫摸,探索著,他調笑著說伸出中指問道:「用什麼進去啊……」   沈知慧不依,剛想抗議,就發出長長的一聲嬌啼,程展的中指已順著花徑殺了進去,她弓著身子叫道:「老公……老公了!」   她的聲音媚到極點,程展的手指非常順滑探了進去。   她渾身巨震,想在程展保持一點尊嚴,卻配合著程展把玉腿用力張開了,程展只覺得一團團嫩肉裹緊自己的中指,受用已極,動作更加粗野起來了!   「快……快點……老公!」她在催促著程展:「老公,快點……深點!好舒服啊!」   現在的她,哪有平時的英氣和霸氣,只是一個受著丈夫寵受的普通女人而已。   「快了……老公,你真好!」沈知慧整個人沉醉在幸福之中,**婉轉,玉面含春,星眼朦朦朧朧,桃花源口溪水不斷,期盼程展的凶器進來蹂躪一番。   程展看到沈知慧已經動了春情,便分開她的玉腿,用凶器抵住桃源洞口,沈知慧眉目中帶著春情,用一雙玉手協調程展把凶器對準了桃源洞口。   程展用力一挺腰,凶器從花徑裡緩緩突進,沈知慧身上帶了些痛苦的神色,卻期盼著程展能將她充實了。   程展只感到下體火熱,有若身在雲中霧中一般,說不盡的柔軟與溫暖,沈知慧的團團柔肉將自己的外器緊緊纏繞著,包夾著,再往前似乎就那一層神聖的薄膜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腰間一發力,就聽沈知慧情不自禁地痛哼一聲,緊咬銀牙。   那保持三十四歲的處子之身終於讓程展所破了。   沈知慧的眼角帶了點淚痕,死死地摟住了程展。嘴裡卻說道:「來吧!」   程展的凶器卻暫時停止了行動,她親吻著她的臉蛋,揉捏著聖女峰,沈知慧的情火又爆發,她輕扭著腰部,期盼著程展地粗暴。   程展又開始了動作,他輕插慢磨著,沈知慧的臉上伴隨著他的動作而帶著春情,她輕   :「重些,重些啊!」   程展的凶器狂風暴雨地一遍又一遍地蹂躪著沈知慧的花徑。一層溫軟的肉壁緊緊夾住了那凶器,她大聲嬌啼著。   程展的動作越來越來越粗暴。力量越大越大,兩個人大聲尖叫道。最後沈知慧的身子終於劇烈地擅抖了一下,她洩身了。   程展也伴隨著沈知慧的動作爆發出來,只是這麼能夠了,程展很快又重振雄風。而作為三十四歲的女人,沈知慧在這方面比那些青春少女更強一些……   —   許久許久,程展躺在沈知慧地懷裡,感受這人生至樂,而沈知慧也抱緊了他,兩個人的下體還緊緊地連接在一起。   沈知慧高興得都哭了。她摟住了程展:「老公……」   程展笑道說道:「娘子!」   沈知慧輕輕地吻了她一下。然後輕聲說道:「老公。有件事情我要對你說……」   「什麼事啊!」   沈知慧輕聲說道:「今年我是三十五歲,我對你少說了一歲!不過這是虛數。按實數算,我還是三十四歲!」   程展如同孩子一般在她完美地玉體撒嬌著:「在我心底,你永遠只有十五歲!」   ……   馨雨小心地縫製那件棉衣,然後抬頭看了看夜空。   小雪好奇地看了看她,然後問道:「馨雨姐!」   「嗯!怎麼了!」她的話有些寂寞地意思,最近程展事務繁忙,沒有多少時間來陪她。   小雪伸了個懶腰道:「馨雨姐,你什麼時候縫我的新衣服啊!」   馨雨咬了個線頭,然後隨口說道:「等我縫完了給少爺的這件就行了!」   她仔仔細細地看著這件軍衣,是她特地為程展制的,縫得又密又細,生怕程展凍著了。   她們莊家再怎麼落魄,她終究曾經是個大小姐,從來沒有用心地縫過這麼一件軍衣。   她總是期盼程展能和自己多呆一會,她不敢和大娘爭寵,但至少她總想多看程展幾眼,只要看到這個小少爺,她心裡就喝了蜜一樣。   現在在沈家,那些大大小小地奴人都得尊稱她一聲:「二夫人!」   那些掌櫃來對賬的時候,更是送上大包、小包的禮物,生怕她一個心情不好,在老爺和夫人面前說上幾句壞話,結果到了大年二十九,不但沒拿到利市,還要被趕出家門。   吃的喝的,她都很滿意了。   她的生活已經過得很舒服。   她出世地時候,莊家因為那次謀亂早已破敗了,比起做下人,所以她覺得這是帝皇一樣地生活了。   何況程展前幾天已經私下裡知會她一句,馬上正正式式要收她進房了,沈知慧也敲打了她一番,但言中之意是很顯地,她在沈家已經不是陪嫁的丫頭了。   可是她為什麼還是那麼想著程展!   期盼他出現在自己地身後,緊緊地抱起自己,就是陪著自己說說話也好!   她的臉紅了,一不小心就刺破了手指,她含了含手指,不由又看了看這件軍衣。   這都是她一針一針縫出來,程展一定穿得很暖。   小雪只掂記著自己的新衣,在房間跑來跑去,甚至還打開了房門,讓冷風吹了進來。   馨雨抬起頭看了看,少爺的臥室燈還亮著,那是什麼聲音。   她的臉潮紅起來,她知道那是什麼,她親自經歷過的。   除了程展的聲音之外,她還聽到一陣陣高聳的悲鳴,她聽得出來,那是大娘的聲音。   大娘子還是第一次這麼興奮了!   只是她的心一下冷了起來,今夜,她注定只能在心底掂記著程展。   不過沈知慧的**一陣接著一陣,小雪趴在窗台上,好奇地看著程展的房間。   馨雨趕緊關好窗戶,把小雪趕到床上去,只是不知不覺,她已經濕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沈知慧輕輕的**在她心底起了無數波瀾,何況夜深人靜,她刻意去聽,還是能聽到那邊還在被翻紅浪。   她是親自體會過這種滋味的,被蹂躪,被踐踏,被徹底充實的滋味。   程展在那方面很強很強。   一想到這邊,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滑去了腰間,只是只有程展觸摸著這裡的時候,才能勾動她的情火。   她已經下了決心了。   那件事,明天一定要鼓起勇氣對沈知慧。   這對她們三個人都好。   幽暗的燈光下,夏語冰說盡了好話,可是李曉月和司馬瓊還是覺得很委屈。   黃花大閨女,被人剝光了衣服放在床上,而且那個小魔頭隨時都有可能來欺凌她們,這種遭遇誰受得了。   司馬瓊還堅強一點,她一邊哭一邊說道:「她敢來,我一刀砍了這小魔頭……」   可她的彎刀已經被程展搜走了,現在她身上已經是身無片縷,只能死命在躲在被裡和李曉月依在一起取暖。   李曉月自然更難堪了,她都難得過說不出話來。   不過終於有人陪夏語冰說說話。   這兩個女孩子卻沒法嘗試過寂寞的味道,不知道夏語冰的心事,她們只是動著腦子,怎麼樣才能逃出去,捉到程展之後,怎麼樣去折磨他,一刀砍死這個小魔頭,實在太便宜了。   夏語冰輕輕地問今日是什麼時節,結果她顯得很詫異:「十二月初七?那我不是被這小賊關了三個多月!」   她又一連串地詢問她們道:「你們知道不凡怎麼樣啊!他過得好不好,怎麼到現在還沒來救我……還有,那小賊說不凡把我給休了,那是不是真的?」   李曉月和白馬銀劍只是很普通的江湖朋友,司馬瓊卻不同,她止住了淚水,輕聲地說道:「事情不是那樣的,不過你別太激動!」   「怎麼回事!」夏語冰急切得都掀開了她們的被子:「不凡怎麼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黑白通吃   展那是歡喜得只知道緊緊地抱住了她,又一段纏綿的沈知慧都喘不過氣來,程展摟著她說著情話兒。   他細細端詳著自己的獵物。   沈知慧確實是個美艷絕倫的女子,粉臉白裡透紅,櫻桃一般的紅唇,只是平時的英氣和霸氣都化作那無盡溫柔,聞著那**的幽香,摟著那纖細的腰肢,這豈不是人生至樂!   沈知慧看得很不好意思,只是她的目光又有著許多期待,女人,終究是需要有這麼一天的。   程展輕輕地把她的耳垂咬住了,輕輕啃咬著,接著舌頭也在耳垂上滑來滑去,啃咬的力度時大時小,沈知慧只覺得渾身如遭雷擊,整個人身子都癱軟下去。   這是愛的感覺嗎?她嬌哼著,期待程展有著進一步的動作,不知不覺,她的手在程展胡亂撫摸,期盼著什麼。   程展的手也越發不老實,他的手在沈知慧四處愛撫,沈知慧不任由程展為所欲為,甚至扭動著身子,期盼著他的動作能更熱一些。   程展已經沿著玉臉一路吻下去,她吻過秀頸,她一寸肌膚已不願意放過,沈知慧吐氣如蘭,輕聲說道:「阿展!阿展!我好愛你,快點!快點!我給你寬衣!」   她的手已經移到程展的胸前,程展點點頭,她就一個小妻子那樣給程展寬衣解帶,把程展所有的衣物都扔在地上,她偷著看看程展的凶器一眼,當即又垂下頭去。   程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火,他不用沈知慧吩咐就開始替沈知慧解開衣物,就想把沈知慧剝成一隻赤祼祼的大白羊,可是他越急,這衣物越發解不開了,沈知慧盼得心焦。拉著他的手向右移去,程展這才發現,在這邊有條帶子。   程展的動作很快,連她的褻褲和肚兜都給解去,現在她可以好好地欣賞著這上天賜給她的恩物。   沈知慧雖然已經是三十四歲,但是身材仍是那般苗條娉婷,而且還帶著青春少女所欠缺地丰韻和成熟,她的肌膚欺霜賽雪,柔嫩得都捏出水來,早已所握過的腰枝在程展的手裡柔軟得就要化開了。   那一對豐滿挺立的聖女峰有著完美的形狀。聖女峰上兩粒帶著紅暈的嬌嫩葡萄,在程展的目光巡視之下已經不自覺挺立了起來。更讓程展發狂的是沈知慧那桃花源頭的草叢,似乎已經有些濕潤。向外散發著陣陣誘人無比地柔媚。   那一雙修長挺直的玉腿,和桃花源口地草從,還有沈知慧最神聖的花從相映照著,美得程展再不也不克意控制自己了。   他用自己地嘴巴吮吸起了那花一般的乳頭。他一隻手則握住另一隻聖女峰,還有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沈知慧的背部。   他的力度開始很輕很輕,沈知慧卻覺得渾身受用不盡,可又有著很多很多地期盼,程展突然用牙齒啃咬著那花一樣嬌嫩的乳頭,用力扯拉著。有時候似乎想要把咬下來一般。沈知慧嬌啼起來:「老公!老公……好舒服啊。再來!」   程展另一隻手的動作也粗暴起來,用力揉捏著。可伴隨他的粗暴,給沈知慧帶來更大的快感,她不自覺的逢迎著,期盼著程展地下一步。   他地一隻手在沈知慧地背後慢慢地滑動,可給沈知慧不亞於前身,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背部也是敏感,有一個男人抱住自己,是多麼幸福地事情。   她過去的三十年,似乎失去了好多東西,不過現在有了你啊!   程展的手從背部一路下滑,美美摸了玉臀一把,在溝股之間滑弄起來,甚至觸碰到那裡,她只覺得刺激萬分,卻小心地叫道:「老公,不要啊……嗯……」   她美美地叫了出來起來,卻原來是程展已經拔開桃花源頭的草從,慢慢尋覓著洞口,他似乎找到了一塊嫩肉,在那上面撫摸著,如同拔打算盤般拔打著。   她嬌啼著,整個人的魂兒都散了,舒服極了。   程展只覺得她已經泥濘一片,動作就更快了,很快沈知慧享受著這一切,一片用迷離的目光說道:「進去啊!」   她才發現,愛是這麼美的事情。   程展在桃花源上來回撫摸,探索著,他調笑著說伸出中指問道:「用什麼進去啊……」   沈知慧不依,剛想抗議,就發出長長的一聲嬌啼,程展的中指已順著花徑殺了進去,她弓著身子叫道:「老公……老公了!」   她的聲音媚到極點,程展的手指非常順滑探了進去。   她渾身巨震,想在程展保持一點尊嚴,卻配合著程展把玉腿用力張開了,程展只覺得一團團嫩肉裹緊自己的中指,受用已極,動作更加粗野起來了!   「快……快點……老公!」她在催促著程展:「老公,快點……深點!好舒服啊!」   現在的她,哪有平時的英氣和霸氣,只是一個受著丈夫寵受的普通女人而已。   「快了……老公,你真好!」沈知慧整個人沉醉在幸福之中,**婉轉,玉面含春,星眼朦朦朧朧,桃花源口溪水不斷,期盼程展的凶器進來蹂躪一番。   程展看到沈知慧已經動了春情,便分開她的玉腿,用凶器抵住桃源洞口,沈知慧眉目中帶著春情,用一雙玉手協調程展把凶器對準了桃源洞口。   程展用力一挺腰,凶器從花徑裡緩緩突進,沈知慧身上帶了些痛苦的神色,卻期盼著程展能將她充實了。   程展只感到下體火熱,有若身在雲中霧中一般,說不盡的柔軟與溫暖,沈知慧的團團柔肉將自己的外器緊緊纏繞著,包夾著,再往前似乎就那一層神聖的薄膜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腰間一發力,就聽沈知慧情不自禁地痛哼一聲,緊咬銀牙。   那保持三十四歲的處子之身終於讓程展所破了。   沈知慧的眼角帶了點淚痕,死死地摟住了程展。嘴裡卻說道:「來吧!」   程展的凶器卻暫時停止了行動,她親吻著她的臉蛋,揉捏著聖女峰,沈知慧的情火又爆發,她輕扭著腰部,期盼著程展地粗暴。   程展又開始了動作,他輕插慢磨著,沈知慧的臉上伴隨著他的動作而帶著春情,她輕   :「重些,重些啊!」   程展的凶器狂風暴雨地一遍又一遍地蹂躪著沈知慧的花徑。一層溫軟的肉壁緊緊夾住了那凶器,她大聲嬌啼著。   程展的動作越來越來越粗暴。力量越大越大,兩個人大聲尖叫道。最後沈知慧的身子終於劇烈地擅抖了一下,她洩身了。   程展也伴隨著沈知慧的動作爆發出來,只是這麼能夠了,程展很快又重振雄風。而作為三十四歲的女人,沈知慧在這方面比那些青春少女更強一些……   —   許久許久,程展躺在沈知慧地懷裡,感受這人生至樂,而沈知慧也抱緊了他,兩個人的下體還緊緊地連接在一起。   沈知慧高興得都哭了。她摟住了程展:「老公……」   程展笑道說道:「娘子!」   沈知慧輕輕地吻了她一下。然後輕聲說道:「老公。有件事情我要對你說……」   「什麼事啊!」   沈知慧輕聲說道:「今年我是三十五歲,我對你少說了一歲!不過這是虛數。按實數算,我還是三十四歲!」   程展如同孩子一般在她完美地玉體撒嬌著:「在我心底,你永遠只有十五歲!」   ……   馨雨小心地縫製那件棉衣,然後抬頭看了看夜空。   小雪好奇地看了看她,然後問道:「馨雨姐!」   「嗯!怎麼了!」她的話有些寂寞地意思,最近程展事務繁忙,沒有多少時間來陪她。   小雪伸了個懶腰道:「馨雨姐,你什麼時候縫我的新衣服啊!」   馨雨咬了個線頭,然後隨口說道:「等我縫完了給少爺的這件就行了!」   她仔仔細細地看著這件軍衣,是她特地為程展制的,縫得又密又細,生怕程展凍著了。   她們莊家再怎麼落魄,她終究曾經是個大小姐,從來沒有用心地縫過這麼一件軍衣。   她總是期盼程展能和自己多呆一會,她不敢和大娘爭寵,但至少她總想多看程展幾眼,只要看到這個小少爺,她心裡就喝了蜜一樣。   現在在沈家,那些大大小小地奴人都得尊稱她一聲:「二夫人!」   那些掌櫃來對賬的時候,更是送上大包、小包的禮物,生怕她一個心情不好,在老爺和夫人面前說上幾句壞話,結果到了大年二十九,不但沒拿到利市,還要被趕出家門。   吃的喝的,她都很滿意了。   她的生活已經過得很舒服。   她出世地時候,莊家因為那次謀亂早已破敗了,比起做下人,所以她覺得這是帝皇一樣地生活了。   何況程展前幾天已經私下裡知會她一句,馬上正正式式要收她進房了,沈知慧也敲打了她一番,但言中之意是很顯地,她在沈家已經不是陪嫁的丫頭了。   可是她為什麼還是那麼想著程展!   期盼他出現在自己地身後,緊緊地抱起自己,就是陪著自己說說話也好!   她的臉紅了,一不小心就刺破了手指,她含了含手指,不由又看了看這件軍衣。   這都是她一針一針縫出來,程展一定穿得很暖。   小雪只掂記著自己的新衣,在房間跑來跑去,甚至還打開了房門,讓冷風吹了進來。   馨雨抬起頭看了看,少爺的臥室燈還亮著,那是什麼聲音。   她的臉潮紅起來,她知道那是什麼,她親自經歷過的。   除了程展的聲音之外,她還聽到一陣陣高聳的悲鳴,她聽得出來,那是大娘的聲音。   大娘子還是第一次這麼興奮了!   只是她的心一下冷了起來,今夜,她注定只能在心底掂記著程展。   不過沈知慧的**一陣接著一陣,小雪趴在窗台上,好奇地看著程展的房間。   馨雨趕緊關好窗戶,把小雪趕到床上去,只是不知不覺,她已經濕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沈知慧輕輕的**在她心底起了無數波瀾,何況夜深人靜,她刻意去聽,還是能聽到那邊還在被翻紅浪。   她是親自體會過這種滋味的,被蹂躪,被踐踏,被徹底充實的滋味。   程展在那方面很強很強。   一想到這邊,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滑去了腰間,只是只有程展觸摸著這裡的時候,才能勾動她的情火。   她已經下了決心了。   那件事,明天一定要鼓起勇氣對沈知慧。   這對她們三個人都好。   幽暗的燈光下,夏語冰說盡了好話,可是李曉月和司馬瓊還是覺得很委屈。   黃花大閨女,被人剝光了衣服放在床上,而且那個小魔頭隨時都有可能來欺凌她們,這種遭遇誰受得了。   司馬瓊還堅強一點,她一邊哭一邊說道:「她敢來,我一刀砍了這小魔頭……」   可她的彎刀已經被程展搜走了,現在她身上已經是身無片縷,只能死命在躲在被裡和李曉月依在一起取暖。   李曉月自然更難堪了,她都難得過說不出話來。   不過終於有人陪夏語冰說說話。   這兩個女孩子卻沒法嘗試過寂寞的味道,不知道夏語冰的心事,她們只是動著腦子,怎麼樣才能逃出去,捉到程展之後,怎麼樣去折磨他,一刀砍死這個小魔頭,實在太便宜了。   夏語冰輕輕地問今日是什麼時節,結果她顯得很詫異:「十二月初七?那我不是被這小賊關了三個多月!」   她又一連串地詢問她們道:「你們知道不凡怎麼樣啊!他過得好不好,怎麼到現在還沒來救我……還有,那小賊說不凡把我給休了,那是不是真的?」   李曉月和白馬銀劍只是很普通的江湖朋友,司馬瓊卻不同,她止住了淚水,輕聲地說道:「事情不是那樣的,不過你別太激動!」   「怎麼回事!」夏語冰急切得都掀開了她們的被子:「不凡怎麼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撲朔迷離   把衣服穿上!」   司馬瓊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再最後還是快手快腳穿好程展扔過來的衣服,也不敢嘀咕什麼。   她很害怕程展獸性大發,將她就地正法了。   她身旁的李曉月更是有著渴望的眼神,光溜溜地躲在床上並不好受,但是司馬瓊為什麼不給留件衣服,哪怕是褻衣褻褲也好。   她舔了舔舌頭,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她可以付出犧牲,但犧牲的代價很大,她很想程展放過她,她還想在江湖尋找自己的俠少了。   一想到這,她臉就紅了,她很想讓司馬瓊給她留點衣物,從現在來看,程展似乎是對司馬瓊有點意思,至少討要幾件衣物是沒問題的吧。   但是司馬瓊還是一聲不發地穿好了衣服,但她對這件衣服很不滿意,太露了!實在太露了!   只有最下流的妓女才會穿這種衣服!程展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乳溝,而且在大冬天穿這種衣服,實在是冷了些。   談判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是不對等的談判。   程展的目光巡視著司馬瓊的肉體,他大聲說道:「燕琴君,或者司馬瓊,我現在有個案件需要你的一點幫助……作為代價,你可以暫時可以保住你的清白!」   李曉月幾乎要從床上跳出來,大聲叫道:「我可以協助你,我可以盡全力幫忙你!只要能保住我的清白,我甚至可以用和嘴巴來服侍你……」   但她只是舔了舔嘴唇,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司馬瓊。   司馬瓊仔仔細細地看了程展一遍,才能確定他說的真情,但她只是:「我,我需要自由,徹底的自由!」   程展的目光放肆地在司馬瓊的身上巡視著,他似乎在評點著這個女捕頭的身材。司馬瓊垂下頭去,在談判中處於下風了。   程展冷冷地說道:「沒有別地選擇!要嗎,你們三個人都做我的女人,要嗎,你暫時保住你的清白!」   夏語冰衝了上來,抱住了程展,她說出李曉月想說而沒有說的話:「阿展,求你了!求你了!放過她們倆個好不好,一切都是我錯的,一切罪過都由我來承當好不好!」   在聽過司馬瓊傳遞過來的消息後。她心已經冷了,雖然還有希望。但她甚至不願意自己欺騙自己。   她只是一個失貞的側室而已!她願意為這兩個好朋友付出犧牲,她甚至有這樣的計劃。就在程展要實施暴行的時候,她自己上去誘惑程展,讓程展所有的精力都爆發在自己地體內,沒有機會去蹂躪那純潔的她們。   雖然她知道。程展這方面比宇文不凡強了太多,自己未必能招架得住獸性大發地他,但為了她,她可以付出一切。   程展冷冷地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我才給我們的女捕頭最後地機會!」   司馬瓊已經無路可退,她點了點頭。又問道:「曉月怎麼辦?」   「你自己難保了。還不要擔心別人吧!」   林曉月害怕極了。她是暗器和毒藥高手,可是近身的功夫很弱。現在又被剝得一絲無掛,程展如果想施暴,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她很想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但是程展下一句話並沒有對準她,她向司馬瓊說道:「難道不想知道是什麼案子!」   「說!」   程展面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大案!」   司馬瓊的職業病又犯了,她急切地問道:「案情,我需要詳細地案情!」   程展純心想要氣死她:「一樁大案,可能是最近十年來,我大周最大的一樁案子!」   司馬瓊猶豫了一下,她仔細地問道:「我需要詳細的情況,我需要更多情況!我想不出,有什麼案件,比你們沈家準備謀反還要大!」   程展搖搖頭:「那些器械圖書,並不是我準備的,事實我也是在幾個月前才發現的,他們應當是沈家的前任家主沈宏宇留下來地!但現在沈家已經沒有人知道這些東西地來龍去脈!不過我們還是把話題轉到我們要辦地這個案子上!這個案子,絕對是個大案!」   司馬瓊的眼睛亮了。   「有江湖上地朋友通知我,他發現了一個龐大的走私車隊,而這個車隊裝載了數量驚人的兵器衣甲!」   司馬瓊很快就把精力集中到這個案子上去了,她大聲地詢問著:「這個車隊有多少輛車?多少騾馬?有多少人,是什麼人護送?怎麼避開沿路的關卡!」   她的職業病犯了,甚至沒注意程展那有些無禮的目光。   程展原原本本地答道:「大約一百多輛車,三百多騾馬,是走私販子和一部分被收買的官兵護送,大約五百人,他們打通了沿路的關卡!根據可信的情報,他們是楚國!」   「好!」司馬瓊大聲說道:「我答應你了!但我需要自由!」   「不,你只有暫時和有限的自由,我只是暫時保住你的清白,剩下的東西,就看你辦得怎麼樣了!」   司馬瓊很快就明白所謂「暫時和有限的自由」是怎麼一回事,事實上她幾乎就成了程展的操線木偶。   她不能離開程展半步,在任何時候她都得牽著程展的手,或者摟著程展的腰,對外,她是程展新結友的女友,程展笑著說道:「這不是很合理嗎?咱們都是皇室的遠親!親上加親啊!」   而且她幾乎不可能逃脫,她的一身內力都被程展禁制住,更緊要的是,沈知慧把她的腰帶縫在程展的衣服,而且她的衣服裡並沒有褻衣褻褲,甚至不用逃跑,只要兩個人稍稍分開,她便會衣帶盡解一絲不掛春光盡洩,她只能緊緊摟住了程展,生怕他走得太快,把腰帶給鬆開了。   這只是其中一點,程展還笑呵呵地說道:「作為誠意,我可以留住李曉月小姐的清白!」   李曉月不由鬆了一口氣。可等程展走後,她又埋怨起程展來,既然暫時讓她保住清白,怎麼不給她弄件衣物,真是個粗心的男人。   一想到這,她暫時絕了逃跑的念頭,她的逃跑只能讓她們吃盡苦頭,她一定得找一個最好的機會。   不過一旦投入到這宗案子中去,她就暴發出驚人的熱情。   那是她的   又犯了。   任何一個捕快都希望能在手上破獲這麼一宗巨案。   根據她地判斷,這個車隊應當攜帶了六個軍的全部兵器衣甲。沒錯   她動用手上可以利用的所有資源來投入這一切。甚至動員了幾百名捕快,只是諷刺的是。這些捕快在辦案的同時,並不清楚司馬瓊身邊就有一樁巨案,他們以為這是一對形影不離的神仙眷侶。   —   杏花驛是竟陵郡內一個小小的驛站。   天氣很冷,根本見不到來往的行人。幾個驛夫都躲在驛站無聊地打著麻將。   生命不息,雀戰不息,他們玩得興高采烈地時候,大路上發出騾馬和大車的聲音,似乎是一個大車隊。   一個驛夫跳出驛站,往外打了眼。然後趕回來告訴他地同僚們。這個車隊在有官軍護送的。說不准要在杏花驛停留一晚,讓他趕緊整理整理。   那幾個大房間已經半個月沒人進住了。裡面說不定又沾上了灰塵,千萬別叫那些當兵地發火。   他們正在整理著內務地時候,那支車隊已經走到了,卻沒有在杏花驛停留的意思,繼續向前走,幾個驛夫正想回去繼續雀戰一番,就聽得一個驛夫大聲吼叫了一聲。   他們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下一刻他們看到不可思議地一幕。   漫山遍野都湧出無數人來,黑壓壓地到處都是,他們提刀持箭把這支車隊給擋住了,他們大聲吼叫道:「快投降吧!棄械不殺!」   這個龐大的車隊也慌亂起來,他們有人大聲叫罵著,有人則是沒了主張站在原地,還有擺開陣勢想幹上一場。   驛夫起先以為是大隊的桿子來劫道,可仔細一看,卻是這些人裝具齊全,旗幟鮮明,這不是昨天來操練的那兩軍官軍嗎?   難道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李縱雲新任了幢主,得意洋洋地帶著一隊兵衝了上去,他大聲叫道:「我們是奉了鄭國公和司馬瓊大人地命令,前來檢查你們的車隊,我懷疑你們的車隊在走私兵器!」   他這麼一呼喊,三千多官軍一齊大呼一聲「萬勝」,來替李縱雲助威。   霍虯冷笑了一聲,說著怪話:「什麼玩意!以為做了個幢主就人模人樣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騎著馬從車隊裡走了出來,他冷冷地說道:「什麼人敢攔劫庫兵?我們是奉了襄陽庫令的命令,把武器運往江陵!」   李縱雲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他大聲叫道:「棄械不殺!放下你們地兵器,我們要檢查!」   那個漢子大聲叫道:「我是堂堂揚武將軍,你們吃了豹子膽,竟敢公然攔截庫兵輸送!」   可李縱雲不吃他這一套,他大聲叫道:「這是鄭國公地命令,由司馬瓊來執行!給我上去綁了!」   護送地眾人都猶豫了一下,紛紛束手就擒,對面的官軍比他們多上十倍,而且同是官軍,應當查清了就成了,頂多誤了些時日   那個漢子大聲叫道:「我是揚武將軍紀繼超!你們誰敢綁我!」   李縱雲冷笑一聲,就令人把他給綁了。   繳獲地這個大車隊確實是裝滿了兵器,程展、司馬瓊、張雄貓親自審問首犯,只是張雄貓第一眼看到紀繼超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大聲問道:「繼超兄,怎麼是你!」   程展很快明白,這個紀繼超可是正牌的將軍,雖然是六品的雜號將軍,但他確實服務於襄陽武庫。   襄陽武庫是大周設置於襄陽的直屬武庫,負責整個荊襄地區的兵器供應,像竟陵武庫就是襄陽的下屬,武庫設有庫令一人,而這個紀繼超確實是襄陽武庫所屬的高級軍官。   他大聲怒罵道:「你們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搶劫庫兵輸送,這是戰略運輸啊,一刻都延誤不得!」   程展臉色難看起來了,他揮揮手道:「先押下去,好酒好菜侍候著!」   張雄貓那邊已經埋怨起他了:「程軍主,你怎麼不把情況弄清楚了,我們若真劫了庫兵,這上峰那邊可開罪不起啊!」   程展冷笑一聲道:「干便既干了!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只是三天之後,程展的臉色非常難看了。   押送的不是走私販子,而是襄陽武庫直屬的部隊,他們確實是護送一批庫兵南下,似乎是準備組建一批新的部隊。   所有的文書都沒有問題,半點問題都沒有,包括移交手續!   或者說,他們之所以順順利利地南下,是因為他們的手續完全合法。   紀繼超火氣很大,已經和程展交涉了十幾回了,他越來越強烈,至於被扣押下來的庫兵,他們幾乎要暴亂了。   知曉情況的襄陽武庫已經暴怒了,他們的庫兵派了八百里加急要求程展立即放人,並要求追究後繼的責任,他們甚至向司馬復吉告了御狀。   結果程展猶豫了一下,司馬瓊冷笑一聲:「如果楚國的奸細滲透進了襄陽武庫,那便是一場災難了!繼續查下去!」   至於兵器,幾個人也檢查過了,並不是楚國的制式兵器。   張雄貓臉色蒼白,他埋怨道:「好不容易成了軍主,可砸在這個案子上,我恐怕連官職都保不住,說不定還要軍法處置,都是你的情報出了問題……」   茅方被落了埋怨,可他開罪不起張雄貓,只能吱吱唔唔說道:「絕對沒有問題的,絕對沒有問題的……我們再查!」   張雄貓火氣大了,他指著那批環柄刀說道:「誰都能看出,這不是楚國的制式兵器!這……」   司馬瓊猛得一拍桌子,叫道:「對了!」   她幾乎要跳出來檢查那把杯柄刀,只是害怕春光盡洩,只能拉著程展的手走過去。   那外邊史景思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大聲叫道:「大人,出大事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蛛絲馬跡   個史景思就是那個操縱兩台投石機立下大功的小軍官沈家的家丁,被程展派出去做個小軍官,卻因為這件奇勳而被提拔成了幢主。   程展握緊了司馬瓊的手說道:「急什麼?鎮定些!什麼事!」   司馬瓊看著那把環柄刀,突然發現了什麼:「咦?」   史景思原本是沈家的家丁,程展這麼一說話,倒是沉著下來,他說話變得有條有理起來:「老爺,方才司馬復吉派了人過來,要我們立即放人,說是襄陽庫令在他面前告了您的黑狀,說是這批兵器是用來武裝新軍的……還傳了鄭國公的口信:『展侄,你這事辦砸了!』」   張雄貓聽了這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程展卻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   這個「辦」字妙用無窮,那說明鄭國公還是在心底維護自己,維護司馬瓊,他大聲說道:「急什麼!沒我的命令,就是聖旨到了,也不能放人!」   張雄貓見到程展還是蠻撞行事,當即急了:「這案子分明弄錯了,還是趕緊放他們走,然後我再想辦法向鄭國公求個情,再來個負荊請罪,讓襄陽武庫不再追究這回事,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程展握緊了拳頭:「不過是辦砸了而已,咱們沒什麼退路了!」   史景思插嘴道:「老爺,小人還有下文回報!鄭國公的使者一定要帶揚武將軍走,我讓縱雲他們去應付,想去瞅瞅那紀繼超,結果……」   司馬瓊急切地插嘴問道:「結果怎麼了?他逃跑了?」   史景思頓時沒了力氣:「他死了,上吊自殺了!我去看他的時候,屍體已經冰冷了!」   程展這時候火氣大了:「怎麼搞的,連個人都看不出!死了多久時候?是不是有人謀殺,然後裝成上吊?」   史景思臉都白了。看守紀繼超是他的責權範圍啊!   他完全沒有戰場上的勇氣,強自鎮靜說道:「大約有一個時辰,我們沒注意房裡的動靜,可外面派了一隊的弟兄,絕對沒問題!」   司馬瓊連珠炮式地詢問:「你們地伙食辦得好不好!有沒有虐待過他?有沒有刑罰過他?」   史景思臉色更難看了:「沒有……他是揚武將軍,小人怎麼敢讓他吃苦!頂多就說多句,老爺已經拿到鐵證了!」   張雄貓已經成了沒頭蒼蠅了。   程展也有惶恐不安。   這案子給辦砸了,到現在還沒有一點眉目,原來的走私車隊變成合法的戰輸運輸,現在更死了一個揚武將軍。這怎麼收場啊!   莫名其妙地死了一個揚武將軍,這事情就是化小也沒法化啊!一個揚武將軍啊!   史景思小心地說道:「老爺。這確實不是小人的錯啊……」   程展再想說話,司馬瓊已經笑了:「有什麼錯的!畏罪自殺。這不是很合理的解釋嗎?」   張雄貓已經急了:「這案子我們還沒辦出一個眉目啊,沒有證據,肯定是辦錯了!」   司馬瓊看了那把環柄刀一眼,笑了:「這不是已經鐵證如山了!」   張雄貓又仔細地看了這把環柄刀一眼。   瞎子都能看出這不是楚國的制式兵器。   我們北方講究的是重騎鐵甲。而南朝講究舟車強弩,兵器制式完全不同,這種環柄刀是北地重甲步兵的標準配備啊!   程展卻看出了點名堂,他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這把環柄刀。   司馬瓊以專業人士的口吻說話:「這件案子,從一開始就誤入歧路。因為走私兵器根本和楚國無關。而你們卻以為這是楚國軍主向我北周走私兵器……」   「難道?」程展猶豫了一下。他把自己地懷疑說出來了:「是燕國?」   前朝分裂之後,源於一枝的周燕兩國東西對峙。大周據關中,大燕據河北,雙方很是爭鬥了許多年,現在仍是勢不兩立地敵國。   司馬瓊點點頭,盯著那把環柄刀道:「這把環柄刀應當是燕國製造的!」   周燕兩國同出一源,在兵器制式十分相近,若不是仔細分辨,絕不會認出這其中地差異,而且程展和張雄貓只關注這兵器是不是楚國製造的。   現在一聽這話,張雄貓的眼睛變得雪亮了,他突現這把環柄刀上許多可疑的地方,最後他拿起了刀柄仔細查看。   據他所知,凡是制式兵器,都在刀上會刻上工匠和作坊地名字,以便在出現質量問題的時候追究責任,但原來刻字的時候已經一片模糊了。   確實是燕國的兵器!   即便是襄陽武庫庫存的繳獲兵器,也不可能把刻字的地方磨去,這只能說明這批兵器不可告人。   那麼紀繼超地死只有一種可能了:「畏罪自殺!」   他和司馬瓊都作出自己地判斷。   張雄貓拍著手叫道:「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實在是太好了,這案子沒有辦砸!   司馬瓊卻是說道:「太糟了!太糟了!」   沒有比這個更糟地了!   一起數量驚人的兵器走私案,而且牽涉到襄陽武庫地一位揚武將軍!有這個更糟的嗎?   司馬復吉的使者也是個雜號將軍,就是他的親兵隊長,一個有將軍封號,手下帶了七百人的隊主!   不要小看了他,他范雨時的權勢比起那些太守、太尉、將軍都要大得多。   他在瞭解了案情之後,再檢查了一番運送的兵器之後,特別是所有的兵器都被抹去了印記,才確認了事實,范雨時說道:「沒想到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糟!」   燕國的間諜網,一位襄陽武庫的揚武將軍,一次數量驚人的武器走私,足足五個軍的兵器,而且還是在戰略運輸名義下進行的輸送。   他更關心的是燕國對襄陽武庫地滲透,襄陽武庫是中央直屬武庫,掌握著整個荊州地區的武器諸備、發放、維護,而且現役裝備的保管、維護、損失等諸種情況都由武庫來進行。   而燕國的   似乎已經完全滲入襄陽武庫。紀繼超的自殺,似乎後還有更深層次位置更高的間諜。   一想到這個,一想到洩露出去的軍事機密,他就頭皮發炸。   更嚴重的是這批兵器,到底是交給什麼人的!九千人地裝備,落到任何一方的手上,都可以翻天了!   他和程展很快就查明白了。   由於鄭國公地南征失敗,損失了大量部隊,荊州確實在組建幾個軍的部隊,但這幾個軍地兵器補充都是由當地武庫的庫存裝備負責。   但這次輸送是確有實事。不過根據從襄陽武庫和其它方面查證的結果,這次輸送的不是兵器。而是一些零星物資,規模並不大。   但是。在文件下發地過程中,或許是紀繼超,或許他的同謀,修改了所有的文件。他們調動了更多的運輸力量和兵力進行輸送,而且在文件上告知,在中途有更多的戰略物資加入車隊。   而且護送官兵錯誤地認為,他們這次輸送是進行一次戰略物資,運送物資到長江邊上。   但誰都不清楚目的地,只知道明日抵達地終點。因為這種戰略運輸基於保密原則。一貫就是不告知下屬目地地。   —   而且在出發地第三天。他們在半路增加了大量的車輛和運力,根據已經死去地紀繼超說:「這也是戰略運輸的一部分!」   而且根據他們事先拿到的文件。這次會合就在預定之內,都是補給給司馬復吉那支從長江邊上敗退下來的龐大部隊。   當然,他們也有點懷疑,這支車隊規模很大,而且都是些生面孔,但這樣的事情以前就有過幾次,他們也習慣了。   這次輸送可以說是讓他們旅遊一番,有誰敢擋住襄陽武庫輸送戰略物資的車隊。   但是這支車隊不幸地被李石方看上了,李石方只知道車隊裡有走私販子,所以這個車隊就成了程展的獵物。   瞭解了案情之後,所有人都覺得情況太糟了!   有太多的問題要他們要回答!   這樣的輸送是不是第一次?以往有幾次?   根據護運官兵的說明,這種半途加入車隊的情況至少發生過三次,事實上很多官兵都會利用這種機會來帶私貨,賺取一筆小小的利潤。   三次!雖然他們說加入的車隊規模不像這一次這麼龐大,但即便每次輸送兩三個軍的裝備,那麼在荊州管轄範圍之內,就有一支國家無法控制的部隊。   而且能購買得起這麼多兵器的勢力,他本身也應當有不弱的實力,那麼按照司馬瓊從兵器輸送的規模上估計,這個勢力可以武裝起至少兩到三萬裝具齊全的步兵,如果以樂觀的估計看,這個數字要翻上一倍,甚至兩倍。   這可不是象聞香教那些戰鬥力奇差的亂民啊!   范雨時來之前似乎得到過司馬復吉的授權,他大聲說道:「幾位,鄭國公不會忘記幾位這次的大功勞!我立馬回報鄭國公!程軍主,張軍主,還有司馬捕頭,這個案子就委託給幾位了!」   「程軍主,司馬捕頭,您要查哪裡都不用顧忌!你們只管調動官軍和捕快,我先替鄭國公作個主,一幢以下的官兵,您們只管調度,遇到敢於抵抗的賊人,可以先斬後奏!不要怕多花錢,現在不花錢,以後得花幾百倍幾千倍的錢,所以的賬目鄭國公都可以替你們報銷!」   「哪怕是今上的行宮,您也只管去查,查到鄭國公身邊,也繼續查下去!這個案子一定得查得清清楚楚!」   司馬瓊是完全投入到了這個案子中去了。   她似乎連自己是程展的俘虜都給忘記了!   破獲這樣的案子,是所有捕快的夢想啊!   程展輕聲說了句:「是不是聞香教?」   他轉身瞅了一眼又興奮起來的茅方:「幢主的位置,你是拿定了!你再出點力氣!我知道你偷偷給聞香教走私物資,不過這是小事,我們現在就擺到檯面上來講!聞香教的兵器都是哪來的,你清楚不清楚!」   張雄貓和司馬瓊確實都把茅方向聞香教走私的事情當作屁大的事情,根本不理會,他們關注的是這筆軍火的走向。   如此這筆軍火是流向聞香教的話,那麼問題還不是那麼嚴重,雖然聞香教的戰鬥力可以在短時間能得到一個提高,但是隱藏的敵人還是最可怕的。   一想到有五六萬兵馬突然造反,那麼整個荊州都要陷入一次巨大的動盪之中,甚至連大周的江山都有極大的危險。   何況這件事情還有燕國牽涉在內。   茅方咬了咬了咬那個圓通通的指頭,才向大夥兒交底:「我就販賣過四五次,我知道兵器是販不得,是要砍頭的,就販賣過一些傷藥和糧食,賺了點小錢而已!不過據我和我們李管家所知道的,聞香教購置兵器物資,雖然也是從官軍中來的,但與似乎這幫人不是一個來路!」   「聞香教似乎是有一條路子,可以從官軍購買兵器和物資,物價很實在,但對方似乎是個軍主一級的人物,有門路可以賣給教匪大批兵器!」   有軍主一級的軍官資敵,原本是一個大案子,只是司馬瓊等人都把這個線索給擱置下了,他再怎麼能耐,頂多也就是把自己一軍的裝備全部賣給賊軍,可這是至少十幾個軍的裝備去向不明啊。   司馬瓊也覺得茅方說得十分在理:「沒錯,根據那些押送人員的關代,中途加入的車隊似乎是到了長江邊上才和他們分開,或者說……」   「這批兵器是想走長江水道的!如果是輸送給隨郡的聞香教匪,不可能走長江邊上,再運回隨郡!」   那這批巨量的兵器到底是運給什麼人的?   程展想知道,司馬瓊也想知道,張雄貓,茅方也想知道,但唯一知情的紀繼超已經上吊自殺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控鶴監   案子必須要辦,而且還要辦得漂亮。   司馬瓊有自己的判斷:「從襄陽武庫下手,還有那些中途混進來的走私販子!我不相信,只有紀繼超一個人知情!」   她把和這次兵器走私相關的每一個人都當作了懷疑對象,她甚至懷疑到襄陽庫令。   這個位高權重的庫令,怎麼會對手下的大規模犯罪行為一無所知,怎麼會有這麼多漏子!   但鑒於現實,她不得使用程展手下那些軍人來進行審訊,而不是專業人士來進行這項工作。   但是非專業人士也有非專業人士的優點,他使用的肉刑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雖然事後證明,襄陽武庫那些押送人員基本是清白的。   但是被颱風尾掃過之後,他們不得不承認許多其它犯罪行為,從偷盜庫兵到夾帶私貨一應俱有,襄陽武庫必須要承受起一場大風暴了。   但是最大的收穫一個資歷很深的伍長猶豫了好久,終於走到史景思的面前輕聲道:「我要見你們將主!」   他招供了,他承認他是被紀繼超招募的燕國間諜,他甚至招供出兩個同謀。   其餘兩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承認了自己是間諜,還願意招供自己所知的一切情況。   根據他們招供,他們都是十幾年都沒有得到晉陞的老兵,所以才被紀繼超招募為間諜,紀繼超向他們提供金錢、女人、和晉陞的機會。   但他們只是屬於間諜組織的外圍份子,所知曉的情況並不多,他們甚至連自己為誰服務都沒有搞清楚,但有一個間諜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情況:「他說過,他屬於控鶴監!」   控鶴監?程展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一個名字,可牽著他手的司馬瓊用力擰了擰程展。   程展很快就明白這個所謂的控鶴監是什麼。   司馬瓊在最近幾年破獲的數起間諜案中,就曾經發現過燕國控鶴監地蛛絲馬跡,並瞭解了一些內情。   這個間諜機構是燕國最近十幾年才成立的。他們招募大量男性間諜派往敵國。   在周國公門,控鶴監是一個笑話,並稱之為「龍陽監」,根據他們掌握的情報,這個控鶴監與楚國間諜機關一向招募美女不同,所招募的都是具有極度陽剛氣息的美男子,往往是很有風度。   他們博學多采,個個都是翩翩美男子,在床上也有一手,他們派遣到楚國去勾結那些貌不驚人的中年女性。   但根據周國六扇門的調查。由於聚集了太多的美男子,以致引發出無數的桃色新聞以致成為公門地笑話。   程展不由可憐起了紀繼超,不過對於司馬瓊來說。他有一個推斷-周國公門小估了控鶴監的實力,這個間諜機構已經完成了在周朝境內地布網。   三個外圍間諜的交代也證明了這一點,與紀繼超地平時交往中,紀繼超總是向他們誇耀--他們自己人不但遍佈整個襄陽武庫。甚至是整個大周軍中到處都有著他們的人。   或許軍中那些寂寞無聊的營賬,就是這些龍陽斷袖的天堂。   不過對於司馬瓊來說,眼下必須借這個機關擴大戰果,但是很不幸地是,紀繼超是一個合格的間諜,他只和手上的間諜發生單線聯繫。三個間諜互相知曉相互的身份也純是一個意外。   三個投誠的間諜提出了一些可疑的人選。不過程展很快就想到這一點。他詢問道:「你們武庫有沒有女人?」   有,三個間諜和其它人地答覆都是肯定地。   武庫地賬薄、統計、文書等諸項工作是非常繁重。要知道襄陽武庫負責整個荊州地區武器裝備的所有相關工作,每年形成地文書可以堆滿兩間大屋子,所以就從使用了不少女性-事實上可以這麼說,整個武庫的文字工作都是由一批女性來負責的。   根據瞭解,這批女性隊伍的規模約在三百人左右。   程展明白了,他對司馬瓊說道:「我明白,線索就在這裡!」   司馬瓊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精力都投入這個案子,她是個好捕頭。   她現在甚至不打斷案子的進展,放棄了逃跑的一切想法,她決定等案子水落石出才想辦法逃跑。   當然她找了許多理由來說服自己,比方說如果自己逃跑了,那麼林曉月和夏語冰就會遭遇巨大的不幸,自己逃跑了,這個案子便不能繼續辦下去……   但關健的一點是,她的職業病犯了。   對於程展的說明,她覺得有點道理,但又不大相信,不過她在心裡又給自己與程展的合作找了個理由。   她說道:「那派人去查吧!」   程展臉上露出老狐狸偷吃母雞那種笑容,司馬瓊雖然是個女人,但她對那些相貌尋常的中年女性還不夠瞭解。   不過他手下也沒有足夠瞭解中年女人的人,不過沒有問題,這可以由專家來解決。   他笑呵呵地找來了茅方,笑呵呵地說道:「現在有個小案子,牽連到一大堆的女人,我不方便去,你去如何?是帶一幢兵去!」   茅方是標準的狗改不了吃屎,他甚至比升了幢主還要高興,拍著胸膛說道:「一切都由我包圈了!」   他風風火火地帶了李縱雲的一幢人趕去襄陽。   程展接下去要審的就是大頭戲了,他牽著司馬瓊的手下令道:「把犯人給我帶上來!」   帶上來的是個獨眼龍,膀子很粗的一條漢子,硬氣得很,他已經被打得不**形,卻用盡全身的力氣叫道:「來吧,什麼大刑都用上,老子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這個人便是歐陽德明,聽說是荊州道上的一條好漢,一向從楚國和周國之間走私違禁物品,和官軍幹過好幾場惡架,走私團伙相互之間的火並更是家常便飯。那隻眼睛就是在火並中挨了一箭七刀的結果。   這是個硬漢子,但程展對付硬漢有一千種辦法!   地說道:「先拉回去陪考一回!等他腦子清醒了再說   鄧肯一把拉住他的腦袋,把他拎了回去,同時大聲叫道:「把嘴硬的傢伙拎個過來,讓這瞎子陪考!」   程展隔得老遠,仍能聽到歐陽德明的罵聲,他是黑道上地人物,自然罵得十分出彩,罵得司馬瓊臉上儘是紅暈。   不多時,鄧肯又把他拎了回來。這一回歐陽德明雖然罵得狠,可語氣卻軟了許多。程展看了他一眼才罵道:「瞎子,你肯招不?」   歐陽瓊很不滿意。這純屬業餘人士的水平,審訊可是一門藝術!   肉刑、壓力只是藝術中的一部分,我們需要的是精確而可靠的口供,而不是這種粗暴的審訊方式。   歐陽德明很硬氣:「老子是個男人!說不招就不招!」   只是程展突然說道:「是個男人?我叫你做不成男人!鄧肯。先讓他陪考一回!」   鄧肯又拎著他的衣領出去了,歐陽德明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仍是破口大罵個不停。   —   只是沒過多久,鄧肯從他手下不肯招供的那些死硬份子拉出來一個,笑嘻嘻地說道:「聽說你硬氣得很?」   「殺便殺!送我與許老七一塊上路吧,老子不怕你們這些狗官!」   歐陽德明連聲讚道:「好漢子!好兄弟。我歐陽德明沒看錯人!」   鄧肯一打眼神。兩個惡狠狠的公人就架住了他。剝下了褲子,那人只覺得下身冰冰冷冷。寒風一個勁地吹,鄧肯把歐陽德明扔在地上,親自提著刀朝著他走過去,嘴裡還笑呵呵地說道:「等會切了小弟弟,自然就熱呼起來了!」   那個漢子用力掙扎著,兩個公人都架不住他,他大聲叫道:「老爺,老爺饒命啊!小人招了!」   歐陽德明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一道血光噴湧,摻呼陣陣,鄧肯提起歐陽德明又往回拎,他笑呵呵地說道:「我們將主是個急性子,一向不喜歡哆嗦,昨天那小子醒悟得太遲了,只好委屈他了,對了,下一回就不是陪考了,是輪到你趕考了!」   歐陽德明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說。   程展仍是牽著司馬瓊地手,笑嘻嘻地問道:「歐陽德明,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歐陽德明只覺得下身的命根子都縮了進去,一想到鄧肯那惡狠狠地一刀,還有事後的陣後摻呼,他似乎覺得自己地命根子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他瞎過一隻眼睛,對自己的身體完整自然特別在意,他只覺得這房中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的命根子看。   他終於覺得不做一個男人了,他低下去說道:「大人有什麼吩咐的,小人照辦就是!」   司馬瓊冷笑一聲:「我是司馬瓊,你們應當知道我地名字吧!」   司馬瓊?自然知道了,好大的名頭啊!天下第一女捕頭,曾經一次性砍了三十八個腦袋啊!   歐陽德明又被鎮住了!   司馬瓊發揚一個專業人士的水準,她的審問方式很溫和,提及的事情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她很有耐心地詢問著歐陽德明,但是一個時辰之後,她鋒茫畢露,拍著桌子猛然罵道:「歐陽德明,你還想不想做個男人了!」   歐陽德明一哆嗦,他已經不是個男人了,他擅抖著答道:「歐陽捕頭,我是什麼都說了!」   司馬瓊冷冷地說道:「那好,我問你……」   作為一個捕頭來說,讓一個犯人徹底崩潰,交代出他所知道地一切,那才是人生地最大樂趣!   歐陽德明也很快崩潰了,他雖然還是個男人,卻不像是個男人。   僅僅是兩個時辰,歐陽德明已經交代出他所知道地一切。   雖然他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但是他遇到的對手實在太強了。   歐陽德明並不屬於燕國控鶴監,他只是紀繼超在道上認識地朋友。   他純是為了厚利才參加這一起兵器走私的案件,他們僅僅提供道路運輸上的方便。   不過他交代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紀繼超僅僅是燕國控鶴監經營間諜網中的一部分,他不但滲入了襄陽武庫,而且滲透到了整個周國高層。   在控鶴監高層,紀繼超和其它六人都屬於一個極機密的間諜網,他們相互認識,被稱「控鶴七將」,根據紀繼超的隻言片語,他推斷,其中一個在司馬復吉帳下服務,大致是將軍一級的人物。   控鶴七將!司馬瓊把對控鶴監的評價又提高了一個檔次,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組織。   但是整個周國對這個控鶴監的所知一無所知,甚至連控鶴監的首腦都一無所知,在檔案裡,根據一些叛逃和變節間諜的交代,往往將那個神出鬼沒的控鶴監首腦稱為「無面人」。   司馬瓊並不知道,她爭尋控鶴七將的戰爭將會持續許多年。   但是程展和司馬瓊都明白,這麼一個間諜網對周國的巨大危害,如果這些間諜是與紀繼超同一級別的話,那麼在與燕國的下一次戰爭中,周國將會處於下風。   程展死命地盯著歐陽明德,冷冷地說道:「既然還是個男人的話,那麼你就告訴我,這批兵器是怎麼運進荊州的,又是賣給誰的?」   歐陽明德很想說明這一切,但他確實對這個問題一無所知,他一直是與紀繼超單線聯繫,而且紀繼超指揮了一定地點讓他取出兵器。   至於賣主,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兵器上船之後要運入川中。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供述出來,可程展的目光仍是那麼嚴厲,他終於想到了一點,他大聲說道:「兩位大人,小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正文 第五十章 千年名門   案子必須要辦,而且還要辦得漂亮。   司馬瓊有自己的判斷:「從襄陽武庫下手,還有那些中途混進來的走私販子!我不相信,只有紀繼超一個人知情!」   她把和這次兵器走私相關的每一個人都當作了懷疑對象,她甚至懷疑到襄陽庫令。   這個位高權重的庫令,怎麼會對手下的大規模犯罪行為一無所知,怎麼會有這麼多漏子!   但鑒於現實,她不得使用程展手下那些軍人來進行審訊,而不是專業人士來進行這項工作。   但是非專業人士也有非專業人士的優點,他使用的肉刑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雖然事後證明,襄陽武庫那些押送人員基本是清白的。   但是被颱風尾掃過之後,他們不得不承認許多其它犯罪行為,從偷盜庫兵到夾帶私貨一應俱有,襄陽武庫必須要承受起一場大風暴了。   但是最大的收穫一個資歷很深的伍長猶豫了好久,終於走到史景思的面前輕聲道:「我要見你們將主!」   他招供了,他承認他是被紀繼超招募的燕國間諜,他甚至招供出兩個同謀。   其餘兩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承認了自己是間諜,還願意招供自己所知的一切情況。   根據他們招供,他們都是十幾年都沒有得到晉陞的老兵,所以才被紀繼超招募為間諜,紀繼超向他們提供金錢、女人、和晉陞的機會。   但他們只是屬於間諜組織的外圍份子,所知曉的情況並不多,他們甚至連自己為誰服務都沒有搞清楚,但有一個間諜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情況:「他說過,他屬於控鶴監!」   控鶴監?程展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一個名字,可牽著他手的司馬瓊用力擰了擰程展。   程展很快就明白這個所謂的控鶴監是什麼。   司馬瓊在最近幾年破獲的數起間諜案中,就曾經發現過燕國控鶴監地蛛絲馬跡,並瞭解了一些內情。   這個間諜機構是燕國最近十幾年才成立的。他們招募大量男性間諜派往敵國。   在周國公門,控鶴監是一個笑話,並稱之為「龍陽監」,根據他們掌握的情報,這個控鶴監與楚國間諜機關一向招募美女不同,所招募的都是具有極度陽剛氣息的美男子,往往是很有風度。   他們博學多采,個個都是翩翩美男子,在床上也有一手,他們派遣到楚國去勾結那些貌不驚人的中年女性。   但根據周國六扇門的調查。由於聚集了太多的美男子,以致引發出無數的桃色新聞以致成為公門地笑話。   程展不由可憐起了紀繼超,不過對於司馬瓊來說。他有一個推斷-周國公門小估了控鶴監的實力,這個間諜機構已經完成了在周朝境內地布網。   三個外圍間諜的交代也證明了這一點,與紀繼超地平時交往中,紀繼超總是向他們誇耀--他們自己人不但遍佈整個襄陽武庫。甚至是整個大周軍中到處都有著他們的人。   或許軍中那些寂寞無聊的營賬,就是這些龍陽斷袖的天堂。   不過對於司馬瓊來說,眼下必須借這個機關擴大戰果,但是很不幸地是,紀繼超是一個合格的間諜,他只和手上的間諜發生單線聯繫。三個間諜互相知曉相互的身份也純是一個意外。   三個投誠的間諜提出了一些可疑的人選。不過程展很快就想到這一點。他詢問道:「你們武庫有沒有女人?」   有,三個間諜和其它人地答覆都是肯定地。   武庫地賬薄、統計、文書等諸項工作是非常繁重。要知道襄陽武庫負責整個荊州地區武器裝備的所有相關工作,每年形成地文書可以堆滿兩間大屋子,所以就從使用了不少女性-事實上可以這麼說,整個武庫的文字工作都是由一批女性來負責的。   根據瞭解,這批女性隊伍的規模約在三百人左右。   程展明白了,他對司馬瓊說道:「我明白,線索就在這裡!」   司馬瓊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精力都投入這個案子,她是個好捕頭。   她現在甚至不打斷案子的進展,放棄了逃跑的一切想法,她決定等案子水落石出才想辦法逃跑。   當然她找了許多理由來說服自己,比方說如果自己逃跑了,那麼林曉月和夏語冰就會遭遇巨大的不幸,自己逃跑了,這個案子便不能繼續辦下去……   但關健的一點是,她的職業病犯了。   對於程展的說明,她覺得有點道理,但又不大相信,不過她在心裡又給自己與程展的合作找了個理由。   她說道:「那派人去查吧!」   程展臉上露出老狐狸偷吃母雞那種笑容,司馬瓊雖然是個女人,但她對那些相貌尋常的中年女性還不夠瞭解。   不過他手下也沒有足夠瞭解中年女人的人,不過沒有問題,這可以由專家來解決。   他笑呵呵地找來了茅方,笑呵呵地說道:「現在有個小案子,牽連到一大堆的女人,我不方便去,你去如何?是帶一幢兵去!」   茅方是標準的狗改不了吃屎,他甚至比升了幢主還要高興,拍著胸膛說道:「一切都由我包圈了!」   他風風火火地帶了李縱雲的一幢人趕去襄陽。   程展接下去要審的就是大頭戲了,他牽著司馬瓊的手下令道:「把犯人給我帶上來!」   帶上來的是個獨眼龍,膀子很粗的一條漢子,硬氣得很,他已經被打得不**形,卻用盡全身的力氣叫道:「來吧,什麼大刑都用上,老子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這個人便是歐陽德明,聽說是荊州道上的一條好漢,一向從楚國和周國之間走私違禁物品,和官軍幹過好幾場惡架,走私團伙相互之間的火並更是家常便飯。那隻眼睛就是在火並中挨了一箭七刀的結果。   這是個硬漢子,但程展對付硬漢有一千種辦法!   地說道:「先拉回去陪考一回!等他腦子清醒了再說   鄧肯一把拉住他的腦袋,把他拎了回去,同時大聲叫道:「把嘴硬的傢伙拎個過來,讓這瞎子陪考!」   程展隔得老遠,仍能聽到歐陽德明的罵聲,他是黑道上地人物,自然罵得十分出彩,罵得司馬瓊臉上儘是紅暈。   不多時,鄧肯又把他拎了回來。這一回歐陽德明雖然罵得狠,可語氣卻軟了許多。程展看了他一眼才罵道:「瞎子,你肯招不?」   歐陽瓊很不滿意。這純屬業餘人士的水平,審訊可是一門藝術!   肉刑、壓力只是藝術中的一部分,我們需要的是精確而可靠的口供,而不是這種粗暴的審訊方式。   歐陽德明很硬氣:「老子是個男人!說不招就不招!」   只是程展突然說道:「是個男人?我叫你做不成男人!鄧肯。先讓他陪考一回!」   鄧肯又拎著他的衣領出去了,歐陽德明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仍是破口大罵個不停。   —   只是沒過多久,鄧肯從他手下不肯招供的那些死硬份子拉出來一個,笑嘻嘻地說道:「聽說你硬氣得很?」   「殺便殺!送我與許老七一塊上路吧,老子不怕你們這些狗官!」   歐陽德明連聲讚道:「好漢子!好兄弟。我歐陽德明沒看錯人!」   鄧肯一打眼神。兩個惡狠狠的公人就架住了他。剝下了褲子,那人只覺得下身冰冰冷冷。寒風一個勁地吹,鄧肯把歐陽德明扔在地上,親自提著刀朝著他走過去,嘴裡還笑呵呵地說道:「等會切了小弟弟,自然就熱呼起來了!」   那個漢子用力掙扎著,兩個公人都架不住他,他大聲叫道:「老爺,老爺饒命啊!小人招了!」   歐陽德明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一道血光噴湧,摻呼陣陣,鄧肯提起歐陽德明又往回拎,他笑呵呵地說道:「我們將主是個急性子,一向不喜歡哆嗦,昨天那小子醒悟得太遲了,只好委屈他了,對了,下一回就不是陪考了,是輪到你趕考了!」   歐陽德明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說。   程展仍是牽著司馬瓊地手,笑嘻嘻地問道:「歐陽德明,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歐陽德明只覺得下身的命根子都縮了進去,一想到鄧肯那惡狠狠地一刀,還有事後的陣後摻呼,他似乎覺得自己地命根子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他瞎過一隻眼睛,對自己的身體完整自然特別在意,他只覺得這房中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的命根子看。   他終於覺得不做一個男人了,他低下去說道:「大人有什麼吩咐的,小人照辦就是!」   司馬瓊冷笑一聲:「我是司馬瓊,你們應當知道我地名字吧!」   司馬瓊?自然知道了,好大的名頭啊!天下第一女捕頭,曾經一次性砍了三十八個腦袋啊!   歐陽德明又被鎮住了!   司馬瓊發揚一個專業人士的水準,她的審問方式很溫和,提及的事情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她很有耐心地詢問著歐陽德明,但是一個時辰之後,她鋒茫畢露,拍著桌子猛然罵道:「歐陽德明,你還想不想做個男人了!」   歐陽德明一哆嗦,他已經不是個男人了,他擅抖著答道:「歐陽捕頭,我是什麼都說了!」   司馬瓊冷冷地說道:「那好,我問你……」   作為一個捕頭來說,讓一個犯人徹底崩潰,交代出他所知道地一切,那才是人生地最大樂趣!   歐陽德明也很快崩潰了,他雖然還是個男人,卻不像是個男人。   僅僅是兩個時辰,歐陽德明已經交代出他所知道地一切。   雖然他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但是他遇到的對手實在太強了。   歐陽德明並不屬於燕國控鶴監,他只是紀繼超在道上認識地朋友。   他純是為了厚利才參加這一起兵器走私的案件,他們僅僅提供道路運輸上的方便。   不過他交代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紀繼超僅僅是燕國控鶴監經營間諜網中的一部分,他不但滲入了襄陽武庫,而且滲透到了整個周國高層。   在控鶴監高層,紀繼超和其它六人都屬於一個極機密的間諜網,他們相互認識,被稱「控鶴七將」,根據紀繼超的隻言片語,他推斷,其中一個在司馬復吉帳下服務,大致是將軍一級的人物。   控鶴七將!司馬瓊把對控鶴監的評價又提高了一個檔次,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組織。   但是整個周國對這個控鶴監的所知一無所知,甚至連控鶴監的首腦都一無所知,在檔案裡,根據一些叛逃和變節間諜的交代,往往將那個神出鬼沒的控鶴監首腦稱為「無面人」。   司馬瓊並不知道,她爭尋控鶴七將的戰爭將會持續許多年。   但是程展和司馬瓊都明白,這麼一個間諜網對周國的巨大危害,如果這些間諜是與紀繼超同一級別的話,那麼在與燕國的下一次戰爭中,周國將會處於下風。   程展死命地盯著歐陽明德,冷冷地說道:「既然還是個男人的話,那麼你就告訴我,這批兵器是怎麼運進荊州的,又是賣給誰的?」   歐陽明德很想說明這一切,但他確實對這個問題一無所知,他一直是與紀繼超單線聯繫,而且紀繼超指揮了一定地點讓他取出兵器。   至於賣主,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兵器上船之後要運入川中。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供述出來,可程展的目光仍是那麼嚴厲,他終於想到了一點,他大聲說道:「兩位大人,小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襄陽武庫案   方和李縱雲猶豫了一下。   這不是在指控一個隊主、幢主,甚至不是一個軍主或雜號將軍,而是在指控一位極其尊敬的皇室宗親,而且他還是一位從三品的官員。   李太守自己也只是個從三品的官員。   不過茅方帶著幾分匪氣說道:「太守大人,您是我們竟陵的老父母官,所以我們才來找您!關健的問題就在於,襄陽武庫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重一些!」   李太守想起來了,這個茅方他見過一面,似乎是今年被招安的桿子,可沒想到這麼快就混到了幢主的位置,他立時親熱起來:「你是茅方吧?當初還是我把你招安了,現在都是幢主了?升得好快啊!」   「都是大人的恩德,還請大人以後多多照應!」   李縱雲他們在襄陽武庫破獲燕國間諜網的事情很不順利,雖然他們掌握了幾個間諜的名字,但是其中過半人員在他們到達襄陽之前,已經用各種種樣的借口請假或外出了。   這事實上證明了一點,控鶴察的間諜網已經深深滲入了整個大周軍中,他們在荊州軍中肯定還有其它人。   剩下的幾個人,或者是外圍份子,或者是接到通知之後不願撤出的,但這就足夠了。   不過茅方更滿興趣的是那些女性文員,不過很快他就倒盡了胃口。   這裡面多數是四十歲左右的大媽,而且更關健的問題,漂亮的姑娘是不會忍受這種長年累月的寂寞,負責整理文檔的,基本都是一些其貌不揚的女人。   很多女文員甚至到了四十歲都沒有結婚,茅方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幾個和紀繼超關係親密的女性,這個滲入襄陽武庫地間諜網很快就露出它的真相目。   以紀繼超為核心,他大約招募了大約二十名至三十名左右的間諜。   這個龐大的間諜網。除了這些比較核心的間諜之外,還有處於外圍的消息來源和外圍份子,他們的數量是核心間諜的四倍以上。   承認與紀繼超有不當關係的女文員多達十幾名,她們當中的一些人承認幾次修改了下發地文書,以致於他能進行一次有利可圖的走私,但她們否認事先知道是在藉機走私軍火。   根據他們兩人地估計,潛伏於襄陽武庫內的這個燕國間諜網,雖然沒有被他們聯手連根拔起,但至少受到幾乎致命地打擊,在短期之內。已經基本失去進行間諜活動的能力。   可是這麼一個間諜網潛伏於襄陽武庫之內,這已經夠糟了。庫令雖然是堂堂從三品的官員,還是皇室宗親。現在也對這兩個小幢主恭敬萬分,一再邀請出去賞臉喝個小酒。   只是越往下查,茅方和李縱雲就越是驚心,好酒好菜已經不足以讓他們動心。甚至是庫令傳來的口信都不足讓他們動搖:「兩位好兄弟,只要放放手,我立馬給兩萬弄來一千萬錢……」   那是因為他們發現比間諜網還嚴重地問題。   李太守看著這些文件,不得不苦笑著說道:「我沒想到問題竟是這麼糟!」   比起大量的軍事機密更洩露出去,這是更要命的事情。   襄陽武庫的管理混亂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作為整個荊州地區武器裝備的主管機關,襄陽武庫每次可以調度地金錢是驚人。   大致來說。他們調度地金錢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荊州各郡向他們交納地稅收。每年可以達到二億錢到三億錢左右,或者相當於一兩個頭等大郡的全部歲入。另一部分則是中央直接拔給地數字,這筆錢數量不定,多至上億,少至兩千萬,一般年份維持在兩千萬錢左右。   襄陽武庫的責任就是利用這筆資金購置、維修、調運武器裝備,但是根據李縱雲在襄陽武庫所發現的冰山一角,這筆金錢的使用簡直可以用「贖職」來形容。   襄陽武庫內部人員裡外勾結偷盜庫兵的現象十分嚴重,在盤點當中,每年都有數十件甚至數百件兵器的盤虧,這幾年下來,去向不明的兵器已經足以裝備起兩個軍了。   但不過是小問題了,襄陽武庫更為大膽的事情在於他們的中高級軍官竟敢大量盜賣兵器,根據那個女文書的說法,至少有五六個軍的裝備被盜賣到了各地的州郡兵、豪強、大戶手上。   他們故意將一部兵器宣佈損耗報廢,然後以極低的價格買出,但經過一番周轉之後,這些盜賣兵器的贓款完全落入了個人腰包,李縱雲抽查已經證明這一點確是實情,特別是聞香教起事之後,各地士紳迫切需要大量兵器以供自衛。   但問題不僅僅局限於這一點,襄陽武庫二號庫保管的一件二千件兵器由於庫房長年失修,以至出現嚴重滲水現象,導致半數兵器已無法使用。   三號庫的庫房因多年失修,隨時有倒塌危險,房中諸備的重弓射程號稱兩百步,實際則只有一百二十步。   去年襄陽武庫花一千五百萬錢購入四千七百張弓和配套的長箭,今年檢測發現,弓箭質量全部不合格,無法射穿輕甲,僅能供普通人家自衛。   前年購入花三千萬的大量被服,在檢查中發現嚴重質量問題……   三年處置一批舊兵器,結果出售的價格比生鐵還要低。   去年購進的大量環柄刀,比市價要高上三倍。   今年購進的一些物資,根據實地檢查的結果,其中的大部分交易根本就不存在。   根據簡單的統計,至少有五六億的巨額資金被徹底浪費。   看著這些報告,李太守又看了看李縱雲和茅方,他大聲說道:「這叫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是天大的漏子!   可是庫令馬安不是別人,正是淑妃娘娘的哥哥。   淑妃不是別人,正是趙王殿下的母親,今上最寵愛的妃子,這就夠了。   他們的彈劾,很有可能被捲入到趙王與衛王的爭立中去,那時候馬安固然會死得很摻。很可能會被粉身碎骨。   但襄陽武庫雖然是中央直屬,不在他   範圍之內,但這件事情他必須管一管。   有時候,政治是妥協地藝術。   李太守終於作出了決斷:「我想見一見馬安!」   馬安的神色很平常,他只是一個平庸之輩,有點野心,平時也撈點外快,但是看過李縱雲呈上來的那一疊文件之後,他已經坐不住了。   他也沒想到問題會如此嚴重,他只是非常庸碌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快活著。   比起同樣是庸才的司馬復吉。他更大的缺點就是不夠努力,總是覺得事情差不多。總是不想得罪人,只是想平平庸庸地過日子。   有時候。一個坐在關健位置上的庸才,比十個坐在同樣位置上的小人更有危害性,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搞得好是牢獄之災,搞不好就是秋後問斬了!這是軍機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啊!   他在埋怨自己,為什麼當初要向自己妹妹千方百計地要這個極其燙心的位置啊!   —   他站起來向李太守他們告饒道:「三位兄弟,老哥我只是想做個富家翁而已……沒想到,這幫飯桶幹出這等斷子絕孫地事情!就放兄弟一馬吧!」   李縱雲平平淡淡地說道:「這個案子,不是我們兩個小幢主能決斷的!」   李太守卻在旁邊幫腔道:「兩位老弟,得饒人時且饒人!這樁案子若是再辦下去。那真地要捅破天了!」   「不但馬庫令要受影響。就連淑妃也得受影響。最關健的問題是趙王也得受影響!」   一聽到李太守這麼說,馬安已經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趙王和衛王爭立太子。已經到了火熱化地程度,趙王司馬建業是他妹妹所出,他們馬家自然全力支持趙王,但這個節骨眼上,淑妃娘娘的哥哥因重罪下獄,這完全可以影響到爭立太子的大局了。   他只能跪將下去,連聲說道:「兩位老弟,你就饒了老哥我一回吧!兩位若是放我一馬,我馬上給準備兩千萬錢,再向我妹妹奏明兩位的大恩大德!」   茅方已經很是意動了,這可是兩位平時他就是想見一面都不容易,他也給馬安跪下了,一手還扶起了馬安:「司庫令,馬大人,您快起來……我們只是奉令辦案而已!一切都好說!」   若是能在淑妃娘娘面前說上話,那是多美好地前景啊!   李縱雲卻是標準的軍人習性,他很有傲氣地答道:「若是牽連到趙王殿下,那請聖上明斷便是!」   馬安就差抱住李縱雲的大腿痛哭了。   他若是個小人,現在已經能想出一百種對付李縱雲的方法了,但他只是個庸人而已。   李太守又替馬安幫腔了:「李幢主,何必這麼不近人情了!大家都是在鄭國公賬下混碗飯吃!」   李縱雲這才向馬安半彎腰行了個禮:「馬大人,不是我不近人情!實是這事情根本掩蓋不住啊!」   「我們將主奉了鄭國公的手令,全權查辦這樁案子,這件事情,我們只是兩個小幢主,作不主,一切都由聽我們將主的!」   馬安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跳起來緊緊地抱住了李縱雲,親切地說道:「那就好說了!鄭國公也是支持我們家建業地,絕對是支持我們家建業地!你們將主是誰?哪一位?」   李太守搖搖頭,看來淑妃娘娘鑄了大錯,她根本不應該把馬安放在這麼重要地位置上。   鄭國公雖然是個庸才,但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對於爭立太子這件事,他絕不多說一個字,絕不多說一句話,旁人若是問起,他只能說會「好……好……好……」,卻絕不會說一句確實地話。   畢竟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何況是叔侄,牽涉進太子爭立這種事情,風險太大了!   他司馬復吉還有自知之明。   可馬安卻是連聲詢問道:「李幢主,你們叫什麼名字?程展?身居何職?軍主?實在是太委屈了!」   他轉頭又詢問李太守,語氣從來沒有這麼親切過:「李太守,聽說這位程展程將主是李太守的故交?」   李太守點點頭道:「他父親以前是我的書佐。」   書佐?馬安又威風起來了:「原來是書佐的兒子啊……」   李太守不得不敲打敲打他:「說起來,和馬庫令都是一家人啊!他現在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了!」   「哪一個竟陵沈家啊!」   「就是先皇仁德皇后的母家啊!」   馬安又沒了威風,他親切對李縱雲說道:「一家人,確實是一家人!你們將主現在在哪裡?還在竟陵啊!好!好!好!」   他大聲叫道僕人的名字:「快給我備馬,我要去竟陵!」   他又熱切地拉著李縱雲和茅方的手說道:「兩位一同陪我去,在下一定不會虧待兩位!」   茅方很熱誠,李縱雲卻是一副冷臉,看到這情形,馬安覺得李縱雲要更難辦一些,一定多給點好處。   他又親切地叫道李太守的名字:「鏡海兄,還得勞得您的大駕啊!」   李太守搖搖頭道:「我新官上任,屁股還沒坐熱,哪有擅自離職的道理!」   馬安大聲說道:「您放心好了!我到時候幫你打點好,那程軍主是您的故人,眼下正需要藉著您的東風啊!」   只是襄陽武庫的案子,確實掩蓋不住的,他去了竟陵,真能替馬安掩蓋住嗎?   馬安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馨雨抓住自己的手帕,神情緊張地往屋裡瞧,期盼著沈知慧。   這一回她是下定決心,要把那件事與沈知慧講個清楚。   可是要講的那件事真是羞死人了。   可是又不能不講,她一看到沈知慧,當即一咬銀牙,走了上去:「夫人,有件事情想和您談一談!」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賣友求榮   知慧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馨雨還是第一次主要提出要與她進行一次對等的談判。   她很熟悉馨雨,知道她是程展從自己家裡帶過來的「貼心人」,從小就服侍程展,有些不方便對自己面前說的事情,往往吩咐馨雨去叫。   她今天找自己談話,是為了什麼?   她有些好奇。   但在經歷那麼多的風雨之後,她早已經是波瀾不驚了。   她拉住馨雨的手,很有大婦之風地說道:「早就想和妹妹談談話,可一直都沒抽出空來!今日正好,咱們姐妹談談心!」   沈知慧既然以姐妹相稱,馨雨那也就不客氣了,她牽著沈知慧的手就往後花園那沒人的地方走:「多謝姐姐了!咱們姐妹不同於外人,是少爺明媒正娶的妻室,自然是要多親近親近!」   她所說的外人,自然是密室被囚禁的那些女人。   沈知慧似乎沒聽見她的話,只是詢問道:「妹妹可準備好了?原來這幾日就叫少爺將你收房,可一直抽不空來!」   她是正室,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馨雨知道她心中的驕傲,只是輕輕地說道:「妹妹有件事情,想和姐妹商量一下……」   後花園的花花草草已經化作落英和枯葉,天氣寒冷得很,馨雨和沈知慧都是穿了厚厚的外衣,只見她們輕聲交談著。   沈知慧的形態中帶了些憤怒,馨雨則在爭取著,不一會,她的脖子都紅了,沈知慧的聲音也更輕了,她有些疑惑。   喲!是什麼事情讓我們的沈知慧變得如此女人態,她變得有些羞答答,甚至面色潮紅。   馨雨比她更為不堪。兩個女人的手牽在了一起,她們相互對視一眼,似乎有些挑戰的意味:「那就照約定的來辦!」   天氣很冷。   雪花已經撒了一地。   農人已經早早地回到了自己地屋子裡去,他們期盼著明年能有個好收成,瑞年兆豐年嗎!   大地上一片蒼茫,冷風直往衣服縫裡吹,即便能見到幾個行人都是裹了一身衣物,縮手縮腳。   李溫瑜卻是珍惜著這種寶貴的天氣,只有在這種天氣下,那麼巡檢們才會縮在自己的小衙門之內。才是走私販子的黃金季節。   但是他那幾十個手下卻不這麼看,他現在就可以聽到他們小聲的埋怨:「這種鬼天氣。不應當出來作買賣啊!」   是啊!是啊!辛辛苦苦勞作了一整年,也應當歇一歇了!   如果不是有大賺頭。誰願意在這種天氣出來做買賣啊!   一路上蕭條得很,幾乎見不到行人,李溫瑜卻不敢寬心,他干走私這個行當已經有將近十個年頭了。他知道絕對馬虎不得,說不定某個巡檢隊主突然來了興致了,率隊出去查抄一番怎麼辦?   他手下這三四十個悍勇漢子是不怕的,但雙方火拚必有死傷,他們的爹娘妻兒會落到一個怎麼樣的下場。   他一想到這,就把自己的羊皮祅子翻了翻領。這筆買賣賺頭大。可風險也大。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啊。   他已經決定了,這是最後一年干走私這個行當了!過了年就金盆洗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干走私這一行當家破人亡了!   他自己不貪圖幾個臭錢,是為了自己家中的黃臉婆子和半大娃娃才幹起這個行當地!   娃娃已經四歲了,家裡那口子常說:「這行當太凶險了,還是早點洗手不幹吧!」   可是自己還沒賺夠養家的錢,這一回倒好,接連接下了兩筆大買賣,賺頭很大,足夠讓娃娃娶媳婦了。   那些夥計地牢騷更多了,他們情願不要加倍的工錢,只願意回家過個好年。   李溫瑜轉身騎了回去,大聲地訓道這幫夥計:「夥計們,咱們這兩回是大買賣,能賺上千貫了,咱們再跑一趟,今年就收手了!拿到這筆錢,大家都能舒舒服服地過個好年頭,給自家婆娘買點水粉什麼地!明年,咱李溫瑜就不幹!」   他已經在考慮金盆洗手幹什麼好!   他還有一身的武藝了,想要謀個職位也不是難事,但最好是能在官府裡謀個好職位,為娃娃的將來鋪路造橋。   夥計的討論登時熱烈起來了,李溫瑜既然不幹了,誰來帶這支隊伍?大夥兒各有各地意見。   而且這兩筆生意肯定賺頭很大,否則李頭幹什麼要金盆洗手啊!拿了這筆錢,大夥兒買什麼好啊!   李溫瑜則騎在騾子上,美美地考慮自己的出路,掂記著半大娃娃和黃臉婆子。   小道偶爾有幾個人經過,李溫瑜也沒什麼戒備,他們畢竟有四十多人,十多個騎手,而且那五十幾個車伕、馬伕、雜役也是悍勇得很。   他們可不是桿子,他們干走私這個行當,可是經常要與官軍、巡檢真刀真槍幹架的,所以不但悍勇之徒特多,裝備也蠻精良。   他們的討論越來越熱烈,以致於李溫瑜不得不出面去彈壓,他大聲訓斥著:「都吃了豹子膽了,引來官軍巡檢怎麼辦?」   「李老哥,引不來官軍!要不要兄弟順便送你一程!」遠遠地就有人親熱地叫喚起來:「李老哥,聽說你可是發財了!」   李溫瑜彈了彈羊皮祅子上的積雪,握住腰間的佩刀,看清楚對面那個帶隊地獨眼人是老兄弟歐陽明德,不由熱絡地叫了一聲:「老兄弟,你怎麼來了!準備打秋風啊!好好好,我這裡正缺些人手幫忙!」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派出去地那些探子,按理說早就回報歐陽明德這隊人地蹤跡了。   手下的夥計、車馬伕和雜役卻不幹了,李管家就是這一點不好,太仗義了!這生意賺頭這麼大,怎麼能讓歐陽明德分潤了過去,當即有一個白白淨淨地青年人跳了出來:「歐陽明德,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咱們管家好聲好氣地來請你來幹這筆買賣!可是你怎麼說的,說是自己手上也有大買賣,不肯幹!」   「現在倒好了,碰了一鼻子灰,又來打秋風了!」   李溫瑜的部眾也紛紛開罵了,他們罵得很不像話,把歐陽明德的祖宗十八代都操過幾百回,歐陽明德卻笑呵呵地說道:「誤會誤會了!兄弟我剛剛做好那筆大買賣回來!剛巧碰到李老哥你們這一桿,過來問個好!如果兄弟們不嫌棄地話,我可以送兄弟一程。」   李溫瑜仔仔細細掂量了歐陽明德這一幫人。看來他說的話確實是真的,這確實是一筆大買賣。歐陽明德的隊伍中增加了許多生面孔,都是些悍勇無比的漢子。   道他是從哪裡招募來這麼的好漢子?   他還是握緊了單刀。在道上可不能有半點閃失,雖然他和歐陽明德是過命的交情,可在這行當黑吃黑的事情可不少啊。   歐陽明德旁邊的一個青年也大大方方地說道:「對面的夥計,你們這一回賺了多少?兄弟雖然是第一次幹這買賣。可是發達了!」   他得意地拍了拍鼓鼓地腰間,那銀錢破撞的聲音可是動聽極了。   奶奶得!怎麼叫歐陽明德也撈到了大買賣啊!   不過對方既然賺得發達了,自然也不會冒著風險來黑吃黑,李溫瑜地夥計們紛紛放下了兵器。   李溫瑜順口問了一句:「這位兄弟面生得很,是剛入道的?不知尊姓大名啊!」   —   那青年笑呵呵地說道:「區區姓鄧,以前是跟了隨郡李石方李管家在道上混活。承蒙歐陽管家不棄。賞我一碗飯!我就帶了幾十個弟兄過來投效!」   他說地都是綠林道上的黑話。李溫瑜這才信了,只是他仍是勒緊馬繩。手握單刀。   歐陽明德笑呵呵邊走邊罵:「你們這群該死的傢伙,不就是押送點兵器!告訴你們,這一回咱們也是運點兵器,不過比你們省事多了!」   李溫瑜這邊笑罵回去:「獨眼龍,你別吹了!你們也敢走私兵器?」   那個歐陽明德身邊的鄧姓青年快活地說道:「有什麼不敢地,實話告訴你們,這回主顧是收買了條子,請來兩隊官軍替我們護送,巡檢關卡連屁都不敢吭一聲!」   說話間,兩幫人的距離已經只有十幾步了,李溫瑜這邊有人笑罵開了:「操!好威風啊!讓我們都酸,那全告訴你們,如果是打秋風的就過來,大爺賞你們一碗飯,如果不是打秋風的……」   鄧性青年十分快活:「我們當然不是來打秋風的……我們是來……」   他手一揮,大喊一聲:「打劫的!」   歐陽明德也變臉了,他大聲叫道:「殺啊!榮華富貴就在今朝了!」   李溫瑜沒料到歐陽明德翻臉比女人還快,一時不備,對方已經殺了過來,幾個頭目大聲叫道:「別叫紅貨給走了,將主吩咐過!」   李溫瑜則是帶著幾個騎兵殺了過來,他大聲叫道:「弟兄們,拚命啊!咱們地本錢都在這裡,拼啊!」   李溫瑜這些夥計雖然是事發突然,可也拚命得很,特別是中間一個馬車,更有十幾個刀手和十幾個雜役死命地護住馬車。   這種黑吃黑地買賣,最是血腥摻烈,雙方瞬間已經死傷了二十多人,鮮血把雪地都給染紅了。   幾百步外,程展聽到了廝殺聲之後,大聲叫道:「上啊!」   在雪地潛伏已久地步騎兵早已忍受不,大吼一聲衝殺上去,當即把李溫瑜的隊形給沖跨了。   李溫瑜勇悍得,連中七刀兩箭,猶自苦戰,但官軍太多,他身邊只剩下了三四個老弟兄,歐陽明德大聲喊話:「老兄弟,你隨我去見我們將主吧!他肯定饒你一命!」   李溫瑜瞧了歐陽明德一眼,大笑一聲,圍攻他地半隊人都暫時向後退了幾步,他大聲叫道:「兄弟們,對面是官軍,把兵器都給扔了!歐陽明德,是我李溫瑜看錯人了!只求你一樁事,照顧好我老婆孩子!」   他單刀一揮,鮮血噴湧一地,竟是自盡了!   歐陽明德看著李溫瑜的屍體,大聲叫道:「老兄弟,今天是俺對不住你啊!從今往後,你的婆娘便是俺的婆娘,你的娃便是俺的娃!」   李溫瑜在這群走私販子極得人心,雖然他下令棄械投降,可仍舊有十幾個夥計想替他報仇,不肯扔下兵器,只是官軍足足出動一幢精卒,他們怎麼能抵敵住,即便不被弓箭手射殺,也是戰死當場。   程展興沖沖地摟著司馬瓊的纖腰趕了過來,大聲叫道:「重重有功,歐陽明德,明天我就舉推你做巡檢隊主,好好替我效力!」   「多謝大人開恩!」   司馬瓊也蠻為高興,畢竟是破獲了這麼一樁兵器走私案,她天下第一女捕頭的名號就響亮了。   只是那邊鄧肯卻叫道:「隊主,這車隊裝的不是兵器!」   程展不由一驚,她和司馬瓊雙雙趕了過來。   現在司馬瓊有了更高的自由度,雖然她連解手都要與程展形影不離,但至少不用擔心春光盡洩的問題,程展已經允許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但仍然不允許離開自己半步。   鄧肯接連挑了四輛馬車,上面都不曾裝載著兵器。   歐陽明德也當即到處是查找貨物,上面形形色色的物事都有,卻不曾裝載過什麼兵器。   司馬瓊生怕有人混魚摸魚,大聲喊道:「住手,先由你們將主來處置!所有都離開馬車六步之外!」   一聽司馬瓊的命令,鄧肯和歐陽明德趕緊照辦。   程展也特意找了輛鄧肯事先挑過的馬車,他打開一個貨廂,第一眼只見一個雙頭龍,正是女子磨鏡所用的物事,這一車除了裝載雙頭龍,還有些角先生,看得未經人道的司馬瓊臉面潮紅。   至於其餘各個貨車上的物事,也是些閨房所用的物事,春宮畫、春書、春藥、壯陽藥、器具一應俱全。   楚國難道就想用這些來支援聞香教,聞香教難道就想用這些來對付官軍?   程展狠狠地瞪了歐陽明德一眼,歐陽明德大聲叫道:「大人,這不關我的事情啊!」   他和司馬瓊接連挑了剩下的幾輛馬車,上面都只是裝載了些楚國精心製作的淫具,有些程展只是在春宮畫上見過,如乳環、後庭珠之類,有的乾脆連見都沒見。   最後只剩下最後一輛馬車,這也是護衛得最嚴的一輛,程展可是把希望把寄托在這輛馬車上了。   他挑開外面的繩索,結果發現裡面一個巨大的木櫃,當即提刀砸開木櫃的鎖具,鎖具很難開,程展運足了內力連砍了十幾下才砸開了。   沒料到裡面仍然是個碩大的紅木大箱,砸開紅木箱子後,裡面則個作工精緻的玉石櫃,櫃子表面甚是光滑,潔白如雪,卻不曾上鎖。   程展不由竊喜。   那些淫具只是用來掩蓋這輛馬車上的貨物而已,他笑著打開了櫃門。   這櫃子的場景,卻讓他大吃一驚。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雨梅香   石櫃躺著一個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年紀和程展相差   可愛的臉蛋,稚嫩的皮膚,粉嫩的玉腿,紅潤的雙唇,身材和程展差不多,程展可以聞到那淡淡的香味。   但是程展更覺得震驚的是那脖子上的古怪銀項圈,還有那對相當驚人的巨乳,幾乎不著寸縷的衣物,與她的年齡完全不匹配。   她張開發閃亮的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程展,她歡快地跳了過來,但是程展只覺得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因為她親切地叫道:「爹爹!」   她死死地纏著程展,又是親又是舔,親熱極了。   我過了年才十五歲啊,我才不想這麼早就做父親了!   看著她挺翹著玉臀,四腳著地,再看到她脖子上的項圈,程展終於確定,這個小姑娘就是傳說中的美女犬。   他感到一種憤怒了,是誰把這麼可愛的小女孩折磨得這種模樣。   小美女卻只知道饒著程展又磨又蹭,甚至用一對驚人的豪乳夾住了程展的大腿磨來磨去,她親切地極其親切:「爹爹,雨梅香要疼疼!」   程展就是想獸性大發一番,也得考慮這好幾百人都看著自己,再一細看這美少女,只見她身處於風雪之中,只覺得她可憐之極,當即解下自己的衣物替她披上。   雨梅香一把就撕破了衣服,她抱緊了程展:「爹爹,玉兒要你疼疼……」   天啊!再怎麼下去,我雖然是個小男人,可我也會犯錯誤的!   他只能大聲叫道:「這都是贓物!全都封存好,一件也不得丟失運回去,本軍主重重有賞!」   大夥兒各負其責,紛紛按照事先的分工行事,程展只能拉著雨梅香和司馬瓊上了馬車。沒想到她又賴上了司馬瓊,連聲叫道:「娘……娘……」   司馬瓊身上所有的母性都被激發出來了,她抱住了小雨梅香,輕聲安慰著她。   小雨梅香除了身上那點衣物之外,卻不願意披上什麼衣物,只是程展一往上他身上披衣物,當即是會被小雨梅香撕破,小雨梅香方才卻是撕破了一件衣物,卻是控制不住力道,竟然把馬車的車板都打出一個大洞。   司馬瓊看她不懼寒冷。掂量了一下,才說道:「她身上的內力。大約是名門弟子習練三十年的水平!」   程展已經鬱悶得五體投地了,他的內力。根據沈知慧地估計是名門弟子十年稍強一點的水平,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巨乳小美人,怎麼在內力是自己的三倍之多啊。   自己這一身都白練了!   根據司馬瓊的估計,她習練了一種奇門內功。不懼寒冷,而且手上力道奇大,可以作為護衛使用,一說到這個,她也覺得有些驚恐:「南朝的玉花門果然……」   看著淘氣地吐著舌頭的雨梅香,她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程展便問她詢問一下玉花門的情況。   比方被稱為「龍門監」的控鶴監。玉花門的名氣實際更大一些。他出名之所以出名。是和若干桃花新聞有極大地關係。   比方說,本朝歷史上最轟動的桃色新聞。就是當時都督中外諸軍事諸葛海娶地如夫人是玉花門派出的間諜,結果導致諸葛海被滿門抄斬。   至於牽涉到高級官員和將領地案件就更多了,一個案子如果加上一點桃色因素,他就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玉花門在周國公門中是最值得注意的敵對組織。   玉花門直屬於楚國皇室,每年都要訓練出數十名美女間諜潛入敵國,她們直接從南國的貧民和從北方來地流民中招募女間諜。   她們潛入北方的身份很不一樣,有的是名妓,有的是寡婦,有的是浪女,有的卻是未經人事地處子,她們在北方進行了無數地間諜活動。   而雨梅香,恐怕就是她們精心調教地美女犬,按照司馬瓊的估計,喜好玩弄幼女地高官大臣為數不少,似乎連衛王都頗好此道,而雨梅香如果被送到北方,肯定會為楚國獲取巨量的情報。   雨梅香的神智一直很清醒,她淘氣地程展身邊跑來跑去,希望程展多疼愛她一點,但她的身體卻是極度的敏感,程展只是輕輕撫摸過她的身子,她的俏臉已經是一片桃紅,卻歡快在程展的大腿上磨來磨去。   程展稍加詢問,她都能回答出來,她說自己從小就在楚國長大,有人日日夜夜教導她,她不敢出半點差錯,現在她已經很完美了。   至於為什麼叫程展作爹爹,也是訓練的結果。   看著可愛的雨梅香,看著她的豪乳,看著她在自己身上磨來磨去,程展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慾火,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玉花門。   這種邪惡的機構,似乎不應當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程展當即下令直接帶隊回沈家村,她和司馬瓊都對這雨梅香的劣習束手無策,她只能期待沈知慧能想出點辦法。   沈知慧看著在地上到處亂跑的雨梅香,也是半點法子都沒有,不過她的經驗比司馬瓊豐富得多。   她詳加探察之後,當即說出一句話:「玉花門可是下了血本,在她身上至少施加了三道花海奪心術!」   花海奪心術?程展並不知道這是魔門的絕頂奇功,以「損人不利已」而著稱,每次施展都要大傷元氣,至少苦練十年才能恢復回來。   這門武功,類近於催眠術,但被施術者對其間一無所知,只知在內心深處將這種心理暗示作為自己的行事準則,或者說,她之所以見到程展的面就叫他父親,就是受這種心理暗示的影響。   至於她平時的行為準則,也應當是受到這種花海奪心術的影響。   而且這種花海奪心術,想要破解卻是萬分凶險,不但要花費比施術者強數倍的功力,而是救治者和被救治者在施救過程都有可能發瘋。   或者換一句說,雨梅香的一生一世,恐怕都要被這所謂的花海奪心術所毀掉了。   程展看著這種可愛的小美人在地上   去。似乎比雪兒還要可怕幾分,不由長歎了口氣。   雪兒卻是很歡迎有這麼一個玩伴,她不理會程展,逕自和雨梅香玩起來,只是雨梅香對她卻是冷冰冰地,只顧著自己跳來跳去,沈知慧試過了,她似乎只是部份聽從程展和司馬瓊的話。   司馬瓊卻覺得這雨梅香大有文章,南朝楚國費了那麼大的力氣,通過走私販子想把雨梅香走私到大周境內。那麼這雨梅香是獻給什麼人的?   而且花海奪心術雖然破解極難,但是往往施術者往往隱藏著更深層的心理暗示。   或者說。別看現在雨梅香對程展百依百順,甚至可以作一個忠心已極的女護衛。但是一旦有人打開她心底的心理暗示,讓她服從於自己,那她馬上就會一招殺了程展。   但更重要的是,如果雨梅香落到那些喜好此風的王候將相手裡。在頭幾年時光,楚國完全讓雨梅香潛伏下來,任意被人玩弄,然後在一個關健時刻才啟用這個棋子……   —   她已經不敢想像了。   難道在周國官方資料裡,把玉花門列為最值得注意的敵對組織,並認定玉花門實際就是五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上消失地仙女教。   根據十多年被楚國公門認為最有前途、資質最好的反間諜人員謝道地判斷。楚國之所以突然崛起取代齊國。很有可能是受到魔門諸宗的支持。   這一判斷。得到周燕兩國情報部門地一致同意。   相對於利用男色來進行間諜活動的燕國控鶴監,司馬瓊更覺得玉花門是值得注意的對手。當然,控鶴監也不能突視。   司馬瓊並不知道的是一點,楚周兩國地間諜戰在不久的將來即便達到頂點。   對於查獲的淫具和雨梅香,程展只能暫時保管在沈家,但這一次行動甚至不行上報。   你總不能說:「某年某月某日,我們破獲楚國玉花門對我大周境內的輸送行動,並繳獲美女犬一隻……」   他在頭痛了,因為那邊雨梅香又在大聲地親切叫道:「爹爹,爹爹……」   我過了年才十五歲啊!   天啊!你只比我矮一點點啊!   沈知慧和馨雨都不禁笑了出來。   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程展只能拿李溫瑜的部眾開刀洩氣,可他們地骨頭比歐陽明德硬得多,也像個男人。   程展地恐嚇沒有嚇他們,陪考也沒嚇住,就連把小弟弟一刀兩斷都沒嚇住他們中地大部分人,但是終究是有軟骨頭的。   根據他們地供述,這支走私隊伍和楚國軍方和情報機關有所牽連,楚國情報機關往往通過他們向周國境內輸送一些重要物資。   這主要是基於效率和安全上的考慮,如果由玉花門直接出面,不但會花費更多的精力和人力,而且大量情報人員為了輸送物資而冒然進入敵國境內是十分危險的。   而走私販子卻對這條輸送路線熟悉無比,僱傭他們往往會取得更好的效果。   李溫瑜和楚國人的合作已經進行了六年之久,根據楚國情報機關人員在酒後地他們洩露的口風,在使用他們之後,不但支出的金錢減少了三分之二,而是貨物安全到達率增加了百分之六十。   至於程展原本所要查獲的那批兵器,原本就是由這次運輸來進行的,但是楚國人突然改變了主意,提出要優先輸送這些物資,但是他們並沒告知貨物到底是什麼。   他們是在程展打開貨物後才明白輸送的貨物是什麼的,楚國人派出六名間諜隨車前往押駝,根據這些軟骨頭的指認,三名間諜戰死,一人自盡,一人重傷暈迷,剩下最後一人就混在俘虜中間。   司馬瓊對這個楚國間諜很感興趣,當即準備和程展一起審問。   她現在根本忘記了自己的安危,對她來說,破獲一件案子才是最大的樂趣。   那個楚國間諜被鄧肯帶人逮了出來,他是條漢子,呸了一聲,然後叫道:「閹了老子,老子不怕!」   司馬瓊頭痛了,這種人恐怕是最不好對付的,事實證明也是如此,這個人有著鋼鐵一般的意志,任何恐嚇都不起作用。   他有時候似乎很願意配合訊問,但司馬瓊很快明白,她說的全部都是謊言。   程展和司馬瓊吃睡都在一起,整整一下午的審問沒有取得任何進展,唯一的意外就是見不到程展的雨梅香幾次跳到牢房來尋找程展,親暱著抱著程展哭個不停。   最後她都有些失去耐心,她大聲說道:「你的使命已經失敗了!你回到楚國也是一個失敗者,不如向我們投誠吧!」   這個楚國間諜笑了:「不,我已經完美地完成我的使命!」   司馬瓊不明白:「怎麼說!你的使命失敗了!」   「不,我的使命是拖延時間……我已經浪費了你們夠多的時間了!現在,我們首領已經知道這次輸送失敗了……這就夠了!」   他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向前倒去,司馬瓊知道不妙,仔細一看,他嘴角已經帶了一點黑血,竟是服毒自殺了。   程展這才明白過來,他再次審訊那些俘虜,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李溫瑜和間諜原本每天都要傳出報告平安的消息,如果沒到這種報告平安的消息,楚國情報機關就會明白這次輸送失敗了,那批兵器他們又組織新的輸運隊。   而且所有和李溫瑜相關的聯絡點和人員,都會在這段時間撤退。   司馬瓊自覺受到很大的失敗,這是她的失敗,她會報仇的。   但程展已經顧不得處理這件事情,因為李縱雲派人傳信過來,襄陽庫令馬安來要見他。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聯盟   石櫃躺著一個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年紀和程展相差   可愛的臉蛋,稚嫩的皮膚,粉嫩的玉腿,紅潤的雙唇,身材和程展差不多,程展可以聞到那淡淡的香味。   但是程展更覺得震驚的是那脖子上的古怪銀項圈,還有那對相當驚人的巨乳,幾乎不著寸縷的衣物,與她的年齡完全不匹配。   她張開發閃亮的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程展,她歡快地跳了過來,但是程展只覺得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因為她親切地叫道:「爹爹!」   她死死地纏著程展,又是親又是舔,親熱極了。   我過了年才十五歲啊,我才不想這麼早就做父親了!   看著她挺翹著玉臀,四腳著地,再看到她脖子上的項圈,程展終於確定,這個小姑娘就是傳說中的美女犬。   他感到一種憤怒了,是誰把這麼可愛的小女孩折磨得這種模樣。   小美女卻只知道饒著程展又磨又蹭,甚至用一對驚人的豪乳夾住了程展的大腿磨來磨去,她親切地極其親切:「爹爹,雨梅香要疼疼!」   程展就是想獸性大發一番,也得考慮這好幾百人都看著自己,再一細看這美少女,只見她身處於風雪之中,只覺得她可憐之極,當即解下自己的衣物替她披上。   雨梅香一把就撕破了衣服,她抱緊了程展:「爹爹,玉兒要你疼疼……」   天啊!再怎麼下去,我雖然是個小男人,可我也會犯錯誤的!   他只能大聲叫道:「這都是贓物!全都封存好,一件也不得丟失運回去,本軍主重重有賞!」   大夥兒各負其責,紛紛按照事先的分工行事,程展只能拉著雨梅香和司馬瓊上了馬車。沒想到她又賴上了司馬瓊,連聲叫道:「娘……娘……」   司馬瓊身上所有的母性都被激發出來了,她抱住了小雨梅香,輕聲安慰著她。   小雨梅香除了身上那點衣物之外,卻不願意披上什麼衣物,只是程展一往上他身上披衣物,當即是會被小雨梅香撕破,小雨梅香方才卻是撕破了一件衣物,卻是控制不住力道,竟然把馬車的車板都打出一個大洞。   司馬瓊看她不懼寒冷。掂量了一下,才說道:「她身上的內力。大約是名門弟子習練三十年的水平!」   程展已經鬱悶得五體投地了,他的內力。根據沈知慧地估計是名門弟子十年稍強一點的水平,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巨乳小美人,怎麼在內力是自己的三倍之多啊。   自己這一身都白練了!   根據司馬瓊的估計,她習練了一種奇門內功。不懼寒冷,而且手上力道奇大,可以作為護衛使用,一說到這個,她也覺得有些驚恐:「南朝的玉花門果然……」   看著淘氣地吐著舌頭的雨梅香,她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程展便問她詢問一下玉花門的情況。   比方被稱為「龍門監」的控鶴監。玉花門的名氣實際更大一些。他出名之所以出名。是和若干桃花新聞有極大地關係。   比方說,本朝歷史上最轟動的桃色新聞。就是當時都督中外諸軍事諸葛海娶地如夫人是玉花門派出的間諜,結果導致諸葛海被滿門抄斬。   至於牽涉到高級官員和將領地案件就更多了,一個案子如果加上一點桃色因素,他就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玉花門在周國公門中是最值得注意的敵對組織。   玉花門直屬於楚國皇室,每年都要訓練出數十名美女間諜潛入敵國,她們直接從南國的貧民和從北方來地流民中招募女間諜。   她們潛入北方的身份很不一樣,有的是名妓,有的是寡婦,有的是浪女,有的卻是未經人事地處子,她們在北方進行了無數地間諜活動。   而雨梅香,恐怕就是她們精心調教地美女犬,按照司馬瓊的估計,喜好玩弄幼女地高官大臣為數不少,似乎連衛王都頗好此道,而雨梅香如果被送到北方,肯定會為楚國獲取巨量的情報。   雨梅香的神智一直很清醒,她淘氣地程展身邊跑來跑去,希望程展多疼愛她一點,但她的身體卻是極度的敏感,程展只是輕輕撫摸過她的身子,她的俏臉已經是一片桃紅,卻歡快在程展的大腿上磨來磨去。   程展稍加詢問,她都能回答出來,她說自己從小就在楚國長大,有人日日夜夜教導她,她不敢出半點差錯,現在她已經很完美了。   至於為什麼叫程展作爹爹,也是訓練的結果。   看著可愛的雨梅香,看著她的豪乳,看著她在自己身上磨來磨去,程展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慾火,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玉花門。   這種邪惡的機構,似乎不應當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程展當即下令直接帶隊回沈家村,她和司馬瓊都對這雨梅香的劣習束手無策,她只能期待沈知慧能想出點辦法。   沈知慧看著在地上到處亂跑的雨梅香,也是半點法子都沒有,不過她的經驗比司馬瓊豐富得多。   她詳加探察之後,當即說出一句話:「玉花門可是下了血本,在她身上至少施加了三道花海奪心術!」   花海奪心術?程展並不知道這是魔門的絕頂奇功,以「損人不利已」而著稱,每次施展都要大傷元氣,至少苦練十年才能恢復回來。   這門武功,類近於催眠術,但被施術者對其間一無所知,只知在內心深處將這種心理暗示作為自己的行事準則,或者說,她之所以見到程展的面就叫他父親,就是受這種心理暗示的影響。   至於她平時的行為準則,也應當是受到這種花海奪心術的影響。   而且這種花海奪心術,想要破解卻是萬分凶險,不但要花費比施術者強數倍的功力,而是救治者和被救治者在施救過程都有可能發瘋。   或者換一句說,雨梅香的一生一世,恐怕都要被這所謂的花海奪心術所毀掉了。   程展看著這種可愛的小美人在地上   去。似乎比雪兒還要可怕幾分,不由長歎了口氣。   雪兒卻是很歡迎有這麼一個玩伴,她不理會程展,逕自和雨梅香玩起來,只是雨梅香對她卻是冷冰冰地,只顧著自己跳來跳去,沈知慧試過了,她似乎只是部份聽從程展和司馬瓊的話。   司馬瓊卻覺得這雨梅香大有文章,南朝楚國費了那麼大的力氣,通過走私販子想把雨梅香走私到大周境內。那麼這雨梅香是獻給什麼人的?   而且花海奪心術雖然破解極難,但是往往施術者往往隱藏著更深層的心理暗示。   或者說。別看現在雨梅香對程展百依百順,甚至可以作一個忠心已極的女護衛。但是一旦有人打開她心底的心理暗示,讓她服從於自己,那她馬上就會一招殺了程展。   但更重要的是,如果雨梅香落到那些喜好此風的王候將相手裡。在頭幾年時光,楚國完全讓雨梅香潛伏下來,任意被人玩弄,然後在一個關健時刻才啟用這個棋子……   —   她已經不敢想像了。   難道在周國官方資料裡,把玉花門列為最值得注意的敵對組織,並認定玉花門實際就是五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上消失地仙女教。   根據十多年被楚國公門認為最有前途、資質最好的反間諜人員謝道地判斷。楚國之所以突然崛起取代齊國。很有可能是受到魔門諸宗的支持。   這一判斷。得到周燕兩國情報部門地一致同意。   相對於利用男色來進行間諜活動的燕國控鶴監,司馬瓊更覺得玉花門是值得注意的對手。當然,控鶴監也不能突視。   司馬瓊並不知道的是一點,楚周兩國地間諜戰在不久的將來即便達到頂點。   對於查獲的淫具和雨梅香,程展只能暫時保管在沈家,但這一次行動甚至不行上報。   你總不能說:「某年某月某日,我們破獲楚國玉花門對我大周境內的輸送行動,並繳獲美女犬一隻……」   他在頭痛了,因為那邊雨梅香又在大聲地親切叫道:「爹爹,爹爹……」   我過了年才十五歲啊!   天啊!你只比我矮一點點啊!   沈知慧和馨雨都不禁笑了出來。   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程展只能拿李溫瑜的部眾開刀洩氣,可他們地骨頭比歐陽明德硬得多,也像個男人。   程展地恐嚇沒有嚇他們,陪考也沒嚇住,就連把小弟弟一刀兩斷都沒嚇住他們中地大部分人,但是終究是有軟骨頭的。   根據他們地供述,這支走私隊伍和楚國軍方和情報機關有所牽連,楚國情報機關往往通過他們向周國境內輸送一些重要物資。   這主要是基於效率和安全上的考慮,如果由玉花門直接出面,不但會花費更多的精力和人力,而且大量情報人員為了輸送物資而冒然進入敵國境內是十分危險的。   而走私販子卻對這條輸送路線熟悉無比,僱傭他們往往會取得更好的效果。   李溫瑜和楚國人的合作已經進行了六年之久,根據楚國情報機關人員在酒後地他們洩露的口風,在使用他們之後,不但支出的金錢減少了三分之二,而是貨物安全到達率增加了百分之六十。   至於程展原本所要查獲的那批兵器,原本就是由這次運輸來進行的,但是楚國人突然改變了主意,提出要優先輸送這些物資,但是他們並沒告知貨物到底是什麼。   他們是在程展打開貨物後才明白輸送的貨物是什麼的,楚國人派出六名間諜隨車前往押駝,根據這些軟骨頭的指認,三名間諜戰死,一人自盡,一人重傷暈迷,剩下最後一人就混在俘虜中間。   司馬瓊對這個楚國間諜很感興趣,當即準備和程展一起審問。   她現在根本忘記了自己的安危,對她來說,破獲一件案子才是最大的樂趣。   那個楚國間諜被鄧肯帶人逮了出來,他是條漢子,呸了一聲,然後叫道:「閹了老子,老子不怕!」   司馬瓊頭痛了,這種人恐怕是最不好對付的,事實證明也是如此,這個人有著鋼鐵一般的意志,任何恐嚇都不起作用。   他有時候似乎很願意配合訊問,但司馬瓊很快明白,她說的全部都是謊言。   程展和司馬瓊吃睡都在一起,整整一下午的審問沒有取得任何進展,唯一的意外就是見不到程展的雨梅香幾次跳到牢房來尋找程展,親暱著抱著程展哭個不停。   最後她都有些失去耐心,她大聲說道:「你的使命已經失敗了!你回到楚國也是一個失敗者,不如向我們投誠吧!」   這個楚國間諜笑了:「不,我已經完美地完成我的使命!」   司馬瓊不明白:「怎麼說!你的使命失敗了!」   「不,我的使命是拖延時間……我已經浪費了你們夠多的時間了!現在,我們首領已經知道這次輸送失敗了……這就夠了!」   他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向前倒去,司馬瓊知道不妙,仔細一看,他嘴角已經帶了一點黑血,竟是服毒自殺了。   程展這才明白過來,他再次審訊那些俘虜,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李溫瑜和間諜原本每天都要傳出報告平安的消息,如果沒到這種報告平安的消息,楚國情報機關就會明白這次輸送失敗了,那批兵器他們又組織新的輸運隊。   而且所有和李溫瑜相關的聯絡點和人員,都會在這段時間撤退。   司馬瓊自覺受到很大的失敗,這是她的失敗,她會報仇的。   但程展已經顧不得處理這件事情,因為李縱雲派人傳信過來,襄陽庫令馬安來要見他。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借力打力   寧可得罪馬家,也不應該陪著馬安來見程展,這不是-找死嗎?   兩大世家聯盟擁立趙王,光是想想就是可怕極了!   自己在政治上一向講究不偏不倚,絕不波及到最高層的權力鬥爭,可是現在,自己已經被牽連到這當中去了。   如果趙王立為太子順利登基,那是最好不過了……   可是衛王自有封地,有王府衛兵三千兵,而他背後的幾個家族更是能動員起以數十萬計的龐大私兵,提供數百萬貫的軍費。   如果趙王失敗了,衛王登基,那麼他們這些衛王黨就等著掉腦袋吧!   能不能裝作無事,趕緊走出沈家?程展和馬家都不會放過他的!   他惹不起馬家,他只是個從三品而已,而馬家的的三品官和從三品是用打來計算的,淑妃娘娘吹上一句枕頭風,自己這個小太守到頭了。   何況他雖然是個蠻能幹的官員,不同於馬安這等庸碌之徒,可卻是不怎麼廉潔的官員,手腳很不乾淨,馬家有的收拾自己的理由!   他甚至想到馬家最著名的情報組織兼刺客組織飛鷹堂。   他該怎麼辦?是不是該向衛王報密!   不,自己這個政治上中立的形象就全壞了,而向佔了上風的衛王報密,似乎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回報。   馬安很得意,但他的眼睛又不由看雨梅香一眼。   雨梅香原本只穿著抹胸和褻衣,除此之外三點全露,現在程展的反覆交流之下,她終於勉強同意在外人面前披上一件毛毯,她還很高興地答道:「爹爹……梅香不怕冷的,不過爹的好心,梅香領了……等別人走的,梅香馬上撕掉……」   不過這層薄薄的毛毯還是讓馬安大飽了眼福。看著那深深的乳溝,還有程展身邊那對絕色女子,他似乎已經明白沈宏宇這些年都在幹些什麼了。   他肯定打通從楚國走私人口的渠道啊!難怪會不聲不響啊!   這些貨色,比起那些揚州瘦馬是天上地下地區別了,幾乎堪比道門雙仙!   可道門雙仙是仙子,這卻是確確實實的美人!   如果沈家和馬家聯盟起來,那麼自然就有無數的美人輸給到馬家來,然後轉贈或轉賣給自己的盟友,馬家可以這其中賺取無盡的利潤,和無數大家族結成聯盟!   他   他不敢進貢美人給今上。因為這些女人已經可以讓自己的妹妹吃醋了,而自己的妹妹卻恰恰是皇上面前最得寵的女人。   好一個沈宏宇啊!他知道從事這種高利潤高品質的人品走私所需要的一切。馬家也在企圖建設這麼一條人口走私地渠道。   但是很不幸的是,只有在周朝境內取得極其有限。在楚國境內則遭到了玉花門地痛擊,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果然是一番驚天動地地大事業。   可惜啊可惜!他英年早逝,都讓這小鬼給接收了!   程展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指那壺熱茶說道:「好茶!」   這是他的回答。   馬安拿過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大聲說道:「程家主,我小看了你們沈家,不過我們兩家聯合起來,正好可以賺取最大的利潤,也自然有最大地利益……」   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您做的什麼買賣。我有數。您也有數!」   他的眼睛又朝雨梅香身上瞅了幾眼:「別人不知道我們馬家的實力。我們平時也不講,那現在我把實話對你講一講!」   他的聲音越發大了。也越發驕傲了:「我們馬家,在皇宮裡有我妹妹,那是最得寵地貴妃,如果不是今上念著舊情,立馬就可以做了皇后……」   「在官場,我們馬家子弟出仕地有六百多人,都是七品以上地官員,都是一品的三員就有三個,門生故舊遍佈海內,至於從軍地,最小的也從八品的幢主,將軍至少有十五六個,我們家主還是皇上御封的柱國大將軍……」   程展笑了,他笑咪咪地說道:「上好茶!」   馨雨提著茶壺,毫不客氣地倒了一杯。   馨雨拿起一塊紅糖,往雨梅香嘴裡遞了過去,雨梅香歡喜得抱住了程展的大腿。   馬安卻沒有放棄他的努力,他大聲驕傲地說道:「你知道我們馬家的家產有多少嗎?說出來嚇死你!兩千萬貫,至少兩千萬貫,這還是最悲觀的估計!我們馬家有幾百萬畝的土地,有幾千間店舖,普天之下,走到哪裡,即便是楚國和燕國,都有我們馬家的產業!」   程展笑著不說話。   馬安覺得程展似乎被他說話了,他大聲說道:「我們馬家還有飛鷹堂,那裡有天下最好的刺客,刺死個將軍是屁大的事情,有好幾千名武林高手……」   這些,都是趙王爭立太子的本錢。   馬安覺得事情要成了,因為程展沉默了,他在思考著自己的說法,他決定趁熱打鐵:「我們還有好幾萬名的部曲了……但是,如果誰和我們馬家鬥法的話……」   他冷笑了一聲:「那麼他們會在瞬間家破人亡,我們會發現他所有的罪名,從上輩子到這輩子的,運氣好的話,他會在黑獄中度過一生一世,運氣不好的話,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至於他的家產,將會收入國庫……」   「她的妻室,將會淪落為最下等的妓女……這不是假想,而是至少二十個家族的摻痛事實!」   「比方說洛陽王家……那就是最好的證明!」   沒錯,四世三公的洛陽王家,就是那麼灰飛煙滅的。   關中馬家,永遠是太陽一般的存在。   整個房間沉寂了下來。   死一般的沉寂。   李太守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來沈家。   馬方吐著唾沫著說道:「來吧!和我們馬家結盟吧,我們一起扶持趙王殿下……我相信,在明年,只要有我馬家的幫助,你們沈家一定能賺到一百萬貫錢,不……我想我是低估了,應當至少是二百萬貫!」   「您還只是軍主吧?還沒將軍的封號吧!」馬方繼續勸誘著程展:「我想今年您就可以以為一位年輕的.   「至於襄陽武庫那點屁事,對我們馬家來說只能是屁大的事情!我們馬家會把這件事情自動消失地!或者,讓我妹妹在皇上面前說一句話就行了!」   「我相信,你也不能也不敢把這件事捅到天上去!」馬安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了:「你不敢!」   「是生還是死,是繁華還是衰敗,我現在就期待著您的決斷,相信你會給我滿意的答覆。」   馬家,永遠是那麼高貴的存在,就連一力主張把案子辦得公正的司馬瓊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空氣中似乎隱藏著無盡的殺氣。   程展終於開口了:「尊貴的馬安大人!」   「嗯?」馬安在期待著程展的回答。   —   「現在輪到我說話了!」程展平平淡淡地說道:「馬安大人!」   「我只有小小的一份家業!我沒有你們馬家地千萬家資百萬良田,也沒有幾萬部曲……」   程展站了起來。雨梅香好奇地看著程展。   「我只有一軍兩千人,幾萬畝田地。幾千名部曲佃客!」他轉頭向沈知慧問道:「我們還在多少錢?」   沈知慧答道:「賬面上還有三萬四千貫!」   程展的話豪氣沖天:「我也只有這點本錢,你們馬家有精兵百萬。高官無數,只管衝著我程展來!我只有這兩千人,我頂多揭竿而起,和你們戰個死活。勝了,我也坐一坐宇內第一世家地位置,敗了,也不過是流亡楚國罷了!」   李太守那是真急了,他連聲相勸道:「兩位……兩位……千萬不要動氣!」   馬安軟了下去。   他不是沒有辦法消滅沈家,而是面對著這麼強烈的程展。他覺得有可能要付出太大地代價。   程展冷笑一聲:「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談襄陽武庫案子。我看過案子,你馬安好大的能耐啊!這幾年。總共有六億二千萬錢,去向不明……或者換個說法,是六十二萬貫,或者是六十二萬兩銀子……」   馬安憤怒地看著程展,這個少年一點都不把他和馬家看在眼裡。   程展冷冷地說道:「我聽你說,你們馬家有兩千萬貫家產,那很好……既然你可用錢贖回你的死罪啊!」   他似乎是被激怒了:「你知道不知道您身上擔當著什麼責任?我來告訴你,你們襄陽武庫是負責整個荊州的武器裝備啊!」   「荊州,是對楚國對戰地第一線戰場,荊襄的爭奪,特別是襄陽的得失,關係我們大周的興衰成敗!」程展大聲教訓著馬安:「您以為有個做貴妃的妹妹就了不起,我們沈家出過一位皇后!」   「我們沈家貴為皇室宗親,自然要為國家著想!」程展猛得一拍茶几道:「一個貴妃算個鳥個,離了便是!趙王殿下?如果連大周國都沒有,那還有什麼趙王殿下!我看你馬安比我程展癡長了三十歲!」   程展一口就回絕了馬安要求與沈家聯盟的要求:「你代表著關中馬家,我代表著誰,我不僅僅是我們竟陵沈家!」   「我代表著皇室宗親,代表著鄭國公,代表著大周地利益!」程展用手指著司馬瓊道:「你知道她是誰?」   「是誰?」馬安完全被嚇蒙過去了。   程展大聲說道:「天下第一女捕頭司馬瓊,她姓司馬,她代表著誰,你自然明白!」   司馬瓊也大聲說道:「江山是我們司馬家打下來地,自然也得由我們司馬家來坐,你們姓馬地不要欺負到皇室頭上了!」   馬安已經要暈過去了,司馬瓊名聲很大,大夥兒都知道她是司馬一族的旁枝,也經常替司馬皇室執行一些任務。   馬家地權勢,有一大半是建立在皇權之上,馬家的權勢再怎麼熾熱,終究只是司馬家的一個投影而已。   他徹底軟了,連聲道歉道:「兩位……兩位……實在是老哥我剛才說錯了話,兩位不要往心裡底!」   司馬瓊準備見好就收了,她冷哼一聲,氣鼓鼓在坐回了椅子。   她雖然有查辦案子的決心,但對方的勢力實在太大了,關中馬家不是她一個女捕頭所惹得起的。   程展也平淡下來了,他淡淡地說道:「衛王和趙王爭位,這樁買賣兄弟是極看好的,但是……」   程展冷笑一聲:「押以天下為注的豪賭,兄弟雖然有興趣,但若有個閃失,那必定是粉身碎骨的結局,所以沒有百倍千倍的利潤,兄弟是不幹的……」   「再說了,這種事,你也做不了主,能做得了主的,只有你們家主……你給我帶個口信給你們家主,說我很有興趣,可他得給點看得見的實惠!」   借力打力,程展這一手借東風玩得極其漂亮,馬安完全被嚇住了,他把沈家的潛在實力估計得非常高。   他暗自想道:「這才像是皇家家的風範……果然是上百年的名門,又經過沈宏宇經營了十幾年,他們現在在水面下的實力到底有多少?說不定能動員起好幾萬人……」   他趕緊說道:「是在下失察了……這種事情,確實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不知鄭國公的意思如何?」   他突然想起程展是奉了司馬復吉的命令全權負責這件案子,或者說,他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鄭國公。   程展沒給他一個確確實實的回答,只是含糊地說道:「你做不了主……但在鄭國公的態度上,我和你談,也做不了主……有些事情,最好請你們家主來談!」   馬安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程展猛得話鋒一轉:「至於在襄陽武庫這個案子上,我的態度很簡單,誰該負什麼責任的,就負什麼責任……自然也包括您,馬安庫令大人!」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播郡之亂   安完全沒有想到程展的態度竟是這麼強硬,他有些惱用力一拍茶几,大聲吼道:「姓程的娃娃,你到底想幹什麼!」   只是對於軟硬不吃的程展,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他只能大聲說著自己的身份:「關中馬家是不會饒過你的!」   程展看到這副神態,心中有底了,他大聲說道:「關中馬家會不會饒過我,這不是緊要的事情!可這件案子,我必須得秉公處置,這上上下下幾萬隻眼睛都盯著我!」   李太守趕緊做個和事佬:「大夥兒別動氣,千萬別動氣……有話好好說!相互給個情面!」   程展冷笑一聲:「馬安大人,莫不成您以為這案子辦得不公?那好,這襄陽武庫直屬中央,確實不是鄭國公的管轄範圍,我立即把這案子轉交給襄陽的慕容大將軍……」   「雖然我比慕容公正得多……」   馬安這才明白了。   至少程展是可以談價錢的人,而慕容大將軍……   怎麼說他吧,這是個好官,絕對受將士喜愛的一員猛將,有勇有謀豎毅果敢,可以說是我大周在荊州戰線上的中流砥柱。   但問題在於,他是個不知變通的武夫,也時候太剛正了些,就是皇上面前他都發威,被他活活打死的貪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程展繼續發動心理攻勢:「該負什麼責任,就要負什麼責任,比方說您,這失察的責任怎麼逃不脫!」   馬安似乎有點明白了,這麼大的案子,他想不負一點責任是不可能的,但關健在於自己要負什麼樣的負責,「失察」、「縱容下屬」只是被動。而不是主動地捲入案中。   「若不辦得公正,自然會有許多人不滿……再說了,程某奉令辦案,自然得辦個幾十個死罪,否則這幾億錢哪去了!」   馬安已經明白了,程展要他負起自己的責任,但只是「失察」而已,正所謂板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但他的下屬卻沒有這種好運氣,程展肯定是來一番狠的。把這些人全給整肅了。   程展不怕把事情鬧大,他就這麼點本錢。不把水給弄混了,怎麼能混水摸魚了!   他重新坐了下去。平平淡淡地說道:「馬大人,您犯了失察地責任,絕對得負起這個責任!但是我勸您一句,絕不可為那些罪臣賊子做保護傘了!否則又是一樁重罪!我若辦得不好公正些。自然有許多人不滿的,比方說慕容大將軍!」   話到這份上了,馬安那還沒有什麼話說,他只能說道:「果然是個人才,程軍主,我馬安自然會負起我自己的責任!您就只管秉公辦案吧!」   程展點點頭道:「我早已把您的責任想好了。您既然犯了失察之罪。那麼就您自己主動請辭。省得我難堪,除此之外罰薪一年。品級掉一級到正四品……」   現在程展給馬安一個相當重的處罰,可馬安卻是千恩萬謝,這甚至不影響他的前程,只需要他閉門思過,至於薪金和品級,有淑妃娘娘在,那算個什麼事情。   宏安二年的襄陽武庫案,是大周建國以來空前的巨案,根據程展的查證,以揚武將軍紀繼超為核心的燕國間諜集團,潛入襄陽武庫圖謀不軌,不但向敵國洩露了大量軍事機密,還進行了無數地破壞活動,既包括走私輸送兵器給賊軍,也包括在襄陽武庫大事破壞,導致無數的軍械軍資不堪使用。   這一案件教訓深刻,為了亡羊補牢,被處決地燕國間諜多達三十六名之多,入獄者數以百計,至於貶職到其它部門、降職降薪更是不計其數,整個襄陽武庫官員除了一個新調來的六品官員沒有波及外,幾乎都被牽連進去了。   就連身邊淑淑娘娘親哥哥地馬安也在程展鐵面無私的斷案之下,承認了失察之罪,主動提出引咎辭職,回家反省,可程展這個小軍主辦案辦得鐵面無私,竟然還是窮追猛打,對馬安罰薪一年,並請令中央將馬安降為正四品。   只是沒了馬家維護,襄陽武庫案的小蝦小蟹就摻了,程展的追贓手段很是厲害,特別是那幫家丁經常分不管合理收入和不合理收入,只要是罪犯家產,全部抄沒官府,據說挽回了數千萬錢地損失。   這個案子,上上下下都覺得程展辦得乾脆漂亮,就連一向剛正不阿的慕容大將軍都寫了封信書信彰獎程展。   當然,程展在辦案過程中少不了上下其手,特別是追贓過程中想不撈都難啊。   不過對於程展和他這個小集團來說,最大的好處就在於襄陽武庫騰出來的那幾百個空位置,雖然武庫是保密性極強的單位,程展可隨口推薦幾個小軍官過去,居然全部被錄用。   後來在襄陽武庫裡,竟然有好幾十名竟陵人,很多失意的竟陵軍官程展無法在自己軍中安排,就推薦到了襄陽武庫去,襄陽武庫更是求賢若渴,在程展鋒利地刀子之下全數錄用,有地還晉陞一級使用。   這以後都能派上大上場啊!至少部隊地武器裝備補給就不用求爺爺告奶奶了,武庫裡可有著自己人了。   可是程展也沒想到的是,數年後這一幫人發揮地作用是他根本沒有料想過的。   送走了馬安,沈知慧很滿意這一次的收穫,她是殺伐決斷慣的人物,當即說道:「關中馬家……和他們結盟,我們沈家的復興就指日可待了!」   程展這一回是準備與關中馬家的家主親自談判,但是他笑了:「對於我們沈家來說,永遠不會有盟友,我們和他們馬家的關係始終是建立利益之上的……所以……」   程展笑了,他拍了拍茶几上的材料:「我特意準備這份公正詳盡的材料……」   雖然這份材料仍然指出燕國間諜集團在襄陽武庫的破壞性作用,但是他相當公正地指出馬安在其中的作用,如果放到某些有   手上,經過一番加工之後,就會出得出一個結論-馬團地首腦或同黨。   司馬瓊冷冷地說了一句:「衛王?」   她對這個衛王可沒有什麼好印象啊,暴虐得很,登基後絕對是個暴君。她甚至懷疑雨梅香就是南朝放在衛王身邊的棋子,誰叫衛王最好這一口了。   程展搖搖頭道:「我們有很多很好的選擇,不一定押在衛王身上……」   他吐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這次武庫案是很好的機會,關健在於別人給我們多少利益……至於風險!」   他緊緊地摟住了司馬瓊說道:「難道還有比囚禁天下第一女捕頭更大的風險嗎?」   「我期待這一場暴風雨!」   楊鐵鵬覺得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了,他期待著暴風雨後的洗牌。   —   他們楊家在播郡呆了近一千年,以致於已經蠻夷化了,這些從東南西北趕來的蠻夷頭人、土司和部下都是大聲叫道自己:「楊總峒主!」   為什麼不是總盟主?剛剛召開的天下英雄大會是一次盛會,雖然少了許多頂級高手,但江湖河海中的許多豪傑都趕來了,大家會聚一堂。共襄盛舉,他也便成為西南武林地武林總盟主。   武林盟主啊!他唯一後悔的就是楊鐵昭沒把那袋赤龍血給買回來。反而折損了許多精兵,否則憑著那七七四十九顆鐵血赤心丹。要收買便收買誰!   雖然煉出了七七四十九顆減量地鐵血赤心丹,但只有強身健體的功效,無法引得許多高人心動,可惜了!   第二可惜就是輸送地那一批兵器給官府截獲了。燕國人辦事就是不牢靠,只是不算自己多年的積蓄,光憑借他們送來的大批兵器,自己足以武裝起三萬精兵了!   竟陵已經是風雪交加寒氣逼人,可播郡仍是暖洋洋的天氣,甚至很有幾個頭人赤著上身。暖洋洋地曬著太陽。不過楊鐵鵬不在意這些。   他大聲說道:「今天請大夥兒來。是想請各位共襄一樁盛舉,隨我楊鐵鵬做一番大事業出來!」   這些頭人或多或少都掌握一些兵力。有地是幾百人,有人可以出動上萬人,但他們在名義都尊崇著楊鐵鵬為總峒主。   「咱們苗疆一百零八峒,掌管著幾萬里的荒山野嶺,可從就是被那些當官欺負摻了,所以今天是請大家跟我想個好辦法的……」.=.同上書啊……」   「不!」他身邊的楊鐵昭大聲說道:「我們這一次是想請大夥兒做一番大事業出來!」   什麼大事業?不就是造反嗎?這一手常玩啊,逢了災年就出去劫掠一番。   楊鐵昭已經把一件龍袍披在楊鐵鵬的身上了:「我們總峒主雄才大略,仁德兼備,出世之時有飛龍過天,自他出世以後,我們播郡和苗疆的局面便蒸蒸日上了,現今天下三分,聖人不出,民不聊生,正是我們總主兼濟天下地時候……我們大夥兒一致推舉總峒主坐龍椅,給我們打出一個花花江山來!」   這一幫頭人都猶豫了一下,這可不是殺官造反那麼簡單啊,這可是坐龍椅啊!   殺幾個漢官,劫掠著女子財物,大周地皇帝多半是想管也無力去管,畢竟他們地主力要對付楚國和燕國,可稱帝就不同了。   大周的皇帝豈能容忍川邊苗疆再立新國,肯定會派大兵前來鎮壓……   只是早有知趣地部眾跪在地下,大呼萬歲不止,接著峒主們也紛紛跪了下去。   再怎麼說,楊鐵鵬也是他們總峒主,而且大夥兒現在都是在楊鐵鵬的地盤,這些親兵都提著刀槍了。   楊鐵鵬卻是連連推辭著:「諸位,諸位……楊鵬何德何能,豈能擔此重任……諸位千萬不要害了鐵鵬,引來了官兵!」   這是寡婦偷人還想立個牌坊,他雖然一再推辭,可部下長跪不起,他又說道:「周兵若至,何以抗敵!」   楊鐵昭按著事先寫好的台詞說道:「我們播郡地方數千里,精兵可得五十萬,諸位峒主願共襄盛舉,又得精兵三十萬,大周願意援我,精兵又得二十萬……精兵百萬,天下誰敢抗衡!我軍直取自播郡出兵,直取川蜀,然後以一路克定出秦嶺直入關中,另一路沿江而下,東南已定,帝業可成!」   這些都是很遙遠的事情,只是峒主盤點了自己和播郡楊家的實力,一百萬精兵肯定是拼湊不出來的,但是二三十萬兵可能還是可以的吧。   若是拿下川中的花花世界,那割據巴蜀之後,自己這些人也是開國的勳臣了。   楊鐵鵬還有許多佈置,若非燕人急信告知輸送給他的那批兵器已被周軍截獲,他也不能急忙忙地就出兵了。   楊鐵昭倒是能猜度各位峒主的心思,他們當即叫人提著大包的食鹽出來,他大聲說道:「我們播郡早已整軍備戰十餘載,這些鹽巴是從自流井弄來的,足夠十年之用,也可抵數年軍費……」   在苗疆金銀不如鐵器、布匹和鹽巴好使,一看到這,峒主都興奮起來了,而楊鐵昭趁熱打錢,給他們展示從燕國走私來的兵器,這更讓他們震動,楊鐵鵬大聲說道:「拿下成都,還怕什麼沒有?何況他們大周朝要調兵入川,肯定是從荊州調來,可現下荊州的司馬復吉被楚國打得大敗,又有魔教教眾起事,自顧無瑕,憑蜀中這些手下敗將,還能守得住成都嗎?」   眾峒主這才真心擁戴楊鐵鵬即位,楊鐵鵬又是幾番推托,一番峒主泣求半日,他才正式登基。   大周宏安二年的臘月二十六,播郡太守楊鐵鵬謀反,建號大晉,統精卒數十萬猛攻巴蜀,連戰皆捷,川中告急。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林曉月的秘密   安完全沒有想到程展的態度竟是這麼強硬,他有些惱用力一拍茶几,大聲吼道:「姓程的娃娃,你到底想幹什麼!」   只是對於軟硬不吃的程展,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他只能大聲說著自己的身份:「關中馬家是不會饒過你的!」   程展看到這副神態,心中有底了,他大聲說道:「關中馬家會不會饒過我,這不是緊要的事情!可這件案子,我必須得秉公處置,這上上下下幾萬隻眼睛都盯著我!」   李太守趕緊做個和事佬:「大夥兒別動氣,千萬別動氣……有話好好說!相互給個情面!」   程展冷笑一聲:「馬安大人,莫不成您以為這案子辦得不公?那好,這襄陽武庫直屬中央,確實不是鄭國公的管轄範圍,我立即把這案子轉交給襄陽的慕容大將軍……」   「雖然我比慕容公正得多……」   馬安這才明白了。   至少程展是可以談價錢的人,而慕容大將軍……   怎麼說他吧,這是個好官,絕對受將士喜愛的一員猛將,有勇有謀豎毅果敢,可以說是我大周在荊州戰線上的中流砥柱。   但問題在於,他是個不知變通的武夫,也時候太剛正了些,就是皇上面前他都發威,被他活活打死的貪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程展繼續發動心理攻勢:「該負什麼責任,就要負什麼責任,比方說您,這失察的責任怎麼逃不脫!」   馬安似乎有點明白了,這麼大的案子,他想不負一點責任是不可能的,但關健在於自己要負什麼樣的負責,「失察」、「縱容下屬」只是被動。而不是主動地捲入案中。   「若不辦得公正,自然會有許多人不滿……再說了,程某奉令辦案,自然得辦個幾十個死罪,否則這幾億錢哪去了!」   馬安已經明白了,程展要他負起自己的責任,但只是「失察」而已,正所謂板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但他的下屬卻沒有這種好運氣,程展肯定是來一番狠的。把這些人全給整肅了。   程展不怕把事情鬧大,他就這麼點本錢。不把水給弄混了,怎麼能混水摸魚了!   他重新坐了下去。平平淡淡地說道:「馬大人,您犯了失察地責任,絕對得負起這個責任!但是我勸您一句,絕不可為那些罪臣賊子做保護傘了!否則又是一樁重罪!我若辦得不好公正些。自然有許多人不滿的,比方說慕容大將軍!」   話到這份上了,馬安那還沒有什麼話說,他只能說道:「果然是個人才,程軍主,我馬安自然會負起我自己的責任!您就只管秉公辦案吧!」   程展點點頭道:「我早已把您的責任想好了。您既然犯了失察之罪。那麼就您自己主動請辭。省得我難堪,除此之外罰薪一年。品級掉一級到正四品……」   現在程展給馬安一個相當重的處罰,可馬安卻是千恩萬謝,這甚至不影響他的前程,只需要他閉門思過,至於薪金和品級,有淑妃娘娘在,那算個什麼事情。   宏安二年的襄陽武庫案,是大周建國以來空前的巨案,根據程展的查證,以揚武將軍紀繼超為核心的燕國間諜集團,潛入襄陽武庫圖謀不軌,不但向敵國洩露了大量軍事機密,還進行了無數地破壞活動,既包括走私輸送兵器給賊軍,也包括在襄陽武庫大事破壞,導致無數的軍械軍資不堪使用。   這一案件教訓深刻,為了亡羊補牢,被處決地燕國間諜多達三十六名之多,入獄者數以百計,至於貶職到其它部門、降職降薪更是不計其數,整個襄陽武庫官員除了一個新調來的六品官員沒有波及外,幾乎都被牽連進去了。   就連身邊淑淑娘娘親哥哥地馬安也在程展鐵面無私的斷案之下,承認了失察之罪,主動提出引咎辭職,回家反省,可程展這個小軍主辦案辦得鐵面無私,竟然還是窮追猛打,對馬安罰薪一年,並請令中央將馬安降為正四品。   只是沒了馬家維護,襄陽武庫案的小蝦小蟹就摻了,程展的追贓手段很是厲害,特別是那幫家丁經常分不管合理收入和不合理收入,只要是罪犯家產,全部抄沒官府,據說挽回了數千萬錢地損失。   這個案子,上上下下都覺得程展辦得乾脆漂亮,就連一向剛正不阿的慕容大將軍都寫了封信書信彰獎程展。   當然,程展在辦案過程中少不了上下其手,特別是追贓過程中想不撈都難啊。   不過對於程展和他這個小集團來說,最大的好處就在於襄陽武庫騰出來的那幾百個空位置,雖然武庫是保密性極強的單位,程展可隨口推薦幾個小軍官過去,居然全部被錄用。   後來在襄陽武庫裡,竟然有好幾十名竟陵人,很多失意的竟陵軍官程展無法在自己軍中安排,就推薦到了襄陽武庫去,襄陽武庫更是求賢若渴,在程展鋒利地刀子之下全數錄用,有地還晉陞一級使用。   這以後都能派上大上場啊!至少部隊地武器裝備補給就不用求爺爺告奶奶了,武庫裡可有著自己人了。   可是程展也沒想到的是,數年後這一幫人發揮地作用是他根本沒有料想過的。   送走了馬安,沈知慧很滿意這一次的收穫,她是殺伐決斷慣的人物,當即說道:「關中馬家……和他們結盟,我們沈家的復興就指日可待了!」   程展這一回是準備與關中馬家的家主親自談判,但是他笑了:「對於我們沈家來說,永遠不會有盟友,我們和他們馬家的關係始終是建立利益之上的……所以……」   程展笑了,他拍了拍茶几上的材料:「我特意準備這份公正詳盡的材料……」   雖然這份材料仍然指出燕國間諜集團在襄陽武庫的破壞性作用,但是他相當公正地指出馬安在其中的作用,如果放到某些有   手上,經過一番加工之後,就會出得出一個結論-馬團地首腦或同黨。   司馬瓊冷冷地說了一句:「衛王?」   她對這個衛王可沒有什麼好印象啊,暴虐得很,登基後絕對是個暴君。她甚至懷疑雨梅香就是南朝放在衛王身邊的棋子,誰叫衛王最好這一口了。   程展搖搖頭道:「我們有很多很好的選擇,不一定押在衛王身上……」   他吐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這次武庫案是很好的機會,關健在於別人給我們多少利益……至於風險!」   他緊緊地摟住了司馬瓊說道:「難道還有比囚禁天下第一女捕頭更大的風險嗎?」   「我期待這一場暴風雨!」   楊鐵鵬覺得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了,他期待著暴風雨後的洗牌。   —   他們楊家在播郡呆了近一千年,以致於已經蠻夷化了,這些從東南西北趕來的蠻夷頭人、土司和部下都是大聲叫道自己:「楊總峒主!」   為什麼不是總盟主?剛剛召開的天下英雄大會是一次盛會,雖然少了許多頂級高手,但江湖河海中的許多豪傑都趕來了,大家會聚一堂。共襄盛舉,他也便成為西南武林地武林總盟主。   武林盟主啊!他唯一後悔的就是楊鐵昭沒把那袋赤龍血給買回來。反而折損了許多精兵,否則憑著那七七四十九顆鐵血赤心丹。要收買便收買誰!   雖然煉出了七七四十九顆減量地鐵血赤心丹,但只有強身健體的功效,無法引得許多高人心動,可惜了!   第二可惜就是輸送地那一批兵器給官府截獲了。燕國人辦事就是不牢靠,只是不算自己多年的積蓄,光憑借他們送來的大批兵器,自己足以武裝起三萬精兵了!   竟陵已經是風雪交加寒氣逼人,可播郡仍是暖洋洋的天氣,甚至很有幾個頭人赤著上身。暖洋洋地曬著太陽。不過楊鐵鵬不在意這些。   他大聲說道:「今天請大夥兒來。是想請各位共襄一樁盛舉,隨我楊鐵鵬做一番大事業出來!」   這些頭人或多或少都掌握一些兵力。有地是幾百人,有人可以出動上萬人,但他們在名義都尊崇著楊鐵鵬為總峒主。   「咱們苗疆一百零八峒,掌管著幾萬里的荒山野嶺,可從就是被那些當官欺負摻了,所以今天是請大家跟我想個好辦法的……」.=.同上書啊……」   「不!」他身邊的楊鐵昭大聲說道:「我們這一次是想請大夥兒做一番大事業出來!」   什麼大事業?不就是造反嗎?這一手常玩啊,逢了災年就出去劫掠一番。   楊鐵昭已經把一件龍袍披在楊鐵鵬的身上了:「我們總峒主雄才大略,仁德兼備,出世之時有飛龍過天,自他出世以後,我們播郡和苗疆的局面便蒸蒸日上了,現今天下三分,聖人不出,民不聊生,正是我們總主兼濟天下地時候……我們大夥兒一致推舉總峒主坐龍椅,給我們打出一個花花江山來!」   這一幫頭人都猶豫了一下,這可不是殺官造反那麼簡單啊,這可是坐龍椅啊!   殺幾個漢官,劫掠著女子財物,大周地皇帝多半是想管也無力去管,畢竟他們地主力要對付楚國和燕國,可稱帝就不同了。   大周的皇帝豈能容忍川邊苗疆再立新國,肯定會派大兵前來鎮壓……   只是早有知趣地部眾跪在地下,大呼萬歲不止,接著峒主們也紛紛跪了下去。   再怎麼說,楊鐵鵬也是他們總峒主,而且大夥兒現在都是在楊鐵鵬的地盤,這些親兵都提著刀槍了。   楊鐵鵬卻是連連推辭著:「諸位,諸位……楊鵬何德何能,豈能擔此重任……諸位千萬不要害了鐵鵬,引來了官兵!」   這是寡婦偷人還想立個牌坊,他雖然一再推辭,可部下長跪不起,他又說道:「周兵若至,何以抗敵!」   楊鐵昭按著事先寫好的台詞說道:「我們播郡地方數千里,精兵可得五十萬,諸位峒主願共襄盛舉,又得精兵三十萬,大周願意援我,精兵又得二十萬……精兵百萬,天下誰敢抗衡!我軍直取自播郡出兵,直取川蜀,然後以一路克定出秦嶺直入關中,另一路沿江而下,東南已定,帝業可成!」   這些都是很遙遠的事情,只是峒主盤點了自己和播郡楊家的實力,一百萬精兵肯定是拼湊不出來的,但是二三十萬兵可能還是可以的吧。   若是拿下川中的花花世界,那割據巴蜀之後,自己這些人也是開國的勳臣了。   楊鐵鵬還有許多佈置,若非燕人急信告知輸送給他的那批兵器已被周軍截獲,他也不能急忙忙地就出兵了。   楊鐵昭倒是能猜度各位峒主的心思,他們當即叫人提著大包的食鹽出來,他大聲說道:「我們播郡早已整軍備戰十餘載,這些鹽巴是從自流井弄來的,足夠十年之用,也可抵數年軍費……」   在苗疆金銀不如鐵器、布匹和鹽巴好使,一看到這,峒主都興奮起來了,而楊鐵昭趁熱打錢,給他們展示從燕國走私來的兵器,這更讓他們震動,楊鐵鵬大聲說道:「拿下成都,還怕什麼沒有?何況他們大周朝要調兵入川,肯定是從荊州調來,可現下荊州的司馬復吉被楚國打得大敗,又有魔教教眾起事,自顧無瑕,憑蜀中這些手下敗將,還能守得住成都嗎?」   眾峒主這才真心擁戴楊鐵鵬即位,楊鐵鵬又是幾番推托,一番峒主泣求半日,他才正式登基。   大周宏安二年的臘月二十六,播郡太守楊鐵鵬謀反,建號大晉,統精卒數十萬猛攻巴蜀,連戰皆捷,川中告急。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莊寒濤的雄心   展在死死地盯著她看,目光銳利地似乎要看穿透她的   司馬瓊同情雨梅香的遭遇,她也在替程展說話:「曉月,你快說啊!說啊!這種邪惡組織,不應當存在這個世界上!」   馨雨和夏語冰都在關心著她的答案。   說真相,說出一部分的真相!她只能保證她說的都是真話。   李曉月作出了自己的決定,她終於開口了:「我那個好姐妹,是屬於楚國軍情監的中層人員,她們本來和玉花門沒有什麼接觸,只是有一次玉花門不得不找上她來幫忙,所以她瞭解了比較多的內情……」   「幫什麼忙?」   「玉花門的美女攻勢,在你們大周和大齊都是出了名的,但是他們有一個最大的敵人,那就是我們楚國的雲龍監……」   程展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但司馬瓊點了點頭。   她說得沒錯,在任何一個國家,間諜機關和反間諜機關都是死敵,而且是勢不兩立的死敵。   反間諜機關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自己國家的間諜機關,他們總是認為間諜機關有著敵人的間諜,有著無數的叛徒,這種懷疑雖然不是事實,但並非是空穴來風。   這一次玉花門就惹上了這樣的麻煩,她們的一個間諜在過境的時候風波弄得太大了,以致負責防範間諜滲透的雲龍監注意上了她,而她的表演又太失敗了。   雲龍監很快就懷疑她是一個間諜,在動用某些非法手法之後,確認她是一個間諜,雖然這個女間諜很快就表白了自己的身份,卻恰恰加重了雲龍監的懷疑。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間諜,而是燕國控鶴監滲透到玉花門內部的雙重間諜,這是一種毫無理由的懷疑,但雲龍監很快找出了一些不是特別過硬的證據。   玉花門地交涉沒有得到任何效果。她們是屬於戰略情報機關,雲龍監並不願意被她們牽著走,無奈之下只能找到負責軍事情報的軍情監來同雲龍監打交道。   根據李曉月的說法,雲龍監最後放走了這個女間諜,但是他們已經掌握了一套辨別玉花門間諜的方法,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們找是想從玉花門中找得一個位居高位的雙重間諜來。   而她的好姐妹,也在這種牽線搭橋的情況下發現玉花門的許多機密。   玉花門,和楚國境內的諸內青樓有著很深地關係,她們除了自己調教培訓的女間諜外。還經常在青樓裡招募一些現成地美女間諜,他們把這種妓女出身的間諜叫作「燕子」。而自己培訓出來地高素質女間諜則叫作「飛鳳」,兩者統稱「天鳥」。簡稱為「天」。   除了兩種女間諜之外,還有相當數量的間諜經營者處於燕齊兩國境內,這些則稱為「暗地」,稱意地。這些間諜經營者有很多面目,但不一定是女性。   至於玉花門的最核心,則是「女人」,根據李曉月的說法,「女人」是調教者,也是整個間諜網地負責人。只有這些「女人」才掌握著玉花門的一切。但具體的情況。她真的不清楚。   對於程展非常感興趣的秘密基地問題,李曉月也知道一丁點。玉花門最機密的基地也稱為「女人」,雨梅香應當就是在那裡被訓練起來,在荊州有一個被稱為「大秦」地秘密基地,在揚州則有另一個秘密基地,分別負責對周、燕兩國地戰略情況。   對於這個基地地具體地址,李曉月只知道,她距長江邊上並不太遠,可以方便間諜的來往,但也不太近,否則北朝地渡江攻擊可能會波及到這個基地,但莫非的起兵並沒有影響這個間諜基地的運轉,事實上身為荊州刺史的莫非根本不知道這個基地的存在。   程展已經找到一舉摧毀玉花門在周國境內間諜網的方法了,那就是找出這個基地的所在,然後用一個驚雷般的攻擊徹底摧毀他。   因為玉花門幾乎所有給周國境內間諜的指示,都要由這個神秘的基地來中轉,而從周國獲得情報也要從這個基地來匯總再上報,不過「女人」也掌握著少數一些最重要的女間諜,她們的經營並不過經營這個所謂的「大秦」基地。   李曉月覺得程展相信了她的說辭。   謝天謝地,她的清白保住了。   她說的都是真相,只是她沒有把所有的真相給說出來。   她舔了舔,又想起開始自己想要保住清白舉動是多麼愚蠢,程展只是給她送件衣服而已,為什麼要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也許是夏語冰可不急待的交歡誤導了她,作為一個女間諜,這是不應該有的。   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女間諜。   沈知慧帶著一身的積雪走了進來,她朝著滿堂的女人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沒找到……這個笨姑娘啊……」   笨姑娘啊……你去哪裡了!   程展又帶著幾隊兵馬趕出去找了一回,仍是半點蹤跡都沒有,甚至找不到她的足印。   將士都盼著早點回家,馬上就要年三十了……   看著他們期盼的目光,程展也終於鬆口了:「回去吧!」   可他的心底,怎麼能放心得下啊!   這只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人海中相逢,或許有與你重逢的日子吧!   天快亮了,馬上就是年三十了,暫時放下不快,他馬上也要十五歲了!   幾個走私販子厭惡地看了莊寒濤一眼,這不是他們的同路人。   這個人太書生化了,太驕傲了,根本不適合作一個走私販子,歐陽明德為什麼要讓隨自己去走一趟。   他們都是沒牽沒掛的單身漢子,廝混了一年卻連年都過不了,只是準備藉著新年的機會幹上一筆大的,他們這一回走私的物品是銅錢,楚國正鬧著錢荒了。   新年到了,楚國那邊官兵也放了羊,根本不出來巡查了,至於周國這邊也同歐陽明德打好招呼了。   這本來是走私販子的黃金季節。但是這個時段很難找到賣主,房子也難找,所以他們到了楚國那還得呆上許多天不干生意。   莊寒濤對於年三十出門在外一點都沒感覺,他沒牽沒掛,一個妹妹也做了   如夫人,他想要幹的事情就是想重振莊家地輝煌,他節制四州四十郡諸軍事的超級強人啊。   但是他和這幫走私販子合不來,他總覺得這些人也受了楚國情報機關的收買,隨時都有可能出賣自己。   但是走私販子中,他和一個人顯得秀熱絡。   這個人在走私販子也顯得格格不入。在我們的故事裡,他已經很久沒有出場了。   他不是李石方嗎?他不是桿子的管家。怎麼也當起了走私販子,而且還是替這幫走私販子打下手的?   他是為了自己那幫兄弟的活計來的。現在亂世風雲起,雖然可以聚集更多的部眾,但風險也更大了,他是膽大包天地主。可並不代表他不會看形勢。   現在這個年頭,像茅方那樣才是正道,他李石方也很想做一個響噹噹的幢主,比在山上做山大王強多了。   可是他沒有資本啊!大家不要忘記了,他做土匪這麼多年所有地積蓄全都讓程展和沈知慧給打劫走了。   做了一輩子的桿子,最後給兩個小輩給劫了。他算是徹底栽了!   —   所以兩手空空地他覺得做走私說不定更有賺頭。這來錢比當桿子更容易一些。茅方特意推薦他走上一趟,順便也幫程展照應照應莊寒濤。   李石方雖然是個粗人。可他的長相很是個落魄的書生,看著他的模樣,莊寒濤就把引作知心人了。   兩個人很快就打得火熱,這不,他們又單獨走在一旁聊起天來了。   李石方很詫異地問道:「這麼說,程展是你妹夫了?」   莊寒濤卻覺得這件事情說不出口,堂堂莊家地女兒給人家當個填房,所以他只是哼一句。   李石方越發熱情起來了:「那既然如此,您幹什麼不謀個隊主的位置啊!這只是你妹夫一句話的事情啊……」   程展短短的功夫就從一個小隊主躍升到軍主,讓他眼紅得很,自己沒看準時機,若是勢力最盛的時候和茅方一起去招安,說不定也能謀個隊主啊。   莊寒濤猶豫了一下,才帶著傲氣說道:「我是將將之人,可不是將兵之人……」   他心高氣傲,程展雖然沒少優待他,卻只是人盡其用,讓他負責打探些消息。   李石方猛然道:「那我帶人替您干怎麼樣?」   莊寒濤的傲氣,還有蠻神秘地家世,再加上他口中所說地上層社會種種故事,甚至是他現在地地位,都把這個老土匪給唬住了。   莊寒濤嚇了一跳,可他當即叫道:「那好啊!」   李石方和他一拍即合:「我手下有好幾十人,而且只要登高一呼,就能招來近千人,現下關健是得有錢……沒錢什麼都辦不了,特別是兵器和衣食都是大頭!」   莊寒濤現在的情況只是小有積蓄,程展雖然給他不少錢財,但他即便在做農人地時候都大手大腳慣了,現在家中也不過是有五六十貫錢,身上則帶了二十多貫。   這點本錢甚至還不夠李石方維持他的隊伍了!   但是莊寒濤眼珠子一轉,很快想出了辦法:「兵器、衣食糧餉我都有辦法解決了!」   他有辦法了!   他說道:「才幾百人怎麼夠啊!至少得幾千人啊,咱們得把聲勢弄大點,我想辦法去弄委狀狀……」   李石方猶豫了一下,看著前面蕭條的遠山,輕聲說道:「那麼這一趟南楚要不要去!」   莊寒濤早就有了主張:「要去!一定要去的,我在楚國還有故舊,到時候你見了他可別嚇著了!」   這一刻,他有著無盡的雄心壯志。   他不是那個依賴妹妹養活的男人,莊家的輝煌,只會在他的手上重現。   司馬復吉是個庸才,所以他一直很努力。   他現在就在批復著公文,親兵隊主范雨時侍立在旁邊。   今年是年三十,可他還在努力著。   他不時歎了一口氣,對於程展和張熊貓這兩個軍八幢四千人,雖然兵力不大,但卻是他手上數不多的三支預備隊之一,另外兩支預備隊都是中央統制的戰略預備隊,連他都不能輕易調動,現在竟是三個方面打來了調度的報告。   在安陸、隨郡方面作戰的官軍與聞香教匪激戰月餘,頗有損耗,隨郡方面雖然收復了一座縣城,情況始終不為好轉,官軍一直在被動挨打。   安陸方面的情況稍好一些,可官軍始終沒有把握住主動權,即便獲勝也只能把賊軍擊潰,更擔心的消息是楚國那批支援給聞香教的兵器物資已經交運到了聞香教的手裡。   根據情報報告,這批兵器的數量之多甚至超出聞香教的預料之外,光是兵器的數量就足以武裝起四個軍來,其它物資錢財無算。   程展對李溫瑜那次成功的攔截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楚國軍方終於認識到了聞香教的巨大作用,他們決定源源不斷地支援聞香教。   他很憤怒,是如何人這麼大膽竟敢勾結教匪,突破了官軍的重重封鎖線,把這批數量驚人的兵器送給了聞香教!   他又想起了那個傳說,官軍中有勾結教匪,而且還是層次不低的官員!   是誰!他要砍斷他的腦袋!   不過他重新批閱起了第二件公文。   這是江陵總管打來的,江陵總管是咱們大周派在江陵的代表,雖然咱們大周現在齊國不設一兵一卒,但是他的權威甚至高過了齊王。   齊國,不過是佔據江陵附近數縣地方的小國而已,他只是大周的附庸。   齊國這一次南征出了兩萬兵,雖然實力尚在,可也折損了不少人,更重要的是南朝解思索在秋季縱兵劫糧,齊國只能退守江陵,今年幾乎顆糧無收,更要命的是,南朝又準備發起一次大的攻勢,江陵急需兵力支援。   至於這個件請兵的公文,是益州來的,不過對於四川戰局,他暫時有心無力,在沒有平定教匪的叛亂和擊敗楚國的攻勢之前,他是不會出兵的。   該把部隊使用在哪一個方向啊?是平陸?還是江陵?   他在猶豫中!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一龍雙鳳   很想聽聽自己身邊親兵隊主的意見,但是他忍住了。   軍國大事,絕不可操於外人之手,不能開這樣的先例,即使他是自己最信任的親兵隊主。   作為一個庸人,他只能作出一個非常平庸的決定,把這支寶貴的預備隊一分為二,讓程展帶著一軍人去支援江陵,讓張雄貓帶一軍人支援戰況最危險的隨郡,鑒於程展面對的敵人要強一些,部隊的戰鬥力可能也弱一些,他又決定再搞一下平衡。   張雄貓軍中有一幢兵是常右思調給他的襄陽老兵,司馬復吉便把這一幢老兵調給了程展,讓程展帶著兩千人去江陵,張雄貓手上便只有三幢新招募的戰兵了。   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他作出了自己的決定。   但這也可能是最壞的決定。   程展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已經是大人了。   和司馬瓊她們一塊吃過了年夜飯,把這三個女人趕回密室去了,自己接下去就和沈知慧一塊到各幢各隊去給將士們拜年,一直到深夜才有歇息的一刻。   他有些迷茫。   過了年,他就要帶著自己的一軍官兵去馳援,但去哪裡支援,他心裡並沒有數。   明年又會怎麼樣。   司馬瓊很無奈地又被趕回了密室,不過她總算找到瞭解悶的法子,程展給了她一付牌九,讓她可以賭鬥一番。   李曉月還在苦苦地想著逃跑的辦法,程展雖然給了她承諾,不過男人的承諾,能信嗎?   夏語冰卻似乎是看待了一切,只是程展如果想把掌魔伸向這兩個好姐妹的話,她會挺身而出保護她們的。   到處都是春節的氣息,到處都是喧嘩聲,人們慶幸著新年的到來。   程展仍是有些迷茫。   明年。自己該走怎麼樣的路子。   沈知慧大大方方地牽著他地手,只是路線卻是自己的臥房。   他不由想起了馨雨,她是不是很寂寞,還有密室中的那三個女人……   沈知慧的手很溫暖,她打開房門,臉便紅了。   程展笑了,暫時就放開煩惱吧,享受一番吧。   她和沈知慧只有過一次歡好,本來想重續前緣,可前段時間雨梅香整天就纏著他。現在終於有了機會。   馨雨小心替程展關好了房門,然後替他解下袍子。嬌生生地叫了聲:「少爺……」   馨雨怎麼在沈知慧的房間內?程展迷糊了!   沈知慧帶著些妒意地看著馨雨,房間內的氣氛很喚味。最後還是她打破了沉寂:「阿展!今年是馨雨的大喜之日,你正式把她收了房吧!」   馨雨羞得轉過頭去,沈知慧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今天晚上,就讓我們兩個一起服侍你吧……」   夢想啊……男人的夢想啊!   程展還在猶豫的一聲。兩雙玉手已經碰在了一起。   沈知慧才不想叫馨雨拔了頭籌,可馨雨地想法也差不多,只是下一刻,她的手又縮了回去。   她終究只是一個側室,有些時候必須讓著大婦。   沈知慧羞紅著著臉,慢慢地解開程展地衣帶。又瞧了瞧旁邊的馨雨。期盼著程展地伐。   只是她的動作越來越慢了。只要一想到旁邊還有另一個女人在注視著自己與程展的歡好,這個女人還要有自己分享著程展。她的心情就亂了。   她又想起上次與程展歡好時地情景,越發沒了力氣,程展卻不著急,只是用一隻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另一隻手則在馨雨的身上滑來滑去。   坐擁雙美,人生至樂啊!程展期盼這個夜晚越長越好!   為什麼自己不能獨佔程展?   沈知慧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卻是馨雨不堪挑逗,整整地貼在程展的後背上,她眉目含春,臉上都可以滴出水來了。   一想到馨雨也在這個房間裡,沈知慧也越發覺得不堪了,她只覺得自己地花徑已經泥濘起來了,竟是嬌哼一聲,動作猛然加快,把程展剝光了。   她地眼睛已經離不開程展地身體,程展的身體已經成熟了,聞看他身上地男人氣味,沈知慧已經迷醉得不行了。   她想開解開自己身上的所有牽掛,和程展來一次轟轟烈烈的歡好!   程展的動作卻比她還要快,他慢慢地挑逗著沈知慧。   沈知慧已經被挑逗起了全身的情火,三十多歲的她身材雖然保養得極好,如同二十七八歲的**,可那種成熟的感覺,卻深深地讓程展沉醉在其中。   她嬌聲喊道:「阿展……快點……我想要啊……」   這一刻,她只是程展的小女人而已,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馨雨已經解開了全身的衣物,從後方抱住了程展,用一對有著完美形狀的淑乳在程展的背部上磨來磨去,帶給了程展完美的快感。   終於,沈知慧的每一寸衣物都被程展解開了,她甚至等不及前戲,就想要程展的凶器進入她的體內,程展也是大吼一聲,凶器叩關而入。   沈知慧浪叫連連,她忘記了馨雨也在關注著自己,她嬌啼著:「阿展……阿展……再快一些……再進來啊……啊……」   馨雨輕輕咬著牙,使出全數解數在程展後背,她的玉身和程展的後背結合連根縫都找不到。   程展在前後夾擊之下,情慾更加熾烈,他的動作粗暴而有力,把沈知慧伐地一次又一次登上了高峰。   等到沈知慧玉眼迷離的時候,程展只是稍作休整,讓沈知慧和馨雨的角色倒換過來。   沈知慧這一回是看著馨雨在程展的撻伐下潰不成軍,嬌聲浪語接連上陣,明明不堪撻伐,可硬是著接著迎合著程展的撻伐……   那幅春宮畫兒的武功,讓他有著奇跡般的能力,沈知慧甚至還替程展生一個孩子,只是今天她剛好是安全期,她已經三十五歲。時間不等人了。   她們交替地交換著角色,程展一次又一次地征服她們,蹂躪她們,踐踏她們,奪去她們所有的尊嚴,把自己的精華注滿她們的花徑,讓她們沉醉在歡樂地海洋。   最後   兩個夫人一直進入了夢鄉。   —   在夢裡,他已經不再迷茫了,只要有了你們,我便有了目標。   讓你們永遠幸福……   司馬復吉的命令是大年初四抵達程展的手上。   張雄貓看完了命令之後。當即給程展施了個大禮:「鄭國公下了命令,咱們哥倆看來得分手一段時間了!那一幢兵。你放心,我立馬給你調過來。一個人也不會缺的!」   這段時間張雄貓很得程展的照顧,一軍人的吃食住行,甚至連兵員的補充都是經過程展之手,可程展也藉著張熊貓的力量把陳昭重的家業給霸佔過來了。   這些財產原本作為賊產是要沒入官府的。可是程展關係很鐵,憑著自己父親和兄長地能量,全部吞併過來了。   那可是好幾千畝田地,好幾萬貫的家產啊!   這一回是麻二管事這個叛徒帶地頭,他在陳家當了好幾個月的管家,因此對陳家瞭如指掌。徹徹底底地把陳家地全部家業都給霸佔過來。而七家聯盟連個屁都不敢放。   接收到什麼程度?麻二管事把陳昭重的黃臉婆子和在外養的小寡婦都給接收過來了。他還在程展面前自吹:「家主,雖然陳昭重對我不義。可我對他不壞,他的兩個婆娘我都好好地替他照顧著!」   陳昭重死了還要戴上兩頂綠帽子,程展卻對陳昭重地黃臉婆子這等凡脂俗塵沒有什麼興趣,對於一度叛逃的麻二管事更是相當不信任,只是本著人盡極用的原則,他交代了麻二管事一句:「聽說陳昭重還有小兒子,還有幾個兄弟……務必要斬根除根!」   麻二管事果然很照顧陳昭重,斬草除根再徹底不過了。   不過張雄貓還是承了他的人情,若不是程展這個本地人幫忙,這現在還是個光桿司令,根本招募不起這麼多兵員,他甚至很乾脆地把自己戰鬥力最強的一幢人交給了程展。   程展卻是搖頭說道:「張老哥,你是個痛快人!兄弟也是個痛快的性子,就把心底話都交給你吧!」   已經十五歲地程展似乎成熟了許多:「您以為鄭國公這麼安排是個好主意嗎?」   張雄貓也是個實在人,他當即批評了司馬復吉:「咱們兩軍人和常將軍那一軍人,合起來是個拳頭,到哪裡都不怕啊!可是咱們分開兩支,你帶了兩千人去江陵,我帶了一千五百人去隨郡,而常軍主那兩千人又放在了安陸……」   沈知慧插嘴說道:「這是下策啊……」   程展點點頭,沒錯,自己若是有兩萬精兵強卒,天下何處去不得?可惜自己只有兩千名蝦兵蟹將,這一次出征至多只能帶一千五百人,再加上從張雄貓那借來地一幢兵力,剩下五百人還得看家護院。   軍中嚴禁帶女眷出征,家裡地事情交由沈知慧來決斷,再由馨雨來協助,現在她已經正正式式地做了程展的如夫人。   程展回頭多看了一眼沈知慧,這一回他既要獨立出征,這家裡地事情就得全部交給她和馨雨的身上。   他期盼著她們能和和好好地把這個家維持住,沈知慧繼續說道:「咱們老爺和張軍主都是好交情了,和平陸的常將軍也是老交情,特別是我們兩個軍,更是兄弟一般的部隊……」   沒錯啊!張熊貓新招募的三幢人中,竟陵人佔了多數,程展的部隊自然也多是竟陵人,既然是老鄉,部隊的團結性就強了許多。   程展說道:「我這次覺得我們兩個部隊的前途都不怎麼看好,隨郡是賊軍的老窩,那裡的賊兵賊將戰鬥力最強,而且那裡比不得竟陵,民眾通匪者甚半,賊兵對我軍如動瞭若指掌……」   「到於兄弟要去的江陵,想必張老哥也是清楚的,那裡可是直接面對著楚國在江上的幾十萬部隊,我這點兵馬,還不夠填牙縫的!」   張雄貓也為這個發愁:「咱們三個軍合在一起,就是去江陵都不怕了!可是分開來,我掂量著情況都不好,常將軍那邊,聽說情況也不怎麼好……」   平陸的戰況,確實是不怎麼好,那裡的教匪都是從竟陵逃回去的中堅骨幹,和當地的聞香教眾相結合,聲勢復張,聽說現下已經又發展到三四萬賊兵,官軍與他們交戰也是有勝有負,部隊折損甚多,聽說前段時間又丟了一座縣城。   據說官軍中有人通匪,以致於教匪對於官軍的部署瞭若指掌,現在他們又得到了大量的楚國支援,導致戰局的主動權落到了聞香教的手裡,他們現下已經打通與隨郡教匪的組織,兩郡賊軍合為一體,號稱百萬之眾,至於實數,按照程展的估計,十萬應當是有的。   程展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咱們的情況,確實都不怎麼樣,也不知道鄭國公是怎麼想的,我想聽天由命吧!」   張雄貓又看了看命令說道:「也只能聽天由命了!隨郡有二三十萬的教匪,我一千五百名新兵能頂上多大用處啊!鄭國公也真糊塗!」   程展突然說了一句:「張老哥,現下我看著我們也只能死裡求生搏上一搏了!」   張雄貓對程展的所謂「死裡求生」很感興趣,他詢問道:「怎麼一個死裡求生的法子?」   程展搖搖頭道:「這法子風險太大了,還是不說為好!」   他原本只有四幢兩千人,編製卻不怎麼足,缺了二百人,實數只有一千八百多人,而程展又帶走他手下最精銳的一幢人,導致他真正能帶走的只有一千三百名新兵,對於隨郡這個教匪老窩,填牙縫都不夠。   不過程展面對的敵人比那幫烏合之眾戰鬥力強得多,數量也大得多,自然不要意思扣下那一幢的襄陽老兵。   因為他很熱切地說道:「程老弟,何不說出來聽聽!」   程展牽住了沈知慧的手說道:「我們何不合兵一處,先去支援平陸的常將軍?」 正文 第六十章 千雪嶺   雄貓嚇了一大跳,他有些惶恐地說道:「程老弟,這令……」   他用手一揮,作了一個掉腦袋的動作,程展卻說道:「咱們三個軍,孤憐憐地分成三塊,打了敗戰,難道還不要掉腦袋嗎?還不如搏一搏,與常將軍合成一團!」   這一千五百個將士,都是程展過去一年苦心經營所得的本錢,就是丟了一個,他也要心痛萬分,何況叫他把全軍將士都給填了進去。   張雄貓知道如果官位和恩寵沒到鄭國公那個位置上,敗戰的罪名是很重,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做了一個軍主啊!   他在遲疑道,猛地拔出刀來用力把茶几砍去一角,大聲說道:「大丈夫人生在世,也不過是死字,何不搏一搏!」   他知道以一軍之兵獨自在隨郡苦撐,多半是敗局已定,可聯合常右思、程展三軍的力量在平陸作戰,卻是大不相同,他們三個軍聯合起來,即便是全平陸三四萬賊兵都來攻擊,也有自保的能力。   沈知慧能謀善斷,她在旁邊說道:「老爺,張軍主!兩位暫且不要孟浪,分兵是萬萬不成的,但是公然違抗軍令也是不成的!」   怎麼找出一個既不違抗軍令又不用分兵,這可就費思量了!   對於程展來說,南朝的正規軍再怎麼軟弱,可每次攻擊江陵都是動用好幾萬的兵員,多的時候達到十萬人以上。   這些楚軍可不是聞香教那些烏合之眾,程展以千人抵抗數萬教匪固守沈家村兩日的奇跡不可能重現,事實只需要五千楚軍一天功夫就可以沈家村給推平了。   自己這兩千人馳援江陵,說好點叫填進去,說難聽是送死,他寧可到平陸去同聞香教匪拚死一搏。   聞香教匪的素質較初起時有大幅的提升,他們現在有很多身經百戰的壯士,有許多從官軍投產來的軍事人才。裝備器械也因為繳獲和楚國的援助而得到大幅度的改善。   但無論他們怎麼努力,他們終究只是一支訓練不良、裝備低劣、補給不足地軍隊,自己的這一軍人在江陵發揮不了,在平陸卻能派上大用場啊!   何況自己部眾有很多聞香教的叛徒,只要他們還在隊伍之中,就能對聞香教的行動瞭若指掌,還可以招降納降,源源不斷地得到兵源上的補充。   但是沈知慧的說法卻給出一條明路,有時候是需要變通的。   怎麼樣才能找出一條即不違抗軍令,又能不進行分兵的辦法!   那麼就只能在中國的文字上功夫了。   沈知慧畢竟心細。很快就挑出毛病來了,司馬復吉的命令裡並沒有規定路線。也沒有規定部隊抵達地日期,而從竟陵到隨郡。要經過許多賊區,以一軍的力量獨自行軍,具有相當地危險性。   這就夠了,現在程展不是去平陸合合常右思。他只是護送張雄貓軍抵達隨郡,然後張雄貓把那一幢兵調度給程展,讓他再率兵南下。   這似乎是非常穩妥的辦法,但有時候會有一點點意外地,比方說大軍行經平陸的時候,遭遇大隊的賊軍。常右思向他們請求支援。他們不得暫停下來。   這是非常完美的計劃。程展趕緊籌措軍食物資,下令部隊準備開進。另一方面派了十分得力地李縱雲趕去晉見司馬復吉,呈上這個新的行軍計劃,他的理由是:「在沒有同隨郡駐軍會合之前,以一軍之力在賊區行軍,隨時是會有被消滅的可能!」   程展知道以司馬復吉肯追求穩妥的個性,他一定會批准這個計劃,所以他不等命令回復,正月初八正式開拔。   何況鄭國公看在自己是皇室宗親的份上,也會同意自己地申報,這一回他把那幫聞香教地叛徒,如霍軋、季退思等人全數帶上,編成數隊,作為全軍地前哨,又新購置了些軍馬,連同舊有的騎兵,編成一隊馬隊。   馬隊主叫龍揚劍,是李縱雲推薦來地,在襄陽軍中作過馬隊副,馬隊副叫陸子雲,卻是桿子出身的土匪,騎術不壞,也能御下,是鄧肯介紹來的,和聞香教匪作戰,馬隊是必須的。   至於那一幢襄陽老兵,程展重新交給了張雄貓指揮,他自己設法把茅方的一幢人給騙進了隊伍,又騙了些豪強的私兵,拼湊了一個四千人上下的大部隊。   程展出發的時候,馨雨是哭成了個淚人,沈知慧卻是很剛強,她只是拉住程展說道:「快點回來!」   程展笑了:「我打聽過了,常叔叔現在補齊了五幢兩千五百人的大建制,再加上收編的隊伍,和我們這支部隊的兵力差不多,我們三個軍合起來,足足有七八千人,就是再多的聞香教匪來我都不怕……你就等著相公我建功立業的時候吧!」   沈知慧帶著眼淚笑了:「我等著!我等著,等著你平平安安回來的那一刻!我什麼都不發,只要你平平安安!」   程展笑著說道:「我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的,你和馨雨把那三個娘們給我管好了……」   前天他還去寵幸了夏語冰一番,把這個昔日女俠蹂躪得一點尊嚴都不存在,硬逼著她叫自己「相公……」   這一回去安陸,是不是再抓幾個小美人回來?他不由想起聞香教的那個聖使寒瓏月,既是女將又是絕色,真是少見得很!   大軍開進一開始就不怎麼順利,程展和張雄貓的部隊還算好,可是茅方的一幢人卻跑了不少,那些騙來的私兵就更不堪了。   在竟陵本鄉本土打戰,他們是願意的,可是遠離家鄉去隨郡平叛,但他們卻不樂意了,就連程展自己的部眾,兩天功夫都逃亡了二十多人。   史思景和鄧肯這兩個幢主趕緊前來請教程展處置的辦法,程展說道:「富貴險中求,他們若是臨陣的時候逃跑,豈不是更影響軍心,至少現在看來還算是個好事……可這件事也不能不管……」   鄧肯餿主意很多。他說道:「本鄉本土,他們一轉身就跑了,再也找不到了,我們不如沿路拉些流民」   程展搖搖頭道:「那豈不是和聞香教一個德性了!我們要的是精兵強將,不要蝦兵蟹將!」   但是為了提升士氣,還是讓霍虯組織一個督查隊,隨時緝拿逃兵,他的部眾都是投降過來的聞香教眾,求功心切,兩天已經砍了七個腦袋。嚇住了一些逃兵。   但不僅要治標,還要治本。程展這一回既叫了楊筱棟出去向官兵宣講聞香教的種種內情,以激起官兵地激憤之情。楊筱棟那是口水都說了,他大聲說道:「兄弟是受了聞香教的迫害,不知吃了多少苦頭……諸位可知這聞香教到底是什麼玩意,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訴大家。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魔教,他們**婦女,積聚財產,無惡不作……」   他所說的事情,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有是他親眼所見。有的是他聽說的。有地是編造出來的,但假作真時假亦假。他這些講話後來結入《北征紀要》一書,而所有這些宣講就成了聞香教地第一手材料,成為官定歷史。   除了楊筱棟之後,程展還準備了高官厚祿,他召集全軍將士說道:「兄弟是竟陵人,自然會照顧竟陵老鄉人,當然別郡來的,像隨郡來投軍地兄弟,我程某人也一併照應……這一次北征,有的是晉陞的機會,想幹隊主、幢主來我報個名字,有機會我一定照顧!至於不想在咱們軍中干的,兄弟在襄陽武庫也有點關係,一定把諸位推薦……」   —   他又發了一次軍餉,總算把軍心穩定了下來,逃亡大為減少。   這一日程展和張雄貓地部隊已經進了平陸境內,季退思已經帶著自己的一隊人沖在部隊的前面,霍虯更是作了全軍的前鋒。   他因為骨子不夠硬,既然作了聞香教的叛徒,成了聞香教的死敵,所以對付聞香教從也特別毒辣。   他協同馬隊,已經逮住了十幾個聞香教地探子,他讓部下拿了把鍘刀出來,大聲說道:「兄弟以前也是聞香教地,誰願意跟我干,殺光聞香教徒,兄弟一定重賞……不願意幹地,兄弟就對不住了!」   在鎮壓聞香教起義中,這個骨頭不夠硬的叛徒卻是最最狠毒地敵人,甚至超過了程展,他一個上午就鍘了七個探子。   不過這十幾個探子,未必就沒有良民在內,只是霍虯在聞香教混了許多年,對教眾熟悉得很,他抓到的探子至少有一半確屬是真正的探子。   是不是真正的探子他不管,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聞香教確實對這支大軍一無所知,而他的叛徒部隊人數也越來越多。   平陸與竟陵不同,聞香教與官軍、豪強反覆廝殺了數月,雖然不能稱得上赤野千里,但至少也是遍地屍體,就連平民百姓都見不到幾個了。   亂世出豪傑,現在平陸的老百姓也聰明了,他們紛紛投效於豪強之下,保得一時的聰明,而這些豪強也紛紛建立了許多圍子、寨子,憑險據守,有些豪強能控制住幾十個圍子,一次性拉出兩三千名壯丁。   他們有時候和聞香教開戰,有時候卻向聞香教售賣物資,他們追逐著不同的利益,有時候甚至勇於襲擊小股的官軍。   但對於兵力超過四千的官軍大部隊,他們沒有任何抗拒的打算,紛紛派出使者前來表示慰問,一致表示自己與聞香教大戰的功績,有些人還帶來些羊肉食物來勞軍。   程展也獲利良多,至少找到了幾個帶隊嚮導,不過他手上那些沈宏宇留下的地圖也終於派上用場,不但如此,現在他們的馬隊有半數鐵甲重騎兵,雖然素質很差,但是突擊上去,沖跨一幢的賊兵是絕無問題的。   程展特別吩咐了鄧肯等幾個幢主一句:「前來勞軍義師的勞軍物資,一定加價付給,向他們購買的物資器械,也按時價給付!」   李縱雲剛剛風風火火地從司馬復吉趕了回來,司馬復吉確實批准程展護送張雄貓的計劃,他一聽這話,當即讚了句:「好!」   鄧肯卻是土匪出身,他說道:「憑什麼給錢,將主,我聽說,您前次向李太守討要一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我們還是省著點!不如我們就地征發!」   程展冷笑一聲道:「這是小錢!」   鄧肯有點急了:「小錢,每天的開銷都是幾十萬錢啊,經不起花啊!」   程展笑了:「這點小錢計較什麼,等打敗了聞香教,他們劫掠來的金銀不知道有多少啊!我們得趕緊和常將軍會合,咱們這七八千人合成了一條繩,想打哪支匪軍就打哪支匪軍!」   常右思的駐地在一日之外的千雪嶺大營,他和附近幾個圍子的豪強聯成一氣,很是和聞香教打了幾場惡戰,勝多敗少,賺了不少便宜。   程展下令道:「告訴部隊,加速行軍,明天晚上一定要趕到千雪嶺!」   得知這段路走到盡頭了,部隊也興奮起來了,都加快了行軍速度。   第二天中午已經臨近了千雪嶺,但是程展卻得到最壞的消息,這個消息是馬隊副李縱雲報上來的:「報告將主,我們今日趕到千雪嶺,軍營裡空無一人,就連附近幾個圍子都找不到人!現在我們隊主派出馬隊到處查探!」   程展不由吃了一驚,常右思不在千雪嶺?那怎麼了?那他在哪裡?難道他被聞香教匪軍吃掉了!   一想到,程展和張友貓乾脆扔下了部隊,趕往千雪嶺,果不其然,千雪嶺軍營如同李縱雲所說的那樣,空無一人。   程展讓李縱雲大喊,卻根本沒有回應,至於附近的圍子也沒有任何蹤跡。   後隊的主力已經趕到了千雪嶺,但迎接他們的只是空無一人的軍營。   常右思的部隊去哪了?是被賊軍消滅了嗎?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反覆   展在擔著常右思,但仔細察看了營中的情形之後,他寬心了。   千雪嶺軍營並沒有戰鬥過的跡象,事實上,從佈置上來,仍然是井井有條,那些工事並沒有任何破壞的跡象,可以看得出這個軍營仍然可以利用。   但營中已經沒有什麼諸備,糧庫也是空的。   常右思和他的幾千兵馬到哪去了?程展在猶豫不決,眼下可以說是進退兩難啊!   部隊只帶了五日的糧草,或者說他必須盡快與常右思會合。   程展叫隨從找開了沈宏宇留下的地圖,李縱雲瞄了一眼道:「從地形看,南山是個要害,控制著整個千雪嶺,我們佔據了南山便能居於不敗之地了!」   程展點點頭,派了兩隊兵趕去佔據南山。   張雄貓雖然是在聞香教下吃過大敗戰,但是打過無數惡戰,他很有經驗,指揮著部眾:「趕緊燒飯,讓將士們休息一會,多派些斥候出去探探情況!把軍營附近的要地都佔據,哨樓上馬上派人守住!」   千雪嶺軍營是一座規模宏大的永久性軍營,由一系列的磚瓦房組成,外圍有很齊備的防禦設施,程展估計自己這兩軍人據守在這裡,足以對抗上萬名教匪的攻擊。   士兵們張羅開了,幾個士兵一聲吃飯一邊小聲議論著:「不是說今天到千雪嶺就可以和常將軍會合了?常將軍的部隊哪去了?」   「不知道啊,莫不成是被聞香教吃掉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跟了常右思老軍主這麼多年,知道他打仗很了得,絕不是孟浪之輩……」   「可是萬一被吃掉了怎麼辦,咱們這兩軍大老遠趕到安陸來,不就是想和常將軍會合嗎?」   「放你媽的狗屁。你這是咒我們啊!常軍主必定安然無恙!」   士兵們議論著,軍官們則叫他們趕緊吃飯休息,現在千雪嶺附近沒有友軍的蹤跡,或者換句說,肯定都是敵軍,既然是敵軍,肯定就做好打仗的準備。   程展還在地圖前面察看地形,這一戰可不怎麼好辦!關健是得找到常右思的位置!   正想著,正聽到馬隊主龍揚劍大聲說道:「將主……東邊發現賊軍,數量……」   「數量約千餘……」   程展和張雄貓立即來了精神了。聞香教匪終於來了,那麼常右思的下落可能也要搞清楚了。   程展大叫一聲:「誰替我們去衝殺一陣!」   站在他下方的幾十個幢主、幢事、隊主、隊副紛紛請戰。不就是千餘賊軍嗎?   根據他們和教匪交戰地經驗,賊軍最前面的部隊就是前軍。這些前軍都是由裹協來的民眾組成,戰鬥力很弱,特別是猛攻之下很容易被打潰。   白斯文和季退思都下了軍令狀說憑借自己的一隊人就足以擊敗賊軍!   要知道,當初李縱雲以一百五六十名新招降的敗兵就擊潰整整一個軍的前軍。現在他們統領的部眾可比李縱雲的那些雜牌部隊強多了。   看著他請功心功,馬隊主龍揚劍大聲說道:「來的不是賊兵的前軍,或者說……」   程展很快就明白他地意思了,來的依舊是賊軍地前軍,但準確的來說,是賊兵前軍地升級鋒。在軍中聞香教中堅份子的比例更多些。而且披甲持槍的人也更多了。更重要的是,作為普通消耗品地前軍也不同於以往。   他們似乎經過了簡單的訓練。士氣雖然不高,但勉強也可以維持著,其中還有些剽悍的老兵,而且他們的裝備比起南下竟陵幾乎是更新換代了。   程展帶著這些軍官到哨樓去觀察賊軍的情形,他當即明白,這肯定就是楚國援助和繳獲品的功勞,官軍在竟陵打了好幾場敗戰,丟失了大量地裝備,而且楚國地支援能讓前軍地戰鬥力提升一個檔次。   大家都謹慎起來,仔細地察看著這支教匪的前軍,然後程展詢問道:「誰敢做我地前鋒去接陣!」   白斯文和屬於他指揮的四個隊主都向前一步,他大聲叫道:「賊兵雖多,但畢竟是烏合之眾,我們願前去衝殺一陣!」   程展點點頭道,大聲說道:「好好幹!若是立下了大功,本軍主必有重賞!白斯文,你雖然有五隊步卒,可長久以來,不是還欠缺一個幢副,打了這一戰,我把你那個幢主給扶正!龍揚劍,你帶騎兵替他們壓陣!」   白斯文五個隊主齊聲大喊,一齊領兵   賊兵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在千雪嶺一帶遇到大隊的官軍,他們把部隊分為前中後三幢分梯隊前進,甚至沒有什麼戒備,完全是以行軍狀態開進的。   白斯文大吼一聲,就率隊衝擊下去,反正他們後面有五十鐵騎,足以掩護他們安全撤出來了。   賊軍的前衛完全沒有防備白斯文,甚至白斯文帶隊衝殺到面前的時候,他們才想起抵抗,但是白斯文這五隊雖然是程展諸部裡戰鬥力最爛的一支,但是對付這些農民武裝起來的前軍,仍然有著很大的優勢。   事實是白斯文還在猶豫是不是猛攻的時候,賊軍的前隊被砍翻了三四個人之後,便已經潰散了。   前軍的裝備固然是升級了,但他們的戰鬥經驗也已經相當豐富了,他們知道什麼樣的敵人惹不起,什麼樣可以打一打。   白斯文這五隊人裝具都很齊全,也被程展操練了一個多月,其中還有些經過廝殺的老兵,算是蠻有戰鬥力的部隊,前軍見到這個部隊就覺得惹不起,乾脆向後撤退了。   但是白斯文是個撿便宜的大行家,他可是一路猛攻過去,接連斬殺了十幾個賊兵,然後大聲叫道:「殺啊!殺啊!」   程展可是許諾他戰後可以升一個幢副,離幢主只有一步之遠了,而且這還是有品級的官員啊,他可以說猛不可當啊。   在潰兵的衝擊之下,賊兵最前面的一幢人已經潰散了。但是他們逃得飛快,白斯文根本追不上他們-這是無數血戰中得來的經   白斯文的攻勢很猛,很快賊兵中間的一幢人也開始向後退卻,他們扔下所有地兵器、輜重甚至是騾馬、行李慌張地就往   —   白斯文的追擊很是取得一些戰果,他的五隊人至少斬殺了一隊賊兵,抓了二三十個賊兵俘虜,現在部眾已經歡喜得在牽著騾馬,收拾著行李。   程展在後面覺得白斯文幹得不壞,可是霍虯和季退思都齊聲說道:「不好!」   怎麼回事!季退思趕緊說明道:「這是我們對付官軍的老手法了!快讓馬步各隊前去支援!」   程展這才注意到,白斯文現在控制不住部隊。他的部下已經在地上翻撿戰利品,有的牽著騾馬。有的拿著個裝著金銀的包裹,有的甚至在賊軍發現了個小媳婦。完全成了一團散沙。   白斯文渾然不知道災難就在眼前,他笑著,大喊著,糾合著自己的部眾。準備把賊軍徹底打跨。   但已經來不及了,大隊賊兵又反攻了過來,他們這一回是把全部地力量投入了進去,至少有一千人,那些聞香教的中堅份子更是衝在最前方。   而白斯文手上掌握地兵力至少只有一隊,他的部眾還忙著搜刮戰利品。有地甚至為了戰利品起了爭執。   在賊兵的猛攻之下。白斯文掌領的五隊步卒幾乎是潰不成軍。他們手上的戰利品重新被搶了回去,他們抓來地俘虜也跑了回去。甚至有些官軍還被賊兵俘虜了。   白斯文至多掌握了一隊人,他見情況不妙,當即大喊一聲:「快撤!」   賊兵一心想把這二三百官軍全部殲滅,但是他們太小看了白斯文,白斯文轉進極其迅速,甚至在賊兵衝上來之前,白斯文已經帶著他的主力逃之夭夭了。   正如他開始向賊兵的攻擊一樣,他的部隊雖有損傷,但元氣未損。   程展卻是在後方大罵道:「這個白斯文,跑得倒倒快!」   只要白斯文將賊軍稍微攔截一下,後方龍揚劍的馬隊就能把賊軍徹底沖跨。   但是現在的情況還不錯,轟隆隆……   伴隨著驚天動地地馬蹄聲,似乎數以百計地騎兵出現在賊軍地右翼,這其中似乎還有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重甲鐵騎,他們大聲吼叫著,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擋住他們,他們一路衝入賊軍地左翼。   他很快就捅穿了賊軍的隊形,對於精銳的騎兵,賊軍的前軍幾乎形不成堅決的抵抗,但是在頭目的號令下,他們勉強維持著部隊不致於崩潰。   白斯文的部隊沒有投入戰鬥,他正在心痛部隊的損失不小,在剛才的戰鬥中,他已經整整損失了半隊人,他不想再損失半隊人。   這都是他的本錢啊!   但是賊軍前軍對騎兵的抵抗並沒有堅持得太久,不是因為騎兵的衝擊!   五十名騎兵還不致於擊潰整整一千五百名賊兵,而是在於張熊貓和程展各自派出一幢部隊加入戰場,一千對一千五百名崩潰邊緣的賊軍,結果已經可想而知了。   何況是官軍還集中全部兵力猛擊已經遭到過多次打擊過的賊軍前幢,結果是輕易輾碎了他們的任何抵抗。   這個時候,白斯文又恢復了自己的勇氣,他重新帶著自己的五隊人殺回戰場來撿便宜了。   賊軍已經支撐不住了,面對步騎的聯合攻勢,他們的很多人開始逃跑,有的人乾脆放下兵器投降,而龍揚劍收攏騎兵,準備徹底來一次猛衝。   但是陸子雲和幾個斥候騎兵趕了回來,他大聲叫道:「發現賊兵主力,兵力至少一萬,裝備精良,戰鬥力頗強……」   官軍的步騎兵只能停止追擊,趕緊打掃戰場,準備下一輪的攻勢。   他們不想在賊軍主力的時候還與這些戰鬥力不強的前軍糾纏,那是很吃虧的事情。   陸子雲很快報告了他發現的情況。   這一次前來攻擊的賊軍,肯定是賊兵中的骨幹部隊,他手下的騎下方才就在賊兵的隊伍中發現了聞香教聖使寒瓏月的身影。   一聽到寒瓏月的名字,霍虯、季退思等人當即想到了在竟陵未竟全功的一夜,沒把這個聞香教的聖使逮住,反而讓聞香教的這些中堅骨幹跑了,負責防守的三個幢主兩死一重傷,聽說卓蘭香因為這件事情怒不可當,恢復了健康之後親自領兵來安陸和聞香教交戰。   不過他那一幢私兵油得很,從來是只撈好處不打硬戰的,甚至還不如今日的白斯文。   只是這些降將有另外一種想法,當夜若是想這個寒聖使拿下,獻給了程展,那今天坐幢主的位置的人就是他們了!   對於他們的將主有多好色,他們不但早有耳聞,現在也有親身體會了。   霍虯便是懷疑李縱雲的那個幢主位置就是因為當初逮住名動荊州的女俠夏語冰,讓程展收為私寵才換來的。   去年大年大年三十,程展開家宴,他在宴席上看到夏語冰,顯然她已經成為程展的私寵,至於另一個巨乳美女,想必也是將主的私寵了。   一想到這,他們士氣高漲起來,一個聖使有什麼可怕的,聞香教的賊軍戰鬥力再強,能強得過他們的精兵良將嗎?   他們一齊跪下說道:「將主!前次在中流坡讓這個妖女跑了,雖然不是從我們負責的防區裡跑的,但畢竟是跑了!我們今日便向您請戰,做你的先鋒,殺殺他們聞香教的威風,順便把這妖女抓來,讓您收入房中寵幸幾回……」   士氣如虹是好事,程展和張雄貓手下可有四千將兵,只是現在程展在哨樓上有了新的發現。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斗轉星移   為賊軍中這一員女將並不是寒瓏月。   程展和寒瓏月交戰數回,這一員美貌的黑衣女將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他現在領軍絕非是寒龍月。   這位女將遠遠看去看不真切,隱隱只看到頭蒙白紗,身段嬌小憐人,腰間掛了兩個箭袋,身後背了把與她身材不匹配的重弓,但大夥兒都同意程展的判斷,絕不是寒瓏月。   是不是那員老兵看錯了?陸子雲倒替他的部下打保票:「將主,這等事情怎麼敢於欺騙將主啊!我們遇到的絕對是寒瓏月!」   霍虯和季退思很仔細瞅了瞅這員統軍的女將,他們又發現許多熟人,比方說在聞香教運籌帷幄的軍師徐楚,還有多次和他們交戰的官軍叛徒雷雨易。   這些人都是當初從竟陵逃出來的賊軍,隔著兩個月的時候,他們已經重新收攏了人馬,現在他們的兵器更加精良,戰士也更有經驗,而且骨幹也更多了,但是程展的部眾對他們有著一種優勢。   這種優勢就是信心,當初以千餘家丁部曲的組合尚能打跨數萬賊軍,今天來的賊軍不過萬人,他們並不懼意,將士自發地吼叫起來:「萬勝!萬勝!」   這是一支兼具朝氣和銳氣的部隊!   而那員女將也完全沒想到原無空無一人的千雪嶺軍營會有這麼一隻精兵駐守,她策馬向著軍師徐楚那邊趕了過去。   霍虯作過寒瓏月身邊的白袍隊兵,知悉了不少聞香教的內情,他大聲叫道:「這是聞香教的聖使水如煙!」   女如煙?程展的神情凝重了起來。   他原本對聞香教是一無所知,但是根據季退思和霍虯的交代,他對聞香教的內情有所瞭解。   和幾乎所有的教門一樣,聞香教講究地是傳子不傳賢,教門是一門可以蔭子蔭孫的事業。   聞香教自創之時起,一直都是隨郡王家子孫作教主。到現在已經傳承了整整十二代人數百年功夫,其中也經歷過無數興衰成敗,直至到了十一代教主,突然聲勢大振。   這個十一代教主卻不是王家子孫,他本是十代教主娶得的如夫人,後來掌握教中大權,十代教主死後他將十代教主前妻所生的子孫斬殺個乾淨,先代掌教務,隔兩年將教中殘存的長老盡數誅殺,扶植起自己的親信後。才正式做了教主。   這是武曌呂後一般的女人,心狠手辣不作第二人想。她把聞香教的勢力在隨郡擴張到一個驚人的地步,這個小小的教門在手下成為天下間幾個最著名地教派之一。   但聞香教的教主。始終要同王家地子孫來接任,她可以剷除一批長老,但剷除不了那些銘刻在教徒心底的記憶。   她只能重建了聞香教地權力架構,在教主之下設立聖女和三聖使。都是由女人來出任,再往下才是以往的最高核心軍師、五方長老和八大護法。   陳昭重就是他派到竟陵經營的棋子,但他的預料沒有成功。   背叛她地不是別人,正是她一手扶植的聖女玉婉兒和三聖使,她們和聞香教中的保守派達成了協議,扶植她所生的兒子出任教主。這就是這一代的教主王明登。   作為教主。王明登掌握著教中的最高權力。但是真正掌握實權卻是由聖女、三聖使和軍師組成地聯盟,五方長老和八大護法原本至高無上地權力只在某些方面得到了恢復。   而這個水如煙和寒瓏月一樣。都位列三聖使,她們在聞香教中地地位非常奇特,竟是掌握著原本是男人由壟斷的行軍打仗,聖使一至,大軍必至。   只是三聖使地最後一人,程展打探了許久,也沒有得到什麼消息,這第三位聖使神秘莫測,但根據聞香教中的傳說,她才是真正的三聖使之首。   只是兩個聖使齊出,再加上一個軍師,根據霍虯的觀察,五方長老似乎也到一個,八大護法到了兩個。   所以霍虯認為:「將主!以屬下在聞香教中的經驗,有這麼多高層出現,兵力似乎不止萬餘,特別是根據屬下在聞香教中所得的經驗來見,他們作戰時最常用的戰法有兩種,一種是虛張聲勢,號稱十倍之兵,然後以拉來的老弱搖動戰旗,讓守軍頓失信心……」   這都是軍師徐楚的老辦法,但有時候老辦法還是百試百靈,霍虯繼續回報道:「至於另一種法子,那便是示弱了,把兵隊弄成前輕後重,將精銳骨幹放在後隊,讓官軍以為賊軍勢眾,孟浪出擊之時,趁著與前軍混戰的時候,後軍大隊猛攻上來……」   程展明白了,那個寒瓏月必定是帶著賊兵的精健部隊潛伏於後方,等著自己帶隊出擊,既然如此,他和張熊貓商議了一下,當即定下今日的戰術,那便是:「結硬寨,打呆戰!」   有現成的營房、工事,何必到外面去吹冷風了!匪軍一向講究輕裝,負糧必定不多,戰力至多可以持續三日,自己可以讓他們好好地外面吹陣西北風。   霍虯和季退思這些叛徒可以說是發揮極大的作用,他們對聞香教的隊伍瞭如指掌,很快就在程展的面前把賊軍的底細說得清清楚楚。   賊軍可是吃了苦頭,他們根本沒想到會在千雪嶺遇到大隊的官軍,他們停留了下來,很有些進退兩難的味道,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支官軍是誰的部隊。   雙方對峙著一個時辰之後,聞香教終於有了動靜,他們派上少量隊伍往上試攻,但他們甚至沒有接近軍營就被亂箭給打退了。   不多時,賊軍隊伍衝出一個人來,正是從賊的官軍隊主雷雨易,他現下春風得意,已補了陳昭重的缺,做了聞香教的八大護法之   西大將軍,只聽他大聲說道:「裡面可是程軍主和張   他大著嗓子說道:「在下雷雨易,也曾做過官軍,承蒙我們教主不棄,委我做了鎮西大將軍……」   他臉上儘是得意之色。他在官軍原本只是小隊主而已,現在是堂堂的鎮西大將軍啊!   雖然這個鎮西大將軍直接統領的兵馬不過兩軍,但光是這個鎮西大將軍就值回票價!現在他甚至成了忠實的聞香教徒,每日都苦讀聞香教世代相傳的幾本經書。   他不是忠於聞香教,而是忠於權力!他期盼有日能真正進入聞香教最高層,成為決斷數十萬生死地人物,他大聲說道:「兩位軍主,都是一等一的人傑,何不投效我教,在下替代兩位在教主面前引薦。保證也能做個柱國大將軍……」   張雄貓和程展「呸」得一聲,雷雨易又大聲說道:「兩位軍主。何不與雷某把酒言談,共創大業……」   程展勃然大怒。正想下了哨樓前去痛罵一聲,只是現在賊情未明,還是先在哨樓弄清賊兵的具體佈置為好。   雷雨易的口水都快說干了,程展和張雄貓才決定前去回罵一陣。卻見得賊軍又跑出一個人來,他大聲說道:「雷護法,和這些狗賊廢話得這麼多幹掉!這些狗賊,一向是膽小如鼠,一聽到我聖教的名號就龜縮不出,聞風而潰……」   —   「這幫狗賊平日都是烏龜王八蛋。只知道縮手縮腳。縮在烏龜裡。都是些狗娘養的傢伙……誰都知道這程展是什麼玩意,聽說了沒有。他是被宇文不凡戴了綠帽子,老婆叫宇文不凡奸了又奸……」   他罵得十分厲害,張雄貓火氣來了,他大聲說道:「我到陣前操死這個王八蛋!」   程展更是準備讓陣前回罵一陣,雖然他與宇文不凡有奪妻之恨,可明明是他玩了宇文不凡的老婆,把夏語冰奸了又奸,就差弄大肚子了,做人不能顛倒事實啊。   只是程展和張雄貓剛剛開始走路,霍虯又叫:「兩位將主!千萬別動氣啊!」   他對聞香教的手段熟悉得很,和季退思一左一右拉住了程展和張雄貓,霍虯說道:「這是聞香教的老手段,一個扮紅臉,一個扮黑臉,激得將主與他們陣前罵戰……」   「可是聞香教有幾十張強弓勁弩,與普通弓箭大有不同,可及五百步之遠,將主露面的位置,看似不在弓箭地射程之內,可是將主罵戰之時,他們往往集中三十多張強弓勁弩集中射擊將主,將主若是有個閃失,他們立即猛攻上來!」   這也是聞香教百試百靈的妙招之一,只要對方折損了主將,部隊不但失去了指揮,士氣也為之大挫,然後趁機猛攻一番,多半能攻破對方據守地營寨圍子。   程展和張雄貓才明白了聞香教的狠毒用心,這一會那扮黑臉地傢伙罵得更狠了:「張雄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讓大家知道,他這個紅頂子是怎麼弄來,是把婆娘送給鄭國公換來……」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張雄貓氣得就差拔刀下去去砍這龜孫子了。   程展卻想到了辦法了,他大聲叫道:「通知下去,狠狠地回罵他們!」   這一場出場卻是楊筱棟,他在一群步兵的護衛之下一出口便是國罵:「**你張世破他媽!你***底細我還不知道嗎!你是個雜種,什麼叫雜種,就是婊子養的!你老娘原本是窯子地婊子,千人操萬人騎的貨色,後來好不容易從了良,你爹張干城動用教眾的力量霸佔了你媽,你媽禁不住寂寞,紅杏出牆,和三十多個男人勾搭在一起,就連你媽都不知道你是哪生出來的雜種……」   楊筱棟說的是真人真名,可事實卻是三份真實七份虛構,他破口大罵道:「你這種雜種是怎麼在聞香教混出個名堂來的,我告訴大家真相吧,她婆娘叫阮愛玉,是我們隨郡阮村,替張世破這雜種生了個兒子,可大夥兒應當知道吧,這個兒子是拜堂後三個月就生地,這真相就是……」   「她老婆是王明登王教主被操大了肚子,可他天生就是個雜種,戴了綠帽子還喜氣洋洋,憑借老婆替他生地小雜種步步青雲……告訴大夥兒,他老婆每個月不是都回娘家一趟,那不是回娘家!那是張世破這雜種送婆娘去王明登寵幸!」   八卦!這是人類地本性!   聞香教徒紛紛豎起耳朵聽起了八卦,好像他張世破的老娘在嫁他爹之前是嫁給別人地,還有他老娘是叫阮愛玉,對,就是阮村,他兒子是拜堂三個月生的……   大伙看著張世破的眼神都變了,難道他會在教中步步青雲啊!   張世破那是臉都漲紅了臉,他現在沒空痛罵程展,改而和楊筱棟對罵起來,可是楊筱棟天生是個八卦人物,旁邊還有幾個聞香教過來的降兵在補充著:「我想起來,她奶奶叫×××……」   而張世破對楊筱棟卻是一無所知,只能對著空氣大罵起來,但是楊筱棟的攻勢一波猛過一波,這一回他把張世破的奶奶都能罵進去了:「你那個名義上老爹也是個雜種,你奶奶叫×××,和你老娘一樣,早年都是妓院裡的貨色……」   張世破被罵得火氣越來越大,可他根本不認識楊筱棟,也不知道對方的姓名,只能大罵:「**你十八代祖宗,對面的狗賊給我滾出來!」   程展和張雄貓大笑起來,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的斗轉星移神功用得就是厲害,只是程展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好啊!咱們穿上小兵衣服,偷偷地射這雜種一箭!」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戰鼓裡的文章   雄貓一看,原來是張世破被楊筱棟罵得惱羞成怒了,道:「對面的狗賊,我們張家世清清白白,這明明狗賊你自己的家世……」   他被罵到忙於自我分辨的程度了,這也就說明了一個事實,這一場罵戰他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他不知不覺中,已經走過了對方對峙的中線了。   這就夠了。   張雄貓眼睛一亮:「這個狗娘養的,讓他嘗嘗我們的厲害,他不是想引我們出來嘗嘗強弓齊射的味道,我們先讓他嘗一嘗!」   竟陵武庫裡可有不少好東西啊,其中就有幾把威力大得力、射程遠得驚人的強弓,沒有超過凡人的力量,是拉不開這種弓的,只是張雄貓恨恨地說道:「開始這個雜種敢說我的壞話,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程展和張雄貓都換了小兵的衣服,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幾個精挑細選的弓手,他們悄悄地就下了哨樓,慢慢地往張世破那邊移動過去了。   這上萬人的注意都被楊筱棟與張世破的罵戰吸引過去了,現在根本沒有注意這十幾個小兵的動作。   楊筱棟現在罵得更過份了,他根本不理會張世破的自辨,大聲說道:「諸位弟兄們,您們或許要問上一句,他張世破的私事,我怎麼會知道?告訴大家一個秘密,他張雜種的婆娘,不僅教主睡過,我也睡過,倒是真是個浪婦啊……」   男人最恨得就是這種場面,張世破大聲吼叫,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部,他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只是楊筱棟得理不饒人,他罵得更過份了:「他婆娘,雖然是教主的私寵,可也是個浪貨。不只我睡過,我身邊這幫兄弟也睡過,弟兄們,我說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她婆娘叫阮愛玉,是個浪貨中的浪貨,我們這幫人輪候玩她……」   張世破的眼睛都紅了,他氣沖沖地拔出自己的腰刀,就想衝過去和楊筱棟拚命,兩個教眾趕緊上去架住了他。   只是太晚了,就聽著一陣破弦之聲。十幾隻飛箭朝著張世破射了過來,他身上雖然披了重甲。可重箭卻能刺透他的重甲直入肉體,當即把他射成了一個渾身帶血地馬蜂窩。就連上去拉他的兩個教眾都受了城魚之殃。   這可是程展和張雄貓等人運足內力射出的破甲箭,哪怕是重甲都擋不住啊。   不但罵戰敗了,連勸戰的好手都射死陣前,聞香教的教眾不由士氣低落起來。只是剛才楊筱棟爆了無數八卦,值得他們回味好多天了。   程展和張雄貓躲在柵欄的後面,看著死透的張世破,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大快人心啊!   只是程展還沒笑完,就聽到破弦之聲,他當即抱著張雄貓往地上一撲。十幾隻亂箭就在他身前五六步的距離落下。   程展順便瞄了一眼。卻見那個蒙了面紗的聖使水如煙又發一箭。知道這就是所謂「可及五百步,專門射殺將主」的強弓勁弩。當即是帶著部眾縮了回去。   只是他現在有底了!   聞香教既然這麼想讓老子出戰,那老子偏偏縮在大寨裡,看你們怎麼辦!   程展甚至躲在工事後面運足了內力喊道:「想讓老子出來,把你們地寒聖使、水聖使還有玉聖女送進大營來,老子要和她們好好談談心,談完心再出來!」   楊筱棟更是躲在圍牆後面借題發揮:「為什麼我們將主要點你們寒聖使、水聖使還有玉聖女的名字啊……那是因為……」   他見調起聞香教那邊地味口了,當即說道:「那是因為我們將主和她們是老交情了,床上的老交情,大家且聽我說……」   水如煙坐在馬上,恨得咬牙切齒,朝著楊筱棟地位置連發七箭,楊筱棟躲在胸牆後面,半點事情都沒有,他的聲音反而更響了:「兄弟們,我也是聞香教出身,我知道許多聞香教的密辛,想不想聽啊……」   這一回他說的卻是十一代教主地舊事,卻是把現任的五方長老、八大護法都給罵了進去,雖然對面有數萬賊兵,可他一張舌頭就把數萬賊兵的聲音給壓了過去。   賊兵的士氣越來越低落,就連軍師徐楚也要跳腳了。   程展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人才,看情形他還是聞香教內的,對自己的情況瞭如指掌,今日地小接觸,他們聞香教是全盤被動。   那些百試百靈地計策,要嗎是失效了,要嗎效果也小了,肯定是有叛徒!   該死地叛亂!   程展和張雄貓卻已經為季退思和霍虯請功了:「好好幹!有前途的,咱們有地是位置!」   他們的信心很足,賊軍越來越焦燥了,拖的時候越久,對他們越有利。   賊軍終於動了,這一回可是把後方隱藏的實力都給拉出來,寒瓏月和一個五方長老帶了一萬多人趕上來支援,這一萬多人都是聞香教百戰之餘的精兵強將,其中半數是從隨郡趕到平陸的老弟兄。   他們的聲勢宏大極了,只要目光所見,都是賊兵的旗幟,都能看到賊軍的人頭也不知道有多少賊兵,有些人甚至以為有十幾萬賊兵。   只是霍虯很有經驗,他向大夥兒說道:「放心好心,這些旗幟都是賊兵驅趕老弱虛張聲勢,實際賊兵也就是萬把人,咱們兩個軍靠在一起,還怕打不退這一萬賊兵!」   這麼一說,大夥兒心裡都有了底,士氣一下就高漲起來了。   賊軍首先向南山發起了第一次攻擊。   南山是控扼著整個千雪嶺一線的關健所在,李縱雲第一個就指出這是戰局的勝負所在,派了兩隊人上去扼守,賊軍抵達之後,茅方自告奮勇,帶了一隊弓箭手和兩隊步兵上去支援。   茅方幹過很多年的老土匪,他的部下很多也是桿子出身,經驗老到得很,賊軍剛一接到南山。上面已經落了密集的箭雨,再往上,落下無數滾木擂木,他們還沒站住陣腳,茅方已經領軍殺了下去,將賊軍殺敗,山上留下了五十六具屍體。   初戰得勝,士氣大振   棟的聲音更響亮了,這一次他是又罵起了水如煙。薄,不由握了拳頭說道:「攻上去!把他們全部拿上去!」   軍師徐楚等人也是覺得這股官軍實在可恨。當即齊聲說道:「非得滅掉這群狗賊不可!」   這一回賊軍的戰鼓聲驚天動地,賊軍的士氣又提了起來。   程展倒是滑頭得很。他聽說過曹劌論戰地舊事,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下令鼓手一律不得擊鼓,還下令道:「哪一個敢擅自擊鼓的,軍法處置!」   軍鼓和旗幟可以說是控制部隊最基本的手法,賊軍動員上百個鼓手用力捶打著戰鼓,他們的攻勢更是如同猛虎下山,幾乎猛不可當。   —   程展的部眾卻守得十分沉著。他們自恃以少勝多大敗過賊軍。現在他們有完備的工事和設施。怎麼也能守個十天半個月。   賊軍的攻勢有若潮水一般,他們根本不顧及傷亡數字。只知道一個勁地往前衝,但是箭雨很快就把他們射倒了很多,接著部隊被擠在幾個入口,官軍瘋狂在與他短兵相接,在這些場合,官軍甚至佔了兵力的優勢。   但是賊軍似乎有著使用不完的人力優勢,他們大聲狂吼著,長嘯著,提著所有能使用的兵器參加戰鬥。   程展瞄了自己地馬隊,大聲叫:「龍揚劍,你帶隊出去衝殺一陣!」   龍揚劍帶著自己的部眾就衝了出去,看到了騎兵,官軍地士氣就更加高漲了。   他們開始緩緩地加速,但漸漸地速度越來越快,官軍大聲吼叫著,他們猛然夾緊馬腹,用馬刺驅趕著戰馬,幾十精騎就朝著賊兵的側面碾壓過去,等近了賊軍,他們稍稍一拔馬頭,捅入賊軍地隊形。   馬隊的戰鬥力很強,特別是作為前鋒的鐵甲重騎更是輕鬆地捅穿賊軍的前隊,他們狂吼著,把賊兵地隊形蹂躪得體無完臉,整整一幢的賊兵就被他們輕輕鬆鬆地沖跨了。   那邊徐楚也是下了血本,他也投入了馬隊,整整二百人的馬隊,雙方都很快找到了對手。   他們的速度並不快,只是緩緩地加速著,而賊軍卻興奮得把戰馬的速度催動到了極限,但是龍揚劍和陸子雲猛然加速,整個騎兵隊伍發出一種驚天動地的氣概,而賊軍馬隊在經過一陣衝刺之後,已經不得不緩慢下去。   勝負已分!龍揚劍和陸子雲都是很有經驗地騎兵軍官,他們如同猛虎一般衝入賊軍騎兵地隊伍中去,將賊軍地騎兵捅了一個來回,賊兵驚恐在發現即便在敵方的衣甲之上,對方也是沒事人一般,零星地弓箭也無法穿透他們的鐵皿。   這是人馬皆披重甲的重騎兵!   他們很好地給對方下了一課,賊軍的騎兵也被迫潰逃了,他們繳獲了好幾十匹戰馬,還有十幾個俘虜,趁著徐楚有反應之前,順順利利地撤了回來。   但賊兵的攻勢並沒有停息下來,他們想仗著兵力的優勢,一舉拿下這個軍營,到處都是賊兵,部隊的傷亡越來越大。   特別是最險要的南山上面,茅方把自己的一幢兵力都投入進去了,雖然接連殺敗了賊兵的七次衝擊,但是他不得準備面對第八次衝擊,他的部眾已經傷亡近半了,而賊兵這次衝上山來的,至少有一軍兵。   面對這種情況,他不得不下山去請援兵,南山離史景思幢的防區最近,他是很勇敢的軍官,剛剛打退了賊兵的一次攻勢,因此茅方當即說道:「史老哥,借我兩隊人!我在南山支撐不住了!急需增援!」   史景思是個勇敢的軍官,但他只會服從上級的指令,他搖搖頭道:「我得守住我的防區啊!」   茅安想到自己的部眾還在山上苦戰,當即苦笑著說道:「史幢主,就拉兄弟一把吧!給我一隊人也好,我得穩穩陣腳!」   史景思卻在考慮自己部隊的得失,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等天夜了,我調兵上去,現在上去遇到賊軍的話,損失太大了……」   茅方幾乎要哭出來,他拉著史景思的手求道:「史兄弟,史老哥!就借半隊人也好,我的人馬損失太大……」   史景思還是猶豫著一下,他說道:「等天黑,天黑後我一定派兵下去!」   這時候南山之上廝殺聲陣陣,茅方只能長嘯一聲,大聲說道:「那既然這樣,我只能帶我的親兵和雜役上去,他們都是我多年的老弟兄!」   他身邊只有五六個親兵,除此之外就是幢裡的一些雜役夫子,統共也只有二十來人,眼見他就要來個玉石俱焚了。   幾個親兵抱住了他,有的親兵跑去向程展救急,不多時帶來了程展的口令:「茅幢主熟悉南山的戰況,史幢主,你調四隊兵力上南山支援……」   憑借這四隊人馬的支援,茅方才勉強守住了南山。   激戰到黃昏時分,程展和張雄貓的聯軍已經傷亡近千,戰線接近崩潰了。   但程展卻是信心十足,眼下賊軍的銳氣已經完全衰竭了,他們甚至把最後的預備隊都調用上來了,但是還是即便有小部隊衝入軍營,也迅即被殲滅了。   他和張熊貓手上都還有整整兩隊的部隊從來沒上過陣,而且鼓手那邊也還沒有擊過戰鼓。   他自信十足,大聲喊道:「擊鼓……」   但鼓手還沒有拿起鼓捶的時候,就聽有人大聲說道:「將主,且慢,請暫時不要擊鼓!」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內奸   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霍虯這個出身聞香教的大叛徒,道:「將主,屬下突然想起,屬下能打賊軍的退軍鼓!」   將領指揮衝鋒、退兵等行動都有不同的擊鼓節奏,霍虯這一招極是狠毒,程展一揮手,他帶了半隊護衛和幾個鼓手就上了南山。   南山雖是前線,可很多前隊的賊兵已經沖了營壘之中,正在與官軍苦戰的時候,卻後方傳來了退兵的鼓志。   任是再高漲的士氣,也在這片刻被消磨得乾乾淨淨,賊兵一個心思都想著怎麼安全退下來,紛紛撒腿向後退去。   即使有個別精明的賊兵頭目發現情況,也來不及掌握部隊,甚至無法掌握部隊,因為此時的鼓聲終於響了起來。   驚天動地的進軍鼓讓官軍的士氣高漲到了極點,他們有若猛虎下山一般猛攻過去,他們砍翻了面前的一切敵人,根本沒有讓他們畏懼的東西。   伴隨著霍虯的退軍鼓,賊兵如同潮水一般地退了下去,程展和張雄貓一齊擊掌,率領自己的親兵衝殺出去。   他們的攻擊有如鋼刀插進奶油裡一樣,順利再順利不過了,軍師徐楚等聞香教高層想重整部隊再興攻勢,只是哪裡有這麼容易的時候。   雷雨易親自帶著一隊手持大刀的少年白袍隊在陣前督戰,只見人頭滾滾,白袍隊接連砍殺了五六十個腦袋,可是怎麼也擋不住著潰兵衝下來,這些少年都是聞香教一手養育大的,可以說是聞香教中極為堅定的份子,現在也是一邊哭著一邊督戰。   雷雨易發瘋似乎地衝入人群之中,接連砍殺了十幾個潰兵,然後用刀背驅趕著潰兵:「快回去……快回去!」   官軍的攻勢也稍稍停頓上來,寒瓏月和水無煙兩個聖女手上還有兵馬。趕緊扔下填漏子,只是官軍攻勢猛不可擋,潰兵有時候乾脆把後隊的陣形沖得稀巴爛。   到了這個程度,個人的英勇很難挽回部隊,慶幸的是參戰都是聞香教最骨幹的部隊,許多軍主、幢主、隊主組織起大小不一地抵抗。   他們拚命地在搏殺著,他們英勇地奮戰,但他們所作最多的還是-拖延時間。   他們的兵力佔了上風,現在官軍拋棄了營壘出來與他們野戰,本來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現在卻被官軍打得潰不成軍。   但只要他們收容了部隊,就能徹殲這支官軍了!   而程展和張雄貓所率領的那兩三百人現在可以以一敵百。他手一揚又刺死了一個賊兵,身後十幾個親兵已經把想上來報復的賊兵給收拾了。現在哪裡有廝殺聲,他們就往哪裡支援,賊兵原本就和官軍苦戰之中,再被這支生力軍一衝。幾乎全跨了。   寒瓏月看到程展帶著一隊人馬在賊軍來回衝殺,根本不把賊軍當一回事,那是恨得咬牙切齒,她可在程展手下吃過好多回的虧,她就想率一幢人上去。   只是程展突然停止了衝鋒,遠方又衝殺過一支不明身份的部隊。他和幾個軍官都趕緊收容部眾。張大眼睛看著這支來歷不明的部隊。   這難道是賊軍的伏兵?   那徐楚更能精打細算了!現在衝殺出來。肯定能讓他和張雄貓吃個大虧。   這時候人群中突然聽到陸子雲地嗓音:「是官軍!是官軍!」   援軍啊!將士們的攻勢就更猛烈起來!   李縱雲在襄陽當過好多年地兵,很快就從旗幟認出這支部隊的番號:「是常將軍!常將軍!」   程展和張雄貓本來就是來和常右思會合地。現在一聽到這個消息,全軍可是說是士氣如虹,再加上常右思又挑了個好時機,兩路軍前後堵截,將賊軍殺了個大敗。   兩路大軍更是沿著大路追殺過來,路上到處是賊軍丟棄的輜重、器械,還有些傷員被拋棄在大道之上,至於賊軍則是四處逃竄。   追了半里多地,一個賊軍幢主帶著部眾擋在馬上舉起雙手大聲叫道:「我投降……我投降……」   霍虯瞄了他一眼就大聲叫道:「射死他!他是在詐降,這就是賊軍的奸計……」   官軍一陣箭雨過去,然後大兵潮水一般地衝上去,當即把徐楚專門用來斷後的這一幢健卒給全部殲滅了。   霍虯更加勇猛,他把賊軍逃跑時所用地謀略全都講了出來,把徐楚那些的謀略全給破了,楊筱棟則在大聲勸降著那些賊軍:「弟兄們,快過來啊!還要小命的,還要和婆娘孩子見面的,快到咱這裡來!」   現在就連那裡在營壘中留守的夫子、雜役都衝出來撿便宜,那邊常右思已經帶了幾十個親兵趕過來和程展,程展也來不及不問具體情況,和常右思見了面就大聲說道:「常叔叔,咱們追上去!」   常右思也連聲叫好:「殺!這一回殺他們一個痛快!」   張雄貓叫道:「咱們三個軍聯起手,誰都不怕了!」   三個軍如同拳頭一般,足足追出了十幾里,入夜之後,仍有許多隊主自發地追擊著賊軍。   常右思十分痛快,他大聲說道:「好!到安陸這麼多日子,就數這一役打得最為痛快啊!」   那邊李縱雲已經把部隊的傷亡情況簡要地匯總上來了:「報告將主,咱們和張軍主兩個軍,總共死傷了一千五六百人……」   程展和張雄貓兩個軍,再加上茅方等雜牌部隊,統共也只有四千人,這一役竟是折損了三分之一,這倒讓程展和張雄貓肉痛不已。   常右思地部眾損傷小得多,只有死傷了兩三百人,他們倒抓住了上千名俘虜。   根據李縱雲那個很粗略地統計,今日賊軍斬首兩千級,死傷不計其數,程展一軍抓了一千三百多名俘虜,張雄貓抓了一千一百多,茅方也逮住了三百多名俘虜,除了這些俘虜之外,賊兵在戰場至少還遺棄了千多名重傷員。   據李縱雲粗略.   些注水地成份,只是戰鬥越是輝煌,這注水的成份就越少,這一役實際聞香教死傷俘虜八千上下,戰死了一個護法和一個五方長老,這戰報只注了不到一半地水。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場大捷,常右思常即向著他左右幾個安陸郡的官員把程展和張雄貓吹成了一朵花。   而安陸郡的官員也很知趣。一個鮑功曹看到程展和張熊貓聽到傷亡數字後有些愁眉不展,當即是一邊拱手道謝一邊說道:「兩位可是擔心將士的傷亡撫恤?」   程展答道:「我是奉命護送我們張軍主到隨郡去地!現在一下子就折損了這麼多將士。實在是難以向上峰交代啊!」   一聽說他們原定是去隨郡的,這個功曹當即替太守大人拍板了:「兩位暫且在安陸休整些時日。死傷的將士由我們來出湯藥撫恤,缺失的兵員由我等安陸來補充……」   —   他的話一下子就帶了些豪氣:「這些小事,我鮑博文便替太守大人作主了!兩位可是替我們安陸打了軍興以來第一名役!」   常右思也在旁邊幫腔道:「咱們三個軍,都是出自一個源頭。合在一塊了,自然有了力量,分開了,誰也照應不了!」   竟陵的官軍這些日子確實很不順利,接連丟了好幾個軍主、幢主,就連將軍也戰死一員。賊勢十分囂張。現在來了程展和張雄貓這兩個能打戰的軍主。第一次交鋒就將賊兵打得大敗,殺傷繳獲無算。   在說著。那邊霍虯和季退思已經快步回報道:「將主,幾位將軍、幾位大人……我們查探過了,聞香教今日潰不成軍,賊軍主將徐楚便在獻王亭那一帶收容部隊,以圖再起!」   原來賊軍今日敗績之後,徐楚身邊只餘千餘名官兵,好不容易和水如煙、寒瓏月等人合兵一處,也不過是收攏了三千多人,其餘的部隊都潰散四處,在花時間去收容。   只是他們派出來收容部隊的小分隊很快就被季退思帶人給逮住了,常右思一聽這個消息,那是喜出望外,他連聲說道:「阿展,張軍主!咱們明天合兵一處,猛擊獻王亭!」   張雄貓和程展都沒答應,他們都說道:「好是好!可今天折損了這麼多將士,明天再來一場惡戰,我們沒法子去隨郡啊!萬一誤了期限,又損損了這麼多兵馬,我們倆人都沒交代了!」   鮑博文雖是百石小吏,但功曹之職,位高權重,他略作思索之後便說道:「兩位請放心,這公文上的來往,我們安陸郡包圓,兩位只管放心在安陸好好作戰!」   他又給了個大甜頭:「什麼軍需軍食軍餉,也由我們安陸包圓了!有多少兵員傷亡,有多少兵械損失,也由我們安陸郡包圓了!」   人家既然這麼大方,程展不坑人家一筆也不好意思啊。   他當即叫李縱雲造份帳目,自己與張雄貓要補充多少兵員,補充多少軍食,還要發多少軍餉和賞賜,程展很講良心,只在其中注了一半水份。   鮑博文也很痛快,當即讓隨同地幾個官員前去辦理,一律全額拔給。   程展這時候才問起了心中那個疑團:「常叔叔,怎麼你和附近幾個圍子的義軍都拋下了營壘了,到哪裡去?我若是遲到半天,說不定就在聞香教匪手下吃了大虧!」   常右思一想到這件事就發怒了:「內賊!這件事情一定有內賊!這戰沒法打了,根本是賊軍牽著我們走!」   他把前因後果都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卻原來徐楚在竟陵逃回安陸時,身邊只餘一兩千人,兵疲將乏,原本已是不堪一擊,只能和當地地聞香教眾相結合,化整為零轉入地下。   這時候官軍佔據完全的主動性,安陸境內足有一萬五千名官軍,可是官軍屢次搜剿,卻是盡數落空,原本以為賊兵已經完全失敗,哪料想接下去連吃了兩個敗戰,兩個隊主先後戰死。   但是官軍仍然操控整個戰局地主動權,他們原以為勝卷在握,能很快把這些殘兵敗將鎮壓下去,但是事情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美好。   官軍每役必然撲空,賊軍總在官軍進擊之前化整為零,而官軍只要一馬虎,就會損失摻重,白水溪之役,官軍三個幢主一死兩傷,在竟陵已經受過一次傷的卓蘭香在親兵護衛之下才突圍出來,保存著大部分實力,可另兩幢卻是損失過半,有一個幢甚至只剩下了五十多人。   這樣的敗戰不止一次,官軍是屢戰屢敗,而賊軍對官軍地所有行動瞭如指掌,完全操控著官軍的行動,幾場大敗之後,官軍已經失去戰場上的主動權。   常右思一軍也因為這個內奸損失頗重,明明是殲滅戰打成了擊潰戰,明明是擊潰戰打成了敗戰,明明是小敗戰卻折損了許多兵力,這個內奸甚至向賊軍輸送了大量糧食、器械。   前次楚國向賊軍輸送的那批兵器物資,通過眼線回報,就是這個內奸來輸送,但是對於內奸的身份卻是一無所知,據常右思估計:「這個內奸的身份肯定不低,至少是軍主一級地人物!咱們若不能把這個內奸找出來,咱們在安陸地剿匪勝算不大!」   張雄貓卻很放心:「咱們三軍合成了一個拳頭,賊軍又吃不下我們,這是有勝無敗地事情!」   程展也很樂觀:「明日三個軍趕到獻王亭,一舉殲滅這些賊軍的主力,這安陸地局面絕對會扭轉過來!」   他又詢問道:「常叔叔,今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鮑博文有些憤憤不平地插嘴:「我的意見和常軍主差不多,咱們官軍肯定有內奸!」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五方長老   右思很快就把放棄千雪嶺軍營的原因講清楚了。   原來是他們是為了救援卓蘭香,順便去偷襲賊兵設在百多里外地的大型倉庫。   卓蘭香一幢和一些殘兵敗將被賊兵已經圍困了數日,卓蘭香是不能不救,她畢竟和司馬復吉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可這一回又是撲了空,常右思全軍盡出,又讓附近幾個圍子的義軍退守二十多里的一個大寨子,本以為能抄掠賊兵的倉庫,順便解了卓蘭香的圍。   結果賊兵早已轉移了倉庫,包圍卓蘭香部的賊兵也自行退走,賊兵反而衝到了千雪嶺軍營,因此常右思憤憤不平地說道:「這肯定是那個內奸給賊軍告的密!」   程展大聲叫道:「霍虯、季退思,你們去好好審一審俘虜,我估計今天我能抓到不少匪軍中的重要人物,看看能不能瞭解些內情……」   季退思還算是個好好先生,可霍虯卻是不同,他對於聞香教徒可是出名的心狠手辣,程展向大夥兒介紹他們道:「這兩位是從聞香教中迷途知返的義士,對賊軍內情頗為瞭解!」   鮑博文帶著蔑視地看了這兩個叛徒,卻說道:「兩位義士都才是隊主,程軍主你也大材小用了!」   程展聽了鮑博文的話,很有些不快,這是軍中之事,他平陸郡憑什麼指手畫腳,只是這面子卻不能不給:「鮑功曹說的甚是,這倒是我給疏忽了!現下先不升你們的職位,不過你先到俘虜中各挑五十個精明能幹,又與教匪有深仇大恨的,編到你們本隊去!」   季退思和霍虯千恩萬謝,這可等於將他們統領的人馬增加了一倍。   不過鮑博文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明日一役:「明日獻王亭一役,可全拜託給幾位將軍身上,這一戰若是打好了!賊軍在安陸自然掀不起什麼大浪來!我和太守大人一定為幾位向聖上請功過!」   他先前察探。今天程展擊敗的這支賊軍就是平陸賊軍的中堅骨幹,今日一役已讓賊軍大傷元氣,明日再戰,若能一舉殲滅賊軍,則賊軍平定不是難事。   程展、常右思和張雄貓都很有信心,他們齊聲說道:「明日破賊,就請看我們的了!」   程展更是豪氣沖天,他說道:「明天接戰,我願為先驅,請兩位將軍在後接仗!」   常右思和張雄貓都不同意:「不為先驅。如何接仗!」   第二天清晨,獻王亭地賊軍還沒起伏。幾隊哨兵也鬆懈了,無數的官軍突然狂吼巨嘶地從四方八面衝殺過來。   哨兵剛一接陣就已經潰敗下來。官軍猛不可當,接連殺敗十幾個營賬,程展猛不可當,他手持長劍。大聲叫道:「殺啊!殺啊!殺上去繳獲賊軍大旗的,一律重賞!」   李縱雲等人的步隊縱是勇猛無比,可是龍揚劍、陸子雲等人的馬隊也是反覆踐踏賊軍,賊軍膽戰心寒,不多時已是潰不成軍。   徐楚和兩個聖使原本各自掌握著一幢左右的兵力,現在在潰兵之中身邊已剩下不一隊親兵人。戰場上殺聲震地。隨處都可以見到十幾倍的官軍。   賊軍的馬隊已經丟下了將主。率先逃跑,甚至其餘各部也是一心逃跑。逃不走只有棄械投降,就連最最忠心的白袍隊也紛紛扔下武器。   只有一些極為忠見武功極其高明的聞香教眾才帶著幾個親兵上去反擊,但是在亂軍之中,他們地英雄行為根本無法挽回敗局,在幾十倍面前的官兵面前很快被碾成一團肉泥。   徐楚見事不可挽回,拔出隨身佩劍就想自殺,幾個親兵當即架了住他,大聲說道:「軍師!咱們先突圍出去,再從長計議!」   寒瓏月恨恨地看了程展一眼,大聲說道:「大夥兒分路突圍,再法子辦法重起!」   水如煙和雷雨易等人齊聲應是,大夥兒便紛紛奪路而逃。   這一役,聞香教完敗。   滿山遍地都是聞香教拋棄地兵器,到處都可以看到丟棄了兵器跪在地上求饒的賊兵,到處都是被賊軍扔在地下被踩成泥漿地戰旗,無處不是他們拋棄的輜重。   鮑博文檢點戰場,很高興地前來報喜:「幾位將軍,今日又是一場大捷啊,戰果比昨日還要大!」   合兵一處的效應顯現出來,三個軍主以七千之兵突襲獻王亭,獻王亭的賊軍收容萬餘人,雖是潰兵,卻是賊兵中地精銳,原本尚能支撐一陣,只是三個軍合成了一個拳頭,一下就把他們打跨了。   常右思也是喜出望外:「賊兵已是驚弓之鳥,眼下正需我們合力追剿,將他們一網打盡!」   張雄貓也是同意他的見解,只是程展卻是說道:「賊兵既敗,自然會化整為零,散入山中,我們以大軍進剿,可以說是牛刀殺雞,再加上官軍既有內奸,那自然只能是百密一疏!」   鮑博文出了一個極狠毒的主意:「賊軍至安陸的時候,義民紛紛據寨自衛,我們不如趁此機遇,讓義民四處剿殺敗匪,至於三位將軍的部隊,不如就在獻王亭這附近百里暫作休整,待賊軍收容些人馬的時候再行追剿!」   他地計劃打得極圓滿,這一役首功歸於程展這些外來地部隊,本地只有少數豪強參戰,現在可以讓本地地州郡兵、豪強、義民四處剿殺敗匪,又可以讓程展他們的部隊得到休整,待賊兵有些喘息機會地時候,再來一次猛襲,一舉打跨匪軍最後的希望。   大夥兒都同意這個意見,反正這一役的首功是跑不了!   那邊李縱雲又跑過來向程展報告今日一役的戰果,今日三軍以七千之兵攻擊二萬一千賊兵(實際只有一萬三千不到),斬首二千級(實則不到千級),俘獲賊兵萬員(實際只有六千),各軍自身傷亡極小,可以說是戰果極其輝煌。   一眾官佐都為李縱雲的精彩匯報而擊節長贊,只是程展多說了一句:「可惜讓徐楚這等巨匪跑了,真是可惜了……」   張雄貓笑了一聲:「沒想到程軍主還是掂記著那兩個魔教聖   大家也聽說了楊筱棟在陣前的那段對罵,又聽說了程展給宇文不凡戴了綠帽的故事,都以為程展對魔教妖女也有興趣,不由臉上都浮出那種男人自然會明白的神情,常右思淫笑道:「魔教的聖女聖使,可不好侍候啊!不過阿展,若是我捉到這幾個女子,一定交給阿展好好調教……」   鮑博文也淫笑道:「兄弟若是逮到了這幾個妖女,一定連根手指交給程軍主好好調教,讓這些聖女聖使知道當女人的樂趣……只是。程軍主既然喜歡女人,這些輜重器械不如就謙讓些……」   程展被他們說得臉都紅了。只得說道:「我只是擔心這些聞香教高層跑了,後患無窮啊!」   李縱雲在旁邊插嘴道:「將主。幾位將軍、大人,今日雖然讓聞香教最高層地幾個賊將跑了,也未必沒有收穫!」   大夥兒都來了興趣:「怎麼了?好好說一說?」   李縱雲帶著興奮地說道:「今日對聞香教以重創,不但斬殺了許多他們視為心腹的許多軍主、幢主、隊主。而且我點檢點屍體的時候,發現許多在聞香教位居高層的分舵主、傳功長老等等,不但如此,今日還抓獲了大批賊將!其中就有……」   「都有什麼人?」鮑博文帶著無盡的興奮地問道:「快說!快說!」   —   李縱雲答道:「就俘虜指認的結果來看,俘虜的賊兵隊主不下五十人,幢主十七人。軍主六人。有將軍封號的四人。更高層次的賊將還有兩三人,最喜人的抓住了一個聞香教地五方長老……」   五方長老?根據他們的瞭解。在聞香教中,這可是僅次於教主、聖女、軍師、三聖使地人物,昨日已經斬殺了一個五方長老,今日又逮到了一個知道賊軍內情的關健人物!   因此常右思迫不急待地說道:「馬上開審,馬上開審!我一定要想他吐出自己所知道地內情!我們給你四個時辰!一定要把內奸給我審出來!」   這一回負責刑訊仍是霍虯這個叛徒,他大聲恐嚇著那個五方長老,可這個長老和他身邊的幾個傳功長老,都硬氣得很,根本不理會霍虯的威脅。   霍虯惡狠狠地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老子可不客氣了!」   眼不為為淨,幾個軍主都在百多步外的一間小屋子忙著善後地事務,鞭子聲、恐嚇聲、摻呼聲隱約可聞,只是那幾個賊子鐵了心,程展見審了一個時辰也沒結果,當即叫來霍虯訓了一頓:「這等賊子,不給他們一點苦頭他們怎麼可能開口!讓他們陪考去,再閹掉了一兩個作作表率……」   霍虯當即把這個五方長老拉了進來,只見他低著頭,早已被打得不**形了,看不清本來面目,緊咬著牙,怒目相視。   程展狠狠地說道:「叫他陪考一回!」   所謂,就是陪著人上刑場,霍虯當即斬殺一員頑固不化的死硬賊人,只是這個五方長老硬氣得很,根本不肯鬆口。   程展讚道:「好漢子……讓他再陪考一回……」   這一回讓閹了一個賊人,可無論是這批賊人都死硬得很,怎麼也不肯鬆口。   霍虯見他不肯鬆口,只能繼續施以鞭刑,他心中雪亮著,若是撬開這些人的嘴,便是天大的大功了。   程展和一幫軍官、官員各自拿著賬薄,為了輜重、俘虜的分配大聲地爭執,在這方面他吃了不小的虧,每一次他提出要求地時候,大家就笑話他:「程軍主,我們可以讓聞香教地聖女聖使都許給了你了,可是冒著天大地風險啊!您想一想,這是多大的罪名啊……」   任是程展再厚地臉皮,也只能鬧了一個臉紅,只不過繳獲數量極大,大家自然就有了謙讓精神,程展倒也沒有吃上多少虧。   霍虯見敲不開這個五方長老和他幾個屬下的嘴,轉而審訊那些俘虜過來的隊主、幢主,他們中許多人都願意配合審訊。   霍虯提取了口供之後便來匯報了,眾人知曉了不少賊軍的內情,安陸今年受災不重,賊兵從安陸搶走數萬石糧食運以接濟隨郡,加上隨郡賊兵打開了不少土圍子,諸存了足以支撐兩三個月的糧食,聞香教主在隨郡已經登基稱帝,營建宮室,大封諸王,如賊軍師徐楚就被封為楚王。   所以現下整個隨郡除了郡城和少數地區之外,都在賊軍的控制下,賊兵不再需要為了搶奪糧食而戰。   至於千雪嶺這一役賊軍是有極大的野心,他們準備佔據千雪嶺軍營之後,進退自如,如果順利的話,一路抄掠人口,一舉拿下安陸郡城。   按他們的說法:「我們軍師說了,除了安陸之外,我們會在南陽、襄陽等三郡起事,到時候六郡皆入我手,我們聞香教就可以佔據整個荊州,我們都是開國的功臣。」   程展冷笑一聲:「癡人作夢!」   房中都是品級不低的文武官員,都覺得聞香教的規劃有如癡人作夢一般,鮑博文更是狂笑道:「有襄陽六軍鎮守,賊子哪敢在襄陽舉事!」   襄陽郡可不是安陸郡!那裡有天下間最精銳的精兵強將啊!賊人在襄陽起事,那是自尋死路!   常右思卻向大夥兒介紹襄陽的官軍情況,他的解說讓大家充滿了信心。   程展卻聽得那個不知道名字的五方長老被打得連摻呼都沒有力氣,當即叫道:「霍虯,把那個狗屁五方長老給我拖進來,我要好好審一審!我不信就敲不開他的嘴!」   這個五方長老現在渾身沒一塊好肉,剛被拖進來就暈了過去,程展一揮手,霍虯很知趣地潑上一盆冷水,他又迷糊地哼了一聲,醒轉過來。   程展剛想開口審問,就聽常右思驚呼一聲:「怎麼是你?」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馳援襄陽   方長老一見到是常右思,就用頭往地上用力撞去,還人趕緊架住了他,結果只撞破了頭破。   這五方長老硬氣得很,「呸」地一聲,就垂下頭去,聲音雖是有氣無力,卻堅毅地說道:「常右思,要殺要剮都由你!老子絕不吐露半個字!」   常右思手一揮,霍虯知趣地把五方長老拉了下去,程展一行人等架走了五方長老,有些著急地問道:「這五方長老到底是誰?常將軍怎麼識得他!」   常右思苦笑一聲道:「實際是不幸,當年在襄陽軍中,他展劍濤是我的隊主,我是他的隊副,後來晉陞幢副的時候,卻是我先升職,他足足晚了我十年才升幢副,後來平調去了南陽……」   當然他話中也有些舊事是不願意提起,到底為什麼是常右思升的幢副,而這五方長老卻遲了十年晉職,只是鮑博文一聽這話,回想起徐楚的豪言,當即驚道:「賊軍在襄陽和南陽軍中有內應了……」   一想到常右思也急了,他趕緊起身說道:「帶我去看看他展劍濤的部屬,說不定還有我的部屬……」   襄陽、南陽兩地都是屯駐著重兵,如果這兩郡的駐軍出了問題,那可真是天大的問題啊!   程展等人都著急起來,結果常右思把展劍濤帶來的四五個下屬都看了一遍,臉色都就更難看了,他指著一個人說道:「實在不幸,他是我們襄陽軍中的一個隊副……」   他又叫手下的幾個幢主、隊主叫過來辨認,結果很要命,這其中至少還有一個南陽駐軍的隊主,一個襄陽駐軍的什長,或者說聞香教已經滲入襄陽駐軍中去了。   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部隊?他們是什麼時候想要發動兵變?   這一切都是末知數!襄陽和南陽兩地駐軍如果真正發動兵變,那整個荊州就要爛了!   大家正在驚呼不止的時候,那邊霍虯十分驚慌地說道:「將主!不好了。那個五方長老自殺了,已經斷氣了……」   程展罵道:「飯桶,是怎麼看人的!」   他看著五個展劍濤的忠實下屬,手一揮,霍虯趕緊把他們分開關押,他們知道地內情未必有展劍濤這個五方長老知道得多,可畢竟是知道不少內情。   可是這五個人都是真正的鐵漢子,無論用上什麼手法,怎麼都不肯交代,常右思甚至拿他們的家屬來威逼他們。也是根本派不上用場,很顯然。這五個人都是聞香教中最忠誠的份子。   程展一狠心說道:「單獨拉一個出來祭刀!」   那個隊主被拉到一棵樹下,程展親自宣佈對他的判決。一個一頓地讓他聽清楚:「鑒於你的罪行,我和常右思等軍主一致決定,將你斬立絕……」   旁邊一個劊子手已經等到那裡了,霍虯看著他的眼睛地說道:「你還要說什麼嗎?」   那個隊主是個真正的鐵漢子。也是一個極其狂熱的聞香教徒:「不!不需要!明王轉生,我自會重生!」   霍虯又問了一次:「要說什麼嗎?」   「不!」   霍虯又重複了第三次:「你都說什麼嗎?」   他非常艱難地說道:「不!」   程展大聲說道:「劊子手!行刑!」   這個隊長終於因為恐懼和緊張摔在地上了,然後霍虯罵道:「他媽,居然沒砍中!你小子還想不想混了!再來一次!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無情地心理拷問終於使這個硬漢子意志崩潰,神經錯亂,他哭泣著說道:「我還有事情想說!」   但是這一套把戲也不是百試百靈。五個下屬有三個人至死不肯交代。他們咬緊牙關。甚至連自己的牙床都咬碎了。   但是從這兩個叛徒口裡獲得地情報已經相當驚人了。   根據他們的交代,聞香教確實滲入了南陽和襄陽駐軍中去了。具體地規模他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兩地數目都應在百人以上。   百人以上,這個數字已經相當驚人,根據他們的供述,聞香教眾相互之間單線聯繫,從普通士兵到隊主都有,至少有幾十位伍長、什長加入聞香教,隊主也有數人。   根據他們的說法,還有一位級別很高的軍官,可能是幢主或軍主一級也是聞香教地人,不過他在聞香教內的地位要低於展劍濤,似乎是八大護法中的一位。   襄陽、南陽、永寧三郡準備在二月二十二日一同起事,在城內發動兵變,首先搶奪庫兵,然後聯合潛入城中的聞香教眾起事。   對於這種消息,鮑博文和張雄貓都覺得很樂觀,不就是百多名聞香教眾聚嘯生事嗎?襄陽、南陽都屯駐著重兵。   常右思的話卻打消他們的樂觀:「這個問題嚴重了……」   百多名聞香教徒不足以為患,但百多名變兵就是大患了,他們其中還有不少下層甚至中層軍官,足以裹協上千人起事了,如果他們拿下襄陽武庫,那更是足以武裝十萬之軍。   常右思繼續說道:「襄陽有六軍,南陽有四軍,都是百戰之餘地精健,可是現下駐軍都只有半數,又分駐郡內各地,郡城之內只有一軍兵力!」   根據常右思地介紹,襄陽地六軍中,根據司馬復吉非常平庸的命令,常右思到安陸,另外兩軍一軍南下,另一個軍則到隨郡作戰。   襄陽武庫地規模,程展是心裡有數的,雖然武庫中有太多的問題,但庫存的兵器仍能武裝起十萬大軍來。   除此之外,他們似乎聯繫了永寧郡的一位豪強,這位豪強似乎有好幾千人馬,而聞香教在永寧郡也有好幾千名信眾,同時還從隨郡派去幾百名中堅,聞香教希望他也能一同起事,到時候三郡齊發,我大周控制的北荊州就要丟掉了一半。   即便事敗,也要令三郡戰火四起。   另外,根據這兩個叛徒。廣昌郡也有聞香教眾準備響應起事,正所謂六郡動。   —   本朝亂民起事,多有「劫庫兵」的紀錄,一旦得到大量的兵器,就可以武裝起大量的人員,聞香教如果拿下襄陽郡,那真的是天下震動了。   根據這兩個叛徒的交代,他們這次南下隨郡是與軍師徐楚一同商議起事地詳細經過,因為展劍濤是直接隸屬於徐楚。而另一位護法則是教主的親信。   兩個人在襄陽郡鬥法不可開交,都想在高層尋找自己的支持者。而軍師徐楚事前已經同意派遣數百精卒潛入襄陽參與起事。   這就是太糟的情況!襄陽緊依隨郡,郡中聞香教信徒不在少數。一旦他們得以了襄陽武庫的大量兵器和器械起事,控制了襄陽,則荊襄大有可能落入賊手。   幾年以後,程展根據繳獲的楚國機密檔案確認了這一點。聞香教一直把襄陽起事作為視為最高機密,一直向作為同盟的楚國保密,直至大軍南下竟陵失敗,楚國決定斷絕對聞香教的支援,聞香教這才向楚國軍情監吐透他們準備在襄陽起事的計劃。   楚國軍方這才重視起聞香教的價值,並加大支援力度。襄陽是南北爭戰地關健。北朝控制了襄陽。以致江夏危急,時常受到北方的攻擊。他們非常大方提供了大量兵器和物資上援助。   但是現在常右思一幫人都是亂成一團粥,特別是常右思地部屬一再請求回師襄陽,他們的家屬都在襄陽,眼下已經是二月十八日夜晚,離聞香教起事沒有幾天了。   鮑博文卻不贊同他們地意見,他說道:「襄陽雖為關健,但是貴軍若是放棄安陸,則匪勢自然復熾,現在襄陽足有三軍之眾,還有州郡兵兩軍,再加上郡縣保有的巡檢等部,尚有兩萬之眾,何懼此百餘小賊!」   張雄貓和程展覺得三個軍最好合在一起,這樣的話才能顯示出力量,所以不贊同常右思獨自回援,但也不主張三軍並發。   至於常右思,則是猶豫不定,他被鮑博文和部屬左右夾擊,作不了主張。   這時候鮑博文猛然想起一個法子來:「兵貴神速,以在下的拙見,不如派一員大將帶輕騎回援!襄陽有二萬精兵足以自保,各軍暫且在這裡休整!」   派誰去?   大家各有主張,只是鮑博文認為常右思和張雄貓都是軍中大將,不可輕離,只有程展年紀最輕,離了他部隊也能照常運轉,因此一再主張派程展去襄陽:「程軍主年輕有為,最有銳氣,不如讓他帶輕騎回援!」   程展卻不想去,他覺得戰後地利益分配還是自己來爭為好,只是鮑博文很快替他爭取到了利益:「程軍主,您便只管放心去吧!絕不敢虧待了程軍主!」   只是程展一走,就有個大問題了,程展手下沒有委任軍副,三個幢主級別相當,到底是誰來做決斷?   程展稍加考慮就決定暫時來由李縱雲來代理軍副,一聽到這個消息,霍虯和鄧肯便聚集在一起講起了怪話,鄧肯覺得自己的資格比李縱雲還要老一些,軍功未必比李縱雲差,怎麼就要李縱雲當了軍副。   霍虯的怪話就更多了:「他李縱雲不過是將主讓他代理一下軍副,他真當自己是一回事了!咱們兄弟的功勳,哪一點比他李縱雲差,他李縱雲也就是一個隊主的材料了,當幢主都是狗屎運了!」   史景思卻是個只知服從上級的人物,他半點埋怨也沒有,而季退思則是好好先生,在李縱雲和鄧肯之間作了不少工作。   李縱雲更有一股驕氣:「我李縱雲哪一役不是率先接仗地?這個軍副只能說是將主信任我,賞識我!」   爭執歸爭執,但程展這個小集團對外還是能擰成了一條繩,為自己一軍地利益爭執著。   程展則帶著龍揚劍、陸子雲這兩員騎兵軍官,押解著那兩員招降過來地俘虜,再加上常右思手下的三隊騎兵,編成四隊共兩百騎地馬隊,直接起程就往襄陽趕。   沒有調令就擅自調動兵力本是大忌,只是現在情況危急,程展這幫人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們一路驅馳戰馬,馬不停蹄就往襄陽趕。   特別是那些家在襄陽的騎兵,更是用力催動了戰馬,這支騎兵風一般地大道上奔馳著,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已經臨近了襄陽。   一個家在襄陽的騎兵軍官催動戰馬,追上了程展說道:「程軍主,前面便是襄陽了!」   襄陽?   好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堅城啊!北有漢水作為天險,南面和西南有山、真武諸山作屏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城牆高達十餘丈,護城河更是有六七十丈寬,向為漢水之鎖鑰,江漢之屏障,正所謂「鐵打的襄陽,紙糊的樊城」!   不過最令程展歡喜的還是襄陽城門口人來人往,未有亂象,城頭的旗幟,也仍舊是我大周的旗號,或者這樣說,聞香教尚末在襄陽起事。   那個軍官見抵達了襄陽,也鬆了一口氣,一邊驅馬一邊說道:「程軍主,馬上就到襄陽了!」   程展下令騎兵們稍作休整,收容一下隊形,又問道:「誰同守城的州郡兵熟悉?」   兩個騎兵當即出列道:「我們兩個和守城牆的州郡兵是老朋友了!只要見個面,就可以讓我們進城!」   程展點點頭,然後說道:「我們馬上進城!」   眾軍官都一齊點了點頭,當即有軍官說道:「將主,我與慕容潛德大將軍的護衛相熟!我們進城馬上去見大將軍!」   程展催動戰馬,大聲說道:「不,我們先去襄陽武庫!先把襄陽控制住!」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武庫攻防   士皆以為是,控制著了襄陽武庫,則襄陽自然控制在   程展深知襄陽武庫自有護衛武庫的庫兵數百人,庫中有可以武裝十幾萬人的兵器裝備,他當即讓那兩個和守城郡兵熟悉的騎兵在前交涉,自己親率馬隊飛奔而入。   今日鎮守城門的郡兵一見到這兩個騎兵,就大聲叫著他們的名字,詢問道:「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安陸的教匪平定」   這兩個騎兵沒敢說真情,都說道:「有急事要回襄陽,我們馬上要進去晉見慕容大將軍。」   程展趕緊派人押著這兩個叛徒就直入城中,這時候才對一個騎兵說道:「你到郡府,趕緊把李太守給我請來!」   武庫在襄陽城東,程展帶著騎兵趕了一會的路程就到達了,幾個守兵看著來了一群殺氣騰騰的騎兵,當即是全神戒備地擋住了程展,大聲詢問道:「是什麼人!」   程展在馬上大聲叫道:「你們這是有誰是竟陵人?給我出來!」   這幾個守兵猶豫了一下,他們的隊主就趕了過來,見是程展,趕緊就給程展跪下了:「小人見過將主!將主快快請進!你們還不把兵器放下!」   這個隊主正是程展推薦到襄陽武庫來任隊主的,他對老長官可是恭敬得很,當即大聲叫道:「老六,老七……將主來了!」   這些人都是些投置閒散的竟陵軍官,在失意之餘投了程展,程展便藉著前次查辦襄陽武庫案的機會把這些人都安插到了襄陽武庫,他們對程展自然是千恩萬謝。   當即是有十幾個品級不低的軍官都跑了出來,一齊給程展跪下了:「見過將主!將主有什麼吩咐!」   一聽將主這兩個字,武庫裡的文武官員才明白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就是那個竟陵的程展啊!   了不得了,前次辦襄陽武庫案,摘掉多少官印啊。砍了多少腦袋啊!就是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啊!   看這似乎帶著點稚氣地少年,這些文武官員也害怕了!前任的庫令馬安被這個娃娃逼得辭職了!這個少年在鄭國公司馬復吉面前可是紅得發紫啊,襄陽武庫案就是他一個人全權主持的,雖然說最後是以鄭國公的名義行文,可誰都明白,真正主持其事便是這個娃娃了!   有些六品、從五品的官員都給程展跪下了,他們齊聲叫道:「見過程將軍!」   這個娃娃怎麼又來襄陽武庫了,莫不成是前次的燕國間諜案還有餘案不成?程展大聲詢問道:「我是程展,從七品軍主,你們願不願意暫時接受我的指揮啊!」   當即有竟陵出身的隊主大聲叫道:「程將軍為國為民。下人願意接受將主的指揮!」   到了現在,武庫上下都給程展跪下了。就連那個代理的庫令也趕了出來。   他聽說襄陽武庫地燕國間諜網還有餘案未破,當即是恭敬萬分。不顧官場上的禮儀,向馬上地程展施了個禮:「見過程將軍!」   程展威風凜凜地說道:「我這次來,是關係到我大周安危的一樁要事,卻不曾得了鄭國公地手令。只能先斬後奏,庫令大人,能否叫貴庫上下,暫由我指揮!」   這個代理庫令是個正五品的官員,是個標準的小人,很會察情看色。知道程展雖然只是從七品的小軍主。可人家是鄭國公面前地紅人。以後前程不可限量。   而且襄陽武庫案中,這個少年可是處置了數百名襄陽武庫系統的官員。若非如此,這個代理庫令也不會落到他的手上,程展也是他的恩人啊。   有時候好運氣來了,怎麼擋都擋不住,他原本只是襄陽武庫一個正六品的官員而已,這個案子把他前面的官員都給一掃而光,只有他是新調到襄陽武庫地,沒被波及到,因此將他特晉為正五品,代理這個原本是從三品地襄陽武庫令。   雖然這個庫令遲早是要交出來地,朝廷不可能讓一個正五品來長期主持襄陽武庫,可是這個正五品是貨真價實,什麼都不干特晉兩級,誰有這種福氣。   而且他更怕這個少年辦案的時候把他牽涉進去,因此他拍著胸膛說道:「襄陽武庫上上下下二千餘名,包括本令在內,暫由程將軍指揮說道!」   程展一拔軍刀,大聲說道:「很好!哪一個不服我指揮地,一律砍了腦袋!從現在起,襄陽武庫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務,都由本軍來統攝!」   他手下的那些騎兵見到程展如此威風,那自然是歡呼一聲,程展當即吩咐道:「據我查探,那些潛伏武庫的燕國間諜仍在意圖破壞武庫,近日即將派兵前來攻擊武庫,各將士……」   「在!」   程展大喝一聲:「從現在起,衣不解甲,全庫進入戰備,隨時防備賊人攻擊!」   那個庫令這才明白程展為什麼會十萬火急地趕了過來,他不是笨蛋,當即附和道:「都聽程將軍指揮!庫兵全部武裝起來,從現在起,誰都不許回家!」   不一會,李鏡海李太守也是帶著幾分怒意帶著幾個親兵趕了過來,他是程展父親的老上司,官職官銜都比程展高得多,可程展派了個騎兵讓他來見程展。   只是程展一見到他,當即下馬,非常恭敬地行了子弟禮,正聲說道:「辛苦老大人了,若是十萬火急,決不至敢勞動老大人!」   見到程展這麼恭敬,李鏡海終於開心了,他問道:「是什麼要事!要我十萬火急地請來!」   程展當即說道:「庫令大人,老大人,屋裡請!」   幾個騎兵當即在門口布好了哨位,程展進了屋才敢說這一次的真實目的:「聞香教預定於二月二十二在襄陽起事,攻打武庫,劫持庫兵,內外聯合謀取襄陽!」   李鏡海和庫令都是吃了一驚,齊聲說道:「無論如何,武庫必須萬無一失,否則   動啊!」   —   程展派人把那兩個招供的俘虜也帶進來了。他指著他們說道:「更緊要的事情是,聞香教已經滲入我們襄陽六軍之中,這兩人便是我們襄陽六軍的隊主、隊副……」   這兩個俘虜又把自己的口供重複了一遍,一聽完這話,李鏡海當即責備道:「程軍主,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然官軍出了內賊,你第一個就應當通知慕容大將軍,讓他來決斷啊!」   程展也說出了自己地理由:「據他們說,聞香教在官軍之中有一個高層。大致軍幢主將一級的人物,這等人物莫免不會在大將軍身邊潛伏眼線。萬一驚草驚蛇,那就不美了……」   正說著。就聽到西面殺聲一陣,接著有人大聲叫道:「不好啊……襄陽六軍反了!」   程展一聽這話,當即叫道:「不好!聞香教果然狗急跳牆了!」   李鏡海是文官,對於這等武事是一竅不通。當即沒了主張,庫令則跑到門口大聲叫道:「給我頂住,頂住,把庫房的連弩重弩都給我拖出來!」   程展倒是給李鏡海吃了定心丸:「老大人,您快帶親兵從南面走,召集州郡兵速來平暴!」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響。李鏡海當即作了決斷:「好!你再給我二十個人。否則我走起來不安全!」   不過程展還提醒一句:「好!我一路行來。只和州郡兵打過一個照面,看起來州郡兵也有教賊潛伏在內。千萬小心了!」   說完這句話,他當即帶著自己的騎兵衝向西面去了,一個竟陵出身的老軍官大聲叫道:「將主,我們頂得住,你們來了,我們便更放心了!」   來攻的確實是襄陽六軍的人馬,只是賊兵得知事情敗露,突然起事怎麼聚集得了多少兵馬!   也不過是一隊多士兵,外加一百外聞香教徒,庫兵雖然長久負責守備,鬆懈慣了,但畢竟職責所在,加上守備武庫的部隊,裝備怎麼可能低劣,當即勉強住陣線。   現在程展帶了一百多騎兵衝殺了上來,當即將賊兵殺敗了。   只是這時候庫房的東方突然殺聲四起,庫兵似乎被殺敗,程展才明白這是調虎離山之策,只得拋棄大好局面,只斬殺了半數賊兵,重新帶著騎兵衝去東方。   東面地情況非常不妙,這一次殺進來的是二百多變兵加上五百教徒地大軍,更要命的是其中有好幾個武林高手,庫兵根本不是他們一合之敵,當即被他們殺敗。   只是敗退地他們遇上了程展的騎兵,當即又來了膽氣,在程展的指揮下又殺了回去,程展大聲叫道:「爾等既吃朝廷的糧餉,為何敢於公然生變……」   只是說話間,賊兵又來了後援,兩三個隊主帶著自家地部眾前來支援,看服裝似乎就是隸屬州郡的州郡兵,只是現在程展現在突然一拔馬頭,帶著人馬向後撤退。   這些賊兵見程展帶著騎兵退了,當即是狂喜萬分,特別是聞香教的幾個高手,運足輕功狂追而來,這些人都是頂尖的高手,飛奔而來竟是只比快馬遜了一線。   他們還有大聲罵道:「無膽的小賊,有膽的和我草上飛大戰一場!」   程展停住了戰馬,大聲叫道:「好一個草上飛,總算留下個名號!給我放弩!」   庫令把襄陽武庫庫存地十二石弩和重型連弩都拉了出來,一聽這話,當即下令發射,只見雨點地重矢直接穿透這些武林高手地身體,那個草上飛挨了十七隻弩矢,連摻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上西天了。   任是你是怎麼樣地武林高手,這是襄陽武庫!自有著重弩連弩侍候著你,任是再強的輕功,再強的護體神功都白練了!   至於後隊的賊兵也被這些重弩連弩掃蕩了一遍,程展可不客氣啊!他大聲叫道:「快點上弦!快來一輪!」   賊兵被一輪弩矢打暈了,除了那些襄陽六軍的賊兵勇敢無匹,趁著重弩上弦的機會,大叫一聲猛衝上來,其餘的賊兵都是猶豫著原地不動。   只是襄陽六軍二百多變兵怎麼都不可能攻不動程展率領的一百多騎兵外加庫兵,只是程展應付起來也很吃力,這些變兵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對付騎兵首先砍馬,老到得很。   他苦戰之下大吼一聲,竟是策馬衝進賊兵之中,一個賊兵剛想對付他,卻見驚雷般一刀,被削去了腦袋,程展左突右殺,竟是聯同身後的親兵接連斬殺了十幾個變兵。   這時候庫令又指揮著庫兵和雜役上好了弩弦,見襄陽六軍的變兵已同程展所部混戰在一起,倒是那些聞香教徒和州郡兵正準備上來助陣,當即近百具重弩連矢的威力發洩在他們身上,至少射死射傷了三十人。   程展這邊也佔了上風,再怎麼說他手下也有一百五六十個騎兵,也有一百五六個庫兵,面對不到二百的變兵,打不勝他可以自殺了。   而賊軍的身後,也殺來了一支部隊,卻是李鏡海李太守調集了一幢忠於大周的州郡兵前來助戰,庫兵也從四處趕過來支援程展,賊軍被前後夾擊之後,終於潰散了下去。   只是剛擊敗這處賊兵之後,襄陽城內仍是四處都有廝殺聲,聞香教果然在襄陽舉事了!   庫令有些慌張,李鏡海倒是很有主張,他說道:「不必慌張!我們不如借用武庫作為中軍,然後調動忠於朝廷的部隊前去平定叛亂!」   程展也同意他的觀點:「教賊調度上千人馬攻打武庫,說明他們一心把拿下武庫,把武庫的兵器輜重裝備諸軍,既然如此,武庫便不能有失,何況我以為,賊軍此次起事必然失敗……」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易水門的刺客   武庫是控制整個襄陽的關健!可賊兵在武庫投入了多軍出了二百八十名變兵,再加州郡兵的一百五十名變兵,還有五百教眾!或者說,不足千人啊……以不足千人的兵力來攻打武庫,怎麼能成事啊!」   庫令也定下心來了:「我們武庫有八百庫兵,還有好幾百雜役可以立即動員起來,賊軍若要成事,除非再增加一千人!」   正說著,那邊附近軍營裡的官軍解決了他們內部的變兵,趕緊衝過來保護武庫,聽他們說是內部有兩個隊主率部叛亂,以至延誤了些時間。   到了天亮的時候,整個襄陽的變亂已經完全平定下來,程展、李鏡海等人也搞清了這次兵變的詳情。   那個聞香教護法的真實身份是個軍副,這一次他企圖借慕容大將軍進京敘職的機會發動叛亂。   根據從賊部將的交代,他們估計能掌握的部隊大致相當於兩個軍左右,也就是三千人左右,再加上潛入襄陽城內的一千多名聞香教教眾,攻擊武庫後,足以擊敗忠於朝廷的五千多兵馬。   不過今日起事之後,由於起事過於倉促,許多賊人聽到殺聲之後才知道提前舉事,再加上原本以為可以牢牢控制的部隊卻十分堅定地站在朝廷一方,被賊軍裹脅的官軍不到千人,結果當即被平定了。   不過程展沒料到的事情是賊軍之所前提前起事,並不是看守城門的州郡兵看到他們押著兩個賊人同黨趕來竟陵,而是賊黨中有人迷途知返,向代理軍務的兩個軍主告以實情,但在處置之前,賊人已經狗急跳牆,發動兵變了。   粗略上一統計,因為叛變和死傷。官軍今夜竟是損失一千五百多人,潛入城內的聞香教眾也被斬殺了六七百人,俘虜了了幾百人。   程展當即說起了在安陸官軍高層中的那個內奸,向李鏡海說道:「老大人,程展這就要回安陸去了!還請老大人審案的時候能注意一下!」   李鏡海和庫令覺得這一次程展星夜來援,勞苦功高,當即挽留道:「住一夜再走!我這就給你接風洗塵去!」   程展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也是疲乏了,當即說道:「那我先去補個覺!」   中午,李鏡海在城中一家大酒樓設宴為程展接風洗塵。藉機也吹噓一下自己平定教匪的戰功,來的除了襄陽郡府地官員外。還有襄陽六軍的部將。   他們聽說程展和常右思親近得很,當即把程展當作自己人。程展也詳細說明他們在安陸剿匪的經過,以及他與常右思的關係。   其中一個幢主聽說之後,看了看了程展,然後大聲說道:「程展。程展!果然是名不虛傳,我經常聽常軍主念著你的名字,說若是你這麼一個好兒子就好了!好!好!好!沒想這麼年輕就當了軍主了!」   幾個軍將詢問程展的年齡,才知道他是十四歲作了軍主,今年才十五歲,當即是越發親熱了。   這位程軍主可是鄭國公眼前的紅人。可以說是紅得發紫。何不現在拉些交情。以後必然有用得著的地方!   特別是聽說他和常右思、張雄貓三軍聯成一體,在平陸打了大勝戰之後。幾個軍主更來勁了:「好啊!咱們是應當聯成一體,可不能把我們襄陽六軍給拆散了!對了,聽你這麼說,張雄貓那一軍也調襄陽來?」   程展說道:「是啊!張雄貓軍主手下最好的那一幢兵,就是從常軍主那抽調過來的!」   「好啊!不由程軍主也來我們襄陽吧,這樣就是襄陽八軍了!」   正在大夥兒喜氣洋洋地地時候,卻見一個郡吏十分驚惶地跑上酒樓來說道:「大人!退出城去的賊軍在城外重整隊伍,揚言要攻下襄陽!」   原來舉事失敗之後,還有一百多變兵,加上三百名教徒從小南門退出了襄陽,按原定地是三月二十二日四郡一同起事,只是今天才是三月二十日,而城外的聞香教眾也是倉促起事。   現在他們重新聚集起了兩千名多名教眾,揚言要攻下襄陽,為那個被斬殺地聞香教護法報復,只是一聽這話,一群軍官那就是怒氣沖沖地說道:「難道教匪以為襄陽沒人嗎?請程軍主在襄陽多呆幾日,我們也好用賊軍的首級來謝一謝程軍主來援的恩情!」   他們當即自等本隊人馬出城圍剿賊軍去了,程展覺得盛情難卻,只得多呆了兩日。   到了賊軍預定起事的三月二十二日,出城地官軍傳來了好消息,斬殺俘獲聞香教賊三千人,聞香教在襄陽境內的秘密組織也被連根拔起,現在清虛道正在協同官軍作著善後的工作。   至於賊軍在南陽郡的起事,也因為洩密而提前舉事,但瞬即失敗,現在官軍已經在軍中進行整頓工作。   程展在襄陽頓頓都有酒宴,襄陽的文武官員對於這個年僅十五的少年軍主很感興趣,程展也願意多結交幾個朋友,特別是襄陽六軍這等強援,他可是求之不得啊!   據說回京敘職地大將軍也特意從半路趕了回來,不過賊軍起事既然失敗,大將軍也不過是落一個「失察」地罪名。   他吃住都在武庫,武庫也把他供奉起來,特別是那些竟陵出身地軍官,現在公開結成了小派系,把他當成將主來侍奉。   庫令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甚至認認真真考慮過要不要加入這個小集團,這個小集團雖然是以竟陵人為主,可也有外地人。   到了三十三日,程展終於決定明日起程回安陸,脫離部隊不是件好事。   只是現在程展又被庫令邀請到了他的房內商議大事:「程軍主,這可不是好事啊……你可要保我一保啊!」   程展笑問道:「什麼壞事啊?前次賊兵攻擊武庫,張庫令您可是表現得極好啊,李太守前次向我說,要想辦法把你地庫令除正啊!」   張庫令看了看左右,又瞅了瞅四周,猛地向程展跪下了,緊緊抱住了程展的   「程軍主。從現在起,您便是我的將主了……你千救!」   程展很詫異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您先起來啊,你是正五品,我只是從七品啊!」   張庫令顧不得官場禮儀,長跪不起,他抹著眼淚說道:「將主!您千萬救我一救!」   程展實在想不起這張庫令有什麼把柄放在自己手上,也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大錯,當即拉起來他道:「張庫令,大夥兒都是多年的朋友了,有什麼話請只管說吧!」   可張庫令卻是抱緊了程展的大腿:「將主。您救我一救啊!我張亦修一定記得您的恩情!」   程展只能詢問起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   張庫令苦笑道:「將主,您還記得前次地燕國間諜案嗎?」   難道這個案子又出了反覆?程展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張亦修講話。   「現在有人頂不住壓力,向我招供了!他也是燕國的間諜。而是派在武庫裡最核心的幾個間諜,其它人奉命撤退之後,他和幾個人留下來了!」   程展帶著迷惑問道:「這不是好事嗎?」   張庫令這才完全說了實話:「壞事,大壞事啊!那人是我的妻弟啊。這案子一發,我的前程也毀了!我對將主講實話吧,我之所以調入武庫,是我妻弟告訴我武庫待遇好,薪餉高,幹事又輕鬆。所以才特意調進來的。而前次案發之後。我又把我妻弟提到正六品……」   他哭著說道:「將主,我張亦修絕不是燕國間諜啊!我父親就是和燕軍交戰英勇殉國的!您千萬救我一救啊!」   他可清楚得很。前次襄陽武庫案程展辦得是多麼心狠手辣啊!被清洗的官員數以百計,這些官員即便被調任他處,也是盡毀了前程,何況他有更大的問題:「將主,前日在襄陽叛亂的州郡兵隊主中,有兩個是推薦上去地……所以,請您老人家要救我一救!」   殺伐決斷,盡操我手,程展現在覺得這是很痛快地事情。   他冷冷地說道:「起來吧!我保你!」   他又詢問道:「張亦修,你真的沒有其它地問題嗎?若還有,我也保不住你!」   張亦修痛哭道:「將主,您請放心,我張亦修決無其它問題了,清清白白!」   程展當即審訊了張亦修的妻弟,他地妻弟也是被燕國招募的間諜,坦白地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特別是控鶴監的一些內情。   他提供一點特別重要地情報,身為控鶴七將之一,紀繼超曾向他說過,控鶴七將還有兩個人也在荊州,不過他們不在武庫系統,而是在軍隊系統,他們的地位很高,可以接觸到最高層的機密。   「第二將、第三將!」程展記下了這一點。   他考慮怎麼對付這兩個直接威脅到自己的間諜,但是他自己並沒有餘力去查探間諜,他當即想到囚禁於自家密室的司馬瓊。   但是在完全征服司馬瓊之前,他不敢讓司馬瓊幹這個案子,但是他已經預作準備,他派一名親兵把雙方的談話紀錄帶給沈知慧,由沈知慧來交給司馬瓊。   他考慮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我且問你,我是從七品地軍主,你是正五品地庫令,而且很有可能除正作從四品甚至是正四品,那麼你肯不肯效力於我?」   張亦修當即又抱住了程展地大腿:「將主,小人一定忠心不二,肝腦塗地啊!」   襄陽武庫就在這種情況下,完全落入了程展的操控。   但程展不清楚地一點便是,就在他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掂記著他。   一張程展的畫像出現在牆壁,很顯然,這幅畫像和真實的程展並沒有太大區別。   「程展!一個小小的軍主竟敢壞了我們的大事……哼!我會讓他吃到苦頭的!」   軍情監卻很高興看到玉花門的失敗,他們兩個間諜機關本來就存在競爭關係,他們派在荊州的總負責人高興地看著玉花門的表演,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是我們最新得到的情報,他現在在安陸和聞香教作戰,我提點建議!」   「你們一貫使用刺客刺殺的方法不要用了!對於周軍將領的刺殺,失敗率一向是頗高的!」   軍情監很清楚,玉花門一貫以來的原則是以牙還牙,除了女間諜之外,他們一貫使用刺殺的方法來進行報復,但是玉花門並不擅長訓練女刺客,所以他們往往採用以女色和金錢僱傭刺客的辦法進行刺殺。   不過這種情況在最近得到了改變,皇室終於肯把楚國專精於刺殺的「易水門」交由玉花門來全權指揮,或者說,只要玉花門願意刺殺一個敵國的對手,那麼易水門必須出動。   根據軍情監的瞭解,易水門也是一個楚國興起隨著太祖起兵的殺手組織,他們每年都能培訓出一百名左右的殺手,而整個組織擁有大約八百名到一千名的殺手,除此之外,他們在刺殺之時還會僱傭許多外圍的殺手。   以易水門在荊州的力量,可以組織起若幹起對周朝高官的刺殺,但是軍情監不想把這些珍貴的殺手浪費在毫無價值的刺殺中,哪怕這個小軍主奪走了一件極其珍貴的東西。   玉花門的態度還是一貫的強烈:「不成!任何人和玉花門作對,都要付出代價,付出血的代價!我們會讓他們嘗到厲害的!何況,他還劫走了『飛虹』,沒有飛虹,但沒有執行我們規劃了三年的那次行動!」   軍情監對於玉花門的這種強烈態度除了表示搖頭以外,沒有任何辦法,只是不滿只會引會兩個組織之間更強烈的對立。   那麼就祝易水門在這次刺殺有好運氣吧!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寒瓏月的含恨一擊   情監並不清楚,易水門最近研究出一種刺殺要人的方   這種新的刺殺方法是以犧牲僱傭來的殺手作為代價,大幅提升刺殺的成功率,根據在燕國的幾次刺殺實踐,刺殺的成功率幾乎可以達到百分之百。   不過僱傭來的外圍殺手在刺殺中幾乎全軍盡沒,就連易水門派遣的外勤特工也在行動中損失摻重,總而言之,成功率很高,但殺手所承擔的風險也成倍增大。   而現在玉花門很希望把這種刺殺行動用在程展的刺殺中。   她們認為,程展是逃脫不了應得的懲罰。   但她們也不知道,有人在關注著她們。   司馬瓊一直在關注著她們,雖然被囚禁在密室之中,但是陋室之中,自有賢能,她現在放開一切,在追尋著敵國間諜的一切。   她很想查出雨梅香到底是送給誰的?在大周國,喜好這一口的權貴一般都不喜歡公開,但是根據她所知道的線索,她已經範圍縮小到十個人之內。   但是程展送來的談話記錄和襄陽、南陽兩地暴亂的消息,打亂她分析的步伐。   她重新開始審謝起燕國的控鶴監,這個神秘的間諜組織,還有他的控鶴七將到底是什麼人?   還有聞香教為什麼能滲入襄陽和南陽駐軍之中?   她相信,聞香教在襄陽和南陽的兵變,即便是在最順利的情況下,也是會失敗的,因為官府在那裡的兵力和實力是聞香教的幾十倍甚至是上百倍,但是,聞香教為什麼能輕鬆滲入襄陽駐軍中去?   她在分析之後,只能提出一個結論,那是控鶴七將的一個,很有可能已經滲透到周國的反間諜機關去了。   她想到自己看到的一份分析報告。這份報告是由周國公門認為最有前途、資質最好地反間諜人員謝道撰寫。   眾所周知,謝道確實是周國歷史上最優秀的反間諜人員,他在周國秘密設立的間諜與反間諜機關「七鷹衛」擔任鐵鷹網主管(全權負責對燕國事務),他在報告裡預見性提醒了控鶴監的威脅,並提出要擴大「七鷹衛」等間諜與反間諜機關的規模。   眾所周知,包括「七鷹衛」、「天劍堂」、「白衣監」這燕國三大間諜與反間諜機關都可以用精幹來形容,作為負責特種行動的「天劍堂」核心人員不到三百名,只有楚國「易水門」三分之一的規模。   大周皇室更願意把經費和人力投入到由皇室直接掌握的「羽林衛」中去,但是「羽林衛」就目前看到的情況來看,是一群忠心而無用的走狗。他們只會敗事有餘。   不過她堅信,只要再讓她一點點線索。她就會把所有地燕國間諜和楚國間諜都糾出來去,把他們的真實面目顯露給所有人。   畢竟她是司馬瓊。她是全天下最好地女捕頭。   她全神貫注地投入這個無聲的世界中,渾然不知道自己與夏語冰、李曉月地關係出現了裂痕。   夏語冰覺得她太親近於程展了,而李曉月很想知道,司馬瓊到底掌握了多少。   謝道年紀並不大。他剛剛過了而立之年,不過在整個周國的間諜網,無論老老少少,他的風評一向是非常高的,無論是「七鷹衛」、「天劍堂」、「白衣監」,還是「羽林衛」都是一致認為。這個人將會在幾年之後執掌「七鷹衛」。   而他現在手上就拿著一份控鶴七將地報告。他向著這些和同一級別的主管柔聲說道:「事情很明顯。燕國走在我們的前面了,我們必須有所行動……」   但這些主管並不同意他的分析。他們們中有人認為控鶴七將並不存在,僅僅憑借一些外圍間諜的報告不足以推斷他的存在,有地則認為控鶴七將除了紀繼超之外,不可能其它到達他那個位置。   總而言之,他們還在老地觀點上來看,認為控鶴察僅僅是一個亂搞同性戀地間諜機關,但是謝道不得不警報他的同事:「從襄陽武庫案來看,從聞香教在襄陽、南陽地起事來看,我們確實是太大意了!」   「我們必須集中全部的力量來對付控鶴監,我希望鐵鷹衛能得到更多的支援,只有這樣才能破獲出足夠多的燕國間諜!」   作為「七鷹衛」的大管家,許展鵬冷冷地說道:「沒錯,謝道說的沒錯!燕國人這一手玩得很漂亮,但我希望他們只能玩得這麼漂亮,我希望,我們所有的力量都投入這一場間諜戰中去,謝道,你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但一定要幹得漂亮!」   他相信謝道,相信他能把這個間諜網的真實面目給揭露出來。   謝道點點頭,他說道:「我想到荊州去一次,我想會一會辦案的相關人員,那裡應當有更多的線索!」   程展是襄陽呆了十多天才回安陸的,現在他和襄陽六軍的軍官們都成了好朋友,甚至還和慕容大將拉上了關係,除此之外,襄陽六軍的軍官也把另兩個軍主介紹給他。   到隨郡作戰的蕭鐵迪軍主,到江陵作戰的丁照寧軍主,都是非常優秀的軍官,程展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都需要和他們打好關係。   襄陽這些軍官甚至非常痛快地替程展補足了缺編的騎兵,他現在手下又有兩百名能征善戰的騎兵了。   而當他帶著這些騎兵趕回安陸的時候,常右思和張雄貓都很歡迎他,常右思還親自出去迎接他說:「這一回阿展你可是大大地露臉了!」   不過他們更歡迎程展的騎兵,原來安陸的賊軍自從獻王亭失敗之後,可以說是潰不成軍,到處都有部隊前來撿便宜,他們只能化整為零潛入山中。   而常右思三個軍每次都只是各派遣出一個幢,三個幢組成一個混成軍前去剿殺,剩下的三個軍就地休整,補充兵員,審訊俘虜,現在他們三個軍都已經恢復成了二千人上下的大軍。常右思這個軍更是高達三千人之多。   這   不開鮑博文的努力,為了表示對人家的謝意,他們決決定性的猛擊,徹底解決安陸的匪患。   根據霍虯這些叛徒的活動,他們已經瞭解自從分路突圍之後,軍師徐楚和兩個聞香教聖使又收容了許多賊兵,準備復起。   他們所處地地帶,正是聞香教徒在安陸居住最密集的一帶,那一帶的村落裡,至少有幾十個村子是信仰聞香教的。聞香教很容易得到民眾的支持,還可以得到補給。   但經過幾次重創之後。他們這一回只收容了四千人左右的兵力,而常右思的想法就是以八千人的兵力猛襲這四千敗兵。將他們打跨了,至少兩三個月之內,賊兵是沒有辦法恢復元氣的。   程展當即想出十分狠毒的主意:「我們有八千人,誰都不怕。可就怕賊兵地內奸,所以我們不如利用一下這個內奸!」   常右思他說道:「這一次行動,我暗地和鮑博文談過了,只有我們三個軍行動!」   程展搖搖頭道:「圍攻四千賊兵,要用八千官軍,這傳出來是要鬧笑話的!」   常右思是吃過大虧地:「前幾次合圍。我們之所以沒把賊兵全殲。就是因為兵力不足!」   程展說道:「我們不如放出風聲……」   —   就按程展的計劃。第二天安陸郡守召集安陸郡內地文武官員商談平定叛匪之事,可程展突然提出:「我是護送張軍主到隨郡去的。現在安陸大股匪患已定平定,我也應當護送張軍主到安陸!」   不但如此,程展還提出常右思也和他一同去隨郡平亂,雖然太守百般挽留,可程展卻是執意要走。   三個軍當即從千雪嶺軍營向北開進,趕了兩天兩夜即將抵達隨郡邊境。   只是這所謂的「三個軍」,實際只是一千多名士兵,外加一千多俘虜充數的,但是他們浩浩蕩蕩地拉成大軍,誰敢說這不是三個軍。   而程展精選三個軍地骨幹部隊,盡數輕裝急行軍,以輕騎為先導,奇襲聞香教匪。   這一手玩得極其漂亮,當賊軍外圍的騎兵發現程展親領的騎兵時,還以為這是州郡兵,但是馬步協同,當即把賊兵那些拼湊起的賊騎給沖跨了。   再往前,程展已經發現大隊的賊兵了,這已經是他們在安陸郡所能集結起來的最大兵力了,張雄貓大吼一聲,他罵道:「女人既然已經脫光褲子,難道還不知道怎麼上嗎?」   馬步聯合追殺過去,其間還有負責迂迴地部隊,賊軍開始還能抵抗了一會,但是他們早成了驚弓之鳥,看到是這支曾經兩次打敗他們地官軍,當即就潰散了。   可是四面八方都是官軍,哪有那麼容易突圍,當即是頑抗地被擊殺,膽小的紛紛投降,不過這四千賊兵都是最最頑固地賊兵,大多是聞香教中的骨幹份子,高手也不少,幾次還衝到了程展身前來。   程展大聲叫道:「把我從襄陽帶來的連弩、重弩拉出來,讓這些教匪嘗嘗滋味……」   重弩、重弩全都後方拉出來,再加上程展身邊的弓手,那些死命衝殺上來的賊兵立即被射成了蜂窩,程展得意洋洋地說道:「你有神功,我有強弩,看看誰厲害!」   戰場上的廝殺聲已經漸漸輕微下去,聽說軍師徐楚和兩個聖使一聽到風聲就帶輕騎突圍了,程展不由大覺遺憾,這些賊將實在是太滑頭了。   不過張雄貓卻很樂觀,他說道:「這四千上下的賊兵,今日至少剿殺了三千,突圍出去不足一千,至少還得潰散一半,安陸匪患可平了……」   匪軍連戰連敗,現在遇到程展的部隊甚至連抵抗的勇氣都丟了,常右思和張雄貓都各領精兵前去追殺,只是霍虯卻向程展獻了一條計策。   「將主,以屬下以往在賊軍中的經歷來看,賊軍若是失利,必有大量傷員無法帶走,往往是就地隱藏在農家之中,而無知農人往往貪圖賊軍給的厚利,代為隱藏傷員!」   這一點提示就夠了,程展當即下令搜查附近的大小村落,還派人大聲恐嚇:「如果不把賊軍交出來,屠了你們村子……」   這當即有膽小怕事前來告密,霍虯自告奮勇帶隊搜山,下山後他笑嘻嘻地說道:「一個山洞,兩百多賊兵,全給解決了……」   霍虯這個叛徒製造的屠殺傷兵、俘虜事件可不止這一起啊,以至聞香教對他恨之入骨,只是程展很滿意他的表現,很快就讓他帶一百五十名降兵隊伍前去剿殺賊軍了。   這才是聞香教最凶殘的敵人,他們在附近幾十個村子無惡不作,把昔日的老關係都給拉出來祭旗了,而現在清虛道趁虛而入,在這些村子整日傳授道法。   程展很想阻擋清虛道的傳道,常右思卻不答應,他說道:「慕容大將軍和清虛道常有來往啊!」   只是現在霍虯又帶著他那批降兵前來報喜說:「將主……又是一場大捷啊!您請隨我來看!」   程展跟著霍虯,走了六七個山頭,只見前面一個山洞,霍虯笑呵呵地說道:「將主,裡面這一百多個賊兵賊將都給逮住了!現在押解到那邊了!」   除了一百多個俘虜之外,山洞裡還有好幾十具屍體,霍虯在前面引路:「將主,這裡面可有好東西啊,專門為您留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就走了山洞之中,只見山洞的最深處有十幾個女人在發抖著,旁邊有十幾個官兵在看守著,當即快步向前,只是他猛得聽到一陣風聲,當即一個禿驢打滾,避開勢在必得的一擊。   寒瓏月從屍體堆裡殺了出來,她手提銀槍,大聲叫道:「小賊!去死吧!」 正文 第七十章 女俘虜   這一擊可是使足了十二成力道,一心想把程展斃命銀   她這一次突圍沒多久,就同徐楚率領的大隊失散了,又遇到了大隊的官軍,被迫退了回來。   她按照以往的經驗,趕緊收容部眾,準備突圍出去後東山再起。   她甚至收容了一些從獻王亭突圍出來的部眾,身邊大約有三百多人,只是這一回不同於以往,霍虯、季退思這些叛徒領著官軍四處剿殺聞香教徒。   她這一隊人自然是格外顯眼,幾天下來已經被官軍追得滿山亂跑,有如喪家之犬一般,既吃不上飯,又喝不上水,一個晚上還得換三個地點睡覺,人馬也是越來越少。   她痛下心來準備和官軍來幹上一架,結果又吃了大虧,被官軍伏擊折損了好幾十人,被趕到這個山洞裡躲了兩天還不說,今天又霍虯帶隊給堵住了,手下的部眾不是戰死就是被俘,只剩下她自己躲在死人堆裡,現在這一擊可以說是含憤出手,一心想致程展於死地。   程展又是一個禿驢打滾,這一回卻是怎麼也躲不過了   還好他一咬牙,身子向左一側,原本刺入體內的銀槍現在只是重重砸在他的後背,他摻呼一聲,只覺得氣血翻湧,巨痛無比,半個身子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霍虯抽出刀來,想上來助陣,可哪裡來得及,寒瓏月一收槍,又朝程展刺了過來,只是程展雖痛,卻趁著她收槍的這一瞬間,搏命一擊,抽出戰刀來,一個鷂子翻身,想要與寒瓏月近身惡鬥。護心鏡已經挨了一槍。   只是寒瓏月這一槍雖然擊碎了程展的護心鏡,終究力道不如方纔那一槍,程展竟是用手抓住了槍頭,長嘯一聲,將戰刀扔了作暗器。   寒瓏月冷笑一聲,她雖然數日不進粒米,可憑藉著一身武功,對付這個身負重傷的小賊還不是輕鬆之急的事情,當即是手一揚,挑飛了飛刀。   只是程展忍著全身的疼痛。已經衝入了寒瓏月身旁一尺多地,他當初和播郡楊家一場惡戰。深知對付槍術名家,非得近身死命搏擊不可。只是他見近了身,長嘶一聲,竟是不顧自身安危,幻化出無數掌影。   只是他現下嘴角帶血。身前胸前都是巨痛萬分,哪裡敵得住寒瓏月這等高手,寒瓏月的槍法更是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現在程展拍出地無數掌影竟全數落了槍桿,只覺得連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寒瓏月暗叫可惜,這幾天滴米末進。又和逃亡之中和官軍廝殺了十幾回。十成功力只剩下了四五成。這小賊又披了一身重甲,否則就收拾下了。   兩個人都是毫不留手。不懼生死,拚死搏殺在一起,特別是程展尤為豪強,他自知這婆娘武功極高,一個閃失就不能再去見馨雨和沈知慧了,格外地拚命。   只是程展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寒瓏月往後退了一步,就想刺死程展,霍虯和那些官兵拋下那些女俘虜,終於衝到了寒瓏月的面前,霍虯提著單刀接了寒瓏月一擊,整個人當即被打飛出去了。   但是官兵人多勢眾,當即把寒瓏月圍得死死得,寒瓏月經過與程展一番苦戰之後,早已是嬌喘連連,現在更是難有招架之力,雖然她已經傷了幾個官兵,但內功消耗很大,不得不一咬銀牙,準備突圍出去再說。   在洞外還有一百多俘虜,自己登高一呼,或許他們能再次起事,一想到這,她把眼睛望著洞口,然後銀槍連挑,剛猛無比,連官軍都給逼退了數步,然後她閃電般提著銀槍向洞口突去。   不一會,她已經衝到洞口了,那些俘虜也看到了她的模樣,都有些騷動了,而且洞口的陽光也很溫暖……   她整個人軟了下去,程展一邊喘著氣,一邊笑嘻嘻抱住她的玉體說道:「好瓏月,咱們是一家人,何必要回娘家了!」   他方才被霍虯一幫人架走,卻不甘心讓這美人給跑了,吃了兩個藥丸之後,親自在洞口設伏。   只是他很不好受,說完這話,嘴裡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寒瓏月冷冷地罵道:「小賊,這回算你命大!」   程展對於這個勇猛無比的女將也是十分歡喜,他向後退了兩步,把身體靠在洞口,渾身都是疼痛欲裂,他強自笑道:「寒瓏月,你既然落到我的手上,你就認命了!」   霍虯和一幫官兵很知趣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程展調戲著寒瓏月。   寒瓏月咬緊牙關,好久都不說話,最後突然笑了:「小賊!就憑你?你就是霸王硬上弓,也得有這個力氣不成!」   程展的喘氣聲比寒瓏月還要重一些,他看寒瓏月露在外面地雪般肌膚,再察看自己的傷勢,這兩天確實是有心無力,不由冷笑一道:「如果你不想委屈自己地話,我想問你一句……你們第三個聖使到底是誰?」   寒瓏月咬住了嘴唇,顯得非常堅強。   程展見她不肯招供,揮了揮手,霍虯帶著一群降兵趕緊趕了過來,他笑著說道:「將主,那十幾個女子也是獻給您的……」   將主強忍疼痛,也沒心思仔細觀看,他說道:「都帶回大營,給我弄副擔架過來!」   霍虯象侍候老娘一樣地侍候著程展,只是程展這時候懷裡還抱著寒瓏月不放,寒瓏月見到無數目光巡視過她地身體,而且她還靠在程展的懷裡,只是下定了一個決心:「我是不會背叛聖教的!」   寒瓏月被關押在程展的營賬之中,程展則被幾個隨軍軍醫招待著,他們都是些庸醫,只會拼湊些藥方出來,退役之後再靠這個來騙飯吃。   倒是鮑博文急人所急,請來地方上專治跌打地名醫,他詳詳細細地看了程展的傷勢之後,搖著頭說道:「程軍主的傷勢很重,而且還受了內傷,若是程軍主內力精深。早就沒命了,不過最好在床上躺上!」   —   讓程展在床上躺上一個月,這非常活躍的程展感到很難受!只是那個醫生又多說了一句:「這一個月,莫近女色!」   一聽說這個消息,李縱雲當即對霍虯好一陣埋怨:「好一個霍虯,你誘惑將主,惹出多大的亂子,將主若有個閃失,我們這些武人到哪討口飯吃?」   霍虯殺人殺得多,嘴皮子功夫也厲害起來了:「李縱雲。你不是我的上司,要管教我。也得先問問我們鄧幢主!」   李縱雲這就有了火氣:「我如何管教不得你!將主吩咐過了,他臥病在床這段時間。還是由我代理全軍地軍務!」   季退思雖然是個叛徒,但待人處事卻是個好好先生,出來做個和事佬:「都別爭執了,大家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團體啊!」   正說著。外面史景思笑嘻嘻地走進了營賬,他說道:「恭喜霍幢副了!」   這是程展用來分而制之地把戲,李縱雲很有才幹,也能打硬戰,可一向驕狂慣了,很不把他這個將主放在眼裡。所以用提拔霍虯地手段來敲打一下。   可霍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當即是小人得志的模樣:「將主都沒埋怨我。還升了我地官職,你李縱雲憑什麼說三道四!」   李縱雲就是看不慣他獻美媚主的姿態。當即怒氣說說道:「好!我找將主說去!」   說完,他怒氣沖沖地出了營賬,史景思是個只知道服從上級的人物,官大一級就能壓死他,他當即說道:「大夥兒都是擰成一條心吧!將主養病的時候,咱們最好和李幢主多商量商量!」   霍虯冷笑一聲:「將主還在軍中,憑什麼他李縱雲作主,他又不是軍副,他若是軍副,老子第一個聽他的命令,可現在將主只是讓他代理代理……而這些大事,還是得請將主拿主意!」   說著,他連珠炮式詢問史景思:「史幢主,如果他李縱雲要任命你手下的幢副、隊主,你聽他的命令嗎?」   史景思剛想點頭,霍虯冷冷地說道:「他李縱雲小人得志,想替將主拿主意了!門都沒有,我這個幢副是將主一手提拔起來,他李縱雲管不著!」   史景思插了一句:「對了,霍虯,將主說了,把季退思地那一百人調到你手下,你再從俘虜裡弄五十個人出來,那你就可以帶二百五十個了,不過你這些降兵雖然歸鄧幢主指揮,但在使用上,還是得由將主拿主意!」   霍虯這就找到了突破口了:「這不就是了,關健的事情上,大事情得聽將主地!」   那什麼不是大事情?鄧肯以比較專業的口吻說道:「霍虯說得有些道理,小事情我們可以自已作主,大事情我們去請示將主地,至於挖茅坑、清掃營房這種事情,我們聽李縱雲的!」   因此李縱云「代理」只是個虛名,他實際還是個幢主,他在程展面前的爭取,也僅僅爭取一些無關輕重的權力,可是霍虯和很多人都認為,程展還在軍營之中,那麼何必多一層環節。   大事請示程展,小事自己做主,李縱雲已經被架空了,而被架空地李縱雲則希望能從程展那時爭取更多的支持-名義的代理已經讓他很滿足,至於比其它兩個幢主高出一個層次,而他更希望實際也能抓住權力。   程展的營賬之中,現在已經是群雌粥粥的局面,十幾個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的美人兒小心地侍候著,她們並不害怕這個年輕地軍主,有時候還會輕輕地求饒道:「這位少爺,把我放回家去吧!我家裡還在等著我地消息……」   對於寒瓏月,她們都是很不客氣地怒目相視,有時候還上去欺凌一把。   根據她們自己地說法,她們都是附近村子裡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大部分還是待字閨中地黃花閨女。   而聞香教把她們抓來的原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選秀女」。   聞香教雖然在安陸是流竄作戰,可在隨郡卻是有著比較穩固的幾塊地盤,聞香教主王明登現在已經登基稱帝,在自己老家舉建宮室,南面稱孤。   既然已經是帝皇之尊了,那王明登也自然少不了三宮六院,大事末成,先沉迷享樂之中,據說王明登準備選九百九十九位秀女。   根據聞香教中的傳說,這些秀女都是仙女轉世,聚集起九百九十九位秀女,便可實現明王轉生,三生普渡。   但這個數字實在太大了,隨郡稍有些姿色的女子,不是逃難去了,就是臨時找個丈夫嫁了,雖然一部分可以從聞香教的女教徒中拉丁,但素質高得讓王明登想起了家中的黃臉婆。   甚至王明登把主意打到聖女和三聖使的頭上,但現在聞香教的戰事確實是離不開她們,只能用十三道聖旨催促在安陸的徐楚大選秀女五百名。   徐楚是很有見識的人,他一見到聖旨就苦笑道:「教主糊塗啊!這還是馬上打天下的時代,不是坐天下的時候啊!」   可教主的命令又不能不聽,否則有人在王明登面前進些讒言,自會有他的苦頭吃!他讓寒瓏月和水如煙出面,召集各村的青年婦女開會,然後親自挑了這十幾位美女,突圍的時候徐楚還不忘吩咐寒瓏月:「咱們這一次若是失敗,就得靠這些女人討教主的歡心了……哎!老教主若在,我們早拿下荊州了!」   寒瓏月帶上這十幾個女人是個很大的失策,帶上她們能突圍得出去才怪了。   對於選秀的經過,寒瓏月倒是非常配合地交代清楚了,程展在心裡明白了:「靠著獻美來誘惑上司,上下不能一心,聞香教自然不能成事啊……」   他不知道,有人也這麼看他。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美人與江山   虯就這麼認為,他認為自己當上幢副,不是權力平衡是他向程展上貢了寒瓏月和其它十幾個美女的結果。   他現在期盼著程展的身體能早點好,早點享受到寒瓏月,在享受寒瓏月的時候不忘提拔他。   但程展的傷還是很重,不過一個人若被十幾個美女包圍著,他的心情會很好的,他的心情一好,自然傷就好得快了。   群雌粥粥,這幫女俘虜也覺得程展是個不錯的少年,她們不把他當一個高官來看,只把她當作一個小弟弟,程展也看到了許多非常養眼的場面。   她們在家中是天之嬌女,眼光也挺高,她們期盼著能找到一個好相公,時不時向程展乞求道:「好阿展!讓我們回去吧!我家人還等著我回去了,他們都著急死了!」   她們當中還有六七個是已經許了人家的,不過她們都還是處子之身,王明登很講究享受,他聲稱九百九十九個秀女必定是處子,否則就會大降臨頭-當然,他的規劃中也不缺其它類型的美女,只不過這是第一步。   程展臉上帶著微笑說道:「等我傷完全好了,讓放你們回去……」   他的眼睛落在被綁在一旁的寒瓏月身上,寒瓏月相當硬氣,這段時間她一心求死,甚至絕食了兩日。   不過程展恐嚇了她一番,說是她絕食一天,就屠殺兩百名聞香教徒,她又軟了下來。   程展覺得現在自己沒有體力來同這個武功高強,曾把自己打得潰不成軍的女將歡好,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點。   自己沒有體力,不代表寒瓏月沒有啊……看著這群沒有戒心的姑娘們,他突然有了非常邪惡的主意了。   司馬復吉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就曾經贈送過程展好東西,那是一盒春藥。聽司馬復吉說:「在茶裡加上那麼一丁點,哼,哼……就是聖女都得變成浪娃……」   那麼聖使變成了浪娃,強暴我們的少年軍主,不是很有情調的事情嗎?   程展在天人交戰之中,他堅定地相信自己是個純潔善良的人。   但是自己完全恢復過來還有半個多月地時間,如果這段時間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程展又想起了段七的悲劇來,但是他還沒下最後的決定。   幾個小姑娘小心地替他捶著背,小聲地問道:「阿展!你的病什麼時候才好啊!」   程展的心思全在那盒春藥,是不是該拿寒瓏月試驗一番?   他的眼睛盯住這個倔強的女將軍身上。寒瓏月冷冷地罵道:「小賊,別打我的主意!我會讓你後悔的!」   她越倔強越堅強。程展就越有興趣,正當他準備下決定的時候。李縱雲帶著一幫軍官風風火火地趕了進來,霍虯搶在李縱雲說話前給程展跪下了:「恭喜將主了!恭喜將主榮升!」   程展打了個眼色,幾個少女趕緊避開了,他剛想詢問。鄧肯已經搶先說道:「將主,現在得稱您一聲將軍了!」   「將軍?」程展沒想到自己十五歲出頭就能成為一位將軍,他喜滋滋地問道:「哪來地消息?」   李縱雲答道:「朝廷的使者已經到營外了,我詢問過了,常將軍升任平賊將軍,您和張軍主都升任雜號將軍!」   雖然是雜號將軍。可這是非常重要地一步啊!大多數的中層軍官都止於軍主這一層次。沒有機會再晉陞為高級將領啊!   程展想要起床。只是又帶動了傷口,他臉上不由有些痛苦地神色。季退思和史景思趕緊上去扶住程展,關切地詢問道:「將主!你覺得怎麼樣?」   程展笑了笑:「不濟事!不濟事!一聽說做了將軍,我什麼病都好了!還有什麼別的消息沒有?」   霍虯又搶著說道:「聽他們說,將主不僅要升將軍,而且咱們這三個軍,因為這次平定了安陸的匪亂,都要擴大建制……」   這消息太好了!   程展高興地真地傷口都不痛了:「怎麼個擴大編制法?咱們現在有兩千多人,給欽差塞點錢,弄點好處,爭取編成兩個軍!」   李縱雲也很熱情,他說道:「好好地招待招待欽差大人,至少能擴成三個軍!是三個!」   他說話很激動:「開始我問過了欽差,他說我們在安陸剿平十萬教匪,功勳卓著,所以我們三個軍準備擴充到十個……」   「十個?」程展被嚇住了。   十個軍是什麼概念?即便以一軍一千五人的標準,也就是一萬五千人,如果再加上將主地私兵、親隊,還有雜役、伙夫、夫子,恐怕得有兩萬人了。   李縱雲喜氣洋洋:「三個軍擴成十個,我怎麼也不能吃虧吧,至少得三個軍,這樣我們三個幢主才好安置啊!」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他已經把軍主的位置給定下一個了,他催促著程展說道:「將主,您快起身迎接欽差吧!」   旁邊霍虯跟他頂了起來:「現在將主這個身子骨,怎麼能起身啊,受了風寒怎麼辦?你這個主意不成!」   李縱雲卻是看到了美好的前程:「不成也得成啊!欽差到了,將主總得替我們爭取些利益吧!」   說到這個,季退思翻開賬簾,說了一句:「來得好快啊!」   白斯文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他大聲說道:「將主,我替你打過幾場惡架的,這一次把部隊擴大了,千萬不能忘了咱白斯文吧!」   茅方倒是穩穩當當地跑了過來,他笑著說道:「程少爺,有了好處可不要忘記照顧下咱茅方啊!」   他畢竟是外人,程展的部隊擴成三個軍地話,軍主是輪不到他地,但是軍副卻是大有希望,不過對於茅方來,軍副更像個雞肋,現在他聽宣不聽調,不知道有多快活了。做了軍副,不但要把自己地本錢並給別人,上面還多個婆婆。   大夥兒各有各的想法,一看到茅方,李縱雲想了一件舊事,這個茅方心計毒得很,曾把搞大肚子地女人送給了縣太爺,借此和縣太爺拉上了關係,再看著   子的女人,一想到這。他當即說道:「將主,我看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如……」   他打了個眼色,示意把這營賬裡地女人送出去幾個:「女人總是有的。但是機會不常來啊!」   這些女人原本對英俊的李縱雲還是蠻欣賞,可他這麼一說,全翻白眼了,甚至有兩個見多識多的姑娘重新替程展捶起背來。   她們都把關切的目光投注到程展的身上。   送。還是不送,都是這個少年的一句話。   —   程展很淡淡地說道:「機會總是有的,好女孩錯過就不會再來!」   一聽他說完這句話,程展的臉上已經被印下十幾個香吻,又勾動了他的傷口,他說道:「縱雲。你幫我好好爭取!我現在實在起不了床!」   程展多說了一句:「今天不同往常。關係著咱們這個團體地前途。所以大夥兒都給我擰成一條繩子,該幹就幹什麼。由縱雲一個聲音說話,替咱們好好爭取爭取!還有,茅幢主那邊,也好好爭取,最好也能擴成一個軍!」   「不過不要和張軍主、常將軍他們傷了和氣,我們和他們,也是個團體,具體的分寸由縱雲來掌握,不必回報我來決定!」   程展這是全權授權給了李縱雲,李縱雲那幾乎就不知道自己樂成什麼樣了!指不成能藉著這個機會混個雜號將軍了!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地夢想會在程屬麾下達成,他在襄陽最高也就是幹過隊副的職務,代理過幾天隊主而已!現在他已經是幢主了,而且還代理一軍地事務,明天就應當是軍主了!   他自信滿滿地帶了一隊軍官出去!   程展笑了笑。   「機會總是有的,好女孩錯過就不會再來!」他不是不能為自己去爭取利益,而是眼下陪著這些美女不是更好嗎?   何必帶著一身的重傷強自起身去見什麼欽差了!李縱雲他們會為自己爭取利益!   而且一個在戰鬥中身負重傷的軍主更容易給欽差留下點好印象。   十幾個美女都圍在程展地身邊,小心地侍候著他,有的替他捶著肩頭,有的替他朗讀故事,有的詢問著她的喜好,生怕他改變主意,讓程展過著最舒服的日子。   寒瓏月看著這一切,冷冷哼了一聲,程展遠遠地看著她絕美地面容,突然笑了。   下不下春藥,那是以後地事情,有這十幾個恨她要命地姑娘幫忙,今天晚上佔她點小便宜是沒有問題吧。   李縱雲出了程展的營賬,又整了整衣物,霍虯瞄了他一眼,卻沒和他頂嘴。   今天和平日不一樣啊!   那個錦袍玉衣地欽差大人,從轎子下來後帶著一大堆的侍衛,手裡提著聖旨,神情嚴肅地走了過來。   張雄貓和常右思都得到了消息,他們帶著手下的隊主、幢主都走了出來,就連鮑博文這些安陸郡的官員也趕了出來。   常右思神情很緊張,他大聲地向身後的軍官詢問道:「給我想辦法好好招待過來!城裡七星樓的大師傅馬上給我請來,不要怕花錢!好鋼要用上鋼刃上!」   「對了,再想辦法從城裡請一隊吹拉彈跳的過來!」   鮑博文很熟悉安陸本郡的情況,他小聲地說道:「拿我的片刺,到春花樓,把他們幾個紅都給我請來,一定讓得欽差滿意啊!」   張雄貓則在抱怨地道:「怎麼來得這麼匆忙啊!事先也沒點準備,現在部隊駐紮在鄉下,這怎麼籌辦啊!」   「是啊!」鮑博文也在埋怨:「本來是應當通知太守一聲啊,程軍主哪去了?」   常右思沒好氣地說道:「肯定是又在那個女賊將身子上日日操勞,傷了身子骨!還是個娃娃,怎麼就這麼沉戀於女色了!」   張雄貓想說幾句黃色笑話,但是看到欽差馬上就要接到了,再想到多年夢想即將實現,不由緊張起來了:「這位提著聖旨的欽差大人,是哪裡人啊?官居何職?還有什麼喜好,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喜歡吃什麼樣的菜,你們有數嗎?」   張雄貓手下一個隊主在巡邏的時候最先遇到欽差的人馬,他當即把乘著轎子的欽差領了過來,一入營門,他便主動從轎子下來了。   但是對於這個欽差,大夥兒都是兩眼抓瞎,對他的習性是半點也不清楚,常右思苦笑道:「我們是一刀一槍拚殺出來的軍功,頂多就是盡量投其所好啊!」   鮑博文是郡府裡混了許多年,功曹又是諸曹之長,掌管著一應官員的獎罰陞遷,太守不在時還可以總領政務,早已經是油得不能再油了。   他仔細盯緊這個欽差,從頭一路看到腳,他認為從衣服上就能看出一個人的愛好來。   只要掌握住上司的喜好,逢合上意,這陞官發財指日可行,這就是他的官場學問,只是他這一回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那個欽差不像作官的人,他的肌肉很健壯,似乎是大內侍衛出身,身著一套錦袍,腳下穿了一雙竹履,看不出喜怒哀樂來,詢問帶隊的幢副,詢問哪一個是程展程軍主:「聽說程軍主今年才十五歲,年少有為啊……在下佩服得很!」   「程軍主重傷在身,正在賬中休息!」   「等會到他賬中慰問慰問……」   鮑博文又從頭看到腳一回,還是那套錦袍,還是那雙竹履,苦心人,天不負!他終於看出了一點名堂!   他轉身就跑,大聲叫道:「小人,這是賊人!」   張雄貓和常右思猶豫了一會,可他們畢竟是征戰多年的軍人,手已按在兵器上了。   那個欽差握住了聖旨,罵了一句:「這是誰?見了本……」   銀光劃過,他從聖旨裡抽出了銀劍,一刀把身邊那個幢副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賊人!有賊人!」   軍營裡已亂成一團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寒瓏月與春藥   十二個秀女比程展還要瘋狂,她們用看似關心的言語月。   程展的手在寒瓏月的身體熟練得滑著圓圈,寒瓏月憤怒著,惶恐著,掙扎著,只覺得程展手劃過的地方都如同著了火一般。   還好程展現在扮演的角色是好奇的小弟弟,倒是那十二秀女指手畫腳,叫著程展東摸西摸,特別是有一個秀女對女性的蜜處特別感興趣。   她抓著程展的手大膽在桃源洞口滑來滑去,寒瓏月雖然是員女將,可她還是個處子,只覺得又酥又麻,整個人像觸了電一樣,似乎有些期盼著程展的後續。   秀女們的瘋狂還沒結束,她們又在程展的床前弄來了一個浴盆,裝滿了熱水,把寒瓏月放在裡面,笑嘻嘻地說道:「讓阿展幫你一塊洗……」   寒瓏月無奈地表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春宮秀,她赤裸著身子被擺弄成各種各樣的羞人姿式……   這一夜,雖然沒有真個銷魂,可程展已經把寒瓏月的整個身子玩弄個遍,在心裡考慮著怎麼樣繼續發展下去。   寒瓏月現在看著程展的目光,已經是相當奇怪了,或者那裡面還有著一點點深情。   但是程展並沒有等到給寒瓏月下春藥的機會,因為原本負傷養病的張雄貓和常右思都找上門來,常右思看了看程展的病情,然後又詢問道:「阿展,能不能下床了?」   程展有些困難地點點頭,他負的內傷沒有靈丹妙藥,短時期內是很難好的,常右思笑了:「真不能下床的話,你先回竟陵你娘子家養一養!」   驅客令?程展有些好奇地問道:「什麼意思?」   張雄貓快人快語:「程軍主,咱們這一回是把安陸的叛軍給掃蕩乾淨了,下一步,我們想去隨郡幹上一架!」   常右思說道:「我雖然受了傷。可是這一次還是得帶傷出陣不可,不瞞你說,我們大將軍給傳了口信,三月十五,我們南北夾擊,同救隨郡!」   他把底牌都給程展了:「我們這一回出動,不需要大部隊,我考慮著挑出四千精兵來,可是關健的還是小心那個奸細啊!」   「奸細實在可惡!」張雄貓狠狠地說道:「我們這一次若不是奸細通風報信,肯定能把賊軍給包絞子了!」   常右思有條有理地說道:「咱們只帶四千人。也就是用了防備這個奸細!人馬若多了,賊軍必然有備!」   程展覺得四千人是少了點。他說道:「隨郡賊兵號稱三十萬,雖是虛數。但是十幾萬總是有的,要不要多帶點出去!」   常右思說道:「阿展,身子骨若真不好,不如把這些娘們都帶你竟陵老家好好調教。或者就留在安陸好好休整……」   程展搖頭道:「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建功立業,這點傷還難不倒我!」   人心隔著皮,雖然都是一個拳頭的,但這一次去隨郡,如果不是他自己帶隊,他怎麼也放心不下。生怕部隊在別人地指揮下受了委屈。   當天。安陸郡傳來一個相當壞的消息。屢立戰功的少年軍主程展,因前段時間受傷太重。不得不準備回竟陵休養,明日就要起程了,而另兩個軍主也因為身負重傷,至少得在床上臥病半月。   程展的身體怎麼樣?   那些秀女很關心這個問題,她們詢問道:「阿展,你要回竟陵了,是不是把我們也放回去……」   「是啊,是啊!有什麼禮物送給我們沒有?」   「禮物不要太重,隨意就可以了……」   程展張開雙手笑道:「還得你們照顧些時日,那些男人粗手粗腳,照顧不了病人,到時候保證不讓你們吃虧……」   他今天晚上不是在軍營中歇息,而是特意住進了一位士紳貢獻出來的大院子,隔音效果特別好。   寒瓏月冷哼一聲,瞪了程展一眼,卻覺得今晚似乎有些怪怪的,身體內總是帶著一種火熱的感覺。   莫不成是晚飯吃壞了?   她覺得很難堪,這些時間她被綁相當嚴實,連解手吃飯都得這些秀女照顧著,一想到被人抱住解手,她就無地自容   程展特別給她們安排了兩個大房間,笑著說道:「你們先去睡吧……明天就啟程了!」   他的目光轉向了寒瓏月,寒瓏月只覺得程展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自己身上有若不著寸縷一般,更奇妙的是,自己一直在尋覓著一種有人能把自己充實地感覺。   程展笑了,他看著那些秀女被衛兵請到了別的院子去,現在整個房內就只剩下她和寒瓏月兩個人。   寒瓏月嬌喘著,程展替她拿出嘴裡地毛巾,在她的身上無禮地巡視著:「寒聖使,這幾日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啊……今天不如我解開您地繩子吧?」   寒瓏月怒氣沖沖地說道:「好!我一定殺了你!」   她的願意沒有實現,半個時辰之後,她一絲不掛地騎在程展的身上,一對淑乳晃動彈跳,玉臀不停上下扭搖著,逢迎著程展的衝刺,程展躺在床上即便不動也能享受著人間極至,時不時向上衝刺一陣,就能叫這個魔教聖使浪叫陣陣。   現在地寒瓏月完全不像那個陣前威風陣陣的聖使,看著這個女將放浪得比妓女還不如,程展更興奮起來,他運行春功,和寒瓏月展開一場場盤大戰!   更讓他得意是那點點落紅,寒瓏月越來越放浪,她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大敵,只知道追求著人生的至樂,就連她自己的處子之身,也是由她主動破身的……   ……   司馬復吉地春藥果然霸道極了!   第二天起來,程展倒真地是下不了床了,只是寒瓏月更為不堪,她連一根手指頭都提不起來,兩個人地下身卻還緊緊結合著在一起。   寒瓏月仍是死死地摟住著程展,嘴裡卻大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小淫賊,你居然……」   程展只覺得一陣陣銷魂蝕骨地感受不斷地傳送過來,他笑嘻嘻地說道:「瓏月。昨晚上的一夜恩情,您怎麼給忘記了……咱們再來吧!」   寒瓏月隱隱約約記起了昨晚地一   ,她只能又哭又鬧,程展笑嘻嘻地說道:「寒聖使,吧!到時候你們聖使聖女在我家中開個無遮大會,豈非好事!」   寒瓏月聽了這話,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沒理會程展,她好一會才說道:「給我點時間好嗎?而且我的身子既然壞在你的手裡了,當然需要補償!」   程展笑了。   只不過程展經過這一夜的折騰。果真是象常右思所說的那般「身負重傷」了,平陸郡都前來送行。   鮑博文很夠意思。送了一百貫程儀,而在安陸剿匪的卓蘭香更大方。足足送了五百貫之多。   那些秀女很不願意離開家鄉到竟陵去,哭哭啼啼個不停。   —   只是這個車隊才走了幾十里,程展已經用金蟬脫殼的方法上了另一輛大車,這輛馬車裝飾豪華。車理有一張長長的大床,能容納兩人並臥,是常右思專門為程展找的,在另一邊還有著被制住功力動彈不得的寒瓏月。   程展靠在床頭,摟住冷冰冰地寒瓏月,笑著問道:「好娘子。咱們既然成了夫妻。便不好欺騙於你了。這輛車你猜猜是去哪的!」   寒瓏月善於陣前廝殺調度兵力,一聽就明白了:「你們想去隨郡。小淫賊,你地死期到了!」   只是下一刻她又轉過頭去,輕聲說道:「小淫賊,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好去隨郡啊!」   程展聽得她有些嫁雞隨雞的意思,當即歡喜得按住寒瓏月地下巴說道:「小娘子,你不如就從了我吧……」   沒了十二秀女,他身邊只有一個寒瓏月,兩個人在大車都有些寂寞,不由都說了些事情。   寒瓏月自她祖上便是聞香教的忠實信徒,只是現在失身於程展,而聞香教的敗亡,也有些苗頭,她的心便軟了下來,只是她還是不肯屈服。   她是聞香教地三聖使,怎麼可能就屈服於這個小淫賊了。   何況聞香教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本錢啊!   徐楚遠遠看到滿面風塵的水如煙,不由苦笑了一聲。   這段時間他們被安陸境內的官內追得四處逃竄,他甚至足足五六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到處都是官軍,後來由那些無知的村民貪圖高額的賞金也加入進入了,到處是官軍地騎兵、步兵、探子,他們四處收容教眾,又很快被打散了。   現在徐楚、水如煙和雷雨易身邊各自有二三十騎,只有騎兵才能在這種情況下突圍出來,但是他們地騎兵越來越少了。   他們甚至不敢與官軍交手了,因為只要與官軍一交手,馬上就會引來成千上萬地援軍,水如煙雖然內功精深,現在更想倒頭就睡,她大聲說道:「快突圍!快突圍,姐姐傳來消息了,朝七里峰方向走,然後回隨郡總教,安陸已經無法支撐下去了!」   由於官軍的追剿,他們能活動地範圍越來越少,現在只剩下這縱橫四五里的地盤尚有些村民敢接濟他們,但這裡幾乎是一支重箭就能射穿的範圍,再這麼下去,整個部隊就會拖跨。   前段時間,他們能組織起好幾萬人的大部隊,即便是千雪嶺、獻王亭這兩次大敗後,他們身邊仍能收容起上千人的隊伍,就是前幾天,他們身邊還能帶上二三百人。   但是現在,他們甚至不敢以一隊人的規模進行活動,這種的活動規模只能引來官兵的圍剿,他們只能化整化零,兵力越來越少,現在殘存的賊兵也不過是幾百人了。   徐楚搖搖頭道:「前次就是你姐姐傳錯了,這一回聽我的,我們不回隨郡了!王明登成不了大事,咱們有本錢,咱們朝東走,和聖女會合……」   雷雨易是徐楚一手提拔起來,他大聲說道:「聽軍師的!」   水如煙見雷雨易贊同徐楚,只好也同意了徐楚的意見:「好!咱們向東,和聖女會合!」   她並不知道,就是徐楚的這個決定,讓她們逃過了一劫。   隨郡。   阿狗是個老實人,他若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他不會跟著聞香教起來弄口飯吃。   可是他現在又猶豫了,眼前這個傢伙自稱是安陸官軍派來,要把自己的隊伍拉過去。   楊筱棟嬉皮笑臉地說道:「好兄弟,我也是聞香教出來的,後來在安陸從了官軍,現在是幢主,手下正缺幾個可靠的兄弟!」   阿狗看了他手下的十幾個隊主、隊副,又看了安陸和隨郡的邊境線,又猶豫了一下。   現在聞香教的事業辦得正火紅著,雖然在南面受了些挫折,可是隨郡只剩下一個郡城還在官軍手裡,其餘的縣城都落到他們手上了,就連一向強硬無比的宇文不凡都逃進了郡城去了。   這個……楊筱棟一心想招降這個隊伍,他大聲說道:「兄弟因為在官軍立了大功,正需要幾個好兄弟來當隊主,阿狗兄弟過去了,你來當我的隊主如何!」   阿狗有些心動,可這人是隻身過來的,到底是官軍的幢主還不是很清楚,他看著身邊的三十多個弟兄,大夥兒商量了半天才答道過去:「把隊伍拉到官軍那邊去是可以,但是至少得有個幢副!我現在在聞香教是幢主,楊老哥,你看怎麼辦……」   他在聞香教確實是個幢主,統管著三百多戰兵看守著這一段邊境。   楊筱棟很正經地說道:「隊主!」   「幢副!」   「不成,隊主……」   楊筱棟終於猶豫一下,他思索了一會才說道:「我……」   跟著出手的是他拔出來的刀,一把就把阿狗的腦袋給砍了下來,他大聲叫道:「去地府當幢副吧!」   賊兵剛想動手,霍虯已經帶著一隊叛徒藉著楊筱棟和阿狗談判的機會混了進來,他大聲叫道:「給我殺……想要命立馬棄械投降……」   賊兵的這一幢戰兵在開戰的瞬間,幢主、隊主一級的軍官已經被這些叛徒殺個乾淨,一個時辰之後,四千多兵馬已經浩浩蕩蕩地衝入了隨郡。   一天的攻勢出乎意料的順利,賊軍把大部分兵力用來用在防禦邊境的兵力並不多,而且霍虯、季退思這些叛徒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替大軍拔除了若干個前線的據點。   霍虯口口聲聲說道:「我是給弟兄們指出一條光明的道路!」   但是這個傢伙陰狠地很,他自己是幢副,生怕投降過來的幢主、隊主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除非是一心跟著自己幹的,否則一律秘密處決掉。   而委退思表面是個好好先生,但是他給足了一堆承諾之後,你不得不替他送上投名狀,他會笑咪咪地讓你替他打先鋒。   而大軍主力僅僅進行了兩場很小規模的戰鬥,這一夜,程展又找了個房子,在寒瓏月身上用上了春藥,這一回寒瓏月乾脆直接撲倒了程展。   第二天的戰鬥仍是勢如破竹,大軍直抵王明登修築的宮室。   程展在馬車上瞄了一眼,好傢伙!果然是氣派得很,雖然不像皇宮,倒像個城下人的大寨子,但是這就是聞香教定教的所在!   浩浩蕩匯好幾百畝的大寨子,原本是個世家的大莊園,現在聞香教主王明登就把這裡當作自己的行宮。   官軍可不管這是什麼行宮,他們只知道這是賊軍的首腦所在,這一天,他們也遇上第一次「惡戰」了。   聞香教一貫喜歡強拉壯丁做前軍,這一回官軍也用上同樣的法子,他們把招募來的幾百降兵降將拿來打頭陣,霍虯惡狠狠地帶著督戰隊跟在後面,大聲說道:「弟兄們,衝上去!光明的道路就在前面!」   楊筱棟更是大事宣傳:「這就是聞香教的總舵,你們這些迷途的羔羊,現在看到了沒有。你們沒吃沒喝,整日惡戰連連,可這些人在幹什麼……」   幾百名降兵降將的衝擊沒取得成功,但也給聞香教造成了很大壓力,王明登是把他們的御林軍都拉出來了,只是砍翻了一百多名降兵之外,官軍突然突擊上來了。   五千賊兵對四千官軍,原本就不佔什麼優勢,現在官軍以步軍接戰,騎兵在兩側衝鋒。半天時間下來,就連賊兵給打跨了。   這一戰沒有懸念。只是程展坐在馬車上直搖頭,常右思也確實有些偏心。拿他們地部隊當主力軍使用,自己的一軍則負責兩翼包抄,只要是人,都有些偏心的!   打跨了賊軍之後。其後的攻擊更是猛不可當,一路除了俘虜了一千多賊兵之後,沒有什麼大的戰鬥,第三天已經同襄陽南下的慕容潛德大軍會合了。   慕容潛德統領襄陽四軍為核心的一萬大軍,把賊軍打得死傷無算,不過他自己的傷亡也頗大。只是兩個部隊會合在一起。任聞香教有十萬賊兵都奈何不了。   現在從安陸郡傳來的消息。聽說常右思打到隨郡去了,跟著他們來撿便宜的人也不在少數。糾合了幾千人過來助戰了,也打了些勝戰。   果不其然,雙方就地抓了幾百個教匪之後,卓蘭香帶著三千多兵馬也跟過來撿便宜了。   他們已經打了十幾個大小戰鬥,戰果不小,而圍攻隨郡郡城地賊軍也已經撤圍,慕容潛德下令,讓大軍趕到隨縣城與堅守郡城數月有餘的官軍會合。   程展覺得這個戰鬥很沒有意思,隨郡雖然是聞香教地根本所在,號稱十萬大軍,但是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抗拒這以一萬多名野戰部隊組成地大軍,聽說慕容潛德甚至以八百名騎兵沖騎了一萬賊軍。   不過程展也覺得把自己的騎兵數量確實少了點,兩千人馬才只有五十名騎兵,他考慮著是不是再擴充擴充。   寒瓏月冷冷地看著,她冷笑道:「小淫賊,你又在想什麼啊!你們必定失敗,這是早已注定的結局了!」   程展笑了:「怎麼我聽說的和你說地不一樣!我一路,打跨了你們聞香教一萬多人,抓了三千多俘虜,而襄陽南下那一路,戰果比我們要大得多,他們打跨了你們聞香教四萬多人,抓了一萬三千多俘虜,而隨縣城下,你們又損失了一萬多人……」   寒瓏月不相信聞香教會敗得如此之摻,連連搖頭道:「這不可有!」   程展也不怕洩露軍事機密,當即把各部的戰報遞給寒瓏月一份,笑道:「你自己看吧!」   實際這一次賊兵是主動從隨縣城撤圍的,他們雖然受了些損失,但是骨幹力量尚在,根據霍虯的估計,號稱十五萬大兵,能戰之兵實際還有三四萬的樣子。   不過他們盡沒的日子似乎不久了。   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朝著隨縣開進,和他們一同前進地,還有卓蘭香地商隊,足足有好幾百輛大車,幾千騾馬,根據軍中地傳說,隨郡被困已極,城中的物資將盡,卓蘭香這個商隊肯定要賺翻了。   商隊地速度很快,在卓蘭香那一幢兵的護衛,已經搶先進入郡城,聽說要發上一筆,程展卻是有些猶豫。   在隨郡郡城之內有被他戴無數綠帽子的宇文不凡,聽說他現在也是軍主了,如果遇上他怎麼辦!   奶奶得,我程展連你老婆都敢睡,還有什麼不敢的,你也是個軍主,我是個軍主,我還睡過你老婆,有什麼可怕的!   若是問起夏語冰的下落,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就說那日與他宇文不凡一同逃走了!奶奶得,你想找回夏語冰的話,老子乾脆給你買一送一!   看著程展嘴角的奸笑,寒瓏月也明確地感覺到有些不對戲,她輕聲說道:「你不許再用春藥了……」   程展一聽這話,很乾脆利落地答道:「以我的魅力,自然有聖使脫光衣物騎到我身上去的……」   寒瓏月臉當即紅了,這就是她服用春藥後的反應啊!   只是下一刻,有人在前面大聲叫道:「將主!將主!」   程展聽得出是李縱雲和鄧肯的聲音,揭開車簾一看,三個幢主和所有的隊主都趕了過來,知道是有大事發生了。   程展拍了拍寒瓏月的屁股。笑著說道:「相公下去處置些事情……」   說著,   兵就把他扶下去了。   —   寒瓏月看到車內無人,趕緊翻閱起了那些戰報。   他知道,官軍的戰報水份一向很大,只是他翻到慕容潛德那幾份戰報時,不由暗暗心驚。   慕容潛德地戰報舉了許多被擊斃、俘虜、投誠的賊首名單,寒瓏月有些心驚,這些名字與內情是造不出來的,只是聞香教的最高層才清楚。   投誠的人甚至包括一名新上任的五方長老和兩名護法,他們詳細交代聞香教的內情。並把聞香教的窘況誇大了許多,而寒瓏月不由想起自己在安陸被四處追殺的日子。   似乎隨郡聞香教的好日子到頭了……   軍官都站得筆直。李縱雲憤憤不平地說道:「隨郡太守也不公道啊!」   程展詢問道:「怎麼說?」   「慕容大將軍固然是領了一萬人來救隨郡,可咱們南邊這兩路也不差啊。也有一萬人啊!其餘諸郡也分派兵力,多則千餘,少則數百,這才解了隨郡之圍。光復了四座縣城!」   這都是程展清楚地事情,他看了看幾里地外的隨郡郡城,詢問道:「那又怎麼了?」   霍虯搶著說道:「放他媽地狗屁,他們居然不讓咱們進城!肯定是宇文不凡這小狗搗亂,將主,等你回去。好好教訓夏語冰。把她弄大了肚子再說!讓宇文小狗嘗嘗厲害!」   「宇文不凡?」   霍虯說道:「開始我帶了幾個弟兄潛進隨縣去了。這小狗好生得意啊!跟在太守後面搖頭擺尾,我霍虯看不慣這種小人!」   程展苦笑了一聲。仔細詢問了一番,才知道,隨郡太守這一次確實有些過份,襄陽馳援隨郡的這一路,全部迎接進隨郡城好生招待。   而安陸和其它各路援軍就是另一回事,甚至連城都不讓進,只許派人進去採購物資。   在安陸,有鮑博文親自歡迎他們這些援軍,不要說郡城,就是太守府都是常來常往,而現在隨郡太過份了!   雖然襄陽六軍是一等一地精卒,一萬鐵軍,其中還有兩千精騎,但是咱們也是賣了好大力氣趕來的,憑什麼他們襄陽軍能進城,我們安陸軍只能在外喝西北風!   季退思倒是勸道:「人家慕容大將軍有一萬強兵,我們不是對手,還是從計議吧!」   霍虯、鄧肯、史景思等人各有主張,正當大夥兒猶豫不決的時候,那邊張雄貓派來了使者說道:「程軍主,對不住了,兄弟要先走一步吧!」   程展當即詢問那個使者:「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使者當即答道:「程軍主,我們大人接到的命令是解了隨郡之圍擊敗聞香教之後轉調江陵,原本我們大人想在隨郡作戰地,現在受不了這個氣,決定馬上去江陵了……」   他多說了一句:「希望程軍主和我們一起走!」   程展又多問了一句:「那常將軍的部隊?」   使者答道:「為了這事,我們軍主和常將軍鬧翻了!我們軍主想請程軍主一起走……」   程展猶豫了一下,那邊得來確切的消息,常右思和張雄貓確實險些鬧翻了,常右思當時罵了張雄貓一頓:「不就是進個城嗎?我想辦法到我們大將軍那裡去爭爭取取,你幹什麼要去江陵啊!還要把阿展帶走,剩下我一個光桿司令啊!有什麼趣味啊!」   只是最後他反倒被張雄貓給說服了:「好!好!好!聽你,我們三個軍一起去江陵,一起到江陵送死去!不過我得知會慕容大將軍一聲!」   慕容潛德倒好說話,聽說常右思要統率三軍馳援江陵,不肯繼續在隨郡作戰,當即答應了:「這倒是個好事,只是我也要回防襄陽,這隨郡的防務誰來接!」   常右思當即替他想好了點子:「這次荊州各郡趕來支援的官軍幾乎萬人,隨郡自已還有好幾千官軍,您先替隨郡好好敲打敲打聞香教一番,把他們趕到山裡面,自然就可以回防……」   而且他聽說張雄貓一軍將來也要歸屬於襄陽六軍,當即拍板,調給了張雄貓二百名老兵。   程展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沒話好說,再怎麼說,他和常右思、張雄貓都算是一個團體,在一個碗裡吃飯,相互之間不過鬧些小矛盾而已。   他一想到了這一點,他向眾軍官說道:「大夥兒都回去了!明天準備回平陸!」   只是這一趟隨郡算是白來了!   他一上馬車,就笑嘻嘻地對寒瓏月說道:「聞香教已經到了衰亡的一天了,你們在安陸被四處追殺地情景,馬上就會重現了!」   寒瓏月冷笑一聲:「教義永遠存在我們地心中,他有一天必定會復興地!」   程展惡狠狠地說道:「那好辦,我們把教徒殺個精光,把偽經燒光……我只相信,劍永遠是最鋒利的!」   寒瓏月倒被程展給嚇住了,程展繼續說道:「屠村地事情,官軍在安陸恐怕沒少干吧,我也可嘗試一下,只要癡迷邪教教義的,就給我全村燒了!」   寒瓏月完全被唬住,程展繼續說道:「這三個軍八千人,都是我一個作的主張!聞香教的興敗,也完全是我一個人來決定的!」   寒瓏月終於屈膝跪在程展身前,她輕聲說道:「求求你,千萬不要……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程展笑了:「包括背叛聞香教?我很想知道第三位聖使是誰?」   寒瓏月沒了主張,她搖著頭說道:「不是這樣的,但是我可以做你的女人,還可以替你打戰……」   女將?賺到了!   程展逼問道:「包括替我生孩子嗎?做我的女人可不輕鬆啊!」   寒瓏月連連點頭。   程展奸笑道:「那把你的衣服脫了吧,咱們夫妻只會應當坦誠相見……」   寒瓏月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落在了地上……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風雲變幻   展舒服得發現一聲長長的歎息,太舒服了……   看著這個往日威風八面,將自己打得雞飛狗跳的女將軍女聖使,現在跪在自己身前,擺成臀高頭低的誘人姿式,望著那張俏臉,那對不停跳動的玉乳,程展已經沉醉了。   何況現寒瓏月把頭髮盤在身後,用一雙玉手和那誘人無比的紅唇服侍著著自己的凶器,時不時還朝凶器上吹著香風。   程展舒服極了,他的手滑到了肩頭,替寒瓏月握住那些散亂的頭髮,而寒瓏月仍是手口並用,吐納著程展的凶器……   太痛快了!只覺得自己的凶器被溫熱地緊緊包纏著,程展控制不住自己,開始運動起來,不多時,他痛哼一聲,就直接爆發出來。   寒瓏月一點一滴都不會浪費,她用一雙還帶著堅毅的迷人雙目勾住了程展,接著她的一對淑乳夾住了程展的凶器,作著更周全的服務……   程展再一次爆發,又在她的玉嘴裡再一次雄風重振的時候,她站了起來,嬌憐憐地說道:「相公,你躺著,就讓妾身來服侍您吧!」   她這一次仍是騎在程展的身上,讓程展一寸一寸地緩入刺入她的花徑,接著她就爆發起來,似乎渾然不知身在何處,整個人浪叫個不停,玉臀上上下下左右搖擺,連程展都不知道自己的病體居然會作到這種奇跡,居然足足蹂躪了寒瓏月兩個時辰,一次又一次地登上最高峰……   現在的寒瓏月,比妓院裡的姑娘還要放浪,比吃了春藥時的她還要放浪。   程展最後抱住了寒瓏月,大聲許諾:「你放心,我程展說到的一定做到,明天,我就領兵回安陸。再也不回隨郡了!而且襄陽的慕容潛德大將軍是我的好朋友,我讓他在隨郡呆些時日也回襄陽,給你們聞香教留點火種!」   寒瓏月只能以一陣陣的**來回報程展,但程展不知道地是,那堅毅的眼神仍著暗藏著鋒茫,她仍舊相當堅定,她已經從失身後的迷茫中醒轉過來。   她是聞香教的聖使,擔負著指引明王轉世的重任,怎麼會成為這小淫賊的女人甚至是女奴!   這不可能!她擔負著重任,她為聖教而生。也必須為聖教而死!   但是她現在必須忍耐,程展這三軍是不是真的要退出隨郡?他有這麼大的權力嗎?   兩個人的下處仍然連接在一起。但是寒瓏月已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程展和其它兩個軍合起來的戰鬥力,她是嘗試過地。雖然程展退出隨郡的可能不是很大,但是為了聖教,她必須犧牲一切,包括自已地清白和身體。   為了聖教!她只能把自己表演出最放浪的一面。任由程展蹂躪自己地每一寸肌膚,還把自己完全貢獻出來,讓他把精華注滿自己的花徑!   她為聖教而生,也為聖教而死!這個念頭或許是在欺騙自己,但現在已經成為支撐寒瓏月最重要的念頭。   她必須假裝屈服,為聞香教爭取更多的時間與空間!她似乎堅信。聞香教地事業必定能夠成功!   程展抱住了她。但她已經想好下一步怎麼做了!她必須為聞香教爭取更多利益。而且想辦法恢復自己的武將,想必這個小淫賊對一個武功高明的女將也是思念已久了!   再接下去。就是她自己怎麼逃回隨郡的問題,但是回隨郡之前,她一定要殺了這個小淫賊!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想到自己剛才在他胯下所受到的屈辱,寒瓏月復仇的念頭接連不斷。   那是從肉體到精神都沉著極大打擊地屈辱,她寒瓏月是高高在上地聞香教聖使啊!   這一切,程展都是一無所知。   ……   第二天,寒瓏月有一個意外地驚喜,程展的這個部隊,還包括常右思和張雄貓地部隊,他們都在往南開進,根據士兵的說法,他們是回安陸休整,然後轉調江陵。   隨郡戰場上少了這三個軍,那聞香教的生存空間太得多了,不過現在在隨郡戰場上,戰鬥力最強,兵員最多就是襄陽來的慕容潛德軍了。   小淫賊答應過她,讓慕容潛德的一萬部隊退出襄陽,對於這一點,她有很大期望。   她用企盼的目光看著程展,程展笑了,他說道:「你總得給我點甜頭……咱們晚上換些姿式如何!」   為了聖教,再大的屈辱,她都能忍受。   隨郡郡城。   宇文不凡幾乎要跳腳了。   常右思帶著三個軍撤回安陸去了不說,可是現在更緊要的慕容潛德也要走!   他不能走,他一走,聞香教肯定要東山再起了!   只是那位姿色非常普通的正室卻笑著說道:「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這麼好的消息怎麼能不利用啊!」   望著她,他覺得自己還是留戀著夏語冰,可是有時候為了家族的利益,他必須付出犧牲。   夏語冰失蹤已經足足半年,半年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有些傳說說夏語冰失陷了程家,甚至成了那個小賊的私寵和性奴。   他不相信,那麼聰明的妻子會成為別人的私寵與性奴!但他確實分不開身,聞香教匪的叛亂甚至迫使他不得不率部退到了郡城裡。   現在他還是分不開身,對聞香教的反攻剛剛開始,正需要他這樣的豪強出身。   他在城外失去的一切,必須藉著這個機會奪回去!   對不起!他只能對夏語冰說這三個字!   狙擋常右思、程展、張雄貓三軍入城,根本與他宇文不凡無關,而是太守大人一個人的主意,他很想見見那個程宇,向他詢問夏語冰的下落!   但是他又不敢,甚至不敢追上去!   因為對方也是個軍主!   倒是妻子替他出了些主意:「不凡,何不給那程軍主寫封書信,詢問語冰的下落!眼下我們緊要的事情是在慕容潛德大將軍退走之前,把那些被泥腿子佔據的田地、房屋、莊園都搶了回來   「嗯!」宇文不凡點了點頭。   慕容潛德已經公開發話。他必須回襄陽,因為襄陽才是南北攻防關健,襄陽失守,隨郡則成危局,但是聞香教實力尚存,他必須打上一仗再走。   —   太守大人已經非常後悔了,前任的丁太守可是死在教匪的手上,現在他居然非常糊塗地趕了安陸來地四千援軍。   而一心想要討好的襄陽諸軍,至多只能在隨郡再呆上半個月!現在他只能依賴本地的這些豪強了,希望他們能組織一隻強大的軍隊來與聞香教對抗!   他的妻子。這個相貌普普通通的女人很有見識:「我還是那句話,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不凡,我相信。隨郡是你的天下!咱們和慕容潛德大將軍搞好了關係,不怕沒有出頭的日子!」   宇文不凡很感激她的鼓勵,雖然自己不愛她,但他還是照著她的想法來幹。   在常右思退出隨郡地第五天。慕容潛德實現了他的承諾,在隨郡打上一仗再走,事實上由於有宇文不凡這種土豪勢力相助,這一戰非常順利,他們網住了隨郡匪軍地主力。   從各地支援隨郡的援軍、隨郡地州郡兵、各地的豪強,他們都參加了這一次戰鬥。他們是以近三萬人網住了十三萬賊軍(包括將近五萬名戰兵)。   程展沒有參加這一次平定聞香教戰史中規模最宏大的一役。事實上慕容潛德向所有證明了他們襄陽六軍的戰力。堪稱荊州之最,足足三萬匪軍只經過兩次衝擊就被打跨了。所以地部隊都衝出去撿便宜。   這一役是如此輝煌,以至連聞香教主王明登也差點被俘,但只是差點而已!   他們畢竟是以三萬人圍住了十三萬名賊軍,賊軍戰鬥力雖然低下,器械奇劣,指揮不佳,士氣不振,可戰之兵不多……   但是雖然有著這麼多缺點,但他們畢竟有十三萬人!將盡三萬的官軍是網不住他們的,他們成功地突圍而出,但包圍圈被俘被殲的賊兵高達七萬,其中包括不計其數的聞香教高層。   但是王明登和五萬多人還是突出重圍,他們手下還有三萬多可戰之兵,或者說,他們雖然傷筋動骨,但畢竟還保存著骨幹!   但是慕容潛德做到這一步已經夠意思了,下面就是隨郡自己的事情了!   畢竟包括各路援軍在內,隨郡郡內有著將近二萬大兵,但太守大人還是不放心,他還想著擴充部隊!   而本地地著名豪強宇文不凡就作了這樣一個表率,他雖然是軍主,可到處招兵買馬,把自己老家附近大半個縣都據作自己地地盤,足足有三千多可以機動地兵兵,還重建了一支上百人的馬隊。   宇文家似乎一家更比一代強啊!   莊寒濤也為著自己地家族奮鬥著!   他是個很驕傲的人,但今天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李石方替他招募這一百多個人馬,而經費卻是從妹子那裡拿來的。   他知道妹子很得程展的寵愛,自己也積攢了一些私房錢,對自己這次去楚國更是百般照顧,叫賬房多給了一筆錢,但要維持這一百多人的隊伍,這遠遠不夠!   妹子聽說自己要做一筆大買賣,把自己這些年來積攢的一百五十貫錢都拿出來,又從賬房那借了一百五十貫,湊成了三百貫,可仍然不夠,最後只能妹子只能很委屈去求沈知慧。   妹子的臉面出來的時候不怎麼好看,他是知道的,但他不敢說話,因為他還指望著這筆錢了。   最後沈知慧終於答應再借給自己三百貫,這一百多人才勉強拉了出來。   但是自己比不得程展那個小地方,如果沒有財源,這一百多人很快會解體,而幹些小買賣,又不是他願意幹的!   多虧了有歐陽明德,他做了巡檢隊主之後,在走私販子中的威望反而更高了,畢竟有時候走私和反走私都是一條道的。   官面上也知道,歐陽明德是程展程軍主的人,總賣他一個面子不是,所以有時候歐陽明德敢帶著自己的一隊人走私護私,有時候卻受人委託,把人家的貨給截了。   但有人就是不賣他的賬,或者按歐陽明德的話是:「不給我程將主面子!」   不過這個對手太強橫了,以至歐陽明德都不敢去惹。   在荊州走私販子中,誰不知道季家良的名字,他是道上真正的聞人,每次出動都是至少三百人的大隊伍,有一次一個幢主想截他的貨,半路埋伏好了,結果瞅了半天,硬是沒敢動。   季家良那次走私,足足有二百多大車,五六百騾子,整個車隊的趟子手、馬伕、護兵足足有上千人,而且季家良是出名的能幹硬架。   走私販子的火並早已是家常便菜,就連巡檢和邊兵都幹過幾次,這幾年來,大周朝有三次巡檢全隊盡沒的紀錄,其中兩起就是他季家良干的。   更緊要的的事情,他是黑白兩道都能通吃的傢伙,官場上有許許多多的好朋友,甚至連一位太守都和他換過金蘭譜,被他收買的巡檢、連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這麼強橫的對手,歐陽明德不敢去惹,但是他知道,莊寒濤和李石方要銀子,要維持這個部隊,所以他支持莊寒濤去截季家良的貨。   莊寒濤很無奈,但是他必須幹上這一戰,他手上的銀錢已經快用光了,這點本錢馬上就散掉了。   三月的春風還有些冷意,但是莊寒濤卻從來沒有認真地關注一件事。   這條道路已經年久失修了,那麼季家良會選從這裡經過嗎?   他會帶多少人馬過來?萬一是上千人怎麼辦?   李石方把耳朵貼在地上仔細傾聽著,他猛然叫道:「來了!來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黑吃黑的廝殺   聽莊寒濤立即興奮起來,他握緊了單刀,向手下叫道鉤了,讓弟兄都小心點!」   不多時,已經來了兩個探騎,他們的搜索蠻仔細,險些叫這一百多人給露餡了,只是莊寒濤這一批人都藏在路旁二十多步外的草從裡,也是些幹過無數買賣的老賊,隱藏得極好,倒讓他們給騙過了。   接下去來的是十幾個刀客,他們的搜索馬虎得多,草草地掃了幾眼就轉過去了。   莊寒濤小心地看著他們,心裡已經有些底了。   他們既然是護私的角色,自然喜好使用江湖上廝殺的刀劍,而莊寒濤這邊倒是通過馨雨的關係向沈知慧借了大批的制式兵器,長槍、大盾、環柄刀一應俱全,只要搶佔了先機,不怕沒飯吃。   只是李石方的臉色難看起來,他緊貼著地面,皺起了眉頭。   那十幾個刀客突然停住了腳步,大聲叫了句:「什麼人?給我出來!老子看到你了,別躲了!」   說著,就朝這邊的草從搜了過來,莊寒濤賜想驚呼一聲,李石方已經摀住了他的嘴巴,卻見這些刀客只走了六七步就又回到道上了。   例行公事而已!莊寒濤雙掌合十,心中企盼著這走私販子的大隊馬上就到來,騾馬大車越多越好!   他的願意實現了,李石方苦惱地看著遠方已經露頭的這個車隊!   好傢伙啊!歐陽明德的情報縮水也嚴重了些,按他們的說法,今天季家良會出動上百多人來護衛這個車隊,加上車隊本身的馬伕、雜役,總共是三百多人,他們才下了黑吃黑的決心。   只是這個車隊如何只有三百多人的話,李石方絕對會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現在看這規模。足足有五六百人啊!   他手下可只有一百多老弟兄們!   干打劫這行當,關健是要會跑,會打圈圈,會以多欺少,以少勝負,那不是桿子,是一些自尋死路的亡命之徒啊!而以一百多土匪去搶五六百人地商隊,絕對是虧本買賣,絕便勝了,自己的本錢也要賠光了!   莊寒濤的臉色也黯淡了下來!   車隊已經漸漸地進入了包圍圈中。這個車隊由十幾輛大車組成,馬車的前後左右都是護衛。莊寒濤猜測著這裡面是不是賺頭最大的私鹽?但是他下不了伏擊的決心,這隊伍拉得很長。進入伏擊圈的護衛也就是三四輛大車,二百多個護衛和雜役。   李石方更沒有死拼的勇氣,他看到莊寒濤也在猶豫了,便壓低了聲音:「將主。咱們撤吧!不如先去挑個小商隊,把部隊維持下去再說!」   莊寒濤遲疑了一下,商隊的先頭已經走出伏擊圈之外,他估算下自己的本錢,看著山溝裡長長地車隊,終於咬了咬牙說道:「撤吧!」   只是他的手不自覺地揮刀出去。砍斷了那條系滿滾森擂石地繩子。無數的滾石、巨木在這瞬間傾瀉了下去。整整砸倒了三四十人,莊寒濤不自覺站了出來。對著下面長長地隊伍,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李石方不由「啊」得一聲,下面的賊兵卻見到將主已經發動伏擊了,紛紛衝了出來,他們手中除了自身攜帶的兵器之外,還有從雨村那定制的兩隻鐵製木桿投槍,一百多支投槍在這瞬間都在空間飛舞起來,在車隊中如雨點地撒落,時不時有人摻呼一聲,鮮血噴湧,倒在地上死命地掙扎。   接著他們把另一支投槍也投了出去,當即又放翻了三四十人。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李石方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他手持一把環柄刀,大聲叫道:「弟兄們,給我殺啊!」   說話間,他已經衝到了隊伍最前面,接連砍翻了兩個護衛,賊子們也登時士氣大振,一路猛襲過去。   車隊遭遇這一波空襲之後,被打蒙了一陣子,但是很快他們就組織起了抵抗,在先前的突襲之中,他們整整損失了一百五十人,但是他們還是有著將近四百人,兵力有著絕對優勢。   雙方血戰在一起,誰都知道這一批貨物關係自己的身家姓命,誰都知道絕對退讓不得,黑道上的廝殺從來是留活口,抵抗越來越激烈,時刻都能看到鮮血噴湧,兵器刺入胸膛和肌肉的聲音,還有雙方地摻呼,傷員在地上地痛苦呻吟聲。   莊寒濤看著這一場大廝殺,幾乎給嚇暈住了,轉身便想逃跑,但是他還是控制了自己,他提著單刀也大聲吼叫著殺上去了。   李石方越戰越是,他和一個黑臉漢子戰在一塊,環柄刀不留半點情面,連劈七刀,一力致敵於死命,可是這黑臉漢子武功極高,硬是不讓李石方佔去半點便宜。   至於衝出來地賊兵,死傷更是十分摻重,不過時已經死傷了二十多人,但是只要能動彈的賊兵,就是斷了腿也拚命地往前衝。   沒有比這種黑吃黑更廝殺地場景了,在這種廝殺中,綠林道上的規矩是始終只有一方勝利,敗績的一方連同俘虜、傷員都要殺個乾淨。   只是他們雖然在兵器上稍佔了些兵器,可是他們卻是一等一的好手,甚至在兵器上有時候他們都不佔優勢,因為對方也拿出來制式兵器,而是楚國的全新制式兵器,而沈知慧借給他們的,只是些竟陵武庫中的淘汰品而已。   李石方大聲吼叫一聲,那個黑臉漢子的腦袋被他一刀砍飛,然後他一腳飛踢,把這個腦袋踢到護衛中去,他大聲吼叫道:「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這些亡命之徒拚命了,他們不得不拚命!   因為這是背水一戰,這樣一來,護衛車隊的馬伕、雜役些已經被這種血腥的廝殺嚇亂了,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他們紛紛向後退去,其至有一兩個人轉身逃跑,然後被負責督戰的護衛一刀砍死。   莊寒濤是標準的文弱書生,他揮著軍刀。卻不知道先到哪一個戰場上去,他只是在猶豫著,但是他的姿態讓賊兵更加瘋狂了,他們瘋狂地攻擊著這支車隊,經常出現雙方各中一擊,雙雙倒地的情景。   有地賊兵到了腸子被打斷仍死戰到底的情況,到了這種程度下,那些時編入車隊的馬伕、雜役紛紛拋棄了兵器,向後逃跑。   他們在這次兵器賺得並不多,所以他們也並不需要為貨主   |所做的一切對得起貨主支付薪酬。   但是他們的後退卻衝散了隊形,這時候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是私鹽啊!」   賊兵一聽說這裡面裝的是利潤成百上千的私鹽。越發地玩命了!成了,大夥兒吃用不盡。敗了,大夥兒就把小命丟在這兒吧!   莊寒濤也鼓足了勇氣,衝入亂軍之中胡亂喊了幾刀,賊兵還剩下不足百人。但是見到莊寒濤衝上來了:「大夥兒玩命啊!」   看到馬伕、雜役都跑了,不少護衛也跑了,剩下的護衛死傷了一些,尚有一百掛零,雙方的兵力都差不多,雙方便玩起命來了。   —   李石方也顧不得自己的本錢全都折損在這裡。他發狂地嘶吼著。他不像平時那個文雅地落魄書生模樣。反而像是一個亡命之徒。   雙方都指望著對方崩潰,但是誰都沒有崩潰。李石方只覺得對方的戰鬥力出奇得強,甚至在兵器處於劣勢地情況仍處於上風。   雙方齊齊丟下了四十多屍體,莊寒濤中了兩刀,渾身都是血,但是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正是廝殺到了最激烈的時候,那邊突然有人大聲吼叫道:「你們這幫賊子,好大地膽子,竟也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劫!」   卻是歐陽明德見雙方拼得雙敗俱傷,衝出去撿便宜了,護衛這邊大喜望外,連聲叫道:「快來!他們就是劫道的……」   歐陽明德也是劫道的,他們衝上來朝著護衛連砍,一下子就砍翻了二十多個護衛,他們還大聲叫道:「叫你們這些膽大包天的賊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道!」   但是護衛地抵抗出乎意料的強烈,雙方又各自折損十多人才把護衛全給滅口了,歐陽明德也顧不得這十幾輛大車,他高聲說道:「咱們先走了!」   李石方長喘著氣,現在他手下還能動彈的賊兵只有四十出頭,除此之外就是二十多個重傷員,這一役他的本錢折損了大半,也不知道這車上的私鹽能不能補償這些損失。   莊寒濤大聲叫道:「快上車,看看到底是什麼貨物!」   當即有賊兵叫道:「不是私鹽,是些藥材!」   藥材?這玩意價格不高,又不容易脫手,莊寒濤拚命地掀開箱子,仔細地翻找,這個箱子確實不是私鹽,而是藥材,是些很普通的藥材!   當即又有賊人叫道:「不對啊!這不是季家良地車隊,我們劫錯車隊了!」   李石方連腸子都給悔青了,辛辛苦苦打了半天,居然不是季家良地私鹽車隊!   但是莊寒濤卻覺得不對路子,哪有動用這麼大地車隊走私普通藥材的道理,何況這車轍很深,不像是藥材啊!他又砍開了一個箱子。   莊寒濤只覺得自己搖搖欲墜,這個箱子裡仍然不是私鹽,但裡面裝地是-錢!   一貫又一貫的銅錢,一整箱子的錢!   他大聲叫道:「他們運的是錢啊!」   整個桿子在瞬間都有了戰鬥力,他們打開了每一個箱子,大夥兒紛紛把一貫貫的銅錢往腰裡塞,但一貫錢是整整一千文,一個人又能帶上幾貫。   莊寒濤畢竟是世家弟子,他開始指揮著這些弟兄:「大家快把鐵集中到幾輛大車上!把戰死戰傷的弟兄們帶上,我們馬上就走!」   多虧了有歐陽明德合夥,他們滿身鮮血地善後的時候,附近的巡檢、私兵似乎毫無所知,直到第二天才去處置這場火並-走私販子的火並,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   當天晚上,李石方總算鬆了一口氣,除了無數的銅錢之外,還有整整六箱銀子,裝滿了九輛馬車,這次走私販子足足走私了價值八萬六千貫的巨額銀錢,這次黑吃黑不但可以回本了,還有不錯的賺頭。   莊寒濤也不明白,南朝正在鬧錢荒,怎麼會有人朝大周境內走私銀錢?這是蝕本的買賣啊!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這應當是楚國用來收買的金錢。   還好他特意留下了幾個俘虜,這些俘虜大多寧死不降,但也有幾個招供了。   他們這一批人馬,是在前次李溫瑜被歐陽明德黑吃黑後,由楚國易水門新招募的一批走私販子。   這次運送的是接濟聞香教和楚國間諜組織的一筆巨額援助,其中的主要部分是充作楚國間諜組織的間諜經費。   這一天,對於整個楚國間諜機關來說,都是毀滅性的一天,楚國易水門為了保護這次貨物的安全,特意派出二十五名外勤殺手(這相當於楚國易水門在荊州外勤殺手的幾近半數),但這批殺手幾乎全軍盡沒,在這種毫無意思的戰鬥損失摻重。   更嚴重的事情,他們丟失了整整七萬貫的間諜經費,在此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由於缺乏經費,楚國在荊州境內的間諜組織紛紛進收縮,縮小了活動範圍,這一打擊甚至比謝道主持的反間諜活動還要來得大,而最大的打擊還在後方。   但是莊寒濤和李石方都覺得自己發跡了,分給部眾一半以後,剩下的半數就落到他們手上了,但李石方有這麼多銀錢,就想退隱江湖了,不再替莊寒濤招募兵馬。   可莊寒濤有了錢,他半點也不拿享受,他希望李石方能和他們拉出一支部隊來。   兩個人爭執了半天,也沒個結果,莊寒濤倒得到了一點線索,活下來的俘虜當中,有一個是楚國的高級間諜。   莊寒濤惡狠狠地想道:「不如把這傢伙的口供拿給程展那小子,讓那小子替我在官府請功!」   他準備了一百零八種刑法來對付這個楚國間諜,還李石方準備了五十種桿子裡才有的私刑,想讓這個剛強無比的間諜招供。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當莊寒濤才把抽了三鞭子的時候,這個原以為剛強無比的高級間諜已經招供了,他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供述出來了。   但他說的一個情況,讓莊寒濤非常在意,他很想第一事情告訴馨雨,不!先告訴程展那小子!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回家的溫馨   展的病體一直好得很慢,不過這很正常的事情,誰叫月這麼一個極品女將,只令他他夜夜筀歌,還樂此不疲。   從寒瓏月口中,他也獲得了不少聞香教的內情,對於這一點程展很重視,或許聞香教在經過這一次打擊之後,還有重新輝煌的機會。   不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聞香教已經與他無關了,在安陸,已經沒有公開的聞香教徒活動了,現在更令太守頭痛的是那些由賊軍轉化而成的土匪,還有怎麼樣善後的問題。   他不像隨郡太守那樣敢輕視常右思的三軍,在得知常右思準備領兵去江陵的消息之後,他親自挽留常右思長駐安陸,不果之後又請他多駐些時日,一定把這些亂民給鎮住。   功曹鮑博文一向是長袖能舞的角色,可他對聞香教的起義軍鎮壓起來格外嚴酷,在城外集體處決了二百多名聞香教的骨幹,然後又把這些首領挑在路口,恐嚇那些敢於作亂的傢伙。   只是他們在安陸才休整了兩日,益州方面已經來了急報,說是奉聖旨調度他們去播郡平亂,嚴格來說是去成都平亂,因為現在播郡的亂兵幾乎快要殺到成都了。   益州軍窮於應付,可是三個軍主集體商議了一陣,雖然播郡亂軍的戰鬥力比不得楚軍,可是深入苗疆作戰,那簡直是軍隊的惡夢,一致回絕了:「我們調度,非得有鄭國公的手令不可!」   送走了益州的使者,程展又想起一樁事情:「兄弟出來已經兩個多月,現下身體仍負重創,想回家休養些時日!」   常右思和張雄貓有些不解,張雄貓說道:「程軍主,您只管回家便是,只須知會一聲便是!」   程展笑道:「兄弟想把自己的一軍人拉出去鎮鎮場面!」   昨日他收到了一封家書。沈知慧在信上除了噓寒問暖之外,就提到了七家聯盟有些動靜,似乎又想搞些名堂,可現在留守竟陵的只有五百人馬。   而林家在與聞香教的反覆之中,很是撈了些本錢,他們現在也有上千人馬,而且還吞併了些小家族,又神氣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新任的太守陽澤海是站在他們一邊地,陽澤海手上有兩軍州郡兵。足足四千人,他最近打壓沈家不遺餘力。所以他請程展回去鎮鎮場面。   家中既然告急,程展自然是歸心如箭。何況那十二個秀女也送回家去了,再加上那一堆美人,他可是想念得很。   林家。   林風奇開懷大笑,他大聲說道:「你們幾個。可千萬不要忘記了是誰對咱們林家有大恩大德!」   劉許利穿著那一身衣甲,來回轉動著身子,嘴裡說道:「爹!自然忘記不了費大將軍的恩德!若不是費大將軍,怎麼會有咱們林家的今天!」   即便林家再怎麼發跡,他們都只是費立國大將軍的棋子,人家記得林風奇。不是因為他是竟陵的地下豪強。而是因為他曾經是費立國的門子。   即便是門子。也有著驚人的能量。   現在劉許利穿的這一身鐵甲重鎧異於尋常盔甲,有著好幾處異處。事實這是雜號將軍所用的盔甲。   劉許利仍是那個幢主,但他現在已是揚威將軍了,雖然是雜號將軍,但是程展雖然是軍主,卻沒拿到將軍的封號。   一個將主地封號,是許多軍主的夢想,但跨過這一步,很難很難,但是劉許利這個小幢主辦到了,他們七家聯盟,現在已經是費立國手上地棋子了。   鄭勇鋒看著自己的美貌夫人,不由輕輕地歎了口氣,聽說林家出了一個揚威將軍,而沈家那個娃娃在安陸與隨郡數戰數捷,現在已經是整個竟陵知名地人物,而自己現在,仍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幢主而已。   前次聞香教猛攻他的莊園,在司馬復吉的親兵協助之下,把莊子守住了,而且由於各軍援軍來援,聞香教最後是摻敗告終地,但是在善後的問題上,程展只顧照顧自己的利益,卻把他給忘記了。   鄭家的損失可以說是傷了元氣,現在又換上一位新太守,是費立國的人,但也和林家有著很深的關係,他只覺得自己一籌莫展。   男子漢大丈夫,就得混出個人模人樣來!   他地夫人勾住他地手說道:「別急!咱們再往郡府跑跑,自然會有辦法地!」   鄭勇鋒很疼愛他的夫人,他說道:「再跑幾回,我不信陽澤海是個泥人,就這麼鐵面無情,何況我找他是為了公事啊!」   只是,他已經想到了一些辦法。   程展才進竟陵郡,就已經受了史無前例地歡迎,沿路都有人燒好了熱水,備好飯菜來歡迎這支竟陵自己的部隊。   程展這一軍,雖然收容了許多安陸、隨郡的聞香教降兵,可是骨幹確實都是竟陵人,沿路經過一些村子,那些村子的父老紛紛趕了回來,聲言自已村中的某某在程展的手下任隊主、隊副,以後還請程軍主多多照應。   一路受到這麼熱烈的歡迎,程展不由滑入了寒瓏月的溝股撫摸起來,一邊向她吹噓道:「看到沒有!我們才是仁義之師,你們聞香教裹脅民眾,能成事才怪了!」   手上傳來非常刺激的感覺,寒瓏月不得不掙扎起來,她臉上浮現出紅潮,輕聲說道:「別了……別了!他們只是貪圖你手中的權力而已,你如果不做官了,還有這麼多人來歡迎,那叫仁義之師了!」   程展笑了笑,猛地在寒瓏月的屁股上拍上一記,手感真好!   寒瓏月帶著笑容承受著這一記,但是心底已經把程展給千刀萬剮了!   程展雖然鬆開了她的繩子,卻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種藥物,讓她不但提不起功力,而且四肢無力,連個尋常女子都不如。   但是,她相信,她能殺掉程展!   不。殺掉這個小淫賊太便宜他了!自己教中有九大刑法專門對付叛徒,以後也拿來對   她渾然不知,程展已經絕了她回歸聞香教的路子了。   程展早就派出霍虯這種叛徒四處散佈,說是聞香教的聖使寒瓏月迷途知返,現在已經向官府自新,還做了程展程軍主的小老婆,她現在已經是聞香教中舉義來投的明智之士,更親手斬殺多名聞香教眾的死硬教徒。   程展又帶了寒瓏月在安陸郡的眾位大人面前轉了一圈,現在大夥兒都明白了,這個聞香教地聖使確實成了程展的私寵。而且她還是聞香教的大叛徒。   程展從俘虜中得到許多聞香教的重要情報,在說明情報來源的時候。也把這些情報說成是已經自新的寒瓏月提供的。   聞香教在安陸郡地下網絡的破壞,更是證實了她叛變的說法。   正所謂三人成虎。在不同途徑得到的情況確認之後,她寒瓏月已經替代了霍虯這個叛徒,成為聞香教最最痛恨地人,王明登如果不是因為被官軍四處追擊。早就派出大批殺手來刺殺寒瓏月了。   而現在寒瓏月卻沉醉在自己的復仇之中。   只是她地聲音被一陣哭聲給打斷了,馨雨帶著淚水撲進程展的馬車裡,她抱緊了程展,關切地問道:「少爺,你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現在還痛不痛啊!」   —   程展笑著說道:「沒事了!我自己能走。不能扶!」   沈知慧穩重得多。她只是拉住了程展地手。眼裡傳來無盡的關切,她輕聲說道:「沒什麼緊要的。都是讓庸醫誤事!我開個方子,再用內務調整,三天之內就能全好了!你是在哪挑的庸醫啊!」   她地意思很明顯,下一次程展出徵得把她帶上,她可以照顧程展,而且她受不了這種相思之苦。   至於小雪,今年似乎長高了不少,但她還是那個雪白粉嫩的可愛小籮莉,她張著亮著的眼睛,關切地詢問道:「哥哥,有沒有替小雪帶禮物啊,您答應過我的……」   現在馨雨和沈知慧又把目光轉向了寒瓏月,她們的目光帶著驕傲和不屑。   寒瓏月把胸部抬得高高,她有驕傲的本錢,她極美貌地女人,更兼顧多種身份,足以誘惑程展了。   只是程展地一句話讓她地心冷到了谷底:「就是這女人傷了我!讓她去密室去怎麼樣?」   馨雨和沈知慧放心了,她們可是明媒正娶的妻室,和這些外面地野女人是完全不同。雖然她們還生氣著,她們還有著妒意,但她們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   沈知慧淡淡地說道:「相公,聽說您要回來,我昨天讓那三個女人洗個乾淨,就等著老爺的臨幸了!」   一想到自己還沒破了司馬瓊和李曉月的身子,這次養好傷之後可不能浪費,他的臉上就浮現著淡淡的微笑,他拉著沈知慧的手說道:「來……今晚上,咱們夫妻同床共枕,秉燭夜話!」   寒瓏月這才想到,這個程展是個整天胡天胡帝的男人,看著這面前的三個女子(她把阿雪也算進去了),還有那十二個秀女,再加上那密室裡囚禁的女子,他肯定不怎麼在意自己。   而且女人貶職最快的時候就是失身和結婚的瞬間,她在程展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麼高的位置,她自己根本沒數!   但是她讓更堅定了復仇的觀念!   沈知慧和馨雨一左一右扶著程展走下馬車,後面則跟著阿雪和寒瓏月,只是看到這麼人在注視著自己,寒瓏月很難堪。   程展給她挑了一件很暴露的上衣,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她深深的乳溝,潔白細膩的肩頭,還有修長潔玉般的大腿,但是穿著這身衣服出現眾人面前,她不怎麼習慣!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聖使啊!   沈家的大院子現在已經整修過一遍了,十二個秀女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一齊向程展施禮道:「展少爺好!」   程展笑著說道:「等會一塊兒吃飯吧!」   馨雨握住他的手,猶如握住了幸福一般,而沈知慧知道,自己已經把一身的幸福托付給了這個男人。   但是所有的人都目光集中到了寒瓏月身上,他們用好奇的目光看著這個衣著有些暴露的女人,有人已經認出來她!   她不是前次攻打沈家村的時候,那個幾次跳上寨牆與少爺死戰的賊軍女將嗎?怎麼也成了少爺的私寵了!所有人都以為寒瓏月是第二個夏語冰。   寒瓏月非常難受,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啊!她是個女人啊!她怎麼能承受這種冷言冷語啊!她可是聖教的聖使啊!   但這只是她的夢想而已,不過她的夢想很快就實現了。   外面的下人大聲叫道:「莊公子求見!」   莊寒濤帶著滿臉的驕傲走了進來,他是驕傲的!   在他眼中,竟陵沈家只是一個暴發戶而已,他俯視著這大廳中的眾人,驕傲地走了進來。   馨雨看著這一切,輕輕地歎了氣,想鬆開程展的手,卻怎麼也掙不開。   莊寒濤看待程展的目光,不是友善的,也不是敵視的,而是看待下人一般,他是莊家的公子,他正聲說道:「程公子,我有件要事相商!」   沈知慧用銳利的眼神掃了他一眼,這個莊寒濤足足欠了沈家近千貫錢的債務,但是他從來沒有今天這麼神氣過,難道他又打探到什麼消息沒有?   莊寒濤打探八卦的能力,她是見過的,但她實在想不通,莊寒濤今天為什麼這麼神氣?   莊寒濤大聲說道:「把人給我請進來!」   一個麻袋被扔了進來,他一揮手,他的一個部下解開了麻袋,裡面噴出一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人來,莊寒濤笑著說道:「這個人,是楚國的間諜,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之程公子!」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叛逃的間諜   個楚國間諜約莫四十歲上下,卻有點未老先衰的味道已經多了幾根白髮,臉上總是帶著一種淡淡的苦楚,他的眼睛轉個不停,觀察著這房中的一切。   他嘴上的毛巾被解開了,他瞄了程展一眼,站了起來,充滿勇氣地詢問道:「我想知道您的軍階!」   程展沒說話,沈知慧掃了他一眼,他只覺沈知慧的眼睛只如利劍一般,登時卻仍能沉著地看著沈知慧。   程展開口了:「我是程展,竟陵沈家的家主,現在的軍階是軍主!」   這個楚國間諜報了自己的名性:「嚴學傑,這是我的名字!」   莊寒濤詫異地抓著他的衣領說道:「你對我說了假話?你的真名叫嚴學傑,不叫張學靈!」   嚴學傑有著一種常人難及的從容,根本不像那個沒動刑就招供的軟骨頭,他靜靜地說道:「不,我說的都是真的!」   說真相,但是說一部分的真相,這足以誤導大多數人,嚴學傑很鎮靜地說道:「張學靈是我用過十六個化名中的一個,但我的真名叫嚴學傑,不過你們應當不知道這個名字!」   嚴學傑這個名字,確實是毫無名聲,但是如果象謝道和司馬瓊這些人在這裡,他們驚喜地跳起來,嚴學傑自我介紹說道:「我嚴學傑,希望能得到您起……」   「我叛逃了……」嚴學傑笑了:「或者說,從我離開楚國國境的那一步開始,我就已經決定從易水門叛逃了!不過,在這種環境,我想我們不適合談某些大事!」   一個叛逃的高級間諜,這太有價值了!程展一揮手,所有不應該在場的人都被趕了出去。他們得到了警報,這件事情如果洩露出去,那麼他們就不用再珍惜自己的小命了!   就連十二秀女都被趕了出來,沈知慧很機靈,把司馬瓊從密室請了出來。   而在這段時間,嚴學傑向程展非常老實地交代了他是怎麼落入莊寒濤的手裡:「這一次我們是護送八萬六千貫的間諜活動經費到周國來的,但在半路上遇到這位莊公子地襲擊,我們死傷殆盡,只有我和少數人活了下來,所有的錢財都落入了莊公子的手裡!」   程展不在意他所提及的這筆錢財。他在意的是他的價值。   司馬瓊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陽光,她被馨雨帶出來的時候。已經聽到了嚴學傑的名字,他一進大廳就向程展證實了嚴學傑的價值:「六面狐?」   嚴學傑點點頭。這充分說明他在間諜界的知名度。   司馬瓊替程展介紹他:「這位先生如果真地是嚴學傑的話,我很難相信!因為他是楚國軍情監地高層人員!」   有多高?根據司馬瓊的說法,嚴學傑可以接觸到楚國軍情監大部分地機密檔案,他是軍情監負責青州事務的主管。在任上招募了許多間諜,以後調任軍情監總部,負責監控楚國境內的周國間諜。   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老資格間諜,司馬瓊雖然處在敵對地立場,卻是以敬語來形容他的:「嚴學傑是間諜界最優秀的人才之一!」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他至少破獲了五十起以上的間諜案。並發展了數十名雙重間諜。更重要的是。他手上至少掌握著二十名楚國間諜地線索(之所以不能掌握更多,是因為制度上已經不允許一個間諜經營者掌握更多地間諜。如果他叛變地話,會造成致命的後果)。   莊寒濤覺得自己被欺騙了,這個嚴學傑確實是只六面狐,但他相信,嚴學傑對他所說地那個消息是確實的。   程展很不理解嚴學傑的叛逃,他是一個優秀的老間諜,在過去若干年取得的戰果甚至得到了對手的稱讚,但他為什麼要叛逃?   他直接把這個問題挑白了:「我想知道您投奔大周的理由!」   理由!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理由,他是騙子,還是叛逃的間諜,就看他的說明。   嚴學傑只能苦笑了,他就說了兩個字:「家庭!」   與許多想像不同,幾乎沒有為了愛情而叛逃的間諜,愛情對於間諜來說,只是一種點綴而已,   而更多的時候,間諜是為了愛情的負面-婚姻或通姦而叛逃的。   嚴學傑就有著這樣的苦惱,他的妻子並不是一位理想的對象。這場包辦的婚姻從一開始注定就是一場悲劇了,但是不幸的婚姻有著各種各樣的表現,而在嚴學傑家中,就是以大規模的打鬥開始的。   他的妻子不但武功比他高,腰圍也比他腰,聲音更比他響亮,她無法理解嚴學傑,正如嚴學傑無法理解她一樣,打鬥變成了悲劇,而悲劇演變成更大的悲劇,這一場男人和女人的戰爭持續了將近二十年,甚至差點毀掉了嚴學傑的間諜生涯。   最後嚴學傑從軍情監調到了負責刺殺行動的易水門,由於他的出身,他在易水門的荊州部份負責與其它部門協調,因此接觸到更多的機密情報,但是悲劇還在延續。   每一次都是無休止的口角,口角之後經常變成無意義的罵戰,在兩個人的心目中,對方都是魔鬼,兩個人都指責對方有著無數的婚外情,但這段婚姻由於某種原由,卻無法結束。   這就夠了,嚴學傑總是懷疑自己的兒子是妻子紅杏出牆的產物,他再也無法忍受同魔鬼長久地生活在一起,於是他決定叛逃了。   他花了兩年的時間來決定自己是不是叛變到周國去了,然後花了一天的時間來實踐他,他違背間諜的準則,跟隨一隊走私車隊進入周國境內,但是他很不幸就落入了莊寒濤的手裡。   這就是他非常合理的說法,程展相信了他的說法。   不過程展第一個問題就是:「我想知道,您對控鶴監和控鶴七將知道多少?」   有時間從第三方得到的情報反而更為確切,根據嚴學傑   :「控鶴七將,是燕國控鶴監經營的七個戰略間諜。識,而且有著極其親密地關係,根據我所知道的情報,你似乎挖出一個?」   程展點點頭:「只有一個!我想知道其餘六個!」   嚴學傑思索了半天才說道:「我只知道另外三個人可能的位置,兩個是軍人,相當於軍主或雜號將軍這個級別的,另外一個似乎可以接近大周皇帝,我只知道這麼多!」   不過他笑了:「如果您讓我和您的上司見面,我說不定會想起更多的事情!」   莊寒濤看了他一眼,罵了句:「好一隻狡猾的狐狸!」   程展點點頭。他肯定知道很多,能不能讓他交出肚子裡所知道的一切。就看自己能給他多少甜頭了。   他笑了:「嚴老先生,您知道我嗎?」   嚴學傑有著驚人的記憶力:「程展。十五歲(或有稱十七歲),出身小吏世家,父兄皆為郡吏,有弟一人。現為竟陵沈家軍主,妻沈知慧,年三十四歲,深得偽鄭國公司馬復吉寵愛,好色如命,曾**銀劍冰心夏語冰。心狠手辣……」   楚國間諜機關為每個軍主一級的將領都建立過獨立檔案。程展也有這個榮幸。只是程展聽到這個「心狠手辣」就笑了:「我怎麼心狠手辣了?我平定十萬教賊,殺人不過萬!」   嚴學傑曾不懼怕程展地恐嚇。他的心理素質很好,現在時間和王牌都在他地手上,只是程展笑了:「我是個俗人,只要多撈點利益,我想有很多方法能讓你開口的,所以我想您最好還是配合一下!」   —   嚴學傑笑了,他必須得到足夠地保障,這個軍主還不夠資格:「我在易水門的時候,易水門曾組織一次對您的刺殺,但是那次行動失敗,而且是徹底失敗了……」   只是程展突然罵了一句:「男人家庭生活不幸福,還要**屁用!」   「我今年十五歲,有些事情還不怎麼懂,而且得鄭國公寵愛,割點東西反正無關緊要,我想嚴先生也沒有自盡的決心吧……而我地上司自然會想辦法來討好嚴先生,讓嚴先生開口的!」   嚴學傑服軟了。   男人有時候可以不要尊嚴,但不可以不要自己生命中的這一部分,嚴學傑不知道程展是不是有這個決心,但這個少年的行動是在他掌握之外的東西。   他說道:「問吧!除了我養老的本錢之外,我盡量配合!」   嚴學傑地叛逃,對於楚國布在大周地間諜網又是一個重創,他作了這麼多年地間諜經營者,所以他掌握的間諜名單並不是普通人所想地二十名,而是多達三十多名,其中包括數名身在重位的間諜。   而且他還掌握著許多間諜的信息,有時候這些線索幾乎就可以掌握一個間諜的所有情況。   比方說,他知道楚國軍情監在七鷹衛的本部有一名非常重要的間諜,他不知道這個間諜的名字,但是知道他單身,而且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兒子,他是為了兒子而被楚國招募的,這就夠了。   在七鷹衛的本部,只有一個人符合這個條件,他落網了,然後交代出所知道的一切。   而受到最致命打擊的則是楚國設在荊國的間諜網,他們首先遭遇到了謝道的剿殺,然後又是被莊寒濤伏擊,接下去又是嚴學傑的叛逃。   「十三年的努力毀於一旦……」楚國易水門在數年之後是這樣回憶這一個災難性的春節,尤其是嚴學傑的叛逃,使楚國軍情監和易水門這兩大組織在荊州的網絡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雖然有近半的間諜殘存下來,但事後證明,這些間諜大部分已經被周國七鷹衛所運用。   不過程展還想知道一件事情:「我想知道,玉花門的「大秦」基地究竟在哪裡?我聽說,你們易水門已經交由玉花門指揮了!」   嚴學傑搖搖頭道:「不知道,我不知道!玉花門對此絕對保密!」   但是他可以提供一些易水門的重要資料來作為補償,司馬瓊對此很有興趣,她特別詢問了嚴學傑。   她必須承認,對於楚國情報機關的瞭解,她在這個下午所知道的東西,比過去三年所知道的都要多,她甚至直接向程展建議:「嚴先生非常地配合,我希望您能給予他更好的待遇!」   不過莊寒濤發話了:「我開始聽您說過,您知道一個間諜網的下落……」   「是的,我知道!」嚴東傑點頭:「這個間諜網是確實存在的,但是他從來沒發揮過特別重大的作用……」   嚴東傑見程展不明白,又補充說道:「這個間諜網送出的重要情報相對比較少,而且這個間諜網不屬於我們易水門,我們瞭解地相對少一些!」   他介紹道:「這一間諜網的創立者,據我所知,是軍情監一位已經過世的前任堂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花費很大精力來經營這個間諜網,同時還花費了大量的金錢,企圖能獲得大量的軍事情報,但是很失敗,送來的情報基本是大量的普通情報,日常性,而且是沒有整理和分析過的!」   「說重點!我請您請重點!」莊寒濤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他相信,程展一定對這個情況非常感興趣。   他也相信,妹妹一定能從這個情報中獲利,雖然他很驕傲,但並不代表他不關心自己的妹妹。   「現在這個間諜網,整個荊州只有我瞭解,事實上由於他的失敗,導致軍情監內部瞭解他的至多只有五個,而全面瞭解的只有兩個!」這是他自抬身價的說辭。   他最後把自己所知道的重複了一遍:「據我所知,這個間諜機關的主持者叫……」   他說出了一個名字。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密室中的歡好   鏡衣師太!」   程展笑了,鏡衣師太就是雙仙四神尼中的峨眉派掌門,據說還是峨眉派三百年來最優秀的掌門。   她的身後是整個益州的地下寺院,在大周滅佛的情況下,她和楚國有些來往是很正常的,不過鏡衣師太對這個間諜網很不用心啊!事實上由於大周尊道抑佛,大周境內的大大小小佛宗都與燕國、楚國有些來往。   她的賭注似乎沒有押在楚國身上,甚至上這位鏡衣師太在佛門是出名的溫和派,她從來不公開對抗官府,而是默默在經營著整個四川的地下寺院,而這種姿態很得官方的賞識,一定程度下容許峨眉派的存在。   程展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麼莊寒濤會專門提出這個間諜網,但是嚴學傑繼續說道:「一年前之半,軍情監派出了一位督查使,使這個間諜網的效率提到了很大的提高,她的名字是李曉月,不過在幾個月之前,這個督查使突然與我們失去了聯繫!」   李曉月?程展嚇得站了起來,自己的密室裡關著一個楚國間諜,而自己居然一無所知。   司馬瓊幾乎不敢相信嚴學傑的說話,不過根據她的回憶,李曉月似乎就是那個時候進入大周的,她急促地問道:「她是哪裡人?年齡!」   「似乎是溫陵郡人,今年似乎是十九歲!」   李曉月的情況完全吻合這一點,司馬瓊幾乎要暈過去了!   她是大周第一女捕頭啊,而她的身邊居然就隱藏著一個重要的楚國女間諜,自己不但卻一無所知,還把她當作最好的朋友。   她長舒一口氣,幾乎咬碎了銀牙,這才輕聲說道:「程公子,我想借用這位嚴學傑先生一段時間。可以嗎?」   「可以!」程展正希望能建立自己的情況網絡,所以他也希望能對楚國間諜機關有著更多的瞭解:「莊公子,實在是太謝謝了!馨雨,你到賬房看看,賬面上還有多少款子,全部都交給你哥!」   莊寒濤終於給程展施了一個禮,他相當熱情地說道:「不必了!我現在有錢了!」   說到這一句,他幾乎要跳起來了,老子今天終於有錢了!是的,有錢了!   程展明白他的意思:「莊先生是想要個功名。就憑您獻上嚴學傑這麼一條大魚,我就可以向鄭國公面前保舉!」   「不!不!不!」莊寒濤驕傲地說道:「您沒有理會我地意思。我是想要一個名義而已!」   程展奇怪了:「什麼名義?」   莊寒濤覺得自己的志向比程展要高得多,他大聲說道:「我現在有錢。有些兵器,很想為國家建立一番功勳偉業,我在江南有個關係!」   程展不明白了,他只是說道:「您是馨雨的大哥。我一定盡力!」   莊寒濤非常熱絡,也非常地驕傲地說道:「江南十六郡招討使的位置,是得請程公子幫我多多爭取爭取!」   十六郡?程展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是多大的牌子啊!整個南郡州都沒有這怎麼多的郡,他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莊寒濤,莊寒濤笑了:「我需要只是一個名義。一個名義而已!我是大周朝的義民。願意率眾到江南招討偽楚。所有一切人馬兵器,皆出自備!」   程展只能感歎莊寒濤的志向實在太高。但是他一個白身,到了江南,怎麼會有出路?程展猶豫了一下,莊寒濤向他亮出了底牌:「我姓莊,我妹妹也姓莊,雖然已經過去了十七年,但是我們莊氏畢竟是要有複習的一日啊!」   十六年前,齊滅楚代,但是給南齊以致命一擊地卻是率先起兵反齊的莊家,莊家據說在這一次變亂,一點一滴血脈都沒有留存下來。   但是程展終於明白,馨雨就是莊氏地女兒,那原本是高貴的世家公主啊!   但是程展只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詢問道:「需要多少兵器?多少糧餉?」   莊寒濤所圖地誌向太遠大了,以致他只能提供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前次清空竟陵武庫的時候,尚有一些物資留存下來,在安陸、隨郡平定聞香教,他又繳獲大量輜重物資,他現在手上尚有一軍人使用的裝備。   程展給莊寒濤提供五百人使用地兵器衣甲,提供了五百石米,還從部隊挑了一隊人馬和幾個月的糧餉,把這作為莊寒濤的親兵隊,然後又親自寫了一封書信,在鄭國公面前說明了莊寒濤的實力。   對於大周朝來說,有人願意替他們襲攏楚國,這是最最樂意的事情,特別是莊寒濤這支部隊不需要自己提供給養,不需發放軍餉,他們應當願意的,但是程展估計名義上不可能有這麼高。   莊寒濤通過李石方地關係,也招募了四百多人,他用來南征地部隊,也就是這麼一幢兵,不過最後地結果讓程展跌破了眼鏡。   鄭國公答應的封號居然是:「節度揚州、南荊州內外諸軍事!」   好大地官職啊!再高一步就只有天下兵馬大元帥這個職務,但是不發給任何的兵器物資,只發給相當數量的布匹,作為全軍開拔費。   他更關心的是嚴學傑這個非常重要的間諜,他們親自派了兩百名護衛來押送這個叛逃的楚國高級間諜,但是程展並沒有馬上移交。   因為司馬瓊還在和嚴學傑談話,她幾乎把嚴學傑認為應當交代的問題都給挖出來的,剩下的問題,是嚴學傑認為不應當交代出來,他還需要用這些絕密的東西換取養老金。   司馬瓊的話語很鋒利,她親自把所有的談話筆錄製成了整整六大冊文字,這六大冊文字就是她對付楚國間諜機關最鋒利的武器了,但作為嚴學傑配合的代價,司馬瓊不會把這些東西交給七鷹衛,七鷹衛想從嚴學傑口裡得到東西,還必須從頭審起。   程展送走了嚴學傑之後,才拿起了嚴學傑的談話筆錄來仔細觀看,很多都是相當瑣碎的東西。但是只有司馬瓊這種人才能發現其中價值。   他關切的是另一件事情:「李曉月到底是不是楚國間諜?」   司馬瓊有些恨恨地說道:「是!根據嚴學傑的談話,李曉月是屬於楚國軍情監的情報人員,有相當高地級別!她不親自參與間諜活動,只負責傳遞消息和督促!」   —   說到這,司馬瓊就暗生恨意,她和李曉月可以說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但是李曉月恐怕是借用她的身份來進行間諜活動,一想到這,她的心就碎子。   一種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她詢問道:「您不去審一審她?」   在沈知慧的調養之下。這三天時間,程展不近女色。控制飲食,再加上沈知慧的方子。病體已經康復了,他笑了:「是該好好審一審這個不聽話的小美人了!」   司馬瓊只是苦笑一聲。   寒瓏月驚惶不定地看著這條黑暗的甬道,雖然聞香教也有相近的地下通道,但是她現在不知道程展在密室會把她怎麼樣。雖然由於嚴學傑地出現,她多得到了三天的光明,但是她連一刻地黑暗都忍受不了。   密室被馨雨打掃了,聽到走動的聲音,夏語冰和李曉月都有些驚恐起來了。   她們很懼怕那個小賊,夏語冰看著身材比自己高挑得多地李曉月。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今天。仍然是她這個大姐姐來保護她。   程展帶進來的,除了司馬瓊以後。還有一個她們並不認識的女人,這個女人很美,身上有一種殺伐決斷地氣質,或者說是一種殺氣,與她們這些江湖中人很不相近。   門打開了,程展看了李曉月一眼,李曉月今天穿了,這時候夏語冰已經抱住了他,熱情地叫道:「相公,你回來了!」   她是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受到一丁點委屈,雖然這是夢想!   好久沒有接觸到夏語冰這個成熟而健美的身體,程展一下子就來了熱情,他大聲說道:「脫衣服吧!」   夏語冰咬著銀牙,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脫了下來,她既想脫得快一些,讓這場惡夢快點結束,又想脫得慢一些,讓自己有著更多的心理準備。   三個女人看著這種粉紅色的調調,臉色都變得潮紅了,特別是寒瓏月,她越發害怕起來了,這個密室,是不是程展用來囚禁性奴地地方。   她是不是一輩子都在活在這個密室,再也沒有為聞香教效力地機會,她在深深地害怕。   夏語冰現在已經是一絲不掛了,程展用力揉著她地胸部,仔細觀察這個近於完美的成熟玉體,想到她是已為人婦地女俠,越發興奮起來了,他大聲問道:「這段時間,有沒有在想相公啊!」   夏語冰脖頸都變得粉紅了,冷冷的空氣反而讓她覺得有一種異樣的刺激,更是言語的屈辱,程展的粗暴,讓她覺得自己的情慾之火已經不受控制了:「好小賊!天天想你了,想死你這個小賊吧!天天把身子洗乾淨了,等你上來,上來吧,快點上來吧!」   程展卻沒有這麼猴急,他在一寸一寸地攻佔著夏語冰的肉體,挑逗起她的情慾,溫習著這具蹂躪過許多回的玉體,在欺霜賽雪的肌膚,留下自己的印記,用力啃咬著每一寸肌膚,夏語冰用力扭動著玉體,大聲叫道:「上來吧!快點進來吧!」   程展的手指在花徑裡來回滑動著,他只覺得一陣銷魂蕩潑魄的感覺從手指上傳來了,夏語冰的**一陣接著一陣,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她大聲叫道程展:「快一點啊!快一點啊……好舒服啊!」   她似乎是在演戲,似乎又是全身心地投入這場戲中,她只期盼有一點東西能將自己充實,不由緊緊摟住了程展,嬌啼連連:「好小賊,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快進來吧!」   程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火,他猛得分開了夏語冰的雙腿,將凶器刺了進去,花徑早已是泥濘不堪,夏語冰配合地夾緊了凶器。   程展的動作一下子劇烈起來,連連重擊夏語冰的花心,夏語冰只覺得魂兒都飛了,她已經好久沒有嘗到這種滋味,她大聲叫道:「真好啊……小賊,你真好啊!」   她扭擺著身子,臀部夾緊了,拚命地逢迎程展的攻擊,程展的衝刺是一記重過一記,只聽得一陣陣接連不斷的**聲。   整個房間裡充滿了淫的氣息,特別是對仍是處子的李曉月和司馬瓊來說,這種場景太淫了!而寒瓏月更是不自覺地把放在了胯間!   程展和夏語冰肉體相撞的聲音一下重過一下,程展和夏語冰的浪叫聲也是一聲重於一聲,程展滿意極了,這個女俠由於習武的因素,控制住著玉戶附近的肌肉,以致花徑狹窄得如同處子,一層溫熱無比的肉壁將他的凶器裹得無比受用,太美了!   夏語冰卻已是不堪迫伐了,她長長地**了一聲,整個人都失於一種失神的狀態,**噴湧而出,與程展的精華交融在一起,程展暫時停止了動作。   但這只是開始,憑藉著春功的力量,不多時,程展又用力撻伐著這個名動荊州的俠女,把夏語冰又一次送上了高潮,夏語冰又是一聲長長的**……   夏語冰在幾次高潮之後,已經有點神聲不清了,可是程展卻沒有一點停止的跡象,她的浪叫似乎帶著無盡的歡樂,似乎又有著極大的痛苦,她**著內容矛盾的語句:「好……真好……小賊,停住啊……要壞掉了……不行了……真好……不行了……停啊……好舒服啊!」   最終程展拔出凶器的時候,李曉月非常知趣地跪了下去,她像捧著寶貝一樣,握著了程展的凶器,柔聲說道:「由我服侍您吧!」   程展奸笑著問她:「這是你的實話嗎?」 正文 第八十章 李曉月的初夜   曉月媚眼如絲,她柔聲說道:「程公子,只要不要壞白,我整個人都是您的!我向程公子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話!」   程展已經發出一聲長長的呼聲,因為李曉月的手已經動作了,她那隻手兒在程展的凶器上滑來滑去,讓小程展受用極了,一下子又雄風重振了。   李曉月看了看小程展,右手一拂長髮,輕輕地親吻起程展的凶器,左右上下都吻遍了,然後又用靈活的舌頭滑來滑去,程展啦得一聲,當即把凶器刺入了那玉嘴之中。   李曉月非常小心地服侍著程展,她的舌技似乎又有了進步,讓程展受用萬分,不由自由地**起來,想盡可能地深入,李曉月也全力配合著程展的行動。   看著身材極其高挑的李曉月跪在自己的身前,手口並用全心思地替自己服務,似乎把自己的凶器如同寶物一般服侍,再著那高高的臀部,程展滿意極了,在舌頭的包裹,就在寒瓏月的口中爆發出來了。   李曉月趕緊寬緊了上身,用一對碩大無比的豪乳夾緊了程展的凶器,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場景性感極了,淫極了……   所有的一切都由她來操控,當程展又一次爆發的時候,她沒有浪費一點一滴。   她小心地清潔著程展的凶器,根據經驗,程展今天就要結束了。   遠方的寒瓏月已經把手指滑進了花徑,另一隻手則拂摸著淑乳,剛才這一幕太淫了,以致她的情火也給激發出來了。   想起與程展的歡好,再看著極高挑的李曉月,而且還有一對自己在份量上無比堪比的巨乳,還有那個騷浪的夏語冰,她已經濕了。不由自主地愛撫著自己。   程展的凶器已經軟下去了,他還是問道那個老問題:「你對我說的都是真話嗎?」   李曉月還是那個回復:「我向程公子所說地每一句都是真心話!」   司馬瓊臉色潮紅,卻打斷了李曉月的回復:「程公子,她沒有說真話!」   夏語冰被程展撻伐到了失神的境地,現在仍倒在床上處於半昏迷的境地,她只是聽到了這段對話,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李曉月慌張了,她轉回頭來說道:「阿瓊,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可是好朋友啊!」   司馬瓊原本有些心軟了。可聽到這段話,她只有一種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覺。她揭穿了了李曉月的真實身份:「程公子,她是間諜!她是楚國的間諜!她騙了你和我!」   李曉月驚呆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司馬瓊,可是她看到司馬瓊的眼裡帶著淚水。   司馬瓊餘怒未消地說道:「曉月,你告訴我!你接近我,是不是想利用我的身份。替你打掩護!」   李曉月哭了,但她說不出話來。   程展摟住了李曉月,一隻手還在她地胸部上揉來揉去,這種銷魂蝕骨的感覺太好了,太受用了!   李曉月在程展地侵犯下起了反應,她大聲說道:「程公子。我說的都是真話啊!」   說真話。但是不說所有地真話。這足以誤導大多數人!   程展已經向遠處的司馬瓊掃了一眼,大聲說道:「司馬瓊。你想保住你的清白,就幫我按住這個小妮子的雙手吧!」   司馬瓊神色複雜地看了李曉月一眼,一咬銀牙,終於走了過來,李曉月用力掙扎著,可她怎麼可能掙扎過程展啊!   程展將她扔在床上夏語冰地另一側,夏語冰沒有力氣阻止程展的行動,眼裡流出一行淚水,浸濕了雪白的被單。   看著這種強暴戲,寒瓏月更興奮了,她手指在花徑裡滑動得更快了,她愛撫的力度也加大了。   司馬瓊緊緊地按住了李曉月的雙手,程展把她的雙腿抬得高高地,李曉月用力甩動著這雙修長地玉腿,可是她根本站立不起來。   程展貼著她地玉戶吹著風,開始說話了:「我的曉月,把力氣留到等會吧,有你用力地時候!」   司馬瓊的心又軟了,程展猛喝一聲:「按緊了,不然我也替你開苞了!」   李曉月很不明白,她沒有交代自己的一切,這並不是什麼罪啊!   程展的凶器,隔著衣物在李曉月的桃源洞口滑來滑去,讓她心慌意外,程展一件件地解開她的衣物:「李曉月,我要做你第一個男人,也是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李曉月的掙扎根本無濟於事,程展很快把她變成了赤祼祼的白羊!   她雖然才十九歲,但是玉體已經是非常成熟飽滿了,曲線動人極了,欺霜寒雪的肌膚有著玉一般的光澤,但迷人的是由於她的身體特別高挑,導致給人一種極大的滿足感。   那雙替自己服務過的豪乳仍然豎挺著,乳頭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挺立起來,香手玉腿更是極其修長健美,可她的身體依舊完美,纖腰號稱盈盈可握,玉臀圓潤挺翹!   美極了!   程展特別關注的是那平坦的小腹下面,竟是光滑的一片,把桃源洞口的一切都顯現在男人帶有慾望的眼神之下。   李曉月掙扎著,哭泣著,大聲叫道:「不要啊……不要啊……」   但是程展的手已經握住她嫣紅碩大的乳頭,在觸目驚心的豪乳用力揉捏起來,甚至用牙齒啃咬著、吸吮著,拔打著乳頭,給以李曉月一種異樣的刺激。   他運上那種春宮,用催情真氣挑逗著李曉月,李曉月惶恐著,她的清白身子又一次讓程展摸個精光,而且這個男人摸過的地方,都帶著淡淡的情火,她的掙扎力量一下子就小下去了。   但是程展現在把手指滑動到那草草不生的地方,李曉月想併攏兩腿,可是程展的一陣愛撫,讓她沒了力量,反而是一陣又酥又麻的感覺,女人最敏感的地帶已經向程展完全開放了。   程展含住了她,用舌頭服侍著李曉月。讓李曉月   陣陣迷人的**。然後一根手指叩關而入,藉著蜜花徑裡探索著花蜜,讓花徑越來越泥濘。   李曉月閉上了雙眼,感受這情火把自己全身都點燃起來,有氣無力地叫道:「不要啊……程公子,求求您了……」   但是程展手指地速度越來越快,花徑也越發泥濘不堪,最後乾脆手口並用,把李曉月整治得迷迷糊糊。   趁著這當口。程展地凶器早已是枕戈待發,程展提槍在李曉月的桃源洞口滑了幾下。就想挑槍而入。李曉月卻驚醒過來。她用力掙扎著,逃避著命運。   她願意說真相。說出一切的真相,她大聲叫道:「程公子。我把一切都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不是楚國間諜。我效力於雪意軒……」   —   程展笑了,他向前一刺,就進入李曉月那個充滿**的花徑,剛一進入。李曉月的嫩肉已經把凶器裹得嚴嚴實實。但是很快就遇到了重重阻礙。   李曉月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要撕成兩半。她大聲叫道:「住手啊!好痛。好痛啊!」   程展的凶器緩緩地向前衝擊,李曉月只覺得越來越痛。程展猛得一挺腰,刺穿了那層貞潔的薄膜,佔有了這個身高極其高挑的暗器高手。   點點落紅,點點桃花,撒落在被單之上……   李曉月掙扎著。她地痛苦到了極限。她哭泣著求著:「別動啊!別動啊……」   程展慢慢**著自己的小程展。享受著這極限地快樂,兩手各自抓住一隻豪乳挑逗起來。   李曉月地掙扎沒有取得任意效果。程展已經完全佔有了她,讓她痛苦萬分,程展地凶器在她的體內來回進回。   慢慢地,李曉月也有了一些快感,她覺得不怎麼痛了,自己被小程展充滿了,卻只是閉上眼睛等待著歡好地結束。   但是程展的動作也激烈起來,兩個人肉體拍擊地聲音一陣接著一陣,李曉月眉目含春,不自覺地逢迎著他地行動。   好一會,她只覺得程展的動作還不夠,不由叫道:「快點……用力點!」   程展如同聽到聖旨一般,猛烈地用力撻伐起來,李曉月的**陣陣,似乎忘記了這個男人是在蹂躪自己,拚命地逢迎著程展。   司馬瓊放開她的那雙手,她地手剛得到自由,就已經摟住了程展。   而寒瓏月更不濟事,她已經坐在床邊,一雙手都放在不該放地地方愛撫起來,見到司馬瓊獲得了自由,她撲了上去,抱住了司馬瓊。   司馬瓊有些慌張,可是在這種淫地氣息下,她和寒瓏月相互隔著衣物愛撫了起來,發出陣陣誘人地**。   程展的動作更猛烈了,他地每一記重擊都扣在李曉月的花心上,李曉月尖叫著,發出暢美而帶著一絲痛苦的聲音,她讚美著程展:「阿展,再重些……好舒服啊!真好啊……你便是我的男人啊!」   她雖然剛破了身子,可是扭擺著身子,硬是讓程展不停地踐踏著她,讓她完全沉醉在這一場歡娛之中,最後程展梅開三度,才停止這一場荒唐。   至於李曉月,她自己都弄不清究竟到了幾次高峰,只知道程展的精華將她地花徑注得滿滿地。   不過程展看著司馬瓊和寒瓏月相互愛撫著,又被勾起了慾火,他跳過去一把抱住了寒瓏月,從背後進入了寒瓏月,看著寒瓏月臀高頭低地迷人姿態,他當即把寒瓏月弄得魂兒都散了。   至於司馬瓊,看了下一絲不掛地兩個女子,對著李曉月輕輕歎了口氣,然後跳過去抱住了她。   李曉月轉頭過去不理會她。   最後程展除了寒瓏月身上爆發之外,又在夏語冰地花徑裡撻伐了一回,才結束這一場淫的審訊。   不過最後替他洗理乾淨地,還是李曉月。   李曉月看待程展的目光很複雜,有愛意,也有恨意,她不知道如何處置將來的日子,不過她承認自己確實被楚國軍情監招募過。   根據李曉月的交代,楚國軍情監鑒於玉花門的美女間諜收效很大,他們便決心進行同樣的行動,以鏡衣師太為首的這個間諜網就是這次行動的主線,而與此同時,還從江湖招募了一批美女進行訓練。   李曉月的幾個親戚在軍情監任要職,很照應她,就把她給招募進去了,還讓她成為一位級別很高的女間諜,但她的間諜水平相當低,但是上級認為她的暗器和美貌可以發揮非常大的作用。   但是根據李曉月的說法,她的實際身份,並不是楚國軍情監的高級間諜,而是效力於在燕周楚三國都吃香的雪意軒,她的每一步陞遷都有雪意軒的影子,否則以她那幾個親戚的能量,是不可能把她提拔到這麼高的位置上去。   這些情況,都是程展把她摟在懷裡的時候獲得的,司馬瓊認為相當可信。   程展很奇怪,雪意軒為什麼要滲透到軍情監去?他們似乎沒有獲得軍事情報的必要啊!   雪意軒,是一個評鑒武林高手排位的組織,或者說,他的武林排行榜相對具有很強的公正性,比三國官方出的排行榜都要公正。   畢竟,燕國出的排行榜,排在最前面的都是燕國人和燕國門派,至於楚國、周國出的也是同樣的特徵,一個周國高手可以在周國官方排門榜排到天下第一,而在楚國官方排行榜,他只能排到三十以外,到了燕國,他乾脆連一百名排不進去了。   雪意軒品評武林人物,還以九品為標準評定武林人物,品評的人都是武林的巨星,這個品級往往決定一個江湖人的命運,李石方就是品評不好,所以一直不得志。   那為什麼以品評江湖人為目的雪意軒要滲透到楚國軍情監去?   程展赤祼祼地問道:「給我一個答案好嗎?曉月,我希望這一次你說真話!」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陽光下的歡樂   曉月把全部的真相都說出來,但是她的回復是很令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們有這個需要!」   根據李曉月的說法,她並不是雪意軒的核心人員,並也不是外圍人員,而是雪意軒高價僱傭並經過短期培訓的一個棋子。   她在軍情監的所有行動、所有情報,除非是危及雪意軒的安全,否則不用請示雪意軒,雪意軒是讓她長期地潛伏下去。   「長期潛伏的間諜?」程展覺得雪意軒的背景高深莫測啊!   在三國鼎立的情況下,江湖幫派只能選擇支持其中一國,腳踩兩條船一般是沒有好果子的,至於那些夢想以中立來實現屹立不倒的門派,則是三方爭相打擊的首要對象。   很簡單,牆頭草者是最危險的!   許多門派在這種背景發生了分裂,如丐幫,淨衣派支持大燕,污衣派支持大周,還有一派稱為「忠義丐幫」,始終支持南朝。   只有少數的門派,才能玩得轉三國鼎立的局面,甚至可以這麼說,這些門派的本錢雄厚,而且主事人極有頭腦,雪意軒就是其中的一個。   雪意軒品評江湖人物的歷史,據說已經有三四百年了,他的權威性也越來越重,而且這個門派一向視北方的燕國為正統,但是長袖善舞的雪意軒在三個國家都有很強的勢力。   少林、武當、崑崙這些大派的掌門、長老把持著品評人物的權力,事實雪意軒更像是各大門派壟斷江湖的一個工具,其本身的實力被人突略,以至於司馬瓊對這個門派都只有上面這種粗粗的瞭解。   程展很想建立一個情報機關,他沒有成系統的情報人員,每次都是派霍虯這些叛徒在前面打探聞香教的情況,可是他們只會打探聞香教地情報,其餘的情況都是一無所知。   原本還有一個莊寒濤能替自己跑跑腳。可現在他發跡了,不聽自己的命令了,那接下去,自己只能從頭再來了!   他到現在甚至連沈宏宇當初支持哪一個道門都沒搞清楚了。   司馬瓊怎麼樣?程展猶豫了一下,司馬瓊的專業能力很強,而且以她的身份,可以調度大量的公門人員,但是在她沒有完全屈服之前,程展沒有這個膽子。   程展可不敢象給李曉月開苞那樣對付司馬瓊,司馬瓊的身份與地位與李曉月不同。必須要從長計議啊!   程展思索了半天沒有結果,就躺在李曉月的懷裡。李曉月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四歲的男人,神情越發迷神了。   這個男人。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但會不會是自己地歸宿?   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感情發生,只有性而無情。這種關係會不會有美滿的結局?   李曉月雖然是個江湖女子,可她對丈夫地要求很高,而且是非常好,他希望丈夫貌如潘安,身高最好和自己差不多(她原本是希望有個高過自己的丈夫,但這種條件太難找了)。什麼都會。什麼都能幹。談吐文雅……   她理想中地丈夫,可不是這個程展啊!可她現在已經失身給了程展!   天啊!自己在想什麼。李曉月只覺得下身似乎又在隱隱作痛,她恨不得一刀就斬了程展,可是她現在連抬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寒瓏月也被程展在床上的雄風給嚇住了,她們三個女人雨露均沾,被蹂躪得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她自己得到無盡的滿足,那種美感到現在還在自己地身體內迴盪著。   可是她是聞香教的聖使,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啊!她生為聖教生,死為聖教死!這個小賊是她一定要剷除的對象,可怎麼解決掉這個小賊了!   夏語冰在擔心,她相當地擔心!她用來避孕的藥物快用完了,比起李曉月的失身,她更覺得自己要擔心這個!   她可不想為這個小賊生孩子了,她還想回到隨郡去,去做宇文不凡地好妻子,夫婦聯手游劍江湖!   她相信她一定能回到從前,一定能!   在密室裡地寂寞日子,她已經過慣了!和小賊地一度**之後,是長久的寂寞啊!   幾個女人為瞭解悶,在這種美麗地寂寞中可以談所有的事情,但是李曉月沒有談她替楚國軍情監和雪意軒效力的事情,是缺乏勇氣,還是她想隱藏什麼?夏語冰不清楚,她不想瞭解!   她已經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為了這個李曉月,她在小賊面前強顏歡笑,放棄女人的尊嚴,把自已的肉體一次次地獻給他享用!   她期盼著有陽光的日子,但是在那之前,她必須避免懷上這個小賊的孩子,可她那批避孕的藥物快用完了。   接下去怎麼辦?看到程展撻伐著寒瓏月和李曉月,她很想把自己的藥物分給她們,但是她沒有勇氣,確實沒有勇氣!   因為,那是她的希望啊!   有時候人總是有些自私的。   司馬瓊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這種淫的場景她不是第一次經歷,但以往程展是單獨蹂躪撻伐夏語冰,頂多讓李曉月用嘴巴、玉手和豪乳服侍她,可今天晚上,卻是一龍三鳳啊!   她有些害怕,但是她又不願放棄,在這種寂寞的條件,她才有條件潛心在故紙堆尋找控鶴七將的點點滴滴,希望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   而且程展給他帶來了好運氣,非常好的好運氣,襄陽武庫案的呈文雖然是署著司馬復吉的名字,可是誰都清楚,這個案子是程展在她-天下第一女捕頭司馬瓊的指揮下辦的,而且辦得極其漂亮。   剛剛過去的嚴學傑叛逃案,也是由她司馬瓊第一個來辦,她相信,外面的傳說,肯定是把自己當作了天下第一女捕頭。   而且司馬瓊也要替自己的生命著想,現在她沒有半點功力,怎麼可能逃得出沈家?逃出沈家,路上遇到歹人怎麼辦?她不想被人販子拐賣啊!   而且沈知慧在飯菜中給她們下了一種非常奇異的毒藥。根據她的說法,只要三天內不服下解藥,她們就必死無疑了!   和女人們就在這樣的情況睡著或睡不著,直到程展起他難得有早上沒有雄風大振地時候,昨晚他玩得太瘋了。   李曉月摟緊了程展,貼著耳朵說了一些零碎的話,她沒有什麼過份的要求,只是希望能改善一下眼下的情況,她特別為這四人爭取到了放風的機會。   或者說。她們可以出去曬曬太陽,她已經好多好多時間都是在幽暗的地下裡度過的。只有燭光相伴。   程展點點頭,讓她們都穿好了衣服。然後帶著她們出來放風。   雖然是放風,但實際她們能活動的範圍是內院的一個小院子,看著一群美人在花草中歡呼雀躍,沒有平時的淚水。程展很高興。   一起監視他們地還有馨雨和沈知慧,她們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程展剛剛調養好,卻找她們過夜,反而找了這群野女人地事實,讓她們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程展也知趣。當即靠在她們身邊。把昨天地詳細情況講了一通。當然他的交代是很有藝術性。   他著重指出李曉月欺騙的可惡性,順便把她替雪意軒服務的事實告訴了兩個女人。   對於她們。程展從來是說真話地,但是從來不說全部的真話。   李曉月她們玩得相當開心,只是夏語冰看到陽光,卻不知道怎麼適應。   —   風和日麗的天氣,春暖花開的時節,本來是最美的時節,但是她在密室呆得太久了,以致於覺得陽光是如此刺眼,淚水已經湧了出來了。   但是這就是陽光下的日子啊!她現在知道,什麼是幸福了!   李曉月玩得蠻開心,但她拒絕了司馬瓊地邀請,有些傷害是一輩子地事情。   李曉月地拒絕讓司馬瓊相當傷心,她回想起昨天的場景,她似乎是**地同案犯,她按住了李曉月的一雙手,讓她不能掙扎,可自己也沒有辦法啊!如果自己不那樣做,程展威脅要替自己破身,她不想失身在程展手裡了!   寒瓏月沒有長久地在密室裡呆過,她很無聊地拔了些花草,她就是想逃也沒什麼機會,外面就是十二秀女的房子,這可是她的仇家啊!   但是四個女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歡樂只是本身而已!   馨雨的臉色稍好了些,她知道自己的地位,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希望丈夫能多疼一點,希望正室能多讓她一步,這就夠了。   雖然莊寒濤已經打出了莊家的旗號,他已經是「都督揚州、南荊州諸軍事」,但這只是空銜,絕對的空銜。   如果哥哥在長江南面打出一塊地盤,大周會承認他的功勳,後繼的援助會源原不斷,但如果是失敗了,那麼大周連一分錢的撫恤都不會給,莊寒濤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努力了。   她對莊家的復興,已經不帶多少期望了,她問過了,雖然有莊家的名號,還有「都督揚州、南荊州諸軍事」的名號,但是來投的人並不多,哥哥自稱是有了一軍的人馬,馬上就準備南渡長江,建基立業了。   哎……天知道哥哥有多少兵力啊!大周官方甚至沒給莊寒濤任何兵器、物資、人力的支持,僅僅給了一些布匹以制軍衣。   她只能寄希望程展能給他哥哥足夠的支持,她知道程展手上這段時間還比較寬裕。   但她這不是吃裡爬外,她只有這麼一個哥哥,可她的心底卻只有這麼一個丈夫啊!   聽著丈夫小心地討好她,她又開心起來了,瞧了一下,沈知慧仍是冷若冰霜,眼睛直盯著剛剛破身的李曉月看。   她很想對丈夫喊上一句:「讓那個鄭勇鋒見鬼去吧,好阿展,好相公,我現在只愛你一個人!」   但是這個問題說明起來太複雜,不過她的眼裡現在只有柔情,她輕聲說道:「少爺,昨天累了嗎?」   程展搖了搖頭,摸了馨雨一把,又調弄了下沈知慧,可沈知慧仍是冷冰冰的模樣,這時候程展說道:「還生龍活虎著!」   只要有那春功,再有良好的休息,程展就能生龍活虎,馨雨當即笑了:「好啊!少爺,今晚上我們去夫人房裡!」   這意思很明顯了,程展在外面搞一龍三鳳,在自己房裡也可以搞一龍雙鳳啊!她可不相信,她和沈知慧這兩大美人,比不得外面的女人。   沈知慧臉色有點紅了,她嗔怪道:「少做主張了!今晚上讓他睡地板!」   程展知道有門了,他摟住了沈知慧的纖腰,眼睛卻盯緊了那四個嬉笑的美女。   雨梅香到現在還沒下落,想到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想著她的模樣,程展可不願意在他的手上再演。   夏語冰終於適應這種溫和的陽光,她幾乎就想脫光衣服來個祼奔,來慶祝自己又得到了自由,雖然是短暫而且有限的自由。   她甚至忘記了,她用來避孕的藥物馬上就要用完了。   李曉月總是躲閃著司馬瓊,不過她還是很珍惜著這短暫的自由,她更敬重夏語冰,如果不是夏語冰的無私,她早已被程展開苞了。   只是所有的女人,都不知道程展在想著什麼壞念頭。   風和日麗,春暖花開,如果在這裡搞一次野合是不錯的主意,除去司馬瓊只能佔點便宜之外,五美花開,豈不是人生樂事?   沈知慧的神情還是很嚴肅,她一直看著李曉月,最後她說道:「你懲罰李曉月,是因為她不說真話?」   「她說了真話,但沒有說出所有的真話!」   沈知慧歎了一口氣,她握住了程展的手,輕聲說道:「那好吧,我也把所有的真話都對你說!反正連人都給你了,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沈知慧的往事   和李曉月一樣,我曾是雪意軒的人,而且我的地位比多。」   她把一切都坦白給這個男人,雖然夫妻應當保留一些秘密,但是她現在想把過去的故事都講給這個男人。   沈知慧用如夢如幻的聲音說道:「我的生活曾很美好,我生長在一個尊貴無比的家族之中,我的兄長很疼愛我,而且自小就在一位世外高人門下受教,我曾幻想著以後如花一般的生活!」   她的語氣猛得變了:「但是我的兄長是一個很古怪的人,那一年他去了京城,然後心灰意冷地回了竟陵,據說他在情場上失意,那個負心的女人姓白……」   程展猶豫了一下,卻沒說話,沈知慧繼續說道:「經過這一次打擊之後,大哥便心灰意冷,閉出不出,潛心修道,我們沈家的地位便極劇衰敗下去,但是更古怪的事情是,他對我這個妹妹的處置!」   「我那時候一心癡迷於武學之中,只覺得習武是最大的樂趣,世間沒有比武學更令人心醉的事情了,可是我大哥突然讓我出家去當尼姑,我死也不肯!」   沈知慧沉醉在往事中:「當尼姑有什麼好的,何況我們沈家一向是道門信徒,怎麼能讓我去當尼姑了,但我是妹妹,爭不過我大哥,一個妹妹永遠不會爭得過家主的!」   「最後我就只能帶髮修行,在我們竟陵城北的雲峰庵當了一個比丘尼……」   「可更古怪的事情又來了,大哥又突然知會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就是和你有關!」   程展奇怪道地問道:「和我有關?」   沈知慧點點頭,有點臉紅地說道:「是我和你的婚事啊,她說我出生的時候,就要把我給許配了程家的二公子,雖然拖了許多年,但是程家的二公子已經出世了。讓我不要願意忘了這段婚事……」   那時候沈家還沒有這麼衰敗,程家和沈家地地位完全不同,沈知慧說道:「我不明白大哥的用意,和他大吵了起來,我是個大姑娘了,怎麼能等了一個小娃娃,等你長大了,我也人老珠黃了……」   程展輕輕地吻了她一下:「知慧最美了!」   沈知慧繼續說道:「可是我還是爭不過大哥,現在想來,大哥這一舉一動。都有著很深的用意啊!」   程展有些明白,那時候沈宏宇已經著手造反了。他甚至連沈家的後路都給準備,讓自己的妹妹出家為尼。又找了一個小丈夫。   即便沈家謀反失敗,那時候還能保留下沈知慧這點血脈,一個小吏之家,說不定就是沈知慧的最好歸宿。   只是古佛青燈的日子怎麼可能困得住這個一心向武的女孩子。沈知慧說道:「我便在雲峰庵掛了個名,一個人跑到江湖闖蕩了……那時候不懂事,總以為自己能闖蕩出一番事業,帶回一個好丈夫!」   在江湖上,沈知慧有過許多故事,也有過許多精彩和失意。這個無知的少女很快成熟起來。那時候沈知慧甚至闖出一個七江女俠的名頭。但是最讓她開心地事情,川中天衣教邀請她出任教主座前左使。   在天衣教。這個位置僅次於教主,而且在教主不在的位置可以代理教務,她已經成為掌管著幾萬弟子地教中第二號人物,但這一切都是雪意軒的安排。   她是在加入雪意軒之後才加入了天衣教,通過她雪意軒掌控著天衣教地一舉一動:「雪意軒是主動找上我的,他們很有誠意,派了幾個高手來指點,讓我的武功突飛猛進,然後再安排似乎是無意中救了天衣教主,成為了教主座前左使。」   天衣教自然有許多人眼紅著這個位置,也有許多成為她的忠實部下,她一直以為自己這麼在江湖拚殺著。   畢竟雪意軒不是一個小組織,他地能量驚人著,根據沈知慧的說法:「不管天南地外,都是有著雪意軒的外圍組織,我在雪意軒的地位很高,幾乎接近了權力最高層,但是對於這個組織的瞭解,還是不夠深!」   他們似乎是某個世家操縱的組織,根據他們自己地說法,雪意軒地歷史可以延伸到前一次地大一統之前,他們操縱著天下的佈局,期盼能找到一個明主來結束這個大分裂地時代。   每個王國和勢力的興起衰敗,都有著他們的幕後操縱,甚至連三國鼎立的時代都因他們形成,他們代表著武林的正義,只要他們願意,在找到一個英明的明主之後,他們操縱的棋子可以替他提供六十萬的精兵強將。   只是這種說法只是一家之辭,在道門雙仙和佛門四神尼的口中,雪意軒就是當年的魔門六宗之一,正因為他們,天下才會戰亂紛紛,沒有太平日子好過。   而雪意軒則指出許多道門和佛門屬於附佛外道,是標準的邪教,必須給予剷除,雙方的爭鬥一直沒停息過。   但是雪意軒總是能掌握著無數的旗子,根據沈知慧當時掌握的權力,她當時手下有數萬人馬,可以利用天衣教的力量發起幾千人的叛軍,但是她甚至還無法進入天衣教的權力最高層。   但是三國都不願意得罪雪意軒,因為雪意軒和雪意軒背後的那個世家實力太強了,甚至能威脅到國家的存在,有時候太強也是生存的保證。   三大強國都知道雪意軒的不正當勾當,但是只要不超限某個限度,就連容忍下去,而超過了這個限量,這三個強國會用全部的力量來對雪意軒。   正如這一次嚴學傑供出鏡衣師太替楚國服務一樣,大周官方曾不能因為這個罪名而逮捕鏡衣師太,因為鏡衣師太在益州有著太強的勢力,逮捕了鏡衣師太,至少會發生數次上萬人的叛亂。   而鏡衣師太也知道周國官方的底線,她的間諜活動進行非常沉悶,只願意向楚國提供一些質量不高的情報。   那時候的雪意軒也是   樣如日中天,以沈知慧的才華和發展勢頭,她很有可雪意軒地最高權力圈。   但是這時候。她卻遇上命中注定的災星,那個男人,沈知慧還是沉醉於她自己曾經編織過的夢想之中:「就當我就想這麼過下去,卻遇上我的初戀戀人,不過我現在已經把心思寄在你的身上了!」   這個男人姓王,來自洛陽王家!   一個比竟陵沈家還要尊貴的世家,人稱「洛陽王,半有河南」!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洛陽王家的男人,卻在暴烈的太陽之下,扛著大石頭來回走了二十里地。太陽把這個倔強的男人弄出幾道血紅的傷口,但是這個男人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地處境。   他是為自己的妹妹和母親扛石頭賺取一丁點地報酬。他當天就趁亂殺了那個收容自己的採石場老闆,奪走了這個採石場所有地錢。但那只有十五貫,但十五貫已經值得王再起這個洛陽王家的大公子去殺人放火-因為他的洛陽王家已經被殺得乾乾淨淨。   —   洛陽王家是在一場權力鬥爭之中衰敗的,徹底衰敗了,所有榮光和富貴都化為烏月。因為王家得罪了衛王,不,是衛王身後代表地那一派勢力,但他們也沒有支持趙王,他們支持的是一位注定沒有前途的王子。   爭立太子,這件事永遠有著最高的回報。也永遠有著最大的風險。洛陽王家就在這麼一場大風暴中被折騰得粉身碎骨。只有王再起帶著自己的妹妹、母親和少數家將殺了出來,從那天他開始。他就把自己地名字改成了王再起。   沈知慧對王再起地追求,完全可以說是一段轟轟烈烈地情史,但是王再起似乎不會注意到她,雖然沈知慧是個近於完美的女人,她是天衣教地座前左使,有權勢,有容貌,也有家世,絕對不缺什麼。   但是王再起似乎很倔強,他只願意用自己的一把重劍來奪回王家昔日的光榮,他帶著那批最忠心的家將經常冒死搶劫,但是每次只劫來幾十貫甚是幾貫的金錢,甚至不夠讓他們的維生,但他始終有著遠大的志向,有著倔強得像驢一樣的性子,兩個人的關係也由最初的敵對,慢慢地轉變成女追男,最後變成了有些互動。   有時候王再起會對沈知慧說說自己光大王家的夢想,王家最輝煌的時代不在大周,而是在上百年前,王家曾建立一個相當強大的國家,前後五代四十六年,最強時全有幽州,兵將二十餘萬,號稱帶甲百萬。   直到大秦席捲北方,幾乎飲馬長江的時候,王氏戰敗出降,被遷移到了洛陽,但仍是北方最尊貴的世家大族,只有這次錯誤的狂賭才令他衰敗下來。   王再起成長了,他再也不是那個無知的公子,他的人馬越來越多,他做的買賣也越來越大,他一心想用自己的力量重建王氏的輝煌。   沈知慧和他在一起說話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沈知慧全心地愛上這個男人,甚至忘記自己是大周的外戚,利用天衣教的資源給王再起幫了許多忙,她在編織著美夢。   六年前,王再起遇險被青城七怪在和雪山派聯手圍困了七天七夜,那是沈知慧單槍匹馬,手提銀劍獨闖大雪山,劍斬青城七怪,掌斃羅浮雙妖,最後憑著最後幾點內力,和雪山掌門打成了平手,她那個七江俠女的名號幾乎振動了整個江湖。   但那一天之後,王再起突然對沈知慧拒之千里,幾個月後,他結婚了。   沈知慧幾乎經受不起這個打擊,但是接下去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她不得不離開了雪意軒。   原來很簡單,和天仙子柳清楊有關係,雪意軒的天仙子柳清楊,據說是普天下最美的女人,據說是江湖上近百年來最傑出的一個仙子,無論是道門雙仙,還是佛門四神尼,據說都只能給柳清楊提鞋。   沒有男人敢對天仙子柳清楊起什麼壞念頭,因為她就是仙子,真正的仙子!   但是沈知慧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她不該知道的秘密,她不敢把這個秘密公開出來,她只有離開了雪意軒。   她帶著滿身的傷痕想回到竟陵沈家,但沈宏宇卻不近人情地將她拒於門外,因為只要她回家,謀反的罪名就會牽連到她。   她沒有回到雲峰庵,而是渡江南下,在楚國找了一個尼庵帶髮修行了三年。   在這三年的時間裡,沈知慧沒有看到佛法的精深,反而只看到了佛門沉醉於紅塵之中。   南朝癡佛,楚國的皇帝皇后幾次要出家為僧,都是大臣向佛寺貢獻了大批的贖身錢才請了回來,在南朝,佛門是最大的大地主,他們佔有太多的土地。   就連這個小小的尼庵也是物慾橫流,向佃客徵收高額的田租,有兼營妓業的尼姑,有強迫佃客妻子落發從事妓業的庵主,有強迫香客上天價香的師太,有口蜜腹劍的比丘屁,還有表面道貌岸然實際滿肚子男娼女盜的神尼……   所有人世間的黑暗在這個小小的尼庵顯現無疑,沈知慧甚至險遭失身的惡運,但王再起給她帶來的傷害太深了,以至於她離開尼庵一年後,又輾轉找了幾個尼庵修行,最後她回到了竟陵的雲峰庵,回到了起點。   但是她不能回到從前的日子,由於在楚國幾個尼庵的遭遇,她對師姐妹天生的不信任,這時候傳來了沈宏宇病危的消息,幾個管事跪在庵外企盼著她能回家主持一切,順便完成與程展的婚禮。   沈知慧猶豫不決,但是庵主開導她:「十多年前,沈家公說過,程展是上天賜給你的男人,今天看來,確實如此!」   沈知慧回家,也和程展發生了這麼多的故事。   但是程展很好奇一點:「天仙子柳清楊,她到底有什麼秘密?」   沈知慧苦笑一聲。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男人的野望   貼著程展的耳朵,和程展一同分享這個秘密:「柳清人……一個標準的男人!」   程展無法想像,號稱天下最美的女子,百年一見的仙子,居然是個男人。   沈知慧告訴程展,柳清楊確實是一個非常標準的男人,而根據她所知的點滴,他就是雪意軒的幕後黑手-那個神秘世家的二公子。   那個神秘世家人丁很單薄,長房只有柳清揚和他的大哥,而且柳清楊從小體弱多病,家中生怕他早逝,便把他當女孩子養了。   楊柳清在作男人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尋常男人,甚至有些瘦弱,有不少的缺點,但是他打扮成女人的時候,他所有的缺點都變成優點,他簡直是麗質天生,男人根本不敢抗拒他的目光。   後來乾脆把他派到雪意軒,主持整個雪意軒,負責以天仙子的身份出現勾結那些不明就地的笨男人!   程展也苦笑了一聲,這個秘密太驚人了!   只是沈知慧告訴程展,根據她的推斷,雪意軒背後的神秘世家,就是統治整個隴西的柳家!   這是整整數百年都屹立不倒的世家,無論朝代更替,王國興衰,他們始終都是隴西的主人,他們擁有著數萬鐵甲精騎。   在歷史上,只要柳家反水,他們的鐵騎便能直入長安,他們也可以越過秦嶺直入川中,他們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天下的變動。   他們驕傲地宣稱:「隴西是我們的!」   這一代的隴西柳家,雖然在大周朝刻意的打壓之下,家主只是一個六品官員,可是我大周排定半官方性質的姓氏錄的時候,隴西柳家卻是第一位,而我大周皇室司馬氏,只排到了第六。   先皇為此發了一大通地火氣。一心準備再敲打敲打這個柳家,但是在大臣的勸說之下,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因為誰也不想隴西柳家隱藏著多少實力。   在歷史上,幾次解決柳家的行動都以失敗告終,而所有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低估了隴西柳家的潛在實力。   特別是大秦朝曾以十三萬大兵征討隴西,結果卻是全軍盡沒,導致大秦朝的衰敗。   即便是大燕和大楚國也不敢對隴西柳家掉以輕心,在山西隴西柳家還有一塊小小的地盤。由隴西柳家的旁枝來掌管,但這個小郡卻是爭奪晉南的關健。他的走向對燕周兩國地成敗影響非常大,而楚國也有把柄握在隴西柳家的手上。   沈知慧輕聲說道:「我想……可能哥哥知道雪意軒更多地東西!」   對於一個脫離雪意軒的高層人員。沒有遭遇到雪意軒地追殺是非常奇怪的事故,而雪意軒不可思議地招募一個初入江湖的女子,而且她還與大周皇室有關,還委以重任。這更是奇怪的事情。   如果把沈宏宇考慮進去,這一切就顯得相當合理了,他確實作出一番驚天動地地事業,因此程展不得說了一句:「沈大哥的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知慧黯然地說道:「是下毒後進行刺殺,而且對手都是絕對的高手!但是我們根本猜不出是誰幹的。他們刺殺的手法和毒藥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大哥見到我地時候。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程展覺得這很合理。沈宏宇手裡可以掌握著更多地牌,但是程展搞清楚地一點就是。沈宏宇除了密室裡的那些東西之外,他肯定還有更多地底牌。   而且隴西柳家和沈宏宇的合作,似乎也說得通,但是程展估計沈宏宇可能是代表了一個道門宗派。   程展很想找到他留下來的底牌,他手上才只有一個軍的實力,他需要更多的錢,更多的人馬,更多的兵器器械,但是沈宏宇會把東西隱藏在哪?   他把這個疑問對沈知慧說了出來,馨雨突然說了一句:「阿展,我相信!沈大哥留下的東西,還在我們沈家!」   是不是另一個密室?程展很懷疑,但是急促的腳步打斷他的思索。   馨雨重新把那四個女人都趕回密室去,沈知慧輕聲說道:「晚上,到我的房裡去!」   程展心頭一熱,抓住了沈知慧的手。   四個女人都留戀地看著這花草和陽光,她們企盼著自由。   李曉月還是替自己爭取到了,她們這些女人,以後每個月都有固定出來放風的機會,但前提是由馨雨和沈知慧一起監視他們。   來的是李縱雲這一群軍官,他們一齊給程展跪下了:「將主,欽差大人來了!請將主馬上出去迎接!」   程展因為前次的刺殺事件,猶豫了一下,李縱雲趕緊說明了一下:「將主,這位欽差大人我見過,千真萬確!他手上拿著聖旨,卻不肯講明,一定要將主您去接旨!」   程展披上披風,大聲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也只能水來土淹,兵來將淹了!縱雲,給欽差準備點銀子,通知廚房,馬上弄幾桌好菜!」   傳旨的欽差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頭髮皆白,留了山羊鬚,相貌幾乎和山野村夫沒有區別,   他身邊也只有幾個隨從,但是郡府和常右思的部屬百多人卻緊緊在盯在欽差大人的後面。   程展和沈知慧一齊給欽差大人施了大禮,欽差大人很悠閒地問道:「你們便是程展與沈知慧?仁德皇后的血脈果真不差!接旨吧!」   真正的欽差大人雖然不需要那麼殺氣騰騰,可自有一種威儀,好幾百人都老老實實地跪下了:「奉天承運……」   「……特令柱國大將軍費立國為江陵總管,總領江陵各軍,除原有各軍之外,常右思等八軍立歸麾下,諸軍立即開拔,救援江陵……」   程展嚇了一大跳,莫不成是鄭國公在朝中失勢了?不過也不對啊,費立國是堂堂的柱國大將軍。讓他出任江陵總管,是典型的降級啊!   欽差大人又瞧了程展一眼說道:「我是到各處宣旨,常右思和張雄貓兩位軍長那都已經宣到了,現在只剩下程軍主這裡了,請程軍主召集兵馬,立即動身吧!」   程展可不想這麼快就走了,他和沈知慧還準備玩上一場一龍雙鳳啊,怎麼可能這麼快走了   可是欽差大人鐵面如山,連半點時間都不肯給:「程軍主,違抗聖旨可是斬無赦啊!今天就得走了。雖然您與夫人新婚燕爾,軍情緊急啊!」   程展只能辭別了馨雨和沈知慧。集結部隊就立即出發。   部隊剛放了兩天假,結果很多人都沒趕回兵營。據三個幢主回報說,每幢都有一百多人沒收容回來。   馨雨和沈知慧更放心不下程展,她們分別了這麼久,才相聚幾天。就要分離了,程展只能輕聲吩咐她們:「大哥留下的寶貝,你們再替我找一找!等我下次回來,咱們在床上過三天三夜!」   沈知慧擰了一下他,嗔怪:「才不和你這麼胡天胡帝了,頂多一天一夜……」   程展帶著淚水答應了。馨雨還有許多話想對程展講。還有許多真話。但是她現在沒有時間。   —   只有小雪不明白分別的滋味,她抱住了程展的大腿。一口氣就要了好多東西,她希望程展都能給她買回來。   不多時,程展跳上馬去,在馬上凝視著她們,漸漸地只能看到沈家村逐漸變小,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了,整個部隊變成一條浩浩蕩蕩的長龍就向南開發。   莊寒濤站在馬上,驕傲在看著這手下的八百兵馬。   這些都是他自己辛苦經營起來地本錢,他一定能復興莊家。   但他只有八百兵馬,雖然號稱一軍,但實際每幢不過兩百餘人,再加程展送給他的一隊親兵,這組成這一軍的兵力。   李石方站在他的身後,他是被這個軍主的名號給吸引住了。   但事實上「都督揚州、南荊州諸軍事」莊寒濤手上有很多這樣的委任狀,只要他能帶人馬來投效,他可以委任無數的官職。   當然大周並不承認這些官職,除非莊寒濤能打下這些地盤,但是莊寒濤信心滿滿,倒是李石方有些猶豫,他詢問道:「將主,我們就這麼冒失地過江去?」   只有八百人,而南朝在江上屯兵數十萬啊!如果不是程展提供的支援,莊寒濤甚至只能召集到這個數字的一半,但是莊寒濤看著遠方,他的心思已經飛到了自己地夢想上,他對手下這個軍主看不大起,太缺乏信心了!   但是他還是說了一句:「你們那個幢主,你給忘記了?」   李石方有些明白了,但是這八百人怎麼可能創造奇跡?   那邊有幾個親兵快步跑了過來,給莊寒濤跪下了:「將主,有人求見!」   莊寒濤甚至沒正眼看他們,只說了一個字:「請!」   又有人來投效嗎?只要拉來二十人,莊寒濤就能給他個隊主的頭銜,拉來二百人,就是幢主了,拉來六百人,那就是軍主了!   但來地只有一個人,莊寒濤卻緊張起來了。   他看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似乎是他自己才有,現在卻在這個人身上出現了。   來客是個三十多歲地江湖人,卻很有些書生味道,舉止都不像是下等人,莊寒濤覺得這個人和自己很像,他詢問道:「足下是?」   「王再起!」這個人給莊寒濤施了個禮道:「在下王再起,聽說莊兄領精兵南征,願意共襄盛舉!」   莊寒濤卻聞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這個王再起很不簡單,他似乎也是出身於名門,他有著勃勃野心,他詢問道:「王兄……」   很大程度上,他們是同類,但是王再起卻與莊寒濤有很大的不同,他雖然有一種傲氣,卻很會拉攏人,他向莊寒濤身邊的那一批人都施了幾個大禮,但是莊寒濤感覺得出來,這幾個禮並不是發自內心地,他只是作一個姿態而已。   但就是這種姿態,也能讓人有好感,就連李石方都帶著笑意,王再起重複了他的話:「聽說領精兵南征,再起願意共襄盛舉!」   王再起的話似乎威脅到莊寒濤的尊嚴,他顯得頗為清高地說道:「在我手下幹事,必須身家清白,您的郡望是哪裡啊?」   天水郡莊家,是何等尊貴的存在啊!他覺得自己已經壓過了王再起。   只是王再起只是很恭敬地說了一句:「祖上出於隴西郡!」   隴西郡,那是天下排名第一地郡望,隴西王氏分支眾多,但都是天下聞名地世家,不會比天水莊家遜色,因此莊寒濤覺得自己被觸到了逆鱗,他驚雷般地吼叫道:「可有什麼證明?是天水王氏哪一支?」   莊寒濤看得出王再起已經非常不滿了,但是王再起沒有發火,他甚至恭恭敬敬地又施了一個大禮說道:「莊兄,在下在江南山野有健兒三千?」   三千?莊寒濤小吃了一驚,這一次南征他雖然自信滿滿,但本錢實在太小了些,但現在已經是最好地機會了。   南朝江上諸軍的主力都由解思索帶去圍攻江陵了,現在大江之南駐軍不多,正是成事地大好機會,如果有三千人?   但是他的本錢大過了自己將近一倍,那可怎麼辦?不,他肯定沒有三千人!   莊寒濤有些明白了,這個王再起有些本錢,但本錢還不夠大,所以想找自己合夥,他冷冷地詢問道:「我既是你的將主了,那你的兵將如何與我合軍作戰?」   王再起還是蠻恭敬地說道:「莊兄,到時候咱們分兵作戰,南荊州地方萬里,我們各取數郡!」   他可不想認莊寒濤做自己的將主,他的命運自己作主。   莊寒濤猶豫了一會,終於說道:「好!不過到到時候,我便是你的將主了,你必須聽我調度!」   王再起淡淡地說道:「到了南荊州再說,我願與莊兄共襄盛舉!」   兩個男人擊掌立誓。   只是他們南征會像他們想像的那麼順利嗎?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費立國   鄭幢主和我們是好多年的聯盟,後來雖然有些生份,是擰成了一條繩子,弟兄們,現在鄭幢主重新和我們成了一家人,在一個鍋裡吃飯,我們也不能虧待了他!」   鄭勇鋒的隊伍是在程展軍開拔不久就加入進來了,鄭勇鋒還親自向程展靠了個罪,說是願意共襄盛舉,一同隨程展前去平定教匪,程展笑了一聲:「這一回不是去隨郡平定教匪,而是到江陵去!」   鄭勇鋒笑了:「願隨程公子風裡來火裡去,程公子去哪裡,我們也去哪裡!」   因此程展雖然有兩百多人未能歸隊,可是再加上鄭勇鋒和茅安的兩幢人,形成了一個三千二千人的大集團,其中他的本部有二千一百多人。   只是程展的部眾對鄭勇鋒可不服氣,特別是天縱雲冷笑一聲:「將主,咱們有自己的二千五百精卒,再加上茅幢主,有什麼可怕!何必多上這麼一個分功勞的傢伙!」   白斯文的聲音尤其響亮:「鄭勇鋒算什麼東西!當初就是他大著嗓子說要退出三家聯盟,以我看……」   他壓低了聲音:「乾脆就把這傢伙給做了,咱們把他的人馬田產都分了!」   他雖然帶了五隊兵,可是只有一個隊主的名義,現在看到霍虯這種二五仔都當了叛徒,那可以說是眼紅極了,再看到鄭勇鋒也當幢主,那更眼紅,時刻不忘的就是想擴大自己的實力。   史景思一個只知服從的傢伙,他站了起來說道:「將主,您有什麼處置,弟兄都聽您的!您要怎麼折騰這鄭勇鋒?」   程展倒還是那句話:「大家得和鄭幢主擰成一條繩子,這次南下,咱們只有三千多人,聽說南朝兵圍江陵。足足有十幾萬人,咱們自己不團結一心,那就是去送死,好好地和鄭幢主相處,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把握!」   他話鋒一轉,又提到了用兵的事情:「咱們三千多人,再加上常將軍和張軍主的五千人馬,也算是有八九千人的樣子了,可是畢竟南朝勢大,比不得那些倉促起事地聞香教匪。咱們三個軍必須擰成一條繩子,這才好陞官發財!」   在外行軍作戰。確實是陞官發財的一條路子,鄭勇鋒就是指望這一點才和程展合兵一處的。只是程展向部眾交了底:「這一次統兵的是柱國大將軍費立國,我們和他不熟悉,又與林家有些衝突,費大將軍會不會給我們小鞋穿。這是很難說的事情!」   李縱雲明白了:「所以我們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陞官發財的機會!」   程展還是擔心著費立國的問題,這個費立國可不簡單啊!他是八個最早的柱國大將軍之一,我大周的開國功臣,更緊要的是,他現在掌握著十二軍地親軍。每個軍都是五幢二千五百人的編制。或者說是三萬人地親軍。   而且費立國的人脈也很廣。他雖然是從青州流亡而來,家世不算特別顯赫。可軍功卓著,門生遍於天下,是個權傾天下地人物。   更緊要的問題,他和鄭國公司馬復吉的矛盾已經持續了幾十年時間,雙方鬥法不可開交,從先帝到今上這幾十年都沒有消停,而且官職越升越高,形成了所謂的「費派」。   如今這麼一個鄭國公地死對頭來當自己的上司,豈不是一件很值得擔心的事情!   程展的擔心,第二天就有些化解了,常右思大碗喝酒,大聲說話:「阿展,你別擔心,鄭國公的爛攤子由費大將軍出來收拾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也沒見過他收拾過誰!」   司馬復吉是一個庸才,標準地庸才,打地敗戰要以打來計算,但這個庸才很有自知之明,他如果真地不可收拾,那只能請出費立國來收拾殘局了。   常右思向程展介紹費立國說道:「費立國大將軍是個不錯的人,不會給您小鞋穿地,只要您肯打,願意打,服從命令,就虧待不了你!他可是出名的護短啊!」   出名的護短?程展只能聽天由命了。   費立國是個其貌不揚的老男人,不過他身上還是有著一種軍人特有的氣質,他衣不解甲,接風程展的時候也是手握寶劍站著接見,他就像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劍。   他揮了揮手,看了看這十幾個軍主說道:「南朝大兵把江陵圍得水洩水通,猛攻了三日,齊王的膽都給嚇破了,親自給我寫了十幾封告急文書!」   江陵可以說是兩湖盆地爭奪的一個關健,地處江漢平原,交通便捷,經由大江可以連通東西萬里,以江陵為中心,北據襄陽,南控湖湘,東連江夏,西守西陵,足以撐開兩湖形勢,足以應接四方。   而我大周在江陵建立了一個附庸-齊國,這個僅僅佔據江陵附近數百里地的小小齊國,承受著南朝在揚子江上的無數次猛攻,大大減輕地我大周的軍事壓力。   而這一次南朝大軍解思索是一心想佔據江陵,徹底解決掉這個附庸,從而奪取荊襄,統兵十萬人猛攻江陵,而江陵城內,據費立國的說法:「城內守軍齊軍萬餘,我軍八千,城外南朝賊兵號稱三十萬,實有八萬上下,我以統領諸軍出援,計得十二軍,兵馬不足三萬,因此望諸將用命,一舉解圍!」   他猛得拔出佩劍,大聲說道:「誰叫擅自後退的,殺無赦!諸將有什麼可說的?」   程展站了出來說道:「見過大將軍,在下竟陵程展,和常右思將軍、張雄貓一齊統兵歸於大將軍賬下,現在想請大將軍救急!」   費立國看了程展一眼,目光帶著威嚴:「說!」   程展說道:「費大將軍,我們三個軍,按編制來說是五千五百人,但是經常在隨郡、安陸剿辦教匪,多有自行招募兵員,此次南征又有茅方、鄭勇鋒兩位幢主一同前來,因此實有兵員較編制為大,全軍計有萬人。而主薄卻不以實數發給軍餉軍食軍需,懇請費大將軍給予解悶!」   程展這是吃了將近兩千人的空餉,但費立國沒有和他計較這一點,他怒目以視:「擅自募補兵員,難道不把   在眼裡嗎?」   程展說不出話來,常右思趕緊出列,給費立國施了一個大禮:「屬下三人在安陸隨郡平定教匪,常常以一敵十,有時候甚至要以數百健卒與上萬教匪苦鬥,兵力常常不夠。經安陸郡行文,同意我三軍多募兵員!」   費立國似乎只是想打程展一陣殺威棍。神情緩和了下來,他說道:「軍食軍餉軍需。你們按實數領取便是,你們三個軍,沿揚子江齊頭並進,作為全軍右翼……」   那邊有個軍主。也是出自襄陽六軍的,叫作丁照寧,他也出列說道:「費大將軍,我和三位軍主同出一源,願一同出兵!」   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把握。程展和這個丁照寧昨天見過面。知道他有五幢二千五百兵力。不由向他發出致謝的眼神。   —   丁照寧是個蠻標準的武將,他就一座鐵塔那樣站在那裡。給人以一種非常有力量的感覺,程展知道他是可以依賴的,但是費立國的回復很讓程展失望:「你們三個軍主有一萬兵馬,足以應付了一切變局!立有功勳,立國自有重賞!」   在佈置完諸軍之後,費立國又多說一句:「你們三個軍,必須緊緊地靠在一起擰成一條繩!」   程展和常右思、張雄貓三個軍主都同意費立國地意見,一出軍賬,常右思握住了程展的手,張雄貓也把手伸了過來,三個軍主一齊說道:「咱們三個軍,這一次要擰成一條繩,給南蠻子嘗嘗厲害!」   常右思還補充道:「咱們三軍,要形成角之勢,相互支援!」   事實上程展和常右思這樣做的,他們三個軍營地的距離不過里許地,片刻時間就能殺到,程展又派遣輕騎、探子四處打探楚國的消息。   他們這一路偏師前進的速度很快,聽說左翼和中路的援軍都受了楚國的牽制,行進速度並不快,但是程展知道,離江陵越近,則越發危險。   他們三個軍的營地也緊緊依靠在了一起,這一天傍晚,程展格外加派了霍虯帶探子出去,周圍數里都沒有賊軍的影子,他卻不敢大意。   李縱雲也是個行軍打仗地能手,他在營地外面加了一層柵欄,又加設拒馬、絆馬它等工事,整整忙了一個多時辰,鄧肯是個桿子出身的人物,對這一套不怎麼感冒,當即朝李縱雲叫道:「咱們何必這麼緊張,明天又得改換陣地了!」   李縱雲把他頂了回去:「這是將主地命令!打不得半點馬虎!」   史景思只知服從,他的工事修得也不壞,鄧肯不願給程展留下壞印象,誤了自己地前程,也下令趕作工事,卻同季退思一夥兒說起李縱雲的壞話:「他以為他誰啊?料事如神的軍師啊!還口口聲聲一個將主吩咐,我怎麼沒聽將主要做這麼多的工事啊!」   季退思說道:「幢主,將主說過,說加強戒備,防範楚國夜襲!」   「將主可沒說要這麼麻煩地做這麼多拒馬啊!這都是這小子捏造出來地!」鄧肯冷冷地說道:「我們三個都是幢主,憑什麼這小子發號施令!」   他是桿子出身的人物,對於李縱雲有很多的不滿:「我以前在李石方賬下打過那麼多的惡戰,可從來沒修過什麼工事,後來和教匪接戰,從來都是利用現成的工事接戰,然後派兵反擊……」   季退思苦笑一聲,他也是聞香教投誠過來的,只是李縱雲地命令他也得服從,只能下令部眾加快進度了。   到了吃晚飯地時候,三個軍地工事都已經搞定了。   霍虯帶著探子也回了營,各部用過晚飯稍事休息之後,紛紛入睡了。   趙雨羅是個霍虯手下的小隊副,他帶著十幾個弟兄在大營附近巡視著。   他現在賣力得很,誰都知道現在霍虯手下還缺一個隊主,這個隊主地位置得由程展來任命,但是霍虯的意見很關健。   所以他特別賣力,重新帶了手下這十幾個從聞香教投降過來的老部下主動出來巡視一番。   三個軍的軍營都設在大江邊,程展一軍的戒備頗嚴,由帶兵的長官輪流值星,今天是輪到了史景思和幾個隊主,他們佈置了哨兵之外,還佈置了潛伏哨,手下還掌握著一定的兵力。   但楚軍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隻小部隊,但霍虯今天已經同楚國的探子接觸過好幾次了,甚至被俘去了三人,但是從楚國探子口裡知道,有一隻楚國軍隊位處於三十里外,隨時有可能前來奔襲,但是他們的兵力只有一幢。   他們朝著那只楚國軍隊的方向搜索過去,但是毫無收穫,甚至連一次接觸都沒有,這裡已經是戰區了,那些平民已經跑得精光了。   他們又巡視了兩遍,仍是毫無楚軍的蹤跡。   他們只能往回走,大江上一片漆黑,除了陣陣蛙叫之外,聽不到什麼聲音,趙雨羅以為這一趟巡視已經結束了。   只是藉著月光,他轉頭看了一眼,隱隱聽得一陣風吹草動的聲音,他警覺起來,一打手勢,只見一隊人馬靜悄悄就轉移過來了,也不知道是楚軍,也是出來偵察的探子。   趙雨羅猶豫了一下,他可不敢誤襲了友軍,只是握緊了長刀。   這隊探子約莫有三四十幾個人,黑暗中看不真切,沒一會已經越過了趙雨羅這十幾個人潛伏的地帶,趙雨羅心一橫,站了出來,帶著十幾個人潛入這隊人當中去。   大家都屏住呼息,夜很黑,這一路人渾然不知自己的隊伍多了另一隊人,兩隊人混成了一隊,不多時趙雨羅往一個夜行人身上摸了一把,那人罵了:「毛病啊!」   帶頭的傢伙罵了一句:「都給輕點!」   趙雨羅向後一退,他的部下藉著微光,也退了一退,這隊夜行人卻只是警覺地注視前方,趙雨羅猛然大喝一聲,刀光劃過,十幾個健兒紛紛動起手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孤軍苦鬥   一個遭殃的就是那個開始喊話的楚國隊主,趙雨羅帶一齊揮刀,只聽到好幾聲快刀砍入肉體的脆響,這隊主鮮血噴湧,悶哼一聲就倒下了。   其餘十來人也各有戰果,趁著楚軍前哨不備已經砍翻了六七個人,楚國失了隊主,又是黑夜,不由慌成了一團,一個軍官叫道:「敵襲!」   另一個伍長則喊道:「不要誤會……」   還有喊道:「快後撤!」   他們失去了隊主,指揮十分混亂,趙雨羅當即把喊話的幾個楚軍頭目都給砍翻,把這隊楚軍前哨砍殺了二十來人,還抓住三個俘虜。   只是聽得前哨一陣廝殺,後隊的楚軍已經不再猶豫,他們亮起了火把,足足有好幾百個火頭,浩浩蕩蕩地衝了過來。   趙雨羅見勢不妙,當即帶著部眾往回撤,方纔的戰鬥中,他們只輕傷了三個,戰死了兩個,只是現在戰況緊急,不能把他們的屍體給帶回來。   那三個俘虜拖拖拉拉不肯走,趙雨羅大喊一聲,手起刀落,就砍掉了一個腦袋,其餘兩個俘虜見著這麼一位凶神,當即加快了腳步。   趙雨羅帶著部下一邊退一邊喊道:「楚軍來夜襲了!」   倒是他的部眾沒搞清楚,為什麼在黑夜之中,趙雨羅能判斷出這支前哨是歸屬於楚軍,而不是程展自己的部隊!   趙雨羅邊撤邊告訴他們:「我方才摸了一把那小子的頭盔,那上面有徽記,咱們的沒有!快退!」   只是與趙雨羅同時接敵的另兩支斥候卻是全軍盡沒的結局,讓楚軍乾脆利落地收拾了,但是趙雨羅給程展贏得不多的時間。   伴隨著一陣喧嘩,程展立即給驚醒過來,他早已是手持長劍衣不解甲,不能再過家中的那種荒唐日子。一聽到外面的大聲喊叫,當即一個魚躍就衝出營賬,大聲叫道:「我是軍主,快聽我地指揮!」   史景思早已把兵力分派出去,據守軍營各點,到處都有慌慌張張跳出營賬的士兵和軍官,幾個軍官正忙著集結兵力,但是黑夜中不怎麼容易收容部隊,就連李縱雲都只掌握了三百多人,鄧肯、茅方、鄭勇鋒更是只掌握了二百多人。   程展往營外一看。營外可是有楚軍的大兵,長長的火把拉了半里地。至少有上千名的賊兵,他當即下令:「各幢幢主立即上去防守。幢副繼續集結,能抓到多少就使用多少!」   混亂之中仍有不少步兵混入了其它幢隊,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因為楚軍的前哨來得很快。他們已經進入了弓箭手的射程之內。   史景思只掌握了極少量的弓手,他大聲叫道:「弓箭手!齊射!」   伴隨著十幾聲破弦之聲,楚軍的隊容傳來了幾聲摻叫,但是他們的隊形根本不受任何干擾,扔下了火把了,以靈貓一樣地動作朝著程展的大營衝了過來。   不多時。他們就遇上了程展早已經布設好地工事。被狙在拒馬之前。但是他們很快就用斧子、錘子破平了拒馬,衝入了楚軍大營。   但是又一陣破弦之聲。這一回弓手要多得多了,但是楚軍即便發出摻呼,只要不是身負重傷,仍是稍加處理之後就衝了進來。   而現在,他們的弩兵已發威,伴隨著破風之聲,幾十枝弩箭射了進來,在程展軍中造成了不小地傷亡。   但是由於黑夜的關係,雙方的射擊都沒有精確度可言,現在戰鬥已經進入了肉搏戰的階段了,史景思手持戰刀,帶著自己地人馬就衝了上去,圍住衝進來的楚兵。   楚兵也開始玩命了,雙方廝殺在一起,但是他們滲入大營的人馬太少,很快就被趕了回去。   但是鄧肯那邊卻已經見到了危機,他的工事比史景思要馬虎得多,因此大隊的楚軍湧了進來,他與霍虯、季退思等人各領兵將反擊,但是前後反擊三回,才暫時把賊兵打了出去。   至於李縱雲、鄭勇鋒、茅方各幢,也各有賊兵猛突,但是進展都不大。   程展親自調度,他大聲叫道:「讓龍揚劍和陸子雲帶著他們的馬隊馬上趕過來!」   現在程展地馬隊已經一分為二了,龍揚劍帶地是數量多一點地輕騎兵,而陸子雲則帶領著數量少一些的重騎兵,程展就把這支部隊作為自己地預備隊。   楚國的攻勢稍稍停息了一下,但是馬上又重新開始了,他們投入更多的部隊,而且他們的弩兵也很厲害,弩兵在外圍拉開了隨身攜帶的步兵弩,往軍營發射了幾千隻弩矢。   他們的步兵也不弱,打得有井有理,而且一旦突破就猛不可當,根本不像別人說的:「南蠻子只會滑漿打水飄!」   程展大聲罵道:「好一個霍虯,還有你!龍揚劍,你兩個當斥候是怎麼搞的,楚兵都到我們門口,也沒有一聲警報!」   現在程展這一軍終於是整理好部隊了,但是楚軍的攻勢很鋒利,他們幾乎要達成突破了,幾次突入營中,但是又被趕了出去。   這時候趙雨羅提了兩個俘虜趕了過來,給程展跪下了:「將主!我方才在營外遇敵,抓了兩個楚兵回來!」   他的部眾替他請功:「將主,如果不是我們隊副,楚兵都在摸到我們大營了!」   程展往外瞅了一眼,圍攻自己這一軍的楚兵力量很大,至少有兩個軍的實力,戰場上廝殺聲響成一片,他們大聲吼叫著,如同號子一般,幾乎就要衝入軍營裡來。   他很想瞭解楚兵的內情,當即提著環柄刀問道:「你們是什麼部隊?從什麼地方來的!都老老實實地交代出來,否則就送你們上路!」   這兩個俘虜一個很老實,另一個卻說了些實情,他們是屬於解思索從揚州帶來的部隊,戰鬥力蠻強,這一次似乎是動用了五六個軍來圍攻程展和常右思、張雄貓這三個軍。   那個俘虜說他們是乘船來夜襲的,所以程展派出的探子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但是他們在下船的時候相當混亂。如果程展在那時候來一次夜襲,就能把他們打跨,不過他們現在已經基本組織起   五六個軍的猛擊?程展大聲叫道:「不要怕,我們三個軍互相依托,互相支援……」   —   只是他向戰場上看了一眼,覺得自己這話說錯了。   按照常右思的如意算盤,三個軍地軍營是一個品字形,互為角之勢,但是現在變成了個個挨打的陣形。   楚兵也投入了相當的兵力進攻常右思和張雄貓,但是很明顯。楚兵把主力投入到了程展這邊過來。   楚國成功地割裂地三個軍聯繫,讓他們相互不能支援。然後集中兵力來解決程展這一軍,而常右思和張雄貓現在卻只能死守軍營。等到程展全軍盡沒的時候,楚兵可以轉用兵力到他們身上。   這不就是個個擊破嗎?程展只能揮了揮手中這把雪亮的環柄刀問道:「你們的作戰計劃是什麼?」   那個不肯交代的賊兵抬起頭,斥責那個軟骨頭一句:「不許說!」   一聲摻呼,他的腦袋已經搬家了。陸子雲在馬上瞄了一眼那個軟骨頭,那個軟骨頭當即交代了:「我們將主說了,你們有三個軍,根據情況,常軍是襄陽六軍的老骨幹,最難啃。張雄貓也有一幢人是老底子。只有你們程幢完全是新部隊。而且兵力只有三幢……」   原來是找軟的來捏啊,陸子雲當即氣憤起來:「將主。我帶馬隊出去衝殺一陣,讓他們嘗嘗我地厲害!」   程展很鎮定地說了一句:「龍揚劍,你們支援下步隊,不要戀戰,子雲,你給我老實呆著!」   只是楚國的情報有些失誤,程展這一軍雖然只有三幢兵,卻多茅安和鄭勇鋒這兩幢兵,因此他們地進攻雖然很勇猛,卻不怎麼順利。   鄭勇鋒知道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那是親自帶著一隊親兵衝殺出去,那有若猛虎下山一般,楚軍根本抵敵不住,誰叫鄭勇鋒一身橫練武功,一個人就砍翻了十幾個楚兵。   茅方也是老桿子出身地人物,別看他是一個大胖子,幾個楚兵就吃了這個虧,近了身才發現這個胖子是扎點人物,帶著六七個親兵把一整隊的楚兵都給砍翻,渾身都沾滿了血。   戰況似乎陷入了膠著之中,陸子雲越發請戰心切,程展心中著急,張雄貓和常右思的軍營外到處是火把,雙方拚殺地蠻為摻烈,但是他們沒有餘力來救援自己。   鄧肯幾次親自督戰,把賊兵殺退了四回,以為戰局已經緩和下來了,當即向親兵叫道:「給我弄點酒來!」   只是他話音剛落,只聽一連串的破風之聲,他身前地半隊兵撲撲通通地下餃子一般倒了下去,鄧肯嚇了一跳,卻發覺大隊的楚兵已經衝了進來。   他們後面的弩兵則在拚命地裝填著弩矢,與北朝喜好重騎鐵甲不同,南軍最擅長的一為舟師,二為強弩。   在大分裂之前,弩兵在諸軍之中佔了絕對性的優勢,在步軍之中,弩和其它主戰兵器的裝備比率可以達到驚人地二比一,但伴隨長年地廝殺和技術地發展,弩兵的地位已經讓於重甲鐵騎。   在北朝,由於種種原由,幾乎找不到大量裝備弩地部隊,而在南朝,弩的地位也大為下降,但南朝仍把弩作為克制北朝重騎和重步兵的法寶,幾乎每個部隊都裝備相當的強弩。   他們集中大量的弩箭猛攻鄧肯,往往是弩箭發射之後,又以部隊衝鋒,輪番猛襲,鄧肯被打得火了,親自帶著親兵沖了兩隊,卻發現全幢傷亡很大,季退思中了一刀,已經被架了下去,霍虯掛了彩,仍帶兵猛戰。   至於其餘的隊主死傷已經過半,而楚兵欺負他的工事修得不怎麼齊整,集中大約一軍的兵力輪番猛攻,他不由大聲叫道:「快叫將主派騎兵來援!」   龍揚劍也遇到了大麻煩,他們這隊用來機動的騎兵被衝進來的大隊步兵糾纏住了,他用力揮動馬刀,砍翻了幾個步兵之後,楚兵卻是越來越多。   他大喊一聲:「跟我衝啊!」   騎兵們一齊大吼,協同鄭勇鋒的親兵隊一齊猛衝,雙方在狹小的空間展開了死鬥,到處是戰馬的悲鳴,戰士的怒吼,傷兵的呻吟,四碎的肢體把狹小的空間填得滿滿的。   龍揚劍接連換了兩匹馬,他砍翻了兩面楚軍的大旗,還砍死了一個楚軍的隊主,但是他現在身上已經負了六七處傷,正在追殺著楚軍一個逃竄中的幢副。   六七個長槍刺穿了他的身子,鮮血噴湧,他大吼一聲:「我是龍揚劍,今年二十九歲!」說話間他縱馬向前突擊了數步,砍死了那個正驚恐不定的幢副,然後撲通一聲從馬上摔了下來。   龍揚劍的英勇戰死,反而刺激了戰士們的士氣,大夥兒一齊嘶吼著,發起瘋狂的反擊,楚兵雖然也沖了三次,終究抵敵不住,被打出軍營之外,但是楚軍用弓弩阻止了鄭勇鋒的追擊。   但是龍揚劍的輕騎兵隊,原有六十多人馬,現在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其中五六人已經因為戰馬戰死,而轉換成步兵了,而鄭勇鋒的十個隊主,戰死兩個,重傷五個,現在只剩下三個隊主還能繼續作戰。   程展估計著楚兵似乎還有預備隊沒有動用,強令李縱雲的重騎兵不要出動。   鄧肯派來請兵的隊副又來了兩次,這一回乾脆帶來了鄧肯的口信:「將主是不是不要我們的部隊了?」   程展狠狠地說道:「叫鄧肯親自填進去,他填完了,我來填!」   鄧肯咬咬牙,只能繼續苦戰。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北面的史景思再次響起楚兵的嘶吼聲。   陸子雲已經迫不急待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銀將小將   隊大隊的楚兵湧進了史景思防守的防線,史景思一聲不要命帶著步兵衝殺上去,他的親兵隊主接連刺死幾個楚軍,一個楚兵捍勇復奶,鐵槍刺入他的身體,這個楚兵毫不顧忌拉住了鐵槍,鐵槍便卡在他的體內,幾個楚兵趕緊衝上撿便宜。   這個隊主提槍一刺,然後嘶吼一聲,竟是空手糾住一個楚兵,雙方展開了肉搏。   史思景的軍衣之上已經是鮮血,他自己也負了六七處輕傷,可是他根本不向程展要一個援兵,他只是相信,自己會守住這裡,直到命令下達的時候。   將士也發瘋地將楚兵擋在外面,楚兵無法相信這一個軍是沒有任何老底子,去年底才組建起來的,他們的戰鬥意志有些支持不住了。   鼓手自發地敲起了進軍鼓,史景思帶著將士越殺越勇,竟是一齊大吼道:「殺南蠻子啊!」   楚兵也大聲呼喊著:「殺光這些北方蠻子!」   雙方混戰在一起,時不時就有人倒下了,史景思雖然衝在前方,可是他的親兵沖得比他還快,像箭頭一般在楚兵的陣營裡挖出一塊肉。   楚兵現在覺得自己撞上了硬骨頭,按照他們事先的瞭解,這個程展軍是新部隊,沒有任何的老底子,純屬一幫私兵家將的組合,只有三幢人,而其餘兩個軍則是各有四五幢的大建制。   可是現在打到這個份上,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崩潰的跡象,仍在死命地戰鬥著,這是個有戰鬥力的部隊!   而且這個部隊肯定不止三個幢,絕對是個大建制的軍!   沒錯,楚兵猜得一點都沒錯,但是他們現在只能硬著頭皮往上衝,他們臨時叫道:「第一個衝上去的隊主。破格提拔為幢主,第一個衝上去的伍長,直升隊主……」   在這種懸賞之下,他們反覆沖了史景思幢七次之多,每一回都是大聲吶喊著,但是史景思幢的鼓手始終擊打著進軍鼓,他們和楚兵展開連環對攻,讓南軍根本占不去便宜。   史景思還想繼續往前衝,幾個親兵趕緊架住他:「幢主,不能再衝了!」   史景思這才注意。身邊的親兵只剩下六七個,全幢剩下地戰士都是在喘著氣。掛著彩,但是他們戰鬥的意志根本不見衰竭。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重新把突破口放在鄧肯的身上,鄧肯幢的工事不夠堅固,因此楚兵猛衝猛打,將鄧肯這一幢人幾乎要割裂開來。鄧肯身邊只掌握著三四十個兵丁,他大聲叫道:「不管將主要不要這個部隊,我們都要奮戰到底!」   官兵們卻快支撐不住了,眼下的戰鬥已經超越了極限,有人就猶豫著要不要撤退,在這個時候。程展雖然沒把陸子雲四十名重騎兵出動。卻也動員雜役、夫子拿著兵器衝上去。   鄧肯聽到身後衝來大隊人馬。當即大吼一聲,將士們也士氣大振。只要是能動彈的,都和楚兵拼起命來了,聯合援兵,一舉把楚兵殺到陣外去。   鄧肯剛想衝出營門,就被一隻冷箭射成重傷,被架了下去,由霍虯這個幢副代理他指揮。   一個軍醫非常草率地替他拔去了箭頭,他痛得摻叫起來。   以後他痛定思痛,覺得自己之所以挨了這麼一箭,完全是工事修得不夠牢固,以後他是出名的「見敵即戰,見地即挖」,見敵未必即戰,可見地即挖卻是百分百的事實,只要有半點時間,他就會驅趕部下去挖掘工事,一心條理結硬寨打呆戰。   陸子雲已經急了,因為除了鄧肯和史景思兩個幢之後,茅方幢和鄭勇鋒幢都是連連告急,只有李縱雲幢因為工事修得特別好,李縱雲守備又很沉著,因此衝上來的楚軍異體在營門堆成小山般的屍體。   陸子雲站在馬上,又瞅了瞅了常右思和張雄貓兩軍動態,他們仍在繼續戰鬥中,可是楚軍並沒集中大兵圍攻,似乎只有和他們兵力相當地部隊試攻,但是常右思和張雄貓都不敢大舉出援。   現在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經變成個個擊破了,能不能打退了楚兵地進攻,就靠自己這一隊重騎兵了,他有些急了,甚至變得有些口不擇言了:「將主,您莫不成是讓我這一隊騎兵掩護您突圍!」   程展沒理會他,這些寶貴的重騎兵一定得使用在最關健地場合。   果不其然,楚兵似乎投入他們最後的本錢,這一回他們猛攻的對象是已經相當殘破的鄭勇鋒幢,鄭勇鋒乾脆棄了兵器,以一身橫練功夫和一雙鐵掌和楚兵在狹小範圍內交手,他拍飛幾隻飛箭之後,當即運足內力,接連一掌斃命。   幾個楚兵剛吼叫一聲,就發出淒厲地摻叫,被鄭勇鋒掌斃,鄭勇鋒臉色通紅,大聲吼叫道:「龜孫子,有本事衝上來了!」   楚兵真的衝上來了,殘存的騎兵打了一個衝鋒,但是這些狹小的地域之內,騎兵很難發揮優勢,一個個騎兵從馬上被捅了下來,戰馬悲鳴著,楚兵已經衝入了營中。   鄭勇鋒的內力損耗極大,但是他也放開了,大聲吼叫著,如同一頭獅子般衝入了敵營,又掌斃數人,楚兵的刀劍砍在他地身上,卻似乎如同砍到鐵塊上一塊,但是他地內功損耗奇巨,現在臉色都變得通紅了。   這麼一場惡戰之後,沒有半年功夫調養,他是恢復不了頂峰時地功夫。   但是楚兵已經打開了突破口,源源不斷地突了進來,程展也猶豫了,是不是將李縱雲的重騎兵派在鄭勇鋒那裡去。   陸子雲再次請戰:「將主,我只去衝殺一陣!」   程展答了兩個字:「不動!」   陸子雲看得四面八方都在廝殺,只有自己這四十個鐵甲重騎沒事幹,正想氣悶地時候,就聽轟隆隆的鐵騎聲從西方傳了過來。   他們的目標是茅方,茅方這一幢的戰鬥力要比其它幢差一些,畢竟全是茅方那些桿子出身的部隊,又沒有經過大規模高強   練,因此楚軍的騎兵突破很順利。   他們地步兵協同著騎兵突擊進來。看著勝利就在眼前了。   南朝的騎兵很少,因此每一個指揮官都會像程展這樣把少量的騎兵掌握在手裡,現在投入進來的是五百名輕騎兵,他們沒法坐船來,足足趕了一夜的路,現在才趕到了戰場。   他們衝進了茅方的隊伍裡,他們猙獰地在茅方的隊形裡捅開了幾個大缺口,接下去他們蹂躪踐踏著茅方的步兵。   茅方親自組織了三十幾個騎兵反撲,但是很快被騎兵的洪流掩沒,他們的突破有多順利就有多順利。他們付出地代價很小,直接捅穿了茅方的隊形。眼見就要突擊到程展地指揮位置了。   但是他們很快就被陸子雲的騎兵捅穿了。   陸子雲一聲尖叫,整個鐵騎隊都興奮起來。他們手持著戰槍,緩緩地朝著南面茅方幢地位置奔跑過去。   慢慢地加速,保持著馬力,然後陸子雲猛地一拔軍刀。大聲叫道:「衝擊!」   整個馬隊一拔馬頭,就撞在楚軍的騎兵隊伍上,他們人馬被甲,像一群地獄中衝出來的魔鬼一般,把正在興奮之中的楚兵騎兵踐踏蹂躪了一回又一回。   —   楚軍地騎兵比他們多上好幾倍,但是他們根本抵敵不住養精蓄銳已久的鐵甲重騎。前隊當即被捅穿了。然後陸子雲怪叫一聲。沖在了隊伍的最前頭,接連砍死了三名楚軍騎兵。   接著他在親兵的護衛下。直接挑上了楚軍的幢主,楚軍的騎兵只著皮甲,像麥浪一般被他們收割而過,而騎兵地反擊幾乎毫無效果,陸子雲地騎兵人馬皆著鐵甲,他們甚至不能刺穿戰甲。   楚軍地幢主卻是也穿了一件鐵甲,只是他的馬沒著馬鎧,他一邊朝著陸子雲殺來大聲叫道:「去死吧!北周賊!」   陸子雲也不示弱,他吼叫道:「楚國娃娃,快投降吧!」   兩個人幾乎同時出刀,火星迸射著,然後他們地第二刀又揮了出來,又是一聲刀劍交鳴之聲,兩個卻是毫不猶豫再揮一刀,這一回是陸子雲居了上風。   陸子雲的下一刀更加猛不可檔,他直接砍在沒著馬鎧的戰馬之下,一時間人翻馬仰,這個楚軍馬幢主摔下馬去,陸子雲大笑一聲,正想帶著人馬衝上去結果了他。   這時候十幾個楚軍親兵趕緊衝上來,把這個幢主拉上馬去,又給他換了一匹預備馬,但是經過這麼一個插曲,陸子雲這四十多名騎兵的士氣更高了,他們在輕騎兵當中衝鋒可以說是銳不可當,將楚兵的馬隊蹂躪了一回又一回。   楚國馬隊畢竟支撐不住,這時候被打散的茅方幢也重新集結了兵力朝著馬隊發起反撲,楚國那個幢主三易其馬,陸子雲又三次都衝到馬前將他打下去,最終他見折損了一百多人,失去了信心,帶著馬隊就往營外撤。   但是他這一撤把協同的楚軍步隊都給沖跨了,陸子雲以側翼狠狠地衝擊了楚軍的步隊,在瞬間造成了步隊的大失血。   但是這個反覆並不能改成程展一軍是在被動挨打的情況,雙方死命地廝殺著,整整廝殺了一夜,很多人在戰場連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上來,就告別了自己的親人。   但是戰局對程展來說越來越不利,一夜的戰鬥之後,部隊都已經疲乏不堪,他甚至親自帶著人馬打了幾次衝擊,還親手斬殺了幾個楚兵,卻對大局無補。   他幾乎要大聲叫道:「常將軍、張軍主為什麼不來支援!想辦法給他們捎個信,咱們打光了,他們也沒了出路!」   只是他知道,只知道只要一出口,部隊的士氣便要跨了下來。   現在天已經亮了,戰場還有著淡淡的霧氣,只是這霧氣似乎帶著一重重血色,到處都是戰鬥跡象,到處都是廝殺聲,程展幾乎要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援軍身上了。   到底怎麼辦?   就要程展猶豫的時候,前面有人歡呼起來,大聲叫道:「援軍來了!」   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一振,莫不成費立國領大兵來救程展這三個軍了?   程展在馬上凝視著遠方,只見朝陽之下,幾十個騎兵帶著金色的光茫,踏著早晨的露水,踏破了楚軍的步兵,他們只有幾十人,但是個個騎術高明,把楚國那一幢的步隊都當作自己的後花園任意踐踏。   為首的一員小將,身披白袍銀甲,手提銀槍,更是銳不可當,楚國之中從無三合之將,眼下已經接連挑死了三員隊主、隊副。   李縱雲瞄了一眼,然後大聲叫道:「是友軍啊!是齊國的軍隊!」   齊國?是那個小小的江陵齊國嗎?哪裡來的這麼一員猛將!   這小將當真太了得,帶著這四五十名輕騎兵一個突襲,已經楚國放在後方休整準備進攻的一幢步隊都給打跨了。   他們驅趕著這一幢楚國步隊,現在楚國那支還剩下三百人的馬隊轉而對付他們了。   楚國兵還動員了一幢馬隊,五百步兵加上三百馬隊,還有跨下來的三百殘兵,背著程展的大營而戰。   這些楚軍大聲叫道:「沒蛋蛋的齊國叛徒,你們趁亂偷襲有什麼本事,有本事就衝過來啊!」   這是激將法!   只是那員小將冷笑一聲,然後大聲叫道:「那我就快來了!」   這小員小將策馬向前,慢慢地加速著,他統領的幾十名輕騎兵也一言不發,跟在他的後面。   程展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員齊國小將也勇猛了!   光憑著這以三四十名騎兵突擊八百步兵三百騎兵的銳氣,程展就自歎不如了。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似乎已經到弓箭的射程之內,這員齊國小將仍是緩緩地策馬向前。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以一當千   是他的行動已經給楚軍馬步兵以很大的壓力,特別就兵就敢以帶衝擊上千人的陣列,楚軍很不服氣。   他們是堂堂的正規軍,可不是聞香教之類的土匪啊!   要給他們一個厲害瞧瞧,在這種心理的驅動下,一個弓手不自覺拉開弓便射,接著他身邊的弓手也跟著射擊,再接下去,幾乎所有的弓手都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箭雨劃過一條條優美的弧線,卻沒有射中這員小將,因為他剛剛在箭手的射程之外,但是這一刻,他加速了。   他騎的那匹白馬像風一樣衝了過來,楚國騎兵們和步兵都舉起了他們手中的兵器,刀茅如山,就想他們捅成一隻刺蝟。   他的速度很快,剩下的老弓手們張弓就射,可是他們的射擊還是沒射中,只有幾箭近了馬身,這員小將用銀槍一挑,把有威脅的幾箭都給挑飛了。   「好啊!」程展不禁為這員小將鼓起掌,官兵們也大聲喝采起來,就連猛攻中的楚軍都因此退了下來,給了程展軍以喘息的機會。   以正常的作戰進程,這段時間程展軍應當搶修工事,收容病員,整理部隊,但是現在大伙的眼睛都盯住這員小將。   這員小將來得如同驚雷一般,他的速度快點了,那馬啼聲似乎是踩在了楚軍的心頭,幾個楚國騎兵已經控制不住了,率先衝了出去,接著大隊騎兵也蜂擁而上。   步兵跟風衝上去了,以一千多人可以輕易地碾碎這幾十個輕騎兵吧!   程展緊張萬分,關切地看著戰局,他大聲叫道:「子雲,如果他們支撐不住,你去接應一下!」陸子雲更是佩服得很,他大叫道:「這是怎麼樣的騎術啊!」   這員小將的騎術實在太高明了。他幾乎就同戰馬混成了一體,或者是到了人馬心心相映的地步,眼見近了,他一拔馬頭,馬頭嘶叫一聲,衝入了楚軍的前鋒之中。   兩個楚軍騎兵刺出長槍,這小將輕輕一閃,一挑一刺,已經有一個騎兵被刺中前胸,摔下馬去。接著幾個楚軍騎兵一齊出手,就想這小將挑死。   只是這小將不可思議地控制著戰馬。他一閃一躲,戰馬稍稍向左衝去。和楚國馬隊只有接觸,卻沒有破撞在一起,他銀槍一挑,卻不可思議地剛好刺中一個騎兵的馬頭。戰馬吃痛,把馬主給摔了下去,當即讓後隊的騎兵踩成了肉泥。   這還不夠,他的騎術不可思議地操縱著戰馬在狹小地空間奔馳-,一入[;.|+一個楚國騎兵。   楚國騎兵衝上來把他圍住。六七個人一槍挑刺。生怕這一回他有再強的本領,也是無計可施了吧!   沒有那麼容易。這員小將守得穩穩當當,他槍術變幻離奇,偏生十分實用,六七個楚軍竟是破不了他的防禦,只聽得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   到了這種情況之下,楚軍不由有些心灰意冷了,而這時候後隊的馬隊也跟著殺到了,雖然只有三四十人,可都是騎術高明的騎手,比起南朝這些騎兵部隊強得多,當即是把前隊的二十多個騎兵都給挑下馬去。   這時候這員小將一聲長呼,他的部隊一挑馬頭,硬生生繞開了楚國騎兵的主力,朝著程展大營衝了過來,程展策動戰馬,大聲叫道:「馬隊!跟我出去接應援軍!」   雖然只有三四十騎兵,但是他們的表現已經讓程展感到信心十足,陸子雲更是率領著重騎兵衝在前面,步隊和輕騎兵也自發衝出來地接應。   堵在營門處的楚軍作了相當堅強地抵抗,雙方在瞬間展開血腥的戰鬥,但是楚軍在付出五十多人地傷亡之後,他們退了下去,這一隊騎兵也同陸子雲的重騎兵會合在一起。   楚軍地騎兵沒有敢追殺下去,因為剛才這員小將實在太強了,他以一騎挑千人,居然還在陣前刺死八名楚國騎兵後,全身而退。   楚國騎兵們列著隊,紛紛打聽著這員齊國小將的名號,只是他們都很失望。   他們從來沒聽過說有這麼一員小將,而且看他的裝扮,似乎才是個隊主,一個小隊主是不會大名氣的!   程展這一回是非常恭敬地率先跳下馬去,給這個小隊主施了一個大禮:「竟陵程展,多謝足下前來支援地大恩大德!」   這個小隊主倒是個面如冠玉的美少年,他很利落地說道:「在下齊國郭連城,見過程軍主!」   程展見郭連城年紀和自己相差無幾,至少只比自己大上一兩歲,再看到他方才驚人的馬術,心中可歡喜得很,順便罵了一句陸子云:「縱雲,來看人家的馬術是怎麼練,跟著學一學!」   郭連城沒有下馬,他這幾日都是在馬上衝殺,現在也隨時準備作戰,他很著急問道:「請問程軍主,你們現在有多少兵力啊?」   程展說道:「我們原本有三千兵馬,可是現在……」   營外已是一片狼籍,到處是死屍和呻吟的傷員,到處散亂著兵器和旗幟,戰事暫時停息,但是楚軍似乎還拿下程展的大營。   畢竟程展沒有得到什麼支援,只是一隊騎兵而已,一隊騎兵能發揮什麼作用,他們自己安慰著自己。   但是親臨其陣地那些人卻不同意:「那個騎兵隊主是怪物啊!絕對是怪物啊!」   程展詢問了一番軍情才知道,郭連城在齊國軍中是很普通地騎兵隊主,齊國有馬軍三軍,每千千騎,是齊國賴以抗衡楚國地最大本錢,但是程展怎麼也不相信他就是個普通的騎兵隊主。   程展也想拉攏一下郭連城,只是人家是個騎兵隊主,而現在程展殘存地騎兵也只剩下一隊不到,他想了想,說道:「郭隊主,我這裡還有些馬隊,都交由您來統率!」   陸子雲也是隊主   恭敬地說道:「郭隊主。我這三十鐵騎,都任您統   —   郭連城點點頭,他對陸子雲的鐵甲重騎很感興趣,詢問了幾句話後說道:「我們齊國,雖然有三千精騎,但都是輕騎,重騎只有皇家御林軍才有,今日倒是讓我痛快一番了!」   他身後的騎兵一聽這話,當即很知趣地送上一壺酒來,郭連城很痛快地喝上一口。然後放下說道:「南朝的騎兵一向不怎麼中用,讓我們來殺他一回!」   只是郭連城還沒有衝出去。那邊楚軍已經派出一個打著白旗的使者,郭連城不能盡興。把酒壺放在腰間,冷哼了一聲。   這個使者不是來求和的,而是來請求休戰,事實上張雄貓和常右思那邊也暫時處於休戰地狀況。按照他的說法:「貴我兩軍休戰一個半時辰,我軍決不趁機攻擊!」   南朝人心眼多,不怎麼可信,只是程展的兵也實在疲了,總得休息休息,當即答應了下去。   楚軍果然沒有發起攻擊。他們只是派人來中間陣地收容傷員和屍體。程展也很客氣。把衝入營中的楚軍屍體交給了他們,還剩下四十多名楚國傷員充當俘虜。除此之外就抓了二十多個楚軍俘虜。   正規軍果然是正規軍,程展覺得當面的楚軍兵力不是特別大,兵力也不佔絕對優勢,可是自己打起來就是如此吃力,但是這些話兒只能在心底說話,那邊郭連城以過來人的語氣向那些騎兵宣講:「南朝的騎兵有什麼戰鬥力?都是些豆腐,一衝就跨!」   能不能把這傢伙拉攏到自己的手下來?程展知道郭連城喜歡重騎,而自家的密室裡,剛好還有四百五十多具騎兵裝具,足以裝備起一幢精騎。   有這麼一員猛將的話……程展還在心底意淫地時候,李縱雲已經過來知會一聲:「將主,停戰的時間到了!」   但是楚軍還是沒有發起攻擊,程展地部隊傷亡摻重,足足又等了一個時辰,還是沒看到楚軍有什麼動靜,恰恰相反,楚軍紛紛帶著傷員的屍體撤退了。   郭連城很想帶著騎兵去抄個尾巴,但是楚軍用殘存地馬隊和部隊掩護著全軍上船,作得有井有理,騎兵沖了一回沒撿到便宜,只把一個騎兵隊給打跨,但是楚國在江上有大艦,他也不敢猛衝。   程展和常右思都不明白楚軍為什麼突然退了,不多時有探子回報說:「丁照寧軍主趕來支援了!」   常右思一拍大腿道:「還是咱們襄陽六軍的人關健時候頂得住!」   程展卻是苦笑了一聲:「常叔叔,我們非得在這休整些時日不可了!我這一軍算是完了!」   完了……這兩個字可以說明程展這一軍的情況,在楚軍這一次夜襲之前,程展和茅方、鄭勇鋒合起來有三千兵馬,現在全軍能動彈的只剩下一千五百人了,這一千五百人有半數是負了輕傷。   死者八百人,重傷七百人,死者甚至比重傷者還多,可以想見戰況之摻烈了。   程展自己這一軍,戰前是二千一百人,戰後不足千人,鄭勇鋒、茅方兩幢死傷均過半,而張雄貓、常右思兩軍地死傷數字均在五六百人左右。   而是來襲的楚軍,根據俘虜交代,總共是七個軍,外加馬隊一幢,一萬二千人左右,兵力並不比這三軍合起來多上多少,但是他們憑藉著水面上的優勢機動兵力,特別是集中攻擊程展這一軍,取得相當的戰果。   若是不是程展與郭連城超水平發揮,加上楚軍錯誤判斷了程展軍的戰鬥力和實力,恐怕這三個軍就要損失殆盡了。   事實上楚軍在撤退的時候,也是井井有條,他們甚至帶走了少量地俘虜、自己地傷員和大部分屍體,只不過這掩蓋不了一個事實,他們打敗了。   不過並不是摻敗,程展被打廢了,至少一段時間內不能出動了,而這七個軍,根據日後地《南史-解思索傳》稱:「一夜猛攻,敵倍於我,不克,折兵三千五百人。」   在攻擊的情況下,只比守軍多傷亡了一千人左右,完全是名將風範了,根據程展地瞭解,昨日之戰是由南朝大將解思索操控的。   只是程展沒到想到的是,他與解思索這對冤家,在以後的幾年時間,將會有無數的惡戰。   他們三個軍主,現在再加一個郭連城,都忙著去迎接前來支援的丁照寧,郭連城是個衝鋒陷陣的猛將,可是現在又有些怕了,他騎在馬上說道:「你們三位都是軍主一級的大將,我只是小隊主,不怎麼合適吧!」   常右思非常痛快地拍板了:「隊主怎麼了!不要怕!我替你做主!」   程展也笑著:「丁軍主是常將軍的老人!」   丁照寧確實是個痛快漢子,他大老遠地就叫道:「常老哥啊,我可是得罪了費大將軍,擅自發兵來援你的!」   他說話很有力量,不自然地就帶了些威儀,可是常右思卻笑了:「呸!咱們襄陽六軍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他費立國插手了!天大的事情,有我們大將軍頂著!」   丁照寧就越發熱絡起來,他瞅了郭連城一眼道:「是齊國的?」   「嗯!郭連城,小小馬隊主一個!」   丁照寧跳下馬來說道:「咱們當兵的漢子,講究的是一個鍋裡吃過飯,咱可就不客氣了!郭隊主,有酒沒有?」   他早就看上郭連城腰間的那壺酒了,丁照寧笑道:「我們馬隊,無論什麼時候,都備有半馱子的好酒,幾位軍主,一起來嘗一嘗!」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失敗的挖角   話音剛落,當即有兩個騎兵縱馬過來,他們馬上確實馱子,郭連成瞪了他們一眼,大聲叫道:「把好酒拿上來才是正事!」   這兩個騎兵又退了回去,又有一個騎兵笑嘻嘻地馱著一馱酒過來,這一馱酒份量挺沉,約莫有三四十斤,郭連城豎起大拇指說道:「有些年頭了!」   丁照寧已經搶先一步打開了袋口,只覺得酒香撲鼻,大聲叫道:「好酒!」   常右思笑道:「這個時節,喝上幾杯好酒,再來只烤全羊才是正道!還了,我這營裡昨天給弄了隻羊,行頭也齊備吧,把幢主、隊主們都叫來聚上一聚!」   張雄貓也說道:「弟兄都辛苦了!把馬車的好酒好菜都端出來,我們四個軍聚在一團,好好操辦操辦!」   這算是臨時慶功宴,還是有不少值班的人,還有許多傷員和照顧傷員的人,因此程展這一軍實際只有四百多人參加,其餘各軍多一些,也不過是一千人上下,不過氣氛卻很濃烈。   昨夜這一役雖然只打了一夜,卻是這三軍有史打得最苦,傷亡最大的一役,如果不是郭連城和丁照寧來援,傷亡可能更大!   可是現在畢竟是勝利了,打退了楚軍,他費立國再大的能耐,咱們還抱著鄭國公和慕容大將軍這兩條大腿啊,總得賞點什麼吧!   程展不知道林家也得了個將軍的封號,他一心就想給自己弄個一個雜號將軍,什麼武威將軍之類,多威風多氣派啊!   丁照寧是個海量,他已經喝了好幾碗了,程展不怎麼會飲酒,但也湊趣喝了幾杯,他的目光注視在常右思親自料量的那只烤全羊身上。   常右思是個老手了。功夫很到家,沒一會就把這隻羊給料理乾淨,還特意留了點羊肉來做涮羊肉,伴隨著物料撒了進去,香氣越來越重了。   程展已經想像得到這羊肉的美味了,他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啊!   丁照寧一喝完酒,興子就來了,他詢問道:「郭隊主,你今年多大啊!」   郭連城也是海量,他笑著說道:「十七始從軍啊!」   丁照寧拍著手替他挽息:「剛才聽了程軍主的介紹。真是替您可惜啊!憑你的馬術和膽略,怎麼就屈就於一個馬隊主了!」   實際上十七歲作馬隊主。已經是非常了不起地事情,只是丁照寧連連替他叫屈:「您看看。我們程軍主,今年十五歲吧?」   程展帶著一絲得意說道:「在下是十四歲作了軍主!」   張雄貓喝多了貓尿,舌頭也大了:「就是,憑郭隊主的膽略見識。做個馬軍主足夠了!要不要,來我們大周干啊!」   常右思對後輩都十分照顧,也很熱心這件事:「沒錯啊!咱們大周,全國的騎兵至少也有十來萬,雖然比不得大燕國精騎二十萬,可是騎兵一向很受重視啊!」   「可你們齊國就不同了。只有江陵附近數百里地盤。怎麼發展……」   他壓低了聲音:「都沒有什麼前途可言。馬軍三軍,本來應當有四千五百人吧?」   郭連城一下子就臉紅了。紅得像紅蘋果一般,他囁囁地說道:「是四千五百人的編制,實數沒那麼多!」   程展也想把郭連城拉過來,這麼好的騎兵軍官,他還是第一次見過了,他再想到自己密室裡收藏的那五百件騎兵裝具,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五百鐵騎,再加上郭連城這麼好的騎兵軍官,有誰打包票給擋住!   因此他格外熱心:「郭隊主!這麼說吧,您在齊國實在屈才了,我聽說齊國馬軍號稱三千,實數可能還沒有這麼多,有這麼一個限制,您的發展餘地不大!」   常右思插嘴道:「實數只有二千五百多騎,去年南征又損失了四五百騎,現在估計二千頂天了!」   程展繼續拉攏郭連城道:「您不如到我們這來,一過來,咱們三個軍,把馬隊都給你指揮,您就是我們的馬幢主了!」   接著他盤點實力說道:「雖然不怎麼足編,但是我們三個軍,弄出三百名騎兵來還是不成的問題,您不是喜歡重騎兵嗎?」   程展給了一個很大地甜頭:「襄陽武庫的庫令,是多年地老交情,我說話,他那裡能算數,三百五十騎,全部是重騎兵,而且是裝具齊全的重騎兵!」   這個條件可優厚著!三百五十名裝具齊全地重騎兵,把整個齊國都給抄個精光,也拼湊不出這麼多來,何況程展開始向郭連城展示了他的騎兵,至少三十名裝具齊全的重騎兵,這話的可信度很高。   丁照寧很痛快,他又喝了一碗酒,大聲說道:「這事情,我也湊一份!郭隊主,跟你交個底吧,我們這個四個軍,都是襄陽六軍地老底子,我和老常,是正統的襄陽六軍,而小程和張軍主,也是襄陽六軍擴充出來的!」   「實際上現在襄陽六軍,完全可以改個稱號,叫襄陽八軍了,我們慕容潛德志向遠大,準備再擴上一個馬軍出來,現在已經有個馬幢的老底子了,我們四個軍主到時候保舉你來做軍主!」   常右思又在旁邊敲打著郭連城:「像郭隊主這麼有才幹的人,在我們大周現在最小也是馬幢主了,咱們大周講究是唯才是舉,比不得你們大齊那樣講究出身,不如來我們大周!」   這個僅僅佔據附近幾百里地的齊國,依舊行使著九品中正制,他們任用人才地最重要標準不是才學,而是出身!所以這個小小齊國,雖然出了不少人才,又是南朝地舊主,可是始終只能困守江陵一地!   郭連城地才幹戰功,在齊國的騎兵軍官中,絕對算得上是第一人,但是由於出身不好,因此在軍中很有些不得志,而且因為年齡太小,更可以說是大材小用了。   但是他若到大周。做一個軍主把握不大,但是程展這三個軍把馬隊交給他,卻是確確實實地事情,而以他的身份和年資,在齊國軍中,大約還需要十年以上時間才能晉陞成幢主,至於軍主?   根據程展所知,大齊的每一個   是整個齊國的國寶,親戚再親,外人再親。不如自這三個馬軍主毫不例外地都是由皇室來統領。   條件非常豐厚了!   但是郭連城只是痛飲了一杯酒道:「多謝幾位好意了!」   —   他地意思很明顯了。程展卻笑了:「以後郭隊主如果想要另找出路,只管來竟陵找我程展。我別的東西拼湊不起來,五百名裝具齊全的重騎兵還是有辦法給你搞來的!」   這麼一說,那邊丁照寧和常右思都眼紅了:「五百名裝具齊全的重騎兵?阿展,你也想叔叔想想辦法啊!」   程展心知說漏嘴了。卻把這件事推到了襄陽武庫的身上:「只要他郭隊主來了,咱們四個軍主聯合起來向襄陽武庫行個公文,還怕他襄陽武庫不肯出五百件騎兵裝具!」   常右思笑了:「五百套重騎兵裝具,襄陽武庫恐怕得把老底子都給你掏出來啊!」   程展也笑道:「我同馬庫令的交情可不同啊!」   可丁照寧卻是若有所思。   只是一陣急促的馬蹄打斷他們的思索,一個信使急沖沖跑了進來報告了楚軍之所以撤走的最大原因:「我軍大捷!我軍大捷!」   原來費立國左路表面上只有四個軍,實際上把中路地五個軍抽出了三個到左路。變成了兩個軍。而這兩個軍中的丁照寧又擅自出兵增援右路地三個軍。因此中路現在實際只有一個軍。   三路大軍,表面看起來以右路兵力最弱。右路又以程展兵力最少,戰鬥力最弱,因此解思索集中精兵拿程展開刀,卻沒啃下這塊硬骨頭。   更緊要的事情是,由於楚國間諜網地破壞,七鷹衛的謝道向楚軍傳遞的兵力部署是:中路軍有五個戰鬥力很強的軍,而左右兩路要偏弱一點。   因此解思索以三個軍阻擊左路,四個軍阻止中路,七個軍解決右路地三個軍,但是這個如意算盤被打破!   這不是解思索的指揮能力造成的,而是楚國軍情監的問題!   但是這已經足夠致命了,右路是楚軍以七個軍攻擊周軍三個軍,結果這三個軍的編制和實力都比編製數大得多,三個軍有五個軍還多的實力,七個軍沒啃下來,可程展他們打得也很苦。   右路卻是貨真價實地七個軍對三個軍,一夜下來,楚軍大敗,三個軍幾乎都跨了,然後費立國順利地和中路地一個軍會合,以八個軍地大集團猛攻過去。   丁照寧的一個軍不遵號令,擅自支援右路,但是打了勝戰,這點事情算是件事嗎?   不遵號令變成了主動出擊援助友軍,請記住,生活問題不是問題,作風錯誤不是錯誤,這點小事情更不是事情,至於右路地常右思三軍,在楚軍七個軍猛攻之下沒讓他們佔去便宜,這更是大功一件。   只是費立國這麼一猛擊,解思索一個晚上就損失了七千人,更緊要的是,他現在屯兵於堅城之下,猛攻江陵七天八夜,傷亡了六七千人,卻沒拿下江陵。   現在內有堅城,外有援兵,傷亡一萬三四千多人,再不退就來不及了!   解思索很乾脆就退兵了,這一次他號稱三十萬大軍征齊,實數也不過是八萬不到,現在傷亡了這麼多,可以說是動了元氣!   部將們卻一齊跪下了:「將主,齊國是我大楚的心腹之患,我們可不能養病為患啊!」   一個冒失的武將說道:「我們還有六萬人,周軍來援的部隊不過三萬,現在又死傷了一萬人,這城內的守兵,原本不過兩萬,現在也死傷了一萬,以六萬對三萬,這是有勝算的!」   解思索搖著羽扇,淡淡地說道:「城內的守軍,沒有這麼少,趕來的援兵,也不止這個數!這一回咱們滅掉齊國最好,滅不掉也沒有什麼關係!齊國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郭連城之所以願意留在齊國,就在於他得到一個重要情報。   齊國的三個馬軍,在解救江陵的過程中都遭到殲滅性的打擊,更要命的是,三個馬軍主,或者是三位皇室宗親,全都戰死沙場。   這對齊國確實是非常大的打擊,不僅在軍事上,在另一方面也是一樣,江陵這個附庸齊國來源於南朝的前一個王朝,但是那是莊家起兵失敗楚國興起之後,以兄弟相殘的代價建立起來的。   一支齊國宗室在江陵稱帝,擊敗了另一支宗室,並投靠了燕國,失敗的這一支宗室則乾脆投靠了周朝,和江陵的小王朝對抗,最後在周朝大軍的支持下,攻入了江陵,建立這個小小的齊國。   但是他們攻入江陵後,幾乎把所有的直系血脈都殺光了,而齊國的先王只有兩個兒子,今年又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齊國皇室除了齊王霍棟之外,已經找不到第二個男人,甚至連三月大的娃娃都找不出來。   不過他們這些武將堅信,徹底消滅齊國才是最好的辦法,現在給了齊國以致命的一擊,但齊國還有一點氣息存在。   不過解思索堅信自己的判斷,去年秋天,他的大軍象蝗蟲一般席捲了江陵附近,讓齊國收不到一粒糧食,今年的江陵之戰雖然失敗了,可又一次讓齊國顆粒無收,秋天還要再來一次,齊國滅亡的日子就要來了。   他搖了羽扇,笑了,他對著眾將說道:「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得到,齊國滅亡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竟陵   沈知慧冷冷地看了麻管事,或者現在賦閒在家的這個奸滑之徒,麻管事低下頭去,討好地說道:「這件事請夫人做主!」   馨雨的嘴皮子不饒人,她詢問道:「這件事真的沒有什麼風險?真有這麼大的賺頭?人家憑我們讓我們入干股?」 正文 第九十章 各有心事   管事偷偷地用自己的小眼睛看了看,才壓低聲音說道是被陽太守逼得無路可走啊,只要我們沈家出個面,維護一下他們,他們願意讓我們佔一成的干股啊!」沈知慧臉色很威嚴,她冷冷一笑:「我們沈家,是上百年的名門,如果做起賭館妓院的後台,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看不起咱們!」   說雖然是這麼說,可她和馨雨很有些心動,這可是塊大肥肉啊!   天下最賺錢的買賣就莫過於青樓和賭館了,那簡直是日進斗金啊!很多大世家都千方百計地插到娼業和賭業中去,以賺取最大的利潤。   這三十家地下賭館、妓院一年能貢獻多少金錢啊!沈家在沈宏宇之後,一度衰敗得非常厲害,但是程展接手之後,特別是做了軍主之後,一下子又成整個竟陵首屈一指的名門了。   竟陵衙門裡都是程-的老熟人,襄陽武庫有他推薦出去的幾十個軍官,而且他自己還有一軍兵馬和近萬的佃農部曲,在竟陵沒有人能比得沈家了。   特別是程展這一軍的兵力,實在太有賺頭了,在安陸平定教匪的時候,他和常右思干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佔有戰亂之後無人看管的田地,而且抓來的教匪很快就轉換了程展的佃客曲。   雖然在隨郡沒撈到多少油水,可在安陸郡,他可是收穫了兩千多名男女,外加幾萬畝的土地,而且他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已經是一個大地主起來,管理起這些土地來自然有一套人馬,不像常右思只能拿去賣錢。   但是沈家離當年的那個沈家,還是有相當的差距,他還不夠強大,以至於陽澤海還經常要來挑沈家的麻煩!   馨雨卻不明白沈知慧的心事。在她的心底,沈家和程展都是最優秀地,她自己也是最好的,和青樓、賭館最好不要有任何牽連,她又自言自語道:「風險太大了!」   麻管事現在賦閒在家,經濟很有些虧空,沈家也不願意再重用這個多次叛逃的牆頭草,因此他把這些青樓、賭館的委託看作自己的救命稻草:「夫人,二夫人!」   他跪了下去,給沈知慧和馨雨極其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兩位夫人。都知道老爺在外行軍打仗,難免會有閃失。咱們家裡可得為老爺留點翻身的本錢!」   他的聲音響亮起來,嘴角也多了一絲得意:「這生意賺頭大啊!一成干股。一年下來至少也撈個幾千貫吧!也不需要我們費多大的力氣,只是替他們疏通一下關係!」   沈知慧看了他一眼,坐在椅子和馨雨對視了一眼,這才說道:「這不大好!麻管事。你也是知道現在的情形,新任的陽澤海陽大人對娼業和賭業管得很嚴!我們這不是和陽太守對著幹嗎?」   陽澤海是個好官,一個相當不錯地好官,但是他有時候太不講變通了,上任之後第一個打擊就是這些灰色的賭館和青樓,重重地罰下了幾筆。以致於現在有三家青樓、四家賭館已經暫時停業了。   麻管事笑了。他地老臉笑得相當燦爛:「夫人。二夫人!您難怪不明白了,這娼業和賭業是禁不絕的。麻太守他再牛,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現在趁著這機會,多撈一把才是正理!」   沈知慧在外闖蕩江湖地時候,再黑暗的事情都見識過了,何況是做一做這些青樓和賭館的保護傘,這似乎是個很簡單的事情。   她下了決心,但是她可不願意就這麼容易上鉤了,她淡淡地說道:「你們把那些老闆請來,我和他們好談談!」   談地東西很多,比方說沈知慧想要三成的干股,此外她還想管賬的人進去,否則別人報個巨額虧空,自己就拿不到紅利了!這些事情,都得好好談一談,不是一句話可以解決了!   麻管事知道沈知慧心動,他瞅了瞅猶豫不決的馨雨,然後說道:「夫人,二夫人!小的這就去辦!」   他施了個大禮,轉身出了房,可一出房就是一陣小跑,心中得意極了!   這從中牽線他不是干白活的,如果不是被陽澤海逼迫得有些無路可走,他們才不會來找沈家了!   馨雨輕輕歎了一口氣,她不敢質疑沈知慧地決定,但是她不願意同這些青樓、賭館牽扯上關係,因此她低下頭,看著那些賬冊說道:「夫人,這事情您最好和少爺談一談!」   沈知慧點點頭道:「我和老爺寫封信地,只不過咱們沈家要恢復昔日地輝煌,有時候有些時候是不得不用的!」   這個大廳,是沈家用來迎接客人用地,但是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裝修過了,遇到雨季,就會雨水整夜滴個不停,就連那幾扇窗戶也有些漏風的味道。   透過窗戶,是竟陵的青山綠水,沈知慧看著這山,這水,思念著程展,她輕聲說道:「馨雨,我知道你不願意牽扯到這些東西上去,可我也願意啊……」   她的聲音有些醉了:「可是為了阿展,有些事情我們必須去做啊!青樓賭館不僅僅是每年賺上幾萬貫的事情,而是咱們少爺得需要人絡和情報啊!」   馨雨這才想到了,在青樓和賭館可以招募非常多的三教九流,可以認識非常多的人物,而沈家現在只有一些商舖和酒樓,事實上,如果不是陽澤海的打擊,沈家根本沒有辦法進入這個市場。   更重要的是,青樓和賭館可以掌握到無數的情報,程展前次就對她說過,莊寒濤這一走,他身邊就缺乏一個能搞到情報的人。   一想到這,馨雨終於下了決心:「夫人,您說了辦吧!要不要我來管這一塊!」   為了程展,她什麼都願意,只是沈知慧搖搖頭道:「咱們是需要個人才來管這一塊,可惜啊!」   馨雨知道她說的可惜是指司馬瓊,以司馬瓊的才華,還有身份,來管這一塊是最合適。可惜她到現在還沒有屈服。   沈知慧牽住馨   ,按在賬冊上說道:「看來只有我親自來管上一陣子   雖然她不善於管賬,但是有時候一個極有後台的沈家,而且和天下第一女捕頭有來有往的沈家,能打消許多做假賬的念頭。   她是多麼希望能招募到一個象司馬瓊這樣的幫手。   司馬瓊也在歎氣,因為那件事情,她和李曉月地關係有了裂痕。   密室之中,永遠是昏暗的,李曉月和夏語冰似乎結成了一條心。   她們兩個女人,永遠是對著司馬瓊干。因為司馬瓊到現在還保留著**之身,更重要的是。司馬瓊自由比她多得多。   —   司馬瓊經常需要協助馨雨來查對一些賬目,所以她能經常見到陽光。而是李曉月和夏語冰幾乎沒有見到陽光的機會,雖然程展承諾給她們每個月到外面放風一次,但是馨雨害怕她們逃跑,因此不肯實現這個承諾。   只有等到程展回來。這個承諾才會被實現,現在李曉月和夏語冰期盼著放風的日子,但是又害怕程展把她們最後的尊嚴都給奪走了。   李曉月原本是有一個美好的規劃,她想認識仗劍江湖行的絕代少俠,然後游劍江湖,最後攜手歸隱。但是現在她似乎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選擇這個小魔頭。   因此她的恨意。似乎是密室中最重,她恨這個奪去她清白的程展。甚至已經制定了五十種刺殺程展地方法,雖然全都是空想,她甚至不肯原諒協助程展強暴自己的司馬瓊。   夏語冰想地事情比她更多,她必須安慰失身後的李曉月,她知道,現在李曉月最最依賴地人是她,而她也最最依賴李曉月,她現在已經放棄了復仇,她一心想的是逃回隨郡,她從寒瓏月口中得到了許多隨郡的最新消息。   但是寒瓏月和夏語冰相處非常不好,她們在歷史上就有著很深的恩怨,白馬銀劍可是官場鎮壓聞香教地走狗,而這一回夏語冰又從司馬瓊口中聽到一種傳說,她之所以失陷在沈家,是和聞香教有關,她相信這種說法。   寒瓏月和所有三個女人的想法都不同,她似乎有些認命了,放棄了報復,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始終都是聖教的人,現在只不過是她的偽裝而已,有一天她一定會殺掉程展的。   她和其它三個女人自然也就處得一般。   她們在暗室數著每一天,用所有的事情來解悶,夏語冰甚至把程展留下來地春書春畫都看完了兩遍,她很想和李曉月試試那上面地一些動作-但是有司馬瓊和寒瓏月,她才不會試了!   光陰就這麼慢慢地度過去,她們在心底期盼著程展能回來,讓所有地事情都結束掉,也讓她們不再像現在這麼無聊!   程展偶爾也會掂記她們,就像程展掂記著阿雪一樣,不過程展更掂記著在人海中飄零的雨梅香。   他相信,他們是會再見面。   現在,他就和一個有過一面之緣地女俠重新見了一面。   「丁軍主,這位就是程軍主?想不到您竟是如此年輕!」   程展也有些詫異,他就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這個仙子不是道門雙仙中的徐瓏月,而是徐瓏月的那個影子蘇惠蘭,影子始終只是影子,即便她的演技再高明,程展還是第一時間把她分辨出來了。   他站了起來,看著這個走進營賬的女子,卻說不出話來,只有一種淡淡的悲哀。   去而復返的丁照寧指著蘇惠蘭說道:「蘇姑娘這次是應了費大將軍和徐仙子之請,來給我們諸軍獻藝的!」   勞軍,這是仙子的一大功用!徐瓏月據說每次給諸軍獻藝,都能讓幾千名男人熱血沸騰地去送死,而是蘇惠蘭的能耐據說只比徐瓏月稍稍差了一點而已。   有了這麼一個絕世的仙子,三個軍主,還有這些軍賬內的軍主、幢主話題一下子就多了,蘇惠蘭也不怕生,自己找了個好位置坐了下來。   大夥兒都把熱切的目光轉向她,她只是象山中的精靈一般,帶著微笑地看著大家,大家都只覺得她是在注視著自己。   酒才喝到一半,沒拉來郭連城,丁照寧卻不知從什麼地方請來了這麼一位仙子,大夥兒談興一下子就濃烈起來了。   首先開口還是丁照寧,他海吹自己這一軍兵強馬壯,到時候請蘇仙子一定多來捧場,這本來是個狗屁不通的話,只是大夥兒都起了勁頭,紛紛把自己的老底都洩了出來。   蘇惠蘭始終是徐瓏月的影子,在這種場合裡,她很從容地應付著,甚至還獻歌一曲,得到了無數的掌聲。   但掌聲應當是獻給徐瓏月的,看著輕歌曼舞中的蘇惠蘭,程展不自覺地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乾而盡,然後朝郭連城笑道:「郭隊主,你不來我們大周混也沒關係,大夥兒照樣要照應著你,讓你一回去讓升個幢主幢副什麼來著!」   蘇惠蘭和程展他們談的事情永久保持著一段距離,但是她偶爾也插幾句話:「程軍主,聽說郭隊主是大齊國的馬隊主,你們怎麼照應他啊?」   程展卻剛才想出一個法子來,他對常右思說道:「常叔叔,等會您寫封信給齊王殿下,就說您欣賞郭隊主,想請他來當馬幢主!」   丁照寧明白了:「我也給齊王殿下來這麼一封!」   四個大周國的軍主分別寫信給齊國國主,要求挖走一個小小的馬隊主,而郭連城自然就身價百倍了。   蘇惠蘭輕聲說道:「倒是個好法子!就讓我們預祝郭隊主前程遠大!」   程展藉著酒興,突然對蘇惠蘭說了一句:「蘇姑娘,我也要祝福您,祝您不會永遠是別人的影子啊!」 正文 第九十章 江陵齊國   惠蘭的神情很從容,她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她還是她輕輕地合著,一身道袍穿在她的身上不知道有多麼合體,她笑著說道:「您錯了!惠蘭始終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我永遠只是瓏月仙子身邊一個呆呆的小道姑!」   程展剛一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只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是我錯了!我自罰一杯!」   「一杯怎麼夠!至少三杯!至少要三杯!」   伴隨這樣的聲音,程展喝得面紅耳赤,但是沒有人注意,蘇惠蘭的身體激動地在微微擅抖著!   她始終只是徐瓏月的一個影子,所有的掌聲並不是獻給她的,而繁華散盡,只有她獨守著如此美麗的寂寞。   她對這個少年軍主有了些好感,不由又多看了程展兩眼。   程展也有些口不擇言了,他大聲地加入了喧嘩的隊伍,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所談的很多東西都是軍事機密,是不應當在這種酒宴上談的。   但是大家都忘記了這一點,談興很濃,蘇惠蘭對程展相當地失望。   正當大家覺得十分盡興的時候,突然聽到驚雷般的馬啼聲,接著外面大聲叫道:「費大將軍調令已到!」   丁照寧第一個跑了出去,只是那些小兵正刁難著那個信使,自打易水門冒充欽差刺殺事發之後,這三個軍的士兵對所有的使者都抱以極大的懷疑。   而三個軍主也不急著來見費立國的使者,以致使者發出兩聲咆哮,並在確認無誤之後,常右思才帶著一批軍主,帶著滿臉的酒氣走了出來:「費大將軍有何指令,下官等聽從調遣!」   使者冷笑一聲:「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聚眾酗酒!還好,軍中怎麼有婦人!」   他這麼一說。倒讓這些慶功的軍功下不了台,只是張雄貓突然開口了:「*****余平,你他媽地當了個使者就這麼神氣了!小心我把你在外面干地勾當全告訴你婆娘!」   余平一下子不神氣了,他親熱地叫道:「張大哥,咱們好久沒見了!」   張雄貓不給他面子:「余平,你他媽給我進去把酒倒滿了,咱們兄弟倆好好喝上幾罈子!」   余平是個假正經,連聲說道:「不好!不好!」   張雄貓是個粗中帶細的人物,他罵道:「有什麼不好的!到時候給你介紹介紹幾位好兄弟,這是余平。咱們同年當的兵,分在一隊裡。這小子是費大將軍賬前的幢主,神氣得很。不把咱們幾個老兄弟放在眼裡了!」   看著仙子般的蘇惠蘭,余平以為這是張雄貓從哪裡請來的名妓,當即心都火熱起來,只是他搖頭道:「萬萬不成啊!費大將軍讓咱們立即趕到江陵去!立即開拔!」   軍令如山。常右思這幾個軍主也不敢違令,只是現在吃得一片狼籍,集結部隊也不容易。   程展用力叫著幾個幢主、隊主的名字:「快把部隊集結起來,把傷員帶上!對,傷員一個也不能丟!」   突然有人輕輕拍了拍了他的肩膀,程展只覺得有一陣淡淡的香氣。好聞極了。回頭一看。正是蘇惠蘭,她輕聲說道:「程軍主。我走了!謝謝!」   程展看著她,說不出話來,蘇惠蘭輕輕地笑語:「相信我,我永遠不會是別人地影子!」   說著,她轉身向營外走去,竟是有一種乘雲而去的感覺。   這些軍官士兵都被這麼一個仙子給驚住了,程展猛然一拍掌,大聲叫道:「全軍跟我來!」   「蘇惠蘭,永遠是最好地!」伴隨著擊節之聲,程展大聲地為她喝采。   官兵也一齊拍著掌,為蘇惠蘭歡呼送行:「蘇惠蘭,永遠是最好的!」   「蘇惠蘭,你是最捧地!」   「蘇惠蘭,別人永遠只是你的影子而已!」   「蘇惠蘭,我們相信你,你永遠最好!」   這樣整齊的掌聲和讚聲,蘇惠蘭經歷過無數遍,可這一刻,她的眼裡滿含著淚水,這是喜極而泣地淚水。   這一刻,她不是別人的影子,這掌聲是獻給她的。   蘇惠蘭跳上自己的馬車,淚水已經落了下來,馬車伕問道:「蘇姑娘,是不是受了委屈,咱們本來就不應當接丁軍主這一單生意!」   蘇惠蘭帶著銀鈴笑聲說道:「我最應當接下丁軍主的這一單生意,我們走!去做下一單生意!」   四個軍因為集結而耽擱了不少時間,但是第二天上午,他們和大部隊匯合在一塊。   十二個軍的大部隊確實有驚天動地地氣勢,這可是將近三萬強兵地大部隊啊!   楚軍已經退走了,但是他們還需要進入江陵休整,順便向江陵地齊軍炫耀一下他們強大的武力,小小地齊國,至多只能集結出兩萬五千名兵力來!   四個軍主很明白那個余平確實是個徦正經的騷貨,常右思和他處得相當不快,但是程展覺得這個人還行,張雄貓倒和他是一路貨色。   江陵是座大城,只是程展遠遠望去,很有些失望的感覺:「這就是江陵?」   李縱雲騎在馬上向眾人解說道:「江陵馬上到了!大家都精神點!」   霍虯可不服氣他,只是將主盯著,他只能大聲叫道:「精神點!」   遠遠望去,江陵是座相當殘破的城池,城頭上防禦設施幾乎被一掃而光,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口也與這座城市的名氣不符。   江陵,這就是江陵!齊國的首都,爭奪荊襄的關健所在!   但他只是一座殘破的城市而已,多年前,當上代齊國國主攻破江陵之後,我大周軍將江陵洗劫一空,只把一座空城和城外幾個空無人煙的小縣留給了齊國,經過多年的經營,江陵才恢復了現在這副模樣。   只是全興之時,江陵口丁二十六萬。今日江陵口丁不過八萬之數,可以是根本沒恢復回來元氣。   余平站在程展旁邊,向眾人解說著江陵城的興衰,他突然手一指,指著前面說道:「那跪著的就是齊王和王后!」   這小   國,雖然早已稱帝,但是只能關起門來在家裡做做皇還是我大周封的一個小小齊王而已。   在江陵,最高的權力不是掌握在齊王手上,而是掌握我大周派出地江陵總管之手。早年我大周還在江陵駐有雄兵,由江陵總管掌管。後來這一代的國主把先皇侍候得很舒服,就把大兵撤回國內。只留了一個江陵總管。   —   但是這個江陵總管,始終都是江陵和齊國的最高權力者,而現在齊國皇帝和齊國皇帝,都跪在地上。   程展遠遠望去。卻見一對華衣夫婦跪在道旁,他身邊還有幾十個老臣子也跟著跪在道旁,一齊道:「小人恭迎王師!」   以堂堂國主王后的位置,搞得這麼一副屈辱的姿態,程展覺得有趣極了,如果不是費立國早有命令不許對齊國君臣無禮。他說不定上去鬧騰鬧騰。   余平介紹道:「左邊是國主劉文。右邊的是他的王后!」   程展看了一眼。劉文是個很文弱的國主,年紀約莫在二十歲上下。他有些驚惶不定地看著這支強大的軍隊,甚至不敢稍稍抬起來了,他的衣服很華麗,華麗得不像一個只佔據江陵附近數百里地小國主,倒幾乎像是一個一統天下的開國之君。   他地皮膚很白,似乎沒吃過什麼苦頭,膽子似乎也不大,但是他的皇后倒是膽大多了,偷偷地看著這些從道上行過地軍人。   這個皇后很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似乎她比國主更有些見識,更有些勇氣,這才像是個一國之母。   程展確實沒把這個小小的國主放在心底,他抬著走,走了過去,這一刻,他似乎覺得自己是個大人物了,就連國主和王后都跪在地下等著自己的裁判。   這種感覺非常美妙!   江陵確實殘破得厲害,又一下子湧進了這麼多部隊,簡直可以說是難以應付,聽說齊國國主都準備把皇宮讓出來,結果費立國當即回絕了。   程展這一軍,從城北號了一堆房子,他們照樣和其餘三軍緊緊領在一起,他們在費立國統領地十二個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小系統。   雖然費立國可能不喜歡這個小系統的形成。   程展也從余平那打聽到這一次江陵之戰的許多情形,聽他說,江陵城內本來只有一萬七千守軍,但是前次司馬復吉兵敗的時候,有一萬多名周國敗兵退入了江陵,所以解思索去年秋天和今年的兩次大攻勢都是以失敗告終的。   但是他們把齊國折騰得顆粒無收,現在齊國就準備向大周借糧,而現在這幾大軍消耗地糧食,是齊國僅有地一些存糧了。   程展對這個小小地齊國興趣不大,他的根本在竟陵,不是在江陵,他正在想著,怎麼讓密室裡地那幾個女人徹底屈服了。   齊國接待這支周朝大軍可以說是費盡心力了,他們給程展這一軍派來了幾十個醫生來幫助照料傷員,程展想著:「齊國,果然是我大周的一個附庸啊!」   費立國的神情很嚴肅。   他死死地看著跪著的這個人,眼裡有著無盡的殺氣,他大聲問道:「你說的事情是否屬實?」   下面的這個人,是前任的江陵總管,他並不懼怕掌握著他生死的費立國,他用手指著身邊的一大排高級軍官:「幾位將軍、軍主、幢主可以為我作證!」   費立國覺得大問題來了!   是不是要把劉文給廢掉,再扶植一個宗室上去?   他還不知道,劉文現在是齊國僅有的一個宗室了!   前任的江陵總管只是反映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劉文與楚國有勾結!而且是極其嚴重的勾結!   去年司馬復吉那次失敗的南征,據說就是和齊國有些關係,事實上當司馬復吉兵敗的時候,他們就準備投降楚國了!   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一萬多敗兵湧進了江陵,在這支武力的威脅之下,以致他沒有辦法投敵!   但是根據這位總管和這些高級軍官的說法,實際上敗兵初入江陵的時候,有人向劉文提出,要殺掉這批敗兵中的高級軍官,然後把部隊繳械作為自己的本錢!   這是更嚴重的指控了!   但是費立國覺得這是有可能的,這個主意很有可能出於齊國那位老謀深算的王丞相之手,當年剛剛攻破江陵的時候,這位王丞相就給上一代的齊國國主獻了一個非常狠毒的主意,那就是襲擊還是友軍的周軍,然後佔據江陵為根本,自立一國。   當時周軍根本沒有防備,這是個事實!因為領兵的就是費立國本人!   費立國幾年之後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一陣陣後怕,當時他們把江陵洗劫一空,只剩下一座空城給上一代的齊國國主,讓他們受限於狹小的地盤,再也發展不起來!   無論齊國君臣有沒有投降楚國的意願,但是他們始終準備著復興齊國,徹底脫離周朝的控制,這是不爭的事實!   之所以他們會對大周俯首稱臣,是因為他們的力量太弱小了,不足以對抗作為巨敵的楚國!而他們如果襲擊那一萬多名敗兵,把這一萬多人收為已用,那麼他們的實力會一下子膨脹起來!   這應當是事實!   但是費立國更加頭痛了!   他是柱國大將軍,是進入大周最高權力核心的少數人之一,但是他沒有權力決斷齊國國主的命運!   只有今上才有資格決定齊國國主的命運!   那麼他應當作出怎麼樣的決斷?至少要保證這四萬部隊在江陵城內的安全!   還有,他應當提出怎麼樣的建議,如何對大周在荊襄的國防政策進行修改!   這都是他頭痛的問題!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七鷹衛的謝道   立國不但是個軍人,而且是個懂政治的軍人,在這種道自己應當該做什麼。   如果是鄭國公司馬復吉這個費立國的死敵處置這件事,他會冒冒失失地把所有的責任人抓起來,最後什麼也沒撈到,而一個標準的軍人,只會請上級來處置這件事情。   費立國已經下了決定了。   在竟陵城內的四萬部隊加強戒備,至少要提升一個戒備等級,否則江陵齊軍的一次襲擊會讓毫無戒備的他們吃了大虧,大部分部隊必須出城,保持野戰狀態。   留在城內的部隊,他已經有了相當不錯的選擇。   他掂了掂舌頭,準備召集下面的軍主來談一談,順便把命令下達下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親兵一陣快跑,還帶來了令不快的消息:「大將軍,鄭國公駕到!」   操他娘的司馬復吉,每次老子替你收拾好爛攤子了,你又跑出來搶功了!   這一次慶功宴只能改變了方式。   程展因為昨天吃得很飽,對這種慶功宴並不感興趣,但是他與常右思這四個軍主卻擠在一塊,程展看著最上首的司馬復吉和費立國就覺得好笑。   這兩個傢伙現在在大眼瞪著小眼,甚至連一句客套話都不說,大夥兒都明白,這兩位大人的矛盾已經到了只有一丁點火星就能爆發的程度。   這次慶功宴沒有蘇惠蘭那樣的仙子助興,費立國甚至把齊國派來的侍者、使女都趕了出去,酒桌的酒也不如郭連城那一馱好酒,更要命的是,費立國和司馬復吉在上頭怒目以視,誰也沒有心想繼續喝下去。   程展也感覺到了這種肅殺的氣氛,他只能往桌子上看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大魚大肉。只有任意取用的烈酒,任意食用地牛肉豬肉,外加些青菜。   這也叫慶功宴?程展很不滿意,他在自己家裡吃的都比這好!   只是這些丘八爺很容易糊弄,他們只要有酒有肉,就覺得很豐盛了!唯一不快就是上首的那兩位大人鬥法!   程展身邊的常右思非常小聲地說道他們兩個人在歷史上的許多恩怨,程展很有興趣地聽著,張雄貓和丁照寧則是抓住一大塊肉,就用手抓著大口地啃著。   不管上首的大人怎麼鬥法,下面的這些軍官們也漸漸放開了。他們不敢喝太多的酒,不敢玩行酒令。他們只是毫無禮數地大吃大喝。   一個三十多人的年青人,似乎是司馬復吉的親隨。帶著一罈好酒,在酒桌間來回挑戰,看得出來,他是個很有精力地男人。   這個很有精力的男人每到一張桌子。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然後二話不說,就一干而淨,不自覺地贏得全場地掌聲。   他的精力充沛得驚人,酒量也同樣驚人,很多軍官都喜歡上他。程展也詢問地問道:「這人是誰?」   丁照寧搶先搖頭道:「不知道是誰!估計是將軍吧!」   常右思帶著一種反感說道:「不要把他當朋友。這只是表面!他們永遠在懷疑著你!」   程展沒明白過來。張雄貓是有些明白過來:「是七鷹衛地人?」   常右思的嘴裡半點都不客氣:「他們總在懷疑任何人,懷疑所有人。包括你和我!特別是這個人,這只是他的表面而已!他的好客與熱情,永遠只是讓別人忘記他是一條毒蛇,會隨時把你送進無底地地獄裡!」   程展知道,在軍事反間諜機關和軍隊之間,永遠有著非常激烈的矛盾,軍隊永遠反感這些高高在上的傢伙,他凝視著這個精力過人的傢伙,只是他解決了一桌,換了一罈子向著程展這邊走了過來。   他依舊是條酒場上的漢子,眼神鋒利,帶著飽滿的熱情,放下了酒罈子,然後給自己倒了整整一碗,拿起來一滴都灑,只是說了句:「這一碗,兄弟謝道先敬大家!」   說著,他把整碗酒都一口氣喝乾了,一滴酒都沒撒出來,果然是個痛快漢子!程展雖然得到了常右思地警告,卻不自覺地喜歡上了這個謝道。   這個謝道完全是把酒當作水來喝了,雖然這個時代酒地度數並不高,但這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海量了!   好一條漢子!程展也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雙手端了起來:「我敬謝兄一杯!」   說著一飲而盡,謝道一一敬完四個軍主,然後往程展身上多看了一眼道:「這位就是程展程軍主?」   程展點點頭,他聽司馬瓊說過謝道地許多故事,他在燕國情報機關「七鷹衛」是負責主管燕國事務的主管,也是這多年來七鷹衛最優秀地人才,司馬瓊相當地佩服他。   謝道自己找了個小凳子就坐了下來,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只是他的身上聞不到半點酒味,程展笑了:「七鷹衛不是禁酒嗎?」   沒錯,大多數情報機關是禁絕酗酒的,七鷹衛也不厲害,但是謝道卻是個另類,他是個非常痛快的傢伙,他笑著說道:「只有飲者得其名啊,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講究的是一醉方體啊!聽說,程軍主,聽說是足下負責的襄陽武庫案?」   程展答道:「奉了司馬復吉大人的命令,由在下和司馬瓊姑娘主辦這起案子,雖然不怎麼在行,只能盡心盡力去辦,卻沒辦出什麼實效!」   謝道很健談,他詢問道:「這一樁案子辦得很好,我在長安的時候就想來和程軍主詳談!程軍主,您對燕國控鶴監和控鶴七將怎麼看?」   這種事情,原本是不適合在這種酒席上談,因此丁照寧冷笑一聲:「謝道,這種場合不適合吧!」   謝道笑了:「難道控鶴七將就在這酒席之內?」   程展答道:「倒是大有可能,根據我掌握的零星情報,除了已經自殺的紀繼超之外,在我們荊州軍中有還有兩個控鶴七將,他們大致是軍主一級的軍官!」   這麼一說,大夥兒都來了興趣,豎起耳朵來聽程   紹。既然是謝道這種情報機關的大頭目有興趣,程庫案的簡要情況,還有他所瞭解的控鶴七將和控鶴監作了簡要地說明。   謝道非常感興趣,只是談話這段時間,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家醜不可外揚!少談為妙!」   程展一抬頭,卻是司馬復吉的親兵隊主范雨時,雙方見過幾面,他雖然是個隊主,可軍階卻比程展高,是個雜號將軍。在辦襄陽武庫案的時候,他便是司馬復吉派來的代表。   丁照寧似乎不認識范雨時。他詢問道:「這位將軍是?」   「在下范雨時,是鄭國公的親兵隊主!」范雨時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謝道卻沒把他的話在意:「有什麼不可以談的。關健是要剩下六個間諜給糾出來!」   程展也順著他的話題說道:「兩個軍主一級地間諜,不知有多大的危害性啊!」   —   謝道搖頭說道:「根據我地分析,這兩個間諜沒有那麼高的地位,不是軍主這一個級別!」   他壓低聲音說道:「我們查獲了一些這兩個間諜送出地情報。級別確實不低,不可以是隊主、隊副這個級別,他們接觸不到這種級別的秘密,但也不可以是軍主這一級別!」   「從截獲的情報來看,他們似乎是幢主這一級別的軍官!」   兩個通敵地幢主,也是非常大的麻煩了。就連范雨時也說道:「既然是謝兄這麼說。我也不對鄭國公報告了。只是希望謝兄能早日破獲這個間諜網!」   只是現在范雨時也找了張凳子,五個人一起聽著程展的說明。只是程展很快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了,他只是把話頭一轉,轉到楚國的間諜機關裡去。   他沒有把雨梅香的事情說出來,但是也談及一些重要地消息,特別是嚴學傑地叛逃,這方面地消息就連謝道都不怎麼清楚,他聽得極有興趣。   看著這一群人聚在一起,談興很濃,程展的聲音很低,他們聽不真切,所以只能放開喝酒,甚至行開了酒令,只有最上首地鄭國公和費立國,依舊是板著臉,始終沒動筷子,也沒沾過一滴酒,就像兩尊泥人擺在那裡。   大夥兒的興致漸漸越來越高,謝道聽完程展介紹完情況,他乾脆不走,就叫人添了一副碗筷,和常右思他們干開了。   程展酒量不好,不敢多喝,每次都是丁照寧替他頂住了謝道和范雨時的攻勢。   最後費立國看在座的人都盡興了,手一揮,大聲喊道:「都回原位去!」   司馬復吉氣鼓鼓地看著他,卻沒有阻擊他發號施令,費立國大聲說道:「諸位將軍,這一次江陵之戰,由我來統率諸軍,結果守城的部隊打得很好,救援的部隊也打得很好,這是值得慶功的!我費立國是不會忘記大家的功勞的!」   下面一陣歡呼,可司馬復吉聽到費立國根本沒提到他的名字,當即就是吹鬍子瞪眼了。   費立國又大聲說道:「南賊雖退,卻不可不防,諸軍都得加強警戒,隨時開戰,特別要注意的,據說尚有南賊潛伏城中,偽作齊軍,不得不防!」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既要提防楚軍,更要提防齊軍,大家都得加強警戒,他繼續說道:「此役戰畢,齊王劉文,為感謝王師浩蕩之恩,決意入京面聖,以答謝聖上對江陵的一片厚恩,所以大家要嚴格做了防務,千方不能讓齊王有什麼閃失!」   眾將又是齊聲應是,費立國最後說道:「江陵只有數萬民眾,諸軍長駐城中也不是辦法,除了我的親兵之外,諸軍除留必要人員在城內採辦,其餘一律出城,江陵軍也一同出城,城內由程展程軍主統領!」   程展吃了一驚,卻沒想到是由自己來衛戍江陵,他趕緊站了起來說道:「大將軍,我雖有一軍之眾,一路行來死傷甚眾,現軍中可用之兵不過千人,恐怕難以擔當衛戍江陵之重任!」   費立國卻當著司馬復吉的面挖起了牆腳:「你前夜以一軍之眾獨抗楚兵十二軍猛擊,還能協同常張丁三位軍主大破賊軍,這是大功一件,由你衛戍江陵,也是對你的重賞!你兵馬不足,就從常張丁三位軍主那各借一幢兵馬歸你調遣!」   程展當即應是,宴後自有一番行動。   江陵城內齊軍雖然未得出城命令,但是周軍人多勢眾,又有江陵總管費立國的命令,只能盡數隨同周國出城,城內除了五百御林軍之外,沒有任何齊國的武力存在。   與此同時,齊王府內。   雖然江陵築有齊國皇宮,但是劉文還保留了一座齊王府,因為齊國皇宮內的一切物事都是逾制的,不是他這個小小的齊王所能擁有的。   他這個皇帝,注定只能關起門在家裡做,而這個齊王府就修得很簡陋,他在費立國面前,就像小媳婦一般,費立國不說話,他不敢多走一路路,一敢多說一句話,只敢連聲道:「皇恩浩蕩!皇恩浩蕩!」   費立國帶著親兵,一邊拉著劉文的手,一邊說道:「聖上說很想念齊王,說一定要請齊王回趟長安!」   劉文趕緊跪在地上,非常文弱地說道:「皇恩浩蕩!皇恩浩蕩,臣下這就去收拾行裝!」   費立國露出了他的真相面,惡狠狠地說道:「有齊王的這點心意就足,來!齊王殿下,就隨我一同到我的軍營裡去吧,到時候和我一起回京面聖!保持虧待不了齊王!」   劉文像一團軟泥地跪在地上,卻說一個不字,倒是旁邊他的王后機敏地很:「多謝大將軍的恩情,我先給我夫君收拾些衣物!」   半日後。   程展很詫異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老頭,他大聲說道:「老先生請起!」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再會蘇惠蘭   並不知道這個老人是誰,但是從這個不請自來的老人到一種非凡的氣度,他便明白,這個老人肯定不是凡人,而且這個老人雖然穿著相當樸素,但華貴的布料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這個老人長跪在地,抱住了程展的大腿道:「程將軍,費大將軍誤聽謗言,懇請您救我們王爺一命吧!」   一想到有這麼一個權高位重的老頭子來抱自己的大腿,程展就有些心驚肉跳了,這可是通敵啊!他怎麼也逃不開,又不敢用力揣,只能把這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子拉了起來,連聲說道:「這位大人,您請坐!請問尊姓大名啊!」   這老頭子雖然死纏爛打著程展,實際卻是個很有氣度的人物,他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道:「在下王博!」   王博?程展當即知道這老爺是誰了!在齊國的官員之中,他是五兵尚書、大將軍、尚書僕射,還一度出任過丞相,是齊國前後兩代的重臣,也是齊王的謀主!   這人可不簡單啊!可是程展立馬就想到了這個通敵的罪名,程展就有些害怕了!   王博已經大聲地叫道:「快把禮物搬進來!」   幾十個精壯漢子大聲應是,當即把幾大箱的禮物給搬了進來,王博笑道:「還請程將軍笑納!」   程展不明白這王博是怎麼打通了關節,居然能讓外面的衛兵不加阻擋,他當即想要把王博推了出去,就見這個老頭笑道:「程將軍,您若是不要,可是失了禮數了!」   他輕聲說道:「如果您失了禮數,我自有自保之法!」   他的意思很明顯,臭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老老實實地收下禮物,否則老子自有報復你的一千種法子。   王博送的禮物相當珍貴,都是些綾羅綢緞之類的貨色,相當值錢,再加上他的威脅,程展便斷了拒收的念頭,多撈一筆是一筆啊!   程展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給王博做了一個大夥兒都明白的手式:「王尚書,小人家裡接不開鍋了,多謝王尚書地恩德了!」   王博見程展收了禮。心裡也定了神,他替齊國詢問道:「聽說費立國大將軍。誤聽了讒言,要讓我們齊王入京面聖。不知道這一趟入京,可有什麼凶險!」   程展猶豫了一下,這些問題他可不清楚著,只是他很快找到了說辭。他笑道:「王尚書,您要想一想!」   他說的實際是謝道是酒席上所談的一段話:「我大周之所以在荊州佔有優勢,關健就在江陵,保有江陵則鞏固了山南防線!南朝在江陵經營二百餘年,而今日劉氏據有江陵,是為我大周之屏障。如今三國鼎立。這一點應當是不會變的!」   王操暗吃了一驚。程展說的話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而是他詢問道:「那為何費大將軍要請齊王進京面聖?」   程展為了多收錢。自然得把情況說得嚴重一些:「我是聽說,有人說齊王有反意啊!」   一聽這個,王博就緊張起來了,當初主張襲擊進入江陵的周軍,並把這點實力收編於已的便是他,他詢問道:「可有什麼好的解決之法,還請程將軍在費大將軍面前美言幾句!」   程展搖搖頭道:「我只知道我們鄭國公,不知道費大將軍!費大將軍那邊,你就不要想了!最好的路子還是去見見我們鄭國公!」   他叫得親切,口口聲聲一個「我們鄭國公」,王博在不知不覺也進了程展地迷魂陣,他詢問道:「程將軍,聽說您與鄭國公……」   「鄭國公是我叔叔……」程展趕緊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們之間地關係很一般!非常一般!」   他越是這麼說,王博越是心動,他詢問道:「還一定請您在鄭國公面前說說好話!」   「不怎麼頂用!」   王博笑道:「請您一定盡心,我們王后必有重謝!」   程展等的就是這一句必有重謝,他拉著王博地老手說道:「一定盡力去辦!」   王博的老眼裡精光一亮,如果是平時,他才不會親自拉攏這個小軍主了,可如今齊國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必須拉攏每一點可以利用的力量。   他送地禮,都是些綾羅綢緞的東西,表面看起來很值錢,實際在齊國王室手上,通過非法渠道弄來的這種貨色多著,並不值太多的銀子。   他也不認為程展會在司馬復吉面前有多大的作用,但是他畢竟和司馬復吉有著相當親密的關係,所以先許個空口承諾再說。   至於怎麼善後,他早就想好辦法了!   背著上司收錢是一宗大罪,可在上司地默許之下收錢,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把這筆錢用於改善部隊地福利(雖在這筆錢原本是要程展出地),更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收受賄賂是一門很大的學問,而這些學問是從經辦許多起賄賂案件地司馬瓊那裡學來的。   程展一想到這個,心情就暢快起來,他大聲叫道:「子雲,給我備馬!」   現在他是整個江陵城內的最高軍事長官,負責衛戍整個江陵城,手下有六幢兵馬,自然是威風八面,陸子雲趕緊給他挑了一匹好馬,帶著幾個親兵就上路了。   江陵城久遇戰亂,人煙稀少,大街上見不到多少男男女女,程展原本還想給沈知慧和馨雨買點特產,這下卻泡湯了。   陸子雲站在馬上,隨時注視著左右的情況,郭連城的出現,讓他倍感威脅!龍揚劍死了,這個騎兵主將的位置應當是由他來幹!   程展卻是笑呵呵地看著街上的來人,緩緩地朝著司馬復吉的營賬走去,突然看到前面有人聚在一起看熱鬧,似乎還有女人的哭聲,他現在是主管江陵治安的長官,估計處理個小案子不會費多大功夫,當即來了興趣。   他策馬上去,大聲詢問道:「怎麼回事?由本軍主來看一看!」   圍觀的眾人很自然地讓開了一條道。只是他仔細一看,這個小聲哭泣的女人他認識啊!就是才分手沒有多久的蘇惠蘭啊!   怎麼仙子也會哭?只是梨花帶雨地蘇惠蘭確實很美,她似乎是雨霧才有的迷濛,讓你不得不愛惜她!   這可是徐瓏月身上看不到的!程展相信,她不是徐瓏月的影子!   蘇惠蘭抬了   程展一眼,眼裡的迷濛更重了,想用手抹去眼淚,淚地落了下來。   她的馬車伕和馬車就在身邊,卻怎麼也勸不住蘇惠蘭,程展跳下馬去。很大方走上前去,抓住了蘇惠蘭問道:「蘇仙子。您這是怎麼了?」   蘇惠蘭哭得很傷心,他的兩個馬車伕替她回答道:「這位軍主。我們姑娘遇了賊,兩個裝著財物的箱子都給賊偷走了!」   原來仙子也會遭賊掂記啊,也會為錢財失竊而哭泣啊!   她的境界比不上徐瓏月,卻和我們是同樣的普通人。程展一下子就覺得蘇惠蘭親切多了。   蘇惠蘭卻不好意思起來,她抹去了眼淚,只是臉上還有著淚痕,眼睛都哭紅了,她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阿展,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太重視外物。以致清修沒有跟上!」   程展答道:「人之常情。蘇仙子何必在意!不知失竊地是什麼物事。現下我正好負責衛戍江陵,一定能把蘇姑娘把這丟失的財物給蘇仙子找回來!」   蘇惠蘭聽著這話。心一下暖了起來,她握住了程展地手說道:「謝謝了!叫我惠蘭吧,我這一次丟的是兩個紅木箱子,一個是我這幾年在外巡遊所得地一些財物,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可另一個箱子卻不同了,裡面除了惠蘭的行頭,還有瓏月仙子這些給我的東西,在惠蘭心底,都是無價之寶!」   馬車伕也替蘇惠蘭介紹起他們丟失的那兩個箱子,都是紅木箱子,一個箱子裡可是裝了蘇惠蘭地行頭,另一個則是蘇惠蘭這幾年巡遊賺取的錢物。   蘇惠蘭遠在他鄉異地,受不了這個打擊,她說道:「這一次南下江陵,是受了丁照寧和范雨時兩個將軍一齊上門邀請,說是要宣尉諸軍,順便為齊國王室獻藝!可是齊王聽說被費大將軍抓走了,這獻藝的事情也就泡湯了,而且更緊要的事情事情是……」   —   她說不出口了,一個馬車伕替她說了:「我們在江陵又沒個熟人,豈不要流浪街頭了!」   蘇惠蘭輕聲道:「我倒是不怎麼在意財物和行頭,可是那箱子裡,可都是瓏月給我的……」   一聽到這個,程展就打保票了:「蘇姑娘,請放心,這件小事情就由在下來辦好了!」   程展拍著胸膛說道:「不就是兩個箱子嗎?子雲!」   陸子雲趕緊非常恭敬地跪了下去:「請將主吩咐!」   沒錯不就是兩個箱子嗎!如果找不回來,那就讓齊國官方出面賠償蘇惠蘭的損失,反正現在江陵地治安由他負責,這一切還不是他說了算!   程展非常威風地說道:「好好讓弟兄注意這兩個紅木箱子,千萬不要看走眼了!對了,你去把蘇姑娘安頓下來!我到鄭國公那辦完事立即回來!」   將主吩咐下來地事情,陸子雲自然是盡心盡力地去辦,程展又說了許多勸慰地話,這才去了司馬復吉的居所。   親兵隊主范雨時站在門口,一見到程展十分親切地說道:「程軍主,什麼事情?小心些,鄭國公正在氣頭上!」   程展點點頭,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卻見司馬復吉氣鼓鼓地坐在那裡,一見到程展進來,仍是板著臉問道:「程軍主,什麼事?」   程展小心地跪了下去:「叔叔,剛才齊國地王博來找我了,還送了我好多貴重禮物,要我替齊王在您面前說些好話,還說我不收禮物,就要找我的麻煩!」   司馬復吉的心情好些了,他詢問了程展收禮的詳細過程,然後說道:「我不是因私忘公,但是江陵劉氏是我們大周在山南荊州的屏障,我們大周雖然利用這些人,但也給這些人以相當的待遇,至少要講點禮貌!」   「可你看看,費立國都怎麼折騰的,他把齊王當小媳婦來使喚,人家齊王受了氣還得叫好,以後有個反覆怎麼辦?」   司馬復吉繼續說道:「江陵劉氏,是要好好利用的,不是讓他這麼糟蹋的!」   程展連聲應是,司馬復吉又說了許多怪話,最後才說道:「你回去吧!把我帶回去,順便便我收拾收拾王博這混球兒,他想打我們大周的主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好好殺一殺這只肥羊,讓他出點血!」   這是公家讓你收取賄賂,天下難道還有這更痛快的事情嗎?   在程展的眼裡,王博那老頭子就變成了一隻大肥羊了!   江陵東城門。   陸子雲的命令一到,守備城門的兵丁那是格外重視,特別是霍虯這個副幢主格外賣力氣,他聽說將主正在泡那個蘇惠蘭蘇仙子,而蘇惠蘭丟了兩個箱子-那麼他的前程就繫在這兩個箱子上了。   只要是出城的大小車輛,他一輛都不放過,而且他早通過齊國官方的渠道去尋找這兩個箱子了。   他們是強龍,只有依賴本土的地頭蛇,江陵的捕快和丐幫、黑道都得到了這個消息,在官方的壓力下,他們很是賣力尋找著這兩個箱子。   太歲爺上動土,就是這麼一回事,不多時,有兩個線人向霍虯回報:「這位大人,贓物就在西大街那輛馬車上,他們正準備出城了!」   霍虯手一揮,一整隊的官兵就圍著那輛馬車,車主和車伕看對幾十人提著單刀的官兵,膽都嚇破了,連聲喊冤,霍虯哪管這麼多,叫人把車主和車主綁了,跳上車一看,果然是兩個紅木箱子,趕緊給程展送了過去。   程展這時候一邊盤算著怎麼敲搾王博,一邊在小聲地勸慰著蘇惠蘭,就見霍虯帶人抬著兩個箱子進來,連聲向程展報喜:「將主,箱子找到了!」   只是程展一呆,他想道:「這就是紅木箱子?」   蘇惠蘭搖搖頭道:「這不是我的箱子!」   霍虯人全呆了,他還不死心,叫人把箱子抬過來讓蘇惠蘭仔細辨認,又提起單刀把箱子給砸開了。   程展牽著蘇惠蘭的手,隨便地看了一眼,只是接下去,他的眼睛驚訝得再也合不上了。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撲朔迷離   札是個教匪出身的人物,沒有什麼見識,他不懂什麼子,以為上了紅漆就是紅木箱子了。   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箱子!   但是再普通的箱子,也不應當出現「襄陽六軍實力統計」、「襄陽佈防圖」、「江陵佈防圖」這樣的軍事機密啊!   是楚國的間諜網!程展第一時間下了判斷,絕對是和楚國軍情監、玉花門有關的間諜。   他很快就證明了自己的判斷,和襄陽武庫案一樣,這是一樁大案,而且是一樁驚人的大案,有人向楚國洩露軍事機密!   他向霍虯詢問道:「那犯人還在不?」   看著面色大變的程展,霍虯知道的前程確實就繫在這兩個箱子上,他當即說道:「將主,都叫我綁住了!要不要帶來審問?」   「快帶來!快帶來!」程展大聲叫道:「有大收穫啊!」   那輛馬車確實形跡可疑,否則線人也不會懷疑上這輛馬車了。   霍虯一路小跑,喜氣洋洋地叫道:「快把犯人帶上來!」   幾個小兵卻是臉都白了,一個小兵輕聲說道:「幢副,犯人服毒自殺了!」   自殺了?霍虯暗自後悔沒把犯人控制得嚴嚴實實,只不過他覺得自己這次出手確實沒錯!   程展小心地看著這些文件,他已經叫七鷹衛的謝道過來幫忙處置這些文件。   按照間諜界的傳統規則,這些文件的傳遞要經過密寫,而有些時間,某些文件要經過微雕,在一粒米上雕刻出幾十個字,但是這批文件的數量太大了,以致裝滿了兩個箱子,以致於無法對他們進行密寫。   程展越看越是狂喜。這是大功一件啊!   他大聲叫道:「把鄭國公和費立國請來,還好,調一幢兵來看守!要咱們自己的老底子!」   他已經看了幾十件文件,這類文件都是與軍事相關的,從部隊的調動到行動概要,以及軍官的人事情況應有盡有,南朝楚國地間諜果然很有能耐!   程展重複了自己的那個念頭,一定要摧毀玉花門設在荊州的那個基地「大秦」!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據說楚國的荊州刺史莫非反楚失敗之後,逃到了江陵。楚國給予他相當優厚的待遇,而他應當知道一些情況。   蘇惠蘭看著程展全神貫注的樣子。覺得這個少年很有一種認真的氣質,而且很帥。他的味道似乎也很好聞,似乎很香,從來沒在其它人身上聞過,也許這個少年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吧。   這時候謝道已經趕了過來。他通過了衛兵的查驗詢問道:「怎麼了?」   程展拿了手上地一件公文給他看了一眼:「剛剛截獲到的,應當和楚國間諜有關!」   「楚國間諜?」謝道以專業人士地眼光問道:「犯人自殺了?」   「沒錯!」程展點點頭道:「服毒自殺了,什麼情況都沒有問出來!我叫我手下的隊主查他們地底細!」   謝道看了這件公文,這是關於這次救援部隊軍事部署的問題,他又吃了一驚道:「我必須通知我們七鷹衛在江陵的分舵,這個問題太嚴重了!」   程展卻把精力集中在文件上了。這些文件大致是軍主一級所能接觸到的。但是有些文件卻是超越了軍主這一個級別。即便是雜號將軍也很難接觸得到。   謝道詢問道:「能不能讓我把文件帶回鄭國公那裡?有七鷹衛地專業人士來進行分析!」   程展回絕了他的建議:「不成!我不同意!」   這批文件只有控制在自己的手上,他程展才能獲取最大的利益!何況他盼望著能從這些情報中分析出玉門花的基地來。好替雨梅香報仇了!   謝道也略略地分析了幾個文件,他確認了程展的觀點,這些應當和楚國地間諜網有關,洩密地人大致是一個軍主,但是也有些文件不是軍主所能接觸得到了。   他說道:「沒想到,在我們荊州各軍,除了控鶴七將之外,還有一個楚國間諜網存在,這是必須值得注意地!」   一想到這個,他說道:「我立即出去佈置緝拿間諜的情況,我相信他們現在還不會逃跑,必須搶在犯人逃跑之前抓到他們!他們肯定還在江陵城內!」   謝道急急忙忙地走了。   而是費立國和司馬復吉拉到程展十萬火急地報告之後,幾乎是一前一後趕到了程展的軍營,他們相互吹鬍子瞪眼,誰也不服氣誰。   程展大聲叫道:「快來看!絕對和楚國間諜網有關!」   費立國和司馬復吉在看過程展出示的文件之後,兩個人也發現一聲長歎,費立國突然抓起一個文件說道:「程軍主,我必須說明,這個文件,以你的級別是不夠接觸的!」   司馬復吉稍加翻閱之後,也說道:「我必須承認,以你的等別,有些文件還必須保密!」   程展詫異了,這些文件不是一個軍主剛好能接觸得到嗎?   費立國替他說明:「時效的問題!有些時候,一個軍主只能在相當時間之後才能接觸到這些文件,謝道沒有給你說明嗎?」   兩箱子的絕密文件絕對是海量,程展卻是分析得越來越有味道,費立國和司馬復吉也在關注這個事情,他們也小心地翻閱著文件。   只是他們的臉色很難看,因為有些文件甚至是只有他們這個級別才有資格翻閱的,而程展根據筆跡估計,這是若干個人抄錄的文件。   他因此提出建議:「能不能從檔案裡提取筆跡,我想,能接觸到這麼多、這麼大量級別的軍官肯定不多!」   費立國和司馬復吉難得在一個問題上統一問題,他們一致否決了程展的意見:「從筆跡來看,這個間諜是用右手寫字!」   這時候謝道佈置好全城的部署,又趕了回來,他一進門就向費立國和司馬復吉爭取這個案子的主辦權:「作為一位專業人士,我希望能主辦這件案子!」   程展根本不願意把這個案子讓給謝道,謝道只能扮演一個協助的角色,他當即就頂了回去:「不!您的專長是對燕國的。而這個案子與楚國間諜有關!」   謝道出乎意料同意了程展地意見,他只是說道:「我估計這個案子和一個平安將軍有關,從接觸到的文件等級來看!」   司馬復吉說話了:「我不知道這個間諜是什麼級別,但我必須要求你們盡早查出這個間諜,因為這份文件!」   「我昨天才看到!」   蘇惠蘭對這個間諜戰很感興趣,她幫著程展小心地觀看著這些文件,但是這些不是她所熟悉的範疇,她很快就失去了希望。   —   突然她用悅耳的聲音叫了一句:「程展,這有你的名字啊!」   沒錯!確實是程展的名字啊!   程展拿起了這份情報,他是第一次從楚國間諜正式形成的文件裡看到自己的名字。「程展,年十五歲。十四歲任軍主,竟陵人……所統軍計二千餘人。另有附軍兩幢千餘,共三千餘人,有馬軍百餘,在馳援竟陵途中損傷嚴重。全軍死傷一千五百上下,其中本部傷亡千人……」   楚國間諜對程展的情況了中指掌,只是看到後面這段話,程展一下子就毛骨悚然了。   這對自己這一軍的情況也太瞭解了,後面還附有各幢主、隊主地姓名、習性、出身等等,可是說對方如果掌握了這麼一份資料。那麼戰時對程展這一軍就瞭如指掌了。   只是這些情況。程展似乎開口說過一次?   蘇惠蘭也旁邊摻和道:「阿展。這不是你那次慶功宴上說的?我也在場啊!」   程展點點頭,那麼間諜就在那天赴宴地眾人之中!   費立國當即詢問道:「那一天的慶功宴。都有什麼人參加?」   程展答道:「有我這一幢地軍官,還有常將軍、張軍主、丁軍主各幢的軍官,此外還有您的親兵隊主余平!」   「余平?」司馬復吉當即有興趣了:「就是你的親兵隊主?」   這句話意思很明顯了,分明是在指責費立國用人不當。   只是程展仔細看了看,否決了余平地嫌疑:「余平是我們酒足飯飽之後才來的,我說這段話的時候,他應當不在!」   程展給余平洗清了嫌疑,費立國當即覺得這個少年頭腦不錯,足堪重用,唯一的缺點就是和司馬復吉走得太近了。   程展卻在猶豫著這一個間諜到底是誰,他已經有點眉目了!   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該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費立國已經下達命令了:「把那天赴宴的軍官,凡是幢副以上地,都掌握起來!」   程展一搖頭道:「不可能是我這一軍地軍官,因為我這一軍地情況他應當更瞭解!」   司馬復吉和費立國都同意他的觀點。   程展一夥人又在尋找新地文件,這一回程展又在檔案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稍稍翻閱之後道:「可以縮小範圍了!」   謝道不明白程展的說法,程展把這份文件拿了出來,他說道:「這是這次慶功宴上我們的談話記錄,墨跡才幹!動作真快啊!」   司馬復吉和費立國都注意到了,就在中午的慶功宴上,程展和常右思一夥人談興甚好,也不知道談些什麼,只是他們幾個人在談些軍事機密是確實的。   他們是幾個人在談?   程展重複了一下名單:「六個人,我,常右思,張雄貓、丁照寧,鄭國公的親兵隊主范雨時,還有您,謝道大人!」   謝道必須為自己辨白:「不可能是我,也不可能是范雨時!」   程展卻想到了一點,在酒桌上丁照寧說過並不認識范雨時,可是蘇惠蘭卻說……   他大聲詢問道:「惠蘭,這一次南下,是誰請你來的?」   蘇惠蘭沒想到自己熟識的人也捲進去了,她答道:「是丁照寧將軍和范雨時將軍!」   程展說了一句:「在宴會上,范雨時和丁照寧說他們不認識!」   費立國冷冷說了一句:「兩次赴宴的名單上都有丁照寧!而且就我的認識,很多文件,因為常右思和張雄貓一直在與聞香教作戰,不應當接觸到!」   司馬復吉甚至不敢為自己和自己的親兵隊主辨護,他說道:「如果范雨時也是楚國間諜的話,那麼他確實可以接觸到這些文件!」   費立國出乎意料地沒有落井下石,他只是下令道:「立即把范雨時和丁照寧給我控制起來,不能讓他們跑了!」   一個柱國大將軍身邊的親兵隊主,還是雜號將軍,再加上一個軍主,如果這兩個人是楚國間諜的話,那太槽透了!   程展思索了一會,又查詢了一下文件,他終於得到了一個決定性的結論:「我想,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謝道關注著程展的結論:「怎麼錯了?」   程展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我們一開始就錯了,這根本不是楚國間諜網,而是我們百尋不覓的燕國間諜網,或者說是控鶴監操縱的間諜網!而范雨時和丁照寧很有可能是控鶴七將的兩個!」   「為什麼?」費立國和司馬復吉都想知道答案。   程展回憶起了當初辦理襄陽武庫的情報:「紀繼超自殺的時候,當時鄭國公派了一個使者給我,也就是范雨時,給我施壓很大壓力,要求我立即放人,當時紀繼超已經自殺身亡,我發現這支戰略運輸隊運送根本不是我大周的制式兵器,而是大批量的燕國兵器,特別請示了范雨時之後,才得到查辦這個案子的特別授權!」   「但是我的人到達襄陽武庫之前,大部分的核心間諜都已經成功地撤出了武庫!或者說,有人洩密給控鶴監!現在我明白了,這個人就是范雨時!」   這時候霍虯和幾個負責控制范雨時和丁照寧的軍官跑了回來,他們大聲報告道:「將主,范雨時和丁照寧跑了!」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拉攏   繼超,三十七歲,襄陽武庫輸卒統領,揚武將軍,已「控鶴七將」中的第一人,事洩自殺。   丁照寧,三十八歲,襄陽六軍軍主,似為「控鶴七將」中的第二人,現已逃亡。   范雨時,三十六歲,鄭國公司馬復吉親兵隊主,武威將軍,似為「控鶴七將」中的第三人,現已逃亡。   燈光下,程展提著把這三個人的資料都寫了出來,蘇惠蘭非常興奮地看著這一切。   費立國在冷笑,他只是在冷冷地看著司馬復吉,看著這個威風八面的老對頭是怎麼載跟斗的!   鄭國公的親兵隊主,卻是燕國經營的戰略間諜,這一點就可以讓所有人對司馬復吉報以極大的質疑。   他是不是與燕國有著什麼樣的勾結,要知道鄭國公對燕國的戰績非常輝煌,那就是   司馬復吉在這種氣氛之下,甚至不敢大聲地喘氣,他不再是那個威風八面的鄭國公了,他只是一個被親信背叛的可憐蟲而已。   范雨時跟了他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人都是有感情的,最初是親兵,然後慢慢得升成了隊主,他這個揚武將軍的位置,可是司馬復吉親手替他弄來的!   司馬復吉很相信范雨時,事實上,任何上位者都會無條件或有條件地相信自己身邊的親信,依賴著這些人。   范雨時是很聰明的親兵隊長,特別是他懂得什麼是不該說的事情,什麼是該做的事情,司馬復吉就非常讚賞他,這是個非常優秀而且能幹的親兵隊主。   范雨時也不願意離開司馬復吉,幾次有條件到前線去帶部隊都想法辦法推掉了,雖然現在看起來是不願意離開司馬復吉這個情報源,但是當時卻讓司馬復吉非常感動。   更重要的事情是。司馬復吉一向相信他,許多不方便做的事情都由他幹,而且范雨時也可以接觸到許多不應當接觸到的機密。   但是現在司馬復吉只有一種被背叛後地痛苦,他只能咬狠牙關,甚至連眼淚都不敢流下來。   因為費立國在冷冷地,淡淡地看著他。   還好司馬費吉雖然是個庸才,但卻是個很勤勞的庸才,他不會把手中的權力托付給他人,所有的文書都是他親自處理的,特別是最最機密的一些文書。司馬復吉會鄭重其事交給另一個親信保管,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這些文件沒有被洩露出去。   這是天大的幸運!   可是司馬復吉又想到了另一點上去,范雨時知道得很多。知道許多不應當知道的東西,其中包括一些司馬復吉的絕對隱私,怎麼來處置這個問題?   司馬復吉不知道!   他只是忽然大聲吼叫著:「立刻派兵搜捕,裡三層外三層地搜捕。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他有些氣急敗壞了,費立國帶著一種得意看著他地表演,司馬復吉只是硬著頭皮幹下去了:「謝道,這件事情由你來辦!你親自帶七鷹衛出去搜捕,咱們在江陵所有的駐軍都聽你調度!」   「我要人。我要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付出多大地代價!我都要人!」他提出了幾乎可以說是十分無理的要求:「如果罪犯想要頑抗地話,一律格殺!」   謝道十分同情地看著司馬復吉。但是他只是給司馬復吉施了一個大禮,然後帶著司馬復吉的手令出去張網了。   網張得非常密,這一夜,周軍出動了兩三萬人合圍搜索,但是始終沒有范雨時和丁照寧的下落。   他們的失蹤,給了整個大周軍隊和情報界以極大地震動,他們不是普通人!   一個是鄭國公面前的親兵隊主,已經有雜號將軍的封號,另一個也是軍主了!可以說是前程無限的兩個人,而且年紀也不大,很有機會在六十歲以前成為統領數萬大軍的大將,卻突然證明是敵國的間諜,而且在發現之後,成功地逃跑了。   大周軍隊和情報機關不得把控鶴監和控鶴七將地威脅提到了第一位,他們不再把控鶴監視為「龍陽監」,而是看作了實實在在地頭號敵人。   還有四個人!   程展在天亮地時候,指出了這一點:「兩位大人,已經暴露出來的間諜等於失去了作用,但問題是,控鶴有七將,我們現在只發現了三個人!」   是地,七個人!以現在發現的這三個人來說,一個軍主,兩個雜號將軍,而且還是身處重位的雜號將軍,這情況已經非常糟了!   但問題是剩下的四個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潛伏在什麼位置上!   費立國從來過這麼關注一件間諜案,而司馬復吉也不得不從被背叛後的痛苦中恢復過來,正視這個關健性的問題。   蘇惠蘭小心端了一壺濃茶進來,她說道:「天都亮了,喝杯茶提提神吧!」   程展笑了笑,小心替司馬復吉加滿,正想提著茶壺替費立國加滿,費立國卻機敏地想到一點!   從已發現的三個人來看,都是雜號將軍和軍主一層,剩下的四個人似乎也不低於這個等級,他詢問道:「程展,你負責辦的這樁案子,有沒有關於剩下四個人的資料!」   程展很乾脆地回答道:「沒有!對剩下的四個人一無所知,但是我在辦紀繼超襄陽武庫案的時候,曾經有過一些投誠的燕國間諜向我說過,控鶴七將中有兩個人在荊州軍中,是軍主一級的身份,這同范雨時和丁照寧的身份相符!」   一聽到范雨時的名字,司馬復吉的眼皮不由跳了跳,一想到燕國間諜就潛伏在自已的身邊,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司馬復吉就是一種極度的悔恨。   蘇惠蘭輕聲說了一句:「范雨時和丁照寧跑了,抓到他們的同黨沒有?」   程展搖搖頭,伸手雙手道:「我已經叫霍虯去辦這個事情了,但沒有線索,范雨時和丁照寧跑了,一切線索都斷了!我   從頭開始了!」   正說著。外面亂成了一片,接著聽到霍虯大聲叫道:「將主,我們逮到大魚了!」   司馬復吉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費立國卻期待著了他出醜,果不其然,司馬復吉的臉色又變得非常難看了,霍虯帶著幾十個士兵,押著一群人進來:「將主,我把那兩個叛黨的同謀都給逮來了!」   司馬復吉地臉色確實很難看,他幾乎要發怒了。因為霍虯沿用的手法是他對付聞香教徒的那一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軍官全部逮過來再說。   丁照寧這一軍隊副以上的軍官,還有司馬復吉親兵小隊副以上的軍官(由於司馬復吉親兵隊建制奇大。所以多設一級小隊建制,小隊副實際相當於隊副),還有許多司馬復吉身邊的軍官的,全都請到了這裡來。   而且霍虯對付他們是相當不客氣。有些人的衣衫破壞,有的人身上被施以飽拳,總而言之,霍虯對付他們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逮來了再說。   費立國卻在這裡看著好戲,他大聲叫道:「挺好挺好!這些人很有可能是丁照寧和范雨時的餘黨。好好審查一番!」   程展地臉色卻很難看。霍虯可把這事給辦砸了。這些人裡有一半是鄭國公身邊的護衛軍官啊!   這些人已經跪在地下,大聲喊冤了:「大人。我怎麼可能和燕國間諜有關啊!我父親可是死在和燕賊廝殺地戰場上啊!」   「大人,我跟了您九年啊!您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   「我早就您提醒范雨時這個傢伙心路不正了!」   「大人,實在冤枉啊!」   司馬復吉臉色很難看,他很訓霍虯一頓,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點。   范雨時和丁照寧雖然跑了,但他的間諜網依舊存在著!如果清除這個間諜網,最簡單最有效地方法就是把這批人全部調到與機密無關的部門去!至少自己身邊這一拔人要大部分替換掉!   找出幾個替罪羊,也是洗清自己罪名的好辦法!   他想到了這一點,猛得一拍桌子,作勃然大怒狀:「好啊!范雨時和丁照寧潛伏了這麼久,你們卻連聲都不吭,肯定都是同黨!這位幢副?叫什麼來著!」   霍虯骨頭都軟了:「小人霍虯,鄭國公有何吩咐!」   費立國看著這麼一幕,又是冷笑一聲,司馬復吉這是讓霍虯往火裡跳啊!   司馬復吉大聲說道:「這些人都交給你預審,給我好好查一查!到底其中有幾個燕國間諜!」   霍虯有著許多高效率的審案方法,這些方法號稱既給人以最大地肉體痛苦和精神壓迫,卻不留下一丁點的傷痕。   在這種高效率之下,這些軍人中很快就認為承認自己是丁照寧和范雨時招募的燕國間諜,還供出了幾個同黨的名字。   至於搞錯的大多數軍官,他們只會期盼著鄭國公明察秋毫,還他們以清白。   到中午的時候,謝道從城外派人送來了報告,范雨時和丁照寧蹤跡全無,可能已經離開了江陵,投奔燕國或楚國去了。   但是范雨時和丁照寧經營地兩個間諜網內幕也顯露出來了,他們各自經營著六七名間諜,都是些軍階不低地軍官,其中還包括一個幢主,這個間諜網和紀繼超地襄陽武庫間諜網有所聯繫。   除此之外,還查到許多大小案子,與間諜網無關,卻包括貪污軍餉、任用私人、私售兵器等等罪名,牽連進去的軍官比燕國間諜案還要多,足足有十六七個。   費立國已經準備寫上一篇奏折,狠狠地奏上司馬復吉一本,連自己地親兵隊主都是燕國間諜,這個罪名,他司馬復吉後台雖硬,可也要吃上一個大虧了,說不定還要回家種紅薯去。   他的心情登時好了起來,他笑著說道:「辦得甚好!這麼一個案子若是不破,咱們大周就有危險了,諸君再接再勵,一鼓作氣,把這案子破了!」   他順便給了程展一點甜頭:「鄭國公的親兵隊還沒什麼緊要,可是丁照寧那一軍是五幢兵力的大軍,現在軍官都給你請來了!肯定群龍無首,程軍主!你趕緊派幾個隊主去他們軍中協助善後!至於其餘的軍官,請審查完畢之後,再放他們回去!」   他膽子再大,也不敢給司馬復吉的親兵隊摻砂子,只是程展卻是歡喜得很。   他手下有些竟陵籍的失意軍人來投,卻沒有那麼多的空位子安插,只得跟在他的身邊以供參謀,現在丁照寧軍有十幾個軍官的位置空出來,正好方便自己往裡面摻砂子。   他笑著說道:「屬下明白了!」   油水最大的那個幢主還是交由常右思推薦,但是這剩下的十幾個軍官他可就要全包了。   這個案子還得繼續善後,繼續挖掘,但是司馬復吉現在已經想到一套辯護的說辭了!   關健得看看程展這個小軍主會不會配合自己,因為這個大案子的直接經手就是這個小軍主了!   他有自信,程展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寫最後的結論,只是他也需要給程展以一點點甜頭。   他瞅了還在好奇地翻閱著那些繳獲文件的蘇惠蘭一眼,然後說道:「請問這位是不是徐瓏月仙子啊!」   蘇惠蘭趕緊回過頭來看了程展一眼:「鄭國公,我是太乙派的蘇惠蘭,程軍主的好朋友!」   司馬復吉突然加大了聲音:「原來是蘇姑娘,眼下你可是犯了重罪了!」   「重罪?」蘇惠蘭迷糊了:「我犯了什麼重罪?」   司馬復吉又重新變成那個威風八面的鄭國公了:「蘇姑娘,你眼下可是犯了殺頭的重罪了,還不把手上的文書放下!」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與蘇惠蘭的相處   惠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似乎司馬復吉和費立國都這些文書中有很多東西是連程展都沒有機會接觸的,只有他們這個級別才能接觸的。   但她是只是好奇而已啊!何況他根本不對這些文書感興趣,她更掂記著那兩個丟掉的紅木箱子,程展雖然向她打了保票,說一定替她找回來,但是到目前為止,這兩個紅木箱子仍然是毫無蹤跡。   只是司馬復吉可不想饒過蘇惠蘭,他聲色俱厲地說道:「這兩個箱子裡,至少有五十件文書是只有我這個級別才能接觸的,蘇姑娘你擅自翻閱了這些文件,隨時有可能把這些軍事機密洩露出去!」   費立國永遠要與司馬復吉唱對台戲:「沒有五十件那麼多,我估計著也就是十五件!何況不知者無罪,蘇姑娘又是程軍主的好朋友,肯定不會把這些東西洩露出去!」   蘇惠蘭現在恨自己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好奇心,幹什麼翻閱著這些文件,只是她走出闖北也是好幾年了,自然有些見識,不由直接向程展求援:「阿展,那你看怎麼辦好?」   程展見蘇惠蘭軟語相求,當即是替她出頭了:「蘇姑娘是我的好朋友,兩位大人,請放心便是!」   司馬復吉冷笑一聲:「好朋友?范雨時做我十二年的親兵,我一向把他當兒子來看待,他都會是燕國間諜,何況是別人了!程展,我好聲勸你一句,有時候不要把兒女私情看得太重!」   程展為了蘇惠蘭,也只能強行出頭了:「叔叔,我相信蘇姑娘,她一定不會把這些文件洩露出去的!」   費立國也為蘇惠蘭說話:「蘇姑娘看過又怎麼樣?她能記得多少,何況她又懂得多少,這件事情以我來看。不必追究了!」   司馬復吉卻是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哼!國家大事,豈能就這麼兒戲?以我的觀點,只有死人才不能洩密!對於范雨時和丁照寧這兩個叛徒,如果不進行肉體消滅,將是後患無窮!」   蘇惠蘭嚇了一跳,她走南闖北,仗著瓏月仙子的名頭,可從來沒有什麼人對她有什麼非份的想法,可是今日這個鄭國公軟硬不吃,居然要殺掉自己。她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牽住了程展的手。   玉人的手。是那麼滑膩,那麼溫暖。讓程展迷醉了一下:「叔叔,我能為蘇姑娘擔保啊!」   司馬復吉思索了一會,這才露出他地真實面目:「你能替蘇姑娘擔保?不洩露昨天和今天的事情?」   他說是不是這些機密文件,而是「昨天和今天的事情」。程展當即連連頭,說道:「自能擔保,到時候如果有什麼意外,任由叔叔處置!」   費立國雖然是個官場老手,但終究比司馬復吉稍稍遜色了幾份,硬是沒聽出司馬復吉的言外之音。司馬復吉又問道:「到時候若有別人洩露出去。你能擔保?」   程展斬釘截鐵地說道:「能!真正知曉這件事情的只有咱們房內四個人。自然不會是兩位大人洩露出去的!」   可司馬復吉似乎不相信程展的保證,他詢問道:「果真如此?可我不怎麼相信蘇姑娘。這樣好了!」   司馬復吉說道:「任何機密都有他的保密期,根據我的經驗,很多文件過了兩年以後,雖然仍然處於保密狀態,但是由於時間的流逝,實際上已經不需要保密了!所以我饒過蘇姑娘也可以,在兩年之內,請程軍主時刻照看蘇姑娘,片步不離,等兩年之後,蘇姑娘可以自行離去!若是讓我知道,這兩年間,蘇姑娘擅自離去,我也只能不客氣!」   蘇惠蘭急了,她整日走南闖北,替太乙派謀點出路不容易啊!她柔聲求道:「這能不能改一改啊!我是太乙弟子,整日奉師門之令巡遊四方!」   司馬復吉當即回絕了:「不成!你呆在程軍主身邊,由程展負責看管,這才是最好地保密方法,若是有一點閃失與意外,我找太乙派算賬就是!太乙派在長安城邊吧?」   蘇惠蘭應了一聲,司馬復吉當即不假辭色地說道:「您若是離開程軍主一步,我便讓官軍把洩露軍機的太乙派剿滅!」   蘇惠蘭幾乎要跺腳了,這個鄭國公怎麼能這麼霸道,一點也不顧及女兒家地心事!   只不過,程展倒是個不壞的人,跟在他身邊似乎也沒有大不了地,只是他年紀實在太小了點!   蘇惠蘭搖搖頭,自己都在想著什麼啊!   程展卻是明白了司馬復吉的用意,他趕緊給司馬復吉跪下了:「叔叔,我一定好生看管蘇姑娘,不讓受半點委屈!」   對於蘇惠蘭留在自己身邊,他覺得實在是太幸福了。   蘇惠蘭不但有著絕頂的武功和國色天仙的容貌,更重要地,她可以替自己辦許多不方便辦的事情,只是密室裡的那麼事情,千萬不能讓她知道。   蘇惠蘭也只能暫時留在了程展身邊,這宗間諜案子,也暫時告以段落了。   等司馬復吉和費立國一離開軍營,程展就困得不得了,即便是美人在旁也不管了,當即倒頭就睡。   程展雖然睡得很香,可是下面辦事的弟兄卻半點功夫都不敢閒下來,霍虯堪稱審案的好手,他不是在泡製證據,而是以高效率的方法來取得證據。   必須承認,霍虯手下沒有什麼冤案,但是他地打擊面太大了些,以至有四十名隊副以上級別地軍官因為這樁案子入獄,被免職或轉業地軍官數字也和這差不多。   當然所有的名單,他很知趣地拿給常右思審閱一番,常右思也是這宗間諜案子給震驚好久都沒出過神來,但是看到程展把最重要地幢主交給自己委任,而且這些軍官的前途就掌握在自己手上,他又熱絡起來了。   對於霍虯拿來的名單,他沒有做大的修改,他也不敢捲入這樁間諜案子太深。   現在那些軍官憤恨的對象,不是鄭國公和司馬復吉。也不是主管這件案子的程展,而是這個霍虯,但是霍虯反以此自鳴得意,據說程展已經答應,如果晉陞幢主,首先優先考慮他。   而江陵城內的三教九流,也被動員尋找范雨時和常照寧地下落,順便替蘇惠蘭尋找那兩個紅木箱子,但所有的辛苦都沒有得到回報,他們一無所獲。   程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又打了個哈欠,只覺得腹中飢餓。就從床上跳了起來,稍加洗漱之後,就準備出門用飯去了。   蘇惠蘭卻是提著個食盒走進房來,她看了程展一眼說道:「阿展。我把飯給你弄來了!」   程展又打了個哈欠,答了聲:「謝謝!對了,惠蘭,那兩個紅木箱子有下落沒有?」   蘇惠蘭搖搖頭:「看樣子是找不回來了!真是麻煩阿展了!」   蘇惠蘭今天沒了道,穿了一身雪白的連衣長裙,與雪一般的肌膚相互映襯著。彷彿冰雪仙子一般。臉上盈盈帶笑。卻又如春風拂過一般,可現在語氣帶了些幽怨。竟然程展看得癡了。   蘇惠蘭白了他一眼,程展才反應過來,仔細地詢問道:「對了,那兩個箱子裡除了你的行頭之外,到底有多少錢財啊!」   —   蘇惠蘭想了一下,她倒是不怎麼擅長理財,好久才估算出一個數字:「我那些行頭,倒值錢的,大約有五百貫上下!另一個箱子是我這幾年賺下來的財物,大約是兩千貫……」   程展聽到這個數字之後,不得不讓蘇惠蘭重複了一遍:「蘇姑娘,總共是兩千五百貫?」   蘇惠蘭點點頭:「都在這裡了,我最關心地還是瓏月仙子給的那些東西,每件在我心底都是無底之寶啊!」   這!程展已經無語中了,這個蘇惠蘭實在太好騙了吧!   以她在江湖上地歡迎程度,雖然只是徐瓏月的化身,可出場價也是天價啊!這幾年她活動得很頻繁,怎麼可能就攢了這麼錢!   不過想想也是,她從小就是太乙派收養地孤兒,師兄妹不怎麼在意她,否則也不會成了徐瓏月的追星一旅了!聽說徐瓏月在哪裡說道,她就跑到哪裡聽講!   後來她潛心修習道法道法大進,成了徐瓏月的身外化身,卻沒聽說在人情事故上有所增長,程展試探地詢問:「那你出來巡遊,這錢是怎麼分的?」   蘇惠蘭柔聲說道:「我出來巡遊,多半是我們師門幫我聯繫,所以得先交門裡一半,我們太乙派對我很好,如果是我自己聯繫地,那只用交四成就行了!」   程展只能搖頭了,連走穴都不會的蘇仙子,還來得教她貪污了:「那你只得五成或六成?」   蘇惠蘭又搖頭:「我是瓏月仙子的身外化身,每次都是打著她的名義出來的,怎麼能少她的份了,只是瓏月仙子是個天上地仙子,不肯收我地錢,最後我們協商之後,把她應得地三成轉入了『瓏月會』,那裡面有我很多好姐妹和好兄弟!」   瓏月會是由徐瓏月的忠實粉絲組建起來地,別小看了它的能量,據說瓏月會遍佈大周境內,有十數萬狂熱會眾   當初蘇惠蘭司得出「絕智去辯」、「絕偽棄詐」這八個字,與世傳的「絕聖去智」、「絕仁棄義」大不相同,上古典籍哪是這麼容易纂改的,當即有道門前輩寫了三萬字的長文與蘇惠蘭辯論。   蘇惠蘭雖不曾答辯,只是早有瓏月會出頭,由這幫徐瓏月的粉絲團寫了足足三十萬字的長文替她出頭,雖然文章狗屁不通,但是要記住一點,一個人如果要和一百個人辯論一百天,其結果無論如何,最終還是你輸。   只是按照蘇惠蘭的說法,她便是瓏月會的大金主,瓏月會為衣食父母而戰,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是程展估計下來,蘇惠蘭至多只能得到二成或三成啊!   可這個姑娘卻很樂觀,渾然把自己師門和瓏月會當作天下第一等的好人,說著他們的好話,還笑呵呵地看著程展用餐,最後還不忘補一句:「瓏月仙子,我們在外面路費開銷這麼大,這次回去想辦法給我們貼補貼補?」   程展放下了筷子,小聲地詢問道:「難道路費、住宿費都是自己出的?瓏月會和太乙門就只管收錢?不管報賬啊?」   蘇惠蘭有些著急了,她替辯護道:「我們師門可是培養我這麼多年啊!瓏月仙子還經常給我送些她親手簽名的好東西!」   程展沒話說了,這是個一張白紙一般的姑娘啊!   她雖然在外面闖了好幾年,可每次都是以徐瓏月的身份出場,然後再以這個身份收場,所有的交涉多半是來那些隨從和馬車伕來進行,她只負責扮演好徐瓏月的角色。   她對物慾沒有什麼追求,更關注著徐瓏月的每一句讚賞和道術的精進。   她就在飯桌上給程展講解起來「絕智去辯」、「絕偽棄詐」這八個字的精要,只是程展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太乙掌教說這個蘇惠蘭是「四百年一出的天才」,程展卻覺得她是   只是看著這麼單純的姑娘,程展卻不敢多指責什麼,這個姑娘有著自己的追求,那些徐瓏月給她的小玩意,在她心底就是最大的珍寶了,而道法的點滴進步,都能讓這個姑娘歡喜萬分。   程展並不知道,在蘇惠蘭心底,現在隱隱覺得,那些徐瓏月親筆簽名的小玩意,並不是最大的財富,失去這些小玩意似乎並不重要,或許她能撿到更好的寶貝。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敲竹竿   個人就在飯桌上這麼攀談著。   談得最多的,還是那個程展見過一面卻始終想不起真實相貌的徐瓏月,在蘇惠蘭的眼中,徐瓏月是個蘭心慧質的天仙姐姐,是她夢中寄托的一切。   她的故事程展聽說過。   太乙派是個不出人才的小門派,將近四百年的歷史中,始終沒出什麼驚才絕艷的人物,只有一套海內孤品的道藏可以向外人炫耀。   她是太乙派收養的孤兒,從小就是只醜小鴨,師父師兄也從來不在意她,任她在山上亂跑。   蘇惠蘭在太白山度過了十六個普普通通的年頭,接著徐瓏月上山來與太白派論道,風頭一時無二,橫掃了不出人才的太白派。   蘇惠蘭當即是迷上蘭心慧質的徐瓏月,完全成了徐瓏月的超級粉絲,這個從來沒下過太白山的醜小鴨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只要徐瓏月論道,她場場不缺,而且總是爭取第一個到場,最後一個離去。   徐瓏月是道學上的天才,醜小鴨聽得多了,也有所感悟,那一日徐瓏月講上古道家,不知不覺地就講到「絕聖去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這經典之說。   蘇惠蘭在台下聽得如癡如醉,整整在發呆了一天一夜,然後趕回太乙派閉關修道。   太乙派那套道藏足有兩千餘卷,卻容許門下弟子任意翻閱,蘇惠蘭在書閣裡度過了一個多月廢寢忘食的日子,最後才提劍出關。   她一出關,幾個師兄才看了她一眼,然後驚叫起來:「瓏月仙子又上我們太白山來挑戰了……」   她輕置一笑,提劍挑戰太乙派上下,這天底下當真有天才般的人物,太乙派竟無人能擋得住這出關的醜小鴨,連掌教都在二百招後落敗。   眾師兄弟只覺活見鬼了。一再向太乙派四百年最驚才絕慧的小師姐請教,結果蘇惠蘭只答了八個字:「絕智去辯」、「絕偽棄詐……」   四百年不出人才的太乙派終於出了一個天才,就太乙掌教的說法蘇惠蘭就是「四百年一出的天才」,當然按程展地說法是「四百年一出的免費勞力」。   不過,在蘇惠蘭自己的口裡,這所有的一切故事都顯得親切許多,那個當年醜小鴨只是尋覓著自己的夢想才完成這個轉變。   她忘不了徐瓏月給自己的鼓勵,也忘不了瓏月會的姐妹給自己的支持,為第一個趕到徐瓏月論道的道場,她是怎麼樣趕了一百多里的山路去長安。又怎麼樣霸佔了位置。   有些故事,只有她記住。有些辛酸,只有她自己嘗過。尋找星星地路上,不知不覺自己也成了星星的一路,卻始終只是淡淡地星星,看著所有人為瓏月仙子鼓掌喝采。   她迷茫了。只是那一天程展的激勵和掌聲之後,她不再是徐瓏月地影子。   但她還是癡迷著徐瓏月,她三句裡肯定有兩句是和徐瓏月有關係,對於徐瓏月的一切她都瞭如指掌,甚至向程展提供了徐瓏月的三圍。   她是個狂熱的追星族兼粉絲!不過她很快樂,這就夠了。在她眼底。那兩千五百貫地財物足夠她一輩子的開銷。而獲得許多掌聲和讚揚,更是醜小鴨意想不到的收穫!   程展不願意打破她的夢想。這個姑娘雖然年齡比自己大,可是如同一張白紙一樣,但是看到這樣的蘇惠蘭,再回想起在慾海中沉浮的自己,程展更願意做一個單純地人。   按程展地估計,瓏月會和太乙門在蘇惠蘭身上至少賺取三四萬貫錢,而且完全是無本生意,他們不用任何地開銷,根據蘇惠蘭的說法,她地六個隨從和馬車伕,只有兩個是太乙門派出來幫她管錢,其餘四個都是她自己雇的。   給別人賣還幫別人數錢,笨姑娘!   程展不知道這是什麼滋味!但是他吃得很慢,希望這段談話卻更長久一點,但是他的意願沒有實現!   李縱雲沒有敲門,幾個箭步就衝了進來,他大聲說道:「將主,齊國的王博先生來了!」   程展不由大喜,這竹竿自動送上門啊!   不過一想到司馬復吉的吩咐,再想到現在的情況,是人家來求自己,自己也得擺出一副高姿態不成!   他當即說道:「縱雲,你沒看到我正在替蘇姑娘找她的紅木箱子嗎?哪有功夫來見王先生了!」   李縱雲輕聲說道:「王先生可是齊國的五兵尚書啊!雖然齊國只有佔據著江陵附近數百里地,可也小看不得啊!將主還是去見一見為好!」   程展笑了:「我正在替蘇姑娘找她遺失的東西啊!霍虯!」   霍虯一聽到程展喊他,立即是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他給程展跪下了:「將主,有什麼吩咐!」   李縱雲是個死腦子,不如霍虯這麼滑頭,程展吩咐道:「蘇姑娘丟了十個紅木箱子,這事情你也知道,我現在忙著辦這件事情,沒空見齊國的王尚書,你替我回了!」   蘇惠蘭硬是不明白,自己明明怎麼才丟了兩個紅木箱子,怎麼變成了十個箱子,只是又不好意思糾正程展的錯誤。   霍虯當即明白了程展的意思:「將主,我知道您是在蘇姑娘面前打了保票的,咱們一定盡心盡力去找回這十個紅木箱子!」   現在程展這一軍可是江陵城的衛戍部隊,想找兩個丟失的紅木箱子原本是相當容易的事情,可是霍虯費了無數的心力,卻沒逮到范雨時和丁照寧,也沒找到蘇惠蘭丟失的箱子,因此他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肯定是齊國賊人內外勾結,盜走了蘇姑娘的箱子!」   「至於王博王先生,前次遞了我五十貫銀子,我才讓他來見將主,只是今天他很不知趣,居然空手來的!」霍虯振振有詞地說道:「豈有空手而來的道理!何況是今日的齊國!」   今天是怎麼一個情形,除了蘇惠蘭不怎麼明白之外,李縱雲和霍虯心中都有數。因為齊國與南朝有所勾結,結果齊王劉文被費立   軍請走了。   費立國大將軍公開的說話是齊王劉文深感皇恩浩蕩,自願進京面聖,但是大家心底都有數,這分明是費立國準備收拾齊國了。   —   因此現在的情況是王博來求程展,而不是程展有事相求,李縱雲也轉過了腦筋,當即說道:「將主,可是準備在王尚書身上割上一刀?」   程展搖頭道:「胡說八道,我是奉了鄭國公的命令。前來與王尚書交涉地!請兩位放心,這次交涉。我絕不入私人腰包半文錢!」   這所謂的「交涉」,實際就是以公開、公正、公平的原則進行索賄。李縱雲和霍虯心底都有數了,一齊出去擋架了。   王博只是來打探消息的,前日丁照寧和范雨時的出逃引發一場空前規模的大動員和大搜捕,齊國君臣萬分緊張。以為是準備來解決他們的,但最後雖然知道是一個將軍和一個軍主出逃,但是他們仍然不敢馬虎。   齊國在這一次費立國帶來的各個軍中都有些關係,只是現在這些人突然變得門難進,臉難看,絕不肯說一句實在話。總是含含糊糊地打著太極拳。誰也不肯在這個問題上說句硬話。   只要說了硬話。那等於和費立國對著幹,自己又不是鄭國公那種人物。和費立國對著幹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王博作為齊王的謀主,一心想見一見司馬復吉,只是司馬復吉忙於這宗間諜案地善後,根本沒機會見他,讓他去找程展,說是已經全權授權給了程展。   要知道,鄭國公現在組織了自己那個秘書班子,正在拚命地寫著范雨時和丁照寧間諜案的結論問題,在這個蓋棺定論地文章裡,司馬復吉要承擔很大的責任-領導責任,他有用人失察地責任,有監管不嚴的責任……   但是最主要的原由是我大周的死敵燕國亡我之心不死,我們鄭國公在這方面犯了一些錯誤,但在整體部署上是沒有問題,而且有功勞地,這一間諜案的破獲,與鄭國公的卓越眼光是分不開的,總體上,司馬復吉在這件間諜案是三七開,三分過,七分功。   這個結論到時候會由程展抄寫一份,再交由謝道,謝道到時候再上交給聖上,而且根據司馬復吉的規劃,這個結論今天就要泡製出來,要以一千里加急送往京城-一定要搶在費立國奏折的前面。   因此王博只好來求見程展,但是他地試探注定要失望而歸,因為他看到那個恭恭敬敬地小幢主,現在出來地時候已經變得趾高氣昂了。   李縱雲很驕傲地說道:「對不住啊!王尚書,我們將主有急事要辦,沒空見您,請您換個時間吧!」   王博試探地詢問道:「是什麼急事啊?說不定老朽還能幫點忙!」   霍虯冷笑一聲道:「怎麼可能能幫得上忙啊!我們將主的好朋友蘇姑娘把自己地紅木箱子給丟了,將主正忙著幫她找!」   王博暗罵不已,這個小小的軍主明明是找著借口來為難自己,可誰叫自己指望上這根救命稻草了。   他只能笑臉相待:「不知是什麼紅木箱子?說不定老夫還能幫點小忙!」   等霍虯一走,蘇惠蘭才小聲詢問道:「阿展,我只有兩個紅木箱子啊,不是十個啊!」   程展笑道:「原本是兩個,可是那群賊子把你的寶物都給賣了,所以換了十個紅木箱子,不過到時候不管有幾個,你都應是好不好!」   蘇惠蘭還是不明白:「難道箱子還能生箱子不成?我就想要我自己的那兩個紅木箱子!」   程展笑道:「兩個也好,十個也好!都是紅木箱子,又有什麼不同了!」   只是蘇惠蘭搖頭道:「有始有終,此物非彼物……」   她對道法很有興趣,談興甚濃,只是程展只是粗略地看過幾回道德經,很快就沒搞明白了,只好趕緊用蘇惠蘭感興趣的話題來勾結她:「惠蘭,你和瓏月仙子,可清楚瓏月仙子的聽雨軒?」   蘇惠蘭搖搖可愛的小腦袋說:「我也不知道啊!下次遇到瓏月仙子,我去問問她!她應當不會拒絕的,對了,鄭國公讓我二年之內跟著你,可你接下去準備去哪裡?」   程展想了想說道:「準備先回竟陵,再往下去……」   再接下去,他自己都沒想好去哪裡,估計是在荊州打轉吧!他看著蘇惠蘭,掂記起了家裡的沈知慧和馨雨,只有這兩個女人才是真正關心自己。   他也仔細地想了想自己的出路,估計隨郡還是要走一趟的,聽說聞香教聲勢復振,和宇文不凡打了幾場惡戰,作為平定聞香教起家的大將,他畢竟要斬根除根,反正寒瓏月關在密室裡,自己去趟隨郡她不會知道。   只是夏語冰的事情怎麼了結?他沒有想好!   蘇惠蘭可有自己的想法,她詢問道:「長安怎麼樣?我想出長安一趟,好久沒回去了!」   長安,是大周的都城,是整個大周最繁華的城市,程展在書中,在畫中,在夢中無數次見過這個城市。   但是程展從來沒有走出過荊州,對於這個傳說中有如天堂一樣的城市,他有著無盡的渴望,望著蘇惠蘭期盼的目光,他點了點頭:「好,我們回長安去!」   對於長安,蘇惠蘭非常熟悉,她談及她和瓏月會的姐妹們怎麼在長安城內瘋狂大採購的舊事,據她說,那一次她花了整整二十八貫錢,到現在她還心痛。   程展笑著看著這個單純的姑娘,卻不說話,沉醉在她的世界。   外面李縱雲又不敲門竄了進來,他大聲說道:「將主,王博尚書又來了!」   「沒空手?」   李縱雲很知趣地答道:「沒有空手!」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行賄   博不是空手來的,他是帶了整整二十個紅木箱子來的   幾十個齊國御林衛軍解去衣甲,光著膀子小心地往裡面抬著箱子,程展的眼尖比較尖,一眼得看出這些箱子都是齊國皇家所有,上面那些雕龍畫鳳的圖案都還沒有去除掉。   蘇惠蘭的眼睛都大了,怎麼又變成了二十個了?自己明明才丟了兩個紅木箱子,怎麼會變成二十個?難道箱子還會生箱子不成?那麼哪一個是公箱子,哪一個又是母箱子?   王博的笑容顯得那麼親切,他帶著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說道:「聽說蘇姑娘在江陵城中丟了二十個紅木箱子,老朽不才,方才讓衙門尋覓了半天,總算是替蘇姑娘找回來了   蘇惠蘭眨了眨眼睛,卻沒有說話,程展笑呵呵地說道:「這就好就好幫你找一找   王博以十分殷切的眼光期盼著蘇惠蘭的回答:「蘇姑娘,這些箱子一定是原物不是,不信打開就知道了……」   箱子打開了,裡面裝滿了綾羅綢緞、水粉胭脂、各色首飾等種種女兒家用的物事,件件都是精品,還有一整箱的金銀財物,讓蘇惠蘭的眼神再也離不開了,特別是那些衣服,幾乎可以說是蘇惠蘭的夢想啊。   只是,這二十個箱子不是自己的啊一個「是」字,看到蘇惠蘭臉上猶豫著,他就差給蘇惠蘭跪下了   他這一回是把皇后娘娘的家底都給抄了,皇后果真是一國之母,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二十個紅木箱子拿出來,裡面裝的都是珍品,這二十個紅木箱子裡可是很多無價之寶啊。   皇后娘娘明白,劉文若是沒了。她這個皇后也沒有任何意義,為了拯救自己的丈夫,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蘇惠蘭張口欲言,可是看著這紅紅綠綠的東西,她的心真動了都是她夢想已久地東西,特別是那兩匹粉色的綢子,自己在朱雀大街來回轉了六回,硬是沒下決心買下來   王博只能以渴望的眼神企求道:「蘇姑娘,這一定是您的箱子對不其中或許有點小出入,但是我們實在盡心盡力了   程展點點頭:「確實是蘇姑娘丟失的紅木箱子。霍虯幹的不錯,惠蘭。您不要讓王尚書為難了   不收禮,反而成了為難人家。蘇惠蘭只能點了下頭,卻飛過去檢視這些紅木箱子裡的東西了,她的眼睛都變得狂熱了。   她畢竟是個女兒家蘭心底美得像塗了蜜一樣。   王博讓充當苦力的御林軍都退了出去。現在他可以和程展好好談一談了。   劉文畢竟是齊國地國主,而現在齊國的血脈,只剩下劉文這麼一個男人,甚至連個公主都找不到了,因此劉文如果死了,這齊國也算是滅絕了。他格外關心劉文地命運:「程軍主。不知道我們齊軍的事情。程軍主有什麼消息沒有   程展在書桌上用手指敲了敲道:「這個……」   他壓低了聲音道:「這幾天兄弟為王尚書這件事,可是跑斷腿了國公面前不知道跑了多少回   他首先替自己表功:「想必王尚書也知道。我們鄭國公一向是不喜歡我們這些外人參與政事地,我也被鄭國公訓斥了好幾次,還好鄭國公是我親叔叔……」   他停了下來,王博明知程展是在給自己設套子,可不得不跳將進去:「程將軍,這事情辦得究竟如何啊   蘇惠蘭一聽就知道程展在扯謊,這兩天她一直呆在程展身邊啊,但是一想到程展給自己弄來這麼二十個紅木箱子,她心底就歡喜得很   只是她在犯難了,這麼二十個箱子,她自己雖然力氣很大,可怎麼搬得走?自己只有一輛馬車啊   不管了,她先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程展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了,他低聲說道:「王尚書你也知道,要想讓鄭國公定個主意,非得先讓他身邊人一條心,來說齊王殿下的好話不可   他伸出一隻手,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盤算道:「鄭國公身邊地那個主薄、隊副、謀主,我都過去打點了一番,就連看門的小兵都打點了一番,您也知道,這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讓他們給我辦了些事情   可王博關切的問題在於,鄭國公的態度終究如何,是準備保齊王,還是準備放棄齊王,或者是乾脆準備坐山觀虎鬥,特別關健的是,眼前這個小小地軍主,得到了司馬復吉地授權,還和自己談判,他還真得割肉了。   他一咬牙道:「程將軍花地銀子,都是替我們齊王辦事,這些銀子由我們來貼補便是   程展自小就成長於小吏之家,聽父親和兄長講過許多官場中的故事,對官場索賄這一套最是熟悉不過,知道索賄最最講究一個「師出有名」,他搖頭道:「王尚書,您就見外了大周朝辦事,自然辦得盡心盡力   他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王博不由猶豫了一下,仍是笑道:「老夫雖然是齊王的臣屬,可也是大周朝的臣屬,深感佩服程將軍的人品道德   程展繼續說道:「齊王殿下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讒言了,可在我的勸說之下,已經鬆了口,說是全權授權我辦這個事情   王博頭痛的是,程展自己始終沒鬆口過,俗話說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可程展就是前幾天收了自己幾箱子的奢侈品,替自己跑了幾次腿。   今天雖然送出了二十個紅木箱子,可收禮的卻不是程展。而是程展的女伴而已,這行賄都是如此難辦啊   他只能說道:「怎麼   將軍破費了,有多少空子,我盡數填上便是   程展搖搖頭:「費大將軍和鄭國公都誤信了讒言,以致一度說出要斬殺齊王的話來   —   王博擔心就是劉文地生命安全,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程展牽著鼻子走了,他關切地詢問道:「現在鄭國公是有些鬆口了,可費大將軍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   費立國直接把劉文當囚犯一樣帶走,身邊只有兩個隨從。而且不讓齊國人與劉文接觸,這樣一來。王博根本沒辦法得到劉博的第一手消息。   程展「師出有名」的名目這就要顯露出來:「王尚書,辦這件事情。我不要您一文銀子,我一定盡力去辦不要了   王博不明白了:「怎麼一個決心了   程展笑道:「錢了.的   最終還是回到了錢眼上,只是程展說得極其高尚:「王尚書,您的錢他們是不敢收的,這是通敵啊   程展早就想對費立國和司馬復吉身邊的人大事行賄一番,只是他就只有這麼一點錢。給這幫人塞牙縫都不夠。可是現在有這麼一個冤大頭出面。想不斬上幾刀都不成啊   王博點點頭,程展說道:「王尚書。您不必擔心我從中撈上什麼明晚上,我設個小宴,把該請的,能說上話地,都請來,到時候法送點錢,只要換個名義,保證他們都能收下,正所謂破財免災   江陵齊國只有佔據著江陵附近數百里地盤,這兩年又是戰事頻繁,實在是沒有多少錢財,蘇惠蘭的那二十個箱子已經把皇后娘娘地家底都給抄了,為了應付這些餓狼,就差把皇宮給賣了,才湊起了幾萬貫錢財。   程展大公無私,不要半文錢,甚至連墊支進去的幾千貫錢都不肯要,就是發了貼子,請了費立國和司馬復吉身邊地那幾個親信中的親信過來赴宴。   程展剛破了燕國間諜的案子,誰都知道他是這宗案子的實際主管,誰手上都有些不乾淨,誰敢不來   這宴會地操辦,自然也是由王博來負責,王博操辦得非常盡心,什麼山珍海味都弄齊了,程展笑語連連,帶著蘇惠蘭把這幫人給迎了進去。   行賄,自然不能直接了當地送錢,程展和王博早就商量好了,送的只是程展的一點心意,送的只是一點程儀和禮物而已,盡個心意而已。   比方說,費立國身邊那個親兵隊主余平老婆缺幾件衣衫,所以就送上上百匹布。   司馬復吉身邊的那個謀主,在江陵沒有什麼好房子,那麼王博就以程展的送上大宅一套。   還有個費立國地貼心小廝,手頭最近比較緊,王博也沒有送銀票,只是向他以幾倍地高價買了些滯銷地貨物而已。   總而言之,行賄是一門藝術,一門高深的藝術,在宴上大夥兒那是恭聲如潮,都說程軍主年少有為,前程無量,齊王殿下忠於大周,自有後福。   當然了,事後大夥兒也都是如此辦地,一時間程展在司馬復吉和費立國面前成了一等一的年少有為之士,才華橫溢,正堪大用,大夥兒收了程展的錢財,自然得替程展辦事了。   當然,也不能虧待了齊王,至少現在王博得到探視齊王的權力,鄭國公對齊王的處置也已經鬆口,至於費立國,他雖然仍然堅持齊王劉文進京面聖,但語氣卻軟了許多。   收了禮,酒席之上大夥兒氣氛越發濃烈了,一個個向王博保證:「王尚書,這是件小事   「錯不了,咱至少能在費大將軍面前說上話不是   程展也終於鬆口了:「鄭國公全權授權我來辦這個案子,以我現在收集到的材料來看,齊王是清白,我這就回報鄭國公,還以齊王一個清白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齊國嗎只能相當於一個郡的地盤頭,這種人給他一百個膽子造反他都不敢的   只有蘇惠蘭的心思不在這裡,她吃了幾口之後,又掂記起那二十個紅木箱子裡的東西   即使她是清修多年的道姑,可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兒家啊的珍藏讓蘇惠蘭大開眼界,她在千方百計地思索著,怎麼樣的搭配才是最漂亮的   那兩個紅木箱子,她也放棄了尋找,雖然她覺得丟掉徐瓏月親筆簽名的那些東西很可惜,但是現在似乎有更好的寶貝了   因此她找了個借口,才吃到一半就跑回自己房間欣賞起來了。   宴會很遲才散,大家都吃得十分盡興,也撈得十分盡興,甚至有人向王博打了保票:「王尚書,不會讓您吃虧的,你們江陵這兩年遭了兵災,不是正需要荊州接濟錢糧嗎?我回去就給鄭國公說說,保證不讓你們吃虧   齊國不過佔據江陵數百里之地,這兩年和楚國惡戰,糧食幾乎絕收,又被程展這麼一敲搾,幾乎處於財政破產的邊緣,只能等待著大周的接濟,一聽到這話,王博臉上真正有些貨真價實的喜色了。   等人都散了,程展把他們送出好遠,王博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他示意程展屏退親兵,然後輕聲說道:「程將軍大仁大義,我們君臣感激萬分,所以有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程將軍一定收下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乘風破浪   展沒想到王博服務這麼周到,居然還送貨上門,當即快請進來,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當即有親兵把這個水軍幢主請了進來,軍官們也紛紛趕過來湊熱鬧,就連臥病在床的鄧肯都趕了過來。   一個水軍幢主?以後和我們是一家人?這是個大八卦啊!   有早得到消息的傢伙以見多識廣的姿態說道:「我們將主手下有馬軍和步軍了,怎麼能缺得了水軍!」   陸子雲更是得意洋洋地說起昨天晚上的遭遇,軍官們小聲地議論著,覺得自己的部隊多一支水軍也不錯,像這次支援江陵,如果有水軍的話,全軍可以走水路,突然在楚軍背後登陸。   有的人則談起了江陵水軍歷史上的諸多戰績,他們曾經給楚國水軍以很大的打擊,現在招攬過來二十多艘戰艦船隻,給程展這個小集團增加了很強的助力。   就連茅方和鄭勇鋒這兩個幢主臉上都有了喜色,他們覺得自己的賭注押對了,程展這一次南下是和楚軍打了一場惡戰,卻沒有抓到什麼俘虜,也沒有繳獲多少輜重,而自身的傷亡都很大。   這兩個幢主都有些埋怨的意思,覺得這一戰油水不如象平聞香教那麼多,只是現在程展多了一幢極其珍貴的水軍,又覺得油水多了。   大夥兒都是一個意思,將主指揮有方,手段多多,咱們這個小集團油水多多,跟著陞官發財便是。   程展親自帶著全軍軍官出去迎接這個水軍幢主,不多時,一個古銅色肌膚、身材短小的漢子就走了過來,他給程展跪下了:「水軍幢主杜江波見過將主!自今日起,小人和手下的四百多個水上健兒就歸屬將主指揮了!」   一看他的皮膚,就知道這是個水裡面泡大的軍官。程展手下缺乏水軍人材,這些軍官多半都是旱鴨子,程展倒會游泳,只是對於水上的指揮也不怎麼在行,他當即扶起了杜江波道:「好!以後大夥兒都是一家人了!只要我程展能吃麵,絕不叫諸位兄弟喝湯!」   他一一向杜江波介紹軍中的軍官們:「這是三位幢主,李縱雲、史景思、鄧肯……鄧幢主受了傷,現在正在臥病在床,聽說你來了,專程趕來的!」   他轉手朝李縱雲喊了一聲:「縱雲。咱們現在還有多少錢?」   李縱雲答了一聲:「將主,應當還有四千多貫!」   霍虯看著李縱雲地神態。哼了一聲,鄧肯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冷哼了一聲。   程展大聲說道:「拿一半出來,給水軍弟兄們弄點福利!」   杜江波又給程展跪下了:「多謝將主的大恩大德,可眼下咱們水軍最緊要的事情,還是加緊修繕艦船啊!」   他說到最後這一段的時候。似乎猶豫了一下,程展也沒聽明白。   那些戰艦船隻不是完好無缺嗎?   他回想著昨天晚上的情況,可是回想了半天,也沒能下個結論,因為昨天黑燈瞎火,只看到了二十幾條大艦小船。至於艦船本身的狀況。他根本沒看清楚啊。   他只能詢問杜江波道:「咱們這一幢水軍。艦船的情況怎麼樣啊?」   杜江波說道:「現在能堪用的戰艦只有一艘,堪用的運輸船則有兩艘。但不修理肯定會出事,其餘地戰艦、船隻不修理根本沒法開出去!」   原來杜江波這一幢水軍所有的軍艦,都是在去年南征之役和兩次江陵之戰損傷地戰艦,大部分戰艦都遭受了重創,甚至無法開動。   對於江陵齊國來說,他們在軍事最重要的力量就是三個水軍和三個馬軍,這些部隊地重要性遠遠超過了普通步兵部隊,但是就是這兩支力量在這三次大戰遭遇毀滅性的打擊。   特別是江陵齊國最最驕傲的騎兵力量,可以說是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所有地軍主和軍副全部戰死,戰後三個軍收容騎兵總數大約只有六百至七百名,這個數字已經包括郭連城的部隊,以至於不得不把從御林軍臨時抽調寶貴的重騎兵充實這三個馬軍。   水軍方面的打擊稍輕一些,但是至少也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一的水軍,齊國現在把大部分精力和金錢用於組建遭受毀滅性打擊的騎兵,而水軍地重建則是遙遙無期。   杜江波這一幢水軍,會集整個水軍中所有遭受重創地戰艦與船隻,齊軍並沒有力量把他們重新投入戰場,王博乾脆做了個順水人情,送給了程展。   程展不由皺起了眉頭,詢問起修理費地問題:「如果要把你們的軍艦戰船全部修好,需要多少銀子?」   「報告將主,人員還算齊備,臨時招募些水手就成了,可修理費是個大問題,屬下估計了一下,至少得要八千貫才能全部修好!」   杜江波地報告讓程展覺得上了大當了,只是這一幢水軍已經是自己的本錢了,若不修好又太過可惜了,他一咬牙道:「你們先把這兩千貫帶回去,趕緊回去修理戰船,修理費我想辦法籌一籌!」   可是杜江波繼續說道:「將主,可是要出戰嗎?那估計還得費些金錢招募人手,發清積欠的軍餉才成!」   原來由於圍城,齊國的財政處於破產的邊緣,雖然發放了戰死人員的撫恤,但是水軍多有欠餉,特別是杜江波這一幢,因為都是一些重創軍艦船隻,被拖欠得最多。   杜江波這一次根本是來要錢的,除了修理費和欠餉之外,還有許多名目。   根據他的算法,如果要把他這一幢水軍恢復到全盛局面的情況,至少要投入一萬五千貫左右,程展這才明白,為什麼很多人都說水軍比騎兵還要消耗金錢,這根本就是一個吞金的怪獸啊!   以小小的江陵齊國自然沒辦法供應水軍和騎兵的重建,只得把一部分重創最重的水軍交給了程展,按杜江波的說法:「將主,按照戰艦和船隻,我們這一幢水軍可編成一軍之眾!到時候還得多招募些水手。至   八百人才能全部開動,最好有一千人!」   —   程展看得出杜江波沒有說謊,這是個很優秀的水軍軍官,業務非常熟練,而且很忠於職守。   他咬咬牙說道:「你先拿三千貫回去,趕緊修理一部分重創最輕的戰艦和船隻,接下馬上就有個行動了,剩下地錢我想辦法籌一籌!」   送走了杜江波,一群軍官又開始了討論,沒有開始的興奮勁頭。紛紛控訴起水軍消耗金錢太多,程展也特意往水軍派了些軍官進去。至少金錢上卡一卡。   但是給莊寒濤運送物資的行動不能停,他大聲說道:「咱們軍裡的公費是不能動用了。倒是得從家裡貼補一下軍用了!」   沈家藉著平定聞香教的機會撈了不少,雖然沒到沈宏宇全盛的盛況,但是程展拿出個四千貫來還是不成問題的:「我從家裡拿個四千貫出來,用在水軍上面。這是我私人的錢財,全用在咱們團體身上!」   程展既然有這麼高的姿態,軍官們也無話可說。   不過程展給水軍注入的這一筆資金,倒是讓江陵地幾個船廠終於再次運作起來,就連江陵水軍也終於能以簽單的方式修理他們地戰艦。   而程展很乾脆找來了汪江波,通報了自己的決定。然後說道:「我家略有薄產。能不能說服我繼續拿錢出來支持你們。就看你們這一次支援行動了!」   汪江波點點頭,說了句:「明白了!」   他是水上地漢子。會為自己部隊的命運而拚搏的。   程展派入這只水軍的軍官和士兵也逐漸多了起來,程展甚至還找來了兩個大周水軍中地低級軍官進去了,他現在已經逐步掌握住了這支水軍。   汪江波的水軍,現在又招募了一些新手,大約有六百人,而按照汪江波的構想,這一次到江南運輸物資的使命,將出動狀況最好的三百人,並由七艘武裝運輸船和三艘戰艦組成,他們肯定會遇到命中注定的敵人-楚國水師,能不能完成這次使命,就看他們地身手和運氣了。   他相信自己地士兵,他們是最優秀地,他們一定會完成各個任務。   他的效率很高,只用五天時間就修理完這些軍艦和運輸船,出發地那一天,程展親自帶領所有的軍官到碼頭送行。   看著自己的艦隊,軍官的口氣又變了:「咱們有這麼一支水師,以後水陸並進,作戰就方便了!」   「可不是嗎?只是聽說他們的基地仍然要放在江陵!」   「放在江陵也不錯啊!咱們又沒有碼頭!」   「聽說將主向鄭國公要來了一筆錢,只要他們回來,咱們這一幢水軍就能擴充成一軍!」   「一軍,我也想到水軍來!他們的福利不錯了!」   「別發夢了,這都是將主私人出的錢!」   程展看著一艘艘流線優美的戰船載滿了士兵和貨物駛出了江陵港,向大江駛去,長江對面的南軍突然喧嘩,他們非常震驚-剛剛受到重創的齊國水軍居然敢於再次出擊。   汪江波大聲叫道:「升將旗!」   「升將旗!」   在戰船上升起的不是齊國的旗幟,也不是汪江波自己的旗幟,更不是大周的旗幟,而是程展的將旗。   為自己得到的薪水而盡職服務吧!   所有的水兵都一齊歡呼起來,程展的將旗升了起來!   那是北斗七星旗,是出發前一天才臨時設計和製作出來的將旗,望著這面將旗,所有的軍官、士兵和水手都知道,這是決定他們命運的一次航程。   他們的將主已經準備了相當數量的金錢,而他們能不能繼續生存下去,將取決這次任務的成敗。   軍官們也大聲呼喊著,為他們喝采,這是別人的水師,而是和他們命運相連,同屬於一個團體的水軍。   王博站在高處,看著這只艦隊的出行,程展並不知道,費立國之所以讓齊國來進行轉送,就是因為他們有水師,而且還提供了一筆數額不小的轉運費,而現在這筆轉運費並沒用於這批物資轉送,而是用在了齊國水師的重建上了。   雖然不多,卻也解了齊國水師的燃眉之急,而按照王博的估計,他給予程展一個軍的水軍,程展在以後的三年之內,根本無力解決這一軍的經費,最終的結果是沒有經費的汪江波水軍,重新成為齊國建制內的水師。   建立一支水軍並不是象玩過家家那樣,那是必須付出天量的金錢的。   遠處。   水天一色。   戰艦劈開了白浪,已經有幾艘楚國水師的小艇趕來攔截了。   所有的軍官和士兵都各就各位,他們相信自己,也相信所有人的努力,他們這批人會是最優秀的。   程展凝視著遠方,淡淡地對蘇惠蘭說道:「杜江波真是個不錯的水軍將領,做個幢主委屈他,齊國真會埋沒人才啊!」   「有著郭連城和杜江波這樣的人才,卻不能人盡其用,難怪會只能困守這江陵數百里地啊!」   蘇惠蘭點點頭,她似乎明白程展話裡的意思,但是要真正明白還早著了。   她更注意的是,自己今天這件衣服是不是剛剛好,為什麼程展看著軍艦的時間更多一些?   她東瞅瞅,西瞅瞅,甚至沒有注意杜江波到已經衝破楚國水師的攔截,成功地突出去,她猛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麗影,拉著程展向她興奮地揮揮手叫道:「姐姐,姐姐,我在這裡啊!」   遠方,杜江波的旗艦速度越來越快,他站在船首,江風勁吹,他卻紋絲不動,看著再次衝出來的十幾隻小艇,他大聲喊叫道:「進攻!把他們全部打沉!」   整個艦隊乘風破浪,從楚國水師中碾了過去。 正文 第一百章 凝真子   寒濤有些生氣。   但他是個識時務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生氣,而且還是心平氣和地李石方商議事情。   不是因為昨天那個姑娘拒絕了他的請求,也不是只佔據了上明這麼一個小小的縣城,他生氣的對象是王再起。   那個號稱有「三千精壯」的王再起,真正到了攻打上明縣城的時候,變成了只剩下三百個好手,不過莊寒濤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生王再起的氣。   王再起的三百好手質量很高,都是些江湖中的好手,而攻打上明縣城的過程中,他們莊家的那位故舊臨陣變卦了,不讓他們進城,更不願意舉城投靠。   那時候就是依賴王再起親自上陣,帶著親衛衝上城頭斬殺了三十多人,最後把自己父親的那位故舊許幢主也一刀給殺了,城內的一幢守軍完全崩潰,才攻取了上明城。   這是一場非常僥倖的戰鬥,他那八百名與土匪無異的部隊攻擊一幢州郡兵駐守的上明城,基本就是死路一條,多虧了王再起的三百好手。   他必須承認,王再起手上掌握的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這才是他生氣和憤怒的地方。   進城以後,他控制不住部眾的劫掠,王再起的部隊效率卻很高,很是將上明搜刮了一遍,然後他把搜刮的物事除了一部分運用在部隊身上,其餘都全部運走了。   這才是他真正憤怒的地方,王再起從一開始就有野心,他根本不相信莊寒濤能在江南立足,他一心是準備撈一把再走,而且這個人,比自己還要有野心!   想到他的野心,莊寒濤就很懷疑他會不會背後捅自己一刀,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昨天。兩個人的關係幾乎破裂了,但是莊寒濤的驕傲也改變不了事變!   現在在上明城內,莊寒濤掌握著大約一千三百人的武力,但是從江北隨他廝殺的那八百人由於傷亡、逃散,現在只剩下了六百人,而是王再起手上還有著七百人,其中三百名好手。   兩個人都招募了大量地兵員,有些兵員甚至是強行拉來的,還有一些是無賴、亡命徒、降兵,莊寒濤不得不正視一個事實。他們兩軍加起來只有兩千人,而且器械不足。補給不繼,很難繼續維持下去。   但是莊寒濤不相信自己會成功。他已經打探到了消息,解思索的三十萬大軍在江陵城下大敗而歸,退回來只有六七萬人,至少在他的大軍到來之前。自己有一段發展的機會。   但是就是這個該死的王再起,他總以為自己掌握著一切,他甚至提出要自立一軍!   他生氣了!   他在心裡想過了殺死王再起的念頭,但是最後還是放下了這個念頭了!   王再起也生氣,他也很憤怒。   他憤怒的對象同樣是莊寒濤,這個小小的雜種。沒有高貴的血統。居然騎到他地頭上去了!   他以為他是什麼人啊!以為他那些雜兵敗將就能拿下上明城吧。他只有八百人,居然敢進攻四百官兵駐守的上明城!   如果不是憑借自己地武功與奮勇拚殺。再加上守將的無能,他莊寒濤早就兵敗身亡了!   可進城之後,他那些雜兵干地是什麼事情啊!就知道劫掠,改不了土匪本性!自己的人馬才叫真正的王者之師,才是能成大事的!   可是這個莊寒濤以為自己是將主,把他王再起這麼高貴地人當個雜兵使喚,甚至還要自己交出軍權,真是個雜種!   他在心裡動了殺死莊寒濤的念頭,但是最後還是沒敢動手。   兩個主將之間充滿不信任的聲音,而莊寒濤手下人馬雖多,卻缺乏大將,只有一個李石方可用,而王再起手下人才濟濟,他那七百兵馬,都是可戰之兵啊!   之所以沒發生內戰,那是因為他們已經得到消息了,松滋已經派出一幢官兵來鎮壓他們,他們現在火並,只能便宜了這一幢官兵。   但是他們也欠缺出城野戰的勇氣,因為他們缺乏兵器和器械!但是被一幢官兵困在城中,似乎也是死路一條。   因此莊寒濤咬了咬牙,對李石方說道:「李將軍,咱們去找王將軍好好談一談!」   而野心家的想法是相近的,王再起也親自過來找莊寒濤談判。   莊寒濤不願意放棄他地將主地位,他一見就大聲叫道:「王將軍,你辛苦了。」   王再起見莊寒濤以將主自居,當即想轉頭就走,最終卻笑著說道:「將主,這是再起應當做地!」   他比莊寒濤更驕傲,但也有野心,但是兩個人都不願意打頭陣,消耗自己地實力,實力是他們之間最重要的東西,莊寒濤笑道:「王將軍地部隊能打硬戰,到時候由王將軍率先接陣,我帶大兵在後策應!」   王再起笑道:「我的兵馬不如李石方將軍兵多將廣,奮勇無雙,還是請李石方將軍率先接陣吧!」   兩個人都很謙虛,就連李石方也表明自己欠缺帶兵的能力,得請王再起在前衝殺!   解決他們這個問題的,還是汪江波的到來。   他們爭議不休的時候,突然有親兵報告江上有大批船隊而來,兩個人停止了爭議,各領軍兵出城接戰。   汪江波大聲喊叫道:「友軍!友軍!我是竟陵程展程軍主來接濟莊將軍的。」   莊寒濤聽得這句話,遠遠望著船隊,一下子就神氣起來,他把王再起當下屬來看待:「到時候由王將軍率先接戰!」   王再起看著汪江波的輸送船隊,一咬牙道:「好!我來接戰,但是這船上的物資,我們得公平分配!」   莊寒濤看了王再起一眼,就要拔劍砍人了,但最終他說道:「好!」   這場火並由於這批物資的到來而暫時平息下來了,兩個野心家各自統領著自己的兵馬伏擊由松滋來援這一幢兵馬。   雖然是正規軍,但是松滋來的這一幢兵卻以為對方只是佔據上明縣城的小毛賊而已,他們甚至不知道   謂的「毛賊」是打敗了整整一幢官兵才佔據上明縣城匆忙地派出來去攻佔上明縣城而已。   與他們同時派出來的,還有好幾百官軍,多地有一百多人,少的只有一隊不到的兵力,他們都對面對的局勢一無所知。   戰鬥是摻烈的,但也是毫無懸念的,在上明縣城東南十六里外,楚軍官軍敗績,幾乎全軍盡沒!   藉著解思索反應過來之前,莊寒濤和王再起各自糾合部眾奉令擊敗前來收復上明縣城的若干股小隊官軍。王再起自已佔據了幾座大鎮,委任官員收取賦稅。根本不把莊寒濤放在眼裡。   —   他們之所以沒有火並,除了楚國官軍的壓力之外。是因為聽說齊國和程展要繼續給予他們相當數量的援助,而這第一批的援助只是他們用來投石問路地。   火並尚末開始。   江陵。   蘇惠蘭笑著向程展介紹這個同樣美麗的道姑:「這是凝真子前輩,我們道門地絕頂高手,阿展。你得向前輩多多學習啊!」   凝真子年紀從外貌看,約在三十上下,但是根據程展的經驗,但凡是這等武功精進地道門高手,多半養顏有術,不能從外貌估量她的年齡。   凝真子穿了件青色道袍。寬大的道袍並不能掩蓋她完美的身材。但更重要地是。她的臉蛋確實是那種天外仙子的氣質,比起蘇惠蘭來說。這個凝真子美貌得多,舉止也端莊得多。   只是程展非常奇怪,這個女子的美貌並不遜色道門雙仙,甚至於那個傳說中的天仙子柳清楊也未必美得過她,怎麼會默默無聞?   凝真子是個傳說中姑射仙子一般的人物,她地動作舉止似乎是發自自然,可總是帶著一些極限地美感,她淡淡地端起了蘇惠蘭遞來地茶杯,慢慢地飲了一口。   程展這才發現,不管如此,歲月總是在她的身上帶上一點痕跡,她是個成熟而寧靜地女道姑,比不得道門雙仙那種如夢如幻的氣質。   蘇惠蘭向程展介紹凝真子的來歷,這位凝真子道長屬於世外高人,誰都說不清她的真實年齡,是真正的道門前輩,武功道法都是天下絕頂人家。   凝真子輕輕地搖著頭道:「舉凡世上任何法門,知道得越多,就越知自身不足,貧道也不過是習得幾分清靜無為而已。」   程展知道,這等道門高人在大周最受重視,在王候將相影響力非常大,因為他對凝真子格外關注,當即非常客氣地詢問:「小子不才,還要多多向前輩請教道法!」   凝真子似笑非笑,卻是美極了:「程軍主,您說的是客氣話!你今年剛至弱冠之年,已是統領成千上萬人的軍主,家中又有百萬家資,何況懂得這剛則易折的道理,以貧道之見,您修習道法,至少得在三十以後。」   這倒說中程展的心思,程展越發恭敬了,她給凝真子施了一個大禮:「那不知前輩有何以授我?」   凝真子仍是似笑非笑,可那隱隱約約的笑意在臉上流露著一種光澤,著實是聖潔無比:「我師門倒有秘傳武功足以護身,只是一來,我未必肯收徒,二來你未必肯當我的入室弟子!」   程展對習武興趣不大,他身邊統領著數千兵馬,足以自衛了,而且習武何必捨近求遠,有沈知慧指導自己,豈不是收效更快,因此他又詢問道:「程展學習的是戰場廝殺的技法,對搏擊之術只是略有所通,不知道長還有什麼可以教我的嗎?」   凝真子笑而不答,蘇惠蘭倒替程展著急,她詢問道:「姐姐,有什麼能指導阿展的?」   既叫姐姐,又叫前輩,蘇惠蘭的輩份一向搞得很亂,只是凝真子卻不在意,她輕聲說道:「運籌帷幄千里之外,我是無能為力,只是我巡遊四方,見識許多大好男兒,倒是能替程軍主舉薦一二!」   程展非常恭敬地站了起來:「多謝道長了!我這裡百事初興,正缺乏人才,倒是請道長能為我舉推賢才!」   凝真子卻是轉目看著窗外的山山水水,她詢問道:「我倒還不知道程軍主的家世,更不知道程軍主需要什麼樣的人才。」   程展笑了笑,把自己的出身與現在統領部隊的情況簡要說了說,他最後說道:「我雖然世家子弟,但是這份家業卻是自己打拼出來的!現在家裡有十幾萬畝的田產,在外有幾千人的兵馬,現在一缺個替我管錢財的賬房……」   凝真子的聲音非常好聽:「程軍主,您這個歲數,不是講究量入而出的時候,你血氣方剛,恐怕是一個心思地想著賺上一大筆就走,所以我覺得,您最好請個謀主。」   謀主,也就是軍師,程展也想請上這麼一位,只是沒有什麼看得上眼的人物,他關切地詢問道:「還請凝真子姐姐替我推薦一位。」   凝真子輕搖玉首,柔和的目光看著程展,程展立時覺得有若被春日的陽光曬過一般舒服,就聽到凝真子說到:「程軍主,凝真平生所識,鳳雛臥龍一般的人物,至少有三四人,但無論哪一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人物,你一個小小軍主,恐怕很難讓他們屈就了。」   凝真子繼續說道:「以程軍主的身份與地位,最好是招募個失意的武人來當大將,這等失意武人自有部曲,到時候招募過來,既增強了程軍主的實力,又能讓他感恩戴德,從此忠心不二!以程軍主現在的地位,凝真倒是認識好幾個這等人物。」   程展求賢若渴,給凝真子施了一個大禮:「還請道長成長!若能玉成此事,我一定替道長修一座大大的道觀。」   蘇惠蘭也喊了一句:「我也要一座,或者這樣好了,姐姐,我們兩個住在一起!」   凝真子就說了一個名字。   戰鬥是摻烈的,但也是毫無懸念的,在上明縣城東南十六里外,楚軍官軍敗績,幾乎全軍盡沒!   藉著解思索反應過來之前,莊寒濤和王再起各自糾合部眾奉令擊敗前來收復上明縣城的若干股小隊官軍。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生財之道   真子說的這個名字,程展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因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由眨了眨眼。   凝真子說的是:「王再起。」   蘇惠蘭不認識王再起,也不知曉他的來歷,當即詢問道:「這個王再起是什麼來歷啊?」   她很天真的詢問,讓凝真子介紹起了王再起的來歷:「這個王再起王公子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他原本是洛陽王家的世子,後來因為王家衰敗,不得已流落江湖。」   凝真子非常認真地介紹道:「在江湖上,王再起公子被稱為『孟嘗再世』,曾經剷除過無數的邪魔歪道,也曾經行過無數大善,他為復興王家而費盡心力,最近幾年終有些成果,手下有一幢的精兵強將,還有好幾員大將。」   凝真子完全是為了程展著想:「程軍主若是得了這麼一員大將,將他委為幢主,他肯定會對程軍主忠心不二,而且他武功極高,能謀善斷,又有五百兵馬,可以作程軍主的前驅。」   「何況他自有兵馬,也省去了程軍主招兵買馬的周折。」   程展一聽到王再起的名字,心底就樂了,奶奶得王再起,聽說你曾勾搭過咱婆娘,雖然是以失敗告終,可我程展決不放過你、   他可聽沈知慧介紹過,這個王再起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物,他一心想著復興洛陽王家,不僅僅是復興王家這麼簡單,他還想復國了。   自己才是一個十四歲的小軍主,怎麼駕御得了這麼一個野心勃勃之輩,何況雙方還有奪妻之恨!***,到時候拉你這個小子去餵狗,看你還起不起!   只是他臉上全是笑意:「多謝凝真子前輩費心,只要這位王幢主來投我,我立即委他作幢主。他這一幢的人事經濟,全由他作主,兵器甲仗一應糧餉都由我來補充。」   哼哼!你王再起不是有一幢人的實力嗎!咱程展足有兩三千人,只要你帶了部隊來,咱也不客氣,你這一幢人一個也不能少,全拆散了做我程展的本錢,咱手裡這麼幢主、隊員眼下正好缺乏兵員補充,到時候就得多謝王再起替咱們補充兵員。   至於王再起的處置,程展也早有決斷:「不就是拉出去餵狗嗎?老子決不反悔。頂多把這小子閹了送進宮裡做太監。」   程展的惡毒心思凝真子一無所知,她繼續推銷了幾個在野地武將。據她的說法,這都是些失意的英雄。手上有幾百人馬,只能招過來就能派上用場。   但是鑒於王再起的先例在前,程展根本不相信這套說辭,只是他覺得到時候火並把人家的本錢都鯨吞下來倒是不錯的主意。   頭目全部殺掉。小兵打散建制併入各部,這是多麼美妙的想法啊!   至於這個凝真子道姑,長得真美,似乎密室裡位置還不少,到時候也不多她一個啊!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凝真子和程展都不知道。排名第一位的王再起現在就在不遠的上明城附近。到處招募人馬。和莊寒濤相互呼應。   莊寒濤的官職是「都督揚州、南荊州諸軍事」,但是他又加了許多官職。如「假持節開府儀同三司,鎮國大將軍,南荊州總管……」,號稱有兵馬四萬人,實際幾次擴充之後仍不到三千。   至於王再起地官職,自然不能高過莊寒濤,只是也不低啊,他給自己刻了一個印章「假持節,開府儀同三司,都督南荊州六郡,征東大將軍王再起」,當然這只是主要的官職,其餘次要地官職總共有一百多個,我們就不細算了。   他的兵馬號稱二萬人,實際不到兩千人,而且老底子只有兩百人,莊寒濤和王再起統共也不過五千雜兵地本錢,可是雙方除了對付官軍,最最關注的事情還是什麼時候火並。   因此凝真子替他弄來的這個小幢主,他根本看不上眼,他現在已經是天下有數的大人物了,官位比他高得沒有幾個,所以他也不屑於來投程展。   不過莊寒濤和王再起確實給楚國製造了許多麻煩,除了在上明城盡沒地那一幢官兵之外,由於不懂軍事的松滋令將部隊逐個投入收復上明城的戰場中去,導致他們兩軍集中兵力各個擊破,藉機坐大,而楚國官軍則損失了上千人了。   這樣一來,上明與附近數縣,已成了這只部隊的天下,王再起也拿下了一個小縣城,作為自己的根本之地,而解思索的大軍,還得在略加休整之後才能出動。   凝真子替程展引薦完人才之後,就主動表示替程展去聯絡那些大江南北地失意武人,順便讓程展擴充實力,程展也是做出一副感激萬分地姿態,順便贈送了五十貫地程儀。   凝真子走後的第六天,杜江波已藉著西風趕了回來。   不過程展是最後一個得到這個消息地人,他正與蘇惠蘭談話的時候,就聽到費立國的親兵隊主余平來請他:「程軍主,江陵水軍從上明城回來了!」   說著,余平就拉著他的手往費立國的大營跑,程展匆匆忙忙上了馬,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對於杜江波的行動,費立國和司馬復吉都非常重視,甚至連王博都趕了過來,一大群的將軍、軍主聚在一塊,程展這個頂頭上司反而成了最不顯眼的人物。   常右思一見到程展就萬分親切地說道:「杜江波這小子還有點能耐,才死傷了十幾個人就把貨物全都送到了!」   正說著,杜江波喜氣洋洋地從裡面擠了出來,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大官啊!他這一次行動是為了自己部隊的存亡,可沒想回來之後,上面這麼重視!   旁邊一堆軍官議論紛紛,談論著杜江波這次行動的成敗得失,只是他一看到程展,立即變得恭敬起來,給程展跪下了:「見過將主!」   程展點點頭道:「按事先說好的,我這兩   籌了三千貫錢。都是我的私房錢,不足的錢物我再;一次弟兄們可有什麼傷亡沒有?」   杜江波跪在地上說道:「將主,倒也沒有什麼傷亡,只戰死四員,傷了七個。只是若想再次往上明輸送,一定得趁早。」   程展詢問道:「這是為何?」   杜江波答道:「這一次我們能突破包圍,完全是靠了出其不意的緣故,我向幾位大人也申明這一點了。趁著楚國水軍作好準備之前,估計還能往上明城輸送一兩次!」   費立國、司馬復吉和王博這些人更關心的是莊寒濤部隊在江南地發展,根據杜江波的回報。莊寒濤現在約有八千人(這個數字是被嚴重高估了),其中有不少戰鬥力還行的部隊(這個是指王再起的部隊)。   現在時局不同。如果是以前根本不會這麼重視,可是去年荊州方面很不好過。先是司馬復吉南征大敗,損失了數萬野戰軍,接下去又因為聞香教叛亂的緣故,又損失了數萬地方軍。   而楚國挾戰勝之威。兩次兵臨江陵,荊州的局勢暫時處於南攻北守的局面,因此莊寒濤這幾千雜兵既然能在楚國境內大事破壞,其意義也格外不同了。   他們多殺一個楚兵,多存在一天,就能對楚軍施加一份壓力。杜江波是水軍軍官。對陸戰不怎麼在行。又恰恰趕上王再起和莊寒濤合兵殺敗一幢楚軍的場面,因此對莊寒濤這只奇兵的戰鬥力估計得很高。   因此費立國和司馬復吉難得在一個問題達成統一。那就是繼續支援莊寒濤,以便他們能在江南多支撐一些時間。   程展對自己的這位大舅子也算是盡心盡力了,聽說汪江波地述說之後,命令部隊從庫存和現役裝備中各自調取一部分器械,統一交由汪江波再次輸送給莊寒濤。   —   這一回大周軍除了提供價值六七萬貫的兵器與物資之外,還送去了二百名伍長到隊長地低層軍官,準備到了莊寒濤軍中後一律高昇兩級,以方便對莊寒濤這支奇兵。   而江陵齊國則是非常大方,他沒出人,卻給莊寒濤提供了四百人馬,程展原本以為王博轉性子,後來才知道這四百人馬中,除了少數軍官以外,都是死囚、不知來歷的遊民、逃兵組成地,完全是垃圾的組合,齊國只能向楚國傾銷垃圾而已。   這一次輸送,汪江波付出的代價就大得多了,有一艘小型運輸艦在戰鬥中被擊沉,三艘船被打成重傷,但勉強還能拖回來,但是人員傷亡了近百人,光是撫恤和修理費就要程展大大的破財了。   可是司馬復吉和費立國都不肯全額報銷這筆錢,他們認為這支水軍純屬程展自己養地私兵,大周只能補貼一部分軍費,程展盤算了一下,好傢伙!這麼一隻水軍,已經耗費自己兩萬貫錢,而且現在還是無底洞!   王博卻以為自己的如意算盤打成功了,這個小小的軍主,怎麼能供養得起這麼一支水軍,到時候他供養不起的時候,這支水軍也會重新列入齊國的水軍建制。   凝真子一去之後便毫無蹤跡,他在王再起那裡碰了釘子,王再起堅決不肯再去當個幢主,現在有了周國和齊國的大量援助,他就準備什麼時候火並了莊寒濤,自已建國立業。   凝真子原本以為王再起是最有把握地一個,在他這碰了釘子,便不敢再去找其它那些野心勃勃地傢伙了。   程展這些時日都為水軍經費而愁眉不展,倒是蘇惠蘭十分開心,她有吃有住有穿有喝,甚至出入還有親兵護衛,不需要東跑西跑賺錢,這倒是天堂一般地日子。   江陵在戰後也漸漸恢復了元氣,商人和貨色都漸漸多了,大家都知道,南朝現在有人起兵響應大周,解思索正忙著去鎮壓這只義師,或者說,短時間內,江陵不會變成戰場。   程展還是沒想出一個辦法來,這一次有人前來通報:「歐陽明德求見!」   歐陽明德?程展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賣友求榮的走私販子啊!他現在已經巡檢隊主了!   歐陽明德仍是那個膀子很粗地獨眼龍,看起來十分義氣的一條硬漢子,只是江湖都知道他走友從榮的故事,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只稍稍遜色於程展。   程展的名聲?程展早就沒有名聲了,在江湖上他可是個十惡不赦的小魔頭啊!聞名荊州的白馬銀劍為民除害,結果銀劍失陷在沈家村,被這小魔頭奸了再奸,還有他在沈家村屠殺了無數的江尖義士,諸如此類的暴行,不計其數。   這些都是聞香教與林家放出來的風聲,沈家沒有在江湖上廝混,以致於程展在江湖上已經是名聲狼籍,成了江湖上的一代罪人。   只是江湖上的俠女和俠少,暫時還沒有膽量找程展的麻煩,因為程展現在帶了一幢兵馬,而所做的罪行還不夠俠女蜂擁刺殺程展的局面似乎也不太遠了!   歐陽明德給程展跪下了,他現在又變成了一個軟骨頭:「明德見過將主!」   程展看了歐陽明德一眼,蘇惠蘭又被他的獨眼龍嚇得縮到程展背後去了,歐陽明德很知趣地說道:「明德來得匆忙,只給將主帶了些小物事!」   程展點點頭道:「那好。有什麼事情?」   歐陽明德說道:「聽說將主現在已經掌握了一支水軍?」   程展看著這個走私販子出身的巡檢隊主,試探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歐陽明德連聲道:「恭喜將主,賀喜將主!有一筆大財可以發一發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黑暗中出擊   展知道歐陽明德這個獨眼龍是干走私販子出身,莫不利用水軍來進行走私?   只是杜江波的水師以江陵為基地,而江陵附近的江面又在南朝水軍的關注之下,讓他們去幹走私,風險似乎大了點。   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麼一隻水軍每時每刻都需要巨額的金錢投入,讓他們去幹走私似乎也不錯。   楚國和周國隔著大江對峙,貿易斷絕,因此走私的利潤格外得高,以前歐陽明德向他吹噓過,沒有百分之百的利潤,他們根本不屑去進行走私。   百分之百的利潤,即使不能維持這支水軍,也能極大地緩解經濟上的壓力,何況現在他有戰艦,有運輸船,有水手,什麼都不缺啊!   程展並不清楚,在江陵齊國,這走私的生意是由劉氏皇室壟斷的,這筆錢更是劉氏皇室的命根子,作為內庫銀來使用,想在江陵進行走私,還得看齊國答應不答應。   只是人窮了,膽子自然就大了,程展急切地詢問道:「發大財?真有財可發,自然跑不了你的重賞!」   歐陽明德現在已是巡檢隊主了,錢也撈足了,他關切的問題自然是官位和官階的大小了,一聽程展這話他已經給程展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多謝將主賞識,多謝將主賞識!」   在官場上混得多了,他的骨頭自然是越來越軟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將主,這筆買賣至少能撈個五千貫啊。」   五千貫?是什麼生意跑一趟就有這麼好的賺頭?是茶葉?還是私鹽,程展聽馨雨和沈知慧的來信說過,他們在賭館和青樓裡入了干股,每個月可以收一千貫錢,可是現在只要跑一趟就能賺上五千貫嘍。   程展懷疑是走私兵器,或者是走私其它風險更大的違禁品。不過拿戰艦去拿走私原本就是天下間風險最大的事情,因此他不怕了:「好,細細說來,到時候我想辦法在鄭國公面前好好舉薦舉薦你。」   歐陽明德平時是滿臉殺氣的獨眼龍,可現在卻變成了極其溫柔的小綿羊,他細聲說道:「將主,您答應把戰艦借出去開戰了?」   開戰?不是參與走私嗎?程展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麼一個開戰法?你以前不是搞走私的嗎?」   歐陽明德當即很溫順地說道:「將主,我現在是巡檢隊主了,怎麼能幹這種事情了!」   護私查私,大小事務任由決斷。自然比冒著天大地風險搞走私有賺頭得多,而且也安穩得多。現在歐陽明德光是收保護費就賺得飽飽,更別提幾次出手白吃黑的戰果了。   程展和茅方當初一起做的私鹽生意在歐陽明德的保護之下。現在也相當紅火,每個月都有一筆款子進項,唯一的限制就是缺乏把私鹽運過長江的手段。   但是程展現在突然想起來,自己有這麼一支水軍。只是他不明白,歐陽明德為什麼要借他的水軍去開戰?   歐陽明德當即把前前後後的因果都給講清楚了,原來這長江進行走私的水上幫派有十幾個,其中最大有四個幫派,楚國出身的佔了一個,四川唐門和江南霹靂堂也佔了一個。剩下兩個就是荊州本地地大江盟和揚子幫。都是周國人為高層的幫派。而且一定程度得到周國官方地支持。   兩個幫派的幫主丁徐風和海鐵龍都是換過金蘭譜地結義兄弟,甚至為了兄弟之情。連女人都可以不要。   但是女人如衣服,權勢若性命,兩個幫派越做越大,衝突也越來越大,最後兩個結義兄弟也顧不得什麼金蘭之交,為了獨霸江面,正式開戰了。   他們的地盤都是宜陵到江陵北岸的這一段江面,又做著同樣的走私生意,不發生火並才怪了。   這兩個幫派都有著很強地實力,他們擁有的大小船隻數以百計,幫眾數千人,只是對於走私販子來說,他們的船隻首先講究的速度性,只有擁有了速度,才會在遇到巡檢和水師的時候,能成功地擺脫稽查。   其次講究的是載貨性,只有把貨物載得滿滿,壓得沉沉,這生意才有賺頭,而且走私船一向講究輕便靈活,調頭容易,因此這麼幫派地走私船隻戰鬥性能越差,火並起來往往是拚鬥了一晚也沒有打沉對方一條船。   因此大江盟和揚子幫都在四處尋找幫手,聽說揚子幫甚至買下了兩條楚國軍方地退役軍艦,改裝成了戰鬥用地旗艦。   而大江盟的丁徐風盟主,一向就是歐陽明德地保護對象,沒少給歐陽明德上貢,歐陽明德急人所急,一心想替丁徐風尋找一支決定性的戰鬥力量。   現在他聽說他的將主程展在江陵擁有了一支水軍,而且無論戰船和人員,都是江陵水軍的老底子,當即自告奮勇,要來替丁徐風當個說客。   歐陽明德替丁徐風開出了個條件:「只要將主的水軍肯參戰,大江盟立馬就給五千貫,所有傷亡弟兄的撫恤湯藥,都由大江盟來出,擊沉擊傷大小戰果,亦由大江盟出重金獎賞!戰艦若有意外,由大江盟代價賠償,以後大江盟每月願給將主五百貫的孝敬。」   程展點點頭,走私生意果然有大賺頭啊,為了僱傭自己的水軍參戰,就肯花上萬貫銀子啊。   歐陽明德這個中人非常厚道,他又給程展跪下了:「將主,大江盟的鄭副盟主就在門外等候,將主若對大江盟有什麼滿意的話,可以立即見他!」   程展點點頭,轉頭對霍虯說道:「把鄭副盟主請進來,給我弄壺好茶,再通知廚房,中午準備一桌好菜,對了,把江陵的大廚給我請來幾個、」   不多時,霍虯已經帶來一個不怎麼穩重的中年漢子,他笑嘻嘻地說道:「在下大江盟鄭剛漠,見過程展程將軍。」   程展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便是大江盟的副盟主?」   鄭剛漠嬉皮笑臉,是個標準的說客,他好聲好氣地說道:「正是在下。在下奉了我們總盟主的調令,來向程軍借水軍一用,當然了,這待遇從優,想必都由歐陽隊主說過了。」   程展點點頭道:「待遇倒   ,你是你們丁盟主的心腹?」   鄭剛漠笑呵呵,他的嘴皮子功夫甚好:「在下在幫中一向負責居中協調、對外聯絡,因為這方面地事情辦得甚好,所以幫主也很信任在下,就由在下來同程軍主這樁借兵的事情了。程軍主請放心,在下之前已經得到了丁盟主的全權授權。」   程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兩旁的軍官小聲議論起來了。這種事情風險不小,賺頭也不小,似乎很不錯,只是有個別軍官牽扯到幫派鬥爭中去。似乎有些不妥當。   —   程展微微一點頭,一拂手說道:「縱雲,你帶大夥兒到外面轉一轉,有些話,我要同鄭盟主好好談一談。」   李縱雲很知趣地把一旁的軍官都帶了出去,程展又詢問道他比較關心的問題:「這錢怎麼付?是開戰之前付?還是開戰之後付?先付多少?用什麼來付?是銅錢?是銀子?還是什麼?」   鄭剛漠還是一副不怎麼穩重的神態。他笑呵呵地說道:「自然不會讓程軍主吃虧。我現在是帶了四千貫錢到江陵來的。只要程軍主一句話,這四千貫就是程軍主的。」   「至於報酬。除了事先說好的這些,我們大江盟可以額外送給程軍主兩千貫零用!」   「我們大江盟地信譽,我想歐陽隊主可以保證,當然價錢方面,我們也可以好好地談一談!」   鄭剛漠是個標準的說客,只要能拉程展下水,他什麼條件都肯開,而且付款方面也很願意照顧程展。   因為他知道,程展手上有一支相當強大地水軍了,特別是在幫派鬥爭中,這支水軍的力量相當於常規戰爭中突然出現核武器一樣,能決定兩個幫派地勝負。   程展卻是很關心地詢問了些鄭剛漠的情況,才知道鄭剛漠確實是丁徐風面前的紅人中的紅人,也確實得到大江盟地全權授權,而且這個鄭剛漠雖然不怎麼穩重,可在大江盟之中,卻是最權力的幾人之一。   歐陽明德笑著介紹道:「將主請放心!大江盟光是用來運貨的船隻就有上百隻,信譽卓著,別說是一萬貫,就是四五萬貫咬咬牙也能支撐下來了。」   鄭剛漠笑著說道:「請程將軍放心便是!如果程將軍怕水軍有所損失的話,那麼我們再調個兩三千貫過來,預付給程將軍。」   程展笑著說道:「這一筆生意蠻有賺頭的,不過我覺得有賺頭的生意還在後頭,咱們三個人好好磋商磋商一下!」   三個人顯得格外親熱起來。   當天晚上,程展就下了動員令,讓杜江波挑選戰艦和精幹官兵,參與這一場江上惡戰。   杜江波得到命令地時間猶豫了一下,他輕聲詢問道:「將主!咱們和這些走私販子幹架,自然有全勝地把握,只是我在水上混得久了,知道這些走私船來去如飛,只要我們佔了上風,就紛紛逃竄而去!」   他有過攔截走私船地經驗道:「我們一艘船自然能幹掉他們十艘,可是真正撞上了,往往是一艘船都沒逮到。」   程展問了一句:「我倒關心的是楚國水師會不會來破壞,只要咱們佔了上風,收拾殘局地便是大江盟的水軍了,何況幫派內鬥,我掂量了一下,十有八九是勝者通吃。」   杜江波答道:「楚國水軍就在江陵外圍設了三道攔截線,只是最近咱們江陵水軍活躍頻繁,楚國水軍日夜忙碌,只要我們小心些,肯定能突得出去的!」   在南征和兩次江陵之戰中,江陵水軍損失摻重,戰沉了三分之一的艦船,剩下的艦船大部分亦受不同程度的打擊,而且由於缺乏資金,水軍的重建速度很慢。   但是把杜江波這一批受創程度最重的艦船甩給了程展之後,又把支援莊寒濤的轉運費用來重建水軍,而且由於程展在杜波波這一幢水軍上投入了大量資金,可以讓江陵的各個造船工坊和修船工坊都運轉了起來,江陵水軍暫時可以用賒賬的形式來進行修補戰船和建造新船。   現在江陵水軍日夜不停地進行出擊,一支停泊在港灣裡的水軍永遠只能是陸軍的延伸而已,水軍只能不斷進攻再進攻才能顯現他真正的威脅。   雖然楚國水軍在實力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但是楚國的商船總是埋怨:「我們的水軍到哪裡去了!」   幾十艘商船和漁船在短暫的時間內被洗劫一空,不少商船甚至被帶回了江陵港,被改裝成江陵水軍的輔助船隻,江陵水軍最大膽的水軍軍官甚至單艦逼近了梁山天險。   程展再次在夜間來到江陵碼頭的時候,也不得不承認與那一夜的蕭條相比,現在碼頭充滿了活力。   碼頭的艦船一下子多了許多,工人在連夜趕著修理戰艦,幾個造船工坊也在連夜趕著建造軍艦,幾艘繳獲來的商船已經重新進行了塗裝。   王博在理財方面是個能手,他以極小的金錢讓江陵水軍恢復了生氣,工人大聲喊著號子,一些水軍的普通士兵則在碼頭旁的小酒店度過一整晚,他們剛剛踏上陸地,把所有的軍餉和收入都扔在了那些廉價妓女的身上。   更多的士兵則是警戒地望著江面,在對面有著南朝龐大的水軍,雙方每天都要發生血腥的戰鬥,如果困守在江陵港內,也就代表著這只江陵水軍的消亡,所以不分黑夜白天,他們必須隨時準備出擊。   杜江波的水軍佔據了一個小小的軍用碼頭,按照慣例,只要能動彈的軍官都要來送行,這一次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大江盟的鄭鋼漠和幾個大江盟的代表,他們前來聯絡的。   杜江波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道:「將主!就等江波的好消息吧!」   程展看著江風吹拂著戰艦,今天的月色也不錯,把銀光灑在了江面上,他輕聲說道:「在黑夜中出擊,是件不錯的事情,今天我想試一試在黑暗中出擊的滋味!」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被蹂躪的揚子幫   色的月光撒在江面上,永不停息的江水拍打著戰艦,杜江波這只水軍逆流而下。   黑暗是這只艦隊的保護神,程展站在船首,只能隱約看到一些遠山,但是對經驗老到的水手來說,這不是問題!   他們即便是閉著眼睛,都能把這一帶的河道說得一清二楚,整個艦隊的士氣很高,他們是去欺負一群走私販子,憑藉著自己這些精銳的戰艦,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們熟練地操縱著戰艦,幾乎把戰艦的前進速度達到了頂高,戰艦劈開白浪,朝著上流衝去!官兵都知道,這一回那個新來的小將主也在船上,雖然有些小看他的意思,可是畢竟拿了別人的薪水,一定得表現得漂漂亮亮的!   程展始終站在船頭,他沒有干涉杜江波發號施令,他對水軍一無所知,在這方面必須聽取專家的意見!和他一起上船的,還有幾十個會游游、會坐船的親兵,但他現在更依賴這些水上健兒。   對於水軍來說,一群優秀的水上健兒才是最關健的東西,只要有了他們,就可以組建一隻精銳的艦隊,怕是程展缺乏水上的將才。   這一隻水軍當中,幾乎沒有程展的老底子,程展派過去的大多數官兵都是在碼頭上工作的,真正下水的人很少,所以他對這一幢水軍的控制力度,他之所以在月色下出擊,也是為了加強水軍的控制。   杜江波和他的部下,畢竟都是江陵齊國人,他們的可靠程度,至少要打上一個問號。   杜江波相當緊張,他知道自己這位將主是個不容易被糊弄過去的人物,而且這位將主十四歲就做了軍主,十五歲的時候就可以統領三千兵馬出征,能調度幾萬貫的軍費。絕不是個簡單人物。   程展的將旗已經升了起來,但是沒有人注意這一點,在大多數官兵和水手地心裡,他們現在只是程展的僱傭兵而已,而不是程展可以依賴的部下。   但是看在錢的份上,他們會忠於自己的職守,桅桿上的望哨突然大聲叫道:「要轉彎!」   「要轉變了!」所有的官兵大聲地重複著這一句,黑夜當中,這一支水軍為了防止出現事故,戰艦的前後間距拉得非常長。如果你能仔細觀察他們的話,會發現這是一條長長的船隊。   楚國人也發現了他們。他們地望哨當中也有眼睛銳利無比的傢伙,他們點起火把。幾個要塞裡地守備士兵紛紛跳出被窩,關注這隻船隊。   幾隻小船從碼頭駛了出來,他們雖然知道當前這只敵人的艦隊龐大無比,但是他們會盡自己地職守。監視著敵人的蹤跡。   石炮、巨弩都早已做好了準備,隨時要消滅掉入侵的敵人,但是這一支水軍並沒有衝入長江中線的意思,他們只是沿著北岸在航行。   江風吹在程展地臉上和身上,有點冷,但是他沒有回到自己的艙室裡去。也沒有向官兵發號施令。他在指揮上完全相信杜江波。   所有的官兵都忙碌起來。從現在開始,到回到港灣的那一刻。他們隨時會遭遇敵人,但是他們有勇氣,他們是最優秀的!   整個艦隊的隊形是完美地,他們從北岸一直向上流進發,速度很快,而南面地小船始終跟蹤著他們整整一夜。   天亮了,他們連夜已經走了幾十里路,甚至有幾隻楚國地小戰船跟了上來,但是看到程展的將旗之後,他們猶豫了一下。   他們在最近與懸掛著這只將旗地船隊交手兩次,兩次都是失敗,對手的實力比他們強得多。   看著遠較自己龐大的敵人,他們仍是表現出自己的勇氣:「讓他們嘗嘗南方健兒的厲害吧!」   而杜江波也在觀察著這只楚軍水軍,他們的身邊還有著幾個在估算著敵人艦隊的規模、數量、艦種和方位距離,很顯然,敵人不是自己的對手。   杜江波大聲發號威令:「捷電、怒雷出陣,驅逐敵人!」   兩艘戰艦以自身劃了一個半圓,朝著敵人衝了過去,在它們的後面,還跟隨著整個齊國水師。   雙方沒有發生戰鬥接觸,楚國水師非常明智調轉舵向,朝著自己的基地回撤,他們會警報一切經過的船隊,有一支齊國水師正在向上游駛去。   而且在江陵附近,將會有一隻規模很大的艦隊來搜索他們,事實也是如此,就在這個陽光燦爛的清晨,足足有一百多艘楚國戰艦在江陵附近進行戰鬥行動。   杜江波的水軍也遭遇了幾艘敵軍的戰艦,雙方開始發生了戰鬥接觸,很快就有了傷亡。   程展身邊那個十六歲的水手中了一箭,當場身亡了,水手們甚至沒有把他的屍體帶回江陵的意願,匆忙地給他進行了葬禮。   他的屍體將隨水飄流,這將是水兵最好的歸宿。   但是所有的戰鬥規模都不大,雙方僅僅是進行戰鬥接觸而已,杜江波是個優秀的水軍指揮官,他幾乎控制了戰場,更重要的是,楚國水師不敢太靠近北岸。   在過去的許多年裡,雙方都在長江建造了許多要塞,這些要塞對戰艦的威脅很大,甚至有被雨點一般的石炮擊毀的大型戰艦,他們雖然有著無盡的勇氣,但是對方恰到好處地讓他們討不去便宜。   早晨的霧氣漸漸散去,陽光越發燦爛,程展還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金色的陽光灑在這個俊美少年的身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倒不失是江上的美景。   倒是程展帶來的那些親兵,有一小半已經在艙室裡吐得一塌湖塗。   杜江波以藝術家一般的節奏,指揮著自己的水軍鑽破重重封鎖線,楚國水軍和南軍雖然用盡一切辦法擋截他們,但是只造成七死二十六傷,一艘戰艦負輕傷之外,沒有任何損失。   鄭剛漠突然開口說道:「就要到了。」   杜江波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但是他很清楚,大江盟和揚子   的戰場就在前面十幾里的樂水灣。鄭剛漠特別交代主,杜幢主,揚子幫有兩艘軍艦,到時候第一個先把他們給擊毀了!」   根據鄭剛漠的說法,這兩艘戰艦都是楚國退役下來的戰艦,由揚子幫買來改裝成走私船,而且經常冒充成戰艦進行走私,這兩艘戰艦可以說是揚子幫中戰鬥力最強的兩艘船,也是揚子幫地戰力核心。   程展點點頭,杜江波在心底已經想好一百種對付這兩艘戰艦的方法。   整個水軍仍然向前馳去。水手大聲地吼叫著,讓戰艦加速。但有經驗的官兵都稍稍休整一下,以便自己能保持有更好的體力。   約莫行了三四里。前面除了來往的船隊之外,岸邊還有兩艘打著藍旗的快船,一看到有戰艦突至,紛紛劃起漿來向上流馳去。鄭剛漠十分緊張地說道:「這就是揚子幫用來報訊的船,能不能擊沉他們?」   杜江波心中有數,他大聲命令道:「加速!全艦加速!」   上游已經飄來幾塊破碎的木板,離主戰場已經不遠了!   —   整個船隊以驚人的速度向上行駛,這些由楚國工匠建造的戰艦有著驚人地速度,揚子幫用來報訊的船隻雖然比他們稍快。但是始終拉不開距離。他們不能為主戰場地友軍爭取更多的時間。   揚子幫沿岸佈置了六條報訊地快船。但是所有的快船都只能在程展水軍的追擊拚命逃竄,卻根本拉不開多少距離。最後,兩艘拉在最後的快船突然調頭了。   他們想為自己地友軍爭取一點時間,這麼一隻由中小型艦隊組成的水軍,在揚子幫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投入戰場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快船上的人用力劃著漿,他們的水兵拿出了弓箭,握緊了單刀,他們希望來一場證明他們地勇氣地惡戰!   但是杜江波根本不給他們任何機會,整個船隊以一種狂熱地節奏向上衝刺,在一陣弓箭的對射之後,杜江波地旗艦直接撞在了那艘快船的中間。   快船在瞬間被撞角撞成了兩段,血肉一片狼籍,很快殘存的兩段快船都沉到水底裡了,倖存者沒有任何懸念紛紛落入水中,另一艘快船也沒有得到肉搏戰的機會,他們的快船連同人員被撞得粉碎。   就在快船急急忙忙衝入樂水灣的時候,程展的水軍已經尾隨著他們衝入了樂水灣,那廝殺聲就是最好的嚮導!   樂水灣的戰鬥進行很激烈,大江盟和揚子幫都動員了上百條船隻,雙方已經廝殺了一天,現在大江上烈火熊熊,有十幾艘船已經著了火,鮮血把江水染得一片血紅。   鄭剛漠大聲叫道:「快衝啊!」   他已經看清楚了,大江盟現在在處於下風,揚子幫以那兩艘戰艦為核心,組成兩個船團節節猛擊過去,他似乎看到了大江盟的摻敗了。   而現在,十二艘全副武裝的戰艦已經來到揚子幫船隊的背後,揚子幫對他們幾乎毫無防備,因此甚至不用杜江波作任何動員,全部官兵和水手已經興奮得發出一聲長嘯。   就像脫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樣,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幹嗎?水手們大聲吼叫著粗話,整個艦隊碾壓過去。   揚子幫甚至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他們那些報訊的快船成了第一批的犧牲品,箭雨、撞角都是致命的,但是對於他們來說,最最要命的還是拍桿。   拍桿上帶著巨石,只需要重重地拍上一下,他們這些戰鬥能力很弱的快船就拍得粉碎!   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一支訓練有素的水軍,十二艘裝備精良的戰艦捲入一場幫派內戰的結果就是在動用特種部隊剿殺黑幫一個結果。   有的戰艦欺負人家船小,戰鬥力差,乾脆只用撞角來欺負弱小的對手,他們根本不給對方以任何人接舷肉搏的機會,直接撞沉了一艘又一艘走私船。   揚子幫原來居於上風,士氣如虹,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們全都只顧著逃命,但是在兩隻船隊的夾擊之下,他們的抵抗和逃跑都是無望的。   十二艘戰艦在瞬間已經擊沉了二十多艘揚子幫的走私船,很多揚子幫的走私船見逃跑無望,紛紛樹起了白旗,唯一還在拚命抵抗就是以那兩艘戰艦為核心的船團,他們現在會合在一起,大約有二三十艘戰船,都是揚子幫中戰鬥力最強的一些艦船。   丁剛漠大聲叫道:「把軍艦幹掉!把軍艦全部幹掉!」   只是杜江波在出發之前就得到了程展的指示,必須讓揚子幫有那麼一線生機,這樣的話,自己這方面的尾款才能順利收回來,因此他不但沒有下令全力進攻那個船團,反而下達自己的指示:「各船各自為戰!注意繳獲!」   丁剛漠大聲叫道:「去進攻那兩艘軍艦啊!」   但是沒有人聽從他的命令。   仍舊是在揚子幫船隊中的大屠殺,甚至是有些無味的屠殺,不過他們也繳獲了二十條以上的走私船,至於揚子幫那個最後殘存的船團,最後也突出了重圍,但是杜江波帶了自己的旗艦在這個船團衝殺了一番。   退役的戰艦終究只是退役的戰艦,衝撞、重弩、拍桿甚至是接舷戰全用上了,最後揚子幫這個船團除了兩艘重創的退役軍艦外,只有六七艘戰船突圍出去了。   至於零星突圍出去的走私船,不會超過三十艘,自此一戰,大江盟成為夷險到江陵這一段航道北岸的主人。   戰場上一片狼籍,這次幫派內鬥造成的損失甚至出於雙方的意料之外,但是程展關心的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尾款什麼時候付清,為了這一次屠殺,他也付出了三艘戰艦輕傷,十九死七十三傷的代價。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勢如破竹   江盟主丁徐風對於付錢這件事沒有什麼熱情,他甚至見上一面。   根據鄭剛漠很含蓄的說法,這是由於這場勝利之後,丁徐風的大江盟已經成為這條航道的主人了。   大江盟和揚子幫在官府和大周水步兩軍中都有人,都有自己的後台,如果不是這一次火並的對象同樣是官府和軍方支持下的揚子幫,大江盟早就請出大周水軍白吃了。   當初丁徐風和海鐵龍是換過金蘭譜的異姓兄弟,非常好的好朋友,他們兩個幫派就在這條航道上混飯吃,生意越大,衝突越多。   他們的後台覺得還是和氣生財為好,兩個異姓兄弟也覺得好兄弟應當和和氣氣,不能為了這條航道壞了交情,因此一拍即便,大江盟和揚子幫一夜之間進行了合併。   合併後半個月,大江盟和揚子幫又重新樹起了自己的旗幟,只是這一回兩個好兄弟成了不共戴天的敵人,雙方每個月都發生幾起大火並。   這其中的緣由丁徐風不願意多談,但是再好的兄弟也千萬不能隨隨便便在一起合作,親兄弟尚且明算賬,異姓兄弟沒有當場殺出一個勝負就算幸運了。   到了上個月,雙方的關係徹底破裂,但是雙方在官府和軍方都有人,如果讓那些後台勢力直接跳到前台來拚鬥,那就是群魔亂舞完全不可收拾了,很有可能是各自動員幾百艘戰艦的混戰,大周荊州水軍很可能爆發一場內戰。   這種局面,是大周朝不能容忍的,所以那些大佬屢次勸阻無效之後,經過了兩次磋商,定下了最後的調子,就讓這兩個幫派關起來過家家,大周荊州水陸各軍一律不得直接參戰。等到這兩個幫派過家家決出了勝負,他們再同勝利者重新分配。   這兩個幫派只能相互玩起了過家家,揚子幫弄來了兩艘楚國戰艦,而大江盟則請來了程展的水軍,畢竟他的水軍是程展的私軍,並不屬於大周的荊州水軍。   現在大江盟大勝而歸,自然能調度強兵悍將,看不起程展地這支小小水軍,程展卻相信他能收到尾款,因為揚子幫還有反撲的實力。他把丁剛漠派出去催收尾款。   杜江波和水軍官兵議論紛紛,開始他們放了揚子幫一條活路。現在就能很大程度保證自己能收到這筆尾款,而大江盟的走私船隊也聚在了一塊。   對於這支水軍的戰力。大江盟也相當驚恐,這等於小孩子過家家,突然有個全副武裝的大人衝進來參加,他們甚至懷疑。程展的這支水軍能不能把整個大江盟都給解決了?   沒過多久,一艘快船飛馳而來,上面載著鄭剛漠和幾個箱子,官兵們都歡呼起來,尾款收到了!   程展注視著這只快船,不一會。旗艦下扔下繩子。把箱子和人都綁得嚴嚴實實吊了上去。鄭剛漠笑著說道:「我在總盟主面前替程軍主說了好多話……」   程展已經打開了箱子。   大江盟用來付款的不是銅錢,也不是銀子。而是金光燦燦的金子!   金子在陽光下流露著一種光澤,讓所有人的眼光都迷醉了!   官兵們又大聲歡呼起來,程展趕緊派人前來稱量鑒定,確實都是十足真金,份量也不少,折換成現銀,那剛好就是兩萬兩白銀。   即使以沈家極盛之時,倉促之間也拿不出這麼多金子,看著一塊塊金條金光燦燦,握在手上份量沉沉,程展很滿意,一下子就能拿出這麼多金子,走私果然是個日進斗金的行當啊!   鄭剛漠繼續說道:「揚子幫走了兩艘大艦,還有些小船,懇請程軍主乘勝追擊,一併剿滅!」   程展甩甩手道:「你們盟主付起錢動作太慢,讓你們大江盟再拿一萬貫過來!」   程展把自己水軍定位成僱傭軍,不見銀子絕不動手,鄭剛漠在兩軍來回了四五回,卻怎麼也說服不了程展。   這一場水戰卻仍在繼續,大江盟地戰船四處出動搜索揚子幫殘存的走私船,程展乾脆把自己繳獲地二十條走私船全部扣下了,作為討價還價的籌碼。   就這麼反覆了一個多時辰,程展看到突然有快船往大江盟地旗艦上報了急訊,接著鄭剛漠帶著幾個箱子匆匆忙忙地帶著幾個箱子趕了過來。   有門了!   鄭剛漠在水上就叫道:「程軍主,請您立馬出戰!您的條件,我們都答應!」   為什麼都答應?肯定是戰況又起了波折。   鄭剛漠一邊往程展的旗艦上爬,一邊喊叫道:「楚國的巡檢船來了,請您一定快快出戰!」   原來揚子幫還勾結了楚國地水上巡檢,調度了十幾艘巡檢船前來參戰,只是這些巡檢船中途延誤了,到現在才趕到。   程展只關心一個問題:「銀子帶來了嗎?我只認真金實銀。」   這一回鄭剛漠帶來還是沉沉的黃金,沒往裡面摻銅,都是大江盟事先準備用來犒賞部眾的,折算成銀錢,約在兩萬貫上下,鄭剛漠笑著說道:「我們盟主說了,他馬上過來與程軍主好好談一談,價錢好商量!」   程展還是把自己定位成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僱傭軍,收到錢,他笑著說道:「兄弟這就出戰。」   那二十艘扣下來的走私船也交還大江盟,杜江波統率水軍就往上流衝了過去,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就遇上了大江盟所說的巡檢船隊。   揚子幫請來地這十幾艘巡檢船是負責緝查水上走私和案件,和程展水軍無法相比,程展也不趕盡殺絕,向上游追殺了十幾里就退了回來,還大聲叫道:「你們快跑啊!我們是戰艦,你們是水巡船,今天不許來了!」   水巡船也很知趣,一路就往上游跑,對方有水軍戰艦坐鎮,自己再去參戰是雞蛋碰石頭,打跑了水巡船。程展也知道大江盟沒有什麼油水,帶著金子就往下流撤回江陵了。   現在操艦用不著他,程展提著兵器,回自己地艙室休息了,裝金子地幾個小箱子就放在他的床頭,程展所有   都打開了,躺在床上點著金子,是個很美的事情。   —   金子散發著男人和女人都喜歡的那種光澤,這批金子能兌換成四萬貫上下的銀錢,至少能解決水軍地費了。   程展正沉醉著美夢的時候。突然間戰艦上發出尖銳的警報聲,接著腳步聲、罵聲、吼叫聲混成了一片。整只戰艦又投入了戰鬥狀態。   「遇敵!遇敵!」這樣的吼叫響徹了整支戰船,程展關好箱子。提著單刀也趕了出來,幾個水軍親兵神情嚴肅地站在艙室門口,他們是負責保護金子和將主的,一看到程展就大聲叫道:「將主。您快上船頭!這裡有我們護衛著!」   船上到處都是奔跑的人頭,他們大聲喊叫著:「遇上了楚國的水軍了!」   程展萬分緊張地竄上船頭,就見杜江波大聲吼叫道:「快!馬上準備戰鬥!往右!」   遠遠望去,在天水相接之處,有著一隻龐大的水軍船隻正在向上行駛,與向下行駛的程展水軍隨時都有可能遭遇。   程展現在不得不關切地抓住杜江波的手。關切地詢問道:「怎麼樣?有把握沒有!」   他還是第一次直接干擾起水軍地指揮來。杜江波大聲吼叫道:「有把握!絕對有把握!我們處在上游。風勢也向著我們,我們絕對有把握!」   楚國的這只水軍艦隊規模比他們大得多。而且雖然看不清楚,但從外表看都是些大艦,但是眼下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地局面,一艘艘戰艦順流而下,劈開了白浪,就準備和這支楚國水師廝殺一番。   突然,杜江波發出一聲長嘯,接著幾艘戰艦的艦長也發出同樣地尖叫,最後幾乎全部的水軍都歡呼起來了。   程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杜江波已經大聲吼叫道:「加速!衝上去!撞沉他們,拍散他們!消滅他們!」   他完全忘記了程展還在身邊,程展只能抓住一個水兵的手詢問道:「是怎麼回事?是怎麼回事?」   那個水兵歡呼了兩聲之後,才來回答程展的問題:「不是戰艦,是運輸船啊!」   歡呼聲更重了,驚天動地地聲音似乎讓楚國的水軍都害怕起來,他們的船隊向下流駛去,但是程展水軍的速度更慢。   楚國水軍的指揮官只能埋怨自己,明明得到了有一支江陵水軍在上遊巡戈的消息,怎麼還在陸軍地壓力之下,硬要裝載他們趕去收復上明瞭!   那個陸軍地將軍也慌張了,是他逼近著水軍裝載他們趕去上明,他以為上游根本沒有江陵水師地存在,有的話,敵人也會遠遠地避開他們!   可是現在,看著順流而下地江陵水軍,他已經懼怕起來了。   他們這艘運輸船隊並不是沒有戰艦護航,他們前後有八艘戰艦護衛著,而且這些運輸船本身也經過了改裝,具備一定的戰鬥力,船上還裝載著大量的士兵,他們也可以協助作戰。   但就是這些士兵讓杜江波的熱血都沸騰了,他大聲吼叫道:「殺光他們,撞沉他們!」   沒錯!一支裝載著大量軍隊的運輸船隊,不正是最好的獵物嗎?程展看著這只運送兵員的船隊,大聲叫道:「解決他們的運輸船隊!」   三艘楚國戰艦擋在江心了,但是江陵水師根本不理會他們,順著江水沖了下來,以一陣密集的箭雨和拍竿進行一陣短促的交戰之後,就衝入了運輸船隊之中。   楚國水軍眼都紅了,他們在後悔著,後悔著自己為什麼在陸軍的壓力之下開進!   現在的運輸船有若脫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樣,作著最後的掙扎,他們用所有的武器進行自衛,隨行的弩手和弓手也一同參加了戰鬥了,但這無濟於事。   一艘戰艦冒著箭雨直接撞在了一艘運輸艦上,這一回沒有撞沉,但是幾十個站在船頭的士兵被劇烈的撞擊翻下去水了!   又是一記猛烈的撞擊!再來一記!齊國水軍就像一群餓狼一樣衝入了羊群!他們瘋狂地嘶咬著敢於抵抗他們的一切!   這艘運輸艦終於被撞成了兩段!上面的士兵們紛紛象下絞子一般跳下水去!   程展站在床頭,歡暢得連聲長嘯!   楚國的戰艦拚命著追擊他們,他們則拼著地追殺著那些楚國的運輸船!   一艘般運輸船擊沉了,江面上到處都是破碎的木板和沉船,還有大聲呼救的水兵,他們抓住一塊木板或其它的東西在江面隨波逐浪,至於軍官則多半坐上了小艇。   這支楚國軍隊,是用來鎮壓上明方面的莊寒濤和王再起部,由於陸路開進的速度太慢,解思索下令他們從水路進發,而他們在幾次延誤之後,強令水軍出發,結果卻是遭遇了毀滅性的屠殺。   七個軍約八千人,在這次水戰之中,大約有一千人落水身亡,還有四千人丟棄了他們的全部或大部分裝備,得相當時間才能收容回來,剩下的部隊雖然逃了出來,可是短時間也不能趕到上明戰場了。   正是因為這支軍隊沒有抵達的原因,上明戰場的莊寒濤和王再起拖延了相當一段時間,給楚國製造了相當的麻煩。   但是程展也付出一艘戰艦被擊沉,三艘重創,水軍死傷一百六十餘人的代價,但是他們擊沉重創了十三艘運輸船,而且被擊沉戰艦上的水兵也迅速地被轉移到了其它戰艦上去。   楚國水軍,不得不為江陵水軍的活躍而付出新的代價。   他們最後集結起護衛的八艘戰艦,但是這時候程展的水軍又順流而下,脫離了和他們的接觸。   洗劫一個運輸兵員的大船隊,這永遠是水軍的夢想。   但是程展不知道,前面有什麼樣的遭遇在等著他。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不吉之訊   思索出離憤怒了,他重重地砸了下桌子。   他選擇最便捷的水運方式來運輸,可沒想到由於江陵水軍,運輸速度比陸路還要慢得多,而且這批狂傲的軍官用刀逼著水軍將領的腦袋,威脅他們立即出航,結果卻造成空前的損失。   步軍溺死、戰死、失蹤一千零八十名,水軍戰死重傷二百一十名,但是戰果僅僅是擊沉江陵水軍十四艘戰艦,重創二十八般。   根據楚國水軍上報的戰報,程展這只十二艘戰艦組成的水軍變成了「江陵水軍盡數出動,蒙沖鬥艦數百艘,借風順流而下,我軍雖勇,但寡不敵眾……」   但是無論如何,這麼多的損失都是解思索無法承受的,上明附近的官軍由於得不到強力部隊的支援,僅僅憑藉著自身的力量來奪回戰場主動權。   雖然已經從被動挨打中調整過來了,逐步佔據戰場主動權,但是最近的損失也有四五百人之多,若不迅速撲滅,假以時日就是第二個聞香教了。   在沒有完全殲滅江陵水師之前,他只能調集新軍從陸路支援了。   程展卻在十分得意地聽著杜江波的報告,雖然在上一次出擊的行動死傷一百多人,但是江陵這個地方,有的是水上健兒,杜江波這一幢能發出軍餉,所以很多水手前來投軍,規模一直維持在千人左右。   除此這外,他們還可以臨時僱傭起五百名以上的水手,這些水手甚至包括了許多現役的水軍,由於江陵水軍得到的資金有限,普遍存在著欠餉現象,這些水手很願意在杜江波出擊的時候客串一下水手的角色。   上一次的出擊,就是以六百名水軍和四百名僱傭來的水手聯合出擊,他們取得了驚人地戰果。   根據程展上報的戰果。那是:「遇賊軍船隊突擊,計有蒙沖鬥艦數百,另有輜重船隻百餘,我軍奮不顧身,完敗賊軍,計擊沉戰艦十六般,輜重船隻近百艘,賊軍溺斃萬餘人……」   這麼輝煌的戰果,別說司馬復吉和費立國不信,就是程展自己都不信。但是很快從楚國內線傳來的消息傳來了楚國運輸船隊遇襲,損失嚴重的消息。   這次水戰。楚軍死者逾千,落水者達三四千人。內線的報告尤為誇張,估計這一線輸送的七個軍短期內都失去了戰鬥力,大部溺斃,裝備器械盡失。   本來是一份誇張的敵情報告。報告者迎合了齊國方面的心情,卻給王博和周軍以極大震驚!   七個軍的楚軍,在陸上這要付出多大地代價,而程展手下的一幢水軍就已經辦到了。   費立國甚至在得到這個報告地第一時間答應給江陵水軍拔付一部份援助,如果不是這一筆援助,江陵水軍在下個月就要陷入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程展從大江盟得到四萬貫地巨額金錢。他全部用在杜江波這支水軍身上。現在這支水軍雖然只有一幢的名義。但是實際能出動大約一軍上下,也是大江之上極其重要的實力。除去應有的開銷之外,富餘地資金還夠這支水軍支撐三個半月。   司馬復吉又為這支水軍注入相當數量的金錢,足夠杜江波維持眼前的水軍一個半月,或者說,在以後的五個月內,只要沒有特別的意外發生,程展可以不用往水軍投錢了。   但程展也不得不感歎,水軍真是吞金的怪物,四萬貫這麼就沒了!   步軍中眼紅水軍,想往水軍發展地也不在少數人,他們經常上船去轉上一轉,學習一番,畢竟水軍裡可靠地人並不多啊!   而江陵水軍也一副蓬勃發展地,他們的船廠都是日夜趕工,建造更新式更快速更強地戰艦,他們並不知道,江陵齊國為了重建他的水軍和騎兵,財政已經到了破產的邊緣。   作為骨幹性的步軍部隊,重建的速度也相當慢了,甚至沒有回復到戰前規模的五成,但是步軍必須做出一定的犧牲。   很多江陵健兒都願意到水軍上服役,畢竟水軍雖然欠餉,但頂多是拖欠著兩三個月,不像步軍,半年前的軍餉還拖著沒發,而且只要立下戰功,就能有一筆豐厚的收入,甚至還可跑到杜江波的水軍裡去打打零工。   不過除了頻繁出擊的江陵水軍都很寧靜,蘇惠蘭這個小妮子最近擔心的是她的體重,她發現雖然脫下了鞋子和外衣,可自己又重了半斤,她向程展小心地詢問:「身子有沒有胖了?腰有沒有胖了?臉有沒有胖了?」   當得到程展否定的回答之後,她又開心起來,體重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談了。   程展帶著微笑看著這個小姑娘,她似乎已經不是徐瓏月的影子了,但是他們之間談的最多的事情,依舊是徐瓏月。   他熟練地處置著公文,水軍的補充比較容易,但是程展這一軍的實力卻回復得很慢,不過這是很正常的。   在與楚軍的交戰損失了半數的兵力,雖然有很多傷員現在已經歸隊了,還有人從竟陵來投奔自己,但根本不足以彌補全軍的損失。   因為這裡是江陵,程展沒有法子在齊國的土地上進行徵兵。   費立國還是沒有改變他的決定,他仍然要求江陵齊王入京面聖,但是在條件上有所放寬,甚至容許劉文可以帶上一支不小的衛隊。   他考慮是不是讓一部分人員回竟陵一趟,繼續招募兵員,或者從自己的部曲佃客中補充兵員。   程展猶豫的時候,就聽到張雄貓在外面大聲喊叫道:「你們軍主在嗎?老張向他討杯水酒喝!」   伴隨他沉重的足音,張雄貓已經走進了房內,大聲叫道:「蘇姑娘,退一退,我和你們軍主有些話要說!」   蘇惠蘭很知趣地退了出來,隨張雄貓一同來的,還有他的多年故交,也就是費立國的親兵隊主余平。   程展   來。拿起酒壺給張雄貓倒了一杯道:「張老哥,怎這啊!酒還沒熱過,就將就著喝道!」   張雄貓是一派風風火火的勢頭,余平倒是有些雅味,他沒穿軍衣,裝了一身白袍,甚是雅致,只是他開口說了一句:「程軍主,您現在還有興致喝酒?」   程展一驚,詢問道:「余將軍。這話怎麼說?莫不是有人在費大將軍的面前說我的壞話不成?」   張雄貓也知趣地壓低了聲音道:「程老弟,聽說這一回你是大大得罪了柱國。柱國準備給你小鞋穿了,我得了消息之後。就把這騷貨拉來了!」   余平很文氣地打開折扇,然後說道:「程老弟,咱們都是有交情地朋友,豈能不照顧朋友之義!」   張雄貓「呸」了一聲道:「余平。你若是昨晚喝多了貓尿,玩女人的時候多嘴胡言,讓我軍裡的幢主知曉了這樁事情,我親自上門找你對質,你早就把這件事置之腦後了!」   余平有些惱羞成怒了,只是他聽聞這位程軍主也是極有後台的人物。也不得放下火氣。正聲詢問道:「范雨時和丁照寧的間諜案子。是不是程軍主辦的?」   程展非常小心,他很正式地說道:「我是奉命辦的!當初費立國大將軍也同意的。」   余平繼續問道:「那麼案子的結果。也就是最終的那個報告,是不是由程軍主起草地?」   程展苦笑一聲,說道:「這事情牽連到了鄭國公,是鄭國公找一幫人寫的報告,然後由我抄上一遍,再重新上報給鄭國公,由鄭國公上報地!」   —   為了這一份報告,鄭國公手下那班人忙了兩天兩夜,把鄭國公的責任推得似有似無,而程展抄上一遍地回報也很高,司馬復吉當即給杜江波的水軍拔了一筆經費,足夠這支水軍維持一個半月了。   余平卻是很鄭重的說道:「老弟這件事情辦壞了!柱國原本是準備借這宗案子重重參上鄭國公一本,只是因為老弟的這個報告,鄭國公把老弟地報告拿出來擋災,最後險些不了了之。」   雖然不是不了了這,實際也差不多,鄭國公最後的處置撤職留任,罰薪兩年,還要下令檢討一番,但是最重要的是,司馬復吉還在現在這個位置,他還給費立國製造著麻煩。   所以費立國的計劃就落了空,而程展的這份最終報告,成了司馬復吉手上最好的一把利劍,對於提供報告地程展,他可是沒有好臉色看,余平說道:「老弟,這些大人物之間地爭鬥,你我怎麼好摻合進去啊!」   程展只能苦笑不已:「是啊,余將軍,在下也不想牽連進去了,可您想想,如果有一天,費柱國拿著一份文書,要你抄錄一遍,然後再上報給他,余將軍有不抄錄地膽子嗎?」   余平似乎很有文士風度地歎了口氣:「夾在兩頭之間難做人啊!可是柱國的處置已經下了,恐怕很難挽回了!」   程展詢問道:「怎麼說?是罷官?還是免職?貶職?調任?」   余平搖著扇子裝騷:「都不是,程老弟,你應當知道播郡反亂地事情吧?」   程展點頭道:「播郡太守楊鐵鵬興兵數十萬率眾叛亂,前鋒一度直指成都,莫不成?費柱國有意讓我入川平叛?」   余平點點頭道:「聖上欽點了衛王殿下領兵三十萬,六路大軍平定播州,其中咱們荊州要出一路兵。」   「可程軍主也知道,咱們荊州北有聞香教起亂,南有楚國大軍威逼,雖然在大江之上,程軍主的水軍痛擊了南蠻子一番,而北面的聞香教也已經大致平定了,可是軍力根本不夠用啊!」   根據程展新得的邸報,在隨郡一次決定性的會戰,聞香教又一次遭到毀滅性的失敗,這一回出手的是宇文不凡和其它州郡兵,他們打跨了數萬聞香教教徒,斬殺俘獲了四萬聞香教匪,聞香教匪經過這種打擊之後,似乎很難東山重起。   只是想到宇文不凡的名字,程展就皺起眉毛:「您是說?費柱國讓我進益州平定叛亂?」   余平裝作文人合上了扇子,慢條斯理地說道:「沒錯!衛王殿下催兵很急,可是咱們荊州抽不出多少兵馬了,剛好您得罪了柱國,柱國就把你這三千人調去了!」   播郡?那是千里之外的蠻夷之地啊。   程展根本不想到播郡去打仗,據說那裡終年烈日,千里荒林,毒物從生,蚊蟲遍地,大軍入境,沒有打仗恐怕就要折了三停兵,若是交起戰來,又得折去三停兵,最後能有三停兵回鄉就是不停了。   特別是這些荊襄兵,怎麼適應得了播郡那種地形氣候,恐怕一場雨,一場疫病就能要幾百人動彈不得了。   因此程展親切地拉住了余平的手,用熱切的目光說道:「余將軍,這事情還有什麼挽回的餘地沒有?」   余平搖搖頭道:「這是柱國的命令,而且已經快馬傳給衛王殿下,不能挽回了!」   張雄貓十分挽惜地說道:「咱們這四個軍,就這麼拆散了嗎?」   丁照寧雖然逃了,但他那個軍仍然據守江陵,四個軍聯成一氣,倒是很強的力量,現在程展這一軍突然調到益州、播郡作家了,張雄貓實在不想讓程展。   程展也覺得四個軍合在一處益處多多,自己獨自到播郡平亂,凶多吉少,他繼續拉著余平的手說道:「余將軍,可有什麼挽回的法子沒有?我家中頗有資財,到時少不了余將軍的好處啊!」   余平學文人長長地思索了半會,最後才說道:「沒有什麼法子,不過程軍主最好趕緊行動!」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回家   平見程展有些不解,當即以一派高人姿態開導程展道主,現在調度您這一軍,還有附屬的兩幢官兵去播郡作戰的命令還沒有正式下達,你趕緊趁著這幾天功夫準備,該買的器械要置辦齊,該備的藥材也要備齊,該輕裝的自然也要輕裝。」   他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播郡那個地方,鐵甲重騎是很難施展得開的,部隊最好輕裝,行軍要便捷,而且最好要有當地嚮導。」   程展連連應是,他自然也不會虧待余平,第二天就給余平送去了一份大禮,不過他現在關心的是還是這個問題:「余將軍,能不能免調我這一軍,或者另調它軍去播郡?」   張雄貓也說道:「是啊!我們四個軍聯成一氣,不知有多痛快了,現在讓程軍主這一次去了播郡,獨立一軍沒人應照,難免會吃虧了!」   余平絕了程展的希望:「現在免調的權力不在柱國手上,而是衛王手上,雖然程軍主和皇室也有些關係,但您惹得起衛王嗎?」   衛王,是當今皇上的長子,也是太子最熱門的爭奪者,程展通過襄陽武庫案和衛王有些來往,但卻不是衛王集團的人。   這個衛王,今年三十歲,早有封地和一支小規模的軍隊,不過他一直沒回封地,而是長駐京中,他的名聲一向不好,據說殘忍好殺,恩怨分明,不過他的背後是若干個大周朝最有權力的世家和家族。   即便是司馬復吉和費立國,都不敢招惹這個冷酷無情的衛王殿下,不過衛王也是大周朝最出勁頭的名將。   之所以是「名將」,顧名思義,就是很有名的將領,他每次出征必然統率十數萬大軍,自然就有了名氣。   以皇長子領兵出征,可知戰況之緊要。他也不負眾算,在七次出征中沒有敗績,在大周軍中頗有聲望,程展想找他免調自軍,還是不如寄希望於太陽從西邊出來吧。   這樣一來,他只能退而求次,他詢問道:「我這一軍自南征以來,損失很大,編製極不充實,余將軍能否在柱國面前替我說項說項。讓我暫緩出動,多休整些時日?」   余平用折扇一拍手心。乾脆利落地說道:「這事好辦!」   程展前次來個借花獻佛,把王博的行賄都當成自己的人情。費立國身旁那些人都是讚聲連連,讓他們為程展爭取一些時間還是辦得到地,因此程展得寸進尺:「我的部眾,大都是竟陵人。在外苦戰數月,久戰思鄉,能否讓我回竟陵故地休整一月,順便補充兵員。」   他向余平保證道:「我在竟陵頗有名望,只要我登高一呼,這軍中缺編的員額。自然就可以補足了!否則以一支殘破不齊的部隊調至衛王隸下。衛王不免看清了柱國。」   張雄貓也在旁邊替他說項:「沒錯。程軍主在竟陵是一等一的人傑,到時候自有豪傑前來從軍。不怕招不起兵來!」   余平當即點點頭道:「這事情,不敢打保票,但是盡力替你在柱國面前爭取,我這就替程軍主到柱國面前說項!」   程展連聲說道:「多謝余將軍的大恩大德了!多謝余將軍了!」   余平笑了:「前次程軍主送的大禮,我也要謝了!」   程展和張雄貓一直送了余平很久,最後張雄貓還不忘叮囑一句:「千萬不要忘記給這個騷貨送上一份禮物,咱們兄弟在一起這麼久了,都有半年功夫,沒想到現在就要分離了!」   程展也抹了眼淚:「是啊,咱們都是襄陽六軍擴充出來的部隊,平時在一個鍋裡吃飯,就是人不親,這軍衣還親了,今天這一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再見面了!」   張雄貓很傷神,帶著程展與常右思見了面,述說了程展的遭遇,常右思也很傷心:「阿展這一去,等於是斷了我一條手臂啊。費柱國太意氣用事了,他怎麼能調阿展這一軍兵了!我想辦法去說項說項!」   程展搖頭道:「現在是衛王殿下統掌大軍進剿播郡,咱們還是不要為慕容大將軍惹些亂子為好!」   常右思又說道:「那好!你到播郡作戰,如果需要什麼裝備,需要什麼人,我盡力替你解決!」   可是常右思軍中也沒有什麼熟悉播郡的官兵,程展到播郡作戰,眼下似乎還是盲人問路,程展說道:「當初有件事情,也讓兩位知曉!當初楊鐵鵬曾派人到我家作案,結果被我率眾殺敗,抓住過幾個匪徒,現在似乎還關在竟陵牢裡,不知道處決了沒有?」   只是現任地竟陵太守陽澤海是費立國的人,和沈家交情很壞,而統管治安地決曹司徒玉明更與沈家恩怨很深,只是常右思聽到過一個傳聞,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講。   張雄貓也替程展想辦法:「咱們荊州奇人異士無數,自然有人熟悉播郡的情形!何況他們播郡地兵我看也未必很強,程老弟拉上一股家丁就能擊敗他們!不中用,不中用!」   程展卻對楊鐵照帶的那批播郡兵看得很高,這批步兵戰鬥力很強,豪勇無雙,不遜色於自己的步隊,只是他並不清楚,楊鐵照帶的那批人馬,都是播郡百里挑一地好手:「那一次只能算是江湖廝殺,我這邊有好手坐鎮,所以佔了便宜,殺敗了他們!」   程展這麼一說,常右思終於開口了:「我聽說過一件往事,當年隨郡出名的白馬銀劍初出道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闖入了播郡,替人打抱不平,曾同楊鐵鵬激戰數次?」   程展很重視這個情報:「真有此事?」   張雄貓聽聞過程展與夏語冰的一些傳聞,看到程展的反應,估計很有可能是真的,當即說道:「沒錯!這事情我也聽說過,當年白馬銀劍帶領手下四十好手和六十個打抱不平地江湖好漢三闖播郡,前後半年有餘,與播郡大小四十餘戰!」   「最後白馬銀劍都掛了彩,負了傷。帶入苗疆地一百名高手只回來了二十多人,可播郡那邊沒討得好去,先後死傷了四五百人,其中還有很多高手!」   常右思點點頭道:   ,這一役就是白馬銀劍地成名之役!白馬銀劍理佔得弱擊強,硬是讓楊鐵鵬沒佔去便宜!」   程展點點頭,準備回去好好調教夏語冰。   只是程展一離開江陵,杜江波這支水軍就成了問題,程展當即說道:「常叔叔。張老哥,眼下離別在即。我只記掛著杜江波的水軍!」   「這支水軍是我辛辛苦苦地組建起來,我生怕一離開江陵。有人就打著我這支水軍地主意!」   「這支水軍,我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了,前後往裡私人墊了八千多貫錢,可是我一走開。肯定就有人想拉走我的這支力量!而按照我與王尚書的約定,三年之內,這支水軍必須把基地設在江陵!」   常右思點頭道:「好辦!好辦!我們現在都屯兵在江陵,阿展的水軍,我們自然會照應,只是這經費上?」   程展當即答道:「好說!這好說。我剛剛替水軍弄到了一大筆款子。足夠水軍支撐五個月。如果省點花的話,支撐六個月也沒有問題!」   張雄貓當即給程展打保票了:「只要我們還在江陵郡。誰也奪不去你的水軍!只是半年之後,這支水軍還得由你接濟!」   程展當即叫人請來了杜江波,杜江波一進房,見到程展神情嚴肅,知道必有要事,當即給程展跪下了:「將主!」   程展正聲說道:「費柱國下了死命令,我立馬就要調到益州去打戰,實在無心照應你們了!」   —   杜江波跪在地上,朗聲道:「您是我們的將主,只要您管著我們的嘴,咱們就替將主賣命,請將主吩咐便是!」   程展指著常右思和張雄貓:「我走後,有常將軍和張軍主照應著你們!你要多多聽聽他的意見,此外我的本家在竟陵,我在荊州地時候,如果有什麼事情實在無法決斷,或是無法解決的困難,就到竟陵沈家來找我!」   「我若不在,就找我夫人沈知慧,想必她能幫忙你們!」   杜江波給程展磕了一個響頭:「將主地吩咐,屬下已然明白了!只要將主管住兄弟們的肚皮,兄弟們就能替將主拚殺到最後一刻!」   程展點點頭:「我不在地時候,有事多找找我夫人商量商量!」   「屬下明白了!」   余平的事情辦得很順利,費立國身旁這批人收了程展的人情,自然替他說話,費立國也只是想敲打敲打程展,當即答應讓他帶自己這五幢兵馬回竟陵休整,順便招募兵馬。   司馬復吉也很大方,他覺得程展是替自己挨了費立國的暗箭,他當即同意程展這一軍地編製從三幢擴充到五幢,鄭勇鋒和茅方的那兩幢不在其內。   蘇惠蘭只去過一次竟陵,卻沒去過程展的家,不過她對沈家村還有一點點的印象:「就是鄭家旁邊的那個小村子嗎?」   程展的心一下子火熱起來了,要回家了!   禁慾很久地他要好好地放縱一下了!   沈家村。   雨村是個老鐵匠師傅,現在他坐在門口,監視著那些小工地動作,時不時地催促著:「快點!力氣大點!」   他以前替陳昭重那個死鬼賣命,那個死鬼一向非常剋扣工錢,他幹得很不痛快,後來程展派莊寒濤來拉攏他,他當即就帶著一家老小投奔了沈家。   還好自己做了明智地決策,陳昭重那個死鬼後來居然投了聞香教,自己被亂箭射死,手下的部曲死傷殆盡,殘存地也被程家給吞併,就連黃臉婆子都給麻管事給霸佔去了,兒子被麻管事帶人斬草除根了。   而自己,現在卻是這家有著上百名師傅和小工的大型鐵器工坊的大掌櫃,生意紅火得很,看哪個傢伙就順便就砸他一鞭子,就連家主手下的大將鄧肯也是客客氣氣地常往自己鋪子跑。   不過這不長眼的傢伙,明明是看上了自己的閨女,硬不知道孝敬老丈人,還得繼續敲打敲打!   他美美地靠在一張竹椅,監視著小工的動作,只要有一絲放慢,雨村就會跑過去訓斥,甚至是一鞭子,可是這些小工不敢有怨言,因為他們都知道,雨村師傅手上有真功夫。   什麼是真功夫?雨村師傅會出百煉鋼,這是一等一的好鋼啊!小工們都指望著早日能偷學來一門手藝,以便早早地出師,至少也要做個鐵匠師傅啊。   鐵匠師傅的工錢與待遇可不是這些小工能比的!   他們越發賣力了,想在雨村面前爭取到一個好印象,甚至連轟鳴而來的馬蹄聲都不管了,只是用力鍛打著鐵器。   突然之間,雨村也跑了進來,他是又發現了什麼人在偷懶或是出錯了嗎?   只聽到他大聲叫道:「要出百煉鋼了!快點快點!」   是雨村師傅良心發現,終於肯授藝了嗎?小工都用急切的目光看著雨村,他平時很少親自鍛打的,所有的師傅和小工都吆喝起來,整個工坊變得熱火朝天了。   雨村光著膀子,拚命地在幹著,這時候馬啼聲轟鳴而過,有幾個小工好奇地朝著馬隊瞅了一眼,雨村師傅大聲叫道:「賣點力氣,小心家主抽你鞭子!」   可雨村擔心卻是自己要挨鞭子!他只要有個錯,就可以任意抽打這些小工,可自己若在家主面前犯了錯,家主也可以任意抽自己鞭子。   程展縱馬奔馳,望著熟悉的山山水水,心底只有一個感覺:「回家了!」   是的,回家了!   家裡有沈知慧和馨雨,也有夏語冰、李曉月、寒瓏月和司馬瓊!   純潔善良的程展這一趟回家,將會很幸福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鴛鴦浴   室的長明燈不曾熄滅過,馨雨會在燈油用到一半的時但是對於密室中的女人來說,這一點燈光太昏黃了,她們渴望著陽光。   陽光和自由是她們渴望的東西,但是所有人都有自己處事的方針。   寒瓏月總是會默念著聞香教的教義,過去的二十多年中,聞香教已經把教義銘刻在她的腦海裡,她始終是一個堅貞不二的聞香教徒。   司馬瓊有著恐懼和害怕,程展替李曉月的場景似乎還就在昨天,她總是替馨雨辦好每一件事情,以保持著自己的清白,但是她畢竟是天下第一女捕頭,她以自己的職業性思考過一百種脫逃的辦法。   但是所有的辦法還沒有實施就宣告了他的破產,在密室之中,只有她自己還是處子之身,因此這個事實迫使她加快了動作。   但是其餘三個女人對她的呼籲非常冷淡,雖然一樣是盼望著陽光和自由,但是司馬瓊協助程展替李曉月破身的事實,讓夏語冰覺得她不可靠,或許下一次她會向程展告密,換取她自己早已失去的清白。   夏語冰比司馬瓊還要著急,還要迫切,她急切地想要脫逃出去,但是她總覺得,司馬瓊這個過去最好的朋友不可信。   相對而言,李曉月是更值得依賴的助手和夥伴,囚禁的生活,已經讓這個昔日的暗器高手因為缺乏活動,臉變得圓潤了許多,但是她的眼神雖然不缺乏希望,但是還是缺乏一種光彩。   夏語冰不知道這種光彩是什麼,但是她知道,李曉月是最恨程展的人,她原本有著自己的夢想,有著自己的幻想。但是失身的事實卻一切都破滅了。   而寒瓏月是另一個助手,她很討厭寒瓏月,寒瓏月也不喜歡她,兩個人的信念從來就沒有過一致的地方,比起司馬瓊來,她更願意相信敵人。   當然,李曉月是她最可信地人,雖然沒有最後保住李曉月的清白,不過她所作的一切努力,李曉月都看在眼裡。而李曉月深深地感激她做的一切,李曉月對程展的仇恨。幾乎到咬牙切齒滅此朝食的程度,她總是想著怎麼處置這個小賊。或許復仇已經成為這個女孩子唯一的信念了。   夏語冰之所以這麼急迫地想要展開行動,那是有著非常關健的原因,那就是因為馨雨的一次誤報,以致於她用來避孕的藥物用光了!   或者說。程展與她地每一次歡好,都有可能導致她懷上程展的孩子!這樣地事實,是她無法面對的!   所以程展下一次進入她地身子之前,她必須殺掉程展!   她已經沒有出路了!   李曉月輕輕地貼在她的耳邊說道:「語冰姐,到時候讓我來引誘那個小魔頭!」   寒瓏月坐在一旁,傾聽著這一切。遠遠的。則是那個孤單的司馬瓊。   夏語冰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囚室之外。那是一個超大地臥室,還有著好幾個大房間。只要離開了囚禁,她們就有著殺掉程展的希望!   她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梳妝台,那上面的剪刀到現在還擺在那裡,只要輕輕一剪,就把小魔頭送進地獄去!   這是以身體為代價的復仇。   但是怎麼樣來取得這把剪刀,誰來以自身引誘程展了?   三個失身的女人都猶豫了一下。   接著,她們幾乎同時輕聲說道:「我來!」   馨雨和沈知慧坐在閨房之中,看著這些賬簿在發呆。   她們可不是理財能手,程展也不是,有時候可以送給司馬瓊審核一下,但是司馬瓊畢竟是外人,很多賬目很不方便給她審核,而且她也只能審查出來一些表面的問題來。   沈知慧曾經在江湖上廝殺歷練過,只是她不適應這種生活,她幾乎就想拿起自己地長劍舞上一段,然後到江陵去找程展。   離別,是一種苦澀地滋味啊!   馨雨低著頭,小心地看著沈知慧。   沈知慧不是理財好手,她也不是行家,她們兩個小女人,在很苦悶地維持著這個家。   閨房地裝飾還是充滿著女兒家的氣息,只是思念讓她們改變了許多,桌上、牆上都擺放了許多程展用過地物事,她們也聽說,程展這一次南征不是特別順利,中間打了場惡戰,死傷了許多人,後來因為水軍又要花銀子,從家裡拿錢出去周轉。   她們都沒有埋怨,這是程展的錢,她們不埋怨!她們只是希望程展能早點回去,好好地愛她們,這就夠了。   程展身邊多了一個蘇姑娘,她們也聽說了,她們幾乎想放下手頭的事情到江陵去,好好地問一問程展,但是她們最終還是沒去。   因為這是程展的家啊!程展是需要人來替她看守自己的家,而他終究是回到這個家的。   馨雨放下了賬本,重新提起了針線和剪刀,做起了女紅,這是程展穿的夏衣,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但是每一針每一線都有著她的一絲心意。   看著馨雨穿針走線的動作,沈知慧很有些意動,只是她是個江湖女兒,縫縫補補還能湊合著,讓她替程展裁件新衣卻有些困難了,她輕聲詢問道:「妹子,下回稍信去的時候,咱們去問問,阿展什麼時候回來!」   外面傳來了陣陣馬蹄聲,馨雨卻以為是自己的馬隊訓練回來了,她有些不滿地說道:「是得問問了,怎麼在家裡也是這般大聲響,得叫他們小心聲!」   沈知慧卻是騎過馬行過江湖的女人,她很關切地注視著馨雨手上的那件夏衣,關切地詢問道:「阿展身材長得很快,就怕妹子這衣服只能穿上一季啊!」   馨雨停下了針線活,她凝視著衣物說道:「我怎麼把這給忘記了,少爺今年十五歲,說不定等他回來的時候,這件衣服都穿不上了!」   雖然這麼說,可她不會放棄這一隻凝結自己心情的夏衣,兩個女人貼在一塊。小聲地說些閨間私語,交流著對程展的思念。   或許這一刻,她們才會放下彼此的妒意,放開自己的心懷吧。   馨雨小聲地詢問道:「夫人,什麼時候替阿展生個孩子啊!」   慧和馨雨一樣,都一直用各種方法來避孕,但是時間了,她今年已經三十五歲,她幽幽地說道:「等阿展回來吧!」   「啊……」就在她說話的時候,有人從身後用手掌撫過她的玉臀。讓她發出一聲驚叫。   馨雨發出同樣地驚叫,沈知慧當即化掌為刀。劈了出去,只是劈到一半。她猛然收手,緊緊抱住了這個小色狼:「阿展!」   她臉上帶著喜極而洋的淚水,輕聲地說道:「阿展,這一回你回來。我要給你生個孩子!」   程展抱住了這一大一小兩個美妻,分別在她們帶著淚水的俏臉吻上了兩記。   沈知慧是極剛強的個性,只是在他的愛撫之下,卻變成一個期盼著情郎挑逗的成熟婦人,而十七歲的馨雨有若成熟的蜜桃一般,卻還是帶著那無盡青春的氣息。   沈知慧隨手抹抹了眼淚。帶著責怪的語氣說道:「阿展!怎麼回來也通知家裡一聲。現在也沒有什麼準備。還沒吃飯吧!我叫廚房給弄些吃地去,再給你弄熱水洗個澡!」   程展的身上滿是風塵。只是他握住了馨雨和沈知慧   馨雨低下頭去,現在地程展,對她來說是整個世界了。   程展笑著說道:「剛吃過了!已經叫丫頭準備好熱水!」   —   馨雨的臉色潮紅了,她明白程展地意思,可是一想到這種鴛鴦浴的情景,特別是同沈知慧一同服侍程展,她的臉就紅了。   沈知慧倒是有些女強人的風範,她依在程展地懷裡,柔聲說道:「你怎麼調弄知慧,知慧都聽你的……」   只是她走路似乎都走不穩,每走一路,都帶著無盡的心懷。   水的溫度剛剛好,一男兩女慢慢地解去了衣帶,把自已完全放開了。   但是出於馨雨的意料之外,這個小小欲室是能讓這相愛的人更為親密地地方,也是個對愛侶認識更深地地方。浴室並不大,但是很溫暖,溫暖而細細地水流,隱隱約約的香氣,還有那氤氳地水氣,都讓她放鬆了下來,從心底湧起了相親相愛的願意……   她依在程展的懷裡,慢慢地解開了程展的腰帶,然後跳到了浴室中去。   沈知慧也沒有體會過這種滋味,這是一種流動的感覺,讓溫暖的水氣滑過身子,與最愛的互相交流、坦蕩相對,帶走了所有的疲倦和忙碌,這是一種非常愜意的旅程。   她們相互擦拭著身體,充滿了柔情,沈知慧的眼睛裡更是帶著一種母性的關懷,小心地替程展擦背,馨雨則很頑皮,程展張大眼睛欣賞著她帶滿了水珠的玉體,想擁緊她,但是馨雨總是頑皮得像泥鰍得躲開了,然後才投入愛人的懷抱。   光是偎依在愛人的懷裡,就足以讓一切浪漫為之失色了,她們可以毫無顧忌地談著所有的話題,從程展的宏圖偉業,到雞毛蒜皮的事件。   當她們毫無阻隔地緊緊相擁的時候,就是水乳交溶的一刻了!   「愛我……」馨雨和沈知慧幾乎同時發出這樣的聲音!   程展抱緊了她們,他甚至浪費一點一滴的時間。   沈知慧在這方面第一次做出了謙讓的行動,她退了一步,從背後抱住了程展,用一對玉乳滑過程展的玉背,而程展則在水中抓住了馨雨。   藉著水的浮力,他把馨雨重重抬起,然後凶器穿過水道刺入了馨雨的花徑!   不需要所有的前戲,他們早已經水乳閃溶了,程展的凶器藉著水的潤滑很順利重重地撞擊了馨雨的花心,馨雨的小嘴再也合不上了。   程展已經飢渴了很久,他的凶器充滿了力量,根本不給馨雨任何投降的力量,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讓這個少女只知道發出連聲的**,運用腰的力量配合著程展的衝刺。   但是程展的力量越來越強,速度也越來越快,馨雨只覺得自己的魂兒都丟了不知多少回了,但是更要命的是沈知慧的動作,她的手在自己的敏感部位滑過,更加刺激她的慾望:「阿展……阿展……」   程展甚至抱著馨雨來回走動著,馨雨卻知道緊緊地抱住程展,扭動著腰肢配合著程展的動作,她的**越來越大聲,如果不是這間浴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早就不知引來了多少風言***。   「啊!」馨雨的身子又一次擅動著不停,她陷入了一種失神的態度。   程展甚至沒有把自己的凶器取出,就直接用一種柔和的目光看著沈知慧,沈知慧也抱住了程展,用嬌乳服侍程展的同時,她輕輕地吻著程展的後背,然後縱力一提,帶著兩個人飛出了水面。   姿式美妙極了!她帶著程展靜靜地落在雪白的石板,她朝程展笑了笑,然後不用任何的催促,她寧靜地躺在石板上,然後分開那條修長的玉腿,讓程展可以一覽無遺!   她還是那麼完美,只是現在的她期盼著程展的佔有和蹂躪!   程展也把凶器對準那桃源洞口,同樣不需要任何的前戲,兩個人緊緊地結合在一起,連一絲縫兒都沒有,這一回卻是馨雨在一旁隔岸觀火,她的手指在兩個人的結合部撫摸著,甚至趁著程展進出的瞬間,重重地愛撫著那些敏感的肌膚。   程展象著了魔一般,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來蹂躪這個比自己大了二十歲的妻子,他的狂風暴雨沒有休止的一刻,讓沈知慧發出一陣陣細若蕭管的聲音,也用力搖動著腰肢,夾緊自己的雙腿,甚至用內力控制自己的嫩肉給程展以最大的刺激。   她期盼著她的男人在她的體內注入精華,或許給她一個種子。   她的想法,與夏語冰完全不同。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一龍三鳳的選擇   這一夜是幸福美滿的。   第二天的馨雨和沈知慧雖然差點起不了床,卻是容光煥發,充滿了女人的魅力。   長遠的相思,已經由昨天的幸福來填補了,小別勝新婚,女人現在填滿了程展。   沈知慧不知道自己有了程展的孩子,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幸福,她甚至特意來見了蘇惠蘭。   蘇惠蘭手裡拿著一本道書,她的修飾很簡潔,只是程展知道,這個道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她並不是仙子,她不是瓏月仙子。   瓏月是高貴的,只是程展卻突然想到了,自己不是照樣給寒瓏月破了身子。   徐瓏月,寒瓏月,似乎只是一字之差。   無論怎麼樣的仙子,嫁了人之後終究只是一個女人,洗尿布這件事情再怎麼浪漫也浪漫不起來。   沈知慧卻為蘇惠蘭的外貌所迷惑,她和馨雨一左一右牽著程展的手,輕聲說道:「果然是超凡出塵的仙子!蘇仙子,如若早上三年,我一定向您指教!」   三年前,她沒有程展,又為情所困,所以寄身於佛門,卻對武學癡迷無比,只是現在的她,有了程展,對武學上較藝已經看淡了。   蘇惠蘭看著程展和沈知慧、馨雨這兩個幸福的女人,很從容地說道:「沈夫人是江湖中人?我潛心修道,倒只能算半個江湖中人了!」   她可以算得上是道門高人,甚至可以隨著道門雙仙,自然比那些在江湖上飄泊的人物身份高得多,只是受了司馬復吉的威脅,兩年之內只能緊隨著程展寸步不離。   沈知慧點點頭,蘇惠蘭又詢問道:「程公子。您的嚮導找好了嗎?這一次去播郡可不同於去江陵啊!」   程展搖搖頭,去播郡平亂可不是一個易事啊!   對於播郡,他是一無所知,事實連大周皇室和情報部門對播郡楊家都是所知不多,只知道播郡楊家統治播郡這個地盤幾近千年,除了水西安氏,天底下沒有這麼傳承更久的世家了!   播郡有多少人馬,有多少兵馬,有多少田地,這些一千年來都是由播郡自行掌控。中央並沒有任何權力干涉,而且派去的間諜。往往只能瞭解到一些皮毛而已。   中原的那些世家大族將播郡楊家視作蠻夷,但也不得不承認。播郡楊家有著他們無法攀比地歷史,更要命的是,對於播郡楊家的兵力,程展也是一無所知。   從同楊鐵照那批人交手的經驗來看。播郡楊家的骨幹是步兵,而且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精兵,這樣的步卒只要有上萬人,天下哪裡都可以去!   他又搖了搖頭,看來他還是要去見一見夏語冰。   沈知慧聽到這話兒,臉上也有些苦楚。才重新相聚。過了半月時間又要重新分離了。又要嘗盡相思的滋味,對於女人家來說。這並不是期望的生活啊!   她期望能同程展一生一世永不分離,但是現在這只是夢想啊!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抓緊眼前地幸福,不要讓她離去!   幸福,永遠是短暫的。   蘇惠蘭很想幫程展地忙,而且她也要跟在程展的身邊去這些不毛之地,但是她也是有心無力,大周朝對播郡瞭若指掌地人屈指可數,而且這些人的大多數,地位比程展相當甚至更高。   他努力的結果,只是置辦了許多防蚊蟲叮咬的藥物,還找到兩張極不精確地地圖-沈宏宇留存下來的精確軍用地圖中,同樣缺乏關於播郡的詳細記載。   他只有下定決心,就好好安尉夏語冰,但是這一天,他忙碌了一整天。   對於一名功名成就的軍主,自然有很多人前來晉見,從耿家的耿殿臣家主,到自己父兄的同僚,還有許多來投軍地壯士,他都得接見。   他甚至沒有功夫去看望自己地父親和兄長,他忙得幾乎沒有半點地空閒。   大家早就探聽到消息了,程展這一次去益州平定播郡,這一役非常凶險,所以大世家都是送上一絲祝福的話,同時向程展推銷自己地產品。   而一些處於破產邊緣的小家族和自立門戶的二子,則是有著許多自己的想法,他們覺得平播風險大,但是回報也大,他們願意到程展這來從軍。   程展是竟陵人,因此他軍中的隊長、隊副大半也是竟陵人,至於低級軍官,竟陵人就更多了,若是讓程軍主看中意,他還可以幫你推薦出去。   襄陽六軍、襄陽武庫、江陵水軍都有程展的關係,甚至只需要程展的一封書信就能有個好位置,而程展在鄉間的威望也越發重了。   程展也必須依賴他們,按照編制,程展這一次統率的部隊將由一個五幢兵的大軍和其它兩幢兵組成,總共是三千五百人,此外荊州方面還會出動五百名輜重兵來協助程展的輸送。   四千人,這是程展指揮過的最大兵力!   在短短的這段時間內,程展必須完成部隊的補充和訓練,至少在出發的時候要形成戰鬥力   與此同時,那些戰死官兵的撫恤也要花費很大的精力去進行。   這一切都需要時間,而晚上,他又必須陪伴著馨雨和沈知慧度過。   但是夏語冰已經知道程展回來了,因為和往常一樣,馨雨會給她們弄來洗澡水,讓她們洗得乾乾淨淨,以隨時等候程展的寵幸,而且她們得到的供應也突然充足了。   這一切都表明,程展已經回來了,回到了沈家村。   夏語冰已經想出了一套完美的方案來對付,只要她們能拿到剪刀,那麼在程展歡好的時候,就能送上痛快的一剪刀。   那把梳妝台上的剪刀,已經成為這些女人復仇的利器。   她們小聲地商議著,把司馬瓊排擠在外面。   對於這個過去的好朋友。夏語冰覺得很失望,她也是個女人,怎麼能協助程展壞了李曉月的身子了!   李曉月對司馬瓊,對程展極度地痛恨,在她地眼底,即便她   了,她仍然是個輸家,她失去最寶貴的清白。   但是最大的問題在於,由誰來負責身誘程展,夏語冰淡淡地說道:「我來!」   但是李曉月不同意。夏語冰已經受過太多的苦了,她何必在光明到來之前。又再受一次黑暗了。   —   可是夏語冰覺得,這個女孩子太理想化。不適合充當美人計中的女主角,她有著太多的癡想,她甚至對自己這麼說:「相信我!我們一定能脫困,我們一定會出去的。一定會再見到陽光的!」   是的,自己已經多久沒見到陽光了!   夏語冰記不清楚了,上一次見到陽光,還是李曉月失身的那一天。   她對刺殺程展地計劃,只抱有五成的希望,但是李曉月卻堅信。他們一定會脫困。她們一定會逃出這個地獄。她甚至向夏語冰打了保票:「語冰姐,謝謝你為我犧牲這麼多!所以你一定會回到宇文大哥身旁!」   她似乎準備犧牲自己了。   寒瓏月是個極其堅貞地聞香教徒。她也願意犧牲自己。   但是三個人中人,誰才是最好的對象,夏語冰並不清楚。   程展在忙碌了兩天之後,終於重新走入了密室。   仍舊是過去地甬道,但是程展有著很多新的想法。   沈宏宇留下的財富到底會在哪裡?他在期望著天下掉餡餅砸死自己!   而且他是為道門的哪一支服務?程展在猜測著這個問題,但是沒有結果。   只是近了臥室之後,他地心一下就火熱起來了。   伴隨著他的腳步聲,四個女人都站到了鐵條的前面,司馬瓊仍是那麼堅定,她甚至還穿著一件女捕頭的制服。   而其餘三個人,似乎都沒有變化,夏語冰和寒瓏月都已經屈服了,而李曉月似乎也認命了。   她們用很平淡的眼光看著程展,程展的心越發火熱了。   一床三好,把這三個女人蹂躪到連手指提不起來地地步,這才是男人地幸福啊!   何況這三個女人當中,還有一個是暗器高手,一個是荊州聞名地女俠,剩下的一個也是聞香教地聖使!   三個似乎已經屈服的美人都低頭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夫君,您回來了!」   但是程展並沒有發現,這三個女人的手都擅抖著。   她們沒有忘記復仇!   程展往他們身上看了一眼,她們頓時覺得程展的眼光很色,似乎穿透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讓自己一絲不掛……   夏語冰不由把眼睛往外瞅了瞅,還好,那把剪刀還在放在那裡!   有了這把剪刀,夏語冰的精神才不會崩潰,她輕聲說道:「夫君!咱們今夜是不是一龍三鳳,共赴極樂啊?」   程展點了點頭,李曉月咬緊銀牙,卻沒有說話,寒瓏月默背一遍聞香教教義,重溫了她們事前想好的計劃。   她們的計劃有著不小的問題,但是眼下只有這麼幹了!   刺殺了一個程展,對聞香教是非常有利的事情,根據她的瞭解,程展這一支部隊,完全是依靠程展才能拉起來的,他死了,這支部隊自然也就散了。   何況她們脫逃也有一定的可能,只要恢復了功力,沒有什麼銅牆鐵壁能困住她們,即便不成,也能刺殺了程展。   雖然脫逃的可能性,但是刺殺的成功率卻很大,當程展沉醉於歡好的時候,那把剪刀會在最快樂的時候奪走他的性命。   司馬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三個女人的陰謀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她有著自己的脫逃計劃。   只要能逃出去,她甚至可以放棄正義的原則,放棄對程展的報復,她是有著自己的弱點。   她只是想作天下第一女捕頭,值得諷刺的是,由於襄陽武庫案的辦結,她在公門的名門達到了頂點,甚至有人認為范雨時和丁照寧的間諜案也是由她主辦的。   這些事情她並不清楚,至少現在她還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程展淫笑了一聲,點點頭,夏語冰繼續說道:「這囚室太小,這床擠三個人已經非常擠了,夫君是不是換一張床!」   外面有一張大床,足夠讓一男五女瘋狂一夜的大床,大床上雕龍繡鳳,甚至有著大紅的被面。   程展點點頭,昨天的一龍雙鳳讓他享盡了艷福,換一張床自然有更多的玩法。   這些女人已經屈服,而且失去了武功,她們只是自己跨下不堪撻伐的女人,甚至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把鐵門打開了,自從雨梅香失蹤之後,這道鐵門就特意用百煉鋼打製,費了雨村好多心力,現在門打開了。   夏語冰可以看到那把剪刀,她甚至覺得可以感受到那把剪刀,甚至是與這把剪刀建立了一種心靈上的聯繫。   她從失陷在程展手裡開始,就一直關注著這一把剪刀,現在她只能依靠這一把剪刀,還有她自己民。   程展低估了這些女人。   夏語冰又強忍著痛苦說道:「那麼今晚,由我們來主動服侍你好不好……我們主動!當然誰先誰後,也由我們自己來決定!」   程展對付她們從來是霸王硬上弓的,一聽這話也點了點頭。   夏語冰是曾為人婦的絕美女俠,她的年齡是二十七、八歲,剛好是女人最有風情的時刻。   而李曉月是個十八、九歲的暗器高手,她的身材高挑得出,更令人叫絕的是,她有著一對木瓜式的豪乳,程展曾無數次品嚐著這對豪乳,並在上面無數次發洩自己的慾望。   而寒瓏月則是一個身材非常健美的女將,她的武功很高,平時一身黑衣冷若冰霜,曾讓程展許多次吃了大虧,更是在春藥與威脅之下,她只能對自己百依百順。   看著他們,程展的凶器已經挺立起來了!   該首先撻伐她們中的哪一個?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狂歡的夜宴   是夏語冰?是李曉月?還是寒瓏月?這是個問題。   程展覺得自己更喜歡先蹂躪夏語冰,不過李曉月也是不錯的選擇,至於寒瓏月,這個女人似乎太容易屈服了。   但是夏語冰重申了她的原則:「夫君,我們今天誰先誰後,由我們自己來作主!」   是夏語冰?是李曉月?還是寒瓏月?這是個問題。   是誰把自己的身體作為誘惑程展的武器,換取她們刺殺程展的機會。   這是個問題。   程展期盼著做出選擇。   夏語冰的媚眼看了程展一眼,很有些煙行媚視的味道,她已經有了答案了。   是夏語冰?是李曉月?還是寒瓏月?這是個問題。   她說出了答案。   李曉月的臉色變了。   寒瓏月的神情也變了。   只是夏語冰平靜地說出了答案。   她說的名字是:「司馬瓊!我們的天下第一女捕頭!」   司馬瓊只是冷漠地看著這一切,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所有的陰謀和詭計,似乎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這一刻她惶恐了,她甚至想要揭穿夏語冰的真面目了,但是她還是無力地放棄了,不為什麼!   因為她知道,被慾望迷暈了腦的男人是不會聽她的解釋,而現在夏語冰已經帶著寒瓏月和李曉月抓住了她的手腳。   任她是天下第一女捕頭,在失去功力之後,只能同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無異,她用力掙扎著,可是根本無濟於事,夏語冰在司馬瓊的玉乳上捏了一把,然後說道:「夫君。就請你盡力蹂躪這個女捕頭,踐踏這個女捕頭吧!讓你的精華注入她的體內,讓她懷上你的孩子!」   程展慾火已經不受控制了,他幾乎成了一隻野獸,他帶著情慾地目光看著司馬瓊。   司馬瓊因為好姐妹的背叛而失去了力量,她無力地掙扎著,卻被這三個女人抓緊了手腳,根本無力反抗。   夏語冰心頭湧過了一種快感,司馬瓊背叛了李曉月,幫助程展強暴了李曉月。而現在,她自己也嘗到了這種滋味。   程展看著這種場景。突然抓住了司馬瓊的一隻腳,四個人就把司馬瓊架了出去。   司馬瓊平時像是一隻待勢而發的美人豹。但現在她根本無力反抗四個人,何況這其中還有一個程展,程展只是在她身上指了幾下,她就無力反抗了。   她的眼淚落了下來。她知道抓住自己右手的就是李曉月,或許這就是輪迴。   四個人把她架到了那張大床邊,程展一掀被子,司馬瓊被扔在了床上。   她剛剛得到自由就想逃跑,但是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因為按照夏語冰的指示。李曉月和寒瓏月已經把她那修長的玉腿高高抬起。而她上身穿了件女捕頭的制服。下身卻只穿了件長裙,因此一下子露出了裙底地風光。   司馬瓊掙扎著。反抗著,但一切都無濟於事。   夏語冰站在程展的身邊,她大聲地發問道:「司馬瓊,我們地女捕頭,你就放棄抵抗吧!」   司馬瓊大聲求饒著:「放過我!放過我!」   夏語冰以裁決的語氣說道:「或者,是讓我說出你最後地秘密?」   司馬瓊反抗的力氣輕了,她驚慌地問道:「什麼秘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甚至連最後的抵抗都放棄了,以現在程展的目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裙底地一切風光,甚至可以看到那外露的點點春光。   司馬瓊並不是絕美的女人,但亦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她習武多年,長得翹臀細腰,加上她扤的身份,有著一種特殊的美感,而現在這種驚懼地感覺,更讓程展有著一種驚艷地感覺。   夏語冰笑了:「怪道還要說出來嗎?或許所有人都會知道你這個天下第一女捕頭地真相目了!司馬瓊,要不要我讓程公子知道你幹的那件事啊!」   司馬瓊閉上了眼睛,眼淚又落了下來,回想起往事,她有些失神了。   只是下一刻,她就驚惶地掙扎了一下,只是她地掙扎沒有發生任何效力,程展那只的痛苦的手仍是緊緊握住了她的纖腰,他命令道:「把她翻過身來!」   夏語冰仍是享受著這種快感,她大聲說道:「既然你不肯說,那麼由我來說出來吧!」   司馬瓊大聲叫道:「不要啊!千萬不要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隱私的隱私,往往是別人不能觸及的禁地,被夏語冰徹底背叛的司馬瓊只有悔恨,她甚至放棄了掙扎。   程展的手掌重重拍打著司馬瓊的玉臀,這是一種異樣的感覺!   程展從第一次嘗試就喜歡起這種感覺,司馬瓊也同樣有著異樣的感覺!   這原本是夫妻之間調情的玩意,只是現在程展卻對著這個天下第一女捕頭施展,她的上身甚至還穿著捕頭的制服,在不知不覺間,司馬瓊竟發現自己的下身有點濕了。   但是她不相信這個事實,她只能痛恨著夏語冰的背叛,痛恨著自己當初的錯誤。   李曉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想放開了抓著司馬瓊左腿的手,可是她放開了又能怎麼樣,並不能改變任何事實。   她明白當初司馬瓊的心情,也一定程度諒解了司馬瓊。   寒瓏月的手卻緊緊地抓著司馬瓊,不讓她有任何掙扎與反抗的機會。   夏語冰也跳上床來,她的話題仍是司馬瓊不願意觸及的隱私,司馬瓊從來沒這麼軟弱過。   這一切都是如此順理成章,程展突然笑了,他一邊愛撫著司馬瓊,輕聲說道:「把你們的衣服都脫了!」   夏語冰沒想到程展有這樣的行動,但是她咬碎了銀牙,也只能把身上的衣物盡數解下。   她不願意再過這種屈辱的日子,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必須在程展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去拿走那把剪刀。   床上多   粉光緻緻的嬌娃,她們地玉體或有不同,但卻是完美只有司馬瓊仍然穿著衣物。   程展並不著急,他抱住了司馬瓊,用力地索吻,司馬瓊閉緊了牙關,可是很快程展靈活的舌頭就破關而入,兩個人熱吻在一起,相互用靈舌追索著歡樂。交換著甜美的津味。   她放棄了,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這一刻。她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心靈上的傷害肉體上的慾望來彌補。   她為自己找到了許多借口。她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身子早被程展看過、摸過,早就應當是程展的女人了,現在讓程展壞了身子也沒有問題。   她只是想躲避著那件往事。那件她自己都不願意提起地隱私。   她唯一不願意的是在這種場合上失去自己地處子之身,畢竟有三個女人在程展身邊看著自己,把自己的一切都看得精光。   猛然間,她只覺得胸前一涼,原來程展已經解開了她上衣前面地扣子和褻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保留了她的捕快外衣。   一個坦露豐胸的天下第一女捕頭。程展已經迷醉了。她用力地咬住了那個小小的聖女峰頂,用力揉捏著。而此時此刻,寒瓏月在冷笑地看著司馬瓊,這個天下第一女捕頭竟是浪語連連,渾然忘記了自己地身份。   夏語冰有些後悔,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後悔的,她從後面摟緊了程展,如同沈知慧那般用玉乳服侍著程展的背部。   —   一切都是很完美,司馬瓊**著,她似乎沉醉在歡樂之中,她的玉嘴始終沒有合上,不停地發出一聲聲暢美的聲音。   李曉月覺得自己也有點濕了,她不由靠近程展,兩個赤祼的肉體偎在一起,讓她有一種著火地感覺。   寒瓏月也被挑起了情慾,她只知道名震荊州地女俠夏語冰曾被程展伐得婉轉嬌啼不止,而現在這個女捕頭也是浪叫連連,渾然不知自己也在扭動著腰肢,期盼著什麼。   司馬瓊輕聲嬌叫道:「阿展!快點!用力點!啊……美死了!」   她沉醉於自己地世界裡,甚至不用提醒,一雙修長的美腿已經張開了。   對於男人來說,這是多麼美好地世界啊,這個仍披著捕快服的司馬瓊現在下身已經一絲不掛了,程展在手指在桃源洞口來回挑逗著,把小仙女挑逗得飄飄欲仙。   現在司馬瓊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留下了程展的印記,唯一的例外就是這花徑了,但是司馬瓊一次次地弓起了身子,甚至程展的手指沒有進入那花徑之中,她已經洩了一次了,她大聲叫著:「美死了……快點啊,快點進來啊!」   她的嬌媚之態,完全讓別人想不到這是個名動天下的女捕頭!   程展歡笑一聲,手指非常順利地破關而入,卻被那層層嫩肉裹得緊緊的,司馬瓊的嬌嫩出乎程展的意料之外,才破入一根手指,就讓程展受用已極,若是整根進入,不知道有多舒服。   而她也很敏感極了,程展的每一個動作都能讓她發出一聲嬌啼,而且**不停地往外流著,她甚至在程展的玩弄之下兩次達到了高潮。   程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終於提起了自己的凶器,對準了司馬瓊的桃源洞口,緩緩地進入。   花徑依舊極度的狹窄,層層的嫩肉裹緊了凶器,讓它寸步難行,程展只能一點一滴地向前進,司馬瓊的臉上都有了汗珠,但是她只是抱緊了程展,猛得向前一提臀,程展的凶器終於突破了她的**膜,佔有了她的貞節。   她用力搖擺著腰肢,似乎就是一個最下賤的青樓女子一般死命地逢迎著程展的凶器,而她的上身還披著半件捕快的公衣,這種極度的反差讓程展興奮極了,用盡所有的力量撻伐著司馬瓊。   司馬瓊浪叫的聲音讓寒瓏月都起了反應,她不知不覺把手指滑到自己的玉乳之上,小心地滑弄著。   而李曉月卻以感受著司馬瓊的痛苦,她輕輕地抓住了她的聖女峰頂,小心地滑弄著,減輕她的痛苦。   漸漸地,程展凶器的進出越來越順滑了,司馬瓊的浪勁也全部釋放開了,她根本不像一個剛剛破身的女子,她全身配合著程展的動作,嘴裡的浪語叫夏語冰都吃不消:「好阿展啊……瓊瓊要死了……瓊瓊還想要啊……快啊……用力點啊!」   李曉月和夏語冰知道,司馬瓊在逃避著什麼,對這麼刺激的事情,程展卻不肯放過了,他接連把司馬瓊送上三次高潮之後,又換了一個從背後進入的姿式,這一回司馬瓊更浪了……   程展從來沒有想到,在這麼短短的時候之內,他居然可以在司馬瓊體內爆發出三次之多,更驚人的是,司馬瓊的體質極其敏感,她居然高潮了無數次,連程展和她自己都記不清了,但至少有十次之多。   司馬瓊又是一聲長長地**,接下去她陷入一種失神的狀態,程展緩緩地把凶器抽離她的身體,卻已經有人搶先接棒了。   李曉月看著程展和寒瓏月緊緊地結合在一起,她又看了失神中的司馬瓊一眼,最終還是抱住司馬瓊,抱住了這個曾經協助程展強暴她的女人。   凶器又一次進入了寒瓏月的體內,寒瓏月只覺得渾身都是美到極限了,用力搖擺著腰腳,嬌聲連連,浪勁並不遜色於剛才的司馬瓊。   程展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拚命地在寒瓏月體內進進出出,寒瓏月有如中了春藥一般,不停地浪吟著,在程展的撻伐之下婉轉**,只是她沒有司馬瓊那麼不堪,這個魔教聖使竟是同程展一起爆發出來。   而此時此刻,夏語冰終於等到了機會,她甚至沒穿衣服,就輕輕地跳下床,往著梳妝台輕手輕腳地跑了過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笨姑娘的請求   比想像中還要順利,程展完全迷戀於寒瓏月的肉體之中,把這個魔都聖使撻伐得只知道迎合著程展的進攻。   寒瓏月非常配合,她似乎是在享受其中,但她已經完全吸引了程展的注意力,而另一個危險的司馬瓊仍處在高潮之後的長久失神之中,李曉月抱著她,不知道在幹什麼。   剪刀就在前面!   夏語冰似乎已經看到陽光和自由了,看到了和宇文不凡重逢的那一瞬間!   只要一剪刀,就能送程展下地獄去了!   她的手已經伸過去了!   「快!夏語冰快跑了,她要殺你!」柔美的聲音在密室中迴盪了。   夏語冰的心一下就冰冷了,她不敢相信有人背叛了她!   是誰?   是那個被出賣的司馬瓊?她剛剛在自己三人的協助之下,被程展破了身子,重複她自己釀造的悲劇,她心裡一定懷恨在心。   還是寒瓏月?她是聞香教的聖使,一直就是夏語冰夫婦不共戴天的敵人,她肯定會在關健時刻拖自己的後腿。   但是夏語冰不可思議看著這一切,那個和司馬瓊擁在一起的女人,居然是她最信任的李曉月出賣了一切!   這不可能!如果她是用自己的身體纏住了程展,李曉月早早就要失去的清白,她用自己的羽翼保養這個年輕的女孩子,讓她恢復了信心和自信。   雖然李曉月最後還是失去了自己的貞操,但是她一直感激著夏語冰,痛恨著奪去她清白的程展!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背叛了!   夏語冰覺得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冰涼冰涼,似乎落入了地獄之中,她能感受到司馬瓊開始是什麼樣地感受。   李曉月背叛了她們之間的盟約。她甚至還指著寒瓏月:「她也想殺你!她想用身體牽制住你!」   背叛,深深地刺痛了夏語冰,她絕望了!   她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猶在一身功力的程展,事實也是如此,程展只是輕輕一擊,寒瓏月便暈了過去,接著程展長槍挺立,帶著一種怒意衝了過來。   夏語冰甚至忘了刺出手中的剪刀,她因為李曉月背叛的事實而處於長久的震驚之中。   程展一下子就制住了她,把剪刀扔得遠遠的。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身體,兩個人緊緊依在一起。甚至連情侶都不會偎得這麼緊。   李曉月淚眼迷離,但是她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她輕聲說道:「語冰姐,你放心!你一定會回去的,和宇文大哥在一起地!」   密室裡的寒氣,再加上無情地事實。讓夏語冰根本無力抵抗程展的動作,程展就把壓在梳妝台上,形成臀高頭低地誘人姿態,接著從後面就直接進入了夏語冰,大聲地吼叫道:「你敢騙我!竟要想要殺我!」   夏語冰用力舞動著自已的腰肢,想要迴避著抵抗著。但只能給程展以更大的快感。   她的肉體已經非常成熟。很快她就在程展地撻伐之下有了感覺。肉壁不自覺地把凶器裹得緊緊,似乎想要搾出每一滴精華來。程展的每一次衝擊就撞擊在她的花心之中,漸漸地**向外噴湧著,程展的手指在她的股溝間滑動,給她帶來更大的刺激。   她看到鏡子中那個半張著嘴,面色潮紅,嬌喘連連地女人,認命地靠在梳妝台上,期待暴風雨地過去。   看著這一切,李曉月閉上了眼睛,她抱住了司馬瓊,她們都是不幸地女人。   她不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只知道,她會把她的語冰送還給宇文大哥,讓她放飛自己地夢想。   程展的動作越來越粗暴,甚至連他的手指都如此粗暴,突然之間,程展的凶器退了出去,讓夏語冰內心有一點空虛和期盼,期盼著程展的凶器能再將她充實。   這一次進入花徑的卻是程展靈活的手指,他的凶器一寸寸地擠入夏語冰另一個**地,夏語冰大聲叫道:「前面啊……不要啊……不要啊!」   程展繼續攻佔夏語冰最隱私的秘處,一寸一寸地慢慢深入,夏語冰雙手抓緊了,用力扭動著,卻根本只能任由程展佔領了她全部的菊花蕾,她只覺得比破身還要痛苦,整個人幾乎要被撕成兩半,一行眼淚就湧了出來。   但是她的掙扎,反而讓程展更爽了,他只覺得凶器幾乎要被夾斷了,**的速度立時加快。他的猛攻根本沒有顧及到夏語冰的感受,但是慢慢地,夏語冰也漸漸有了些快感。   程展的手一隻手愛撫著她的背部和豐胸,另一部則在她的花徑之中飛速進回,她接連發出一串介於悲鳴和喜悅的呻吟聲,程展按著春宮畫上的方法反覆蹂躪著她……   最後夏語冰徹底崩潰了,她把自己沉醉在慾海之中,她忘記了女人應有的矜持,那些嬌媚的呻吟讓程展更加狂暴,幾乎把春畫上所有的姿式都試了一遍。   程展反覆在她身前身後反覆撻伐著,也不知道爆發了幾回,讓夏語冰最後只能楚楚可憐地求饒道:「不行了……再下去,要壞掉了……不行了……」   程展看著昔日威風凜凜而且一直沒有放棄抵抗的女俠,現在被自己蹂躪到這種境地,不由向後一仰,也在她的花徑注滿了精華,然後才抱著夏語冰回到了床上,但是他們的下體還是緊緊地連在一起。   寒瓏月和司馬瓊臥在床上,神志已經驚醒過來了,卻只能期盼著命運的裁決,而夏語冰卻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著縮在被子裡的李曉月,她大聲問道:「為什麼!」   接著,她只能發過一聲長長的**,因為程展又使小動作了,不過他也知道答案。   李曉月眼上的淚水比夏語冰還要多上一些,她抬起頭來,勇敢地說道:「小魔頭。我想讓你放了語冰姐,不要再欺負她了……讓她回隨郡去!」   程展和夏語冰都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樣的答案,程展輕聲詢問道:「為什麼!我想知道答案!」   夏語冰更是痛恨著她的背叛,她地聲音很悲楚:「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背棄我們的盟約!」   李曉月把自己的身子縮在被   抽泣地說道:「對不起,語冰姐!」   她揭開了被子,把自己格外高挑的身子顯露在空氣之中,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用一種格外溫柔的語氣說道:「語冰姐,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一出世就沒了爸爸!」   她似乎能傾聽到自己肚子那個小生命的呼吸和聲音,非常溫柔地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我地孩子!」   —   夏語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只能原諒了李曉月的背叛與自私,因為她也是一個女人。   程展卻是格外驚喜。他放開了夏語冰,有些孩子氣地把臉貼在李曉月地腹部。   他自己才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對於成為父親,完全是意料之外地事情。他不知道怎麼處置這件事情。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肯定,李曉月不再在密室呆著了,他埋怨地問道:「笨姑娘,為什麼不早點說啊!」   沈家不缺大房子,也不缺僕人,更不缺精緻的食物。這一切都是一個孕婦應當得到的。只是了李曉月終於開心地笑了:「你是寶寶的父親。你應當第一個知道這個事情啊!」   是地,程展在粉碎她夢想的同時。又為她編織了一個夢想,她,今年十九歲的李曉月將會有一個可愛之至的寶寶,不管怎麼樣,她都會為寶寶付出一切的。   她摟住了赤條條的程展,呼吸著他身上地氣味兒,讓自己分享著程展每一點感受,她輕聲說道:「寶寶他爹,我們地寶寶取個什麼名字為好?」   夏語冰、司馬瓊和寒瓏月靜靜看著這一切,李曉月帶著那種女性特有地母性,她和程展赤祼祼地摟在一起,似乎是那麼協調,根本不帶一點一滴淫的味道。   李曉月輕聲告訴程展,她為自己地寶寶惶恐過,也驚慌過,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程展與她的一度歡好,居然在她的體內種下程展的種子,現在寶寶已經快兩個月了。   程展沒敢做任何多餘的東西,他只是小心地替李曉月穿了衣服,甚至把自己的外衣都披在李曉月的身上。   他不能再讓李曉月呆在這個密裡了,她需要陽光,也需要細心的照料。   至於其餘三個女人,新破身的司馬瓊需要照料,他會帶她到外面享受一番自由,順便多愛上司馬瓊幾回,讓她離不開自己,她可與寒瓏月和夏語冰不同。   更絕的是,這個充滿智慧的能幹女捕頭在床上是絕對的浪婦,程展相信自己能徹底征服這個女捕頭。   至於寒瓏月和夏語冰,程展暫時不會懲罰她們,就先讓她們呆在這個密室之中,她心底現在只有李曉月和她的孩子。   李曉月搖搖頭,重複了她的決心:「寶寶她爹,我要求你一件事情!」   程展的身材和她差得太多了,只能把頭緊緊地偎在一對豪乳之間,口齒不清地詢問道:「說吧!別說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都答應你,為了寶寶!」   李曉月抱住了程展,感受著程展的體溫,她說道:「寶寶她爹,我要讓你放了語冰姐,讓她回隨郡去,讓她與宇文大哥相聚!」   她咬緊了銀牙,繼續說道:「司馬姐姐和寒姐姐,我暫時不管,但是語冰姐替我犧牲了太多,所以她應當回去,享受她的陽光和自由!她不回去,我不上去,我就呆在這裡!」   夏語冰聽著這話,看著神色堅毅的李曉月,她把頭低了下去。   她一點都不恨李曉月了,她能感受到李曉月的心情,她是孩子的母親啊!   她痛恨自己的自私,當初李曉月失身給程展的時候,她用來避孕的藥物還有一些,為什麼不分給李曉月這個可憐的姑娘!   這個笨姑娘啊!   司馬瓊也閉上了眼睛,程展的精華也注入她的體內,她不會像李曉月那樣一發即中,懷上了程展的孩子?   她在非常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寒瓏月咬住了嘴唇,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任何跡象,但是剛才程展曾在她體內爆發過,會不會?   她只知道默念著聖教的教義,或許這個時候,只有聞香教的教義能給她以安慰吧!   程展不知道如何回答李曉月的問題。   她寧可放走寒瓏月,也不能放走夏語冰,宇文不凡現在在隨郡春風得意,唯一失意的事情就是她這個原配夫人。   如果讓宇文不凡知曉程展在夏語冰身上所作的一切,他會有什麼反應!   程展接下去馬上就要去播郡平亂了,留在這裡的,只有沈知慧和馨雨。   笨姑娘啊!你為自己的寶寶著想啊。   程展向後退了一退,然後說道:「曉月,這件事情讓我們從長計議好嗎?我相信任何事情都能得到解決的!」   一想到回隨郡去,夏語冰先是欣喜,現在卻連一絲勇氣都沒有,她是怎麼來面對不凡,面對那個女人啊……   李曉月的聲音很溫柔:「寶寶她爹,我只有這一件事情,求你答應了吧!語冰姐姐對我的恩情,我對語冰姐姐的傷害,十輩子也清償不了!」   她哭出淚來了:「如果語冰姐姐不回隨郡,我的心是不會安的!我就呆在這個密室裡!」   夏語冰哭出聲來,她大聲說道:「曉月,你不要為我著想啊!要為你肚子裡的孩子想啊!」   你這個笨姑娘啊!   李曉月的臉上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充滿了感情,她淡淡而從容地說道:「我要語冰回家,回隨郡去!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不答應,我和寶寶,都不想有這麼一個丈夫和父親!」   她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卻充滿了一種母性的溫情。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後一夜   這是個問題。   程展沉默了許久。   他很難作出自己的選擇。   夏語冰和李曉月都在等待她最後的決定。   程展看了看李曉月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他終於說道:「我答應你!」   他不敢惹一個懷孕的女人,懷孕的女人經常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   他轉頭朝著夏語冰說道:「我是一切罪惡的源頭,是我屠殺了你的部眾,是我蹂躪你的清白,是我把你囚禁在自己的密室,是我踐踏你的尊嚴!」   「所有的恩怨都由我而起,所有的罪過都由我來承擔,我歡迎你,提著銀劍再來探訪!我不懼怕任何人!即便他是天王老子!」   程展帶著溫情說道:「我放過你,是為了曉月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到時候把劍指向我再就夠了!」   夏語冰掩面痛哭起來。   方纔幾番高潮的餘韻還在她體內迴盪著,而下一刻,她將離開寂寞和囚禁,回到宇文不凡身邊,只是她能回去嗎?   她穿上了昔日的俠女裝,也服下解藥恢復當年的功力,只是囚禁的生活讓她的功力打了個折扣,至我是頂峰的七成左右,但是這足夠她自保。   但是在她看到陽光的時候,她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來,她幾乎就想逃回密室裡去。   他會記住程展的,但是她自己都不會要不要找程展報仇!   她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程展已經在她的身體銘刻下了印記,無數次高潮與巔頂,讓她有些迷戀著這種感覺,她不得不,程展在這方面比宇文不凡要強得多了。   但是她終究還是要回家的,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家。   李曉月比她更能適應這種自由的生活。她微笑著看一切,只是她終於又下了一個決定:「我陪語冰姐姐回隨郡,陪她回家!」   她擔心程展會有什麼反覆,在夏語冰回隨郡伏擊她,然後繼續在外面金屋藏嬌,夏語冰也感激她,帶著淚水說道:「曉月,我還是一個人回去吧!你要注意肚子的孩子啊!」   程展也說道:「我程展也不是毫無信諾的小人……」   只是看著夏語冰,他真有些放不下,這個女俠給他無窮地回味。難道就讓她回到宇文不凡的身邊?   程展咬了咬嘴唇,看了李曉月的肚子。歎了口氣。   李曉月笑著說道:「才兩個月,不濟事的!我陪你回去!」   程展對此沒有任何辦法。她只能派出一輛馬車送這兩個女人去隨郡,李曉月的安全,夏語冰會保證的。   事實上,李曉月的暗器功夫。江湖很少有人惹得起。   夏語冰用複雜的眼光看了程展一眼,然後就跳上了車。   這個地方,她是不想再來了,這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回憶了。   李曉月卻哭得把手巾都給弄濕了,李曉月反而得安慰她:「從竟陵到隨郡路很近的,沒幾天就到了!」   車伕和馬車都是程展特意選地。走的蠻平穩。李曉月和夏語冰會聚在一起說說以後地打算。   她們都有自己的命運。在這一次相聚之後可能會有各自不同地軌跡,但是只有黑暗中呆得這麼久的人。才知道陽光和自由的可貴。   她們覺得雖然一切都不如意,但是一切還是這麼美好,就連平淡無奇的山山水水都充滿了滋味。   車伕為了照顧李曉月,走得很慢,她們一連走了兩天才到了安陸郡。   李曉月知道,程展在安陸郡有不少地產業,都是他鎮壓聞香教時積聚起來,但是考慮到了夏語冰的感受,她還是挑了一間客棧。   她也能猜到程展會做什麼好事,她猜得沒錯,在她們離開的這兩天功夫裡,程展除了陪伴沈知慧和馨雨,就是整天不停地在床上蹂躪著司馬瓊這個天下第一女捕頭,用自己的凶器征服這個女捕頭,讓女捕頭在程展面前失去一切尊嚴,徹底地被程展征服。   但她不在意這些,她關心的事情,只是把夏語冰送回隨郡,然後好好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離隨郡近了,夏語冰也越來越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宇文不凡和末來的一切。   李曉月大大方方地挑了一個靠窗地上位,然後大聲叫道:「夥計!把拿手菜都端上來,姑奶奶有地是銀子!」   程展這一次出手很大方,給了她二百五十貫地路費,還生怕她不夠花,而現在李曉月也能裝個財主了,她朝夏語冰笑了笑說道:「語冰姐,後天就可以到隨郡了……」   可是她這麼一說,夏語冰越發不知如何自處了。   李曉月趕緊替也夾了一筷子說道:「語冰,吃吧!」   只是夏語冰猛然呆住了,她的目光象冰一樣地凝住了。   李曉月趕緊有些不對,回過頭來,才看到一個約莫三十上下地男子走上樓來,很有一種雄姿英發的氣質,身穿勁裝,肩背雕翎。   宇文不凡!李曉月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宇文不凡卻沒有注意到夏語冰,她正牽著一個女子的手,這個女子的相貌並不美,甚至有些醜陋,可是宇文不凡似乎很在意她,甚至還給她說著笑話。   夏語冰轉過頭去,凝視著窗外,但是李曉月注意到,她的手和肩在擅抖個不停。   他們的重逢提前到來了!   宇文不凡很豪氣,身邊還帶了六個衛士,他大聲叫道:「給大爺弄個上好的包廂!好酒好菜只管上來,到時候重重有賞!」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夏語冰。   夏語冰沒有心思動筷子,不過宇文不凡的那個包廂裡傳來了陣陣笑聲,還有海吃海喝的聲音。   宇文不凡的聲音特別響,可以聽得出他在行酒令,高興得很:「哥倆好,八匹馬,六六順……」   李曉月不知道怎麼安慰夏語冰。夏語冰提起了酒壺,往杯裡倒了一杯水酒,她淡淡地說道:「不凡身邊的那個女人,就是江家小姐……」   李曉月知道,江家小姐是宇文不凡的青梅竹馬,她一直戀著宇文不凡-即便是在宇文不凡結婚以後。   聞香教興舉事之後,她以兩家聯盟為威脅,強迫宇文不凡娶了她為正室,甚至讓夏語冰處於側室的地位。   夏語冰的眼神是一種落寞。   有些故事,不需要別人去說。你就會明白這其中地意   曉月甚至沒有勇氣去奪下了夏語冰的酒杯。   夏語冰有勇氣。   沒有多久。宇文不凡那個包廂門打開了,宇文不凡一陣快跑跳了出來。有些著急地詢問道:「夥計,在哪解手啊?」   「這位爺,請到這邊來……」   夏語冰站了起來,她也一陣小跑就跟在了宇文不凡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宇文不凡有些生氣地轉過頭,卻在這一刻驚呆了,他叫著她的名字:「語冰……」   猶若在夢中一般,夏語冰的面容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夏語冰看著這個曾經相依相伴的男人,終於開口了。   她要說真相。說出所有的真相。她往後退了兩步。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一種因時間產生的距離:「對不起,我失貞了!」   宇文不凡張開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他傾聽著夏語冰地述說:「我被沈家的那個小賊抓去,做了他地女人和私寵,我沒有能力反抗,只能任她欺凌了!我已經無數次被那個小賊壞了身子……」   —   說著,夏語冰又往後退了一步,她輕輕地說問道:「江家妹子對你還好吧……不過,我在那些時日,心裡總掂記著你!」   宇文不凡心頭一熱,向前邁了半步說道:「我一直想去竟陵找你,可是實在抽不開身啊!這些該死的聞香教匪!」   夏語冰輕聲說道:「我住在甲字房,如果晚上江家妹子沒管住你,你又有空地話……」   說完這段話,她轉身跑開了。   燈仍是那麼昏黃的,外面的蛙叫仍然沒有停息。   李曉月坐在夏語冰的身邊,輕聲地詢問道:「語冰姐,他會不會來啊!」   夏語冰堅定地說道:「不凡會來地!」   她手上拿著一本從程展密室弄來的誘本小說,那是本很爛的春書,可是書裡有她喜歡的故事,那個失貞的小姐最終還是回到了她丈夫的身邊。   雖然很爛,很**,但是她很喜歡。   宇文不凡在自己房間坐在床沿想著東西。   他地夫人在說著瑣碎地事情,雖然瑣碎,卻很重要。   他卻在想著夏語冰對著他地說那些話,還在想著自己該穿什麼衣服,似乎夏語冰很喜歡自己穿那件白衣,很有書生味的那件。   或者是那件披風?   夜風很冷。   江夫人突然說了一句:「你如果要出去地話,早點回來!」   她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女人。   已經過了子夜了,夏語冰已經把那本春書翻看了兩遍。   李曉月敲了敲門,她詢問道:「他還是沒有來?」   夏語冰輕輕地歎了口氣,吹熄了蠟燭。   兩個女人就在黑暗中坐在一起,就像她們曾經無數次在密室中坐在一起那樣,但是這一回李曉月沒有說話,她只是坐在那裡。客房靜得出奇,李曉月沒有說話,她幾乎就想要逃出這個房間來。   即便是密室中,她也沒有這麼難受過。   突然之間,窗戶被打開了,讓她們燃起了希望。   她們抬起頭了,站了起來、   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跳了進去。   他在慶幸著自己的運氣,這兩個女客身上都帶足了錢,做上一筆買賣就可以吃用半年了。   夏語冰輕輕地坐了回去,李曉月猛然拿起一張凳子,也不顧自己懷孕的事實,就提著凳子衝了過去,運足內力打了過去。   那個小賊發出一聲長長的摻叫,接著李曉月發洩地用腳踩他踹他,用凳子砸他,把他打得不**形,發出一聲聲的摻叫。   可李曉月反而打得更狠了。   整個客棧都被驚動了,最後如果不是客棧老闆來了,這個小偷可能當場就被李曉月打死,他十分鬱悶地想道:「不就是偷點錢,怎麼出手這麼重了!」   李曉月則想道:「誰叫你不是宇文不凡了!」   懷孕的女人,總是那麼瘋狂的。   房間重新歸於寂寞了,夏語冰就那麼坐在那裡。   夜風仍舊是那麼淒冷,突然來了一陣夜雨,更讓人覺得蕭殺了,夏語冰就在坐在床沿上,她獨自地守候著什麼。   李曉月沒有什麼說話,她就靜靜地陪著夏語冰替過這一夜。   她隱隱覺得,夏語冰似乎有什麼變化。   沒有什麼聲音,只是水滴在地上的聲音重複著一遍又一遍,她們在寂寞中守望。   天亮了。   夏語冰和李曉月結了賬,跳上了馬車,夏語冰突然輕輕地說了一句:「不去隨郡了!」   馬車伕詢問道:「兩位夫人,那是回竟陵嗎?」   他早得了程展的吩咐,沒等夏語冰回話,早就是長鞭一揚,就駕著車調頭了。   她翻開了車簾的一角,在視野的極處,宇文不凡正帶著江夫人,還有幾個部眾騎著馬反向而行。   他穿的自己最喜歡的那件白衣,還有那一件披風,他意氣風發,似乎把一切把掌握在手中。   宇文不凡的目光望著遠處,他還是沒有注意到夏語冰,夏語冰淡淡地說道:「回竟陵吧!回沈家村吧!」   她的神情很自然   李曉月詢問她說道:「你難道不問問他嗎?」   是啊!怎麼不問問他!昨天為什麼不來!是不是因為突然出了大事不能來,或者是被江家妹子給纏住了,還是他突然忘記了自己的房號?   或者是程展什麼時候威脅了宇文不凡,讓他不敢接收自己?   是的,總是有許多的意外因素。   只是夏語冰知道,在天亮的時候,她與宇文不凡的故事已經結束了,從此以後,她們便是天涯陌路人了。   她重複著自己的話:「回竟陵,回沈家村去!」   她鎖緊了眉頭。   她在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群雌粥粥   展迷迷糊糊地醒轉過來。   他覺得很奇怪。   但一切似乎都是正常啊,他身邊的司馬瓊還睡得沉,臉上的潮紅還沒消退,似乎還沉醉在春夢之中。   那是怎麼一回事?   被子怎麼被掀開了?   是哪一隻溫潤的玉手握緊了小程展?   程展清醒起來了,正好看到了李曉月的那對跳動著的豪乳,還有她的笑臉:「阿展,早上好,喜歡不喜歡這麼叫你起床……」   是李曉月啊!   她回來了嗎?她用手服侍過自己好多回,只是這力度有點大了吧。   「曉月,輕點……啊?」   程展弓起了身子,卻看到夏語冰用手輕輕握住了小程展,正在小心地套弄著那小程展,她神色複雜地看著程展,臉不由一紅。   她的性子有點剛烈,程展可從來不敢讓她這麼服侍自己啊!   她也回來了嗎?程展覺得自己有若在夢中一般,小程展不由越發堅挺了。   李曉月輕輕地教導著夏語冰:「語冰姐,不要太用力啊……」   這種叫自己起床的方式,程展好喜歡啊!   司馬瓊也醒過來了,她詫異地看著這一切,她沒有這麼服侍過程展。   夏語冰的動作漸漸熟練了,只是看到程展在死盯著她看,她罵了一句:「死小賊,我把你的壞東西給咬掉,省得再去欺負女兒家!」   說著,她真的伏下頭去,用舌頭在小程展的頂端打轉著,慢慢把他含了進去,獻出了最後的**……   小程展不受控制地發洩著慾望,司馬瓊和李曉月也咬住了程展的一個小乳頭,用舌頭挑逗著。   ……   「以後,我們就這麼叫你起床了……」   太舒服了!程展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就想在夏語冰口中爆發了,夏語冰卻握著小程展退了出去,用小靈舌在程展打轉了幾下,然後輕聲說道:「死小賊,這可不行嘍!」   她掀開了自己的裙子,那裡面什麼都沒有。   她有點苦楚又有些歡喜地說道:「我想好了,我也要為你生個孩子!」   她緩緩地坐了下來。   ……   這是一個荒淫的早晨。   但是李曉月卻很開心,不管怎麼樣,夏語冰回到了程展地身邊。   而且她和司馬瓊還有夏語冰達成了諒解,不管過去怎麼樣。明天她們仍然是好朋友,是好姐妹。也是程展的三個小女人。   不過早餐之上,氣氛卻有些古怪。   從沈知慧到馨雨。還是夏語冰和司馬瓊,甚至是李曉月,還有小雪,她們都感覺氣氛怪怪的。   很簡單。這是她們三個人第一次以正式的身份出現在家宴上,甚至還有外人在場,特別是夏語冰,她總是懷疑著有人在背後指點著她,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了。   死小賊,我要纏住你。一生一世也纏住你。報復你。   大家相互看著。也沒有動筷子,只是蘇惠蘭大大方方地喝著粥。一邊詢問著夏語冰:「夏姐姐,聽說你也曾去過播郡啊?」   這是沈知慧和馨雨都關注的問題,她們用關切的目光看著夏語冰,夏語冰卻是不想再提這件事情,她只是應了一聲。   沈知慧不得以正室的身份出來說話:「語冰妹子,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夫君這一次要去播郡平定楊鐵鵬之亂,也請語冰妹子多用點心!」   她算是確定了夏語冰在沈家的地位,夏語冰臉上卻沒有太多的喜色,她只是一段已經結束故事中的悲劇主角而已,不過她聽到楊鐵鵬地名字之後,突然渾身擅抖了一下,一雙筷子被她重重地捏成了兩面。   她與外界隔絕得太久了,因此還特意朝程展詢問道:「死小賊,這是真的嗎?」   程展答道:「楊鐵鵬起播州兵叛變,建號大晉,兵發益州,自有精兵五十萬,又有蠻夷出兵三十萬,前鋒直抵成都!朝廷派衛王統領大軍二十萬前去平定,我奉令率四千人歸於衛王麾下!」   夏語冰正聲說道:「他楊鐵鵬不來找我地麻煩,我銀劍冰心也是要去找他的麻煩!好小賊,我當年在播郡前後同楊鐵鵬廝殺了九個月,大小三十餘戰,播郡好手死在我手上地,沒有五十也有三十人,可我帶到播郡的一百人馬,最後只有二十餘人活了下來!」   她很有自信地說道:「對播郡的山河地形部落將校,我可以說是瞭若指掌!」   一聽到這句話,程展、沈知慧和馨雨都是一喜,就連李曉月都安心,她拉著夏語冰的手說道:「語冰姐,阿展就交給你了!」   夏語冰肯定是跟程展一起入川地,她只能在家安心養胎,順便給程展托去那祝福。   夏語冰繼續說道:「播郡雖號一郡,地方數千里,精兵可得五十萬,實際都是虛數,死小賊此去播郡,可以說是穩操勝算!」   「播郡地域極廣,人煙稀少,口丁尚不及我大周之一大縣,根據我們當初在播郡郡府查到人口的圖錄,共有丁口一十七萬七千人!」   一十七萬七千的人口?好啊!那麼這精兵五十萬就是完全注水的數字了,不僅僅是注水了,而是水面上有幾點油花了!   程展很快估計出來,播郡大約有六萬不到的壯丁,這也就是播郡兵力動員的極限了。   而且以播郡地方數千里而且生產極度落後地情形,肯定不可能把所有地壯丁長期拉到第一線去,現在播郡起兵已有數月,要有相當數量地壯丁必須回家照顧婆娘娃娃,以程展的估計,六萬壯丁中拉出三萬就算不錯了。   夏語冰繼續說道:「除了直接控制地土官之外,楊鐵鵬還是西南一百零八峒的總峒主,這一百零八的數字也是虛數,不過九十多個還是有的,每一個峒,實際就是大小不一的大寨子,大峒有上千人口。再加上附近歸附的村寨,能有四五千人,小峒可能就只有三四百人口了!」   按照夏語冰地估計,這   個峒主,實際以出動的兵力也很有限,特別是戰爭處情況下,他們每個峒主最多平均只能出兵兩百人,或者說這三十萬的盟軍一下變成了兩萬人左右。   夏語冰又詢問道:「在西南,安西水氏等幾個大家族,也是幾百年甚至上千門的名門。他們可曾反亂?」   程展搖搖頭,他不清楚安西水氏是否參加了叛亂。因此他特意跑到門口,喊來了李縱雲。細加詢問之後,才清楚這幾個大家族並沒有參加播郡之亂。   夏語冰心裡有有底了,她說道:「這幾個家族如果背叛朝廷,那怎麼又多上三萬人的叛軍。但這也是苗疆動員的極限了,至多十一萬人……當然,這個數字不算楚國的王在內!」   程展明白了,咱們中原人口眾多,一個縣都有幾萬甚至幾十萬的人口,可那些山溝裡的小寨子。又能動員多少兵力?   —   這一次衛王殿下親領大軍二十萬。可以說穩操勝算了!自己也可以趁機撿點功勞。   心情好。味口就好!。   他以一家之主地風度給一群女人指派了任務:「語冰,你隨我到播郡。這一次立了大功,少不了……」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和幾個女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在床上好好地愛你三天三夜……」   夏語冰臉色全紅了,只是她真地喜歡被程展這麼誘惑著,旁邊馨雨趕緊把小雪趕出房去,生怕他教壞了孩子。   程展繼續說道:「夫人,馨雨,你還是替我好好看著這家!咱們這個家是咱們夫妻的根基,不容有任何地閃失!」   他雖然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可是自有一種威嚴,沈知慧和馨雨非常高興地看到程展不但長高了,也有了自己的成長,當即一齊應了一聲:「聽夫君的便是!」   是地,不管程展怎麼樣,但這終究是他的家,她終究是回自己的家來。   馨雨大著膽子說道:「到時候你可不能偏心了,我和知慧都要你好好疼上三天,不!是,六天!」   程展跳了過去,左手握著沈知慧,右手摟著馨雨,輕聲說道:「放心好了!到時候我會讓你們六天都起不了床的!」   沈知慧啐了程展一聲,又擰了程展一把,偏又怕真擰痛了。   接著程展又看了司馬瓊一眼,說道:「雨梅香的事情,瓊姐知道了吧?」   司馬瓊點點頭,程展分派指令道:「這個玉花門,實在可恨得很!我打探過了,別的事情不能做,他們設在荊州地基地我還是有能力剷除地!」   司馬瓊有些不相信,程展便把自己地底牌亮出來:「我在江陵收編了一支水軍,有大小戰艦船隻二十七艘,水兵千人,另外還可以僱傭水手數百人!有這麼一支力量,我想襲擊江南任何一點,都是可行的!」   程展帶著期盼說道:「我需要地是玉花門這個基地的所在,只要能找到確切的地點,我就能端掉他!」   司馬瓊點點頭,她很利落地把自己的身子靠在程展身上撒嬌道:「我可不幹啊!我要兼兩份差,不但要我干自己的捕頭,還得幫沈姐姐管家裡的賬,還得替你查這個玉門花……」   她的聲音媚死人了,完全不同於那個英姿颯颯的女捕頭,因此程展重重在她的玉臀上拍了一記,然後笑罵道:「我的女捕頭,你想我怎麼愛你啊!」   司馬瓊媚媚地說道:「我也要你到時候愛我三天三夜,愛得我下不了床,渾身都是你的味道,愛到我死去為止!」   程展的手指滑進了她的溝股之間,笑罵道:「好一個小浪婦,為夫到時候就好好地愛你,到時候讓你穿著捕快的公衣,讓姐妹們看看我們的天下第一女捕頭到底有多浪!」   司馬瓊偎在程展懷裡,笑著說道:「還能有多浪,再浪也浪不過我們的語冰姐,前次阿展你把語冰按在梳妝台那次,那個浪勁啊……到時候你在路上得把她給餵飽了,好讓方便我吃獨食啊!」   夏語冰臉都紅了,跳了過來,摟住了逃避不及的司馬瓊,她恨恨地說道:「以前都覺得我們的司馬瓊,都是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女捕頭,沒想到浪勁兒這麼大!夫君,今天晚上我幫你把如法泡製……」   只是想起程展前後夾攻的味道,她身子頓時有些軟了,司馬瓊更是說出一句話來:「好阿展,我就是浪,只浪給你一個人看!」   程展被她說的連正事都辦不了,笑罵了一句:「小浪婦!開始我的話還沒說完了!」   程展繼續說道:「南朝的荊國刺史莫非失敗之後,一直都在江陵,我在江陵的時候想找他好好談一談,可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就匆忙回了竟陵!你幫我去一趟江陵,好好地詢問一番莫非,看看他對南朝和玉花門知道多少!」   司馬瓊點點頭,她現在又變成了那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女捕頭:「夫君,交給我好了!我不會讓這個傢伙有任何的秘密存在,另外……」   她思索了一下,繼續說道:「能不能把寒瓏月也交給我?我好好地待她的!」   從李曉月的口里程展才知道,寒瓏月一直沒有屈服,她一直還是聞香教忠心不二的聖使,程展的蹂躪踐踏並沒有改變她的信念,她一定還有很多秘密。   比方說,聞香教的第三個聖使到底是誰!   程展淫笑道:「交給你也行!不過到時候在女犯人面前好好蹂躪著我們的女捕頭,豈不是件很美的事情!」   程展這麼一說,司馬瓊再怎麼浪,也是嬌嗔連連,小心地捶打著程展,又生怕力道使足了。   程展又把目光投向了李曉月。   李曉月帶著一種母性的光輝看著程展。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路上   李曉月靜靜地撫摸著腹部,她看著程展,輕輕地說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的!你等著你回來!」   程展很開心。   有時候,這一句話就夠了。   李曉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了,她輕聲說道:「等你回來,我也陪你!不過得小心些!」   不管什麼時候,她總是掂記著自己的寶寶。   程展和她的第一次歡好,就讓籃田種玉了,而那一次歡好,是幾許歡樂伴著痛苦的經歷,她並沒有太多的關心。   不過更讓程展開心,他牽住李曉月的說道:「我走的時候,你們要好好相處啊!等我回來的時候,咱們大被同眠好了!」   沈知慧輕輕歎了口氣,今天晚上,她要獨佔著程展,她如此迫切想要替程展生了一個孩子。   程展是第四天走的,和他一起走的,是三千五百名士兵和五百名的輜重兵。   夏語冰騎著白馬提著劍,跟在程展的身後,她現在的名義不是程展的妻子,而是一個熟悉播郡情形的顧問,但是這個身份可以免得有人指指點點。   司馬瓊把兩個從大牢裡關了很多時間的楊家精兵移交給了程展,而且夏語冰當初失陷在沈家村的部眾裡,還有幾人是一直關押在沈家村的私牢裡,現在也被放了出來。   程展自己這一軍又多了兩幢的編制,霍虯這個叛徒得到夢想中的幢主之職,而另一個幢主叫袁夕,是個新人。   他是個竟陵郡非常常見的中等地主,他之所以能成為幢主,是因為他聯合附近的中小地主,聯合組建了一幢軍兵來投奔,而他是被推舉出來的幢主。   袁夕這一幢官兵裝備不怎麼齊全。戰鬥力也比其它各幢差一點,而且兵為將有,不怎麼服從程展的調度,但是程展還是帶上這一幢兵。   兵器甲仗,他有辦法讓襄陽武庫拔給,只要吃他這一碗飯,還怕不能繼續加強控制,四千大軍拉成了長隊,歇息的時候前後要駐幾十個村子。   他們是從陸路行軍,然後要從三峽地水道是慢慢地開進四川去。至少得走一個月的時間。   上明城   王再起和莊寒濤沒有徹底決裂,這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了。   他們的矛盾已經到了彼此敵視對了頂點的地點。就差動刀子,但是雙方還是沒有絕裂。   但是看著城外不計其數的官軍旗幟。莊寒濤暫時只能忍氣吞聲了。   莊寒濤手下只有李石方這麼一個土匪頭子,可王再起手上卻有著一大批人才,就連她妹子和娘子都是能上陣領兵衝殺的男人,兵馬又比莊寒濤強悍。怎麼說也是莊寒濤吃虧。   他們不能決裂啊!   在過去的十幾天裡,他們與官軍大小百餘戰,勝了十幾仗,勝負相當二十幾仗,敗了六十餘仗,兵馬損失摻重。把奪回來的地盤都丟個乾淨。   上萬官軍把上明城圍得如同鐵桶一般。三天來前後猛攻了十幾次。雖然丟下了近千具屍體,但是現在莊寒濤的兵馬只剩下了一千四百多人。而王再起更摻一些,他的兩千七百人馬雖然一路強拉了上千人壯丁入伍,但是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九百人。   莊寒濤大聲叫道:「把城裡地青壯都動員到牆頭去,還有老弱婦人也全部動員起來,咱們上明城還有上萬人,我不信守不住上明城!」   伴隨他的命令是驚天動地地喊殺,官軍又衝了上來,他們幾次猛攻上城頭,那些被裹脅來的青壯在督戰隊下地刀口之下和官軍絞殺起來,雙方死傷均重,最後官軍雖然被打下了城頭,可是守軍的損失比楚國官軍還要重上一倍。   王再起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他覺得自己挑錯了夥伴。   他在考慮著是不是在背後捅莊寒濤一刀,然後把這個討厭的莊家公子送給楚軍,然後自己率部投率楚軍。   但是他不敢把自己的命運放在其它人地手上,他的命運必須自己來把握。   上明城遲早守不住了,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看著莊寒濤氣急敗壞,終於肯放下架下安慰著那些軍校,他就想笑出來。   莊寒濤說的什麼屁話了:「諸位將軍都是精兵強將……我相信諸位將軍!」   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有什麼用處嗎!   他在考慮什麼時候拋下莊寒濤突圍。   只要保住了本錢,那麼自己就有可能重來,為了復興王家,他完全可以犧牲莊寒濤。   十幾個軍主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看著解思索大將軍。   這個男人,是南朝最有權力的幾個將領,更重要的是,他地權力不僅於來源於戰功,也源於家世。   小小地上明城,前後攻了六天六夜,城內不過是三四千敗退地流寇,官軍死傷卻已經超過五千人。   賊軍佔據上明城已經有四十九天,自從這股從江北流竄來的賊軍起事以來,給官軍造成了上萬人地損失,平民的傷亡更是超過三萬人之多,公私財物損失數以百萬貫計。   這是南朝近年來規模最大的民變。   解思索沒有發火,他只是詢問道:「我想知道,是哪一個軍主第一個登上上明城頭!」   他很清楚,攻城失敗,不是因為官軍的戰鬥力太弱,而是在攻城器械沒有到位的情況一味猛打猛衝,導致官軍損失摻重,但是現在攻城器械已經到位,他們欠缺的只是士氣而已。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被裹脅來的壯丁在血戰之後殺出了血性。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官軍也紛紛登上城頭,拚命地搏殺著。   王再起接連砍翻了六七個官軍,合計著今天晚上就可以棄城突圍了,到時候就讓莊寒濤在城裡死守吧。   他一想到這,臉上就浮現出微笑了。   只是他突然看到西面的城門突然被打開了,一支倉促組成的騎兵隊統率著幾百步兵衝了出去,他們大聲吼叫著,向著官軍的後方突去。   他看的很清楚。這支騎兵的首領是莊寒濤,而且他把上明城的騾馬搜刮一空,組建了這支二百人地騎兵隊。   官軍很有節奏地   預備隊猛攻,很快就把脫節的步兵和騎兵給分割開了被軍官包圍了。   他們的奮戰讓官軍放棄了這一次攻城,上到城頭的部隊得不到後繼的支援,紛紛退了下來。   王再起突然大罵一聲:「**你莊家十八代祖宗!」   他已經清楚得看到,莊寒濤帶著一百多騎兵往西跑了,而那些步兵在苦戰之後紛紛扔下兵器投降了。   現在上明城內只有他這一支敗兵了,而莊寒濤已經扔下他跑了。   他相信。憑藉著自己的實力,突出重圍是不成問題。   問題在於。他這些部眾能有多少能突圍出去,他精心經營多年的部眾就留下多少?   —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凝真子曾經推薦他去一個小軍主手下當個幢主。   他的心又火熱起來了,他相信自己是能突圍出去。   只要自己突圍出去,一切都會好轉的。   他是個非常聰明而且非常能幹的人。   當夜,楚國官軍收復上明城。這場持續了五十天地民變終於落下了帷幕。   解思索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一場民變持續得太久了,甚至讓楚國軍方調度了超過六萬的大軍前來平定,消耗了幾十萬貫地軍費和上萬人的犧牲。   這場民變甚至讓江陵齊國有了足夠地時間來進行恢復。   這是場災難的結束而已。   他還是決心上明的叛亂事了之後,再次轉攻江陵。   現在駐守江陵的周軍大部已經調走了,而江陵齊國地兵力一直還沒有恢復回來。   莫非從來沒有這麼心虛過。   他是做過大官的人,但是沒有被一個女人逼問到了這種境地。   他甚至差點連自己最隱私的秘密都能挖掘出來了。   但是他甚至沒有勇氣對抗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身份不是他所能惹得起的。   天下第一女捕頭。據說還是大周朝的皇親。   他應當是代表著大周皇室來決定自己地命運。   起初他還堅定地抵抗著審訊。一想到這個身份。他地骨頭都要軟了。   他把自己知道地一切都供出去,他甚至還向司馬瓊表示。他雖然已經失敗了,但是他在楚軍內部還有許多關係,只要給他足夠的地位和金錢,他可以招募起幾萬人來。   司馬瓊冷笑了一聲:「您能招募起幾萬人?那麼當初您在任上反亂地時候,怎麼只有四萬部眾跟隨你,而其餘所有人……」   莫非又心虛得低下頭去,他現在是毫無兵權毫無實力的流浪者,除了二十多名親衛之外,一無所有。   司馬瓊很不屑地看著這個廢物,她加重了語氣:「如果您能配我的工作,我想,對您,對我都是有好處的!」   她順利提醒了一句:「對於南朝的豪傑,我們大週一向是待遇從優的!」   莫非突然想起了江陵齊國的例子,他雖然失敗了,可畢竟為大周立過功勳啊!雖然司馬復吉的南征已經失敗了!   因此他竭盡全力在想著司馬瓊的提問,他從腦海裡想到一切關於玉花門的資料:「玉花門的詳細情形,甚至不是我這個刺史可以干涉的,但是我知道關於她們不少的資料!」   他絞盡腦汁,提供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司馬瓊對他的配合很滿意。   這是個廢物,甚至沒有任何的抵抗。   可她也不能改善這個廢物的生活,莫非和這批親衛還得過著這種苦日子。   江陵齊國的經濟已經極端地窘迫了,他們甚至連御林軍都欠餉一個月了,對於莫非和他極少量的部眾,也只能照顧到這份上。   她只是一個女捕頭而已,有些事情並無能為力。   可是莫非卻把希望寄托在司馬瓊身上,他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之後,又大聲說道:「這位司馬大人,容我再想想!我一定為大周效盡全力!我再想想,我把想出來的材料都寫出來,交給您!」   司馬瓊也不著急,不過她確實有很大的收穫。   通過莫非的交代,她對於楚國和他的間諜網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更重要的是,莫非甚至還招供了幾個楚國間諜和相關的線索。   可以這麼說,在經過幾次打擊之後,楚國在荊州的間諜網幾乎是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他們現在迫切地需要一些資源。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棋子,李曉月雖然懷孕了,但是她畢竟是楚國情報機關曾經運用過的棋子,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向楚國軍方發出大量的情報,楚國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這是個極其有趣的問題,她相信,楚國情報機關會把李曉月視若珍寶。   而這麼一個雙重間諜的危害,會在楚國人吃大虧的,也會讓程展賺取巨額的利潤。   程展還曾經交代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她,那就是盡快建立起只屬於程展的情報和反情報機關。   但是司馬瓊只能空手起家,沒有任何經費和人手,或許打著李曉月的名義去楚國那裡騙取情報經費,以供情報機關之用,是個不錯的主意。   李曉月猶豫著,沒作出最後的判斷。   這時候,有人急促地敲了敲門,接著他直接就衝了進來。   莫非握緊了戰刀,他關切地看著衝進來門來的人。   為什麼衛兵沒有阻擋他!   是齊國的將校,但是這個人莫非實在沒有什麼印象。   他來幹什麼!   司馬瓊也有些緊張,她審問莫非的行動沒有經過齊國人的允許,而且從禮節上來說,她必須事先通知一下齊國人。   她大聲責問道:「你是誰?到這裡想幹什麼!」   這個軍官很忠於職守,他給莫非和司馬瓊都施了一個禮,然後說道:「請問您是司馬瓊姑娘嗎?」   司馬瓊點點頭,然後以強烈的語氣說道:「我現在在執行著一個極重要的任務!」   這個軍官越發恭敬了:「我是杜江波,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請示司馬瓊小姐!」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買賣   程展出發前特別交代過,這個杜江波是江陵水軍的指揮官,除非是戰略性的決策,否則都讓他自己拿主意。   是錢不趁手嗎?可是按照程展的說法,他留下來的經費足夠這支水軍再用上幾個月啊!當然,畢竟建立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情況下。   程展去播郡作戰,根本掌握不住這支水軍,如果來往請示肯定要誤事的,所以他也交代杜江波,如果真的拿不定主意,可以去找竟陵沈家支援,他相信自己的夫人沈知慧是個殺伐決斷慣的女強人,會作出應有的判斷。   至於司馬瓊的名字,杜江波只聽說過幾回,司馬瓊來江陵的時候,順便也給水軍帶了點小錢,不過是通過常右思的渠道轉交的,沒有直接與杜江波見過面,只是現在這件事,杜江波自己不敢作主,去竟陵請示沈知慧又怕誤事,逼不得已只好先問問司馬瓊的意見。   司馬瓊見到他急得臉上都冒汗了,知道發生大事了,她關好了房門,然後向杜江波介紹說:「這位是棄暗投明的莫非莫大人!」   杜江波看著莫非,可又不敢在莫非前面提這件事情,莫非頓時神氣起來:「杜老弟,在下不過是個寄居江陵的客人罷了!不必顧忌我了!」   司馬瓊知道杜江波想說的事情是不可入外人耳的事情,可是莫非硬要插一手,以他的身份如果有些風言***,那對程展和杜江波都不利,她只能笑著說道:「莫大人也不是外人!杜幢主,你便說了吧!」   杜江波只能苦笑著說道:「如果事關重大,也不敢來打擾司馬小姐的興致了!這事情本來是非得將主處置不可,可是將主現在去了益州。人家又催得急,讓我今天給個答覆,我不敢做主……」   他也是軍陣上廝殺歷練過的老將了,可是今天這件事實在太緊要了,他不得不說全盤都說了出來:「大江盟的事情,想必將主和司馬小姐講過了吧!」   大江盟和揚子幫的內戰,以及請動杜江波水軍助戰地經過,司馬瓊只是略有所知,還都是沈知慧告訴她的,她點點頭:「莫不成大江盟和揚子幫又有了什麼反覆不成?」   杜江波答道:「這一場內戰之後。揚子幫一條心就投了楚國,現在成了楚國的走狗。不過秋後的蚱-蹦噠不了幾天了,這件緊要的事情和常右思將軍有些關係!」   司馬瓊一下子就吃驚了。程展臨走的時候,還把杜江波這支水軍交給了常右思和張雄貓照顧,莫不成常右思和張雄貓想吞併這支水軍?   杜江波看出了司馬瓊的心事,趕緊說道:「常右思將軍和張雄貓軍主都很照顧我們。可是今天這件事情實在讓我為難了!」   他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偷聽,才壓低了聲音道:「常右思將軍和大江盟搭上了線,讓我們幫他做筆大買賣,可是這筆大買賣……」   他伸開雙手道:「我不敢接啊!」   司馬瓊知道大江盟干的走私生意,程展雖然開動戰艦前去助戰。可是從來沒有直接捲入大江盟的走私生意。每個月也只是象徵性收取五百貫充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保護費。   杜江波對大江盟也沒有什麼興趣。當初大江盟付錢不怎麼痛快,他們地盟主甚至不願意見程展一面。如果不是程展刻意放跑了揚子幫,那尾款收不定就收不回來了。   司馬瓊思索了一下,當即說道:「看風險,看利潤!條件優厚,風險小,你們將主一定會在!」   她是女捕頭,可畢竟要站在程展的角度上看問題,杜江波也同意她地看法:「沒錯!我們將主肯定會這麼辦的,可是這買賣不如於其它,待遇優厚得很,至少有十萬貫地利潤?」   十萬貫的利潤?   這足夠讓程展冒著上斷頭台的風險去幹這件事!無論有多大的風險!   那麼為什麼杜江波還在猶豫?   杜江波說出了自己地理由:「這件事情,大江盟還有常將軍都只是小角色而已,真正的要角,是前任的襄陽庫令馬安大人!」   馬安?那個在襄陽庫令捅出天大漏子的馬安?   司馬瓊對他非常熟悉,甚至可以清楚記得他的檔案!   他管理下的襄陽武庫,不但出紀繼超這麼一個間諜網,而且其無能也是空前絕後地程度。   但是這筆買賣,怎麼會同馬安牽連上關係?   關中馬家、趙王、衛王……這些錯綜複雜地關係很快編成一張複雜地網,最後司馬瓊用劍把這張網給刺破了:「是和爭立太子有關的走私嗎?」   杜江波點頭答道:「姑娘說得沒錯,和爭立大周太子有關,我根本沒敢捲進去!」   衛王黨和趙王黨地爭鬥,是這個小軍官根本不敢牽涉進去的,甚至大膽的程展也不敢牽涉進去,他眼下正在衛王隸下,衛王想怎麼給他穿小鞋就怎麼穿小鞋,再方便不過了。   雖然是江陵齊國,但颱風尾足夠掃掉了杜江波這個團體,所以杜江波不敢做出決定,他只好請示司馬瓊來給他做一個決定,他繼續說道:「而且他們走私的貨品也不是普通貨物……」   莫非突然冒出了一句:「是戰馬和兵器吧?」   南朝一向缺乏戰馬,特別是高素質的戰馬更是奇缺,南朝皇帝經常賞賜士兵部曲給功臣大員,但是唯獨騎兵是不會賞的-就連南朝的中軍都只有區區幾千名的騎兵。   南朝最強大的騎兵在兩淮,兩淮可以產馬,憑借這些土馬,南朝組建了他們精銳的北府兵,是整個南朝戰鬥力最強的部隊。   而在荊州地區,根據莫非起初對司馬瓊所交代的,騎兵的數量不會超過兩萬名,要知道荊州地區的楚軍中外諸軍總數在二十萬以上。   而兵器上的貿易。雙方都會明白其中地意義,南朝有著天下最好的匠人,他們能製出天下間最靈巧   的弩,也有許許多多的強力兵器。   杜江波承認了莫非的看法:「沒錯,是戰馬與兵器,但不止這些!只要有利潤的東西,他們都做!」   莫非關切地詢問道:「戰馬的數量有多少?兩千匹?還是四千匹?或者更多!」   杜江波思考了一會,才回答了莫非的問題:「一次性就向楚國輸出兩千匹!您也知道這值多少錢吧!」   司馬瓊已經明白了。   衛王殿下統率二十萬大軍的事實刺激了趙王方面,為此他們甚至可以犧牲大周的利益而換取自己在政治方面地成功。   雖然趙王有馬家和許多世家支持,但是不得不承認。衛王在大周軍中有著很大的優勢,如果發生一場內戰。大部分地高級將領將會站在衛家這一邊。   所以趙王方面需大批量的兵器,如果馬安不是丟掉這個襄陽庫令地位置。他們甚至可以直接人襄陽武庫調出兵器,而且兵器本身是利潤極大的生意,根據司馬瓊對沈家那個兵器鋪的瞭解,這個小小的兵器鋪不但收回了全部地投資。而且已經賺回了三倍的利潤。   一群無恥小人!   但是司馬瓊也不得不承認,她也不敢捲入這樁案子-這裡面的水太深了。   —   她只是一個女捕頭而已。   只有程展才敢在這種大浪裡左右逢源。   莫非繼續說道:「不會這麼簡單的!杜老弟,你說說,有什麼特產品的貿易?」   特產品?杜江波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莫非只能替他解釋:「特產品這個詞,是南朝間諜機關專用地詞!只有南朝才能產出地奢侈品,就叫特產品!」   「比方說形形色色地美人。比如揚州瘦馬。玉花門的美人犬。還有特別調教過地姐妹花……這些都在北朝很受歡迎,尤其在大燕非常受歡迎!」   大燕朝尚奢華。所以這些特產品自然銷路很好,莫非又繼續說道:「又比方精心調教過的俊美童子,種種龍陽君喜好的物事,還有種種水粉……這些奇淫巧技弄出來的東西,都是特產品!」   杜江波聽得發呆,他想了半天才敢說:「似乎是有些南朝的東西!」   莫非以內行人的眼光說道:「都是些碰都不能碰的東西,那些美人童子中,到處都有玉花門調教的間諜,至於那些所謂的『好東西』,哼哼……」   他冷笑一道:「到了某個時間段,會變成要你小命的東西!比方那安福膏,服用三年之後,保證你送命!想不到關中馬家也是飢不擇食了,恐怕他們進口的兵器也作了手腳,到時候楚國人只要一查編號,就知道哪一支部隊和私兵是忠於趙王殿下的!」   北朝人哪有這麼多花花腸腸,都被聽呆了,莫非繼續說道:「我畢竟是做過一州刺史的人,這其中的奧秘,恐怕比你們清楚得多!」   莫非很神氣,他看了杜江波一眼道:「杜幢主,你的將主是程展程軍主?位置好像是低了點,不過暫時先將就著!如果請我來主持這件事情,保證你利潤翻番,而且沒有什麼風險,對了,護運是怎麼護運的?」   杜江波不敢班門弄斧,老老實實地說道:「從北岸到南岸,由我們負責,從南岸到北岸,楚國人負責!做這一筆買賣的是南朝的解思索!」   莫非狠笑一聲:「解思索?他可是狠角色,想翻臉就翻臉,和他搭伙做生意,即便有九十九個心眼,虧得連褲子都不剩了!」   杜江波當即恭著手道:「還得請莫大人坐鎮不可!」   司馬瓊沒有發言,她在一旁飛速地估量著常右思倒向趙王的影響,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常右思的動作,是不是和慕容潛德大將軍有關係。   如果這是確實的話,就代表著趙王方面第一次在高層將領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他成功地拉攏到了作為荊州地區中堅骨幹的襄陽六軍。   而現在程展偏偏又在衛王隸下,他應當如何自處?這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莫非繼續神氣地說道:「不是我吹牛,我在楚國那邊,有的是故舊關係,我來坐鎮,保證你吃不了虧!」   司馬瓊笑了,她開口說道:「我還沒下決定了!我覺得,這筆買賣還是不做地為好!」   莫非張著大嘴說不話來。   杜江波又急了,他很無奈地說道:「司馬小姐,馬安從關中運來的一千匹已經到荊州了!現在就等著上船了!可是大江盟沒有軍艦護航,不敢走這一批貨啊!如果我們不接的話,恐怕趙王那邊!」   司馬瓊冷笑一聲:「我們接了又怎麼樣?這麼大的買賣,我們只是個打零工,分點小錢的!這錢太小了!」   杜江波和莫非全呆了。   十萬貫還是小錢啊!   姓司馬的果然與眾不同,果然是皇家的氣派啊!   司馬瓊繼續說道:「常右思憑什麼摻合進來!他又沒有水軍,阿展只是請你們照顧照顧水軍而已,可沒叫他對水軍發號施令!」   杜江波趕緊表明態度:「咱們水軍一千健兒,都是絕對服從將主的!」   司馬瓊最後下了結論:「你回去告訴常右思和馬安,我要和他們好好談一談,談談這生意怎麼分成!」   「時間在我們這一邊!」   一千匹馬,馬安一天也拖不起啊!光是每天要消耗的糧草都是天文數字了,而是有什麼閃失怎麼辦?   時間在程展這一邊。   杜江波明白了,他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司馬瓊又看了莫非,終於開口了:「接下去,我們來談談莫非大人的待遇怎麼樣!我們相信我們會談出一個我們雙方都滿意的價錢!」   莫非卻已經對自己的價錢不報以任何希望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入成都   道難,難於上青天。   程展是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味道,從竟陵出發已經一月有餘,但是他率領的人馬,才剛剛進了成都府。   部隊路上也有些失散減員,但大體上還保持完整,一路上沒有發生過任何戰鬥,但是持續一個月的行軍,讓官兵的腳都軟了。   夏語冰也催馬上來了,她詢問道:「我上次走的不是這條路,今天就能到成都府了嗎?」   程展的回答是確定的:「現在已經進了成都府了,只要加緊點趕,今天晚上就能在成都城歇息!」   夏語冰有些激動:「阿展,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當然,休息之後也包括長久的禁慾生活可以告一個段落,夏語冰願意用情慾來麻醉自己。   幾個幢主也很激動地趕了過來:「將主!將主!」   李縱雲大聲呼喊道:「到了成都城,得給弟兄們發點軍餉吧!」   鄧肯也是因為長久的行軍而顯得極度的疲憊不堪,他舔了舔舌頭道:「這一回得好好享受一番了!」   霍虯也關切地詢問:「將主!這成都城的圍已經解了,我們能休整個十天半個月吧!」   程展一拍掌道:「軍餉犒賞,進了成都城就發,我已經讓語冰全都準備好了,就看你們什麼到了!」   幾個幢主都是歡呼一聲,各自騎馬回去催促部下加速行軍,不多時,這支已有些疲乏的部隊一下子就有了朝氣,他們以整齊的步伐加快行軍,在大路揚起無數的灰塵,就連輜重兵也攜帶著笨重的行李飛奔而去。   成都!他們目的就要到了!   他們很想見識一下四川的名菜,再瞅瞅水靈的川妹子,還有那川人最愛地麻將館……   他們聽說過無數關於成都的傳說。早就想來這個繁華的城市來看一看了。   程展也很興奮,他和夏語冰齊頭並進,雙雙策馬向前,程展還說了一句情句兒:「語冰,今天晚上我們找個最好的客棧住下了!」   這一次調歸衛王殿下,一路上沒有可以值得一提的事情,更像是程展與夏語冰新婚度蜜月一般,三峽的神女,長江的氣概,白帝城的風彩。香溪的風光,程展和夏語冰都匆忙找到機會去領略一番。   唯一的不足就是一路行軍而來。他們雖然一直在一起,但是很少有機會巫山雲雨。   進了四川。仍是急急忙忙往成都府趕來,衛王殿下已經下了幾十道手令催促程展急進,就差派個監軍官砍了程展地腦袋了。   程展也不得不率軍急進,但是他來成都府之前。成都已經解圍了。   嚴格意義來說,成都從來就沒有被包圍過,只是有一支楊鐵鵬的前衛小部隊在成都府地邊境打了一個轉就縮了回去,但是益州的官員不得不把情況講得極其嚴重。   整個益州,官府控制地人口計有二百六十萬,此外尚有官兵十四萬。楊鐵鵬起兵之後。各地官府又紛紛招募健兒。成都郡太守就自行招募了兩萬自兵以自保,而這募兵必須是要有名義的。這播郡兵馬圍攻成都府就成了最好的借口。   楊鐵鵬初期仗著先發制人的優勢打了些勝戰,佔據了些地盤,他甚至還想率奇兵直入成都,但是成都郡守華天義招募健兒地行動,迫使楊鐵鵬放棄了攻擊成都的任何打算。   戰局很快就僵持了下來,以播郡的人口和經濟實力,無法和益州抗衡,但是他們在與益州州郡兵的對抗,還是佔了些便宜。   根據程展一路來的觀察,益州境內的官兵,戰鬥力並不強,很多部隊都已爛了,有地甚至到了不堪一擊地境地,益州兵地強兵甚至不如他自己手下袁夕那一幢新募的兵馬。   但是衛王司馬鴻帶了大軍來支援益州,他統率地兵馬號稱五路大軍,每路三至五萬不等,合計二十萬,實際上程展的這四千人馬就是五路大軍中的一路。   當然其它幾路注水不怎麼嚴重,多則二萬有餘,少則萬人上下,五路大軍統大約有六萬大軍,交由衛王司馬鴻統領。   播郡兵甚至不敢與司馬鴻的野戰精銳交手,他們望風而潰,紛紛退回播郡。   現在司馬鴻駐節在成都城內,雖然沒有統領益州軍隊的權力,卻有統領整個益州軍隊的事實,他的六萬援軍,再加上益州軍,至少也有二十萬軍,如果加上臨時招募的兵馬,可能會有三十萬人左右。   現在他的人氣值狂升,幾乎成了太子這個位置的第一侯選人啊!程展也不敢招惹這位統領益州諸軍的司馬鴻大人,他特別嚷了一聲:「進了成都城,領了錢好好花,都給我老實點!千萬別招募衛王府,到時候我也維護不了你們!」   官兵齊聲應是,卻有些議論紛紛,只是都知道衛王府的大腿粗得很,自己這些雜兵可招惹不起啊。   整個部隊都在期盼著進入成都城之後的場景,飛快地向前行軍,霍虯大聲吼道:「咱們這一幢肯定是第一個進入成都,給我加緊點!」   沒有報酬,在這種激勵下,霍虯降兵的行軍速度又提升了一個檔次,他們把其餘幾個幢的人馬都給拉在後面。   那邊的李縱雲一催戰馬,大聲叫道:「別叫一群二五仔超過我們!」   七個幢主都下達相近的命令,整個部隊士氣如虹,分成幾路大縱隊一路開進,程展也帶著陸子雲的馬隊上來湊趣。   誰能第一個進入成都城?   程展和馬隊佔了先天性的優勢,他們銳不可當一路向進,突然前面有人在前面大聲喊叫:「給我停下!」   程展瞄了一眼,站在大路上擋道的是個級別很高的軍官,帶了幾十個親兵,似乎還是個平字將軍,他大聲嚷道:「衛王殿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程展已一揚馬鞭,率領馬隊揚塵而去,只剩下這個將官和他的親兵在大路上吃灰塵。   後面霍虯和李縱雲的部隊從大路的兩側趕了上來。他站在路中心大聲喊道:   殿下有令,各軍一律不入成都城……」   只是他話剛剛喊完,霍虯和李縱雲已經飛快地越過了他們。   這個將軍被他們視若無物了,他的命令根本不起作用,他氣急敗壞了。   他大聲嚷嚷:「我是奉了衛王殿下地命令!」   衛王殿下?隊主相互瞅了一眼,猶豫了一會。   只是將主都衝了過去了,難道咱們這些小兵小將還不沖嗎!   程展這些兵馬可全部是他的私兵和部曲,還有一些也是附屬於他的同盟,這個將軍的命令沒起任何作用。   他們只服從程展的命令,是程展建立了這支部隊。也是程展提拔了他們,也是程展給他們發餉。   —   因此隊主們相互瞅了一眼。繼續向前衝去。   這個將軍已經跺腳,他氣急敗壞。大聲嚷道:「衛王殿下的命令你們都不聽了嗎?」   根本沒有人理睬他,他氣得拔出隨身的佩劍,只是一個隊主自發地嚷了一聲:「全軍準備戰鬥!」   「準備戰鬥!」   「準備戰鬥!」   這樣的聲音從隊首傳到隊尾,所有的士兵都自己地拿起了兵器。   這個將軍才帶了幾十個親兵。可是面前卻有著幾千名手持兵器的官兵朝著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看到這一切,他只有放棄了。   程展地馬隊沖得很快,很快就衝到成都城下,程展稍稍整理了一下隊形,已經看到霍虯帶著少量的前鋒跟上來了。他大聲叫道:「跟我來!」   馬隊都是些老兵組成。隨著陸子雲齊聲叫道:「跟著將主上啊!」   城門口是一隊州郡兵。看著程展惡狠狠地帶著馬隊衝了過來,當即舉起了兵器嚴陣以待。一個小隊主大聲嚷道:「衛王……」   他話還沒說完,夏語冰已經是一鞭子抽了過去,在他肩頭抽出一條血跡,然後一大群騎兵大嚷一聲,整個馬隊就衝進城門。   州郡兵就是州郡兵,面對驕橫已極地馬隊,他們氣勢就弱了三分,而且霍虯已經帶了步兵跟了進來,他們差一點就把城門口給佔據了。   州郡兵只要稍有點不規矩的動作,他們就抱以飲拳,他們一路上就是這麼過來地,這些益州兵驕橫得很,可又不會打仗,怕什麼。   四千人馬就這麼打進了成都城,州郡兵的抵抗根本是微弱的象大海中一朵的小小浪花。   程展帶著夏語冰就給官兵發放軍餉:「今天干地不錯,犒賞加倍,接下去給我想辦法號房子去!再說一句,別給我惹衛王府的人!」   程展這一軍也蠻橫得很,直接就找成都縣要求給他們號房子,否則他們就要鬧事了。   成都縣也是被逼得雞飛狗跳,可是他們畢竟是文官,在棍棒之下只敢替程展的部隊騰出來一個城內的大兵營,還匆匆忙忙把駐在裡面的州郡兵給請了出去。   這是哪來的驕兵悍將啊!挨了打還是陪小心!   細加詢問才知道,這就是鄭國公和費立國極其心愛地那支部隊,據說軍主才是十五歲地娃娃。   可是這支部隊鬧騰沒個結束地時候,號完房子,又要成都縣慰勞他們,還要幾十頭大肥豬-至於雞鴨菜蔬,他們直接在街上買了,然後把賬單寄到成都縣來。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程展這麼一折騰,成都反而是盡心侍候起這支部隊來了。   不打仗都這麼狂了,萬一這支部隊在城內發起瘋,那還得了?   夏語冰卻有些擔心,她詢問道:「既然要不得罪衛王,為什麼又要這麼折騰!」   程展當即答道:「我是最後一個到成都地,不鬧點事情出來,怎麼對得住衛王殿下啊!」   他很放心自己的部隊,他的部隊都是竟陵兵和收編來了的聞香教叛軍,不怕掌握不住,只要不要超過一個限度,什麼都不怕!   夏語冰放心了。   她本是江湖上的女俠,有什麼好怕的!至不濟帶著這四千兵馬殺回荊州去!   程展親自給自己號了一個大房子,又下了命令:「各部注意,多留人在營戒備!」   雖然是組建不足一年的部隊,倒也有模有樣,放到街上的士兵不過三分之一,大部分士兵仍留守營內,每個幢主甚至還掌握一隊人馬作為應付緊急情況的兵力。   在成都,他們是客軍,這個事實迫使他們團結起來。   飯已經用過了,熱水已經準備好了,程展剛想和夏語冰來一個熱水澡,就見那個在自己面前吃了虧的將軍又帶著親兵趕了過來。   這一回他又威風起來了,他大聲罵道:「你是程展那個娃娃吧?你懂事不懂事?你現在招惹了衛王殿下!」   他突然住口了。   程展已經拔出劍,寒光閃閃,瞧他的架勢,似乎不像是在在玩笑。   他的語氣緩和下來了:「我是衛王隸下平夷將軍李光克,衛王有請!」   程展見夫妻共浴洗不成了,當即揮了一劍,   李光克不是真正的軍人出身,一向欺軟怕硬,看到程展雖然是個半大娃娃,可野蠻得很,似乎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當即扔下一句狠話:「你如果不來,衛王殿下砍了你的腦袋!」   程展大方地說道:「我就來!」   李光克走路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他在小聲地嘀咕著,怎麼荊州軍派出來這麼一個野蠻的統兵將領。   程展和夏語冰當即是準備去見衛王,出發前更是發了狠話:「如果今天晚上,本軍主沒有回來,縱雲!讓衛王殿下嘗嘗兵諫的厲害!」   幢主們紛紛應是,程展和夏語冰只帶了陸子雲的一隊輕騎朝著衛王的居處飛馳而去。   衛王暫時在益州刺史府辦公,益州刺史把自己的刺史府讓給了衛王司馬鴻。   只是程展趕到刺史府前,卻聽到一個莫想不料的消息。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唇槍舌戰   是想像著那般用刀山矛海來迎接自己,也不是想像中弓手雲集的場面,程展剛到刺史府門前,就聽得兩個衛士大聲呼喊道:「衛王殿下有要務處理,外客一律不見!」   這兩個衛士還特意看了程展的軍裝一眼,冷冷地說道:「就是要見,也得見個將軍一級的人物,軍主還不夠格了!」   程展就大了,他衛王司馬鴻是皇子,是統領益州二三十萬大軍的統帥,可不能把自己當猴子耍,一句話就把自己給打發了。   夏語冰已經拔出她的銀劍來了,江湖上講究是快意行事,紅刀子出白刀子進,這衛王殿下把自己夫婦兩人請來,結果又閉門不見,這是奇恥啊!   程展更不痛快,自己原本都準備了洗水,要與夏語冰來個夫妻共浴,然後再同床共枕秉燭夜話,結果這麼一折騰,白跑了一趟!   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他當即把兵器亮了出來,陸子雲那一隊騎兵也是齊聲一聲大呼:「跟著將主上啊!」   他們把馬刀都給亮了出來,程展大呼一聲:「我有緊急軍情稟報衛王殿下,誰敢延誤軍情,我替衛王殿下斬了他!」   陸子雲的騎兵更是殺氣凜凜,可衛王殿下衛士的素質很高,雖然只有十幾人,可是一聲吆喝之後,從刺史府裡又衝出了幾十人衛士,雙方互相瞪著眼,提著兵器,隨時都有一場大火並。   只是程展這邊更兇惡一點,程展更是大聲叫道:「誰敢誤了軍情,當場給我斬了!」   他這麼一嚷,衛士也拿不準這個小軍主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回報,何況他真的有緊急軍務要回報那怎麼辦?   幾個親兵都沒有膽子下這個決心,當即向後回報:「有一個軍主說有緊急軍情要回報衛王殿下,是見。還是不見!」   一層一層地向上回報,最後又一層一層地向下傳遞消息。   雙方就在刺史府門口形成了對峙,看到這麼一齣好戲,圍觀的民眾當即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到處都是人頭,還有很多人看到這個情形,紛紛往這邊趕了過來。   最後眼見著就要正式火並的時候,消息終於傳下來了:「請那位軍主進來!」   程展見自己大獲全勝,當即只領著夏語冰得意洋洋衝入了刺史府,讓陸子雲帶著騎兵站在門外。   陸子雲見自己這一方佔了上風。越發威風起來了,向手下的騎兵大叫吼道:「往後將主叫咱們往哪沖。咱們就往哪衝!」   騎兵當即齊聲大吼,讓圍觀的民眾覺得這支軍隊剽悍得很。   程展和夏語冰跟在一個領路的白面人的後面往裡走。刺史府佔地宏大,至少也有上百畝,裝飾更是奢華,讓在竟陵長大地程展看花了眼。   那個白面人細聲細氣地說道:「兩位來晉見衛王殿下。不知道有什麼緊要的軍務?」   夏語冰替程展回答了:「事關機要,只要見了衛王殿下,我們才好說!」   說話間,她不由多瞅了瞅這白面人,這白面人相貌俊美若處子,臉上無須。喉節似乎也沒有突起。再加上他的聲音。似乎是個宮中的宦官,當即留心了。詢問道:「先生想必是衛王殿下的謀主吧?還不知尊姓大名?」   這白面人聽這話,甚是高興:「在下姓遇,遇家逢!在衛王殿下作些雜務,卻不曾是什麼謀主!」   只是夏語冰立即送了一頂高帽過去:「遇先生,以你的才智和謀略,難道還不是衛王殿下的謀主嗎?」   遇家逢在衛王府地位蠻高,但是距離權力核心還是有一定的距離,聽這話當即是喜滋滋地說道:「我說了!是個干雜務的,衛王殿下有什麼雜事,就差遣我去做!」   他聲音細聲細氣,就連程展也發現了他是宮中的宦官,當即再送上高帽一頂:「原來是衛王發下座前地大將啊!遇先生智勇雙全啊!對了,遇先生,起初我們遇到一個叫李光克的傢伙,他自稱是衛王座前地……」   遇家逢怪聲怪氣地插了一句:「哼……不就是一個奴才嗎?」   程展故作驚奇地詢問道:「他不是自稱將軍嗎?還處處刁難我們!」   遇家逢陰笑一聲:「他就是個奴才,給衛王殿下洗臉的奴才而已,不必怕他!對了,到了!衛王殿下就在裡面!」   程展沒聽到什麼聲音,倒真地懷疑衛王在處置什麼要務,當即小心往裡瞧了一眼。   果然是在處置軍機要務啊!   只見一大幫文武官員都聚在裡面,上首是個錦袍白衣人,年紀不大,很有銳氣,目光中很有些陰狠的氣質,衣著華麗,一看就知道是衛王司馬鴻。   那些都督、將軍、刺史都連口粗氣都不敢喘,他們聚精會神地聽著司馬鴻的判斷。   但是司馬鴻也沒有說話,他只是聚精會神凝視著他面前的場面。   牆上貼了一副珍瓏,而司馬鴻面前三尺,正有兩個女子在棋上對峙著。   遇家逢尖聲尖氣地叫道:「衛王爺爺,那位軍主帶來了!」   司馬鴻地興致似乎都集中在這付棋局上,他甚至沒回頭:「有什麼緊急軍情?快快回報!」   他的聲音很輕,生怕打擾了對弈中的這兩個女子。   程展當即大聲說道:「自荊州來援的程展軍及茅方幢、鄭勇鋒幢已經抵達成都城,現在等候衛王殿下的命令!」   衛王有些怒了,他手裡抓了一把白子,就想扔出來:「這也是緊急軍情?」   不過他還是沒有回頭,還是在關注看這一場棋局。   程展大聲說道:「我荊州有勇士猛將四千員,抵達成都,如何不是緊急軍情!」   來益州之前,司馬瓊已經她所瞭解的衛王全都告訴了程展,衛王司馬鴻一向有些性子古怪,甚至可以說是殘忍好殺,而且據說他在性事方面更是料不堪,但是這個人雖然陰狠。卻很重大局。   對於投效自己地勢力,一向給予厚待,至少在登基之前,他是給予優待地,而且衛王有個非常好地習慣,如果在論戰輸得一敗塗地,   惱羞成怒,而是在憤怒之餘,採用對方的提案。   這就是衛王最大地優點。   —   衛王果然更怒了,他回頭問道:「我掌有雄兵四十萬。如何管得你的四千雜兵!」   「我軍雖少,尚堪一戰!如何不是緊急軍情!」程展根本不給司馬鴻面子:「如果缺少我這四千兵馬。導致不能取得全勝,那會是怎麼樣地結局!」   司馬鴻和程展爭論起來:「胡說。我算無遺策,又有大軍四十萬,對付小小的播郡,如何不能穩操勝算!」   程展根本不客氣地頂了回去:「衛王殿下統有大軍。算無遺策,但是沒有實施的戰略永遠是最好的戰略!如果保證在實施中不出任何意外,我這四千將士,身經百戰,到時候可為衛王殿下增一助力!」   那兩個女子還是全神凝注在棋局之中。   倒是武將們紛紛關注起這一場爭論,而文官還是在關注著棋局上的廝殺。   衛王司馬鴻火氣大了:「本王統領大軍四十萬。都督益州諸軍事。再增補四千人不過是個小事而已。殺你這個小小軍主,也不過是個小事!」   程展當場和司馬鴻吵了起來:「殺我是件小事。可對於衛王殿下的平播大業卻是大事,對於我大周是件大事,對衛王的前程更是大事!我有四千健兒,天下何處去不得!」   衛王不依不饒:「援川五路大軍,早已在月前抵達,唯有你荊州軍抵達最遲,兵馬最少!而且屢屢違抗軍令,與地方互起爭端,本王如何殺你不得!」   程展向前半步,夏語冰已經說話了:「我荊州軍兵雖少,儘是健卒,衛王殿下莫非想試試我夫君的怒氣!」   程展更是不留情面地說道:「我自領軍以來,以一幢之軍,敗十萬教匪於竟陵,後又以全軍救鄭國公於危難之際,破獲襄陽武庫間諜網,後在安陸六敗聞香教匪,斬殺無數,又領兵解隨郡之圍,領兵入江陵,竟破楚國十軍在營下,在大江屢次揚威!我有這等大功,誰敢殺我!」   衛王冷笑一聲:「你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娃娃,你的部隊,組建尚不足一年,如何有這等戰力!」   程展又頂了回去:「有志不在年少!我統領大軍,有朝氣,有銳氣,咱們何不真刀真槍幹上一架,也好分個勝負!只不過衛王殿下得為自己地前程著想,切莫動氣啊!」   武將們連連搖頭,這個小軍主也太橫了,居然這麼當場和衛王殿下吵起來了,還敢威脅上司。   只是司馬鴻被程展頂得無話可說,逼得他安靜下來了。   他沉靜得可怕,似乎就要和程展來一個血流當場,最後卻又說了一句:「你真有四千健兒?」   程展正聲說道:「屬下沒有四十萬大軍,只有四千個好男兒,只要我一聲令下,這四千好男兒可以為國盡忠!他們奮勇衝殺在前,恥於後退,是我荊州軍的強兵!」   程展這可是把自己地戰鬥力吹到天上去了,可是司馬鴻卻冷靜下來了:「那好!我且問你,你不尊上司命令,擅自領兵入成都是何用意?而且你與地方屢起爭端,又是何用意?」   程展確定,司馬瓊給他提供關於司馬鴻的資料一點也沒有錯。   這個司馬鴻雖然可能是暴虐地人物,但是只要逼得他無語可說,他反而會從善如流,這一注押對了。   程展冷冷地說道:「平時一團和氣,交戰之時也是一團和氣的部隊,衛王殿下要用嗎?驕兵悍將,自然只有非凡之人才敢用,也才能用啊!」   這一句是說到司馬鴻的心底裡去了!   沒錯,在益州戰場上就有一支紀律極好,地方百姓交口稱讚的仁義之師,可就是這麼一隻仁義之師,把仁義之風也帶到戰場上去,打起戰來也是和和氣氣,半點脾氣也沒有,這麼一隻部隊誰都不敢放心使用。   真正戰場搏殺,用地是那些經過無數大戰惡戰,而且極有銳氣和朝氣,團結性又好的部隊。   這個程展雖然只有四千人馬,但看他在荊州戰場上的戰績,確實是相當輝煌!   而且根據情況,程展還是荊州軍常右思集團的重要人物,這個常右思集團有三四個軍的兵力,而且每個軍都是大編製的軍,如果能把這個常右思集團拉攏到自己地陣營裡來,那肯定是又多了一分勝算。   他還不知道,常右思和慕容潛德都投向趙王集團,但是他覺得拉攏程展,對於他地立嫡登基大業大有好處。   他地語氣越發緩和下來了:「那你的部隊,能領什麼任務?」   「做先鋒,做全軍地先鋒!」程展很硬氣地說道:「我的部隊已經有萬全的準備,願意第一次攻入播郡!」   有這麼硬氣的回答,司馬鴻越發重視了。   雖然程展現在還不是衛王集團裡的人,但是以衛王的身份,拉攏一個人,是很少有人敢於抗拒他的,而且程展手上有四千名能戰的軍兵,他本人又是竟陵沈家出身,如果拉攏到程展的話,衛王黨在荊州的局面就活了。   他離開了棋局太久,又想關切起這一場棋局,這盤棋局絕對是名局啊!   只是他還是沒有轉過頭去,他看著程展,笑了:「好!程軍主從荊州趕來支援平播大業,那是辛苦勞頓了,何不一起來觀賞兩位仙子的這一場名局?」   程展笑了:「恭敬不如從命!」   程展的棋術很爛,倒是夏語冰倒挺在行。   衛王司馬鴻轉頭又關注起了棋局,他一拂手,遇家逢趕緊把程展和夏語冰引起雅座,還奉上上好的香茶,幾個侍女流水價一般端上了各色點心。   棋局上的廝殺,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棋局   對於廝殺中的棋局,武將們對於這個少年軍主更感興的年紀已然是軍主,而且敢與衛王唇槍舌劍,旁邊還有一個風姿颯颯的絕美女子,讓武將的興趣都集中到程展身上。   程展剛一坐定,就有人笑臉盈盈地從旁邊茶几走過來攀談。   這個人看軍裝是個雜號將軍,年輕不大,三十歲不到,和衛王的年齡差不多,面容粗曠,留了漂亮的小鬍子,身披重甲,輕輕一躍,就坐在程展身邊笑道:「程軍主,這位置沒人坐吧!」   程展笑道:「請坐!請坐!」   小鬍子也笑著說道:「雷凡動,現在是個小小的雜號將軍,和老弟一樣,也是統領一軍!」   他的聲音很大,根本不把在場觀棋者的感受放在眼裡,一大群人當即轉過頭去怒目相視,但聽到落子之聲,趕緊又轉過看賞糾纏中的棋局。   程展當即輕聲介紹自己:「程展,小小軍主一個!」   雷凡動笑了:「我只領千人,比不得程老弟統領四千兵馬!」   夏語冰越沉迷於這廝殺中的棋局之中,程展不由多瞅了一眼,卻看到執黑的女子自己見過一面-即便沒有見過,他應當也是認識的。   她身上有著蘇惠蘭的氣質!   聽雨軒的徐瓏月,永遠是出塵的仙子,你可以這麼注意她,可是你永遠記不得她的相貌,她永遠是高高在上的仙子。   程展必須慶幸,蘇惠蘭在半路上去訪友幾日去了-他不希望蘇惠蘭永遠活在她的影子之下。   她的對手則有些不同,同樣是仙子,她的美麗可以說是有一種淡淡而素雅的感覺。   但是你注意她的美麗時,是會記掛在心底,是會有一種鄰家小妹的感覺,想把她好好呵護著。她顯現地每一寸柔弱,都會讓你掂記著。   她落子如飛,從來不像徐瓏月那樣長考過,似乎這棋局根本與她無關,兩個大龍在棋局展開廝殺,可卻讓許多棋道老手都直冒冷汗。   她與徐瓏月,似乎就有著那麼一種很大的差距,徐瓏月這等仙子在她的面前,卻注定只能成為星星,她讓人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仙子。   雷凡動見程展看了弈棋雙女一眼。當即指點道:「執黑的是聽雨軒的徐瓏月仙子,執白是雪意軒的天仙子柳清楊仙子。只有衛王殿下才有這麼大的面子請動這兩位仙子。」   柳清楊?程展不敢自己的耳朵!   這個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的仙子,居然是個男人?   程展根本看不出這是個男人,絕便知道他是個男兒,還是覺得天仙子果然是美到了極點,讓你有一種呵護他地感覺。   隴西柳家的二公子果然與眾不同!   楊清楊永遠吸引了全場最多地目光,甚至還有個大胖子只要等她一落子。就會贊上一句:「好棋!這一子下得極妙!」   雷凡動指著那個大胖子說道:「這是隴西柳家派來平播的柳將軍!這一次衛王殿下統率地平播兵馬。就數柳胖子人馬最多啊。號稱八萬,實數也足足有兩萬!」   原來是自家人啊!難怪會讚聲如潮啊!   據沈知慧的瞭解。隴西柳家幾十年來一直龜縮在隴西一帶,小心舔著當年的傷口,六郡的兵馬也從來不被徵調到各地作戰,這恐怕是同政治交易有很深地關係。   程展甚至有這麼一種感覺,柳清楊之所以入川,恐怕是柳家軍被調出隴西有關。   雷凡動繼續替程展介紹說:「他們柳軍,這一次是出動了兩萬人啊……」   柳清楊又落一子,徐瓏月當時陷入了長考之中,柳胖子的棋術也不高明,是個典型的棋漏子,他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不由轉頭朝程展笑道:「程老弟的兵馬也不少啊!四千啊!」   雖然程展的總兵力只有四千人,但是以一個軍馬的身份統領四千人,卻算是相當另類了!柳胖子又看到了英姿颯颯地夏語冰,不由多問了一句:「程老弟,旁邊是你姐姐啊?」   程展熱情地牽著夏語冰地手,向在場眾人介紹道:「這是內子!」   夏語冰平時最怕別人指指點點,一聽這話,心裡挺甜地,就聽旁邊有個文官也放下了棋局,笑著說道:「程軍主今年貴庚啊?」   程展笑道:「十五!」   那個文官三十六七歲,品級很高,一看就是才華橫溢之輩,一衣白袍穿在他的身上非常合身,是個文采風流地人物,只是在他的身上,程展發現一種很熟悉的氣質,甚至還有些不安。   這個人繼續問道:「那再請教尊夫人芳齡?」   程展知道女人都喜歡把歲數往低報,當即說了一句:「二十六歲!」   這個文官笑了:「老妻少夫,正是如狼似虎的時節,不錯!那還請尊夫人多多憐惜程老弟,要講究細水長流,千萬不要殺雞取卵……」   他還用非常喚味的眼光看著程展,任是程展臉皮再厚,也經受不住,倒是夏語冰是江湖俠女出身,當即大大方方地說道:「外子一向生龍活虎,中用得很,倒讓賤妾有些經受不起,不勞大人關心了!不過這位大人為何如此關心,莫不成是有著切身之痛?可惜啊……」   說著,夏語冰白了程展一眼,任誰都明白這眼神的意味,不過夏語冰想起自己不堪撻伐的神態,臉色微紅。   可對方就承受不住了,被這麼一個美女指著說是銀洋臘槍頭,這是男人的恥辱,特別是夏語冰以這種不屑的語氣說出來,再加上自己的實際情況,讓他登時語塞,一張臉漲得通紅。   雷凡動指著他說道:「這位是成都太守段錦春,出名的能臣幹員啊!可惜啊……」   柳胖子也笑嘻嘻說道:「段太守是能臣幹員,這一次播郡亂民襲攏成都,是段太守一力招募健勇兩萬。又整訓州郡雄兵!只是可惜了……」   段錦春被捉到痛腳,臉漲得通紅,死死地睜著程展看。   程展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故意針對自己,自己橫衝直撞進了成都城   個太守面上自然不好看了。   他摟住了夏語冰的纖腰,很瀟灑地說道:「語冰,晚上回去好好賞你!段太守,需要不需要幫忙幫你買些龍虎丹啊!」   段錦春板著臉說道:「不必!」   柳胖子似乎也同段太守有些矛盾,他笑著答道:「程軍主,好本領!」   —   程展心中得意。段錦春越發沉著臉,似乎程展與他有奪妻之恨一般。只是他是個官場老人,舉起酒杯。已經又是笑臉盈盈了。   他瞅著牆上的一副大棋盤,詢問道:「下一步徐仙子當如何走了?」   當說著,就聽是一聲落子之聲,徐瓏月已經長考完畢。段錦春當即讚道:「好棋!」   柳清楊只是稍加思索,當即落子,柳胖子當即讚道:「果然是仙著啊!此一子真妙啊!」   他這麼捧柳清楊的臭腳,即便柳清楊下得再妙,都會有人刻意去找其中地破綻,當即有個乾瘦老頭搖頭道:「柳仙子這一手是隨意手了!」   柳胖子一聽這話就急了。他嚷著:「天仙子是怎麼樣的人物。怎麼會下出隨意手來!」   只是他的聲音不怎麼響亮。眼前這個乾瘦老頭可是衛王司馬鴻面前的紅人。   那個把程展與夏語冰領進來的遇家逢一直站在程展身後服侍著,這時候細聲細氣地說道:「這位於雨度先生。可是晉王的真正謀主,縱橫十九道,國內一級的人物,宇內鮮有敵手!」   他這麼一恭維,於雨度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花,他連聲說道:「過獎了!過獎了,小老兒不過在棋道上略有研究而已!」   不過他也是有自誇的本錢,他的棋藝離國手地距離並不遠,若是發揮得好,什麼棋道高手都得敗在他的手下,在長安城便是出手地准國手。   現在輪到柳胖子臉漲得通紅了,有幾個好事的當即說道:「剛才柳仙子地這一著究竟如何?還請於老先生給我講解一二!」   今天這盤局,著實是精彩極了,兩條大龍搏殺在一起,妙著連出,更絕的是柳清楊落子如飛,在他的帶動之下,徐瓏月也是同樣下起了快棋。   當今天下是門閥世家的天下,最最講究風骨,這風骨自然少不了琴棋詩畫,即便不在行也得附庸一下風雅。   對於棋藝精深之輩來說,由於柳清楊落子極快,有些變化尚末想得明白,何況象程展這等附庸風雅之輩,往往要看不清這棋局地變化-往往柳清楊和徐瓏月只要一落子,這棋局就要大變了。   於雨度聽了這話,極是得意,他站到大棋盤面前,分析起了兩位棋手:「以今天的廝殺來看,天仙子柳清楊在棋道之上,那是極有天份的,可以說是驚才絕艷的人物!」   他長歎一身:「可惜啊!」   「柳仙子雖然天資聰穎,但終究是過於孟浪了,她若是能靜下心來,這棋道的藝業不可估量啊……」   柳清楊不受他的影響,又飛速落下一子,棋局已經越來複雜,雙方大龍廝殺在一起,隨時都會迸出火星來。   程展看著他地面容,不由輕歎了一聲。   這麼一個絕美地人物,怎麼可能是個男子?   柳胖子很關心柳清楊,他小聲地嘀咕著:「於老先生說地有些道理,可是棋道上的事情……」   程展地棋藝很爛,只能按了下了夏語冰的手輕聲問道:「怎麼樣啊?」   夏語冰看了一會,才說道:「柳清楊佔了些上風,果然是天仙子風範啊!」   她很有些妒意,一個女人站在柳清楊的身旁,有若星星與月亮的區別,她還不知道這只是個男人而已。   正說著,徐瓏月又掂起一子,在棋盤上落了下來:「柳姐姐,小妹這就不客氣了!」   夏語冰驚呼一聲:「好棋!」   柳清楊十分從容地落下一子,又引起了一陣長歎,不用於雨度解說,誰都看得出,這一子下得壞了。   徐瓏月長考之後,又落一下,這一回柳清楊也小心起來了,思索了好一會之後才正式落下。   徐瓏月開始發力,她的棋風變得非常凌厲,一招快似一招,程展可以從棋盤上看到她冷冷的殺意。   衛王司馬鴻似乎看得癡了,猛然一擊節讚道:「好局!」   柳清楊的棋路卻有些問題,按夏語冰的說法連出誤手,棋局在這陣廝殺之後,勝利已經漸漸向徐瓏月靠攏了。   柳清楊仍是那般瀟灑風度,即便是在長考之中,她顯現出來的點滴柔弱,也會令人更人著疼惜她。   連知曉他真實身份的程展都是這般感覺,何況是這些臭男人了!   柳胖子更是連連替柳清楊辨護:「天仙子一定還有後著的!」   他對柳清楊有著無盡的信心,這個操控著雪意軒的二公子,是個絕對驚才絕艷的人物,這一次家族在大周朝的壓力下,派出二萬兵力跨越秦嶺來平定這次叛亂-這本來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隴西柳家從來沒有放棄過逐鹿天下的野心,但是有時候歷史就是這麼殘酷,他們曾三次攻入長安,五次攻到長安近效,但是他們的勝利就像早上的露水一般,從來沒有長久過,他們在長安城呆得最久的一次,也就是三十三天而已。   大周崛起與隴西柳家的那一場血戰,更是讓柳家舔了幾十年的傷口都沒有回復過來,而現在隴西柳家極其重要的二萬步兵都由自己帶到了成都。   所以柳清楊一定得來成都主持大局。   他也相信柳清楊一定會有後著。   柳清楊又落一子,全場大驚。   沒有人找得出柳清楊有著任何的後手。   就連柳清楊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會犯了什麼錯誤,下了這麼一手漏子。   於雨度仔細地估算了一番,最後終於開口說道:「白棋大龍已死,這一局已經結束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和局   於雨度此話一落,全場登時大驚。   只是細加觀測之後,卻覺得於雨度講的甚是在理,柳清楊似乎已經不能挽回敗局。   但是柳清楊只是露出潔白的牙齒,朝著在座眾人笑了笑,然後他很有氣質地長考一番,最後落下了棋子。   他似乎把這棋局的勝負看得很淡,但似乎又看得很重,所有人都覺得他的動作如同流雲流水一般,沒有一處不是美的。   徐瓏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柳姐姐,這盤棋,妹妹可是要勝了!」   她的棋道是充滿了殺氣,程展可以從棋局裡感覺得到她陣陣緊逼,甚至可以看得到她高漲的戰意。   但是柳清楊根本不為所動,他依舊是維持著自己的習慣,該快時快,該慢時慢,只不過於雨度不願意解說下去,他只是說:「勝負已定了!」   雷凡動對棋局不怎麼關注,他反而詢問道:「程軍主,您覺得此次平播,勝算如何?」   程展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他當即問道:「這種事情不是你我可以置評的,雷將軍可是關中雷家的弟子?」   雷凡動點點頭,程展登時親切起來:「我是竟陵沈家的家主!」   關中雷動,是關中的一個小家族,原本是商人出身,經營鹽茶買賣,在上一代已經發跡了,在沈宏宇在世的時候,相互有來有往,到了程展當家主的時候,相互沒有什麼來往,但還是會寄上一封書信。   雷凡動吃了一驚。詢問道:「竟陵沈家?你就是沈二小姐的丈夫?那這位就是沈二小姐了?」   雷凡動幾年前與沈家還有些來往,只是沈宏宇長期閉門不出,以致於雙方幾乎斷絕了往來。   程展拉著夏語冰的手說道:「這是內子夏語冰!」   夏語冰笑臉盈盈地說道:「我們夫君自然是生龍活虎的很,我們姐妹都招架不住的,比不得什麼銀洋臘槍頭……」   她這麼一說,段錦春頓時窘迫起來,那邊柳胖子聽到竟陵沈家的名字,當即笑道問道:「宏宇近年還好嗎?」   「已然仙逝了!」程展答道:「現在由在下接任家主!」   柳胖子長歎了幾聲:「真是可惜,真是可惜……英年早逝啊!當年宏宇可是立有宏願啊!」   段錦春見他們談得親切,當即冷笑一聲:「三位可是名門之後啊!只不過。三位對於此次平播有什麼見教了!」   柳胖子和程展一個調調:「有衛王在!怎麼輪得我說話啊!」   雷家作地鹽茶生意,但規模並不大。   他們畢竟只是一個小家族。雖然有些權勢,卻比不得隴西柳家和關中馬家這等豪門。往往要賺些辛苦錢。   雷凡動這次入川,自然是帶了些投石問路的意思,程展也向他們詢問一個關切的問題:「聽說自流井的鹽井,現在仍在播州亂軍的手上?」   程展的聲音很輕。但是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雷凡動更是萬分關切。   自流井是川中最主要的鹽井,這裡生產的食鹽足以供應整個益州之外,還可以供應半個荊州,也是益州非常重要的一個財政來源。   播郡起事之初,利用內應一舉拿下自流井。但現在還不知道確切的情況。程展這麼一詢問。大夥兒都希望能到一個確切地消息。   就連段錦春都小聲地詢問道:「不知哪位大人知道詳情?」   程展更是關切得極限,他與茅方的私鹽生意依賴便是川鹽無力濟楚。只要自流井在播州亂軍手中一天,他們地生意便能繼續紅火下去。   但是大夥兒都搖了搖,小聲地議論著,有的人說官軍已經收復自流井了,有地則在現在還陷入苦戰之中,各有各的消息,但誰也沒有一個確切的消息。   大夥兒把聲音都壓低了,但是即便衛王司馬鴻在場,也壓制不住他們相互之間的議論,這可是價值萬金地消息。   司馬鴻猛然讚道:「好棋!」   這一句登時把這些人的注意都吸引回到棋局之上,棋局又起了變化,柳清楊打劫的能力有若神助,躥出的白大龍突入中腹,一瞬間有些柳暗花明,但從整體上來說,黑子仍然佔據著優勢。   於雨度已經判定了白子的死刑,可現在又跳回牆前解說起來。   司馬鴻又大聲說道:「程軍主,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現在自流井仍然陷於匪手!」   他甚至說了一些詳細的情形,播郡亂軍是先期以高價瘋狂購買了大量   自流井方面大喜望外,結果被購鹽地楊鐵照把情況探楚,然後播郡起事後,突然以輕兵突襲,加上內應在內策應,一舉拿下了自流井。   駐守自流井地八百名守軍不戰自潰,播郡亂軍自佔據自流井之後,整日搜刮鹽斤和鐵器,他們把鹽鐵都往   播郡地生產力很差,他們甚至不會從礦石中煉出鐵來,所以現在自流井一樣找不出一口鐵鍋來,但是更重要的食鹽,對於苗疆來說,這就是白花花地現銀-甚至比白銀更讓人心動。   —   現在播郡楊家以這些食鹽充當軍餉,四處招募苗疆的各大勢力一併起事,據說已經有些家族願意替楊家作戰。   司馬鴻一邊關切著棋局,一邊很有條理地講解著情況,最後突然話鋒一轉:「程軍主,你願意不願意為全軍先驅,率先收復自流井?」   程展站了起來:「荊州軍,作先鋒!」   這六字就足夠了,司馬鴻讚了一聲好,然後又詢問了些情況,最後又回到了棋局之上。   雷凡動這一回是真正動心了,程展這一次去收復自流井,想必風險是極大的,畢竟播郡亂軍不可能放棄這麼一個餉源之地,但是回報也是極大的-現在由於自流井失陷,鹽價一日三變,這其中自有暴利。   就在剛才司馬鴻宣佈自流井尚在播州楊家軍手中的這段時間,已經有六七個人小聲地吩咐著家人,趕緊去採購食鹽。   根據他們的估算,自流井的食鹽已經斷絕,現在只能依賴存鹽來供應整個益州,而程展收復自流井,至少要有半個月時間。   即便收復了自流井,也無從得知被播州軍破壞的具體情況-如果要恢復全盛時間的生產情況,沒有一兩個月沒辦法搞定的。   因此他們都押寶在鹽價高漲這上面。   而雷凡動則只有兩個人才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咱們兄弟倆何不合伙作個買賣!」   程展也是心動,收復自流井是個苦差,楊家軍絕不會輕易放棄,但是如果收復了自流井,那自流井食鹽的生產與銷售,至少在一段時間能由自己來作主了。   他估計了一下其中的利潤,更是心動。   他的陸軍是有官府供應著糧餉,可是江陵的那支水軍一切經費都是由自己出的,這自流井絕對是來錢的路子,搞得好的話,江陵水軍一年的支出就全部搞定了。   柳胖子財大氣粗,全神貫注地盯著棋局中的廝殺,只要柳清楊一落子,他就會讚聲連連:「這一著是仙著啊!」   現在柳清楊奇跡地挽回了局面,於雨達卻是連連搖頭。   他評點對弈中的雙女都下出了棋漏子,因此柳胖子絕對只會同意一半意見,但是聽到這話,也笑著說道:「明天我請兩位將軍一齊飲上幾杯!」   程展的棋術很爛,他對與雷凡動合夥更有興趣,見到柳胖子也有信心,當即點點頭。   柳胖子手上有兩萬步兵,幾乎把六郡的步兵都給帶來了,現在六郡只剩下柳軍苦心經營數十年的騎兵了,這兩萬步兵就是柳胖子的本錢。   段錦春也來湊趣了:「好!到時候我也來喝幾杯!」   可是程展總覺得段錦春身上有著一種熟悉的氣味,不過他搖了搖頭,他今天才是第一次看到段錦春,怎麼可能這麼熟悉了。   段錦春不請自來,程展也不好拒絕,他畢竟是個成都郡的太守,品級非常高,不過自己和雷凡起兩個小軍主所能比,只好點點頭。   夏語冰瞄了段錦春一眼,沒有說話,摟住程展的腰,她親膩地說道:「夫君,明天可不許去喝花酒了……語冰陪你嘍!」   柳胖子笑呵呵地說:「怎麼可能是喝花酒了,只是交流交流感情而已!」   段錦春是個文采風流之士,他很從容地說道:「我可是去品茶啊!」   他一拂手道:「本人一向潔身自好,從來不去沾花惹草,從不涉足花街柳巷,這一點程夫人只管放心!」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驚呼陣陣,夏語冰往棋局上看了一眼,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結論。   於雨度前不久宣判了柳清楊的死刑,可是現在他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結論:「和棋!和棋!」   夏語冰詫異地看了好一會,程展也往上牆上看了半天,棋局竟是糾纏在一起了,他計算了一會,就已經算不清楚了,就聽到夏語冰說到:「名局!絕對是名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劫循環   程展也終於看出名堂來了。   他和很多人都念著一個名詞:「三劫循環!這是三劫循環!三劫循環無勝負!」   所謂三劫循環,是指對奕雙方在棋盤上結成三個連環劫,只要一方不放棄打劫,這種循環便沒完沒了永無竭止。   所有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三劫循環的局面是幾十年未必能得一見啊,就連衛王司馬鴻都期待著這一盤名局的產生。   柳清楊打劫可謂是有鬼斧神工一般的功力,竟是把這麼一場已經宣判為死刑的棋局變成了一盤名局,徐瓏月的落子仍是殺氣凜凜,可是於雨度仍是拍著手說道:「和了!和了!三劫循環無勝負!」   圍觀之中有幾個准國手一級的棋手,這時候也是百般計算著這其中的變化,期盼能多找到一種變化,但是一致搖搖頭道:「和了!」   只有和棋才是唯一的可能。   雖然和棋了,但是大家都沒有遺憾,看到這盤三劫循環的名局,已經不知有了多少年的運氣,這等名局,幾十年也未必遇上一次。   只有柳胖子對這個結果非常不滿意,他一再說道:「明明是要勝了,怎麼和了……」   當即有個年輕的將主打斷了他的話:「一盤三劫循環的名局,足夠!」   夏語冰也讚道:「天仙子,果然是仙子風範啊!」   徐瓏月的眼色之中有些寂寞,雖然她正在和柳清楊對奕,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清楊的身上,似乎她就是一個配角而已。   柳清楊仍在長考之中,她拈起了一粒棋子。他的思路很縝密,看過一番全局之過,終於把棋子落了下去。   於雨度仍在向幾個棋道初手講解著三劫循環地經過,看到柳清楊的落子之後,猛然把嘴巴張大了。   夏語冰更是在柳清楊落子之後,以不敢相信的目光看了看程展,才確認自己不是在夢中。   就連程展都看得出來,柳清楊這一子竟然是把三劫循環變成了單劫,現在在棋面之上,他的局面非常不利-甚至可能說是完敗的局面。   全場都是一陣陣歎息。大家也都是聽說過天仙子柳清楊的舊事,柳仙子在棋道的天姿可以說是驚才絕艷。但是她落子如飛,棋道有些孟浪。幾年前,就曾經奉獻了一盤名局。   只是那一盤名局,柳清楊卻是個配角,他幾乎要完勝對手了。到了最後佔據了全盤的優勢,他即便是閉著眼睛都能獲勝,可是他落出神鬼難測的一子,令自己完敗。   難道今天這種場面又要重演了?   徐瓏月落下一下,把柳清楊的中腹大龍,頓時在棋局提走了二十多顆白子。白茫茫地一片瞬間盡數消失。現在小半個棋盤上只有黑黑的一片。白棋地局面非常不妙。   全場一片喧嘩,許多棋手都在爭議著雙方剛才上百目的轉換。但是於雨度和一幫准國手面色如鐵。   棋盤上已經起了滄海桑田一般地變化,這些准國手甚至直接跑到對弈的棋盤外觀賞著棋局,這其中的變化,就連他們也算不清了。   柳清楊前後折損四十多子,可謂是屍橫遍地,可棋局還是沒有結束!   柳清楊轉身踏破了黑棋右邊大空,在驚天動地的轉換之後,他地盤面居然還略略佔了上風!   夏語冰苦苦盤算了好一會,終於開口:「柳仙子要勝了!」   棋局仍在繼續,人們也非常興奮,他們在交換著這一次驚天大轉換的看法,於雨度的聲音很小,因為他又一次估計錯了。   徐瓏月完全詫異了,她始終不明白,自己在轉換之後,竟然以十多目的劣勢大敗。   她明明吃了對手五十餘子,盤面目數超過一百一十目!怎麼可能是大敗而歸了!   她的神態有些失常了,甚至不像是個天外仙子,而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不過在程展地眼中,這一刻地徐瓏月只是個美女。   他終於看清了徐瓏月地真容貌,巧笑嫣然,明眸皓齒,肌膚賽雪,雙眉如畫,嘴如塗丹,固然是很美,但是她站在柳清楊的身邊,只是個悲劇而已。   正如同星星與月亮一般地距離,柳清楊永遠是那個月亮,勝利之後的他美得不像話,特別是那種從容淡雅的氣質,能讓所有男人心醉,程展不由想起了一句話:「所有男人的女人!」   真是可惜!程展搖了搖頭,現在的柳清楊已經能讓所有男人瘋狂,甚至連衛王司馬鴻都是非常失態地緊盯   真是可惜!   —   夏語冰在柳清楊面前,總有些黯然失色的感覺,她只是握緊程展的手。   程展又想起了一句話:「所有女人的女人!」   這個柳清楊能讓女人起了妒意,似乎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雪意軒的天仙子,就是這麼一個人物啊!   曲散,人終。   但是大夥兒都掂記著剛才的棋局,時不時有人說上一句:「千古名局啊!絕對是千古名局!」   柳胖子更是大大方方地叫道:「天仙子勝了,今晚上我請了!」   他生怕別人不相信,大聲嚷嚷著:「我好歹也是從柳家出來的,這點小錢難道還出不起嗎?」   柳清楊只是落漠地上了自己的馬車,但是他的落漠,卻有無盡的美感,直讓衛王司馬鴻看得癡了。   徐瓏月雖然受了很大的打擊,但她終究是個仙子,聽雨軒的仙子,她笑著把柳清楊送上了馬車:「姐姐,慢走啊!」   司馬鴻望著馬車遠去,好久以後才說道:「都散了吧!」   但是他心底的震動,卻是一時半會都難以消散的。   夏語冰拖著程展往回走,可是她心底有著柳清楊的影子,心頭掂記著怎麼照著她的打扮來裝扮自己。   刺史府。   衛王司馬鴻似乎還沉醉在柳清楊的夢想之中,他癡癡地望著前方。   「呯!」一聲巨響,徐瓏月現在不像是個仙子,她爆發了:「怎麼可能讓那臭婆娘勝了!」   她已經砸碎了一件上好的青花瓷器,非常氣憤地說道:「怎麼能讓她勝了!」   她事先可是下了苦功,專門惡補了一年的棋術,可是事實只能證明,有時候天份是能戰勝勤奮的,即便徐瓏月再怎麼勤奮,她終究勝不過柳清楊的天姿。   從一出道開始,她徐瓏月與柳清楊的差距,就有如星星和月亮一般,但是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即便在她最擅長的棋道之上,她仍是輸了。   雖然中盤她幾乎獲得了完勝,但是徐瓏月只是扮演一個丑角,她只是一個小丑一樣的角色。   所有人在提到這盤千古名局的時候,只會提到柳清楊是怎麼樣挽狂瀾於不倒,把一盤於雨度這等准國手判為必輸的棋轉換為三劫循環的和棋之局,又是怎麼樣斷然放棄和棋,在驚天大轉換之後,取得了完勝。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徐瓏月的悲劇來扮演的!   現在的徐瓏月與柳清楊的差距,不是星星與月亮,而是星星和太陽。   她接連砸碎了幾件青花瓷器,現在的她,根本不是一個出塵的仙子,而是個真正的潑婦!   她大聲廝叫道:「柳清楊,你這個千人騎萬人跨的臭娘們,總有一天,老娘我會把你送到妓院裡,到時候讓你去勾引男人!」   司馬鴻很冷淡地看著徐瓏月的表演,最後冷笑了:「你終究只是一個女人!」   徐瓏月吐了一口口水,很不屑地說道:「你至連個男人都不是!」   司馬鴻冷冷地看著徐瓏月,這個美貌已極的女子縱然發怒也是頗美的,只是司馬鴻只是冷笑了一聲:「那又怎麼樣!破而後立,本就是本門的宗旨,難道我們的徐仙子想讓我提前破功嗎?」   他的笑容是很冷酷的,甚至不帶有任何一點人性的滋味:「我倒是很想品嚐徐仙子的處子之身……哼哼哼……」   他陰笑聲連連,似乎根本不把徐瓏月放在眼裡。   徐瓏月有些驚慌,對於衛王司馬鴻來說,天下沒有人能猜測得到他的想法,而且衛王的行事完全可以用暴虐來形容。   這都是司馬鴻習練這門神功的結果,很諷刺的是,衛王的這門神功卻是非常正統的道門神功,只是歷代傳承的時候出了偏差,變成了「存天理,滅人欲」的魔功。   現在衛王已經到了破而後立的境界,徐瓏月制不住衛王司馬鴻,雖然可以脫身,而且徐瓏月的後台非常硬,即便是以衛王司馬鴻的實力也不敢輕易得罪。   但是徐瓏月還是不敢猜量衛王司馬鴻的想法,這個男人瘋狂起來,是個理智的瘋子。   「我想,我們之間相互之間能夠毀滅對方!」徐瓏月說道:「所以請衛王殿下注意自己的言行!」   司馬鴻很無情地說道:「沒錯!但是我不在乎我們相互毀滅!我只需要確信一點,我能毀了你!」   理智的瘋子,是最難對付的人。   徐瓏月只想代表自己幕後的勢力,在這筆交易中獲取最大的利益,她退讓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投機   的聲音很無奈:「我們之間,都能相互摧毀,但是你步升級的   但是衛王司馬鴻從來只是一個理智的瘋子,他冷冷地說道:「今天這盤棋,你輸了,但是我卻贏了   徐瓏月毫無風度卻舉起了一件青花瓷器,重重在摔在地上。   在瘋子,她不需要保持任何風度,因為這個瘋子從來是不把風度放在眼裡的,或者說,這個智子不會把別人放在眼裡。   只是想起來司馬鴻的往事,她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她詢問道:「你對那個程展就這麼有把握嗎?」   司馬鴻狂笑起來,他現在才更是一個瘋子,但是他的話是非常有條理:「他的兵馬都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私兵,能打硬戰,向心力也強,這就足夠了什麼關係   徐瓏月甚至不敢對視司馬鴻:「那麼你有信心控制住程展和他的部隊嗎?」   司馬鴻的臉上顯現出一種殘酷:「程展並不是你手上的棋子,請記念這一點   「一個價值極高的棋子而已,只要你們覺得價值合格,是隨時會把我們拋棄的   他的語言不帶一點感情,徐瓏月臉上終出冒出了職業性的笑容:「這怎麼可能了……我們是真心與衛王殿下合作的,我們……」   她的話沒有說過,司馬鴻已經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能維持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有利益而已   司馬鴻的理智,讓徐瓏月沒有任何辦法,她只好把話題轉到其它地方去:「我想知道的是,你能在多大程度操控程展和他的兵馬?我想自流井地利益,不可能就這麼白白讓給人了   司馬鴻笑道:「只要我總領平播各軍。他便是我的部眾,就是我忠心不二的屬下   司馬鴻無情地說道:「益州這個地盤,我是不會讓給四弟的人口數百萬,兵馬數十萬,將是我奪取皇位的最大保障   徐瓏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對於司馬鴻,她根本無計可施,只不過她在慶幸,對付程展。她手上還有件殺手鑭。   一想到這個,她的心情好了些。只是她很快又拿起一件青花瓷器,砸個粉碎。   只有在瘋子面前。他才敢這麼發洩,平時在人前,她始終就是一個仙子,仙子。不過是天下這個舞台上的戲子,也是人啊   她笑盈盈地把自己的身影投入到黑暗之中,司馬鴻看著滿地的瓷器碎片和垃圾,恨恨地罵了句:「臭娘們   如果你能走近觀察的話,會發出司馬鴻臉色如鐵,心中不知積蓄多少塊壘。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來干擾憤怒中地衛王。只有一個例外   那個和程展打過兩個照面的李光克快步走了進來。他沒有向衛王請安。只是小心地打掃著房內地碎片。   他很小心,他沒有別的本事。只會在衛王面前討他地歡心。   他還有兩個弟弟,這兩個弟弟的每一步成長,都是以他的犧牲付來的,衛王又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等到李光克把房間都整理了一遍,他才說了一句:「給我弄點水來   李光克不再是那個威風八面地平夷將軍,他現在只是個僕人,一個侍候衛王洗腳的僕人,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每一次大意都足以毀掉他許多年的努力。   司馬鴻恢復常態了,他很隨和地詢問道:「你覺得那個程展程軍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衛王爺爺,怎麼提起這件事情了?」李光克洗腳上的功力堪稱一代宗師,把司馬鴻侍候得十分舒服:「這小子傲氣得很,根本不把您地意旨當一回事,手下那些幢主隊主也是些驕兵悍將。」   司馬鴻點點頭:「沒錯,是些驕兵悍將,你覺得他們還堪用嗎?」   李光克知道衛王地想法是不會因為自己而改變,但他還是說出自己想說地話:「衛王爺爺,您是要南面稱孤的人,咱們這些下人就指望著那一天了娃……」   「太不經事啊   司馬鴻地語氣依舊是那些隨和,他的腳浸在熱水之中,非常受用,李光克已經拿起一條雪白的毛巾,想侍候著司馬瓊擦臉,司馬鴻拍拍李光克的肩頭:「再泡一泡世家的子弟而已,可眼下,卻有件緊要的事情讓你弟弟去辦   李光克知道衛王的習性,什麼動作都沒做,只是照舊侍候著衛王司馬鴻泡在熱水裡的那兩隻腳:「衛王爺爺的意旨,咱們小李家都得遵照,衛王爺爺是想讓二弟還是三弟去歷練一番啊   「是你三弟啊光克踢出兩丈多遠,然後才說道:「回來弟   李光克被踢斷好幾根骨頭,痛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就差在地上打滾了,他握住拳頭,強忍著不讓自己喊出來。   他明白這是衛王的慣例,司馬鴻若要重用部下,往往是先重罰一遍,不是刻意將人貶職,就是無緣無故地痛打一番,部下若是毫無怨言,那才加以重用。   這都是衛王殿下的恩澤   他是替那個年少氣盛的弟弟接受了衛王殿下的懲罰,他跪在地上一邊爬一邊說道:「多謝衛王爺爺的恩澤   司馬鴻笑了。   沒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甚至是他親近的人。   只有所有人猜透他的想法時,他才能用權術統御他們。   他在笑話程展,因為他根本沒有猜透出去。   程展很舒服也很開心,因為有一個成熟感性的大美人   浴之後任你胡作非為,是任何男人的夢想。   「不要啊……死小賊,不要啊……」夏語冰的聲音充滿了無盡地慵懶,可是又不能自制地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呻吟:「死小賊……都被你弄死了   程展越來越興奮。把柔嫩的花徑蹂躪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夏語冰經不起這般採摘,竟是癱軟過去,整個人偎在程展的懷裡,星眸似睜似閉。   她甚至連嬌喘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好久以後,她才喘過氣來,緊緊地摟著程展說道:「死小賊   她的聲音是這麼嬌媚,讓程展又來了興致,凶器在花徑中**了幾下。輕聲說道:「放心好了……明天是去喝茶,不是去喝花酒。語冰,我把你和幾個幢主都帶去就行了   夏語冰臉上浮出著一種幸福。她看著這個少年夫君,用柔膩的聲音說道:「那再來吧……只要不去外面做壞事喝花酒,到時候,怎麼蹂躪語冰都依你   —   程展年紀還小。千萬不能染上這些壞毛病   不然她的後半生,又能依靠誰了   為了末來,她願意放棄自己俠女的身份,去做一個徹底的小女人   第二天起來,夏語冰正是滿臉地慵懶,可臉上還是那麼幸福。她體內還留存著昨晚狂歡的痕跡。身子還又酥又麻。可還是跳上馬去。   幾個幢主騎馬跟在後面,他們都聽說了。這一回是去談買賣去了。   霍虯不忘拍上程展地一頓馬屁:「咱們將主這一回幹得漂亮啊流井這麼一筆大買賣都給攬下來了   茅方是做私鹽買賣的,對這也格外關心,他詢問道:「將主,真是咱們去收復自流井這地方?不變卦?」   李縱雲冷冷地插了一句:「別小看了播郡亂軍們交過手,是一等一地強兵   他的資格很老,鄧肯和史景思都嘗過他的厲害,因此大夥兒一下子就覺得沒話說了。   鄭勇鋒自加入程展這個小團體之後,總覺得和這個小團體格格不入,很受排斥,現在見大家鴉雀無聲了,當即是出來打個圓場:「咱們也是強兵不是   正說著,已經到了雷凡起和柳胖子昨日所說的那個茶樓,茶博士早已得了雷凡起地吩咐,當即是把程展領了上去。   程展帶著這幾個幢主,是有些表示經濟公開利益沾均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提升自己這方面的籌碼。   可雷凡起和柳胖子卻都是孤身前來,他們把三樓都給包下了,店小二剛把程展領進房內,雷凡起已經喝了一聲:「都下去許上來   然後他瞄了這幾個幢主一眼,開始發號施令了:「麻煩幾位幢主了,今天有大買賣要談,到門外看緊點   李縱雲看他簡直是自己當部下使喚,當即非常傲慢地說道:「咱們只服從將主的命令   程展帶他們就是為自己壯壯氣勢的,一聽雷凡起這話,也極為不滿,他說道:「我們好好談便是得過   柳胖子很正式地說道:「今天談,可是緊要地事情   他一拍胸,然後非常鄭重地說道:「柳某我,不僅代表著隴西柳家,也代表著與我同盟地六個世家   雷凡起也很鄭重地說道:「我代表關中雷家,但也代表和我們合作的四個家族、幾十個商號   隴西柳家,這四個字足以讓這些幢主們不得不退到門外去,當起了守門人,李縱雲很傲慢地看著這兩個將軍,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晉陞到他們地位置上。   霍虯是滿肚子的不滿,只是他又不敢公開表明,只有茅方給自己找樂:「隴西柳家,早些年就聽說他們了,都說是有幾萬重甲鐵騎的世家,天下豪門,可也不過是派個胖子出來來,這柳家也不怎麼樣啊   茅方雖然南北轉戰,可他的身段是怎麼瘦不下來,一聽這話,全都樂了   鄭勇鋒關切的是自己的利益問題,他詢問道:「茅幢主啊咱們是跟著程軍主去了江陵,結果遇上了硬骨頭,難啃得很,死傷了那麼多將士,油水卻著實不多,這一回,將主若是拿下了自流井,不知道有多少油水   程展也在關心著這個問題。   他和夏語冰都在等待著雷凡起和柳胖子的答案。   柳胖子答而不答,雷凡起似乎想開口,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最後雷凡起一揚手,柳胖子終於開口了:「程軍主,放心好了次你收復自流井的行動,有很多人都支持著你   柳胖子見程展有些不明白,繼續說道:「在成都城內,現在我和雷凡起是一方,主張鹽價還會繼續往上跳……」   雷凡起在旁邊補充道:「昨天晚上,我們和段太守喝了一晚上的茶,原本是他是主張鹽價下跌的,可是經過我們勸說之後,他也明白了,由於戰亂頻發,這鹽價降不下去   程展明白了,這幫人是準備博一博鹽價狂漲啊   柳胖子用不經意的語氣說道:「跟老弟說句實話,這次隨我來的,不僅有二萬兵馬,也有咱們隴西柳家的商隊的食鹽   雷凡起也很平淡地說道:「咱們雷家排場小,手上只有幾百石現貨,不過……」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咱們和柳老哥聯合起來,總計卻有十幾萬石的食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交易   展大吃一驚,這幫傢伙的野心也太大了吧   現在成都市面的食鹽價格是一石三貫多點,可是就這個價格已經是天價了   柳家和雷家聯手,再加上一幫同盟,居然屯積了十幾萬石的巨量食鹽,這些食鹽足夠多少人吃上一年啊   根據程展所知,五口之家一年浪費的食鹽,一年也不過是一石八升而已,光是他們屯積的食鹽,恐怕就夠四五十萬人吃上一年了   整個益州官方統計的人口才兩百多萬啊,即便算上荊州,這個數字仍是巨量   但是柳胖子笑呵呵地說道:「今天我們又調到了一點款子,足夠再收上十幾萬石,我們準備做個上百萬貫的大買賣,當然這利潤也得有幾十萬貫不成   程展這輩子都是沒見識過這麼多錢,根據雷凡起的說法:「我們和他們打的這一場大戰,一定要把他們徹底斗倒   只是程展始終不明白,官軍只要收復了自流井,這食鹽生產立馬就可以恢復,這鹽價自然就可以降下去了,但是他們冒的風險未免太大了吧。   柳胖子替程展解惑道:「如果不是這樣,怎麼連衛王殿下都會拿出幾千貫錢來玩玩這買賣,他們賭的是價格往下跌   雷家是作鹽茶生意發跡,他的頭腦非常清楚:「沒錯對手也強,他們也有錢,但是沒有食鹽,只要他們拿出鹽來,我們便派人去買個精光   柳胖子是投機倒把的好手,他樂呵呵地說道:「他們想賣二貫錢一石,結果我們派人過去四貫錢一石收進,當即把鹽價炒上去了   程展這才明白,這一場鬥法,恐怕與趙王、衛王兩個集團也有些關係。根據柳胖子的說法,敵對一方這一次最賣力氣的是,就是平夷將軍李光克的弟弟李光濤。   李光濤的身後,站著是幾個大家族,甚至他連屬於趙王集團的關中馬家都動員起來了-生意場只在乎利益,而不乎敵我,他們有上百萬貫的金錢-更重要地是,他們押注押在兩個月之後,鹽價會瘋狂下跌這上面。   他們以三貫一石的價錢向柳家和雷家的聯盟賣出大量的鹽引,或者說。這是就是原始版本的期貨,如果兩個月之後。鹽價能低於這個水平,那麼他們就有暴利。反之,他們會賠得連褲子都不剩。   這個「大量」,是多大的數字,柳胖子和雷凡起都不上給程展一個明確的答案。柳胖子只給了一個虛數:「大概百多萬貫吧!」   雷凡起則是說道:「到時候少不了老弟的好處!」   程展也明白自己處在什麼位置,他在這一次投機之中,處於最最關健的位置,他們即將掌握著整個四川最重要的食鹽產地。   他地行動關係著所有人的成敗得失,如果他拖上兩個月不去收復自流井,那時候是柳家和雷家為首領地聯盟收割的時候。但是程展如果收復了一個完整地自流井。那麼柳家和雷家會大輸特輸。   但是程展得到的命令是盡快收復自流井。他很為難地表示:「兄弟是個軍人,只知道奉令行事!這一次收復自流井是衛王殿下的手令。兄弟若是敢拖延,那麼就是死路一條,所以兩位在這一點上不用勸我!」   柳胖子和雷凡起都笑著說道:「咱們雖然是做這買賣的,可是誰也知道,這是國家大事,不能隨意折騰,程兄弟,請放心……」   柳胖子拍著胸膛替程展打了保票:「我們不但不會阻擋程兄弟地行動,反而會提供便利,知道不知道這一次播郡亂兵起事氣勢洶洶,最終為何不能成事?」   程展當即道:「都是天恩浩蕩!」   柳胖子可不喜歡和程展打官腔:「什麼天恩浩蕩!都是些空話!實話實說,都是因為益州的土著勢力看不起他們播郡!」   原來我大周平定益州和荊襄,也不過是十幾年的事情,而益州由於是和平接收,因此和從關中來的一支勢力和益州土著勢力之間的矛盾。   楊鐵鵬起兵的時候,希望能得到益州土著士民地支持,至少要得到那些江湖豪傑地支持,結果不但在廟堂之上地益州士民沒有支持他,就連江湖大豪也鮮有呼應的例子。   川中武林,首先要數峨眉派,峨眉派在鏡衣師太地統率之下,是整個川中佛門的領袖,有著幾十萬佛門信徒和無數地下寺院,他們的信徒數量,甚至超過了道門,在尊道滅佛的大周朝,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我大周自開國以來,一直是禁毀佛門,但是鏡衣師太采   針是和平抗爭,絕不同官府起直接衝突,這一次依舊的招募。   至於川中其餘幾個幫派,如唐門、天衣教,都有成千上萬的教眾門徒,但是他們也根本沒有把楊鐵鵬當作一回事。   根據柳胖子的說法,如果這些門派響應播郡的話,那麼以益州駐軍的戰鬥力,那麼在衛王統率的援軍到來之前,整個益州是大有可能要丟掉的。   現在這些門派也紛紛分化,參加到這一場金融戰爭中去,他們或是押注在柳胖子這邊,要嗎就是押注在李光濤身上。   勝利者只能有一個,柳胖子向程展保證:「現在有十幾萬雙眼睛看著你的動作,李光濤那邊是絕不會拖程兄弟的後腿,我們這邊也不拖後腿,程兄弟收復自流井的時候,一路之上的供應接待都會有地方出來支差的!」   只是程展一聽到鏡衣師太的名煤己+.:   老貓記得很清楚,當年|法,她知道大周朝的底線在哪裡,她只提供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給楚國軍主。   事實上,即便周國情報機關清楚鏡主師太的所作所為,但是他們還是沒有勇氣把鏡衣師太投入大牢之中,因為鏡衣師太在益州佛門弟子的威信太多,貿然的逮捕行動很有可能會引發一場大的暴亂。   所以鏡衣師太只要保持一個底線,大周朝就只能對他無計可施。   只是程展也聽沈知慧說過,她當年進入益州的時候,這些幫派個個都是野心勃勃,之所以不與播郡楊鐵鵬合作,恐怕還是看不起這個蠻夷的因素居多吧。   他的腦子裡已經轉過了無數頭念頭,只是現在夏語冰終於開口了:「那麼兩位,想要我夫君做些什麼?」   這才是問題的關健!   柳胖子和雷凡起對視一眼,不由讚道這個女人厲害!   這個女人媚眼如絲,坐在那裡一直盯著程展看,簡直就像是一個花癡一般,可是在關健時候,她點出了最最緊要的一點。   他們先前所說的一切,似乎是給程展幫忙,對於程展收復自流井的行動沒有任何的阻礙,反而提供了大量的協助,而且他們似乎承諾,事後還給程展以巨額回報。   按照正常的想法,他們應當是破壞程展的行動才對啊!   柳胖子笑了:「收復自流井也是個好消息啊,到時候我們可以引更多的人進場來玩一玩!」   但是夏語冰還是問道:「我想知道,想要我夫君幹什麼!」   柳胖子終於開口說道:「以我們的估計,不管是哪一支部隊,在一個月之內肯定會收復自流井,即便程軍主沒有收復自流井,自流井附近的州郡兵也會自動收復自流井。」   雷凡起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會幫忙程軍主,讓他第一個進入自流井,自流井在自己人的控制之下,比在別人的控制之下更有利於!」   夏語冰還是那一句:「想要我夫君幹什麼事情!」   他們終於肯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作為第一個收復自流井的主官,我想您是有權力在自流井處置那些鹽井,所以我只需要一個小小的行動!」   「對整個自流井實施軍管,在這兩個月之內,即便是一升鹽也別想流出自流井!」   實施軍管,對於程展來說是非常有利。   絕對的壟斷才有最大的回報!   在軍管期間,整個自流井的食鹽生產和銷售都會控制在程展手上,或者說,程展想吞沒幾千石食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讓一個對食鹽生產一無所知的程展去主持這次軍管,那麼這次軍管的效率將會是空前絕後的低下,食鹽生產的恢復將是非常緩慢的過程,柳胖子甚至有一種惡意的猜想,整個自流井的食鹽生產可能在程展結束軍管之後才能走上正軌。   但是程展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情,他詢問道:「我是奉了衛王殿下的命令去收復自流井,我有在自流井實施軍管的權力,但是衛王殿下可以結束軍管!」   柳胖子笑了:「不過是一件公文而已,難道足下信不過隴西柳家嗎?」   「一件結束軍管的公文可以毀掉我們所有的努力,但是我們會另外發上十件繼續軍管的合法公文!在這種矛盾的情況下,程軍主可以繼續實施軍管!」   夏語冰又帶著無盡的風情說話了:「那麼我夫君可以得到什麼樣的回報?」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監軍   格,永遠是談判最關健的地方,雙方決不可能這麼快作。   柳胖子張大嘴巴,似乎驚呆一般地嘀咕道:「我們替兩位做了這麼多,不收一文錢,難道還不夠嗎?」   夏語冰頗有討價還價的能力:「兩位,這一回做的是大買賣,可越是大買賣越需要我們這些小角色來襯托,兩位只是花些小錢,就能讓我們辦得完美無比,豈非划算至極!」   雷凡起當即不同意:「大夥兒既然都是朋友,談錢多沒意思啊!」   「在商言商!」程展也插嘴進去:「正因為大夥兒都是好朋友,所以才要把賬算清楚,否則到時候壞了交情,扯破了臉皮了,那就更不好了!」   柳胖子甩著手說道:「不成!這事情,你們夫妻是佔了天大的便宜的,怎麼還要從我們這裡挖走一塊肉啊!」   夏語冰拉起程展,嗔道:「阿展,我們走!我倒要看看,李光濤跟我們的買賣會怎麼做!」   程展這一回裝的是紅臉:「語冰,別急!咱們沈家和雷家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不會對不起雷家的……但是請雷家也不要對不起我們!」   程展似乎爭不過夏語冰,被拖了出去,他一邊走一邊說:「柳老哥,有事好商量!兄弟是決不會對不起兩位的!」   雷凡起也有些急了,他拉住了程展的袖子:「程老弟,有事好商量!這樣好了,我私人作主,事成之後,給程老弟兩千貫程儀!」   夏語冰「呸」得一聲:「兩千貫!你問問我們夫君,身上經常帶著多少錢?」   程展笑了:「不曾帶了多少,只是每次帶兵回門,萬把貫總是要帶的。否則這個軍餉也發不出來了!」   夏語冰已經把程展拖出門外了:「兩千貫,塞牙縫都不夠!」   柳胖子也用力拉住程展的袖子:「好好話好好說不是,價錢好商量!大夥兒都是朋友,不會讓程老弟吃虧的!」   只是他們兩個人提出的價格,最好也就是三千貫,和程展的底線差得太遠,可以說是根本談不攏。   當然,他們也是有想法的,程展這一次如果能拿下自流井,實施軍管。那麼自然是有一筆巨額收入,而他們冒著天大的風險。才有了這一筆利潤,怎麼能讓給程展。   雙方爭執不下。雖然語氣緩和下來了,但是底線差得太多,程展甚至不願給出一個自己地上限:「柳老哥,您說說!給我們一個實數吧!」   正說到這。就聽到茅方的大嗓子在外嚷了一聲:「將主,出急事了!」   外面李縱雲也大聲嚷嚷:「大事啊!咱們軍裡出大事了!」   程展不由一驚,當即一恭手道:「兩位老兄,軍裡出了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置一番,今天的事情找個時間再談如何!」   他不知道軍裡出了什麼事情。告辭之後當即出了房間。就見茅方萬分火急地說道:「季退思季隊主派人傳來十萬火急的消息。咱們軍裡來了一個監軍!」   監軍?誰派的?   李縱雲和鄧肯齊聲道:「是衛王殿下派來的,派我們去收復自流井。可又派上一個監軍,這明明是不信任我們嗎!」   「季退思隊主傳來的消息說,他正在拖時間,請將主馬上回去!」說話的是袁夕幢主:「咱們快點回去吧!」   柳胖子和雷凡起也聽到程展軍中派來了監軍的消息,不由對視一眼,覺得這筆買賣似乎又起了爭執。   程展聽說了來了監軍,也著急了,這監軍擺明了是同自己來爭軍權的,當即急沖沖地往下走:「都跟我回去!」   他們一夥兒急急忙忙地就下了樓,匆匆忙忙地跳上馬去,程展邊走邊說:「誰要是做出對不起咱們團體地事情,不用我說話,你們替我剁了他!」   眾人齊聲應是。   程展是心急如焚,匆忙地飛馳而回,程展甚至沒談今天談判的詳細經過,只是一再交代:「一定得對得起咱們這個團體!」   幾個幢主也在馬上說道:「將主,您放心便是!誰如果敢對不起咱們這個團體,做出吃裡爬外地事情,咱們替您剁了他!」   這路程似乎格外得遠,可等程展和夏語冰帶人趕回的時候,季退思還在營門外和那幫人打著哈哈。   他笑呵呵地說道:「不是我季某人不近人情,實在是我們軍中有命令,沒有將主地命令,誰都不能擅自進營,這是我們將主的意思,幾位大人,就別讓我們為難吧……」   他打太極拳的功夫實在一流,好言好語說不服他,恐嚇威脅也說服不了   是重複著:「幾位行行好,我只是個小隊主而已,一的命令行事,不敢有什麼擅自行事地舉動!」   他和這幫人磨了好久,程展才帶人趕了回來,他當即親切地說道:「幾位大人,我們將主回來了!」   那帶隊的軍官很是高大威猛,很有銳氣,身披鐵甲,手持鋼槍,跨下騎著一匹青花馬,滿臉威嚴,他見到程展帶人飛奔而來,當即喝了一聲:「你便是程展?」   程展一路飛馳而去,應道:「我……便……是……你……是……誰……」   說話間,他已經停住軍馬,打量了這軍官一番,暗讚一聲:「這監軍居然不像是遇家逢那樣的太監?」   在他的心目之中,似乎只有太監才能做得了監軍,只是衛王身邊那個遇家逢雖然是太監,卻似乎不是領兵打仗的材料,還好糊弄一些,而眼前這個武將,是個雜號將軍,相貌堂堂,是個剛猛果毅的將領,可不好糊弄啊!   那個軍官朗聲道:「在下李光宇,奉了衛王殿下地命令,來程軍主軍中督戰!」   果然是個監軍!   程展又瞄了李光宇一眼,這傢伙不是單身前來,而是整整帶了一整隊地親兵,這就更麻煩。   這些親兵都是全副武裝,身上自有一種悍勇氣質,顯然都是百戰餘生地老兵。   —   這麼一隊親兵,往自己軍中一放,便成了李光宇的耳目,而且李光宇手上有了這麼一隊掌握自己地親兵,說話的份量就更重了。   他好聲好氣地說道:「歡迎李將軍了!」   李光宇卻不怎麼客氣:「程軍主少年有為,光宇是極是佩服的!但是這一次是奉了衛王殿下的命令行事,職責所在,有些時候不能不得罪了,所以光宇醜話說在前面!」   「光宇這一次奉衛王殿下的意旨……」他的聲音放慢了:「貴軍隊主以下,若有過錯,光宇可以免去其職!」   說著他在馬上把衛王殿下的公文扔了過去,夏語冰手一抄,把公文抓在手上,給程展送了過去。   程展打開公文一看,果然是頭都大了!   李光宇的權力很大,他可以直接任免隊主及隊主以下的軍官,除此之外,他在軍事事務上有幾乎無限的權力,可以干涉自己的指揮權,更重要的是衛王殿下的公文裡沒有明確規定他與李光宇的權限。   這樣一來,在實際指揮之中李光宇幾乎擁有他一樣的權力。   程展相信部隊終究還是從服從自己的指揮,畢竟這是他從竟陵帶出來的子弟,但這是很大麻煩了。   就在他查看公文的時候,夏語冰卻笑臉盈盈地在馬上詢問著:「李將軍,看您的相貌,與平夷將軍有些相像啊……」   李光宇遲疑地看著突然插嘴的夏語冰:「這位小姐?」   眼前這個女人貌美如花,風情萬種,偏生騎在馬上英姿颯颯,腰中還佩了把銀劍,似乎是個江湖中人,倒讓他沒猜透對方的來歷,夏語冰笑了:「叫我程夫人!」   「程夫人?」李光宇給夏語冰施了個禮:「軍中可是不許帶眷屬的!」   夏語冰微笑道:「莫不成李將軍要想管這件事?不知平夷將軍和足下……」   李光宇不願意一來就同程展起了衝突,他開口說道:「那是家兄!」   程展登時心中雪亮。   李光克的弟弟李光濤是這場金融戰爭中與柳家、雷家敵對的另一派,這一場金融戰爭的另一方也插手進來了,他的決定會關係許多人的成敗得失。   他放下了公文,抬起著看著這個粗眉大眼的粗曠漢子,好聲好氣地說道:「李將軍,請到營裡談一談!」   「不了!」李光宇的風格很雷厲風行:「我是奉令來督戰的,我想請教一下程軍主,什麼時候出發,什麼時候收復自流井?」   果然是個這個問題!   程展很和氣地說道:「給我四天時間,我需要休整部隊!」   四天?李光宇似乎等不了這麼久!   他急切地說道:「兵貴神速,程軍主,您連個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自流井什麼時候能收復,關係到許多人的命運,在來程展軍中之前,已經有太多的人叮囑了這件事。   程展笑了:「袁幢主,說說你的情況!」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唐門   展把袁夕挑出是有用意,這個幢主一向沒有融入程展但是在根本利益上,他和自己是站在一塊的。   袁夕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還是向李光宇強調一件事:「李大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幢主,可現在的情況,非得休整幾日再出動不可   他這一幢人馬純屬趕鴨子上陣,是他臨時募集附近十幾個村莊大小部曲的私兵部曲建立起來的,他在幢裡的威望也很一般,位置很不穩固。   因此在這方面,他必須依賴程展,他非常老實實地說道:「自從竟陵出發,已經是一月有餘,將士們馬不停啼,跨越蜀道,其中根本沒有什麼休整機會,到現在為止……」   他猶豫了一會,想不起幢裡的具體數據,只能回頭詢問了一句:「咱們幢裡還有多少人來著?」   當即有親信替他回答道:「咱們出發的時候是五百三十二人,一路上逃亡失散了四十五人,現在有病員一百六十七人,能正常作戰的人員只有三百出頭……」   李光宇有些生氣,這個幢主怎麼連自己幢裡的具體情況都不能掌握,他哪裡知道,在此之前,袁夕只是個鄉下的普通財主,根本沒有領兵打仗,他這一幢的情況,是程展軍中最嚴重,只是程展卻說道:「其它各幢的情況,大致也差不多   夏語冰的嘴很厲害,她說道:「連日行軍,官兵不得休整,多有病號,若不得休整,則戰兵減員千人,其餘將士也是疲乏不堪   程展接道:「部隊疲乏不堪,一路上輜重器械未得補充,以這等疲兵南下自流井。雖有勝算,但得不償失   李光宇知道師老無功的道理,他雖然是受了李光克和李光濤的委託,可是也知道這一次出兵自流井一定要一戰而定,當即給程展一定承諾:「程將軍,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具體時間天時間休整   程展當即拍板了:「給我二十天時間,二十天之內,我一定收復自流井   他算是立下了軍令狀。李光宇是很粗放的軍人,當即指著袁夕叫道:「好   袁夕的一幢人。都是臨時拼湊來,在程展諸幢之中戰力最弱。但終究是訓練過幾日,又在野外拉練了一個月。   袁夕裝斯文,朝著身邊一個隊主說了一聲:「趕緊把人馬集結起來   這幫隊主一級的軍官那就是粗曠得很:「**你媽孫二,快點給我結隊:   全幢亂成一團粥,好久的功夫才勉強結隊完成,隊形很亂,但是兵器衣甲似乎都是新發,看起來勉強還成,按李文宇的看法是:「裝備不錯   沒錯。這句話已經概括了他對程展軍地大致看法。他相信。只要這個娃娃軍主肯賣力氣,是能把自流井的播郡亂兵給打跑的。畢竟那是內線作戰,附近還有幾千兵州郡兵協同作戰,對付一幫裝備低劣的播郡亂兵,似乎足夠了。   他威風八面地訓示著步隊,接下去就是檢點人數了,結果還好,雖然有不少病員和擅自離營的,但是袁夕幢還是集結了兩百五十多人,大致有半幢兵力,程展在他身邊打保票說道:「只要給我時間,保證能在三天之內讓大部分病員回復戰力   李光宇點點頭道:「那便好都視若傳家之寶的亂民   他對播郡亂軍看得很輕,程展卻不得不敲打幾番:「在下曾協同天下第一女捕頭司馬瓊查辦襄陽武庫的燕國間諜案,結果發現一點,控鶴察曾幾度偷運兵器到播郡,數量極大……」   這個消息李光宇也是第一次得知,他很快做出了理智的分析:「難道這一次叛亂氣勢洶洶,原來是得了燕賊的支持,總量有多大?我得回報衛王殿下   程展答了一句:「約在萬件以上,我們查獲的那一批還有萬件左右   李光宇是知道輕重地人,他當即拉著程展的手說道:「怎麼不早說啊   說著,他跳上馬,當即硬拉著程展朝衛王居住刺史府奔去,程展苦笑一聲:「好   這一回進衛王府就順利多了,守在門外地仍是那個相貌極美的宦官遇家逢,他瞧了程展和李光宇一眼,細聲細氣地說道:「程軍主,衛王殿下正在後院手談,請隨我來   刺史府甚大,他引了好一段路才走到前次柳清楊和徐瓏月手談地那個院子,一路子「程軍主」、「程軍主」叫得甚是親切,卻不提李光宇半個字,任誰都明白,衛王殿下身邊的人也存在著派系。   這一回又是兩個美女在院內,只是徐瓏月還是那個徐瓏月,還是那個超塵出塵的仙子,但是這一回是衛王司馬鴻親自手談,他的對手是個非常男性化,留著短髮,腰提短刀,氣質很硬郎地俠女。   司馬鴻在棋面上處於下風,程展看得出來,他的棋路劍走偏鋒,不是這位俠女的對手,但是勝負卻不是這麼容易分得出來的。   徐瓏月又叫你記不清她的容貌了,她輕聲地說道:「與衛王殿下對峙的,就是天衣教地許夫人   許夫人?程展不由多瞄了一眼,她聽沈知慧講過天衣教地內情,但是這個許夫人,似乎沈知慧並沒有提到過啊?   許夫人棋道很凌厲,她地棋風很硬郎,和她的氣質非常相像,她一邊落下一邊說道:「我現在還是個姑娘家,我沒有嫁過去了……」   徐瓏月地聲音永遠是那麼具有磁性,你聽到她的聲音,只會覺得她似乎只是對你對說而已,而許夫人的聲音,則是大有不同,她的聲音很硬,但是堅毅之中似乎又帶著一種剛柔並濟的味道。   徐瓏月繼續用那種似乎在你耳邊說話的口氣地說道:「許夫人。馬上就是天衣教   夫人了   司馬鴻現在是個非常斯文地人物,他的身上找不出一丁點暴虐的氣質,他就像是一個儒者一樣投入到這一種棋局中去,他淡淡地詢問道:「光宇,什麼事?」   李光宇當即匆匆忙忙地把程展剛才所說的情況轉述了一遍,司馬鴻沒有站起身來,他只是淡淡地說道:「你們事後有什麼處置沒有?」   程展當即道:「已請鄭國公急訊告知蜀中,但似乎沒有反應   司馬鴻這才罵了一句:「險些壞我大事,一幫混球   即便是與李光宇、程展談話之即,他仍是處於長考之中。似乎有分心二用之能,程展看他落下。實在變幻莫測,路路劍走偏鋒。   徐瓏月繼續指著程展向許夫人介紹道:「我的教主夫人啊。你不是想見收復自流井的英雄嗎?這位便是了   許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瞅了程展幾眼,讚賞道:「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介紹道:「姓程名展,字鵬宇   —   許夫人是那種非常乾脆利落的女性。她很豪氣地說道:「認輸了看到這麼一位少年英雄,認輸也值了   接著,她指著渾身充滿力量的自己說道:「別聽瓏月仙子胡說,妾身姓唐,唐玉容   司馬鴻扔下了棋子,似乎很隨意地介紹說:「許夫人是蜀中唐門的女中豪傑。馬上就要嫁入天衣教成為教主夫人了   教主夫人?程展聽沈知慧講過。天衣教與聞香教相近。都是父子相承,這一代教主叫許曇。是沈知慧離開天衣教後接任地,武功極高,才智亦稱一時之傑,是個蠻了不起的人物。   唐玉容很大方地說道:「衛王殿下說地太過獎了,我本是門中收養的孤兒,老奶奶見我資質不錯,就叫姓了唐,後來找了個好丈夫,準備把自己嫁出去了   她朝程展笑了笑:「聽說是程軍主準備收復自流井?」   程展點點頭:「是奉了衛王殿下地命令   唐玉容很直白地說道:「我和我家那口子,最近和衛王殿下合夥,做了點小買賣,正好和自流井有些關係……」   她說的很直白,很顯然,她是站在柳家和雷家的對立面,而且是衛王殿下和李光濤兄弟的堅定戰友。   衛王殿下顯然也摻和進了這一場買賣中來,他神情淡淡說道:「我不需要別地,我需要一件事,那就你盡快地幫我收復自流井,你有多少時間?」   李光宇替程展回答了:「半個月,半個月復自流井   他把程展允諾的時間減少了五天,程展也不願意去爭,就當下立了軍令狀。   只是蜀中唐門和天衣教,都是蜀中的武門大派,   特別是蜀中唐門,不同於普通的武林世家,雖然門下沒有人正式出宦,但是他們對蜀中政局的影響卻不小,特別是在成都一帶,唐門把大小官員打點到了,可能從事許多違禁地江湖勾當。   當然,他們即便有天大地膽子,也不敢售賣兵器,所以唐門專門售賣一些極其奇離,但軍陣之上無法使用地兵器,如一弩十發但只能自衛的諸葛弩,防護性能極其優良但是奇重無比地「天衣」甲等等,都是唐門用來克敵制勝的奇兵。   至於天衣教,他們屬於灰色身份,雖然不是象佛門那樣被國家禁毀,但也是沒有得到承認,但是他們的實力很強,據說有數十萬信眾之中,按照知曉內情的沈知慧估計,真正的中堅教徒可能有數萬之多。   但是這麼兩個幫派的結合,似乎對衛王的立嫡有很大的幫助,程展不由分析裡了其中的利害,唐玉容很硬郎地說道:「程軍主,你直管行軍打戰,我們只負責幫你知會沿路的英雄豪傑,請他們到時候多多照應程軍主   程軍主應了一聲,道了句謝,唐玉容又說道:「別小瞧了我們,我們雖然是江湖上飄零不定的人道,可從成都到自流井,都是我們的朋友,只要我們唐門和天衣教發句話,沒有朋友敢不照應的   對於這句話,衛王司馬鴻也給予確定:「沒錯|軍主聽說過吧   「天下暗器第一名家   唐玉容臉有得色,卻也不得不小心地說道:「彫蟲小技而已,不就是扔上幾把飛刀嗎?江湖上朋友誇讚而已,混口飯吃而已   程展順便多問了一句:「在下也早就聽過說天衣教許教主的威名,到時候一定來喝上一杯水酒   天衣教教主許曇,確實在江湖也有些名氣,唐玉容當即讚道:「好可惜程軍主年紀小了些,估計明後年才能大婚吧?」   程展笑了:「家中倒是有大娘子和幾房小妾了   唐玉容不由開玩笑般地嘀咕了一句:「看來男人都是壞的,連這麼小的娃娃都靠不住   程展也笑了:「靠得住,靠得住時候若不是拿不下自流井,我也無臉見人啊   衛王司馬鴻笑呵呵地說道:「那便好.井,你若是收復了自流井,我升你一個雜號將軍   「謝過衛王殿下了   徐瓏月用嬌美的聲音說道:「十五歲做將軍?難得啊   唐玉容毛遂自薦道:「程軍主還沒有好好游過成都城吧?我來當嚮導   她彷彿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卻沒有看到司馬鴻嘴邊的冷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計   展起身告辭了:「唐娘娘,在下軍務在身恕不能奉陪屬下這就告辭了   衛王司馬鴻見唐玉容擲子認輸,沒有多說什麼,他只說句:「很好很好   誰都會明白他的意思。   程展不多說什麼,他帶著親兵趕回兵營就忙開來了,還好有夏語冰協助,把這四千人馬的吃穿住行都包了下來。   除了帶到自流井的部隊,程展還得有個留守處,把病員和笨重的輜重留置在這裡,李光宇同意程展的觀點。   他沒有催促程展的行動,只是老往下部隊轉轉,找那些隊主、伍長談談話,這些隊主、伍長知道他是有可以任免自己的權力,所以也格外小心。   蘇惠蘭也訪友歸來,她甚至帶了大一堆衣物,她親切地叫道:「阿展,你見過玉容姐了?」   程展點點頭,蘇惠蘭遞過了一張請貼來:「這是玉容姐的喜貼,請你到時候去喝水酒啊   程展應了一聲,蘇惠蘭又問道:「什麼時候出發?玉容和好多人都叫我問你   程展非常穩當,他確實了休整三天之後才出發,除了兩百多人在成都留守之外,全軍分三路縱隊開進,倒是浩浩蕩蕩。   李光宇作為監軍,總是和程展有些衝突,比方說程展不講究兵貴神速,走得穩穩當當,大休息、小休息都按照操典來,是標準的行軍,而不是作戰,他質問道:「以現在的速度,什麼時候能走到自流井   程展帶著幾個幢主仍是把李光宇給頂了回去:「師老無功,在預定的期限之內,我們一定會走到自流井   一路上接濟皆無問題,這場商戰的雙方都給程展提供了便利。但是程展也是一碗水端平,誰也不得罪。   前後四天行軍,沒有任意意外發生,甚至沒有與賊軍發生任何衝突,但是李光宇也對程展的部下格外關心了。   這一天他終於把袁夕拉了出來。   他們和袁夕快手快腳出了軍營,然後上了馬一陣快跑,袁夕有些膽怯,他一邊騎在馬上一邊說道:「李大哥,你可不要害我啊想謀一場富貴,沒有別的想法……」   他頭不禁一縮。瞧了瞧程展的軍營,壓低了聲音:「我只是想謀場富貴而已   李光宇很大氣地一揚馬鞭:「說什麼了腳。咱們只是好好喝杯水酒,交流下感情而已   袁夕還有些害怕。只是離得軍營遠了,他的聲音也響了些:「我沒有大的志向,聽說去投沈家,可以當個軍官。所以就投了程展,他待我不錯的   他這一幢人算是新加入程展部隊,都是由私兵部曲臨時拼湊起來,和程展格格不入,袁夕在幢裡的威望並不高,但是一個幢主。至少他短時間內奢望的極限。他現在期盼的事情就是狠狠地撈上一筆。   李光宇停住馬。豪爽地大笑起來:「我知道你的意思背主,可再說程展也不是你的將主。你的兵馬都是自己拉起來地   袁夕不敢說話,瞧了瞧陽光下的那個小酒家。   這個是個非常不錯地小酒家,就在大路旁,裝修很別緻,樹了高高的「酒」字,遠遠地就能聞著酒香了,李光宇解下披風,遞給親兵:「袁幢主,我只是看你是條漢子,請你來喝幾碗水酒   只是說李光宇不想挖程展地牆腳是不現實的,他現在是程展一樣高的監軍了,而且手下還有幾十個親兵,說有多暢快就有多暢快了,唯一的不足就是還沒有掌握住兵馬。   到時候只有一兩個幢站在自己這邊,那麼他甚至可以架空程展,直接跳到前台來指揮,那時候程展也沒有法子。   他畢竟是衛王殿下派出來地,這一點和其它人是不同。   酒家雖小,酒卻很香,也很沉,酒娘更是標緻,這一點就能讓他們滿意了,李光宇一進門就大聲嚷了一聲:「把好酒好菜全給軍爺端出來   袁夕不怎麼勝酒力,他一看到這場景就醉了:「李將軍,咱們就意思一杯吧   李光宇這人不怎麼好色,卻有些好酒,他是十分豪爽的性子,明知軍中禁酒也來上這麼一碗,當即笑了:「怕那個娃娃幹什麼天他連兩個婆娘都藏起來不敢見人啊   為什麼把婆娘藏起來?那是因為軍中禁帶眷屬   那麼是什麼人在執行法紀?那就是李光宇啊   他李光宇喝幾壺貓尿算什麼   只是一聞到酒香,李光宇的鼻子靈起來,他讚了一句:「好酒   一個店小二小心把另一罈好酒提了上來,這一回李光宇更是讚道:「這店家真夠講良心,不摻水不說,這還是陳年的好酒啊   那個夥計當即答道:「這位將軍大人,這是小店秘藏的好酒頭的   酒是好酒,可袁夕還是沒有膽子放開肚子喝:「李將軍……」   李光宇提起酒罈,倒得滿滿地一杯,遞了過去:「喝夫,不喝點酒算話嗎|   袁夕戰戰兢兢,終於還是舉起了杯子,李光宇豪氣地先干為盡,然後把酒杯向下,一滴酒也沒有撒出來:「喝   袁夕終究還是有些酒量地,他把這杯陳酒一飲而盡,店小二已經送來了各種各樣地小吃和點心,李光宇夾起幾筷子品嚐了一番,不由讚了一句:「好啊   說著,幾文銀子已經打賞了出去:「做得甚好   進了益州,他在外面會餐,從來是頭辣到腳的,難得今天有這麼一個做得如此清淡地店家,怎麼能讓他歡喜了:「袁幢主,咱們兄弟交情好,再來一杯   袁夕猶豫了一下,李光宇已經說了:「軍法。是我來管的,你還怕什麼.個婆娘   正說著,那個   分俏俊的酒娘也出來幫忙倒酒了,看著麗人在旁侍侯酒不醉,也是人自醉,袁夕乾脆地提起了杯子:「以後還得李將軍多多照應   「李將軍?」李光宇粗聲粗氣地說道:「這叫多份外啊   他用力猛猛地砸了桌子,詢問道:「袁老弟。咱們一見如故,何不結為金蘭之交異姓兄弟   「我正有此意   「好兄弟   兩個人又一飲而盡。那些旁邊地親兵們聲音大了起來:「將主,您有了個兄弟。不知有什麼賞賜   李光宇罵了一句:「給我們老老實實喝酒   這時候店家倒多了說一句生份的話:「幾位軍爺……您能不能先把這錢給結上一些……」   李光宇一下子火氣大了,整個人就差跳到桌子上去,那個酒娘趕緊說明:「小店是小本買賣,您今天喝了這麼多酒。又帶了這麼多人點了這麼酒菜……」   —   她的意思很明顯,生讓李光宇賴債,她馬上說明了一句:「前次來了一隊軍爺,吃了三十多兩,拍拍屁股就走了   李光宇不同這班鄉下人一般見識,從腰間提出幾片金葉子付賬:「夠了吧?」   酒娘的臉上頓時春花燦爛。熱情無比:「夠了櫃。把咱們店裡最好的酒請出來   李光宇和袁夕換了金蘭譜。喝酒的興致也越來越高了:「咱們兄弟一場,做哥哥的也不能虧待了你這個弟弟。聽說你們軍裡軍副的位置空著?」   袁夕熱情萬分,又偏生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是啊一直空著,不過呼聲最高地是李縱雲李幢主。」   李光宇「呸」得一聲:「他也配?我問過,他在投入你們軍主是個逃兵,是個襄陽軍的逃兵。」   袁夕笑了:「不能這麼說,人家是自己地誌向,好歹也是幹過隊副的人啊   他袁夕可是連個伍長都沒幹過,直接拉部隊出來當幢主地,在這一點上,他覺得完全可以壓過李縱雲。   而李光宇又夾了幾口菜,然後倒滿一大杯一飲而盡:「有大哥的,這個軍副的位置你就等著吧……」   袁夕的手都擅抖了,他叫道:「好   李光宇一飲而盡,旁邊地酒娘給他們倒上,然後自己倒滿半杯:「恭喜兩位,賀喜兩位   又是一飲而盡,貓尿下了肚子,這膽氣自然壯了,袁夕把酒當水來喝,這酒年份雖老,但酒力不大,他喝得迷迷糊糊地叫道:「大哥軍副的位置,一定得替俺爭取來了   說著,他只覺得渾身都是一片酸痛,好久才有些醒轉過來,原來自己竟躺在了草地上了。   他又打了個哈欠,然後覺得奇怪,酒娘哪裡去了   那個俊俏的酒娘哪去了?自己還想與她成就一段良緣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這一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扔在草叢裡去了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他不由一驚,看到李光宇就睡在自己身邊,當即抓住他的衣服叫道:「李將軍   李光宇這才醒轉過來,他張開眼睛看看四周,好一會才有點清楚:「喝得這麼厲害   不對   袁夕這才想起來,就是方才似乎已經喝到天黑了,而現在太陽才落山啊?   不好   他第一個發現就是自己身上的錢沒了   李光宇大罵道:「趕緊去找部隊   奶奶得   李光宇醒悟過來了,如果真有這麼種酒店,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絕對地黑店。   他用力踹著親兵,讓他們趕緊清醒過來,但是鬱悶地是馬被沒有。   還好店家很講良心,雖然是黑客,至少給他們留了身衣服,什麼貴重物事都給洗劫了一番!   而李光宇更擔心的是程展部隊地去向,以三千多人散出來找這麼一大堆人,早就找到了!   他們找了好久,才發現自己在道路的南方半里外,不多時已經找到那個酒家的位置,只是那個酒家現在只是普遍的小酒家。   李光宇詢問了過路的行人,都答覆道:「這是李二家的酒家啊!只是兩個多月前,他辦不下去,想轉手給別人,一直沒轉手出去!」   李光宇覺得自己是大意失荊州,好一會終於同出來找他的親兵會合了,他們說道:「今早上,程軍主說是要去輕裝奔襲自流井,可怎麼也找不到將主和袁幢主……」   袁夕一拍大腿,叫道:「完了!」   「等了半個時辰,也等不來將主和袁幢主,他們就率先出發了!」   袁夕急急忙忙地詢問道:「我的那一幢人在哪?」   「袁幢主的兵馬,也被程軍主帶走了!」   袁夕又是一聲:「完了!咱們這一回被黑店給黑摻了!」   李光宇則是計算著里程,最後又詢問了一句:「他們走了多久了?」   親兵答道:「天還沒亮就走了!」   李光宇簡直是要跳腳了:「他們怎麼不等等啊!也不派人來找找!」   親兵又回復道:「程軍主想等,可是幾個幢主都說了,兵速神速,明天上午就衝到自流井,機不可失啊!至於您和袁幢主……」   親兵的聲音輕了下來:「估計是到哪喝花酒了!」   李光宇罵道:「好小子,敢來算計來,咱們趕上去!有馬沒有?」   「程軍主把軍馬都給帶走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道   展把他們兩個給丟下了!   還好袁夕有點法子:「他們是徒步行軍,我們再去找匹來!」   可是到哪去找馬?他們甚至連身上的錢財都給抄走了,還好附近有個不大不小的驛站,趕了個半個時辰的路之後,他們好說歹說,李光宇甚至把自己的身份都給掏了出來,驛站才借了兩匹瘦馬給他們。   只有兩匹!   這對難兄難弟一邊騎馬狂奔一邊相互責怪:「老叫你不要喝酒了!」   「是誰喝酒喝得最猛的!」   「你喝醉了沒事,可我就不同了!」   袁夕一想到這個,心都有點寒了!這都是他一手拉出來的部隊,現在落在程展的手上,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李光宇埋怨道:「快點!快點!希望還能趕得及!」   袁夕自信滿滿地說道:「放心好了!我們一定趕得及!」   只是他的肚子卻不由自主的發出幾聲怪叫來!   他們已經餓了一天,而且到現在還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李光宇詢問道:「要不要吃上什麼東西再走?」   袁夕咬咬牙道:「走!咱們要趕到自流井去!」   他們餓著肚子在路上走了半個時辰,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不是餓得走不動了,而是迷路了。   他們從來沒有去過自流井,現在他們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他們甚至連成都城在哪裡都搞不清了,他們已經不企盼能追上程展的隊伍了。   但是好歹得找個吃飯睡覺的地方吧!   他們像兩只無頭蒼蠅般亂竄!   程展的部隊才不會這麼混亂,他們有著最好的嚮導-夏語冰和她的朋友們。   程展很是吃了一驚,想不到夏語冰在益州的人緣這麼好,居然有這麼多的朋友,男男女女都有,甚至能讓那個討厭地李光宇和吃裡爬外的袁夕消失在自己的隊伍之中。   他們太熟悉這裡的地形,似乎閉著眼睛都能把程展的部隊帶到自流井去。而且他們還知道好幾條小道,這些小道甚至連當地人都不清楚。   這就足夠了,藉著月光和星星,整個部隊流水一般向前運動著,他們的目標就是那個毫無戒備的自流井。   播郡的亂兵們毫無戒備,而程展甚至只是讓士兵在中途進行了一次小休息,以他的估計,在天亮之前,他們就能發起一次猛擊,一次能徹底打跨播郡亂兵的猛擊。   播郡佔據地地形。程展現在已經瞭如指掌,他們的兵力部署。程展也是胸有成竹,現在在彼流井地賊軍約有四千之數。是賊軍的精銳,但是自己在兵力相當卻佔據突襲之機地情況下,絕對是有勝算。   何況這些賊軍早已經同附近的官郡兵打得許多場惡戰,疲乏不堪了。而自己的隊伍,雖然奔襲了一天,但是掌握還算切實,就連袁夕幢的情況都比預想要好,現在程展手上掌握著兩千五百左右地兵力,在清晨發起一次銳不可當的突襲。絕對是可以解決任何敵手的。   這是個一個美妙的構思!   但是有夏語冰。程展相信自己能行的!   蘇惠蘭對戰場上的廝殺沒有太多地概念。她好奇地看著這一邊,詢問道:「阿展。一切就這麼簡單,你衝過去,然後就能消滅對手了!」   就這麼簡單!這裡不是播郡,而是自流井,這裡居住地是不計其數地漢人!播郡亂軍在這裡是入侵者的身份!這就夠了!   夏語冰今天是精神抖摟得很,現在可以算是她正式重出江湖了,她身著勁衣,腰跨銀劍,穿了薄底快靴,朝著那邊請來地朋友們發號施令。   雖然這麼人很奇怪她怎麼拋棄了宇文不凡,找了一個娃娃當丈夫,但是她是自己的朋友,她相信自己就夠了!   而這個娃娃比宇文不凡更信得過夏語冰,幾乎就把整支部隊的命運交到夏語冰手上了!   這代表著什麼?這個少年據說是個軍主,而且打下自流井之後就可以當上將軍了!   一位十五歲的將軍啊!   他們已經有些歡呼雀躍了!他們既替夏語冰高興,也替自己高興!   整個隊伍靜靜地向前流動著,除了呼吸聲,輕輕的腳步聲,還有兵器發出的磨擦聲之外,聽不出任何聲音。   探子報告說賊軍沒有什麼防備,只是派出像往常一樣的警戒,而他們在起床之前的那段時間是最鬆懈的!   程展的位置已經移到了最前方,他站在一個小山頭,遠遠地注望著賊軍的幾個營房,都是象熟透的果實一般,等待著他去採摘!   部隊繼續向前運動,然後停了下去,他們要做一下最後的調整,抓緊時間吃點東西,喝點水,然後就可以發起一次猛攻!   程展幾乎要屏住自己的呼吸了,他期盼著一次偉大的勝利。   「有人!」當即有探子輕手輕腳卻很利落拿出了兵器,從前面的小道居然有人過來了!   他們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些小道即便是當地人都很少知道,而且賊軍似乎沒有這麼多的兵力來巡視這些地方吧!   但是對面的敵人,會讓他們所有的努力都變作虛有!   是官軍?他們意外的發現沒有解決心底的疑問!   聽著他們的腳步聲,程展和夏語冰已經亮出了兵器,準備和對面遭遇的這隊人馬來一次猛烈的遭遇戰!   對面這隊人全是騎兵,程展想不通怎麼會把騎兵派到這種山道上來,幸虧是馬,否則這隊騎兵就得甩到山崖下去了,但是程展還決心解決任何擋在道上的敵人。   雙方已經走到一條道上了,程展準備下達命令了。   藉著早上那淡淡的光亮,還有皎潔的月光,程展終於看清了這隊騎兵的情形,他非常驚喜,會在這裡看到他。   他是個男個,一個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女人。天仙子柳清楊。   他的身邊,是雷凡起和柳胖子,程展猶豫了一下,把隨身地劍給收了回來,然後帶著夏語冰   伍的最前頭。   他還是第一次和柳清楊打交道,柳清楊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用嫵媚的語氣問道:「怎麼?不歡迎啊!」   程展很不歡迎,雖然柳清楊的語氣讓你一聽,總是覺得他在關心著你,但是只要想到他的身份。程展就覺得有些不高興。   他把劍又拔了出來,有些傲慢地指著:「讓開!讓開!」   柳清楊沒有生氣。她只是看著程展,然後退了回去。   現在出面的是雷凡起。他笑著說著:「程少爺,我們讓步了!」   這是一條山中的過道,剛好在賊軍營寨的反斜面,但是程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不敢望向天空。因為天空已經漸漸地白了起來,如果失去這段時間,那麼他們會失去最寶貴地時機。   他舞了一下長劍,重複了一遍:「我再說一遍,請讓開!我現在沒有時間!」   —   柳胖子開口了:「我們讓步了!這個讓步可以讓你我都滿意不是!」   夏語冰笑了:「或者讓你我雙方都不滿意?」   她把銀劍拔了出來:「那麼讓我們嘗嘗玉石俱焚的味道!」   這是威脅,徹底地威脅了!   可程展笑了。他詢問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和你們達成交易!只要我拿下自流井。那麼自然會有最優厚的條件等待著我!」   柳胖子是個很聰明地人。程展甚至想不通他會在這裡等待著自己。   這條小路是夏語冰親自挑出來,而且就連程展自己事前都不知道如何跨越過去。而現在,柳清楊帶著他的人,在最關健的時間,在最關健的地點,打出他們最關健地一張牌。   柳清楊又開口了:「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在這裡和程軍主談談!」   由於前鋒的騷動,後隊已經停了下來,甚至有些小聲的議論,但是部隊暫時還在軍官的掌握之下,但是程展知道絕不能再停留了。   柳清楊向道邊一退,那裡有一條羊腸小道,不知道通向何處,他以嫵媚的神態道:「程軍主,您既然需要時間,那麼請快點吧!」   他讓出道來了,但是程展卻不敢跨過去,他甚至覺得這個柳清楊是非常難以對付的一個人物!   他雖然讓出道來了,但是給程展地壓迫感更甚於剛才,他這麼辛苦地經營,只為了給程展讓道看看日出嗎?   程展下了決心:「說說您地意見!我很想聽聽!」   柳清楊給出的條件很優厚:「我希望你盡最大可能地與我們合作,當然我們可以給你極好的待遇,五萬貫!」   程展想要應承下來,夏語冰卻問道:「我想知道,什麼時候付?」   柳清楊以讚賞的神情看了夏語冰一眼,然後說道:「一萬貫定金,三萬貫事後之後付!」   夏語冰非常在行地討價還價:「三萬貫定金,還有四萬貫事後之後付!」   柳清楊舉手投足都是女人味,他很女人化地討價還價:「不行,我們做生意也不容易,這一筆買賣我們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賺頭,只是替你們賺了!」   夏語冰毫不臉紅地說道:「那好啊!就先替我們賺上一筆吧,下次我們會照顧你的生意,讓柳仙子也賺上一筆的!」   女人之間的討價還價,最終是以各自讓步來達成最終共識的,而且程展需要時間,夏語冰不得不讓出更大的進步。   柳家和雷家的聯盟,總共要付程展六萬貫,其中兩萬貫攻下自流井後馬上就付,剩下四萬貫等事後之後再付。   對於這個結果,程展很滿意了,而柳清楊沒有讓開一條路,他要做全軍的先驅。   雷凡起則是和程展擠在了一塊,他埋怨道:「程老弟,你這次也太狠了吧!讓我們一點賺頭都沒有了!」   商人的話永遠是不可信的,程展甚至懷疑他們雷家和柳家為首的聯盟在這上面到底投機了多少,甚至為了換取自己的支持,願意提供六萬貫的協助。   那邊柳胖子則在小聲地嘀咕著:「給個三四萬貫就行了,而且還給這麼多的現金,咱們手上的現金現在都不足了!」   柳清楊用很有女人味的語氣答道:「如果這場賭博輸了,那麼我們隴西柳家也只能淪落為一個二流的世家了!」   程展聽到這句話,他笑了:「我程某人是不會讓合夥人吃虧的!」   夏語冰卻是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剛才這次砍價,由於時間上的限制,以至於她不得不做出太多的讓步,女人的天性就是狠狠地砍價。   而且她從來沒有砍過這麼錢,太刺激了!   柳清楊突然停住了,他指著前方說道:「那便是賊軍的營寨了!」   程展遠遠地望將過去,賊軍的守備鬆懈到了極點。   許多人值夜的士兵都在打著哈欠,有的乾脆偷偷睡下了。   他們很放心。   那些州郡兵的十多次反攻不是已經被跨了嗎!   當然了,現在官軍又從成都調了一支大軍過來!可是成都距自流井有五百里嘍,而且那支部隊在成都城就休整了三天,一路慢騰騰地走了過來,他們要趕到自流井,至少也得等到四五天之後啊!   他們並不清楚,最兇惡的敵人已經潛伏在自己的身旁!   程展看了夏語冰,然後一揚手道:「殺!」   柳清楊已經有若閃電一般地突了出去!   天仙子柳清楊的武功,他並不清楚,只是聽沈知慧說出一個形容:「深不可測!」   雖然在正面搏殺未必有太大用場,可是在這種突襲上,肯定能派出大用場吧!   比想像中的還要厲害,賊軍甚至沒有發現他的身段,他已經潛入到一個哨位之後,只聽得一聲輕輕的悶哼,那個暗哨沒有動靜了。   這是官軍發起的第一波進攻。   賊軍對此還是一無所知。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收割   擊的前隊如同鋒銳的刀刃一般突入在賊軍的巡邏隊,在迷糊中發出他們最後的掙扎。   擔任前鋒的都是些好手,他們的行動利索得很,沒多時已經解決了十幾個哨兵,讓他們發出最後的摻呼和悶哼,但是賊軍的潛伏哨還是吼叫了出來。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才是顯現男兒氣概的時候!   柳清楊的身手幾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他只要一出手,就有一個賊人撲通一聲倒下,他身後已經有了六七具屍體之多。   但是好時光已經結束,後面的軍營裡賊兵喧嘩著,有人赤著身子提著隨身的兵器就衝了出來,有些則在房裡做著最後的香夢,還有的還迷糊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們的主力已經有反應了!   程展大聲地下著命令:「衝上去啊!殺光他們啊!殺光他們啊!給我衝!」   他們偷襲的軍營僅僅是賊軍佔據的三個大兵營之一,根據情報,這裡面有大約有一千五百名賊兵,所以必須在其餘兩路賊軍做出反應之前解決這裡面的播郡亂軍。   戰鬥一下子血腥起來了,雙方都出現了一定的傷亡,李縱雲手臂中了一箭,卻大聲叫道:「李縱雲不要緊!跟著李縱雲衝啊!」   他有信心,也有能力把這裡面鎮守的播州兵殺個精光!   全幢的官兵士氣如虹,都跟著他衝了上去,摧毀了任何抵抗!   他們的進攻銳不可擋,可是程展卻覺得不對勁!播州軍跨得太快了!   一千五百名播州軍,即便在突襲的情況下,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崩潰了!   而且這裡的播州軍不可能有一千五百名啊!   側翼也衝來了廝殺聲,那是另兩個營地的守軍和程展的突擊部隊做著接觸,但是程展越來越不安了!   戰鬥仍在持續。播州軍的屍體已經堆積了一片,殘存的士兵做著無望地掙扎,幾乎沒有人投降,但是他們從一開始就失去指揮,只能自發性被屠殺。   柳清楊疾如雷電一般在賊軍中來回衝殺,他的每一擊都很有效率,他的身上甚至沒沾上一滴血,他就像一個發怒的仙子,仍是那麼高雅,但卻有著無盡的殺意。   兩側營地的廝殺聲也突然停止停頓了。程展一下子就擔心起來!   他發生了什麼意外,雖然以他們的兵力足以撤退出來。可是聽不到他們的殺聲!   夏語冰提著銀劍,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阿展。這裡只有四百名播郡軍!」   四百名?程展詫異於這個數字,難怪這裡的抵抗會如此薄弱,以兩千人的大部隊突襲四百名睡夢中地播郡軍,難怪會勝得如此乾脆利落。   但是程展越發不安。根據情報,自流井的賊軍足有五千人,或者說其它兩個兵營都有著兩千多名兵力。   只是夏語冰地下一句讓他安心了:「現在自流井總共只有一千三百名播郡軍!」   情報失誤啊!   程展立即明白廝殺聲為什麼停止了!   不是自己的突擊隊被殲滅了,而是賊軍在一陣激戰之後,逃走了!   只是這樣也好,不用太大地傷亡就能收復自流井。他笑著對著退下來的柳清楊說道:「柳仙子。在下一定讓你滿意!」   柳清楊也沒有料到播郡軍在自流井只剩下了一千三百人。但是他盈盈一笑,極具女人味地答道:「多謝程軍主了!」   接下去就是檢點戰果了。只有程展親領這一路的殲滅了播郡軍,但是逃跑了三十多人,其餘兩路各自斃傷俘獲三四十人,他們的兵力不夠大,根本不夠殲滅播郡兵,只能看著播郡兵退入山中無影無蹤了。   已方傷亡不過百餘,但總共殲敵不過五百出頭,對於播郡楊家來說尚不至傷筋動骨地程度,但有所損傷是難免之事,程展當即也向柳清楊詢問道:「你們想怎麼幹,我們便照你們的意思干!我的服務,包您滿意!」   正說著,那邊李縱雲帶著幾個軍官闖了過來,氣喘噓噓地叫道:「將主,不好了!」   柳清楊瞄了他們一眼,詢問道:「怎麼回事!」   李縱雲當即大聲道:「播郡兵把鹽井都給破壞了!」   夏語冰當即抓了兩個俘虜詢問,這才搞清楚,播郡軍聽說程展自成都而來,知道不能長久佔據自流井,遂動用大量人力星夜不停地把自流井所有的存鹽運走,然後把所有鹽井填塞破壞,現在自流井大大小小的鹽井已經不能出鹽了。   所有鹽井的破壞程度都非常嚴重,沒有一兩個月地整修與重建,根本無法出鹽!   按照他們撤退地規劃,今天程展襲擊地這支賊軍是他們的後隊,原本準備後天就撤出自流井回播郡,結果被程展抄了一個尾巴。   一聽到這個消息,柳胖子和雷凡起都是歡呼雀躍,對於他們地投機來說,他是最大的利好啊!   而且這個消息完全可以造成鹽價的波蕩起伏,讓他們賺取最大的利潤!   柳清楊神色淡淡,她瞄了程展一眼,然後變戲法一般地拿出了一件公文:「程軍主,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程展知道,這就是所謂在自流井實施軍管的公文,他瞄了一眼,是益州刺史府下的,理論上,這件公文的效力甚至高過了衛王殿下的命令。   這就足夠了!程展很乾脆地說道:「一分錢!一分貨!包君滿意!」   柳清楊很平淡地說道:「備馬!」   柳胖子卻在他的眼神之中讀出許多東西,只有在柳家生死存亡的時候,柳清楊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現在是最關健的時候。   隴西有烈馬,柳胖子當即叫人牽出兩頭雪一般的健馬來,柳清楊二話不說,就跨了上去,朝著成都府的方向急馳而去,柳胖子則跟在他的身邊一路飛奔。   現在太陽才剛剛升起來!   燦爛的陽光撒在多驕的江山之上。他們準備賺取最大地利益!   沒人比他們更早清楚自流井的情形了,他們要趕在任何人之前用這個消息來獲取巨額的利潤!   關山飛馳,健馬如飛,柳清楊的馬術驚人,這匹渾身雪白的快   閃電一般在大路之上奔馳,沒有人敢擋在道上-誰都的女子富貴無比,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從成都到自流井,前後共有五百里,在很多情況下,要走幾天才能走得到。但是柳清楊和柳胖子一路飛馳而來,根本就是準備馬不停蹄。第一時間趕到成都府。   一路之上,他們早就準備好許多換馬的地方。他們甚至不用下馬,就換上了另一匹雪白的健馬,他們也不吃飯也不休息,他們只知道巨額的利潤在等待著他們。   在他們啟程兩個多時辰之後。才有人快馬從自流井趕了出來,但是他們沒有柳清楊那麼周全地準備,而且他們得到的消息也不完整,他們只知道,官軍收復了自流井!   他們只知道這個消息,對於其餘地消息。他們一無所知。但是他們必須把這個消息回報到成都府。有許多人在等待著最終的消息!   程展原本會在第一時間發出他地捷報,但是他現在根本不著急。他應雷凡起的要求,會在恰當的時機發出自己的捷報。   雷凡起以關中雷家地信譽向程展保證:「程老弟,這一筆買賣虧不了你!有天仙子在其中操作,怎麼可能會虧啊!」   是啊!有柳清楊在後面操作,想不賺一筆都難啊!   —   當太陽即將落山,血色染滿天邊的時候,柳清楊和柳胖子已經十分順利地殺到了成都,現在其餘的消息來源都還在路上。   他們馬不停蹄,入了城就往城東趕去。   那裡有著整個益州最大的食鹽交易市場,所有的現貨和鹽票都是在那是買賣的!   只是雖然所有地籌畫都是出自柳清楊之手,但是現在衝進來地卻是柳胖子一個人!   他萬分著急地在市場內轉了一圈,讓所有人都明白他地焦灼,然後他慌慌張張地走到一個攤位前,向著幾個大客商詢問道:「鹽要嗎?」   自從自流井陷入賊手之後,食鹽已經淪為一種投機的工具,而不是一種正常地商品,雖然每天都有巨額的食鹽進行著交易,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投機來投機去的也就是那麼十幾萬石的食鹽。   只有這麼十幾萬石的食鹽現貨,卻聚集了無數的資金進來,唐玉容看到這副場面之後,一下子就有些詫異了。   柳胖子是押注在鹽價暴漲上的啊!   他怎麼會出售食鹽啊!   但是他真的售出一萬多石的食鹽,而且是現貨交易,當場交割!   他的價格幾乎要比市價低上三分之一,幾個買主用黃金和巨量的白銀來進行交割,雙方都很滿意。   不久,柳胖子又跑到鹽票交易市場上,以同樣的低價出售更大數量的鹽票,但是沒有人和他交易。   雖然都是些亡命之徒,但是大夥兒似乎聞到了什麼危險的味道!   按照常規,這時候應當收市了,但是這些投機商人們,包括唐玉容在內,沒人肯回家,交易仍在繼續進行,但規模很小!   每一次交易就是一次巨大的投機!   終於到了華燈之上的時候,有一匹快馬從西城門一路狂奔而來,馬上的騎手甚至直接縱馬飛馳,根本不顧及可能撞人的事實。   他帶來了最新的消息:「程展軍已經收復自流井了!」   起先他只把消息傳遞給自己的老闆,但是很快消息就傳播到一個小範圍之內。   市場上的鹽價起伏不定,很多人甚至放棄了自己所屬的陣營,直接參與到這場投機之中,所有人都聽說到這樣的流言,程展的部隊可能收復了自流井。   這個消息如果確實的話,會給鹽價帶來致命的打擊!   誰都不敢休息,誰也不敢稍稍有任何的閃失!   只要有一點閃失,他們家族十幾年的努力就要化為烏有了!   但是鹽價已經緩緩地降了下去,但偶爾又會稍稍回升,柳胖子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似乎想要所有的現貨和鹽票都甩了出去。   終於,又是一騎快馬馳進了市場,這一回他帶來了確實的消息。   「今天早晨,官軍已經收復自流井,全殲播州軍數千人!」   大家都識得馬上人,這是川中大河幫的副幫主,大河幫也是個大幫派啊!   他們的信譽沒得說,他們的實力也是沒話說,雖然及不上唐門和天衣教,可也是數千幫眾的大幫啊!   柳胖子幾乎哭出聲來了:「誰要!誰要!真正跳樓大甩賣了!打半折,一石鹽只要三貫九百文!」   他的價格一開始就是個跳樓價,只是這麼一呼喊,沒有人敢去他面前購鹽了!   整個市場都恐慌起來了,特別是有現鹽的人,他們屯積了十幾萬石的食鹽,有幾十萬貫的資產沉澱在裡面,但現在誰都知道-鹽價要暴跌了。   程展軍收復了自流井,這一點就足夠了!   在播郡起亂之前,成都城的鹽價是一石鹽一貫五百文,而且這個價格甚至遠遠高於正常的價格,現在則一路漲到了四貫多接近五貫了,只是這一刻所有人恐慌了!   他們是以三貫甚至四貫多的價格屯積起來的,而官軍已經收復了自流井-那裡是整個益州最大的鹽產地,只要開足馬力,要有多少鹽就能有多少鹽。   好日子已經過去了!   鹽價傾瀉而下!   幾個投機商已經大聲呼喊著:「三貫五百文一石!當場現金交易!」   但是沒有人回絕他們的聲音,他們越發著急了!   而現在柳胖子已經喊出了破壞性的價格,直接到了三貫三百文一石,但是很多人甚至直接喊出三貫以下的價格!   鹽票市場也是同樣一路向下,已經有人準備回家找繩子了!   無數的人頭大聲呼喊著:「誰要!誰要!」   所有人都準備割肉出局了,在這裡多呆一會,就多一份虧損。   唐玉容和李光濤這樣押注在鹽價回穩的賭家,也把現貨出清了。   天亮的時候,鹽價甚至跌破了一貫五百文。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將軍   有人都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這一次的投機已經結束了,唐玉容甚至發現自己賺進了十幾萬貫。   一切都結束了!   至少十幾個投機商家破人亡了,更多的人是元氣大傷。   有人已經跑到市場附近的塔頂上去了,準備往下跳了,但是他注意一騎快馬不合時宜衝入了市場附近,他最終猶豫了。   他決定等著最後的審判!   唐玉容和李光濤注視著這個軍人,不知道他的來意,也沒有任何人認識他!   但是他們知道,這個人是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這還是柳清楊安排的妙手。   他笑著說道:「這裡是荷花橋嗎?我是奉了我們將主之令,給你們送來收復自流井的捷報!」   這就夠了!李光濤和唐玉容笑臉如花,馬上的軍人已經拿出柳清楊交由程展發出的捷報。   「自領軍以來,披星戴月,前後十餘日,大小交戰三十餘回,終不負眾望,親領各軍規復自流井,斬敵千餘,俘虜過百……」   所有的一切都是陳腔爛調,所有的說辭只是證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官軍收復自流井,鹽價即將恢復正常,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那位仁兄決心還是重新去尋死。   李光濤笑了,唐玉容也笑了,鹽價在這一瞬間又瘋狂地下跌了,眼見就要跌破一貫二百文的歷史新低了,但是除了有些不知道來歷的傢伙在收購之外,沒有人敢於出手。   那個騎在馬上的軍人繼續念著捷報:「本軍雖獲完勝,斬獲無數,唯賊軍在我規復自流井之前,已將所有鹽井設施盡數破壞,如用巨石填塞,用糞便污染……」   鹽價突然止跌了。大家在等著最後的審判,那個軍人繼續詳細地描述著整個自流井鹽井遇到的空前損失,最後還下了一個結論:「自流井遭遇之損害,史無前例,以最最樂觀之估計,歷時六月方可恢復部分生產!」   實際這是柳清楊的文筆,實際情況沒有那麼悲觀,但是這句話說出來之後,鹽價突然一個勁地往上跳了。   剛才還在哭死哭活推銷現貨的幾個投機商,現在已經抱在一起痛哭了!許多人甚至起了爭執。他們是交易過程之中才得到最新消息的!   一切才真正結束了!   唐玉容神色呆滯了,她地牙齒在抖動。她的全身都在抖動著,她看著那飛動的價格在擅抖著。她剛才還是足足賺了十幾萬貫,可是現在她已經虧了幾萬貫了!她還在繼續虧損著!   那直線上升的價格已經讓她連嫁妝都虧了出去,一切的戰果在這瞬間灰飛煙滅了!   現貨和鹽價都在瘋狂往上漲!鹽價直接從一貫兩百文竄到了三貫六百文,然後沒在四貫上做任何停留。直接就突破了五貫,接著六貫這個關口在一陣交鋒之後也被突破了!   李光濤在做著最後的努力,他大聲說道:「這個消息還沒有得到確證啊!」   可是馬上的騎士很快就證實了自己的身份,他指著自己說道:「我是程展程軍主麾下的霍虯幢主!一位幢主,你必須相信我們軍主和我的信譽!」   不多時,刺史府傳出來地消息和霍虯幢主的一致。而是更多地人得到自流井方面的消息。消息是一致地。那就是自流井的鹽井遭到毀滅性的破壞,短期內很難恢復正常生產。   事實上。柳清楊的報告完全是誇大其詞,只要有著足夠地管理水平,自流井可以在一個月之內恢復大部分鹽井的正常生產,但是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嚇瘋了。   作為整個荊州和益州最大鹽源的自流井將在半年之內無法使用,無法生產出任何食鹽!而且自流井是不可替代的!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切的後果,而且這個消息得到更多消息來源的確實,所有人都認為自流井將要停產半年。   柳清楊淡淡地看著喧嘩地人群,這些折騰了一整夜地人們,甚至連一點睡意都沒有!   鹽價突飛而上,直接突破了八貫之後,才慢慢地稍稍回落,但是市面上已經找不到多少現貨來了!   在昨夜和今天清晨地偉大戰役之中,隴西柳家和關中雷家取得完美的勝利!   他們幾乎沒花任何代價,就收進了近十萬石地現鹽,還有十幾萬石的鹽票,除此之外,還有十幾萬貫的利潤。   柳胖子對柳清楊的操作心服口服,家族這一次投入已經取得完美的回報了!   這次行動甚至是如此完美,以至讓隴家柳家在過去幾十年都沒有舔好的傷口,在一夜時間盡數回復。   他在擅抖著,他的心情是如此激動,以致於對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   他沉醉在無限的幸福之中!   李光濤抓著幾個盟友的手說道:「快拋點現物出去,把價格打下去啊!」   但是他們手上根本沒有多少現貨,他們低價拋售的貨物也在瞬間被市場席捲一空了!   這一次戰爭的勝負還沒有結束!   李光濤安慰著唐玉容和他的盟友們:「我們還有機會!」   是啊!他們還有機會,因為鹽票的交貨期限是兩個月,現在雖然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但是他們還能補天!   李光濤相信,以衛王殿下的能耐一定能補上這個天大的漏子,否則到時候他們會虧得天破人亡!   現在他們雖然大虧特虧,但是還有很多時間和機會!   李光濤握住了拳頭,他的眼神充滿了堅毅,就連他的盟友也被他鼓動起來。   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柳家已經掌握住大部分的現貨,整整二十多萬的現鹽,只要他屯積著這批現鹽,市面上缺鹽,鹽價自然會高漲不已。   怎麼才能解決這其中的難題?李光濤在苦苦思索著。   唐玉容也在大浪面前鎮靜下來了,她盤點自己這個聯盟的實力:「我們現在手上沒有現貨,有的只是三十萬石的負累!」   事實上比他的估計還要誇張。他們這個小小地聯盟已經開出七十四萬的鹽票!價格是二貫到四貫不等,而他們手上的現貨不   石!   —   市面上鹽價已經穩定在一石七貫錢左右。   誰都知道,這個價格是不正常的。   但是誰也知道,短期之內鹽價是不可能回復到正常的範圍之內。   唐玉容猶豫了一下:「現在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請衛王殿下出面!」   以國家權力來干涉這一場遊戲,他們這些人才能大賺特賺,至少要不能虧本,但是衛王能下這個決心嗎?雖然他自己也拿了幾千貫錢出來玩玩。   李光濤看了一眼那個關中馬家的代表,這個馬家的代表一臉苦笑,他和那些關中馬家的弟子都說道:「我們一定支持閣下!」   已經沒有退路了!關中馬家和他們新興的李家要聯合起來。再加上若干個大小家族和富貴,一定要打勝這場戰爭!   關健地問題在哪裡?   鹽!缺鹽!只要有鹽。他們還能反勝為敗!   但是隴西柳家和雷家卻不會反勝為敗,因為他們今天的收穫。已經讓他們即便全虧了,也不過小賺一筆而已。   唐玉容想到了法子:「我想到了,刺史府有一個鹽倉,那裡面有鹽!」   這是作為益州地戰略諸備來使用的。但是這個鹽倉諸存地食鹽只有幾千石,不過拋到市面上應當能打壓一下價格。   但是他們只能寄希望於此!   而此時此刻,一個新的地下王朝已經建立起來了!   程展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只是很高興雷凡起實現他們事先的承諾。   兩萬貫的真金白銀,柳家和雷家吃麵,程展也能喝湯。光憑著這六萬貫。加上其它零星地收入。這趟益州就不算白跑了了!   李光宇和袁夕也終於趕回來了!   他們迷路得誇張,居然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一百多里。險些走到苗區去,最後千辛萬苦才趕回來了!   他們成了泥人,渾身的衣甲都是灰塵,就連李光宇的親兵徒步行軍都已經趕到了。   他們用猙獰的目光看著程展,幾乎就想要把程展給殺了!   他們心裡都明白,這是程展在搗亂!   不過袁夕看到自己的部隊,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地部隊還很完整,幢副還是那個幢副,隊主還是那些隊主,似乎一些都很正常……   等等!他發現不對了!他指著自己那個最信任地幢副袁水說道:「阿水,你怎麼穿錯衣服了!」   袁水是他最信任地朋友與部下,兩個人雖然出了五服,可還是同宗。   現在這個袁水笑臉哈哈,身上穿了一件幢主的衣甲,而袁夕最信任地一個隊主,現在則坐上了袁水的位置,他們一齊給袁夕行了個大禮道:「多謝老幢主賞識,也多謝將主提拔!」   程展笑著說著:「他們今天這一役,拚力搏殺,英勇奮戰,打得極得,所以我特意提拔了他們!」   他這是水平極高的挖牆腳,沒動袁夕手下一個人,只是提拔了一個幢主、幢副和隊主,已經讓袁夕的佈置全都瓦解了。   袁夕想作著最後的掙扎,但是袁水卻仍是喜氣洋洋地恭喜他:「聽說老夕你陞官了,弟兄們也替你高興啊!」   怎麼一個陞官的法子?   程展笑呵呵地說道:「我這裡軍副的位置一直懸著,剛好你來坐一坐!」   當然,軍副是不錯的,但是提拔一個軍副就能換來一個整幢的買賣更不錯!   袁夕放棄抵抗了。   他不想與袁水他們這幫好朋友起衝突。   袁水也有自己的想法,袁夕從幢主升軍副,自然是陞官了,而自己也陞官了,從幫襯的幢副到親領一幢的幢主,這裡面的差距實在太多了!   他陞官,大夥兒都能高興,袁夕賴在原來的位置上,大夥兒都不高興!   所以袁夕只能步步高陞了!   李光宇被程展這一手整得無話可說,可是他現在找不出毛病來-雖然程展的毛病很多,但是那些都不夠致命。   而且他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已浩然無存了!   官兵們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一個喝酒誤事,甚至沒有趕上部隊的監軍!   一想到這一點,李光宇就有火氣,但他不是發程展的火氣,而是發自己的火氣!   他畢竟是個正統的軍人,許多時候頭腦比較簡單,他只會更嚴格地要求自己!   他會用血和火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他只是淡淡地恭喜程展:「程將軍,恭喜了!」   在出發之前,衛王司馬鴻殿下就有過這樣的承諾,程展只要能拿下自流井,就封他為將軍。   現在衛王司馬鴻也在思量著這個問題,他現在是與徐瓏月對弈,這一回他是處於下風。   徐瓏月替他回答:「隨個給小號將軍就成了,不過是個小軍主罷了!」   司馬鴻笑了:「在這個佈局之中,誰都是棋子,現在是給這顆棋子以甜頭的時候了!他幹的很漂亮,天仙子幹得很漂亮啊!」   他是個理智的瘋子,他以最客觀的語氣誇讚柳清楊:「真是一次完美的佈局與行動,如果是我來籌畫,一定沒有天仙子那麼完美!」   徐瓏月沒有動氣,她只是笑了:「一切都在衛王殿下的掌握之下吧!」   「不!」司馬鴻以平淡的語氣說道:「戰場最大的美妙之處,是在於他是不可重複的,也是不可掌握的!」   徐瓏月輕聲笑道:「戰場最大的美妙之處,是在於他可以掌握的!一切都在你和我的掌握之中,雖然有一點小小的意外,可是一切都不是在我們的計劃之中!」   她笑了。   柳清楊以為他已經完勝了,可以上岸了,但是徐瓏月卻知道,司馬鴻和他都留有後手,柳清楊所有的籌碼仍然在賭桌之上。   她仍有可能把像今天那樣,把所有的戰果都化為灰飛煙滅。   司馬鴻很平靜地說道:「不……我從來沒有掌握過全局,寧遠將軍怎麼樣?」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超額的暴利   是這個將軍封號最後變成了撫威將軍,不過程展還是畢竟是個從五品的官職啊!   有了這個撫威將軍的頭銜,他就是正式的正六品武將,可以統領幾個軍的部隊作戰!   他駐紮在自流井,對於警備也很用心,召集自流井一帶的鹽民去修繕道路,準備繼續向播郡進攻。   播郡畢竟是蠻夷之地,按照程展的說法便是:「此役勝敗,在於輜重糧草能否接濟!」   李光宇同意他的看法,以致沒有注意到程展把大部分的鹽民都召集起來修繕到播郡的道路,而自流井的鹽井都已經封存起來了,程展甚至放出話來,要追究相關人員的通敵之罪。   李縱雲的前鋒也幾次同播郡派來的探子交上手,雙方各有勝負,李縱雲這邊稍稍佔了些上風,但是播郡兵熟悉地形,也不可小視。   至於最最關健的恢復生產,程展似乎遺忘了!   李光宇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是個既不懂政治又不懂經濟的軍人,他想著怎麼一雪前恥,為此他在自流井招募擴充他的衛隊,程展不好阻止,只能任他把衛隊擴充到兩百人。   自流井的鹽商為了恢復生產的事情已經派人來求了程展好幾回,可是程展按照柳清楊的計劃回絕了:「播郡亂兵初退,還得需要從長謀劃謀劃!」   沒有鹽民,又把鹽井全部封存,任是有這麼富商有天大的能耐,也只能望洋興歎了,他們又派人去成都找衛王殿下和益州刺史,只是成都與自流井相距四五百里,公文往來就要耗費大量時間,程展手上還有一道益州刺史府的公文,一時間鹽井上都是死氣沉沉。   程展在修繕道路之上很是費了些心力。召集了八千多男女老少自帶糧食鋪蓋,在兩幢兵馬的支援之下,日夜不停地趕修到到播郡的大路,糧餉從不虧欠半兩半文。   夏語冰對自流井到播郡的地形非常熟悉,她親自帶了些由江湖人物和程展親兵混編的隊伍同李縱雲的前鋒並駕齊驅,詳細探明播郡軍地底細。   這一天,她帶著兩個俘虜趕回了程展的老營,正好見到程展與蘇惠蘭在那裡親熱地談著話兒,不由冷哼了一聲,卻還是押著俘虜趕了回來:「阿展!我回來了!」   蘇惠蘭是個笨姑娘。她當即親切地叫著:「夏姐姐,有大收穫了!我們找到了好多鹽!」   程展不由一陣氣苦。這個消息他是準備狠狠地賺上一筆的,怎麼叫這個笨姑娘給嚷嚷出來的!   播郡亂兵在自流井已經是搜刮過幾回了。但是終究還是有漏網之魚,有個姓余的大鹽商偷偷在倉庫裡藏了六千石食鹽,沒讓播郡軍搜走,只是他逃得了播郡兵的搜查。卻逃不過霍虯布下的鐵網。   現在霍虯已經興高采烈地忙了半天功夫,把這批食鹽運到程展自己控制的庫房之內,這麼一批巨量的食鹽足夠讓程展再發上一大筆財,但是前提必須是保密!   夏語冰詢問道:「有多少石?」   程展答道:「總共六千石,我們按市價徵用五千八百石,給他留下兩百石自用!」   至於什麼是市價。自然是是一貫錢五百文的公道價錢!絕對真金白銀!而且程展可以保證。貨主絕對是自願把這批食鹽捐獻出來了。雖然在那之前霍虯帶人提著刀子在他轉了一圈。   只是蘇惠蘭這麼一大嘴巴,不多時雷凡起已經帶著笑容闖了過來:「聽說程老弟弄到一大批食鹽?」   程展點點頭。然後說道:「沒多少,沒多少……是義民自願捐贈地三千石食鹽,補助軍用的!」   雷凡起也笑了:「三千石,這量不大啊。」   只是有時候這三千石食鹽在市面上能發揮四兩拔千金地作用,說不定這場金融戰爭勝負的關健就決定於這三千石之上。   程展也笑了:「是不大啊,才夠我這一軍人平時地食用而已。」   雷凡起剛想討價還價,那邊李光宇冒了出來,他不怎麼懂經濟,但是他兩個兄長來自流井之前,都讓他多抓點食鹽,因此他一邊急沖沖地往這邊趕,一邊萬分著急地詢問道:「聽說程軍主弄到鹽了?」   他是監軍,程展也不願意一意和他對著幹,因此非常客氣地說了一句:「李將軍!家裡鹽不夠吃?語冰!」   夏語很會管家,她當即應道:「好!我這去給李將軍弄兩挑子鹽,保證夠他家裡吃上一年!」   蘇惠蘭也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她乾脆裝迷糊了:「那我也要……」   雷凡起見到這個情形,只得打著哈哈:「那好!給我也來兩擔!」   他們剛退走,那幾個鹽商又來了!   霍虯十分客氣地把他們請了進來,可他們臉上都是一張苦臉,沒有一個人在哭窮的,他們向程展請求道:「程將軍,您收復自流井已經整整八日了,可是現在自流井的鹽井生產又毫無動靜,長久下去不堪設想啊!」   程展卻是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幾位老兄,自流井緊鄰賊區,若不能平定播郡,則自流井不足以自保……」   「現在我們必須要拿下播郡,自流井才能自何,否則自流井即便生產出來食鹽,也是資敵!」   資敵這個罪名誰都不敢承擔,這可是資敵啊!   他們又小聲地詢問了一句:「那麼程軍主,那今天余財東那邊……」   程展冷哼了一聲:「那是余老紳士關心軍中疾苦,主動捐獻地,怎麼……」   他的聲音一下子大了:「他又反悔了!」   夏語冰已經把銀劍拔了出來,殺氣騰騰,這幫士紳都啞口無言了!   這個娃娃軍主年紀雖輕,卻是出名的心狠手辣,而且在自流井這個地盤,只有他說了算,原本想趁著這段時間狠撈一筆,結果卻被卡得死死了!   程展心裡有數。時間在這一邊!   個富商又小聲地商議幾下,然後一個十分精明的中年來,他看了程展一眼,然後朝著夏語冰和蘇惠蘭說道:「在下與程軍主有幾句私話要談,請兩位姑娘迴避一下!」   程展點點頭,蘇惠蘭知趣地退了出去,可是夏語冰想要退出去的時候,卻被程展拉住了:「語冰,你別走!」   夏語冰冷冷地看了程展一眼,重重地擰了程展一把。卻留了下來。   她的心底開花了。   她想親親程展,抱抱程展。   —   她與蘇惠蘭是不同地。   只是這幫富商很不知趣。他們站成一團,向程展介紹著自己地身份:「現在站在您面前地。是代表著自流井三分之二產量地江家聯盟,我們控制著整個自流井二分之一地鹽井!」   程展覺得越發有趣,夏語冰卻冷冷地插了一句:「似乎是你們搞錯了吧!我的印象之中,江家只控制著三分之一的鹽井吧!」   那個中年人笑了:「三分之一也罷。三分之二也罷,關健是大夥兒能好好合作!」   他向程展豎起了大拇指:「今天程將軍幹得漂亮,把老余那個龜孫子私藏的食鹽給抄了大半,這很夠意思,給我們江家聯盟出了一口惡氣!」   夏語冰又冷冷地插了一句:「你們江家聯盟的後台是大河幫,為什麼不找大河幫來幫忙?」   她對川中武林非常瞭解。只是中年人又笑了:「我們只是個小聯盟而已。後台是些武林中的豪傑。可是他們余家的後台是什麼人?」   中年人很痛快地揭了底:「恐怕程軍主也得罪不起吧!是咱們益州最出名的余刺史,雖然他在作刺史。可是益州本土的官員,十個倒有五個是他地門生!」   這位余刺史就是當年把大周軍迎進益州的那位楚國刺史,雖然大周把他調到外地任職,可是他在益州地潛勢力卻不可低估,因此江家聯盟後台不硬,只能節節敗退,這幾年已經賣掉了六七個鹽井了。   這個精明幹練的中年人介紹著自己身份:「我江戰歌,代表江家聯盟向你提出一個建議,一個非常好地建議!」   夏語冰沒有說話,她等著程展做出主張,程展笑了:「好!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江戰歌代表江家作出他們的承諾:「我們江家,希望程將軍繼續封閉其它鹽井的同時,能容許我們江家地鹽井復工!」   程展笑而不答。   夏語冰尊重程展做出的任何選擇,江戰歌繼續說道:「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希望您可以讓我們庫存的幾千石食鹽運到成都去!當然,我們清楚自流井所有庫存食鹽的所在,雖然我們只是運出幾千石食鹽而已,但是我們會向你指點一兩萬石的存鹽所在!」   程展點點頭,至少現在成都市面對食鹽是極度渴求地,人可以不吃飯,但是不能不吃鹽,長久不吃鹽會渾身乏力重病纏身,而整個益州每天都需要消耗上千石地食鹽。   現在成都城內地鹽價是高漲不止,官府雖然往市面投入了幾百石的食鹽,但是在瞬間就被搶購一空,而且所有地食鹽並沒有把鹽價打壓下去,反而促進了鹽市的進一步投機,現在有著無數的資金在其中投機。   這麼好的機會,有著旁人渴求已久的存鹽和鹽井,卻是一無所得,還在在播郡兵的洗劫中損失摻重,這是這些商人無法容忍的事情。   江戰歌提出他的看法:「程軍主,我希望您做出明智的判斷!當然,我們熟悉自流井的一草一木!」   這是犧牲余家的利益,換取江家聯盟利益的最大化。   程展胸有成竹地詢問道:「你們想要提前復工?」   江戰歌當即拍板:「好!只能這事能成,我們願意孝敬將軍十萬貫!」   這可是壟斷性質的買賣,只有壟斷性質的買賣才會換來最大的回報!現在成都城內的鹽價是一石七貫上下!   程展搖搖頭:「我給你七天時間把存鹽運出去,別給我打馬虎!等會你就帶我的人去查抄余家的存鹽!」   他繼續說道:「我不要銀子,我要糧食!」   江戰歌很快醒悟過來:「衛王殿下要親征播郡?」   程展點點頭:「沒錯,衛王殿下要親征播郡,我這個打前站的自然不能馬虎了,這糧食採辦得盡心盡力!」   江戰歌當即允許:「糧食的採辦我們立馬去辦,這七天之內,一定把糧食給辦好!」   程展握住夏語冰的手說道:「很好!你去採辦四萬石糧食來,我聽說你們大河幫在益州武林是黑白通吃,能耐很大,相信一定會辦得好的!」   江戰歌用四萬石糧食換了一個提前復工的承諾,當即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這四萬石糧食,小人們一定盡力去辦,那十萬貫錢,小人也盡快雲籌措,只是這鹽井……」   程展:「你把糧食辦好了,這自然會派讓你復工,當然了,是你們江家一家在復工,不為別的,就因為你們替官軍操辦糧草十分盡力!」   這話自然是點到為止了,這樣算來,程展拿下自流井之後,整整半個月之內沒有復工,而且即便過了半個月,也只有江家聯盟的少數鹽井才能復工。   他們還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清理鹽井,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整個自流井仍然無法產鹽,現在整個荊州和益州市場只能依靠消耗庫存了-人總是要吃鹽的。   這樣的處置,他可以說對柳家和雷家仁至義盡了,他對得起那六萬貫錢了。   江戰歌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怎麼盡心盡力,把這四萬石糧食和十萬貫銀子在七天之內給籌措到。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司馬鴻的賞格   馬鴻統領的平播是一次大用兵!   他在成都休整了整整二十天,準備十分充分,調度了十三萬兵力!   十一萬大兵是什麼概念!   浩浩蕩蕩的行軍隊伍從成都一直拉到了自流井,幾條大路都是車流馬龍,擠滿了人,天南地北的官兵朝著播郡彙集過去,他們會把所有擋在前面的任何抵抗都撕得粉碎。   播郡只有十七萬的人口,加上臨時徵集來的兵力,實際他們只有七萬兵力,這七萬兵力已經把老弱病殘全都加上了。   但是司馬鴻沒有等到楊鐵鵬投降的任何訊息,他甚至不願意取消自己的帝號,楊鐵鵬始終認為,他就是大晉朝皇帝。   雙方的矛盾無法調和,因此司馬鴻想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理想也破滅了,他現在劍指播郡,要用自己的大軍來剷平任何敢於抵抗的敵軍。   程展在自流井的佈置讓他們喜出望外,程展已經想通四條直達播郡的大道,此外備好了四萬五千石的糧食-雖然這些糧食都是江戰歌動用大河幫的力量,在七天之內籌措的。   所有應籌備的物資也很齊全,除了自流井的鹽井未曾恢復生產之外,一切都穩當,自流井就是大軍的後勤基地,因此軍議之前,司馬鴻特別誇讚了程展一句:「程將軍幹得十分漂亮,本王必定重重有賞!」   他的部眾十分複雜,有的是調來的中軍,有的是司馬鴻自家的私兵,還有的是調來的州郡兵,有的是益州本土地兵員,從整體來看,戰力都是上上之選,屬於戰力甚強的部隊。   他這麼一誇讚程展。軍官們就有些不服了,當即有一個操著四川口音的軍官大聲嚷嚷:「衛王殿下,程將軍的後勤搞得不壞,可關健還是得看拉出去能不能幹硬架!」   程展傲氣十足地頂了回去:「播郡在自流井的五千兵馬,我只用了一個上午就解決了!」   這個四川籍的軍官當即諷刺道:「可程將軍也沒全殲對手啊,讓賊軍給跑了!此次平番,我們川西四軍願意立個頭功!」   司馬鴻當即往火裡加油:「好!大夥兒請戰心切,這是好事情了!我宣佈個賞格,這是出京前父皇親自許諾的!」   只是司馬鴻的這句話沒有鎮住這群驕兵悍將,他們還是在小聲地議論著。他們見多識廣,這種賞格也見識過無數次了。   這是他們拼老命換來的。是他們應該得的。   司馬鴻聲音不大,但是大家都能聽得清楚:「平播之役。首戰告捷者,賞銀五萬兩!」   下面地議論一下子就停了,首戰告捷的規模一般都不大,頂多就是一兩幢兵馬投入戰場。所以司馬鴻開出地賞格就太高了,這幾乎就是最後決勝之役的賞格了。   只是柳胖子這些老油條才不在乎,他們見多識廣,向程展用一種驕傲地語氣炫耀著自己的見識。   司馬鴻對這些老油條也無可奈何,他宣佈進一步的賞格:「攻城攻寨,破敵萬人者。為首功者。特晉三級。賞十萬兩,立次功者。賞三萬兩……」   這一回連柳胖子這些老油條都給鎮住了!   這一回平定邊疆叛亂的戰事,開出地賞格幾乎比得上十幾年前大周和大燕那幾次決定國家命運的大決戰了!   他們已經被重賞被砸暈了腦袋,都說不出話,至於程展這等人物,那更是在估算著,如果能站個首功,能有多少賺頭啊!   司馬鴻很滿意這些官兵的表現,他繼續趁熱打鐵:「播郡叛首楊鐵鵬罪大惡極,總攻之日,如能率先捕獲斬殺楊鐵鵬者,封為平播候,世代相襲,賞銀五萬兩……」   現在連柳胖子都屏住了呼吸了,這個賞格也未免太重了吧!平播候,而且還是世代相襲,個人還有五萬貫的進賬,整個大賬沉寂了一會,然後發出一聲驚雷般的歡呼!   他們用最粗魯的語言大聲地表達自己對大周朝地忠誠,還有對衛王司馬鴻地感激之情!   這一回攻打播郡,可全是銀子!   柳胖子是隴西柳家派出來地,他還是提了一個關切的問題:「先不說這些,軍餉怎麼辦?」   司馬鴻當即拍板了:「現在就發軍餉,都發雙份地!你們馬上把這兩個月的軍餉領回去!」   所有的軍官都打定主意,一分文也不留下,後面的賞格更重了!   程展也是自告奮勇:「衛王殿下,我的四千將士一直就是衝殺在最前方,現在也願意衝殺在最前方以作前驅!」   可是他的聲音在人浪之中顯得是那麼薄弱,上百個將軍、軍主都一致請戰:「我願作前驅!我願作前驅!」   在這種情況下,司馬鴻當即指令柳胖子為全軍中翼,左右兩翼也各有大軍,其中右翼統軍的就是開始和程展爭執的那個四川將軍,叫莫永測。   司馬鴻手一揚,司馬鴻的親信李光克帶人押著成箱成箱的軍餉抬了上來,他大聲嚷嚷著:「咱們衛王殿下有的是銀子,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來拿了!」   只是他還是在肉痛,司馬鴻好不容易籌了這麼多錢,卻一下子要散了這麼多。   程展也是萬分心動,對方只是邊疆起事的亂民,雖然也是正規軍,但比不得大楚與大燕的精銳,已方又佔了絕對優勢,在這種情況,他還是找了遇家逢。   遇家逢的房間挺偏僻,也沒有人侍候著,程展遠遠轉過去,就見到房間的佈置有些脂粉氣,遇家逢正怪聲怪氣地在那裡練著武。   程展知道這等王候將相身邊的人物,往往都有一技之長,因此格外客氣:「遇先生!您好!」   遇家逢見是程展,陰聲冷笑一聲:「程將軍,您是找我幫忙的吧!」   遇家逢相貌極為俊美,打扮也很入時,穿了一身白衣,只是這麼一陣冷聲怪氣的聲音。再加上他的身   讓程展有些不寒而粟,只是他本是有事相求,只得把遞了過去:「遇先生,還真有事情請你幫忙了!」   遇家逢沒接禮盒,只是說了句:「是為了想作前鋒的事情吧?這事情我幫不了,所以這禮物也不收了!」   他說話很生硬,程展卻是笑哼哼地把禮盒遞了過去:「人家做生意的,還講究買賣不**情在,何況咱們還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遇家逢終於把禮盒接了過去。順便向程展露個了底:「這首戰告捷的五萬兩銀子,程將軍就不要指望了!」   「怎麼說?」   遇家逢往身上披了一件外衣。然後看了一眼程展,然後坐了下來:「因為衛王殿下已經預定讓你鎮守自流井了!」   —   程展不知道怎麼說。想要開口,卻說不出話來了。   遇家逢又陰聲陰氣地說道:「不是我不肯幫忙,只是衛王殿下主意已定,我們也不敢在殿下面前再說什麼!」   他見程展有些心灰意冷。卻又給程展鼓了鼓勁:「也不用灰心,衛王殿下有地是銀子!」   他的聲音繼續低了下去:「這一次衛王殿下足足籌的銀子,足足發放下去的軍餉之外,還足足有五十萬兩,有的機會是加官晉爵撈銀子的機會!」   程展有些詫異地問道:「五十萬兩?這麼多?」   遇家逢一下子就得意了:「是啊!這兩個月的軍餉花得更多,將近一百萬兩!衛王殿下是做大事的人物啊!」   程展這才明白。比起勤儉持家的趙王殿下。衛王殿下確實能更容易得到軍方的支持。至少從現在開始,整個益州地兵馬都朝向了衛王殿下這邊。只是他有個疑問:「衛王殿下是自掏腰包嗎?」   遇家逢冷笑一聲:「衛王殿下籌銀子,還需要自掏腰包?他不過是請整個益州的達官貴人吃頓飯,這軍餉就籌齊了!」   衛王殿下與一向號稱仁愛地趙王殿下不同,是有著暴虐之名,一個暴虐的王子,有時候更容易辦事,比方說他一說要協餉,那些刺史、太守為了保住自己地烏紗帽,肯定會爭先恐後地替他籌措銀子。   換了一向仁愛的趙王,大夥兒的反應就不會這麼慌張了,至於那些富貴,在聽到衛王殿下發聲之後,也是唯獨銀子交得太少太遲。   畢竟衛王殿下暴虐的名聲不是空得地,當初他平定渭水之亂的時候,因為籌餉不力,他擅自斬殺的官員足足有五十之多,一同陪葬的富貴名流也有三十之數,自那之後,衛王殿下籌餉從來是事半功倍。   雖然事後衛王一度被貶,可這個舉動卻為換得了軍心,而現在衛王入益州,輕輕鬆鬆地籌集到了百萬之數,因此遇家逢繼續說道:「衛王殿下花得起銀子,他有銀子叫你們賣命!」   他繼續說道:「衛王殿下雖然是要親征播郡,可是播郡畢竟有著幾萬兵馬,經營了近千年,想要一舉推平是很難的,到時候肯定是會調你的人馬上去地!」   「那時候你地兵馬是新銳之師,難道還不會立個奇功啊!關健是要早加準備!」   程展當即給遇家逢施了一個大禮:「多謝遇先生指點之功!」   遇家逢冷冷地說道:「你好好在自流井呆著,自然會有用到你地時候!我要休息了!」   程展當即起身辭別,準備明天再給遇家逢送上一份大禮。   他畢竟是衛王殿下身旁的人,比自己更清楚內情。   要送什麼大禮為好?   程展猶豫了半天,那邊蘇惠蘭已經急急忙忙地在到處詢問道:「阿展去哪裡了?你有沒有看到程軍主啊!阿展,你在這裡啊!」   程展笑著說道:「怎麼了?」   蘇惠蘭口無顧忌地說道:「那位江戰歌找你!」   江戰歌籌措糧食地事情辦得甚好,因此程展便讓他順利把存鹽運到成都去穩賺了一筆,順便把余家的存鹽全部充作軍食。   為此益州有許多官員攻擊程展,上了幾百件痛罵程展的公文,只是益州刺史把這些公文都給擱下了。   作為回報,程展昨天已經允許江家的鹽井開始復工,但其它的鹽井還是一律封閉。   江戰歌一看到程展,當即是臉笑成了麻花,他朝著程展說道:「程將軍,聽說仍舊是您鎮守自流井啊!」   好靈通的消息啊!如果不是遇家逢透露了口風,程展還不知道自己要繼續鎮守自流井,這些鹽商真有好手段啊!   夏語冰替程展回答了:「我們阿展只是個過客而已,遲早是要回荊州的,自流井這個地盤,終究是你們的!」   沒錯!程展終歸是要回竟陵的,但是自流井的食鹽戰爭卻是要持續下去的,這一場戰爭已經持續了上百年,而且還要持續上百年,但是江戰歌希望眼下乘勝追擊,在五十年之內把余家打得喘不過氣了。   這種金融戰爭是沒有也不容許有著絕對的勝利者,江戰歌只是想最大程度地在這次危機中獲取最大的利潤。   因此他聽到仍舊是程展的部隊鎮守自流井之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他笑呵呵地說道:「先前程將軍委託我們代賣的五千石食鹽都賣出了高價,除去運費,總共是三萬貫,現在和您結賬!」   這些食鹽都是以非常「公道」的價格從余家徵用來,然後屯積起來,這一次程展是試探性拋出五千石去玩玩,事先也同柳胖子和雷凡起打了招呼。   但是他們和江家拋出去的一萬多石食鹽,甚至沒在市場上掀起點浪花,就被人全部買走了。   江戰歌笑呵呵地說道:「這一次多虧程將軍了,所以有份大禮想送給程將軍!」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江戰歌的厚禮   禮?   程展對大禮非常感興趣!   難道江家真的這麼有能耐,能把十萬兩銀子籌出來了?可他不是衛王殿下吧,衛王殿下整整籌集了一個月,才籌集了百萬貫的現金,而小小的一個江家,這麼時間就籌足十萬貫的現金出來了?   如果不是現金,那是什麼?是美女?這似乎也不錯,或者是神兵利器?自己也會笑納!   但是收錢的時候手段要高明一點,絕不能直接收銀子啊!   程展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江戰歌揭曉了答案:「倉促之間,籌不到十萬貫銀子,而且現在正趕著復工,到處都需要開銷銀子!所以……」   他壓低了聲音,程展示意夏語冰到門口看緊點,千萬不要讓外人聽去了,至於蘇惠蘭,程展早就把他打發走了。   江戰歌這才笑呵呵地說道:「實際也沒有什麼大禮,只是我們這些鹽井復工正急需資金,所以準備與人合股辦了!」   把鹽井賣出去?程展倒吸了一口冷氣!江戰歌這傢伙也太大方了!   自流井這些鹽井都是世代相傳的,不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是不會出讓的,這些鹽井可是會下蛋的金雞啊!   只要有了鹽井,自然就有財源滾滾,坐在家裡就可以點錢了!   江戰歌上任以來,最悔恨的一件事就是在余家的步步緊逼之下,賣出幾口鹽井,可是他現在主動把鹽井讓出來:「程將軍,我們正缺復工的資金,所以請程軍主只要投入一筆筆資金,就可以得到我們全部鹽井的一成股份!」   他用誘惑的語氣說道:「這不是干股,是可以讓子孫世代相傳的聚寶盆啊!如果不是到了這個境地,我也不願意讓出來啊!」   事實上,為了這一成股份。他和家中幾位長老是整整商議了幾天幾夜,最後他終於把這些長老都給說服:既要下了這麼大的血本,把余家徹底得罪了,那就乾脆一點,說不定還能從余家那裡撈到幾口鹽井了。   他押對了注,程展詢問道:「參股,要多少錢?」   江戰歌很乾脆地說道:「親兄弟,明算賬!十萬貫,一文錢也不能少!」   這行賄的水平高明極了!別人固然是毫無指摘,而程展也是賺了大便宜。這一萬股份的價值豈是十萬貫所能衡量地。   江戰歌甚至怕程展反悔,還加了把火:「如果程將軍錢不趁手。那麼可以先賒著!先期拿個幾千貫出來就行!」   只要鹽井正式復工,接下來就是獨家買賣財源滾滾。程展甚至可以不用投入半文筆就坐拿一成干股。   只是程展如果拿下這一成干股,以後他敢只能徹底坐上江家的戰車了!畢竟這麼一筆厚利不能白拿的!   余家的鹽井他還得繼續封閉,江家的鹽井他得全力支持,所有這一切程展都明白。只是有著這麼好的機會,他豈能不撈!   他一拍大腿道:「我現在手上還有一萬多石的存鹽,加上這三萬貫,就當我入股的股金了!你趕緊幫我拉到成都賣了!」   江戰歌當即說道:「成!現在成都城的鹽價漲得不停,有多少鹽人家就要多少鹽,這段時間湧進來的資金。沒有一百萬貫也有八十貫了!到時候多退少補!」   程展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江老大。你最好再留個半成地股份。我替你好好合計著,上上下下打打點點!」   江戰歌明白程展的意思:「打點周全了?那麼其它幾家鹽井是不是要晚點復工啊!」   現在自流井只有江家地鹽井復工了。其餘幾家,包括江戰歌最痛恨的余家鹽井都被官軍封閉了,程展笑了:「他們既然入了股,就得為鹽井打算打算!」   夏語冰在外面聽得很清楚,突然轉回身來詢問了江戰歌一句:「你是把全部地鹽井全部綁在一塊了?」   江戰歌答道:「沒錯!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實際上生意最紅火,出鹽最多的幾個鹽井,江戰歌沒有綁在一起,而是獨吞了,但即便這樣,他對程展仍然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夏語冰說道:「剩下這半成干股,你一個鹽井一個鹽井地分散開來,最大的一部分,得交給衛王殿下!」   江戰歌和程展這才明白過來,雖然又拿出半成股份,可是百分之五在份額上本來就少,再經過一分攤,每人有個百分之一就不錯了,因此夏語冰主張:「一個鹽井一個鹽井分開!」   「衛王殿下多給幾個鹽井,每個鹽井讓他也佔兩成股份,其它的人只弄一兩個鹽井……」夏語冰很乾脆地說道:「不會讓你吃虧地!只要他們余家不賣鹽井,讓別想復工了!」   江戰歌這才會意,在這一次商戰之後,他們江家將會在自流井佔據著上風,而余家必須接受被他們打壓的命運,這就足夠了。   雖然讓出一成五的股份,但是他們得到的東西卻幾倍於此,他當即拍板:「我們這就立約,我們去請中人!」   訂立合約,是以自流井最正式的程序來進行的,而且江戰歌引進程展作為股東地條件也很成熟,他們復工缺少資金,所以把至少值三十萬貫地股份當成十萬貫來賣了!   程展則是拿出了真金實銀,接下去他們到處打點,這一回雖然價格比較實惠,但是離正常價格相差不大。   但問題在於,眼下這個時間段,誰都明白投資鹽業是暴利產業,而且這個產業就是撞破頭都別想進去,甚至不用程展動員,已經把股金全部籌齊了。   他們關心江家鹽井復工地進步,至於余家的鹽井,他們千方百計地給以最大程度地干擾,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便程展調走,余家的鹽井在半年之內仍是復工無望。   即便余家有著無數的後台,但是建設容易破壞難,而江戰歌已經放出話去了:「余家要最後一個復工!」   誰叫余家一直打壓著江家。而且還佔據了自流井一半以上的鹽   不作冤大頭,沒有人做冤大家!   而這種情況也自然地反映到了鹽市上去,鹽市地投機程度到了誇張的程度,經常一天之內就因為消息會波動一兩貫,有段時間鹽價扶搖直上,甚至衝破了十貫錢才回落。   現在程展和江戰歌一齊來見衛王司馬鴻殿下,明天司馬鴻就準備出征了,不過對於他們的晉見,司馬鴻沒有多大的意外。   領他們進來的是遇家逢。他也拿出幾千貫來投資了兩個鹽井,按照程展的估計。最多五年,這幾千貫就能回本。順利的話,一兩年就可以回本!   —   遇家逢難得臉上帶了些笑意,程展多看了一眼,覺得他不陰氣陰氣的話。也是極美的一個人物,雖然及不上柳清楊那等變態,但完全可以說是傾國傾城。   實在是可惜了!   司馬鴻瞄了江戰歌一眼,然後神情淡淡地說道:「你便是江戰歌?好大的能耐啊!」   他有些出離憤怒了,大聲地指責著江戰歌:「我手這麼多將軍,倒幾乎有一半在你地鹽井入了股。至於文官……」   他話還沒說完。江戰歌已經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了:「衛王爺爺!衛王爺爺!」   程展卻沒有跪下去。他相信衛王雖然是個暴虐的人物,可也是個聰明地人物。衛王司馬鴻繼續說道:「很好!很好!你江戰歌的膽子很大,可我如果痛下決心,自然也能翻天了!」   一旁地李光克冷笑地看著這兩個不知死活的角色。   程展卻很恭敬地說道:「江場主想為衛王籌措軍餉,難道錯了嗎?」   江戰歌是個聰明人,他看起來是被嚇住了,現在卻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小民願意將十二家鹽井的二成股份獻上!」   衛王司馬鴻的吃相比程展還差:「我一向很窮,可沒錯付賬啊!」   江戰歌很知趣地說道:「這都是小民孝敬衛王爺爺地一點心意!」   事實上衛王撈的還遠沒有程展多,程展的股份就比例而言,幾乎是司馬鴻的四倍,但是關健在於,衛王司馬鴻這些股份是徹底的干股,不需要花一文錢,他也沒有傳家接代的念頭。   他很清楚,像自己這種話,永遠是會在生前發出最燦爛地光輝,至於死後地事情,就任他去吧。   因此司馬鴻只是多說了一句:「那也不錯!你再替我籌五萬兩地軍餉,明天就是我親征播郡之日,到時候首戰告捷,需要五萬錢的犒賞!」   江戰歌當即又是磕頭連連:「咱們代表江家上上下下,謝過了衛王殿下地大恩大德了!」   送了人家錢財,還要謝謝人家!這人世間就是這麼古怪!   司馬鴻又看了程展一眼,才說道:「程將軍,你的部隊留在這裡,你隨我去播郡觀戰兩日!」   他是以命令的語氣對程展說的,程展當即答道:「是的,屬下已然明白了!」   司馬鴻一揮手,江戰歌和程展趕緊非常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出門,程展就交代了:「那五萬兩銀子就馬上給衛王殿下準備好!到時候他發不出犒賞來,責怪下來,你我都吃罪不起啊!」   江戰歌很聰明:「這是衛王交辦的事情,我們就是咬著牙,也得把這事情完成了!」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雖然最近全力趕工,銀根很緊,但是收了幾十萬貫的股金,終究是有些錢的!」   他給程展交了底:「我現在就準備了十五萬貫的現金,衛王殿下什麼時候需要用,我什麼時候就給他填上!」   果然是暴發戶的風範!程展不得不這麼感歎一番!   而他們走後,李光克瞧著江戰歌和程展的身影呸了一聲,然後罵道:「什麼玩意啊!」   司馬鴻當即甩過去一巴掌,然後用力踹上一腳,李光克摔了一個狗吃屎,然後司馬鴻冷笑一聲:「人家是替咱們衛王府送銀子來的!客氣點!」   李光克當即給自己兩個巴掌:「衛王爺爺,衛王爺爺,是屬下錯了!」   司馬鴻冷笑一聲:「收拾他們,自然是需要時間的!你是替你弟弟心痛了吧,聽說你弟弟在鹽市虧損了六十多萬貫,一個月後就要交割,到時候你們李家十幾年的經營就全虧在這裡面了吧?」   李樂克很恭敬地說道:「這都是小人的私心見怪,沒有理會衛王爺爺的深刻用意!實在是小人愚味得很!」   他就像一條哈巴狗一樣,拚命地拍著司馬鴻的馬屁,他是個小人,但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小人。   他們李家經營了兩代人,讓自己付出這樣的犧牲,才有今天這個局面,打拼下了五十多萬貫的家產,可是李光濤的這次投機失敗,卻要讓李家付出摻重的代價,他們要一次性賠付六十多萬貫的家產。   他們唯一的機會,似乎只有鹽價大降,而鹽價大降的唯一希望,就是自流井的鹽井能迅速恢復生產。   這和程展、江戰歌的目的在一部分上是相近的,但是程展和江戰歌只容許江家的鹽井恢復生產,他難免就同李家的規劃起了衝突。   司馬鴻冷笑一聲:「記住一點,你兄弟再怎麼敗家,只要你替我幹事,我還是這個衛王殿下,你們老李家就還能發跡!」   李光克很明白這一點,他非常恭敬地說道:「衛王爺爺,你有什麼吩咐!」   司馬鴻一揚手道:「你把瓏月仙子給我請來,有些與這兩人有關的事情要同她好好商議!」   李光克趕緊退了下去、   司馬鴻很相信他的口風,因為李光克是個聰明人。   他在掂量著自己和徐瓏月策畫好的那個計劃,或許這個計劃要提前了!   但前提是,徐瓏月和她的幕後主使不要從中破壞。   至於播郡的戰事,他驕傲地認為!   這不是個問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司馬鴻的瘋狂   如司馬.+=   在進入播郡的第一天,官軍就獲得一次輝煌的勝利。   按照楊鐵鵬的命令,所有位於邊境上的寨子和守軍,都要退據到幾個修築著堅固工事的大山寨去,但是讓邊民拋棄他們的家園,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所以官軍就順利追上一股上千人的播郡軍,雖然名為播郡軍,但上千人當中只有四百多人是男丁,其餘都是由臨時武裝起來的老弱,所以兩個幢主非常順利解決了戰鬥。   全殲!只有這麼一個結果,司馬鴻也非常大方地實現了他的承諾,這兩個幢主分別拿到了兩萬五千貫。   這一點已經許多人瘋狂了!他們期待著一劍斬下楊鐵鵬的腦袋,實現自己封候的願望,在其後的兩天之後,播郡軍繼續遭受著相當大的損失,他們又損失了兩千人,雖然其中的一半屬於非戰鬥人員。   但是道路突然艱難起來,播郡兵的襲攏也更為頻繁,而官軍也第一次遭受了挫折。   程展這一次隨司馬鴻觀戰只帶了幾個親兵前來,因此無所事事的他消息也格外靈通,他在雷凡起那裡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是個土堡,賊軍據守的土堡!」   根據雷凡起的消息,官軍的前哨非常蠻撞地發起一次注定失敗的攻擊,結果發起的一幢人傷亡了四分之一,而整個戰鬥官軍折損了二百六七十人,而且毫無所獲。   正說著,就聽到司馬鴻的聲音:「跟我來!全軍跟我來!」   程展一聽到這聲音當即告辭了:「凡起兄,兄弟我就跟衛王殿下去觀戰了!」   衛王殿下親觀督戰,將士們格外賣力,個個摩拳擦掌,準備顯一顯身手。   程展則在關注著這個土堡。這個土堡嚴格來說是個建在山上的小城市,依山而建,有很多石壘工事組成,地形十分險要。   他旁邊有個親兵說道:「將主!這個土堡可不好打啊!」   程展點點頭:「我們沈家村只有一道城牆,可是這個石堡居然有十幾重的工事!」   他明白雷凡起為什麼說那一幢兵的衝擊是絕定失敗的,這個土堡規模很大,上面到處都是人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至少也有六七千人,以一幢兵力去衝擊佔據著堡壘的優勢敵人。是沒有任何成功的打算。   受挫地部隊屬於那個四川將軍莫永測,他正在向衛王司馬鴻保證:「衛王殿下。讓我再衝一次,我絕對可以把這個堡壘衝下來!」   司馬鴻冷笑一笑:「你忘不了你的功勞?可你不應當叫你的士兵去死啊!攻城器械整備得好何了?」   按照司馬鴻事先開出的許諾。攻下這等大型營寨,屬於「破敵過萬」,首功者是讓晉職三級,賞銀十萬兩的。因此莫永測也格外熱心:「衛王殿下,屬下已經全部調集齊了!」   司馬鴻又說了一句:「那你對我說說,這營寨裡有多少敵軍?」   莫永測雖然受了挫折,可也弄清了敵軍的底細:「今早攻城雖然失利,可根據抓來的俘虜交伐,這裡面總共有一萬三千人。其中屬於播州軍的有五千人。其餘是老弱!」   五千戰兵。八千老弱,這是進入播郡以後。官軍第一次遇到的賊軍大集團了!   司馬鴻一揚手道:「那我問你,莫永測,你也是領兵打戰的人!你地川西四軍只有五千人,怎麼能攻下一萬三千人據守的堡壘!緩一緩!」   司馬鴻雖然是個鐵血無情地人物,可是他卻不用讓士兵白白地送死,很快,大隊的兵力朝著這個稱為「天威堡」地土堡聚集過來,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攻城器械已經齊備了,土堡之下的兵力也多達兩萬。   現在衛王司馬鴻才下了攻堅的決心,從清晨開始,攻城器械就同堡上地守備器械進行對轟。   播郡是個生產力非常落後的地方,他們甚至不能大規模地生產鐵兵器,因此在這一番較量中很快潰下陣去,投石機甚至擺到了離賊軍土堡只有三百多步的地方猛轟。   賊軍的外圍幾乎是被砸得抬不起頭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軍隊,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攻城器械。   十幾個軍主就等著衛王司馬鴻地一聲命令。   司馬鴻手一揚,遇家逢全副武裝地跳了出來,正聲道:「衛王殿下,決死隊已經準備好了!」   司馬鴻笑著說道:「本王今日就同諸位將軍一同奮勇廝殺,諸位將軍不用擔心本王搶功,本王地所得,不計在功勞冊內!」   這些將校們都嚇壞了,連同程展全都跪了下去:「衛王殿下,你不能以身涉險啊!」   司馬鴻很平淡地說道:「相信老天命是奪不走我這條命地!」   他下一句話又變得很熱血:「今天在這裡沒有什麼衛王,只是一個衝鋒在前的司馬鴻,諸將士,隨我衝殺!」   程展現在才明白,比起那個講仁義地趙王殿下,衛王司馬鴻才是軍人效力的對象啊!   司馬鴻仰天長嘯,竟是沖在全隊的最前鋒,遇家逢和幾個高手緊隨其後,再往後是三十六人的決死隊,而決後隊的身後是整整一幢的衛王私兵。   各路官軍也是猛不可當,他們統兵的將主、軍主、幢主紛紛衝在最前面,親冒矢石。   城上的守軍是準備了很久,被落石砸得抬不起頭的他們紛紛在這瞬間復活了,他們用箭雨和落石擂木歡迎著進攻的守軍。   但是沖在全軍最前面的仍是司馬鴻,不!應當是司馬鴻和他的那一隊決死隊!   箭雨、落石、擂木首先歡迎得是他們,但是根本不能擋住他們的任何攻勢,特別是司馬鴻輕功之高,內力之強,出乎於程展的意料之外,他幾乎是足不點地,就衝上土堡的第一重外牆。   程展見過不少大高手出手,沈知慧在江湖上也算是數得著的人物。但是看到司馬鴻的武功,只覺得是匪夷所思這四個字!   這人的武功太高了!高到程展幾乎無法置信地程度!他的年齡雖然比程展   ,但是這份內力至少是程展的六七倍,不,至少是十   應當說,司馬鴻的武功已經高到程展無法理解的地步!   他應當是傳說的那種絕頂高手!   但是絕頂高手並不是萬人敵,如果以一敵千,司馬鴻還是要落敗當場,這時候遇家逢和那幫高手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   他們幾乎是同一瞬間衝上去的,和牆上的守軍展開廝殺了。牆上的守軍明明比他們多,他們就是只有七個人。可是在那瞬間之後,已經從牆頭摔下來十六具屍體。都是播郡兵。   司馬鴻在高手地護衛之下,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境,他每一記出手都是必奪一命,他的出手極為文雅。似乎不帶半點殺意,但是每一擊都要對方斃命當場。   播郡兵中亦有不少高手,當即有兩個隊主一級地人物纏住司馬鴻,他們都是身具不弱內力之輩,以他們的估計,只要他們纏得司馬鴻一會。自有援軍到來。   但是他們錯了!   司馬鴻長嘯一聲。仍是玉石俱焚般殺入播郡兵之中。瞬間之後,包括兩名好手之內。已是連殺六命,但是他也終於受了傷。   這七人衝殺上土堡地這一段功夫,竟是殺死了播郡兵五十之數,現在這一帶殘存的播郡兵不過百人,後面見到這一帶吃緊,竟是調集數百人前來支援。   但是決死隊也衝上來了,雙方仍是一陣拚死廝死,衛王司馬鴻親臨其陣,不知為何,他現在就如同一頭凶狼一般,在播郡軍來回衝殺,他只要一出手,必有人當場斃命,衝到性起的時候,他竟是當場把人撕成兩段。   其餘各處播郡也是被攻破了第一重防線,但是司馬鴻這一路才是最激烈的戰場,司馬鴻似乎是殺得瘋了,他出手地招數都是狠毒無比,即便不殺死人,也讓對方一生都難以重上戰場,他殺得瘋狂了。   站在後方觀戰的程展想到一個概念來形容司馬鴻。   那就是理智的瘋子。   這個理智的瘋子在屠殺在播郡兵,無論是戰兵還是老弱,甚至是婦人童子,只要擋在他的前面,他就會不留情面地屠殺著。   現在後面的一幢兵也衝上來了,司馬鴻地衣服上已經沾滿了鮮血,他已經身負多處重傷,但是播郡兵才是頭痛萬分地!   在這個小小地戰場之上,他們已經死了五百人,殺死殺傷的對手不足五十,而且這個瘋子一樣地怪物是怎麼也殺不死的!   雖然曾傷了他,可是聞到自己的血味之後,司馬鴻更瘋狂了,他就像是一個暴怒的獅子一樣在播州兵中製造著屠殺,如果不是他手下的高手與決死隊拚命保護著司馬鴻,司馬鴻肯定要斃命當場。   但是司馬鴻自己身上已受了十一處重傷,最初跟在他身後的七大高手已經是一死三傷,只有遇家逢帶著兩人緊緊跟在司馬鴻的背後,緊隨其後的還有著十六七個決死隊兵。   三十六個百里挑一的決死隊兵現在只剩下這麼幾個人,幸虧那一幢兵增援上來了,否則司馬鴻只能是斃命於當場!   但是司馬鴻傷得越重,他就越瘋狂,他拚命地朝著播州兵最多的地方衝過去,但是程展也明白,司馬鴻這時候非常理智而清醒。   因此現在司馬鴻挑的對手都是不是戰兵,而是那些老弱,不論是六十歲的老頭,十六歲的少年,還是老婦少女,司馬鴻都是在無情地殺戮著。   而讓程展更吃驚的是遇家逢,這個太監同樣可怕!   他使用的兵器是分水刺,每一擊往往能刺死一人,而且他在這對分水刺上下了劇毒,即便不中要害也要當場毒發身亡,自開戰以來,死在這個太監手下的播州兵已不是五十人,而這個遇家逢只是受了輕傷而已。   如果不是遇家逢,司馬鴻早就在人海之中被斬殺了!   這一個方向的播州兵終於崩潰了!   他們潮水一般地退到第二重防線後面去!   他們死在司馬鴻手下就不下一百五六十人,而遇家逢也斬殺了七八十人,只是當初跟隨司馬鴻的七大高手,現在只有遇家逢和另一個黑臉漢子,三十六個決死隊,只剩下六人,但是那一幢兵力幾乎完好!   司馬鴻高呼一聲:「給我殺啊!」   這一幢兵力齊聲歡呼,冒著箭雨向後猛攻!   這一刻,官軍在奪取第一重防線之後並沒有停息進攻,他們幾乎是打瘋了,一路地猛衝犯打,把一個個關口和要害逐次拿下來,播州兵甚至沒有反攻的勇氣!   因為他們看到那個瘋子又在休息了一陣之後,又親自衝了上來!   司馬鴻是個理智的瘋子,所以他需要休息,需要調理內力,需要服用丹藥,但是他終究是個瘋子!   他率著遇家逢衝入第二重防線的結果只能是讓播郡州兵再次潰退!   但是他不是第一個衝入第三重防線的,因為播郡兵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司馬鴻這一塊過來了,所以其它的防線就是漏洞百出了!   官軍越打越有信心,越打越順利,他們沒有在第三重防線停留多久,就直接衝入了第四重防線,看到這個情況,在後方充作預備隊的隊伍也主動地投入到戰場上去。   戰鬥仍然是血腥的,但是播郡兵顯然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信心。   他們雖然死戰不降,但是沒有信心的他們只是做著最後的頑抗。   而是司馬鴻從頭到尾都是個瘋子,如果不是一身絕世的武功,他會被播州軍在瞬間砍成碎片,如果不是他手下的七大高手和決死隊員,他會在瞬間之後被砍成碎片,如果不是那些後援的兵將,他頂多只能力戰而已。   但是他是衛王司馬鴻!   所以他是殺不死的瘋子!   當日落的時候,天威堡的最高處已經打上了大周的旗幟。   這只是開始而已!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程展的新使命   .   :.復正常更新,後天爆發一下   天威堡有整整一萬三千人守備,其中有五千經過多年訓練的戰兵,軍糧足可支撐半年,還事先打好數口水井,按照楊鐵鵬的估計,這個天威堡至少能守一個半月。   但是在司馬鴻的猛攻之下,天威堡前後只守了兩天,其中總攻的時間不過一個白天,城內的一萬三千人或是死傷,或是投降,丟個乾乾淨淨。   官軍的損失雖大,可總數不過是三千多人,而且天威堡的糧食物資盡為官軍所獲,官軍可以就近食用,按照軍需官的估計,天威堡所獲軍糧可任由前線官軍支撐半月之久,大大緩解了官軍的後勤壓力。   司馬鴻並沒有殺紅了眼,他的佈置可以說是井井有條,雖然戰爭之中難免有些暴行,在混亂之中斬殺了好幾百名老弱,但是大部分播郡降兵還是被他控制住了。   司馬鴻是個理智的瘋子,凡是首腦一律扣留,凡是精壯也不能縱容,只有老弱病殘和重傷員都被他趕出了天威堡,驅逐到荒山野嶺中去。   所有這些人,都成了官軍免費的宣傳隊,播郡那些大大小小的頭人們都紛紛搞清楚了,官軍攻破一萬三千人鎮守的天威堡只花了一天功夫,而且沒有費多大力氣!   在播郡找不出幾個象天威堡這樣的工事,按照楊鐵鵬的戰略構想,當周軍頓兵於天威堡堅城之下的時候,他就可以統率大軍猛襲周軍的側翼。   但是天威堡失守得太快了,以至播州軍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現在有些牆頭草已經猶豫了,他們很快就做出自己應有的選擇。   攻下天威堡的第二日,前來投效的頭人峒主已有十餘人,他們多者統率近千人。少者統率上百人,他地寨子沒有天威堡這麼牢固的工事,也沒有這麼多兵馬,是經不起官軍一陣猛襲的。   一切都按著司馬鴻的設想來進行,水西安氏等幾個西南蠻夷中的豪門也放棄了播州的誘惑,播州雖然手上有很多食鹽,但是大周朝的大軍更可怕。   他們願意出兵協助官軍!   剪其羽翼,破其前銳,司馬鴻覺得楊鐵鵬似乎已經是他的手下敗將,接下去他只要緩緩地推進。就能徹底打跨這個佔據播郡千年的楊家。   官軍的士氣也很高,參與攻打天威堡地幾個將領甚至主動放棄了重賞>   但是司馬鴻一文錢都不少,把賞格和晉職的命令都發了下去。這些將軍自己不敢留下半文錢,盡數分給了下級官兵。   司馬鴻在統兵之上,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天才一般地人物,就程展現在看到的情況。全軍士氣如虹,大有滅此朝食地氣概。   程展甚至認為,這一場大戰輪不到他,不過也好,光是在自流井的獲取那些厚利,就足讓程展可以風風光光地回竟陵去了。   司馬鴻是個非常勤奮的人。他日夜不休。精力充沛得驚人。全力地操控這一支龐大的軍隊。   他是個理智地瘋子。   程展對他在軍學上的才幹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個司馬鴻就是那個「領兵多多益善」的人物。他正在考慮著是不是要投奔到衛王那邊去。   槍桿子出政權,衛王殿下有軍方的支持,似乎憑著這一點就夠了!   司馬鴻非常認真地聽取著不同人物的匯報,程展這個小將軍也有資格侍立於衛王的身後,負責十分重要地工作-替衛王殿下端茶送水。   突然間,司馬鴻抬起頭來,朝著一個軍官詢問了一句:「你說川西四軍到了哪裡?」   那個軍官當即答道:「今天已經行進了六十里,到了天門灣一帶了!」   司馬鴻手一劃,當即在地圖找到了這個天門灣,他已經親自測繪一幅質量頗高地播郡地圖,幾乎要與夏語冰親自製作地那幅地圖比美。   他當即又看了兩眼,就做出決斷:「莫永測走得太快了!」   程展也偷偷在地圖上瞄了一眼,卻沒感覺莫永測走得有多快,他似乎就同其餘幾路才差了幾寸之地,這時候司馬鴻估算了一下:「川西四軍減員甚多,偏偏求戰心切,必然有所失!」   他在瞬間就作出決斷了:「程展程將軍!」   程展趕緊出列:「屬下在!」   司馬鴻當即很有條理地下達了命令:「程將軍,你趕   永測軍中傳令,告訴他……」   「莫永測將軍,你的部隊已經和諸軍脫節五十里,深入匪區,隨時都有可能受到播郡賊軍地猛擊,然後在接到命令之後,立即收縮後撤!」   程展這些時日一直呆在衛王司馬鴻身邊,戰戰兢兢,不敢有半點閃失,一聽這個命令當即恭聲道:「屬下得令!」   司馬鴻一邊傳令,一邊已親手書寫了一道命令,筆跡剛健有力,偏生有些詭秘多變,然後蓋上自己的大印,就交給了程展,臨別之際,他還叮囑了幾句:「川西四軍求戰心切,這是有事!但是他們在天威望攻了兩日,傷亡最多,現在雖然號稱四軍,實際兵力不足四千人,所以讓得小心些!」   程展看出來了,司馬鴻並沒有讓勝利給沖暈了頭腦,他的打法仍然很穩健。   對於有這麼一員大將指揮十萬大軍,程展在心底感到十二萬分的高興,他當即是帶了幾個親兵就上了馬。   播郡道路難行,多虧程展的親兵中有兩人是跟隨著夏語冰來過播郡的老人。   有他們帶路,程展一行人騎在騾馬之上走了半天之後,兩個嚮導騎在騾子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向程展介紹道:「將主,快翻過幾個山頭,就是天門灣了!」   他們已經慢慢接受了事實,他們並不是宇文家的家人,而是夏家的家將,現在夏語冰做了程展的女人,他們雖然感到困惑,但是不得不接受程展是他們的將主。   但至少現在程展還不是他們的家主,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堅持,他們向程展介紹說道:「這一邊有個大寨子,寨主叫達迷合,附近十幾個大小村寨都聽從他的號令,在夷人中很有威信。」   —   程展點點頭,看著山峰險峻,很難展開大兵力,附近亦無友軍的出現,不由多說了一句:「看來莫永測是大意了!」   莫永測四軍原有五千人,可是這個部隊是率先猛攻天威堡的部隊,損失最重,兩日攻擊傷亡逾千,但就在這種情況下,莫永測軍士氣依然高漲,竟是率先猛播郡腹心,按照嚮導的話便是:「再往東百餘里,就是海龍囤了!那是播郡的郡城,也是楊鐵鵬的根本所在!」   他們零零碎碎講了些海龍囤的故事,根據他們的說法,以海龍囤為核心,附近數十里才是播郡的根本所在,他們當年在重兵的堵截之下衝殺出海龍囤,在江湖大大得露了一回臉。   這是他們生平得意之事,因此聲音一下子就大了,也把這海龍囤說得銅牆鐵壁一般:「海龍囤不同於天威堡,兵力比天威堡雄厚十倍,地形也要險要十倍……」   根據他們的說法,海龍囤已屯積了足夠播郡支撐一年的糧食,除此之外,播郡軍中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也駐屯在那裡。   程展聽得十分關切,當即詢問道:「這麼說,在天威堡只是播郡軍很稀鬆的部隊!」   這兩個嚮導都照實說了,天威堡的播郡軍並沒有太多的操練,只是平時為民,戰時為軍,裝備也很一般,比不上楊鐵鵬手下第一號大將楊鐵照親領的精兵。   一聽到楊鐵照的名字,程展就想起他當初帶領那隊好手上門挑戰的舊事,那一役程展雖然勝了,但也負了傷,家中損失摻重,護院多有死傷,一想到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說的也是,前次檢點天威堡繳獲的敵軍兵器,確實不見燕國兵器!」   燕國向播郡輸送了大量兵器和物資,這是鐵打的事實,可是在天威堡所見的多半是播郡自製的兵器,只有軍官才配發了一些鐵製兵器。   程展一下子就對播郡重視起來,看來這一役還得打啊。   正說著,一個嚮導已經說了一句:「將主!過了這個山頭,就是天門灣了!」   程展點點頭,當即率眾越過這個山頭,山道險峻,過了山頂,程展一眼就看到川西四軍做的營寨,他們在益州軍中屬於比較能打的部隊,守備攻擊都有一套,營寨扎得很穩重。   程展當即騎馬朝著川西四軍的營寨轉了過去,他雖然是個雜號將軍,可身份比那些小兵小卒是高得多了,一個隊主恭恭敬敬地把他引到莫永測的中軍去。   程展當即向他出示了衛王司馬鴻的命令,莫永測操著四川口音,搖了搖頭道:「這個命令我不能接!」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狗熊所見略同   展沒想到莫永測敢於公然違抗衛王司馬鴻的命令,當地說道:「莫將軍,雖然你的品級較我高,可你也不要違抗衛王殿下的意旨!」   莫永測有自己的一套理由,他很堅決地說道:「程將軍,你我之間雖然有些不大不小的矛盾,可這一切都是在私,不在公!於公於大局,我必須守在這裡!」   程展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他當即很乾脆利落地說道:「請莫將軍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不過他也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莫永測敢於公然抗令,他就召集四個軍主宣示衛王司馬鴻的命令,把莫永測徹底架空。   莫永測的理由很簡單:「合雜寨主達迷合有意率部眾來投,如果我們撤退,他的態度難免會起了反覆!」   程展聽部眾介紹過達迷合的名字,知道這人是天門灣一帶的夷人大首領,手下統轄十幾個大小寨子好幾千民眾,還有上千戰兵,完全算得上播郡本地的實力派,他當即詢問道:「我還是堅持衛王的命令,莫將軍你不要執迷不悟!」   莫永測就把詳細的經過解說了一番,原來達迷合這條線是一個投誠莫永測軍的小首領合長升牽上的,這個莫合是播郡內的土匪頭子,平時在播郡為民,卻時常竄入漢區為匪,手上有兩百多武士,他和達迷合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因此他投靠莫永測之後,特意要來說服達迷合來投效官軍,莫永測向程展說道:「夷人都是滑頭的很,沒有大兵是壓不服他們的!只有靠大兵才能壓服他們,現在達迷合的態度猶疑不定,已經派人前來輸誠了,如果我們這個時候退了,只能前功盡棄。再起反覆……」   程展雖然和莫永測有過不少小矛盾,卻不是因公廢私的人物,他覺得莫永測講得在理,這些夷人只能把他們打痛了,他們才會自動軟下去,如果官軍不戰而退,肯定會令這些夷人再起反覆。   這個莫永測雖然沒有天威堡播郡軍那麼強的實力,可是他的地盤處於播郡腹心之旁,影響很大,因此程展很利索地下了決定:「莫將軍。我覺得你說的在理!但是衛王殿下地命令不得不執行,所以還是麻煩你略為收縮一下!」   莫永測見程展的口氣已經鬆了。當即詢問道:「程軍主的意思是怎麼樣?」   程展很乾脆地說道:「一天時間,我只給你一天時間。明天再說服不了達迷合,你便開戰!你和這等夷人浪費這麼多時間幹什麼?」   莫永測沒想到程展居然這麼強硬,甚至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強硬:「你是說開打?」   程展很堅毅地說道:「或者是縮回去!莫將軍,你我都是在衛王殿下聽令。有時候還得同舟共濟!咱們就開誠佈公地說實話吧,你坐等達迷合的消息是下下之策,明天早如果再得不到達迷合的消息,那就打吧!」   莫永測所部在川軍中算是比較能打的部隊,也不怕打上一場惡戰,他見程展這個欽差大臣一般的人物站在自己一身。當即興高采烈地說道:「程將軍。果然是年少有為。倒是永測小看了!說的好,這等夷人怕什麼。他們不投降,咱們就打掉他!」   程展有自己的心計:「千萬別讓那個合長升知曉,莫將軍你穩住他,關健地是什麼時候動手!」   莫永測當即有了主意,他一拍大腿道:「好主意!今天晚上達迷合再不投降的話,今天夜裡我就夜襲達迷合地本寨!他雖然有上千戰兵,可本寨卻收攏了五六百人,咱們有四千人,還怕打不跨他!」   莫永測也是與程展一般立功心切,在他們看來,這等邊疆的夷人反覆無常,一定得狠狠痛打一番,才會讓他們老實下來。   至於開戰地理由,勝利者是不需要找理由的!   莫永測的使者到過達迷合的本寨,只是他既然主意已定,當即叫來那個投降地夷人首腦合長升:「這是程展程將軍,也是統統幾千大兵的大將軍!」   合長升是個面色陰沉的漢子,鷹勾鼻,身著漢服,操著一口非常流利的漢話,他非常恭敬地給程展行了一個大禮:「草民合長升見過程將軍!」   程展似乎毫無心機地說了一句:「我的兵馬這兩日也要抵達天門灣,我是給大軍打個前站,合義士,達迷合首領那邊可有什麼準備?」   他似乎不問達迷合是不是願意向官軍輸誠,而是詢問達迷合能不能接濟官軍:「糧草軍需,都得好好地給我準備,我有五軍七千兵馬,可一天也缺不得給養!」   他這麼一自吹,合長升當即對程展肅然起敬:「原來程將官竟然統領五軍兵馬,了不起,了不起!我立馬叫人通知達迷合首腦前去準備!」   莫永測演戲的功力也很到家,他當即一揮手,叫來兩個使者:「你們和合首領一塊走一趟,我再給達迷合三天時間,我最多只能給他三天時間!」   「他若是敢報效朝廷,那功名富貴是跑不了地,即便是想要播郡太守,我和程將軍都力保他來幹!至於朝廷地厚賞,也是免不了地!」莫永測加重了語氣:「他若是不肯來投效朝廷,那請他保持中立,否則就是一個粉身碎骨的場面!」   合長升恭恭敬敬地說道:「一定替兩位大人轉達到!」   那兩個使者是在傍晚返回莫永測地軍營,他們已經把達迷合的本寨探得清楚了:「將主,程將軍,達迷合沒有什麼準備,他的防守也不麼嚴密,寨子的路我都走熟了!達合迷現在還是搖擺不定,不肯給一個肯定的說法,我們按照將主的意思,說了些軟話……」   「達合迷中了我們的迷魂計了,以為官軍只要他保持中立,他一再保證只要楊鐵鵬不徵召他出戰,他就暫時和我們保持中產!」   莫永測當即一拍手:「這便最好!他既然不肯投效咱們,咱們就掏了他的老窩!」   程展和他都是一個想法。比起敵人來說,搖擺不定的牆頭草更加危險,萬一他們不打   繼續前行,而達迷合卻突然反水那就不妙了!   程展很穩重地說道:「兩位把路都給探熟了嗎?」   那兩個使者說道:「小人前些年曾潛入播郡,在天門灣附近轉了幾個來回,只是不敢深入苗寨,今天藉著這個機會就把路子探熟了,保管錯不了!」   程展當即給莫永測推薦道:「我手上也有兩個熟知播郡的人物,讓他們一併帶路去吧!」   莫永測當即下了命令:「等吃完飯,就準備集結部隊。今晚夜襲達迷合!合長升那邊得穩住!」   他有四軍兵力,他精選三軍的精銳兩千五百人。由自己親領靜消消地就出了軍營,至於本營則由一千五百兵馬和合長升地二百人鎮守。他一再交代:「穩住合長升,我這一走,營裡就只有一軍的實力,一定得小心!」   —   留守的軍主一再向莫永測保證:「將主放心!他敢來偷營。我讓他哭著回去!」   藉著夜色,莫永測慢慢地把一隊一隊的代表開出大營,然後集結起來,程展跟在他的身後,一再交代道:「小心些!小心些!千萬不要中了埋伏!」   這一次夜襲,似乎比程展奔襲自流井還要順利些。達合迷似乎相信了莫永測的承諾。他甚至只派出了兩支小隊伍在附近巡視。結果被前鋒乾脆利落地解決了。   在子夜的時候,莫永測和程展已經帶著隊伍趕到了達合迷的本寨附近。   這一刻。夜深沉得可怕,達合迷的本寨就像一個巨大的怪物一般,建造在險峰之間,似乎在吞噬一切敢於冒犯他地來客。   隊伍稍稍停歇了一會,但是依舊靜得可怕,他們已經拔出了長劍,準備血洗這個大寨子,莫永測很乾脆地重複了命令:「都給我衝上去!記住,不要跑了達合迷,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軍官會意地冷笑一聲,率領手下的隊幢就朝寨子衝了過去,他們一直衝到離寨子只有幾十步地地方才發出一聲怒吼,而這時候寨子的人也發現了他們。   寨子組織起抵抗,大約兩三百人寨丁衝上牆頭,用一陣稀疏箭雨迎接著官軍,兩方很快展開一場惡戰,寨子裡準備似乎比官軍預料地要充分得多,很快就有幾百個寨丁和上千老弱上來支援。   但是兩千五百官軍的衝擊是很可怕,不多時,幾個隊主已經衝上了牆頭,和寨丁展開反覆爭奪。   莫永測在後面一再叮囑著:「不要大開殺戒!千萬要注意軍紀!」   現在官軍是播郡作戰,必須要爭取播郡的民心,因此他格外注意軍紀。   寨丁的抵抗已經潰不成軍,不多時防線已經漏洞百出了,莫永測正要乘勝追擊,率領自己地親兵衝進牆頭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道:「大營!大營出事了!」   程展當即回頭去,只見莫永測軍的大營方向傳來了陣陣廝殺之聲,還有隱隱約約的火光,他大急:「賊軍偷營了!」   那邊的廝殺聲驚天動地,甚至蓋過這邊的廝殺聲,莫永測大罵道:「狗娘養地達合迷,居然用迷魂陣來蒙老子!達合迷,你日你仙人板板!」   兩方面都想到一處去了,只是那邊廝殺聲驚天動地,顯然不止達合迷地本部,說不定是引來播郡地大兵了,因此官軍的攻勢一下子就鬆懈下來。   只是程展主意多,他大聲叫道:「攻上去啊!攻上去啊!」   莫永測也覺得現在攻到這個地步了,是不能退下來,即便想退,也是退進兩步,說不定有些隊伍就退不下來了,他大聲叫道:「給我衝啊!給我猛衝!」   程展地聲音就更高了:「燒光寨子!把寨子給我燒了!」   達合迷的本寨並不是石寨,而是一個以土竹結構為主的寨子,程展這麼一說話,官軍都恍然大悟,當即有人引火燒了幾間竹屋,風借火勢,火苗就竄了起來。   這樣一來,守寨的寨丁就慌張了,他們原本就處於下風,現在被官軍這麼一火攻,當即是潰了下去。   火勢越來越猛,程展遠遠只感到一陣炎熱的感覺,莫永測大聲叫道:「燒得好!燒得好!我看他達合迷見到本寨著火了,還會不會回來救援啊!」   他的用兵十分老到,雖然是猛攻不止,但是卻是只攻三面,給寨子留了一條生路,寨子的上千男男女女見火勢控制不住,當即是一陣慌張,就朝著沒有聲音的北面衝去。   但是莫永測怎麼能容得上他們就這麼突圍出去,早已經在半路布下伏兵,四處衝殺出來,他們甚至連俘虜都不留,一時間刀光血影,又斬殺了幾百夷人。   寨子裡火勢鋪天蓋地,程展隔了兩百多步,可眼裡只見熊熊烈火,一種熾熱的感覺讓他充滿了殺意,在火海中還能隱約聽到幾聲摻呼。   但是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他當即率領著自己的親兵叫道:「等會聽從莫將軍指揮!咱們恐怕也得真刀真槍上陣了!」   程展的親兵,都是百戰之餘的老兵,他們當即應道:「將主,您便放心吧!」   莫永測見到本寨已經在火海中毀滅,而本寨之內的男男女女也死傷大半,當即下令:「全軍回援!」   大營那邊仍是廝殺聲陣陣,顯然留守的部隊還在繼續抵抗,這讓他心情大定。   他甚至沒有收容隊伍,只是統率著掌握到手裡的部隊就趕緊回援,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了大營來求援的信使:「將主!合長升這王八蛋反水了,引來了達合迷和播郡兵,我們眼下正在苦戰之中!」   播郡兵和達合迷是從合長升的防線裡衝了進來,官軍沒防備到這一手,因此一開始就吃了些虧,不過莫永測大聲叫道:「老子已經把達合迷的本寨給燒了,接下去就繼續給你們報仇去!」   又前行了半里行,就見到一支賊軍在月光下朝著這邊衝了過來,正是達合迷的本軍。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連夜苦戰   人相見,份外眼紅,甚至不用動員,雙方官兵就已經廝殺在一塊了。   莫永測大聲叫道:「讓他們嘗我們漢家男兒的厲害!」   達合迷則是在陣前大呼:「讓這些背信棄義的漢狗嘗嘗我們的厲害!」   雙方的戰鬥非常血腥,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戰兵在瞬間就倒在血泊之中,雙方甚至連俘虜都不願意留了,只是拚命地斬殺著前面遇到的一切。   莫永測更是發狂地帶著親兵衝了上去,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擋在前面,都一律格殺:「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達合迷更是殺紅了眼,他不停叫道:「殺光這些漢狗!殺光這些漢狗!」   他的本寨是他辛辛苦苦幾十年才建立起來,在寨子有他經營了幾十年的家產,還有他的一家老小,現在只看到一片沖天的火光,他是紅了眼了。   他甚至自作主張把部隊把圍攻官軍的前線上撤了回來,結果讓官軍有機可趁,給了播郡兵好一陣痛擊,但他根本不管了。   他一半是心灰意冷,一半是復仇的念頭,只知道要衝出去救出自己的家人,可是現在卻看到一片火海,還有倖存的人跑出來痛說當時的遭遇:「官軍都是一群魔鬼,他們殺光了所有的一切,我親眼看到峒主夫人還有大少爺死在官軍的刀下……」   達合迷發瘋了,他不顧安危就朝著這邊衝殺過來,雙方撞擊在一起,達合迷和莫永測都是發瘋叫道:「殺光!殺光!」   雙方都是存著不留半點俘虜的念頭,只是在素質上差得比較多,達合迷統率的只是附近幾十個寨子寨丁的組合,雖然蠻勇善戰,卻不持久。而且倉促之間組成部隊,協調也大有問題。   而官軍就不同了,莫永測這二千五百軍是川西四軍的精華所在,戰鬥力頗強,而且裝備精良,特別這種山地正規戰更是他們的長處,何況他們在兵力也佔了優勢。   他們雖然損傷了一些人馬,可還是有二千多人,而達合迷留了幾百人在寨內留守,自己只帶了一千五百人出擊。就是這一千五百人還是播郡千方百計地花重金替他招募到的,而他突然下令撤出戰鬥。這個混亂的命令讓許多人無所適從,以致於他身邊現在只有八九百人。   時間一久。達合迷地部眾如同麥浪一般的紛紛倒下,他自己負了六處重傷,官軍越打越順手,莫永測大聲恐叫道:「達合迷你這個狗賊。你抗拒王化就是這麼一個下場啊!」   達合迷怒了,他大聲叫道:「衝上去啊!和他們拼了!」   但是十幾個忠心不二的親兵當即把達合迷死死地抱住了,他們大聲叫:「峒主,快走啊!」   他們硬是把達合迷抱出戰場,當即又有親信率領一百多人斷後,他們很是悍勇。莫永測雖然很想一下子解決他們。又被他們糾纏住了。   程展身邊則收容了一些找不到上司的小部隊。身邊也有了一百多人,他大聲叫道:「我是程展程將軍。你們現在暫時聽我指揮!」   他原本只有十幾個親兵,但是現在手上有了實力,也勇猛起來了,率隊一陣猛衝,斬殺了十幾個賊兵。   達合迷一邊哭著一邊被抱出了戰場,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邊的部隊只剩下百多人,而本寨卻仍舊在熊熊燃燒之中,不由又抱頭大哭起來了。   莫永測和程展則統領大兵繼續回援,大營的廝殺聲仍是驚天動地,這讓莫永測有了無窮的信心。   雖然這一役有所損失,但是如果能反敗為勝,在衛王殿下必能奪個首功,他大聲叫道:「大營裡是咱們川四西軍的親兄弟們,咱們不去救!誰去救啊!」   官軍打了兩場勝戰,雖然有些疲老了,但是士氣卻是出奇地高,他們大聲叫道:「咱們去救啊!」   那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啊!一起奮戰了多年地好戰友啊!程展也大聲叫道:「我們竟陵軍也來救!」   川西四軍的官軍聽到程展這句話,不由發出一聲歡呼。   他們士氣很高,又飛越過了一個山頭,眼前就是他們地大營,遠遠望去,只見到無數的火把和火頭,還有無數地賊兵在猛攻著大營。   大營裡留守的一千五百官兵正在苦苦地支撐著,他們已經苦戰了一個多時辰,在奮戰中已經有五六百弟兄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戰士也有很多掛了彩,但是他們仍在奮戰。   他們相信,莫永測和川西四軍的袍澤是不會放棄他們地,他們是會回來救援他們的!   播郡兵大聲叫道:「漢狗,快點投降啊!我們有十萬大軍,你們再不投降,就把你們全部閹殺了!」   戰士們渾身是血,他們身上掛了彩也不作任何的處理,大聲叫道:「蠻子兵,讓你們嘗嘗我們的厲害,你們有十萬大兵?放狗屁去吧!」   但是他們打得很苦,若不是達合迷的一千五百人在戰鬥中突然撤了下去,他們差一點就支撐不住了,藉著這個漏子,他們組織一百多人逆襲三次,硬是打退了播郡兵的進攻。   他們當中,幾乎找不到不掛綵地戰士,但是他們現在有信心了!   他們有苦心修了一整天地營壘工事,只要他們堅守住,就不怕播郡兵!   莫永測和程展都是發出一聲驚雷地歡呼,然後策馬沖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們朝著播郡地後方猛衝過去!   播郡兵似乎預料官軍回援的局面,他們就準備了一支機動的力量,約莫有五六百人,當即衝了出來擋在官軍的前面,但是他們的抵抗根本擋不住莫永測的衝擊。   莫永測統率的官軍回援心切,幾乎是碾過了這支敵軍,而留守的部隊也突然有了無盡的信心,他們爆發了!   他們拼盡一切力量發起了一次反擊,圍攻的播郡兵甚至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逆襲,他們想不到   會如此英勇!   他們用盡一切武器來對付對手,有地傷員沒有了兵器。就用肉體來同對手玉石俱焚,有的緊緊抱住之後,用手,用腳,用牙齒,用一切可以攻擊的手法和對方同歸於盡。   而莫永測的攻勢幾乎是猛不可擋,他們又碾過了幾百敵軍,現在他們是直接衝入了播郡軍的後方,盡情殺戮著他們,這一支播郡軍終於崩潰了。他們丟下了兩百多具屍體逃跑了!   現在莫永測歡呼著與留守的部隊會合在一起,只是下一刻。他臉上浮現出難受的感受!   他記得,他留守在大營裡有一千五百人。可是現在看到的倖存者,頂多只有七百人,而且這七百人當中沒有不掛綵的,沒有不沾滿血的!   —   但是留守部隊卻是喜極而泣。他們大叫道:「將主回來了!將主回來了!」   而莫永測帶回去地兩千五百人,現在也剩下了大約一千八、九百人,或者說這一場廝殺之後,莫永測竟是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戰鬥仍在繼續著!   其餘幾支播郡兵仍在和官軍激戰,其中就有一支裝備甚好地播郡兵,竟是反覆衝擊了大營六次。他們的弓箭、盔甲、兵器都是大燕朝地制式。讓官軍吃了大虧。   程展則忙於在審訊著幾個俘虜。當然了,他從來是雷害風行的法子。不肯招供就先陪考,然後去勢,不多時,他竟然審訊出一個令他大吃一驚的情況:「快叫你們莫將軍掌握住部隊!」   莫永測正在前方廝殺,竟是被程展叫人拖了回來,心中十分不快,當即大聲叫道:「怎麼回事!」   程展則劈頭說道:「接下去是要突圍,還是要死守?」   莫永測不明白程展的意思:「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勝了嗎?」   沒錯,他地兵馬損失了三分之一,他自己掛了彩,但是到現在為止,官軍已經佔了上風了,今夜斬殺的賊軍至少有三千人中有一千人可能是達合迷本寨的夷人。   而且賊軍在戰場上雖然還有四五千人,但士氣已經低落下去了,戰鬥力也不如自己這方強,按照莫永測的想法,接下去是怎麼全殲敵方的問題,程展怎麼會叫他突圍?   程展當即把審問俘虜的結果說了出來:「要快點做決定!楊鐵照地六千大兵立馬就到!」   莫永測張大了嘴巴,再次訊問了俘虜一番,那個俘虜很老實地招供道:「原本等明天清晨楊鐵照大將軍地兵馬抵達,然後合兵進攻官軍地,只是因為聽說這兩天有個娃娃將軍要帶兵來,所以就提前發動了!」   莫永測一聽這話,想起程展確實在合長升面前吹過一番牛皮,沒想到就是程展這一番牛皮讓賊軍提前發動了。   他早就聽聞播郡軍中,以楊鐵照軍戰鬥最強,自己已經折損了三分之一的兵馬,又苦戰了一夜,如果楊鐵照在自己苦戰之餘殺出地話,後果是不堪設想。   他又詢問了一句:「楊鐵照有多少兵力?」   那個俘虜非常老實地招供道:「大將軍對外號稱十萬大軍,按小人的估計,一萬總是有的!」   別看一萬,就是五千生力軍,莫永測覺得自己都要招架不住了!   離天亮還有一個半時辰!   一想到這一點,莫永測當即十分乾脆利落地說道:「突圍!馬上準備突圍!」   敵前突圍可以說是一門藝術,莫永測大聲叫道:「首先把傷員帶走!」   按照他們軍中的規矩,傷員和屍體是在任何情況都無法放棄的,但是現在戰局危及,只能先照顧活人!   親愛的袍澤,等我回來啊!   他們甚至拋棄了相當部分的輜重,只要把受傷的戰友帶回戰場,他們可以拋棄一切!   播郡兵也停止了進攻,他們發現官軍想要突圍,他們知道只要自己再拖上一兩個時辰,就能把這四個軍的官軍徹底殲滅,因此他們又發起了一次猛烈的進攻!   這次進攻是如此的猛烈,以至於程展幾乎以為戰線就要崩潰了,但是播郡兵的英勇並沒有改大局,他們最後丟下了三四百具屍體退了回去!   莫永測的佈置井井有條,程展不得不承認,在掌握部隊這方面,莫永測比自己強得多。   莫永測大聲說道:「讓傷員先走!」   馬車和騾馬載著傷員,緩緩地開動了,兩側則是掩護隊,程展想要率先撤退,當即叫道:「我走在前面!」   他帶著自己的親兵和一百多收容的士兵,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面。   播郡兵又攻擊了兩次,但是這一次他們的攻擊已經沒有銳氣了!   主才的戰鬥,已經打掉他們所有的銳氣,他們一直以為官軍只是腐敗不堪的組合,即便川西四軍也是如此,但是川西四軍今天的表現,讓他們看到什麼是真正的強軍!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川四西軍能有今夜的表現,關健在統領他們是衛王司馬鴻,這個理智的瘋子是帶兵的絕世名將,他能把部隊的戰力發揚到了極至。   他們只是跟在官軍的後面,他們期盼著官軍能出什麼失誤!   程展則帶隊沖在全軍最前面,現在他歸心似箭,準備第一個突圍出來!   昨夜,他幾乎沒有參加戰鬥,只是在一旁搖旗吶喊,但是他知道,畢竟在楊鐵照的大軍到來之前轉移出去!   不知不覺間,他想到了沈知慧和陳曉月,還有馨雨他們……   只是他猛然拔出馬刀出來,大聲叫道:「準備戰鬥!」   他原本是想第一個突圍的,只是沒想到居然變成了第一個遭遇戰鬥!   在側翼的山頭,已經看到數以百計的播郡兵,他甚至看到了老熟人楊鐵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程展的死鬥   鐵照卻對程展沒什麼印象,他在用力疾呼:「殺光這太守大人重重有賞啊!」   雖然在隨郡、竟陵接連失利,險些誤了楊鐵鵬的大事,但是他畢竟是楊鐵鵬最信用的大將,而且還是楊鐵鵬的近親,因此舉事之後,楊鐵鵬還是對他予以重用。   程展也是一拔馬頭,轉身殺將回去:「為了身後的弟兄們,殺啊!」   他帶隊衝在最前面,原本只要快馬加鞭,就能突圍出去,只是他畢竟有自己的原則,讓他們拋棄傷員,他是萬萬不肯幹的!   程展統計的這隊官兵,也是臨時拼湊起來,這時候士氣卻很高漲,他們大聲吼叫著:「絕不後退!」   他們的身後就是幾十輛大車,大車上裝載著莫永測諸軍受傷的幾百名傷員,他們甚至還能聽到傷員的悲呼之聲!   他們搶在播郡兵之前發起了攻擊,士氣旺盛,兩隊人馬在山腳撞擊在一處,到處都有著血與火的廝殺!   程展跳下馬去,拔出戰刀,帶著自己的十幾個親兵衝在最前面,一個播郡兵剛想一劍挑了這個娃娃將軍,沒想到程展已然用力一劈,將他劈成了兩段。   程展身上沾滿噴湧而出的鮮血,他甚至沒作任何停留,就帶著親兵在播郡兵中殺戮開來了!   這幾百播郡兵都是楊鐵鵬手下最精銳的親兵,戰力堅強,而且清一色的燕國制式兵器,但是燕國送出的畢竟只是用舊的二手兵器,而程展這些親兵的裝備都是最新式最好的--一手的新式兵器一線部隊都不夠用,怎麼能送給這個播郡的土匪們!   他們不但在兵器上遜色了幾分,就是在技藝之上也遜色許多,程展帶地這隊親兵都是百戰之餘的廝殺漢,特別是程展運足內力,率先衝鋒在前頭。簡直就是一刀一個,有如殺雞一般!   楊鐵照也發現程展的這支隊伍,他大聲怒喝道:「好漢狗!殺光他們!」   他身邊的幾個親兵也大聲叫道:「只有死掉的壞狗才是壞狗,殺光他們!」   可是程展已經是殺出血性了,他們根本不顧及自己,只是拚命斬殺著這些播郡軍!   程展又用力揮動戰刀,他只聽得一陣骨頭破碎的聲音,又斬殺了一個賊兵!   一個賊兵死死地抱住程展,做著最後的掙扎,程展一聲怒哼。手起刀落,又是一個!   可這個賊兵到死還不鬆手。一群賊兵藉著這機會就衝了上來,可是程展的親兵護主心切。替程展挨了兩刀,程展長嘯一聲,掙扎這賊兵的糾纏,硬是與這些賊兵短兵相接。戰個你死我活!   莫永測也帶著幾十個親兵支援過來,他看到程展衝入賊兵之中,悍勇無匹,不由大聲讚道:「好男兒!好男兒!」   程展在戰場廝殺過無數個回合,深知狹路相逢勇者勝,根本不顧及身後。他硬是又帶著親兵往前衝了六七步。賊兵根本招架不住。紛紛潰退了回去!   看到這小將軍年紀不大,可是如此英勇。賊兵也紛紛叫道:「這個小漢狗厲害著!」   莫永測更是大聲叫道:「程將軍,當真是好男兒,這一次若是突圍出去,我老莫請你喝酒!」   程展根本沒聽到這些贊語,他帶著六七個親兵,還有十幾個戰兵繼續猛衝,每個人身上都成了血人!   楊鐵照大吼一聲,就朝程展殺了過來!   他雖然統率近萬之眾,可事發突然,現在只帶了幾百步兵,後繼的大隊還得過段時間才能衝出來,更要命地是,他只帶了十幾個弓手!   看到官軍的大車一輛又一輛在山道上飛馳而過,他那是一個著急啊!   他這含恨一槍威力無窮,程展竟是有一種避無可避地感覺,只覺得無數個槍頭將自己籠罩進去,無論自己怎麼招架,都是一死的結局!   他又是尖叫一聲,竟是連人帶刀拚死一擊,渾身只見一片刀光,硬生生要與楊鐵照玉石俱焚,楊鐵照沒想到這個娃娃竟是悍勇,氣勢先遜色三分,向後退了一退!   藉著這功夫,程展竟把刀勢衝入楊鐵照地那隊敗兵之中,只見他出手有若閃電,沒幾下就斬殺了三四個敗兵,程展身後的官軍也大呼:「跟著程軍主上啊!」   這隊潰兵被他們殺得膽戰心驚,竟是在片刻之內被斬殺了十餘人,楊鐵照這是眼都紅了,他大聲叫道:「漢狗!我要把你剁成八段!」   只是程展根本不與他交手,他帶隊一路猛追這隊潰兵,又追出十餘步,這隊潰兵甚至把後隊的隊形給衝散了!   只是程展沖得越猛,他的體力消耗就越大,他現在不是毫髮無損了!   他地肋骨已經隱隱作痛,而且還中了一箭,剛才楊鐵照的含恨一擊更是給他帶來相當的傷害!   但是程展還是信奉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他氣喘吁吁地一路追殺下去!   楊鐵照看到自己明明帶了幾百人,可是根本沒辦法奈何程展這百多人,而且車隊已經過了大半,當即用足了全身力氣刺出一槍。   程展的情況卻怎麼不好,他的親兵已經死傷得只剩下四五人,在身後就是五六個官軍,而他現在把一個賊軍斬成兩段之後,卻被另一個賊軍糾纏住了!   楊鐵照這一槍包含著無盡地殺意,程展不得不從糾纏中回過神,硬挨著這一擊!   他倉促之間砍出一刀,長槍藉著無盡地殺氣砸在他左肩之下,一個賊兵又在他身邊刺了一刀,一時間程展地身上鮮血噴湧而出!   但是楊鐵照也不好受,他也挨了程展一刀,受傷不輕!   只是這時候楊鐵照終於看清程展的模樣,他大聲叫道:「原來是你這漢狗!殺了你!」   他在沈家大敗而歸,折損了播郡眾多好手,再加上隨郡之失,播郡竟是前後折損了近百好手,損傷極重。他更是引為生平之恥!   那個糾纏程展地賊兵正在歡喜之中,哪料想程展反手一刀,竟是刺入他左腹之中,然後   嘯一聲,和楊鐵照糾纏起來!   楊鐵照越打越恨,這個小漢狗當真是他生平死敵,兩個人都使出平生解數,不留半點情面!   不多時,程展身邊已經是渾身是傷,可是楊鐵照愛傷也重!   莫永測在後面沖了兩回。都沒有衝到程展身邊,他大聲叫道:「程將軍!頂住啊!頂住啊!」   他身邊更有粗魯之輩讚道:「真他媽是個男人。程將軍,憑著你今天的悍勇。你便是操我老娘,我都沒怨言!」   —   程展的親兵見將主遇險,也是玩起命來,只是楊鐵照身邊也帶了一大隊親兵。雙方捉對廝殺,死傷均重!   這些親兵給播郡兵上了極其漂亮的一課,他讓對手知道,什麼才是軍人的悍勇!   楊鐵照越打越火,他明明佔了上風,可是對方真刀真槍讓他受了好幾處傷。這個小娃娃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身內力。竟是如此可怕!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大罵道:「小漢狗,就是你偷走太守大人地赤龍血!」   雖然在楊鐵鵬面前。他尊稱一聲「皇上」,可是在其它場合,他還是脫口而出「太守大人」,一想到赤龍血之失,鐵鐵照更是怒氣衝天,殺氣瀰漫!   程展一言不發,他全神貫注地投入這一場廝殺中去,對楊鐵照的怒火根本毫無反應!   他猛然一聲長嘯,竟是硬挨了楊鐵照一槍,然後衝入了他近身!   楊鐵照已經被怒氣沖暈了腦,竟是棄槍與程展用雙掌相搏,只是程展藉著兵器的利害,把刀光舞得連水撒不進去,接連運足內力,砍了楊鐵照兩刀!   莫永測大聲讚好,又帶人沖了一次,只是他現在臉色大變!   在對面山頭,又衝來了無數賊兵,還好現在官軍的傷員已經運走!只剩下他自己帶了幾百人後衛,他大聲叫道:「把程將軍接出來啊!」   雙方的廝殺血腥到了極限!   程展手起刀落,就一刀把楊鐵照斬於刀下,只是楊鐵照的親兵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當即撲了上去把楊鐵照架走!   程展得勢不饒人,當即把一個播郡親兵砍成兩段,只是他身邊的親兵突然大聲叫道:「將主!快走啊!」   程展一抬頭,才發現對面湧來了好幾百賊兵,個個都全副武裝,把自己這隊人圍得死死的!   他大笑一聲:「咱們衝出去!」   莫永測終究沒法子和程展合在一塊,賊兵竟是越殺越多,他們又苦戰了一夜,傷亡越來越大,再不走就來不及啊!   莫永測長嘯一聲,大聲叫道:「再衝一次,讓程軍主有機會衝出來!」   全軍齊聲響應,竟是又發起了一次猛衝!   程展全身上下都是變成了泥人,他已經換了三把戰刀,才勉強從賊軍衝殺出來,只是現在他身邊只剩下自己單身一人了!   播郡兵現在有了膽氣,他們大聲叫道:「殺了這個小漢狗!殺了這個小漢狗!想要什麼就給什麼!」   莫永測已經帶著人突圍而出,戰場殘存的士兵不過三四十人,已經被分割開來,程展地親兵離程展足足有一百多步!   程展身邊都是賊兵,他的戰刀已經砍得銼了,只是運足內力之後,讓賊軍地痛呼更重了!   他渾身都是巨痛,身上所負的傷不下三十處,像著了火一般,每走一路都覺得極其困難,只是他終究衝到自己地戰馬身前,兩個負責看馬的親兵當即衝了過去,替程展擋住賊兵的攻勢,他們大聲叫道:「將主再走!」   程展瞧了一眼路徑,眼見前方都是賊人,就策馬從右面的一條山道衝了過去,哪料想沖了百多步之後,前面又衝出不少賊人,程展又是長嘯一聲,硬是碾了過去!   刀光閃過,又斬敵了三個賊人,他大聲叫道:「竟陵程展!記住了!」   程展地悍勇,讓播郡的賊兵都心生懼意,他們雖然派了好幾隊人截殺程展,竟是被程展快刀殺入賊軍之中,然後斬殺數人後突圍而出!   他們給程展造成最大傷害的還是弓手,現在程展身上已經中了數箭,憑借重甲防了大半,但是還是有幾箭深入體內,只是戰馬突然發出一聲長嘶!   程展也歡喜得很,他幾乎就要力戰而亡了!可是前方居然不見賊人身影!   雖然不明道路,但是只多得一分喘息機會,他就多一分生存的機會,戰馬歡喜得飛馳而去!   在他們的身後,是楊鐵照憤怒的聲音:「好幾百人,怎麼連個娃娃都擋不住!快派幾隊精兵前去追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地火氣是太大了!明明要全殲官軍四軍,可是被小漢狗一攪局,讓官軍半數突圍出去了!   他大聲叫道:「告訴各個寨子,只要殺個這個小狗,想要什麼都成!」   程展一路飛馳,鮮血也繼續噴湧著,他在馬上做著簡單地善後,還好他身上還帶了些傷藥,也學過一些,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只是覺得全身沒有一塊好肉,骨頭象碎了一般!   他瞧了前方一眼,已經到了午時,陽光卻不怎麼火辣,身處於群山之中,到處都是森林,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   播郡永遠是地無一尺平地地方,他知道自己迷路了,他也知道自己必須要與官軍的主力會合,他地家裡還有許多人在等著他!   只要遇上一小隊官軍,他就安全脫險了!   他不能停留,昨天晚上他們已經同達合迷結了死仇!這個地頭蛇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在播郡,身負重傷的他是賊兵手上最好的獵物!   他,程展,必須衝出去!   他馬不停蹄,催促著戰馬繼續在山道上快速行進著,手還握緊了戰刀!   突然之間,他看到前面的山道有人來!   他握緊了韁繩,就想衝上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謝玉華的古怪請求   突然鬆了口氣。   但是他還是握緊了手上的戰刀。   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遇上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一個女孩子騎著馬,就從對面的山道轉了過來。   這個女孩子年紀比程展要大上五六歲,剛剛過了二十歲,可是身上還帶著青春的氣息!   她像一朵鮮花那麼美麗,但她的美是含蘊的!   讓程展放心的是,她身上穿的不是夷人的衣服,而是標準的漢服!   漢服?程展不明白,播郡已經是戰地了,怎麼還會有漢女冒著天大的風險深入播郡?他實在是有些不明白!   他只能猜測這個女孩子是個江湖中人,瞧她的打扮就清楚了,騎著一匹小白馬,已經盤起了婦人的長髻,她的青絲很美,而且她的臉很溫柔,而且是說不盡的溫柔。   她有一張人見人到的瓜子臉,非常白淨,穿了一身白衣,只是身上披了件大紅披風,腰間還提了把寶劍!   沒錯!肯定是江湖中人,這個已經嫁人的女孩子甚至沒被渾身是血的程展嚇住,她很從容地策馬過來了,甚至還說了一句:「小弟弟,是誰欺負你了?」   小弟弟?程展不由苦笑了一聲,他雖然已經是統率四千兵馬的將軍,而且悍勇無匹,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而已,他不得驕傲得申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在下是統率荊州援益諸軍撫威將軍程展!」   他不自覺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哼聲,繼續說道:「今日率部與播郡亂軍激戰,不幸與部眾失散,姑娘可知附近哪裡有官軍?」   他一想能脫險,當即鬆了一口氣:「如蒙不棄,請姑娘帶我脫險,我家中頗有家資,願意奉獻給姑娘!」   這個把頭髮高高盤起的女子笑了。她向程展介紹自己:「在下是峨眉派謝玉華,因有要事要辦,所以繞道播郡,程小弟,你先下馬休息吧!」   程展不由又鬆了一口氣,峨眉派信佛,與當今大周提倡的尊道滅佛相牴觸,但是鏡衣師太從來不與官府正面對抗,而是以和風細雨的態度展開地下教傳,她們是四川的一大門派。和益州官府也多有來往。   程展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願意相信這個把頭髮盤起的謝玉華。她地臉很溫柔,總是充滿著一種母性的光輝!   謝玉華似乎學過醫。她小心替程展處置了傷勢,只是現在程展才覺得自己的傷勢全都爆發出來了!   他苦鬥了一夜,其間不進滴水粒米,又負了這麼重的傷勢。當即痛哼了幾聲,謝玉華覺得程展倒是個很固執的小弟弟,對他越發小心地處置起傷勢來了。   她也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程展,她是鏡衣師太的俗家高徒,在門中雖然不是位列前五的好手,但也算是地位頗高的人物。   峨眉派之所以能在四川生存下來。很關健的一點就是結交官府。他們和官府地關係相當親密。而對於程展,她也格外關心。   程展也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謝玉華。謝玉華知曉程展確確實實是個統領四千兵馬地將軍之後,不由笑道:「原來是出身世家的程將軍啊!玉華倒是失敬了!」   她一聲說笑著,一邊給程展餵了些米食,然後說道:「這裡離官軍地控制區大約還有四五十里地,倒是播郡軍隨時可以追擊而來!」   程展一邊痛苦地咬著牙,一邊說道:「還請謝姐姐救我一救!」   謝玉華笑了:「你是個小將軍!我怎麼敢不救啊!」   她也有些自己的小算盤,程展年紀輕輕,已經是個統領數千人的才華,恐怕除了自身的才華之外,他地家世才是最關健的因素,如果自己能找到這麼一個靠山,那自己那件為難的事情恐怕就能迎刃而解了!   她輕聲說道:「可是我有點要求,你必須答應!」   程展只求逃生,當即很大方地承諾下來:「只要我程展能辦到的,一定替謝姐姐辦到!」   謝玉華笑得很燦爛,她柔聲說道:「那好啊!你現在就叫我一聲師娘,我替你找了個好師父!」   程展呆了!他的武功都是沈知慧所傳的,怎麼謝玉華突然找了一個師父出來!   只是現在他被播郡兵追殺得連口氣喘不過來,千萬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萬一謝玉華一翻臉,把自己扔在這荒山野嶺,那自己就是求死都難了!   他硬生生擠出一張笑臉:「師娘好!不知道我師父在哪?」   謝玉華笑了:「好徒兒!好徒兒!原本是要給你弄點見面禮,可是倉促之間,也沒有什麼寶貝!這樣好了!」   她隨手就把自己隨身地寶劍轉給了程展:「這把青鋒劍,在江湖上也是把名劍,就送給你了!」   程展順手拔出長劍,只覺得寒氣逼人,倒真是一把削鐵如鐵地好劍,謝玉華覺得心事都放寬了,她繼續說道:「好徒兒,再叫一聲師娘聽聽!」   「師娘!」程展倒不覺得是被謝玉華佔去了便宜:「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他關心地還是自己什麼時候能脫險,至於叫一聲師娘,再叫一聲師傅,那都不是關健的事情!   俗話說得好,藝不壓身,程展覺得多學點武功也不錯啊!   謝玉華神情喜悅地說道:「去找官軍,還是十分危險,畢竟離了這裡有好幾十地裡,路上隨時能碰到播郡兵,我給你安排了!」   她井井有條地說道:「我這次到播郡來,是找你師傅來地,他就在十幾里外等著我們!只要和他會合了,我們就能脫險了!」   程展不知道謝玉華的武功有多高,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個沒有抵抗的能力,若是能會合謝玉華夫婦,至少脫險是不成問題的!   至於擔心謝玉華會不會出賣自己,程展認為現在謝玉華隨隨便便就能制住自己,何必要轉上這麼多彎子了!   他笑著說道:   師娘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謝玉華卻是叮囑道:「等會見了你師傅。一定要叫他一聲師傅,叫我一聲師娘,他才會高興的!」   程展知道這其中有些文章,當即詢問道:「師娘,莫不成你和師傅的婚事有些為難?」   謝玉華點了點頭:「我們門裡門外,總有些人反對我和你師傅交往……」   她長歎了一口氣:「我只有去見你師傅的時候,才敢把這長髮盤起!」   —   程展登時明白了,說不定這又是一個正邪相戀不容於世人的故事,他對自己脫險也有了信心!   謝玉華繼續說道:「你師傅地武功是極高的,指點你是不成問題的。到時候你先叫他師傅,然後叫我一聲師娘。你師傅自然會把見面禮送給你,這點可要記住了!」   程展答道:「記住了!」   謝玉華又詢問道:「徒兒。你既然拜了師傅和師娘,這師傅和師娘的婚事,你能不能幫忙說合說合!」   程展答道:「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他是竟陵沈家的家主,又是手掌四千重兵的將軍。以他自己的想法,小小的一樁婚事,想怎麼說合就怎麼說合了!   他知道江湖恩怨很複雜,但是江湖畢竟只是江湖,一個小小的太守就能讓江湖上的豪傑低頭了,而峨眉派一向和官府有著良好地關係。他相信自己出面。這件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他的想法與謝玉華可以說是不約而同。謝玉華地心情也充滿了歡喜,她和程展一邊抄小道與丈夫會合。一邊說些峨眉派中的事情。   程展知道峨眉是川中大派,信仰佛門,鏡衣師太是天下四大神尼之一,苦心維持著益州地地下寺院網絡,而按謝玉華的說法:「我們峨眉派一向講究與世無爭,我師傅更講究清淨無為,倒有些道門的味道!」   程展突然想起來,在他手上還有著鏡衣師太的把柄,這位鏡衣師太曾替楚國人效力,雖然沒有提供什麼關健性地情報,但畢竟這是個污點!   程展覺得如果自己出面無法說服鏡衣師太的話,那就用這個來威脅鏡衣師太,他試探地問了句:「聽說你們和楚國人有些來往?」   謝玉華一下子就生氣:「誰說的?我們從來和楚國人沒有來往,我們都是大周的忠實子民!」   她嗔怒的模樣很誘人,程展不由想道:「我這位沒見過面的師傅,倒真是好生艷福啊!」   不過謝玉華很快就不生氣了,她繼續說道:「徒兒,我們峨眉派可是有不少嬌俏地小姑娘,要不要給你找一個!雖然大了點,可是女大三,抱金磚……」   程展笑了笑,沒有回答。   女大三,抱金磚,可是程展到現在已經抱了幾塊金磚?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只是根據謝玉華地介紹,峨眉派最出名地弟子叫「三英七秀」,謝玉華剛剛列入三英七秀的最後一位,她很驕傲地說道:「我們峨眉派位列七大門派,可不是浪得虛名地!」   程展沒有在江湖上正式廝混過,只是想起了聽雨軒和徐瓏月,隨口問了一句:「師娘,咱們峨眉派和聽雨軒相比,誰更強一些?」   謝玉華不說話了,雖然峨眉是大派,可聽雨軒的地位卻不是她們所能比,她只能說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們算是各有所長吧!」   有這麼一位美麗師娘陪在身旁,程展覺得自己的傷口也不痛了,他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今天親兵帶得太少了!   如果自己當初肯多帶一兩隊兵過來,何必會有現在這個局面,在戰時上前線多帶點衛士還是好的!   程展順口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師娘,早知道我就帶兩百人過來,不用現在這麼狼狽了!」   謝玉華笑了:「你若是帶了兩百人來,就見不到師娘了!你又不是皇帝老子,帶這麼多衛士幹什麼!」   她聽程展口口聲聲一個「師娘」,叫得十分順口,心中象喝了蜜一般,只覺得這樁絕難辦成的婚事就要穩穩當當地辦成了!   正說著,她指著前面一個山頭說道:「到了,到了!走過這個山頭,你師傅就在前面寨子在等我們!」   她特意說道:「這個寨子是你師傅的老家,不用怕!寨子裡的人全聽你師傅的人!」   程展算是明白了,原來謝玉華的心上人是個夷人,說不定還是個用毒的邪派好手,難怪峨眉派會看不上那個沒見面的師傅,因此程展笑了。   他笑著說道:「師娘,是不是想師傅了!」   謝玉華臉一紅,卻很沉著地說道:「小鬼頭,別多想了!老老實實點,師娘教你的事故記住了沒有!」   程展答道:「到時候先喊一聲師傅,再喊師娘您,師傅肯定開心!」   謝玉華笑了:「這便好!這便好!到時候別出什麼差池啊!」   她裝出惡狠狠地模樣瞪了程展一眼:「若是出了差池,你這把青鋒劍,師娘可是要收回來的!」   這是個播郡的小寨子,遠遠地望去,只看到幾十間連在一起的竹屋,謝玉華臉上儘是紅暈,速度也放緩了。   程展看著好笑,他若是回竟陵,第一時間就要衝回沈家,然後在床上好好蹂躪沈知慧她們一番,怎麼這個師娘卻是如此害羞!   他若然不知,自己渾身是血,若不是謝玉華,換了別人早就轉身就跑了!   謝玉華卻在擔著好大的心事,她垂著頭,在思索著什麼!   她還是抬起頭來,卻在山道之間看到了一個魂牽夢掛的影子!   她嘴巴張得大大的,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是用力催著馬飛馳過去!   所有的相思,都在這一刻償還了!   程展卻是詫異地看著這一幕!   這個師傅,他是認識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香甜的一覺   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她。   謝玉華喜滋滋地叫道:「夫君!」   她的夫君,程展的師傅卻是個女子,程展的老熟人-那位曾向程展推薦過王再起的世外高人凝真子。   凝真子有著完美的身材,她的臉蛋依舊是那種天外仙子的氣質,特別是現在凝真子一身男裝打扮更讓她演得英氣十足說,她還是少了幾分英氣與霸氣。   只是她的眼神總有那麼幾分黯然。   原來是同性相戀,難怪峨眉山會容不下這段戀情!   只是程展很知趣,他當即非常響亮地叫了一聲:「師傅!」   接著又很熱情地叫了謝玉華一聲:「師娘!」   謝玉華被程展叫得呆了,她只看一個渾身是血的矮個子親切地叫著自己師傅,謝玉華指著程展說道:「夫君,這是我替你新收的徒兒!」   程展在這種場合骨頭很軟,他親切地說道:「徒兒見過師傅!」   凝真子終於認出了程展,她試探地問道:「是程展程……」   她也不知道怎麼稱呼程展,程展倒是客客氣氣地說道:「徒兒程展見過師傅、師娘!」   謝玉華吃了一呆,關切地詢問道:「夫君,你認識我們新收的徒兒?」   凝真子苦笑道:「你替我收的這個徒兒,來歷可不簡單啊!」   程展卻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娘已經代師傅收了徒兒當弟子,師傅可不要讓師娘傷了心啊!」   程展自己的身價可不便宜,特別是他和楊鐵照更是死仇,落到夷人的手裡自然不會有果子吃,現在一定得抱住凝真子這大腿不成!   他也知道凝真子來歷不明。甚至向自己推薦過王再起這種極有問題的人物,但無論如何,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凝真子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她知道這個小小的少年來歷不凡,是竟陵沈家地家主,手下更有幾千將兵,但是他權衡了其中的得失,最終還是很溫柔地說了句:「徒兒,起來吧!」   她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神色越發有些黯然:「徒兒。師傅和師娘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你有什麼想法不成?」   程展是個風流人物,對於同性之間有些暖味關係並不在意。因此自有他的一套說辭:「師傅和師娘的結合,那是天作之合,常人雖然無法理解,但在徒兒看來。這是極其正常的……」   他話說得可以塗上蜜了,凝真子和謝玉華都覺得這個徒兒很會說話,特別是程展還說出一番大道理,更讓她們欣喜了。   凝真子有自己的想法,程展既然是自己的徒兒,那麼他的勢力也可以為自己所用了。不但可以替自己與謝玉華地戀情打掩護。而且還有無窮的妙用。她關切地說道:「玉華,還不叫咱們地阿展進寨子。好好換件衣服休息!」   程展是鬆了口氣,至少凝真子這一關是過了!   他一邊走一邊詢問道:「師傅,您推薦的那個王再起怎麼沒投到我那邊去?如果他來了,我看在師傅地份上就委他當軍副和幢主了!」   凝真子搖搖頭:「不說了,這個王再起不近人情,自己跑到江南打天下去了,師傅我去信催了他兩回,都沒有音信!對了,阿展,你怎麼樣?等會給你洗個澡換件乾淨衣服!」   程展現在衣甲皆碎,幾乎就是個血人,馬也疲了,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師傅,能不能派個去通知一聲王師,就說我到了這裡!」   凝真子點點頭:「你放心好了!咱這個寨子雖然只有幾十個人,可都是信得過的人,不會把你的消息洩露出去,我派個人通知一聲,就說程展程軍主來了我們木羅寨,請他們多派些人來接應!」   謝玉華插嘴道:「我們的阿展是將軍了!」   凝真子小吃了一驚,不過程展十四歲就作了軍主,十五歲作將軍也不是件意外地事情,她笑著說道:「我們收了個了不起的徒弟!」   程展十分恭敬地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還請師父以後多多指點徒兒!」   他對凝真子所知不多,只知道蘇惠蘭介紹過她是位世外高人,道法精深,凝真子也不客氣,她指著程展說道:「你的內力,似乎已經到名門弟子十一、二年的水平吧?」   她說的極為準確,程展當即應道:「沒錯啊!」   真子給了程展很大的甜頭:「那便好!你入門很遲,是這兩年才習武地,因此根基不夠穩,師傅我好好調教你一番,只需要一個月時間,就讓你地武功再進一層!」   凝真子所說,句句都說進了程展地心底,他當即老老實實地交代:「去年楊鐵照去隨郡採辦赤龍血,結果讓我佔了些便宜,又請我家娘子教了些入門的功夫,只是練到現在,總覺得根基不穩,武功難以寸進!」   凝真子很有自信地說道:「我地武功雖然不成氣候,但阿展你的姿質極好,但再加上那赤龍血所助和我的調教,雖然不能成為一派宗師,但是開山立派還是沒有問題!」   —   程展點點頭,凝真子又想起一件事:「赤龍血?難怪楊鐵照煉出的赤龍鐵血丹沒有什麼效用,原來是便宜了你!」   程展老老實實地說道:「所以楊鐵照死盯上我了,請師傅快點派個人去知會官軍吧!」   原來三人不知不覺已經到寨口,凝真子叮囑了一句:「進寨子吧,保得你安全!不過進了寨子之後……」   她很乾脆地說道:「在別人都叫我和師娘為……姐姐……」   叫一個女人為阿姨,似乎是很不禮貌的事情,雖在與禮法不合,但是凝真子還是寧願年輕一些。   這個寨子和凝真子的關係很深,他在寨子裡的威信也很高,進了寨子,她除了派兩個人穿山越嶺去通知官軍之外,又讓人準備了熱水熱飯和乾淨衣服。   程展廝殺了一夜,也當真疲了,他洗完澡換完衣服,再用過飯後倒頭就睡了,就連一身的傷痛都渾然忘記了。   謝玉華看著程展香甜地睡了過去,臉上浮現出一種女性特有的母性:「這還是個孩子了!」   程展睡得很香,對身邊的一切沒有任何的戒備,凝真子看著程展那充滿孩子氣的臉蛋,搖了搖頭道:「別小看了我們的阿展,他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   謝玉華笑了:「他始終是個孩子了!是個孩子!」   凝真子笑了,她的聲音很低,生怕吵醒了程展:「他是個孩子,但他也是竟陵沈家的家主,家產豐厚得不像話,手下更統率著好幾千官軍!」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是有著很多過去,很多秘密的女人,她必須要保護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對是錯:「我保護了他,也就是與播郡為敵!」   她的聲音稍稍大了些:「或者說,楊鐵鵬必須死!」   但是播郡楊家畢竟是近千年的名門,她對官軍並沒有多大的信心,她輕輕地說道:「我之所以收容他,是希望我們之間……」   兩個女人的手牽在了一起,這一刻她們都有了希望。   明天將是美好的!   謝玉華輕輕地說道:「我相信,他有能力改變許多事情!」   她的師門,雖然是個在野的門派,但是一向和官府交好,有些時候,程展出面會非常有效果,只是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對是錯,只是此刻她知道,自己有了希望。   程展臉上浮現著淡淡的笑容,睡得很香很甜,凝真子輕聲說道:「我叫人準備些飯菜!等他醒來再吃!」   程展這一覺竟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他打了個哈欠,才發現謝玉華正笑咪咪地盯著,不由叫了聲:「師娘?什麼時候了!要吃晚飯了嗎?」   謝玉華笑著說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程展沒想到前夜的搏殺竟是如此耗費精力,他點點頭:「謝謝師娘了!」   他只覺得腹中又是空空,渾身無力,謝玉華笑著說道:「我給你熱下飯菜!」   程展點點頭,又說了聲謝字,順便詢問了句:「師傅的老家怎麼會在播郡?」   那邊凝真子從房外轉了進來,她正聲說道:「這不是我的老家!只是我當年曾遇到一個瘋子,他追獵了我整整八百里,我身負重傷無處可去,幸虧被寨子的人救了!以後我便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了!」   她說得很平淡,但是誰都想像得出當年這一場惡戰的經過,程展搖搖頭道:「師傅,您沒替寨子裡的謀個出路嗎?」   凝真子瞧了程展一眼,然後說道:「播郡楊家是千年的名門,有他們在……」   程展插嘴說道:「這一次是衛王司馬鴻統兵,播郡必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歸   凝真子很淡然地說道:「想不到司馬鴻這個瘋子居然也到了播郡,當年他追獵我八百里,讓我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她回首往事,總是有著許多感歎,謝玉華剛想起步替程展熱下飯菜,一聽這話又停住了腳,她詫異地說道:「原來當年追殺你的就是衛王啊?阿真,你是怎麼樣得罪了這個瘋子?」   她說話的語氣十分親膩,渾然是把凝真子真當成了自己的夫君,凝真子很從容地說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阿展,你是領兵打仗的人,你來說一說這一戰為什麼播郡必敗!」   她話音剛落,又多說了一句:「以我的看法,司馬鴻是個瘋子,但這個瘋子絕不簡單,楊鐵鵬是鬥不過他的!」   程展也老老實實地將具體的情況作了介紹,他特別詳細地說明了天威堡一役司馬鴻是怎麼樣親冒矢石,在播郡軍中衝殺數十次,統率一眾精英好手斬殺數百名播郡兵的事情:「自打了天威堡這一役,我們就有了信心了!像前日這一役,我們雖然受了些挫折,可也不算失利!」   他又詳細得說明前天這一役的具體情況,這原本都是軍事機密,只是在凝真子面前,程展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雖然莫永測傷亡很大,但部隊是很完整的撤了出去,楊鐵照和哈迷合的各部,損傷都很大,應當比我們的要大得多!」   程展這麼一說,凝真子心裡有數了。   她手上還有一張王牌,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打出去改變一下戰局。   程展說的都是實情,司馬鴻在統率大軍是那樣天才型的將領,在他的統領之下。全軍士氣高漲,即便是號稱不能打硬戰地益州軍,也在這種情況打了好幾場硬戰,程展繼續說道:「楊鐵鵬挑的不是時候,運氣又不好……」   他把襄陽武庫案的內幕也給捅了出來,凝真子聽得津津有味,程展的肚子又發出幾聲古怪的叫聲,謝玉華笑了:「我就去給阿展弄飯!」   程展看著謝玉華的背影,輕聲地說了句:「師傅真是好運氣!」   凝真子一向是個世外高人模樣,唯獨對謝玉華看得很重。她輕輕地說道:「我是有好福氣!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遇上她了!」   這時候,謝玉華一邊提著裙子一邊拿著一碗粥。一陣小跑又趕了回來:「有人洩露了阿展的消息,附近幾個寨子的頭人來興師問罪來了!」   凝真子聽了程展的分析之後。心裡已經有底了,她很從容地說道:「來便來了!誰也擋不住,就說我凝真子要見他們!」   凝真子很有自信,甚至沒帶兵器就出房子去子。程展只聽到一陣喧嘩之聲,然後凝真子冷喝一聲:「都吵夠了沒有?」   程展只顧得吃熱好地粥回復體力,到時候即便扯破了臉皮,也好有力氣抵抗,謝玉華對凝真子有點擔心,她站在門口緊張地盯著謝玉華。   凝真子在這些寨子裡很有威信。這十幾個寨子的頭人只擔心一個問題:「收容了這個將軍之後。播郡楊總峒主那邊怎麼交代?」   程展吃完了一小碗熱粥。覺得力氣也回復些了,只是全身還是無力。他朝謝玉華問道:「師娘,師傅鎮得住那些夷人嗎?」   謝玉華答道:「你師傅在這幾十里地,是頂有威信地,應當能鎮得住!」   大夥兒正在爭執的時候,就聽得有人大聲叫道:「大軍來了!」   程展心定了,官軍既然來了,那也就安全了,只是不清楚來了多少官軍。   凝真子大聲說道:「這一次來了幾十萬大軍,楊總峒主看樣子不成了!接下去就要看我們南山十三寨了!」   這些頭人有些猶豫,有地則大聲反對著凝真子的看法:「咱們一向是替楊總峒主效力,從爺爺輩的時候就是這樣了!怎麼能當反水的小人!」   有地人則建議穩重些:「緩一緩,看看情形再說!」   他們正在爭執的時候,就聽到又有人回道:「大軍來得好多,至少也有三四萬人,漫山遍野,到處都是!」   這些頭人哪裡看過這麼誇張的說法,當即有人不信,帶著幾個手下前去望風,結果驚惶失措地跑回來了:「好多大軍啊!人頭數都數不過來,只要吐口唾沫都能把咱們山南十三寨給滅了!」   山南十三寨都是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寨子,最大的寨子也就是上百男女   小寨子甚至只有二三十人口,一聽說這話全給呆住了時候才顯示出她在這些寨子的威風了:「所以我早就說完,楊總峒主遲早是被大軍滅掉地!」   這些頭人沒有什麼見識,紛紛點頭附和,凝真子繼續說道:「咱們立馬請出程將軍,前去歡迎大軍!」   這一回程展在十幾個頭人和幾十名夷人地護衛之下,走在隊伍地最前方去歡迎官軍,他的身後就是凝真子和謝玉華。   這些頭人們就像是秋後地蚱蜢一樣,紛紛在相互議論著:「來了十萬大軍,怎麼擋得住啊………還請小大王替我們說說好話!」   程展才不相信官軍來了三四萬人,司馬鴻這個瘋子不會在自己身上押這麼重的籌碼,不過他大聲說道:「知道這一次官軍來了多少?」   「十路大軍,兵馬八十萬!都是從幾千里之外調來的精兵強將,還有許多會施法術的高人……」   他這麼一說,當即把這些頭人給唬住了,他們現在知道凝真子為什麼要收留程展了!   走出約莫一里地,就遇到了前來迎接程展的官軍,程展也確實沒想到自己有這麼大的架子!   —   雖然沒有十萬,可隊伍拉成五六里之長,足足有好幾千人馬,衝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柳胖子,柳胖子一見到程展,就萬分熱情地跳下馬來叫道:「程將軍!程將軍!」   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柳胖子笑呵呵地說道:「可把你給找回來了!我們都聽莫永測說了,是條鐵打的漢子!對了,令夫人也從自流井趕來找您了!」   程展笑著說道:「柳老哥,您的膽子也真夠大的,一聲不吭就帶了幾萬人來接我!」   柳胖子哈哈大笑:「你娘子估計過些也來找你了!咱們回營再說!」   他關心程展是有原由的,現在程展負責自流井的警備,他的一舉一動對鹽價影響極其深遠,如果換上一個和柳家沒有利害關係的人,那麼對他們控制鹽價極其不利。   程展對此沒有瞭解,他只知道一點,他自己脫險了!   除了多出一個師傅和師娘,丟了自己的親兵之外,他在這一場惡戰沒有太大的收穫,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他就準備起點回柳胖子的營中,那邊凝真子卻說了一句:「這位將軍,這麼興師動眾就準備回去了?」   柳胖子看到一個絕美的道姑在朝自己問話,瞧她和程展似乎十分親密,當即用上心來了:「這位姑娘,有何指教!」   凝真子輕輕地說道:「在二十多里外的囤子裡,有楊鐵鵬的八百守軍,附近還有十幾個一心依附楊鐵鵬的寨子,難道不為國盡忠將其剿滅?」   凝真子這麼一開口,南山十三寨的頭人紛紛拍手稱快,他們稱山北的二十幾個寨子結成死敵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年年武鬥,死傷均重,只是山北的寨子在楊鐵鵬很得信任,他們一直被山北壓著打,現在藉著大軍的威風雪此百年奇恥,一舉踏破了山北。   這一戰沒有任何懸念,程展只看到遍地的火頭和哭聲,山北的十幾個寨子在被瞬間被攻破了!   野蠻人之間的戰爭,也有著自己的規則!   山南的寨子牽走了所有的牲口,搶走所有的女人和孩子,有許多山北的青壯年一下子轉換門庭,到了山南這邊過來!   在這個夜晚,山南十三寨,每個寨子的規模都擴大了一倍有餘,他們也成了官軍在播郡的得力助手,程展現在重新向柳胖子介紹凝真子和謝玉華的身份:「這兩位都是我姐姐!」   柳胖子很恭敬地說道:「見過兩位姑娘,我與程將軍也是知心朋友!」   凝真子對柳胖子很感興意:「聽阿展說,柳將軍是出自隴西柳家?」   柳胖子笑哈哈地說道:「沒錯!沒錯!還得多謝兩位姑娘啊!」   今天他是發揚風格賺了個不大不小便宜,北山的二十多個夷人寨子在山南十三寨的帶領下被瞬間攻破,抓住了幾百俘虜,立個了個大功。   自打入益州之後,他覺得再順利不過了,在食鹽上獲取了空前的暴利,今天又不費吹灰之力立了個大功。   他渾然忘記了,他們的統帥是司馬鴻。   他不是柳家的人,他流的是大周司馬氏的血,而且他還是瘋人。   現在司馬鴻就在算計著柳家。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決戰之前   司馬鴻在淡然地問著徐瓏月:「都準備好了嗎?」   徐瓏月笑了:「明天成都城將看不到一粒鹽!」   自從得到江家聯盟正在全力恢復生產的消息之後,鹽價有一個大幅度回落,一度跌回每石不到五貫,而最高峰時曾漲到每石八貫,現在衛王司馬鴻只是小小地推動一下。   柳家在賺足之後,手上還掌握了大量的鹽票沒有退場,司馬鴻這小小的推動,會把鹽價炒到一個新的高峰。   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柳清楊即便是雪意軒的仙子,她也是個凡人,她會為之巨大的利潤而心動了。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他司馬鴻出面摘桃子了。   徐瓏月對於這種行動早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只是多問了一句:「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多給楊鐵鵬些時間?」   司馬鴻狂笑起來:「一切都掌握我手底!小小的楊鐵鵬,既然自尋死路,我便給他一條死路!」   他猛然披上披風,大聲嚷道:「李光克!」   平夷將軍李光克像一條哈巴狗一般快步跑了過來:「衛王爺爺!有什麼吩咐?」   司馬鴻跳上自己那匹戰馬,大聲叫道:「楊鐵鵬列兵三萬於泥河灣,我想他知道死期已至!」   李光克恭敬地跪在地上:「小人這就去通會諸位將軍!」   馬上的司馬鴻殺氣騰騰,有若戰神下凡一般,渾身瀰漫著殺氣,直讓趕著去傳令的李光克不敢正視,只是他突然發現那個古里古怪的遇家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司馬鴻,他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聲。   這個該死的遇家逢!李光克對這個閹人沒什麼好感!   遇家逢也是一樣!他有著如初雪一般的面貌,非凡的謀略,驚天動地的武功。跟著衛王在屍山血海中廝殺了無數回,卻不如李光克這個廢物受寵,他很不平!   他要立威,要讓李光克看看,什麼才是真正地英偉人物!   他要自己的血來證明!   司馬鴻一聲令下,在那個瞬間數十里都為之震憾,無數個軍營都湧出無數人頭,官兵們等待著這一刻已經很久!   所謂枕戈待擊,就是這種情況!司馬鴻讓他們稍稍停頓,反而讓他們的戰意更高了!   在他們面前是楊鐵照統領的三萬播郡主力。這三萬人是播郡最精銳的部隊!只要消滅了他們,播郡就只能退守郡城。再也組織不起打一場大會戰的能力!   司馬鴻騎在馬上,幾十個將軍級別的軍官幾乎是飛奔而來。等待他的命令!   「柳家步軍,跟我來!虎翼軍,掩護我的左翼……」   司馬鴻井井有條地佈置各軍的任務,他不會受徐瓏月那個女人地擺佈!   他是司馬鴻。從來沒有人能擺佈他!   所以他要讓楊鐵鵬滅亡!   所有的將領都有一種熱血沸騰地感覺!   他們有幸!   在過去的十幾年來,大周朝從來沒有動員過這麼多地兵力,從來平定這麼大的地盤,從來沒有獲得這麼大的勝利!   而今天,他們不僅是見證者,也是這場勝利的參加者!   作為一個軍人。他們沒有別地追求了!   司馬鴻看了一下站在一起的程展和莫永測。正聲道:「莫永測、程展。你們雖然不聽號令,擅自進兵。但是面對十數倍之賊,力戰一夜斬獲無數,尚能全身而退,功遠勝過!不過你川西四軍現在只餘千名戰兵,所以……」   他的聲音有著一種無窮的誘惑力:「由莫永測統領留守各部,以防賊軍側擊,功成之時,自然不會忘記了莫將軍的大功!」   莫永測部自打那一場惡戰之後,雖然是全身而退,但損失很大,軍中傷者兩千餘人,可戰之士亦不過千餘,也無力繼續進攻,因此衛王司馬鴻特意挑了比較輕鬆的活兒交給他。   莫永測原本是擔著心事,他不尊司馬鴻地號令,原本以為是要受一通責罰,但是司馬鴻不但沒有責怪他,反而給他一個優差,最後司馬鴻又多說了一句:「你們那一役打得甚好,讓那些牆頭草一個很大地教訓,現在楊鐵鵬已是眾叛親離!而且你們打得很不容易,很不辛苦,撤出去就好!」   司馬鴻這通話,讓莫永測這個老油條居然跪在地上抽泣起來:「多謝衛王殿下地賞識,多謝衛王殿下的賞識……」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是水滴不進地人物,沒想到司馬鴻這一番表演竟讓他有遇到明主的感覺,大夥兒也明白司馬鴻確實是統領大軍的帥才,心服口服了,只是程展想起凝真子對司馬鴻的評價,才沒沉迷進去。   司馬鴻又看了程展一眼,程展的傷勢還沒好,渾身都在裹著紗布,因此他似乎帶了點關切的意思:「程將軍,你的傷還沒有……那就先回自流井休息休息!」   程展點點頭,答了一聲:「多謝了!」   莫永測想為程展鳴個不平,畢竟程展可是替他賣了很大的力氣,連自己的親兵都幾乎賠進去了,只有兩個親兵跑了出來,但是又覺得現在這個場合似乎不怎麼合適,只能閉嘴不言。   司馬鴻一揚馬鞭,大聲叫道:「我已經擺好酒席,今天晚上為幾位將軍慶功!」   眾將一聲歡呼。   廝殺聲驚天動地,只是這一切似乎和程展沒有什麼關係,夏語冰關切地看著他,詢問道:「傷口好了沒有?」   她這一次一聽說程展遇險就帶著一隊親兵過來了,事後還親自到了戰場上去尋找程展的蹤跡,時不時還與播郡兵發生衝突。   若不是柳胖子通知她,她現在還在前線一邊廝殺一邊尋找程展,程展笑了:「好著了!好著了!」   只是不知不覺又扯動了傷口,他突然有些難堪,他既然拜了凝真子和謝玉華作師傅師娘,那麼夏語冰怎麼辦?   的年齡只比凝真子小上幾歲。比謝玉華還要大上很多難堪,他看著夏語冰一身風塵,整個人清減了許多,眼裡儘是關切之意,不由歎了一口氣:「苦了你,委屈了你!」   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夏語冰,可夏語冰現在卻為自己付出這麼多,夏語冰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說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願意!」   這個少年丈夫。已經寄托她全部的心思:「只要你好好的,我願意!」   她的語氣是那麼真誠。以至於程展不想在她地面前有任何的欺騙,他只能老老實實地說道:「這次是真委屈你了!」   他非常詳細地把這次結識凝真子和謝玉華的經過都講給夏語冰聽。夏語冰非常仔細地聽守這一切,最後才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事情,只要死小賊你好好的,我什麼苦都可以吃。我這就去見過師傅和師娘!」   為了程展,她可以付出一切!程展深情地在她的臉上印上了一吻,一切盡在不言中!   遠方的廝殺聲已是驚天動地,一陣高過一陣,程展卻只願這一刻天長地久!   突然之間,有人大聲歡呼起來。接著是一陣接著一陣歡呼。讓程展和夏語冰不得不回到現實中來了!   —   程展明白是官軍又獲勝了。他搖搖頭道:「這和我們無關,我去通知一下凝真子她們。我們這就回自流井!」   那邊凝真子已經牽著謝玉華觀戰回來了,她笑臉盈盈地說道:「阿展,這是令夫人?讓姐姐看看!」   程展明白她不願意在人前透露自己和謝玉華的戀情,也省得自己難堪,當即恭敬地說道:「姐姐,這是內子語冰!語冰,這是凝真子姐姐,還有這是,玉華姐姐!」   夏語冰很大方地說道:「見過姐姐,見過玉華妹妹!」   謝玉華卻在感歎著剛才的戰事:「方纔你們沒有出去看打戰?」   程展笑了:「看過不少了!」   說著,就把謝玉華和凝真子引進了自己的營賬之中:「我畢竟是領兵打仗地人,也打過些硬架了!打得怎麼樣?」   謝玉華說道:「那真是個瘋了,提了把大刀,根本不把播郡兵當人看,來回衝殺了幾十回,他身邊帶了好多高手。」   程展插嘴道:「那領頭的是遇家逢,是個太監,但武功很高!」   按照謝玉華地說法,衛王司馬鴻親自衝殺在前,播郡軍根本抵擋不住,雖然他們前後建造了幾十個營壘,但是這一場惡戰只花了兩個多時辰就結束了,官軍猛衝猛殺,播郡兵一路敗北。   特別是司馬鴻更讓播郡兵聞風喪膽,他們一看到司馬鴻就大聲叫道:「大刀來了!大刀來了!」   然後紛紛丟下兵器向後逃跑,兩個時辰下來,官軍折損不過千人,可播郡又折損了五六千人,敗得一塌湖塗,因此程展歎了口氣道:「我們收拾行裝回自流井吧!播郡已經平了!」   可是凝真子卻笑了:「決戰的時刻才剛剛到來!」   現在官兵談論最多地,就是衛王怎麼勇武的故事,謝玉華也不是不承認:「姐姐以前說的沒錯,那個是瘋子,絕對的瘋子……居然就這麼率眾向著幾萬播州兵衝過去了!」   程展心道:「我若有那麼好地武功,又有那麼多高手護衛,我也敢衝啊!」   只是他這句話沒有開口,凝真子似乎很淡淡地說道:「想不想有著那個瘋子一樣高明的武功?我教你!」   她這個誘惑實在太吸引人了,程展當即說道:「反正播郡已經平定,我們立即收拾行裝回自流井,那裡有我的幾千駐軍,衣食住行都很方便!」   凝真子笑了,她的臉上充滿了智慧:「不!決戰的時刻才剛剛開始而已!你的兵馬還可以派上用場了!」   程展這就不明白了,自打開戰以後,官軍可以說是屢戰屢勝,即使以最悲觀地估計,賊軍地傷亡也已經過萬了,以程展地估計,播郡兵的傷亡、減員已達兩萬,至多還剩下三萬戰兵,而官軍挾新勝之威,士氣如虹   眼下可以直逼播郡地腹心之地,事實上按程展的估計,頂多只需要幾天時間,   夏語冰明白了,她說道:「楊家經營,數十代人的心血,那是這麼容易就敗亡的!」   她是從播郡的屍山血海裡廝殺出來的,她很詳細地說道:「播郡的郡城,也就是楊鐵鵬的老窩海龍囤,那裡已經經營了好幾百年,即使官軍佔據兵力上的優勢,想要拿下海龍囤,也得費很大的力氣!」   提劍殺出海龍囤,是她生平得意之事,她詳細地說明海龍囤的情況:「海龍囤本是天險,又在楊家的經營佈置了無數工事,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囤內有足夠支撐一年的糧食,有幾十口水井,還有十幾萬男女和數萬精兵!」   程展心中明白了,他轉著朝凝真子說道:「姐姐在播郡這麼多年,總是有些辦法的吧?」   他純是亂蒙,可是凝真子卻笑了:「辦法倒是有,可是給姐姐多少好處了?」   程展一下子就來了興趣:「真有打開海龍囤的法子?」   凝真子又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姐姐不要好處罷了!可是山南十三寨卻不能虧待了他們!」   平定播郡,官軍不管是走是留,總是需要當地人來治理,而山南十三寨似乎是個不錯的對象,程展脫口而出:「好啊!我畢竟有一軍人,在衛王面前還是能說說話的!」   凝真子臉上浮現出有若少女一般的神情:「那好!咱們先讓那個瘋子挫一挫銳氣,再出來收拾局面!」   夏語冰點點頭,錦上添花自然比不上雪中送炭,她騎在馬上英姿颯颯地說道:「好啊……司馬鴻那個瘋子,我是看不慣的!」   決戰的時刻即將到來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發瘋的司馬鴻   「啊…………啊…………」司馬鴻的嚎叫聲驚天動地,看著他身邊一圈屍體,那些伏擊他的播郡高手根本不敢上去追擊,眼睜睜地看著司馬鴻退了下去。   司馬鴻眼紅欲裂,他大聲嚎叫著:「我要殺光你們!你們這些無膽的狗賊!」   他完全是可以讓自己驕傲的,就在剛才這一役,他斬殺了不下過百播郡的精兵強將,播郡甚至動員了六大高手前來圍攻於他。   最後他還是退了下來,那是因為他身邊十丈之外,除了一個身負重傷的遇家逢,再也找不出一個活人了!   幾乎是地獄一般的情景,到處是屍山血海,他帶上來的八十衛士和三百精兵,已經盡數死傷了!   而在他的面前是,是整整上千名的播郡精兵,由身負重傷的楊鐵照統率,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司馬鴻這一退,讓播郡軍發出一聲狂呼:「殺啊!殺啊!」   官軍如洪水一般退了下去,這是他們第一次受挫!   司馬鴻的殺意更重了,他大聲吼道:「殺光他們!殺光他們!不留俘虜!」   這些該死的狗賊,居然敢讓自己遭遇失敗,只讓殺光他們才是王道!   他嚎叫著:「不留俘虜,殺光他們!」   幾十個將軍有些人也被這種瘋狂的殺氣給感染了:「殺光他們!殺光他們!不留半個俘虜!」   司馬鴻雙目盡赤,他繼續嘶吼叫:「打開了婁山關,把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給我殺個乾乾淨淨,不留半個活人!」   他是個理智的瘋子,理智只是他的一個側面,瘋子才是他的本色!   柳胖子有些膽戰心驚了,他的本質只是個商人:「衛王殿下,是要殺光俘虜嗎?」   遇家逢無可奈何地看著這一切。他太瞭解司馬鴻了,他只是以驕傲的眼神看著那個被惡戰嚇白了臉地李光克,驕傲地抬著頭,他相信,司馬鴻會在這一場惡戰之後改變想法的。   他也不夠瞭解司馬鴻,瘋子的想法是不可猜度的,柳胖子的勸說對於司馬鴻來說是火上澆油:「沒錯!是要殺光他們!一個俘虜也不留,在此後的一百年之後,這個播郡不會有任何人敢於造反了!」   他望著遠方的婁山關,忽然神經質地笑了:「哈哈哈……」   他笑得有如一個無知的青年一般:「用這麼多血澆灌。明年的春天,這裡的花花草草一定會很美麗……」   「哈哈哈……」他狂笑道:「讓播郡匪賊地血來襯托我們的戰功吧……」   柳胖子不敢堅持。他在肉痛著!   這一次猛攻,司馬鴻帶上去地三百精兵都是從柳家軍抽出來的。結果活著退下去地只有三十個,他在肉痛啊!   從入川以後,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損失過這麼多的兵將,漸漸地他也被這種狂熱的氣氛給感染了:「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一個瘋子統率的隊伍。也是會帶著瘋狂地氣息!   司馬鴻就在瘋狂著下著命令:「從明天起,輪番猛攻婁山關,直到攻克婁山關為止!我親自督戰,有膽敢後退的,格殺不論!」   下面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司馬鴻從來不容忍失敗。   竟陵。   沈知慧聽著司馬瓊的說明:「我希望拿到兩萬貫,至少是一萬貫的金錢作為情報機關的經費……」   司馬瓊在江陵地行動順利地不能再順利了。利用江陵水師和楚國進行走私。獲取了超高額地利潤。而且關中馬家是迫不急待地想要從南朝獲取巨量地兵器來武裝他們的地下部隊。   司馬鴻在益州地每一次勝利,對於他們都是一個很大的刺激。畢竟司馬鴻在軍隊方面有著絕對的支持,他們想要組織起自己的地下軍隊來對抗司馬鴻的大軍。   司馬瓊甚至懷疑,即便這兩個王子中的一個獲得了太子之位,但勝負仍然很難決出,甚至有可能在立嫡的那一刻,大周朝會爆發一場內戰。   這場內戰的規模有多大,司馬瓊不知道,或許是一次小規模的宮庭政變,或許會是一次空前絕後的大內戰,司馬瓊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之內牽連太深。   馬家進口的兵器並不全部是軍用的,很多東西是用於特種戰爭的,比方說刺殺用的重弩,還有許多特別的暗器,甚至有些設計匪夷所思的毒具-馬家並不缺乏這類東西,他們手下有一個非常龐大的殺手組織。   這一切都說明,馬家對於立嫡已經迫不急待,勝負似乎在那一刻就要分出來了。   如果不能和平解決,那就用拳頭和暗殺來解決一切問題!   大部分的利潤,除去支付江陵水師的支出和訓練之外,現在都由司馬瓊帶出來交給沈知慧,足足有五萬貫。   沈知慧很感激的司馬瓊的舉動,這筆錢本來是司馬瓊手裡的,現在交到自己的手裡,表示她尊重自己的大婦之位,而且五萬貫的巨資之外,還有好幾萬貫是用來支付江陵水軍的支出,這一切也經過她的核銷。   沈家在江陵的那支水軍訂購了一批新的戰艦和戰船,司馬瓊又給他們留下足夠六個月之用的軍餉。   但是沈知慧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叫曉月出面不行,你想組建咱們沈家的情報機關,也不行……因為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張!」   沈知慧尊重她,她也得尊敬程展:「這是關係到我們沈家大方向的事情,即便是我,也不敢擅自作主!你最好去請示下阿展!只是阿展才能決定這種事!」   她的聲音淡淡地,卻有著一種堅定:「在沈家,只有阿展才是一切的主心骨!」   司馬瓊明白了:「我知道了!對,只有阿展!」   對於這個少年,她投入的感情並不太深,她的轉變似乎也很古怪。但是她有著自己的秘密。   她活在這個秘密之中,她   一天能跳出這個秘密,做出原來的自己。   —   程展和凝真子還沒走到自流井地時候,官軍在婁山關受挫的消息也傳了過來,消息是蠻樂觀的,只是官軍在婁山關猛攻了一天,折損了兩千多人。   但是接下去的消息就有些嚴重了,一個信使在半路上遇上程展這一行人,詳細透露當天的情況。   原來司馬鴻依舊身先士卒,奮勇衝殺在前。可是這一回他的突擊沒有取得意料之中的效果,播郡早已佈了六大高手。還有數百好手伏擊,結果他剛剛衝入敵軍之中。就被緊緊地圍住了。   在這種情況下,司馬鴻仍然是一個理智的瘋子,他斬殺播郡好手無數,身旁十尺堆滿了無數屍體。但是殺到最後,只剩下他與遇家逢兩人,衝上去的官軍和衛士幾乎全軍盡沒。   那個信使說道:「衛王殿下怒了!他要殺光婁山關的守軍,他要寸草不生!」   凝真子聽完這個消息之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才是瘋子地本來面目啊!」   程展沒想到衛王司馬鴻竟是這麼心狠手辣,他想了想說道:「原本以為他是個能成大事的人物。可惜了!」   他這句話是純出自比較理智地想法。播郡軍已經是退遠可退了。若是給他們一條生路,說不定其中就有人肯投降了。可是現在司馬鴻一心不留俘虜,這不是迫使他們團結一心,拚死與官軍作對嗎?   凝真子淡淡地說道:「當年他追殺我的理由,那才叫古怪了!這個人是能成大事地,但是……」   凝真子突然停止不說了,程展很有興趣地詢問道:「但是什麼?」   凝真子終於開口說完這一段:「他會把跟隨他的人都變成瘋子!徹底的瘋子!」   程展對此毫無感覺,他只是笑著說道:「姐姐,自流井都是我們自己人……」   沒錯,自流井有江家這種地頭蛇,還有他的四千駐軍,他就是自流井地土霸王了!   凝真子很從容地說道:「知道了!」   她是個美艷不可方物的道姑,可是你如果和她接觸得久了,又覺得她是很親切的人,程展甚至差點忘記了,她曾經向自己推薦過王再起。   王再起在粗重地喘著氣。   他的面前是大江,一條大江!   他在考慮是不是過江去,去竟陵投奔那個叫程展的少年軍主。   他已經在江邊猶豫了整整三天,在過去的十幾天裡,他都在考慮著這個問題。   他地身邊,只剩下了二十幾個忠心不二地手下,這其中還有著自己地妻子和妹子,這是他最後的本錢了。   他過江地時候,身邊有著三百個忠心不二的手下,最興盛的時候有著好幾千部將,現在卻只剩下了這二十多人!   在過去許多年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都輸個乾乾淨淨!   王再起覺得命運是如此地諷刺!他下定決心要去投奔程展的時候,甚至把台詞都想好了,他還準備去重金酬謝凝真子的時候,一個壞消息傳來了。   程展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也是沈知慧的丈夫!   王再起覺得命運是如此不公,為什麼他拼盡一切努力,卻只能望著這奔流的大江長歎不已!   他相信,不管用盡什麼方法,他王再起終究是最後的勝利者!   仰天長嘯,他覺得自己是如此地驕傲!   他握緊了拳頭,對著身後的妻子輕輕地說道:「咱們不過江了!」   天道不公,他就要與這老天爺鬥到底!   他王再起一定能贏的!   程展在自流井受到非常隆重的歡迎,不管是江戰歌,還是他手下的部眾,甚至是那個監軍李光宇都非常隆重地列隊出來歡迎。   李光宇歡迎的不是那個少年將軍,而是一個在沙場上負傷歸來的勇士,他以敬重的眼光看著渾身裹著繃帶的程展。   他不會因私廢公,雖然他受了兄長的委託,但他只是一個軍人!   一個純正的軍人,他在這一點上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雖然照舊在拉攏著程展的部下們,照舊想辦法早日恢復鹽井的生產,但是他只是個軍人。   蘇惠蘭親自把程展扶下馬車來,她輕聲地貼著程展的耳邊說道:「剛才江場主有要事請和阿展談?」   程展點點頭,瞧了江戰歌一眼,江戰歌投來會心一笑,程展明白了,蘇惠蘭扶著程展了過去,兩個人似乎不在經意遇在了一起,程展笑呵呵地說道:「江場主,叫你們犒賞弟兄們的錢都準備好了沒有?」   江戰歌大大咧咧地說道:「準備好了!」   兩個接觸在一起的時候,江戰歌貼著程展的耳朵咬了一句:「有口鹽井出鹽了!」   程展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自流井的鹽井生產恢復得這麼快,這樣一來,他自己可以賺取更大的利益,但是對於柳胖子和雷凡起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程展臉上忽然帶上了一絲微笑,他已經有了主張了。   決定他們關係的,永遠只是利益而已!   程展的傷似乎很重,接風洗塵的大宴也沒擺成,蘇惠蘭和夏語冰一左一右把程展扶回他的房子,後面還跟著凝真子和謝玉華。   一進房間,程展帶著夏語冰就開始與江戰歌的談判,按照江戰歌的估計,七天之後,第一批鹽就可以上市了!   他如果想要把食鹽銷售出去,那麼必須打通程展的關係,而這利益的分配將會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程展笑呵呵地斬了江戰歌一刀,但江戰歌也沒有吃虧。   大家都是心滿意足,程展又牽著夏語冰的心回自己的房子。   他小心地牽著夏語冰的手,兩個人含情脈脈地走在走廊之間。   突然程展似乎有些不對味,他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一種熟悉而美妙的聲音。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小的風流   程展有些詫異,又有些驚喜,這種銷魂蝕骨的聲音很低沉,卻能激發起他全身的慾望。   夏語冰的臉潮紅得都可以滴得出水來了,她從來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種情形。   她雖然嘗過幾次虛龍假鳳的遊戲,但是從來只是淺嘗即止,從來沒有過這麼大膽的情況,只是她的內心似乎也有一種驚喜的感覺。   程展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當即化身為夜行人,輕手輕腳地朝著凝真子和謝玉華的居室摸去。   凝真子和謝玉華的房間在偏間,夏語冰在江湖上行走得多了,當即是駕輕就熟地上了偏閣,然後毫無聲響打開窗縫得偷偷瞧著這一幕   程展只能隱隱約約看著兩個雪玉一般的胴體交纏在一起,看不清楚,只是這反而讓程展慾火高漲。   凝真子和謝玉華會沉醉於自己的世界之中,空氣瀰漫著淫的氣息,她們的玉體交纏在一起,程展可以清楚看到她們都是一絲不掛,相互用自己的舌頭在股溝之間滑動著,時不時還發出一聲低沉而誘人的聲音。   程展有些看得呆,他覺得這一幕美景實在是美不勝收,雖然隔著紗帳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凝真子和謝玉華都是絕色女子,程展似乎找不出任何瑕疵,她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落在程展的眼裡,顯得那麼嬌美。   夏語冰的呼吸也粗重起來了,她沒有想到凝真子和謝玉華竟是如此大膽。她們竟然在這種場合之下顛龍倒鳳。   凝真子的聲音越來越粗重,謝玉華似乎完全佔據著主動,完全不像那個充滿母性光輝的俠女,她輕輕地伏在凝真子的身子,分開凝真子地大腿,用舌頭和手指搜尋著最神秘的光輝,程展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那黑色的草從,似乎還有那一絲**。   凝真子的行動雖然看不真切,但似乎也在謝玉華的股溝活動著,她們的**時高時低。讓程展有一種想要衝進去的感覺,就連夏語冰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緊緊地纏住了程展的腰間。   程展想要衝進去!   但是他考慮之後,還是暫時停止了這個計劃。他握住夏語冰的手,向後退去。   夏語冰看著他的褲間隆起了一大塊,已經是羞得說不出話來,但心裡卻歡喜得很!   她期待著被程展蹂躪著。踐踏著地感覺!   她只想做一個被丈夫愛著的女人!   她地動作比誰都快,兩個人緊手緊腳就竄回了程展的臥室裡,只是走到門口,夏語冰又退縮了:「阿展,你地身體!」   程展在播郡負的傷還沒有好,只是程展燦爛地笑了:「小小展等著你好久!」   夏語冰低下頭去。罵了一聲:「色狼!」   她一邊罵著。一邊替程展關好了房門。空氣瀰漫著一種桃色的氣氛,程展捏著夏語冰的臉蛋。柔聲說道:「小小展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夏語冰嗔道:「小色狼!這裡有小色狼啊!」   程展地手已經滑到了粉頸之下,撫摸著那嫩滑的香肩,挑逗著夏語冰的情慾,準備慢慢做著前戲。   夏語冰眼裡都是春情,她盯著程展,輕輕地替他解開了腰間,很快小小展挺立在空氣之中,驕傲地向夏語冰宣揚他的威風,夏語冰毫不猶豫地垂下頭去,整個人跪了下去,輕輕地含住小小展,就像品嚐最美味的蛋糕一般,用嫩滑的舌頭小心地服侍著小小展。   程展舒服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迎合著夏語冰地節奏,夏語冰地舌頭在小小展靈活打著轉,感著他在口中逐漸膨脹著,她地玉手也在幫忙   程展只知道抓住夏語冰的玉首,用力挺動著小小展,他地嘴裡發出著怪怪的聲音,夏語冰把他服侍得太舒服了。   他有一種爆發的慾望,剛想退出去的時候,夏語冰用玉指握緊了小小展,玉口把小小展整個含了進去,那一刻程展不受地控制爆發了。   夏語冰的眼神全是春情,她用舌頭替程展清理乾淨之後,一手握著小小展,另一方面終於開始威脅道:「有色狼欺負本女俠啊!」   程展還沉醉那頂峰的感覺之中,只是回了一句:「語冰……太妙了!」   夏語冰已經抱起了程展,把他摟在懷裡,大聲嬌呼:「本女俠要報仇了!要**你這個小色狼!」   被**的感覺太妙了……   夏語冰坐在程展身上,用力搖動著自己的腰肢,程展甚至不用動都一根手指就可以享受至樂!   看著夏語冰那美妙的身材,想著她的熱情,程展已經瘋狂了,他的動作比平時更激烈,夏語冰一遍又一遍登上了高峰,她軟在程展的懷裡,享受著程展的爆發,沒了力氣,卻貼著程展的耳朵說道:「死小賊!再來啊,我要為你生個孩子!」   程展看到她沒了力氣,在她的香耳上叮咬著,和夏語冰死死地交纏,凶器從背後對準了夏語冰,緩緩地又進一次進入她的體內。   夏語冰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她輕輕地說道:「死小賊……你又來這招……慢點……不過你喜歡,我就陪你……」   程展的凶器只覺得要溶化了,夏語冰卻很配合,很快在痛苦之中配合著程展的舉動,輕輕地搖動著腰肢,用媚極的語氣叫道:「死小賊……我愛死你了!」   她很快就從中找到了快樂,程展的衝擊一波接著一波,他把夏語冰的洞口又輪番享用了一遍,嘴裡大聲地叫道:「語冰!我要你替我生個孩子,我要愛著你一生一世!」   兩個人拚死地交歡,渾然著忘記了一切。   ……   她們的交歡從下午一直到深夜,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渾然不知道。趴在窗外看了兩場好戲的蘇惠蘭已經是下身濕盡了。   蘇惠蘭只   經人道的女孩子,方才凝真子和謝玉華的那一場已經身都著了火,現在程展和夏語冰地**表演,讓她已經是不能自禁。   她軟軟地趴在窗外,看著程展用力撻伐著夏語冰,夏語冰臉上浮現出又是痛苦又是至樂的神情,暗自浮想著:「做這種事,真的是這麼快樂嗎?」   想到這,她幾乎就軟到地上。   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自己房間了,她只記得那一夜一夜無眠。   她在夢裡都想著程展與夏語冰。只是那女主角似乎換成了自己。   第二天,一群人的狀態都不好。特別是夏語冰,這個女俠幾乎是連根手指都動不了。直到下午都沒有起得了床。   但是程展雖然疲乏了,興致卻是極高,因為這一天江戰歌還是重提了新產食鹽的銷路問題,按江戰歌的想法便是:「現在食鹽價格這麼高。出一包賣一包,咱們趕緊運到成都去!」   —   程展笑了:「除了你們江家之外,自流井沒有一口鹽井能恢復生產!」   這是他的權威所在,程展淡淡地說道:「現在成都城的食鹽是吃一包少一包,咱們不怕沒貨,你知道不知道成都城的那場大戰?」   江戰歌搖搖頭。看了一眼極具風情的夏語冰。今天地夏語冰美得出奇。就是嬌艷極的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程展澆灌過了。他說道:「你是說哪一場大戰啊?聽說官軍今天猛攻一日,可中午地時候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啊!」   夏語冰笑了,她笑得很美,程展說道:「虧你還是個賣鹽的,聽說那場鹽票大戰沒有?」   「那個自然是聽說了!」江戰歌詢問道:「不是已經分出勝負了嗎?」   程展答道:「還早著!剛好還有一個月,那批鹽票才能正式交貨!」   「眼下山雨欲來風滿樓啊!」程展整理了下思路說道:「咱們兄弟好好做這一筆買賣,一定要賺上一筆!」   正說著,那外面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響起了蘇惠蘭地聲音:「阿展,玉容姐要見你!」   她交遊很廣,唐玉容也是她的好朋友,程展笑了:「你瞧!這主顧不就上門了!」   程展在自流井是一言堂,他作的決策誰都不能更改,就連監軍的令箭都被他當雞毛使喚了,因此唐玉容這一幫人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得找程展。   江戰歌笑著說道:「我要不要避一避!」   程展笑道:「不用迴避!」   唐玉容強自歡笑,走進房來就看到程展和一個中年人談得十分高興,她當即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道:「程小將軍,還有這位……」   程展笑呵呵地替她介紹道:「這位是江戰歌江老兄,手上正有批貨物出庫!和唐小姐一樣,都是做食鹽生意地?」   唐玉容這是憂心重重,這市面的鹽價是一天一個價,原本回落到了四貫了,結果這兩天突然狂漲,一路漲到將近十貫。   這對於她和她的未婚夫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災害了!等於是把天衣教的家當全部賠進去都不夠,因此一聽說江戰歌手上有食鹽,她當即很有興趣:「這位江先生,這話怎麼說?」   江戰歌神情淡淡地說道:「手上有些庫存的貨物,還沒有出清,怎麼唐小姐有興趣啊!」   唐玉容這才想起,自己是押注在食鹽猛跌這方面,似乎這種貨主卻是希望鹽價大漲,她一時間沒話說了。   程展笑了:「唐小姐這次來,是有話對我說吧!是希望我鬆鬆手,把鹽井地生產放開吧?」   唐玉容沒想到程展竟是如此快人快語,吃了一驚,程展又向她介紹道:「這位江場主地身份,唐小姐也明白吧!」   唐玉容這才想起,江戰歌是操控著自流井鹽井生產地一方豪強,而且現在只有他的鹽井在程展地允許下才恢復了生產,她當即有些灰心:「這……」   程展笑了:「咱們還得好好合作合作不是!看在惠蘭的面子上,我總得讓讓步!」   那邊江戰歌笑著說道:「咱們也好好談一談,這賺錢的買賣我們也是感興趣的!」   唐玉容明白了,雖然是她是押注在鹽價猛跌這一塊的,但是有時候換換手,賺點小錢也不錯!   程展就笑著說道:「我們最近有批貨要到成都去,到時候請你們配合配合,先炒一炒,然後我們再出貨……」   唐玉容明白了,她很直白地說道:「成!只是你們出貨之後,能降多少價錢?」   那邊江戰歌很痛快地說道:「放心!我們手裡有貨!」   唐玉容對此特別有興趣,她伸出了一個手指道:「一千石!」   程展笑著說道:「這個價格太高了!兩百石!」   一行人就這麼討價還價,最後以五百石成交,夏語冰坐在程展的身邊,幸福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在商場上縱橫。   程展這一次出貨是包賺的,因為不僅柳清楊希望鹽價上漲,而且唐玉容這批人也希望先漲再跌,現在的局勢就是一群莊家在拚命地撈錢。   一切都如同談判好的那樣!   唐玉容、李光濤,柳清楊、雷凡起都得到程展的消息,江戰歌希望在十天之後往市面上拋售一批食鹽,數量頗大,因此希望大夥兒能一起作莊,把鹽價先炒上去。   大家都是聰明人,都知道怎麼利用消息賺錢。   鹽價原本已經稍稍回落了,在成都督戰的徐瓏月正在著急著這事,為了讓柳家重新把金錢投進這場商戰之中,她必須要把鹽價炒上去!   市場卻是很敏感的,鹽價反而在稍稍下滑,而現在徐瓏月手上正掌握著數百萬貫的巨量資金,她準備把鹽價炒到一個天價上去!   她是會讓柳清楊輸光一切的!她堅信這一點,柳清楊,你永遠不會笑到最後的!   柳清楊!她的心底只有這一個名字!   她並不知道,這場商戰即便開始新一輪的交鋒!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鹽市上的爭奪   徐瓏月身後那三個略顯富態的男人,就是她這次投資行動最大的金主。   或者可以這樣說,柳清楊如果輸了,那麼他就輸掉一切,而徐瓏月如果輸了,只不過壁虎斷掉一隻尾巴而已。   這三個中年商人,都是徐瓏月用特殊手法吊來的凱子!   雖然她只是顯露了一下自己的實力,然後透露自己準備在食鹽市場上有一個絕對賺錢的買賣,這三個商人就相信了!   仙子永遠是仙子,她說出來的話,這三個商人自然就相信了,他們的眼裡只剩下了高額的利潤了!   他們有著驚人的能量,不但自己有著幾十萬貫的家產,而且他們不但可以拿家產抵押借來幾十萬貫的錢,還能從自己的朋友和親戚那裡弄來幾十萬貫的現金!   他們提供了上百萬貫的金錢,而在房間的外面則是十幾個小金主,他們的能量小一些,可是每人至少也提供了兩萬貫的金錢!   在過去的幾天之內,徐瓏月沒有食言,至少在賬面上,這些大大小小的金主都賺了三成以上的錢財,現在她們都等待著徐瓏月的命令。   徐瓏月現在使用的身份是她的一個化身,這個化身與衛王司馬鴻沒有關係,反而是趙王的親信,或者可以這樣說,她塌台了,損失的是趙王。   而她的勝利,獲利的是衛王,因此衛王司馬鴻提供了許多便利。其中有許多在這些商人眼中可以說是她有著神奇的能量。   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太守、刺史大人,居然對這個小女子服服帖帖,恭恭敬敬,至於徐瓏月地身份,則有著無數種的猜想,有一種猜想甚至認為這是一位公主。   一位藏在民間的公主,跟著她還有什麼錯的!   徐瓏月則非常神秘地表示:「不要胡猜亂想了,奴家就是一個尋尋常常的女子!」   她越是這麼說,這些商人越覺得她神秘莫測,他們相信徐瓏月手上一定掌握著聚寶盆。大家只要點錢就可以了!   在過去的幾天,他們越發相信徐瓏月了!   他們賺取大量的金錢。現在千方百計地往裡砸錢!   在另一方,程展正在從一個小包間晨好奇地看著這種商戰。對於這種投機,他還是個門外漢。   他的興趣更多是在身邊這幾位美人身上,正是群雌粥粥,夏語冰她們說個沒完。   凝真子和謝玉華對於這種女人關心的話題同樣關心。她們時不時發出一聲笑聲,然後交流著購物上的心得,夏語冰則是很大方地說道:「要錢啊!找阿展就是了!」   女人是不能抗拒金錢地動物,凝真子和謝玉華的眼睛也都亮了,程展現在不僅淪落為拎包地小男人,似乎還要淪落為移動錢包。   尊師重道是件好事情。程展知道這次出貨自己是穩賺不賠。自有大批現銀入賬。當即只能肉痛地說道:「語冰,兩位姐姐。還有惠蘭,等會我們出去買點東西吧……我出錢!」   蘇惠蘭遠遠地沒有回答,她這幾天她有些古怪,時不時總是會臉紅,如果程展會注意觀察的話,偶爾會聽到她輕微地喘息。   蘇惠蘭自己只要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浮現那羞人的情景,程展在反覆伐夏語冰的每一個部位,不,那明明是自己!   程展加重了語氣:「惠蘭,你去不去?」   她怎麼可能不去了!   外面的戲份演得十足,現在多頭和空頭正在上演摻烈地廝殺。   所有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有無數的新資金進來了,但是市場最敵對的關係還是那麼兩派-以李光濤、唐門唐玉容、天衣教主許曇、關中馬家的一派,以柳家、雷家為代表的另一派。   他們從早上就上演了摻烈無比的廝殺,他們知道鹽價地每一絲波動都關係到他們地財富和存亡。   但是鹽價並不受唐玉容和李光濤地控制,仍在緩緩地向上浮動,唐玉容臉色有些難看,她轉頭回到了自己的一個小包房間,面如冰霜,一言不發。   不多時,她又殺回來了,她似乎已經下了最後地決心,遠遠地就朝著李光濤說道:「再來!」   大家很清楚,唐玉容會像往常那樣千方百計地打壓鹽價,果不其然,鹽票的價格沒一會就發動小幅的波動,而柳清楊是坐在自己的包間之中,遠遠地操控著價格。   大夥兒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場廝殺,有不少趁亂進去渾水摸魚,但是沒過多久,唐玉容和李光濤都已經心灰意冷地退回了自己的小包間。   勝負已分!   在那個瞬間,鹽價整整上跳了一百文錢,許多人已經心動了!   他們認為現在自己不跳進去,就趕不上最後一班車了。   柳清楊的能量還不夠大,在現貨和鹽票交易市場他雖然掀起無數風浪,但是現在這個市場已經到了他自己都無法把握的地步。   有無數的大金主把自己的資本撒了進來,他們最少的也有幾千貫,最多的則是一口氣帶了幾十萬貫的資金。   根據柳清楊的瞭解,現在投在這上面已經有著上千萬貫的資產,這實在是非常諷刺的局面,這麼多的金錢完全可以征服天下,現在卻用在這小小的投機之上。   成都本地最大的四家錢莊都無法承接如此巨額的資本,最後還是聯合兩家全國首屈一指的錢莊才正式承接下這些多巨款,在這其中每天流轉的資金都有上百萬甚至上千萬貫,有時候甚至達到恐怖的近億貫。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動勁,許多人在分出勝負之後,已經湧了出來,他們大事購買所有能買進的鹽票,在那瞬間,鹽價已經水漲船高。又漲了兩百文。   但是大多數人仍然在觀望著,他們才不會輕易地把現貨和鹽票輕易拋售出去,他們期待賺得   從自流井傳來的都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官軍猛攻婁山關連連失利,鹽井的生產短期內也無法恢復。   而李光濤還作了最後一次掙扎,但他地行動很快以失敗告敗,據說他砸出的幾萬貫在幾個彈指功夫就打了水漂了。   但是程展知道,就在這熱鬧的背後,是江戰歌已經把上千石的新鹽外加幾千石的舊鹽運到了成都,現在在成都他已經有上萬石的庫存。而且江戰歌的幾口鹽井現在每天都能生產上百石的食鹽,到時候江戰歌拋售的不僅僅是食鹽。而且是數量相當驚人的鹽票。   但是所有人都在狂熱地追捧,他們期盼一次性就能賺足三輩子地錢。人的慾望和野心在這瞬間顯露無遺。   不用徐瓏月發話,她地那些同盟們已經發瘋地上去投資了,他們似乎覺得自己趕不上這最後一班車了。   程展已經帶著夏語冰她們採了許多零零碎碎的東西回來了,他被眼前地場景嚇了一跳。似乎連插根針的地方都沒有了,所有人都在叫道:「十貫!十貫!」   鹽價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地步,是一石十貫!整整一石十貫,在過去的一百年之後,鹽價從來沒有達到這個地步,投機商是瘋狂地。他們根本不會顧及唐玉容這批人的生與死!   —   鹽價突破了十貫之後。已經沒有人把寶押在鹽價大幅下跌這上面。大夥兒都相信,鹽價會繼續堅挺。就連最穩重的人都在發瘋了。   程展從來不知道,有時候人會如此瘋狂,他只能牽著夏語冰的手,遠遠地看著這瘋狂的場面。   當天唯一的利壞消息就是成都郡太守段錦春大人終於對這種場面看不下去,他公開發表了一篇告示,聲示鹽價地上漲已經影響到了平民百姓地生活,如果繼續大幅上漲,必要地時候他會考慮出來拋售一部分儲備鹽來干預市場。   他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鹽價還有繼續上漲地空間,這就夠了。   至於所謂拋售諸備鹽,所有的商人都在笑話他,成都郡的儲備鹽只有區區的二百石,他這點貨色能打起多少水花來?何況那兩百石所謂的儲備鹽,早就讓管理倉庫的幾個小官趁著這百年難逢的大好機會給盜賣了!   所以段錦春的這個公告,事實只能起了火上澆油的效果。   第二天,天一亮,這鹽價就繼續上衝,甚至沒有在這十貫的價格上作著作著任何停留,許多鄉下的小財主這個時候終於下定決心,轉身於鹽市了,他們相信,自己會獲取最大的利潤。   徐瓏月非常高興地看到一點,那個該死的柳清楊終於把自己的手又伸進了鹽市!   不,他不僅僅把自己的手伸進來,而且是把半個身子都伸進來了,如果能在這個時候打敗她,那麼她就再也不能翻身子。   鹽價在一味地往上升,程展也在估計著自己的利潤,江戰歌拋出的每一粒鹽,都有著他的利潤。   所有的人都在狂熱,沒有一個清醒的人,除了這些蓄意已久的莊家,但是這些莊家都為之心動了。   鹽價怎麼可能抵達十三貫一石?他們還在感歎這一點的時候,鹽價已經突破了十四貫了。   徐瓏月欣喜地看著這一切,現在柳清楊已經把所有的資金都投進來了,接下去就是她痛殺柳清楊的時候,只是在下一刻,她看到一個非常熟悉的人。   她會帶來什麼消息?   程展的小包間現在不在鹽市裡,而是鹽市外的一個茶樓,這個小包間是唐玉容出面才弄到的。   他並不知道現在這樣小包間有多麼搶手,許多鄉下的小財東帶著一輩子積攢下來的銀子投身於此,他們把所有的夢想都押在這上面了。   這樣一個在鹽市旁的小包間,有人已經開價到了一百貫,當真是滿城華蓋,無人知是秋風至。   江戰歌就站在他的對面,大大方方地說道:「這一次,咱們拋售出一萬石食鹽,外加預售二十萬石的食鹽,而且是先收錢後付食鹽,為了這個給他們打一折的價格……我叫弟兄們加班加點地幹,保證把這二十萬石鹽都趕了出來!」   風雲起,波瀾不急,大部分人都在狂熱的時候,渾然不知道許多莊家已經在清倉了,十四貫,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太值得心動的價格了。   但是市場實在是太狂熱了,莊家先期拋出的一批貨根本沒有在那些狂熱的投機者面前掀起任何的波瀾,甚至沒打起一點點的水花。   價格甚至還在上揚,眼見就要突破十五貫一石了!   就連柳清楊都不明白,這個賭場怎麼來了這麼多的笨蛋,直到幾個大莊家拋到第三批貨物的時候,市場才稍稍有點水花,但是大部分居然以為這是正常的波動!   但是清倉的舉動,在那瞬間終於掀起了大浪,特別是江戰歌以自流井鹽場的名義拋售出去二十萬新鹽票的能量是誰都抵擋不住的,雖然這批鹽票的兌現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但是人們很快就懷疑,江戰歌的鹽井已經恢復生產了。   不同的消息在鹽市裡引起巨大的混亂,鹽價在一路下跌,但是江戰歌一直等到自己出完貨了,才隆重派人宣佈:「自流井有一口鹽市即將於十日之內恢復生產,估計一個月之內,我們江家鹽場有三分之一的鹽井恢復生產……」   宣佈的消息與事實並不相符,但是這個震憾性的消息已經讓許多人起了離場的意願,但是他們驚恐地發現他們已經被套牢了,但是更讓他們驚恐的是,鹽價還在繼續下瀉。   同樣沒有十貫這個價格上作任何停留,而是直接衝破了九貫,正在向八貫的價格衝擊著!   鹽市的投機者們有哭有笑,只是任何時候,哭的人永遠比笑的人要多。   程展屬於笑的人之一。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雨和淚   戰歌也同樣在笑,他簡直笑彎了腰。   不管怎麼樣,他為江家賺來了巨額的暴利,在以後的許多年裡,江家的子弟不會忘記他的名字,他的事跡將會被後輩銘記在心底,他更在意這一點。   許多人都在哭,唐玉容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突然從幾十萬的巨虧變成了十幾萬貫的暴利,任她唐玉容修養再好,可也是淚流滿面。   雖然賬面上賺了錢,可是她也不敢掉以輕心,讓叫她賣出的這批鹽票是在半個月後結賬的,只要到時候鹽價又來次暴漲的話,她還是虧得連褲子都得當掉。   李光宇簡直是笑到在地上打滾,他突然聽到唐玉容大聲說道:「定了!半個月之後,請大夥兒來天衣教總舵來喝我同許曇的喜酒!」   不管是勝是敗,她都拋開了,她只願做個小女人。   柳清楊神色淡淡,他優雅得像個女人,一個閨中的少女,他望著人潮中的起起伏伏,想著這一筆驚心動魄的巨額投資,終於說了一句話:「這只是開始吧!」   旁邊柳胖子說道:「沒錯,這只是開始,到底是誰洩露了我們要出貨的消息,而且還把握得這麼準!」   他是急急忙忙從前線告假趕來成都城來的,雖然婁山關打成了屍山血海,二萬步兵足足死傷了一成多,可他還是找到了借口趕回來,在這裡才是柳家真正的戰場!   柳家如此在這個戰場輸了,那麼就沒有翻本的機會了,他詢問道:「是不要把錢都抽回來?」   柳清楊很優雅地說道:「玩玩……這次人多嘴雜,有人洩露消息也是難免的!」   就在方才拋貨的過程中,除了他們兩幫人和江戰歌之外,還有一幫四川的土老財也得到了消息,他們的機會拿捏得很準,幾乎是賺取最大的利潤。   鹽價地下跌終於平緩下來了。從八貫慢慢到了七貫,然後慢慢朝著六貫進發,根據這個態式,兩三天之內很可能下滑到四五貫。   而在這個時候又傳來了好消息,但對於大多數投機者來說,這是最壞不過的消息了:「官軍攻陷婁山關……」   司馬鴻督軍猛攻終於取得了戰果,他手上畢竟有著十幾萬的大軍,區區一個婁山關還不放在他的眼上,但這一場惡戰的結果是官軍死傷一萬幾千人,很多軍幢因為傷亡過大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司馬鴻仍然有著十足的信心。婁山關已下,播郡楊家只剩下他最後的老窩海龍囤。他相信,這個月就解決最後的戰鬥。   這個消息的結果就是鹽價繼續小幅下跌。戰爭如果結束,那麼自流井似乎就可以盡快結束軍管了。   但是所有人都忘記了徐瓏月。   此時的徐瓏月身邊,同樣是哭聲和笑聲並存,一群人圍著徐瓏月。像群星瓏月那樣,大聲誇讚道:「太妙了……這真是仙人才能使出地招數啊!」   沒錯,在大崩潰的前一刻,徐瓏月非常沉著地指揮著他們出逃,特別是那三個最大地大金主,他們獲取了驚人的利潤。   但是那些小金主就摻得多。他們很多在猶豫中失去了最後地機會。有的人甚至被套牢了。但是這沒有關係,他們一邊哭著一邊指望著徐瓏月能再指點他們一番。   這種信心。似乎是發自他們的內心,但徐瓏月明白,這完全是自己臉上微笑的緣故,聽雨軒地「傾城一筆」永遠是武林最精深的武學之一,自己之所以沒能說服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是因為自己把這門武功用在那三個大金主的身上。   但是她還是有點後怕,如果沒有那個人的提醒……   她已經下了一個決定,一個她有史以來最大膽的決定,哪能是掀起無數腥風血雨!   李曉月撫摸著越來越大地肚子,臉上儘是些溫柔,她在想念著孩子和他地父親。   她地身邊是程展請來的那十二位秀女,她們沒有李曉月這麼悠閒,她們在全心思地看著那些非常粗略地情報。   雖然司馬瓊沒能最後說服沈知慧,但是沈知慧還是提供了一點點幫助,因此司馬瓊可以利用現有的人員組建一個草台班子,而程展帶回家的這批秀女就是最好的人選。   而李曉月曾經在南朝軍情監受過簡單的訓練,她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間諜,但是可以把這些秀女帶進門來,讓她們學會簡單的情報分析。   她們現在做的一項工作,就是根據公開的情況,編製江陵齊國的軍隊編成,在這方面齊國有很多的公開材料,現在她們就在迷霧中尋找著答案。   李曉月的神情越發溫柔了,她很久才在幸福中回到現實。   雖然程展不在身邊,但有了這個孩子,她覺得自己是幸福,唯一的不快就是有時候在深夜中思念著程展,思念著他自己對自己的蹂躪。   她相信,這個宅子裡的其它女人也是在思念著程展-可能寒瓏月除外。   她在悠閒地看著一份文件,偶爾有一兩個秀女會來請她幫忙分析一兩件文件,雖然這是一件很簡單而且沒有太大用處的情況,但是情報機關畢竟需要試試手。   按照司馬瓊的想法,分析完江陵齊國的軍隊之後,就可以試試分析大江南面的楚國軍隊了。   這些秀女似乎也認命了,她們明白在程展把她們放回家之前,她們只能呆在沈家,她們現在期望著能爭取更好一點的利益。   畢竟這個沈家也是傳奇中的一部分,雖然她們是安陸郡的女子,可是她們畢竟聽說過沈家的威風,現在更是親身體會到沈家的強勢。   這個沈家黑白通吃,自然就有數千名馬步隊,每天賺進來的銀子恐怕是自己一輩子都賺不來的,而且聽司馬瓊說程展在安陸也有好大的產業,郡府也有人,她們即便能逃回家去,也得被程展抓回來。   這位司馬姑娘的來歷就了不得了,她不但是。而且那些縣裡、郡裡的大小官員都得對她客客氣帖,手上更是辦過無數案子,   但是只要她們能在沈家好好辦事,司馬瓊已經許諾過了,自有無盡的好處。   她們至多只是小富之家,按照司馬瓊地說法就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一群丫頭,以後只能過嫁人生子,過平平凡凡的一輩子。   如果她想不負這一生的話,就得好好地替程展幹事。到時候自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們很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她們知道自己只是鄉下的小家碧玉而已。但是她們同樣有著夢想。   李曉月同樣沉迷於夢想之中。   程展的心情很好,在這個晚上。江戰歌作東,特意請了大家一頓小宴,赴宴的人始終是勢如水火,柳胖子和李光宇更是差點當場幹架。   但是大贏之後。大家的心情都很好,這一場惡架最終還是沒有幹成,大夥兒反而聚在一塊用餐,只是大夥兒都在提防著對方。   最先提出問題地是柳胖子,他替柳清楊質詢李光宇:「這一次的消息是不是你們洩露出去地?」   —   李光宇當即頂了回來:「我還在懷疑是你們洩露出去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至少也可以多賺個幾萬貫!」   大家都在擔心著這一點。原本這個消息只有三方知曉。可是在清倉地時候卻出現第四方。對於實力強大的第四方,誰都不清楚這幫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江戰歌笑了:「管那麼多幹什麼。大夥兒都賺到了!」   雖然鹽價大跌,但是他已經入袋為安,這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唐玉容畢竟還在關心這半個月後的正式交割,他們兩方地戰爭還沒有結束,直到那時候才是分出勝負的關健。   即便是結婚,她都不會放下這樁心事:「可半個月之後,我們正式交割的話,到時候又有人洩密怎麼辦?」   程展搖搖了頭,這件事情與他沒有關係:「大夥兒吃吧!今天已經賺足了!」   唐玉容只能笑了笑,按照她的估計,如果半個月後鹽價能降到一石兩貫以下,那她和天衣教就賺翻了,但是這很難實現。   她不想這件煩心事,朝程展笑了笑:「不談這些了!半個月之後,就是姐姐的婚禮,到時候你和惠蘭一定得來啊,到時候讓惠蘭來當我的伴娘!」   程展點點頭,他詢問道:「聽說天衣教地許教主少年有為,倒和唐姐姐是男才女貌!」   這一句誇讚讓唐玉容歡喜了好一陣子,她放下了心事:「到時候一定來啊!不用帶禮金!」   柳胖子也笑了:「怎麼能不帶禮金,你和許幫主結婚一定得讓程將軍多帶些禮金!」   這一次程展入川,雖然沒有立下什麼戰功,可是錢倒真是賺了不少,因此柳胖子非常誇張地說道:「說不定光是程將軍送給地彩金,就足夠讓你們笑彎腰了!」   漸漸地,雙方那種劍拔弩張地氣氛已經消失了,雖然眼下是死敵,可不代表永遠是死敵,至少有些可以時候可以攜起手來幹上一大票,就像今天這樣。   對於是誰透露了消息這個問題不了了之,大家重新把話題轉向了江戰歌,作為自流井鹽井的大場主,他手上控制著最重要地貨源。   而江戰歌也很大方,他乾脆利落地說道:「這一回我把對方收拾得很摻,他們到現在還沒有開始復工,這就足夠了!所以有財大家發,大家都有錢賺!」   他打壓對手正需要一批打手,這批人路子野,門路多,說不定自己能趁著這次機會撈上幾個鹽井。   大家吃得盡興,程展卻早早地退席了,他還掂記著在家裡的夏語冰,便帶著幾個親兵找了個托詞往回走。   大街上早就已經宵禁了,程展也很放心地騎在馬上往家裡,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巡街的捕快也不願招惹一位將軍。   程展現在的住處是柳胖子幫忙找,一間大宅子,足夠住個百八十口,據說是一位鹽商的宅子,在投機中已經破產了,便把宅子押給了柳胖子,裡面丫頭僕人都齊備著。   程展歸心似箭,遠遠地看著家門就準備跳下馬去,卻見夏語冰正站在門口,面帶微笑地等著自己,他心中更是歡歡喜喜直接飛下馬去,就衝了過去。   還沒有抱到夏語冰,就見夏語冰的背後跳出一個人來,拍了拍程展的肩膀,叫了聲:「阿展……」   夏語冰微笑地握著司馬瓊的手,程展心頭都暖了:「阿瓊……」   司馬瓊身上儘是風塵,夏語冰有點責怪的意思:「阿瓊一直在等你!」   家裡最暖和,所以程展才放棄了外面的應酬,趕回家來:「阿瓊,你還好嗎?家裡都還好嗎?」   司馬瓊牽住他的手,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溫暖,她只是仔細地凝注著程展,程展還是那個英偉的少年,只是身材似乎又高了一點。   程展緊緊地抱住了她,司馬瓊在外面奔波慣了,現在卻是一陣陣暖意湧過心頭,她轉頭去,輕聲說道:「都好,都等著你回家了!我有好多事情跟你說話了!」   她卻是說不出話來,原來程展一左一右各摟一個,重重地吻住了司馬瓊,讓這個女捕頭一陣迷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夏語冰更是被程展摟得嬌嗔道:「有人了!要死,到房裡說去……」   司馬瓊這才飛一般地逃開,拉著程展和夏語冰就往房裡一陣小跑。   只是進了夏語冰的閨房,司馬瓊的臉更紅了,她不再就是那個英姿颯颯的女捕頭了,她垂著頭,無力抵拒程展在自己身體的愛撫,她只能求饒道:「阿展……別了……別了,人家有正經事找你談……」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箭雙鵰   展沒有放手,他的魔手在臀肉上滑來滑去:「好啊…我們談正事!」   那邊夏語冰看著程展這模樣,不由笑了一聲,沒料到程展輕輕地在她的玉臀上拍上一記:「語冰,你也來……」   司馬瓊不知道怎麼才好,程展重重在吻過一番之後才說道:「阿瓊,不管為了什麼來找我,先洗去這滿面的風塵再說!語冰,阿瓊用過飯了吧,熱水準備好了沒有?」   「用過了……」夏語冰的臉頓時潮紅起來:「熱水也準備好了!」   「不行啊……」司馬瓊雖然嘗試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一想到這,她就向程展討饒道:「阿展……」   可是女人都是水做的,最終在矇矓的霧氣之中,司馬瓊還是羞答答地解下了衣物,露出了她雪玉般的身材,程展輕輕地擦軾著她的玉體。   她的心在那瞬間靜下來了,司馬瓊享受著程展的關懷,浴中的肌膚凝滑無比,程展輕輕地在那上面滑著,而夏語冰也很自覺地解去衣帶,向程展顯露那完美的玉體。   水中的司馬瓊是如此美麗,她輕輕地靠在一旁,示意程展也擠進來,程展笑了笑,這兩個江湖上的奇女子,溫馴地偎在程展的懷裡。   一個是天下第一女捕頭,而且還是皇室宗親,破過無數奇案,才貌雙全,另一個是名震荊州的絕代俠女,英氣逼人,但是她們這一刻只青睞著程展一個人。   尋常男人只要得到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便能一生無憾了,而程展卻讓她們在自己胯下任意寵幸,她們只想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而已。   司馬瓊靜靜地享受著水和男人的溫柔,什麼都不想,什麼也不願意談,她勞累的心鬆軟下來了。   一切都是這麼美好。夏語冰也享受著幸福,玉體軟得像水一般偎在程展的懷裡,她輕聲說道:「阿瓊,有什麼事情趁現在說吧……等會就說不了!」   司馬瓊才回過神來,她一邊享受著程展的愛撫,一邊也服侍著程展,嘴裡還說道:「好阿展……我是在知慧那裡碰了壁,特意來找你了……」   她輕輕地說道:「阿展,我想成立個情報機關……」   她簡要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說,順便還提到了關中馬家和南朝地交易。現在夏語冰舉著毛巾替程展擦背,讓程展享受極了。   程展點點頭。他現在沒有太多的色慾,只是享受著幸福的感覺。他也把這段時間在川中的經過給說了一遍。   雖然他在信上大多說過了一遍,但是司馬瓊還是很喜歡細節,特別是許多在信上不方便談的隱私,她輕輕地捏了程展一下:「好啊……趁我們不在。你就找了個師傅師娘!是不是準備一箭雙鵰啊!」   程展連聲喊冤,司馬瓊趁機潑水,浴桶本來就不大,何況程展根本不願意去避開,他看著司馬瓊這般的女兒狀,魔手已經登上了她的尖峰輕輕撫弄著。揉捏著頂峰著那兩顆小葡萄。   相處了這麼久。他對司馬瓊玉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都非常瞭解。對於她的敏感部位更是瞭若指掌。   司馬瓊嘴裡發出一聲快樂暢美的呻吟,又偎在了程展地懷裡。夏語冰把毛巾扔開了,也偎在程展的懷裡。   程展重重在吻在司馬瓊地臉上,很快就佔領了司馬瓊的小嘴兒,司馬瓊用自己靈活地舌頭勾結著這個霸道的敵人,和他交換著甜美的津液,這時候夏語冰那靈活的舌頭也加入進入了。   三條靈巧地舌頭交纏在一起,程展雙方各抱住一個,躍出了浴桶,然後把雪白的毛巾把她們的玉體擦軾乾淨。   司馬瓊軟綿綿在任由程展擺佈,這個名震天下的女捕頭現在只能任由程展胡作非為,任由程展把她和夏語冰拖到床上,然後把她的玉體輕輕放在夏語冰的身上。   這兩個江湖奇女兒現在俏臉貼著俏臉,嬌乳對著嬌乳疊在了一起,程展看著這動人地場景,笑著說道:「我來了……」   司馬瓊沒了平時地英明決斷,發出了一聲長長暢美地嬌啼,夏語冰也配合著輕輕地吻在她的玉嘴之上,胸前玉乳相互磨擦著帶來無盡地暢美,雖然比不上程展的撻伐,但是卻能讓這美感更上一重峰。   而夏語冰在空虛之中,也藉著這排解著情火,兩個人深情地吻在一起,而程展緊緊按住司馬瓊的纖腰,凶器不斷進進出出,有時候深入夏語冰的,有時候拚命地撻伐著司馬瓊,讓她們發出一陣陣的嬌啼。   這小小的房間充滿了無限的春情,一龍雙鳳死死地纏綿在一起,一聲聲浪叫呻吟傳了出去,程展或者用凶器狠狠地撞擊著司馬瓊,嘴裡還特意嚎道:「阿瓊,你真是好一個女捕頭啊……」   司馬瓊用玉腿夾緊了程展,在程展的撻伐起伏不定,嘴裡發出讓人血脈沸騰的嬌啼:「阿展……阿展……就是這樣……再用力一點!」   在床上她把自己全部放開了,淫聲浪語陣陣,任誰都不相信這平時那個威嚴無比的女捕頭會如此放蕩。   可是夏語冰的表現更是不堪,她好不容易換了一個姿式,用玉乳緊緊廝磨著程展的後背,卻興奮地叫道:「好啊……阿展,好好蹂躪我們的女捕頭吧!」   但是下一刻司馬瓊已經替幫助程展來撻伐夏語冰了:「語冰……你這個姿態好羞人啊……我也來幫你……」   夏語冰發出一聲嬌啼:「阿展,再用力點……」   這一夜的風光無限,倒讓住在旁邊的三個女人一夜難以入睡。   ……   天亮了,程展卻摟著夏語冰和司馬瓊,不願意起來。   司馬瓊臉上帶著無盡的慵懶和滿足,她看著這個少年,把自己的豐胸又移了上去,輕輕地摟住程展說道:「阿展……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程展點點頭,然後說道:「如果不想說。就不必說了!」   司馬   情很幸福:「不!你說過,說真相,說所有的真相,秘密告訴你吧!」   她現在只是個小女人而已,她幸福地說道:「而且這個秘密,語冰也清楚,她在密室就拿這個秘密威脅我接受夫君的!」   夏語冰睜開了眼睛,她擰了司馬瓊一把,嬌嗔道:「阿瓊,你現在也不是阿展的女人了!你還得多謝我了!」   司馬瓊非常正經地說道:「多謝語冰姐了。下一次我會讓夫君好好報答你地!」   夏語冰羞得只能把自己的玉乳送給程展品嚐,她輕輕地說道:「阿瓊。你是一條心思準備做程展的媳婦了!我也是,不過我只想替阿展生個孩子。做個幸福的小女人而已!」   司馬瓊偎著程展,一隻手輕輕地扶住程展的凶器,然後說道:「阿展,我不姓司馬!」   —   程展有些驚奇。但他說道:「阿瓊,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女人……」   他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阿瓊,不管你怎麼樣……我就是想幹你!隨時隨地想幹你,愛你,讓你做我的女人!」   司馬瓊把臉依在程展的懷裡。輕輕地說道:「我原本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女子而已。做個小小地女捕頭是我的夢想。但是這個願望有一天終於實現了……」   「於是我變成了司馬瓊,變成了皇室宗親……我就順順利利地成為一位女捕頭了!這原本只是一個遊戲。但是有時候遊戲卻變成真地,從那一天開始蘭玉瓊就消失在江湖上了……」   大周的官僚系統是很敏感地官僚系統,但是有時候就過於敏感了,對於這個突然冒出的皇親宗親根本不加辨別,就加以百般照顧,到了後來,司馬瓊自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   如同皇帝新衣一般的故事,所有人都編織了一張網,而司馬瓊卻是越陷越深,她深深地恐懼著漏餡的一天,但是所有人都以為她就是那個高貴地皇室宗親。   她只想成為一個女捕頭,所以她就成為天下最好的女捕頭,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心思卻查證她的真偽,畢竟司馬氏是一個很龐大的家族,而且關係非常複雜,有這麼一個旁枝是很正常的現象。   更要命的是,如果查出她是假地,那麼會有牽連到太多地官員,如果查出她是某位皇室成員地私生女,那更會讓許多人人頭落地。   到了後來,她已經是心驚肉跳了,卻是泥足深陷,就連鄭國公司馬復吉都以為她是皇室宗室,事實即便有人指出司馬氏並沒有一個叫司馬瓊的女人,也會被許多牽連到這宗案子地官員壓下去了。   她只能盡力做一個女捕頭,她總是能得到最多的行政資源,然後輕輕鬆鬆破獲一樁大案,最後她膽子終於大了,她只想成為天下第一女捕頭。   她是個善於學習的女捕頭,她很快就學會了無數破案的手法,直到落到程展網裡的那一刻。   但是她總是覺得自己背負著太多,她不僅僅是司馬瓊,而且還是蘭若瓊,更是一個隨時都可以露餡的小姑娘,但是現在,她把所有的秘密都交給程展分享,她突然就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可以長久地生活在幸福之中,程展笑了:「阿瓊,我也把所有的秘密給你分享……」   司馬瓊好奇起來,她詢問道:「阿展,你有什麼秘密!」   程展壓低了聲音,然後輕輕地貼在夏語冰和司馬瓊的耳邊說道:「你們兩個人都是我最好的妻子,等我們回家了,咱想弄張大床,把你們還有知慧、馨雨、曉月她們都弄到床上愛個三天三夜,連飯也不吃,讓你們都起不了床……」   司馬瓊啐了程展一聲,那邊夏語冰卻依在程展的懷裡道:「阿展……到時候我可要第一個啊!」   司馬瓊看了看夏語冰,重新握住了程展熱呼呼的凶器,然後緩緩地坐了下去,嘴裡嬌笑道:「不管怎麼樣,今早上我是第一個了……」   又是無限春光,最後司馬瓊險些起不了床,她們粗粗打扮了一會,然後程展才說道:「阿瓊,你想成立個情報機關的事情,我同意了!」   他想了想又說道:「想這個機關的名字,就叫蘭玉侍吧……」   司馬瓊知道程展是以自己的舊名來命名這個情報機關,點了點頭,反正這個情報機關短時候只是程展私人的情報機關而已,規模並不大,名字也不重要,她只是關切到一個問題:「那麼人手和經費?」   程展也很大方:「阿瓊,你來管理!人手和經費都由你來主持,告訴知慧和馨雨,不要怕花錢!」   司馬瓊對這個答覆很滿意,她現在又穿上了那身英姿颯颯的捕快服,配上那無盡的風情,讓程展又想重振雄風,司馬瓊瞄了一眼,似乎示威一樣地揮動著小拳頭:「死阿展,想愛我就來啊……」   程展最終還是控制住了,他已經把這兩個女人餵得飽飽,再來幾回她們恐怕得臥床休息幾日,他笑著說道:「咱們出去走走!」   一行三人在太陽高照的時候才出了房,一出房程展就看到了凝真子和謝玉華,凝真子膽若冰霜一般,她一看到程展臉色就冷了。   這種冷艷倒是給人以極美的感覺,只是程展一想到她的身份,就也冷了下來,叫了聲:「姐姐!姐姐!」   凝真子看了程展一眼,然後冷冷地說道:「這兩位姑娘,能否避一避,我有些休已話要對阿展說!」   司馬瓊看了凝真子,她想起了這個人,淡淡一笑,拉著夏語冰退了出去,謝玉華也退了出來,院內只剩下程展和凝真子。   程展這才恭敬地叫了一句:「師傅!」   凝真子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在程展心中卻引起了無數波瀾。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仙子的請求   真子很淡淡地說道:「聽說你們在找洩露出貨消息的就是我!」   程展很詫異,他看著凝真子,卻說不出話來:「師傅?」   凝真子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當我是你師傅,所以這麼大的買賣也沒有背著我,但是師傅有著師傅的苦處,所以只能背著你把消息露給別人了!」   程展一咬牙,打落牙齒自己吞:「師傅,不管怎麼樣,你終究是我師傅,您的主張我都贊成!」   凝真子這才點點頭:「玉華的眼光確實是不錯,我這個徒兒,是個人物!」   她很從容地說道:「師傅是不會虧待你的!你現在跟著師傅動身回播郡!」   「播郡?」程展有些不明白:「我一個人回播郡,又有什麼用場?」   凝真子臉上帶上了微笑:「不是一個人,是帶著你的四千大軍過去!」   程展有些明白了:「師傅,莫不成是播郡戰事不順利!」   凝真子又點點頭道:「沒錯,衛王殿下是個心比天高的人物!可是海龍囤可不是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臨走之前,我帶你去見過個人,自有你的好處!」   程展點點頭,他不明白凝真子的用意,更不明白她既然洩露了消息,又對自己公開承認,他只是相信,凝真子不會害他。   凝真子曾向他推薦過王再起這種問題人物,但是現在她與謝玉華的關係需要自己來維持。   凝真子是在吃過午飯之後才帶著程展出發的,她淡淡地說道:「阿展……跟我來吧!」   程展不清楚她是想帶自己去見什麼,只是跟在凝真子的身後老老實實地走了,凝真子一邊走一邊問道:「阿展,你那個穿女捕頭衣服的女人也是你妻子?」   程展答道:「是的!」   凝真子並不清楚司馬瓊的真實身份,她只是搖了搖頭道:「阿展!你再怎麼花心我都不管你,可你別把主意打到你師娘身上!」   程展笑了。他老老實實地說道:「師傅,你也太小瞧我程展!我既然拜了您作師傅,怎麼會把主意打在師娘身上!」   凝真子對自己看得頗淡,她只是說道:「你師娘挺苦的,你知道鏡衣嗎?」   對於這位天下四大神尼之一,程展早也是聞名已久,他說道:「鏡衣師太,徒兒聞名已久!」   凝真子苦笑了一聲:「阿展!這個老尼姑是個瘋女人,自己要瘋也就罷了,可是卻要連整個門派都要跟著她瘋!」   程展這關心了:「莫不成鏡衣師太想造反?」   凝真子搖搖頭:「沒有!她若是造反。我反而高興了……她這個太固執了,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吧。她們派裡沒有一個弟子是嫁人地!」   程展這才明白,凝真子的怨念是指這個方面。有時候有這麼一個老尼姑確實不是好事,他只是說自己的事情:「師傅!我們這次去播郡,會不會搶了衛王的功勞!」   凝真子對衛王司馬鴻沒有好感:「那個瘋子有這個膽子?我現在估計他在低估了海龍囤的難度,正在頭痛萬分了!」   凝真子對司馬鴻判斷得很不准。現在司馬鴻確實被海龍囤的工事給難住了!   播郡楊家在海龍囤費盡了無數心絲,海龍囤本是天險,現在更是修築了無數工事,外面的拒馬、鹿密密麻麻,後面箭塔、垛口星羅密佈。   更要命的是,播郡在這裡佈置的兵力與兵器超過平時的總和。在這裡播郡拼湊出兩萬戰兵。其中有過半戰兵是經歷多年廝殺地老兵。   婁山關一役的最後是血腥地屠城。只有楊鐵照帶著大部分戰鬥部隊撤了出來,剩下的老弱婦女都死在屠刀之中。   司馬鴻並不在意這一點。如果他勝利了,勝利者是不受任何譴責,如果他失敗了,那麼只是加一個罪名而已,而這支部隊變得充滿了殺氣。   但是婁山關之戰,官軍已經傷亡了一萬數千人,而海龍囤之戰,官軍到現在已經死傷了七千人。   雖然司馬鴻手下有著從屍山血海裡打出來地部隊,但是海龍囤的地形實在太險要了,而且工事實在太巧妙了,而且播郡軍對於官軍的戰法已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數日攻堅,雖然一度衝到山腰,但最終在血戰之後都是無功而返。   海龍囤的民眾被婁山關地屠殺嚇住了,他們在巨大的威脅之下暴發出最強的戰鬥意志,即便是老弱也要提著兵器衝上了牆頭。   這是你死我活   ,只有一方才能勝出,加上海龍囤的播郡軍是裝備最最強的,楊鐵鵬也把從齊國弄來地兵器裝備在他們身上,所以官軍這幾天只能注定無功而返。   —   但是司馬鴻要發瘋了,這個小小地海龍囤居然敢於阻攔自己地腳步,他注定只能是蟑螂擋車,化作虛有的!   他幾乎就要嚎叫出來,他不受控制地帶著遇家逢又衝了上去!   遇家逢看了司馬鴻,最終還是率著十幾個衛士衝了上去!   播郡兵害怕這個瘋子,這個瘋子地每次衝鋒都能帶動官軍發起一次總攻,而且這個瘋子太可怕了!   他雖然是憑藉著蠻勇在衝鋒,但是他並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武功,而是一個非常理智的瘋子,他的每一次都會恰到好處,以至已方付出十分摻重的代價!   播郡也不是沒想過想辦法解決這個瘋子,但是司馬鴻是個打不死的瘋子,刺殺、重弩、落石……   他們使盡了一切方法,頂多也只是讓司馬鴻休整兩天而已,這個瘋子受了傷反而會狂性大發!   半個時辰之後,司馬鴻帶著一身的傷勢退了回來,現在他的雙眼通紅,手下已經殺了無數人!   但是官軍的攻勢還是沒有取得任何進展,播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用自己的生命填平了壕溝,雖然官軍的戰鬥力很強,兵力上佔著優勢,但是他們始終只能以傷亡千人的代價斬殺了兩千播郡民眾和六百播郡兵。   莫永測遠遠地看著這一場廝殺,他覺得司馬鴻的進攻佈置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從戰術上來講是完美的,唯一的缺陷只是他失敗而已。   但是莫永測不想加入到這一場廝殺來,數日攻堅,官軍的損失恐怕破八千了,加上前面的傷亡,現在有無數的幢隊已經失去戰鬥力了。   司馬鴻雙目通紅,他的眼裡只有無數殺意,他在思考著下一次怎麼攻上去,怎麼樣更有效率地殺人!   他是個理智的瘋子,不會幹出一個人獨自衝鋒的事情!   旁邊遇家逢提醒道:「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我們雖然有十一萬大軍,可是戰兵不過六七萬,眼下已經損耗了超過三分之一,再拖下去!」   時間站在播郡這一邊,他們儲備了整整一年的糧食,只要官軍退了,播郡就是他們的手下,而且官軍畢竟不服水土,軍中已有疫病流行。   而且每拖一天,就是巨額的金錢支出,司馬鴻很能撈錢,但也會花錢,他的錢袋快要見底了。   如果長久下去師老無功,保不定司馬鴻這一次遠征播郡會無功而返,這對於衛王爭嫡是致命性的。   衛王司馬鴻隨手就是一巴掌,只是這一巴掌卻是打在了李光克身上,他罵道:「你是指責我在婁山關不應當殺那麼多的人?哈哈哈……」   他不用解釋,他也不想解釋,縱橫天下,隨心所欲,這才是真正的司馬鴻!   他停止了笑聲,很穩重地說道:「停止攻擊,命令全天休整一日,好好休息,爭取傷員歸隊,但絕對不能鬆懈,尤其要注意播郡兵趁亂偷襲!」   他的佈置是極高明的,在戰術上完全是大師水準的,最後他還多說一句:「把自流井的程展軍也調上來!一定要拿下海龍囤!」   程展則沒想到凝真子居然是帶他去見徐瓏月,雖然蘇惠蘭和徐瓏月有著同樣的氣質,但是徐瓏月這個原版卻完全不同於蘇惠蘭。   程展從來記不得徐瓏月的模樣,只記得這個仙子極美極美,美得不像塵世間的女子,徐瓏月指著程展說道:「凝真子道友,這就是你給我介紹的人?」   凝真子很平淡地說道:「這位是程展程道友,我相信你們會合作得很愉快!」   徐瓏月很乾脆地說道:「我現在幹的兵器不僅是販鹽,而是販賣戰爭……」   她充滿哲理地說道:「有兩種時候會賺取最大的利潤,一種是國家建立的時候,一種是國家毀滅的時候……」   凝真子接嘴道:「國家的建立是可以控制的,國家的毀滅是可以控制!阿展,你要注意到瓏月的能量,她完全可以毀滅一個國家……」   「不是毀滅,是毀壞……」徐瓏月淡淡地說道:「我只能毀壞一個國家,而且需要一個很好的合作者!我們的程展程將軍,願意和我合作嗎?」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徐瓏月的氣勢   徐瓏月身上帶著一種所謂的「王者之氣」,登時讓程展說不出來,程展好一會才說了一句:「和你們合作,我有什麼好處沒有?   雖然程展面對的只是一個小女子,但現在程展已經有些蒙了,現在徐瓏月不是一個人,她的身後站著一個操縱著歷史走向的組織。   對於聽雨軒,他是一無所知,即便是徐瓏月的化身蘇惠蘭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程展只知道聽雨軒歷史非常悠久,而且在武林中非常神秘,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組織有這樣的魄力。   徐瓏月笑了,她知道程展已經被她的傾城一笑給震住了:「請記住,我們曾建立過數十個國家,也曾毀滅過數十個國家,我們培植過無數的天之驕子,也曾讓無數父子為了皇位而自相殘殺,我們培養過無數頂天立地的人物,讓他們從一無所有到掌握著天下權柄,讓他們永遠銘記在史書上……」   她的臉上只有威嚴,程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是,請不要抗拒聽雨軒的威嚴,我們殺死的帝王將相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多,我們的力量很強,即便他能躲在皇宮之中,在千軍萬馬的護衛之中,我們殺死他也只需要一把匕首而已……」   「我們建立國家,我們毀滅國家,我們的一舉一動影響著整個歷史,請記住……我們不是歷史的主斬者,但是歷史的每一個腳步都銘刻著我們的影子!」   徐瓏月的話語有若石破天驚一般,任是程展心志再堅毅,也被她打開了缺口:「聽雨軒的歷史悠久到你無法想像的程度,你知道歷史上那些驚天動地地大人物。不是聽雨軒的棋子,就是他的敵人……」   徐瓏月聲音很優雅,但是程展恨不得凝真子能開口打斷她的話。   「我們永遠隱藏在歷史的背後,選出認為值得影響天下的人物,讓他們握有天下的權柄,然後在他最得意的一瞬間將他拋棄,程將軍,請記住一點,即便你成為聽雨軒的合作者,也不要抱著任何抗拒的意願……」   凝真子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徐瓏月地攻勢到達了頂點。   「聽雨軒會在你最得意的那一瞬間用鋒利地匕首刺入你的胸膛,可能是你最寵愛地女人。最信任的武將,或是你最喜愛的小兒子……」   「聽雨軒的力量超出你地想像。她的力量遠在九天之上,她的威名藏於九地之下!」徐瓏月把程展壓得喘不過氣來了:「請記住,決定歷史的,永遠是一群站在幕後的怨婦!」   程展只覺得自己被一座大山那樣壓著那樣。徐瓏月不像那個仙子,而是一個提著長劍的女劍客,現在她把劍懸在程展地頭上。   這個徐瓏月實在太可怕了!蘇惠蘭果然只學到了她地皮毛而已,形似而神不似,程展幾乎要屏住呼吸了,他甚至有些埋怨凝真子。事先也不提醒提醒他。而且在徐瓏月無懈不擊地攻勢之中。居然就那麼平淡地站在那麼一邊。   程展見過那麼多的大人物,包括衛王司馬鴻、鄭國公司馬復吉、大將軍費立國。可是沒有一個人會像徐瓏月那樣給他如此地壓迫感!   這些男人有著無盡的權勢,但他們從來不像徐瓏月讓空氣充滿了肅殺的氣氛,程展甚至懷疑,只要自己一句對答有誤,自己的這一生就毀了。   程展連思考的勇氣都失去了,徐瓏月的「傾城一笑」發揮到了極點:「程將軍,請給我一個答案,是做為我們的盟友去毀壞一個國家,還是作為我們的敵人被徹底毀壞?」   程展勉強地做著最後的抵抗:「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將軍……」   他用膽小來做著最後的抵抗,有時候膽小也是一件鋒利的武器,程展必須想到他自己的勢力很小,只是荊州一個小小的豪強而已,他手下的兵馬不過四千多人,控制的部曲也不過數萬。   如果造反的話,恐怕這些部眾部曲會跑散一大半,而且他也沒有特別多的錢財,總之一句話,他到目前為止,都只是一個小小的豪強,還無法決定天下和歷史的走勢。   徐瓏月很淡淡地說道:「聽雨軒從來不缺乏輕輕地推動歷史的能力!只要和我們合作,你的實力就會跳躍一個台階……」   程展相信她說的所有一切是事實。   但程展還在苦苦做著最後的掙扎,徐瓏月的傾城一笑可以說是天下最可怕的武功,她摧毀的不是肉體,而且是人的意志,而且現在徐瓏月凝聚十成功力,對準程展一人發出,更是有著驚天動地的威力。   要知道,徐瓏月可以對著上百人施展這門武學,讓他們成為行屍走肉一樣只知服從的俘虜。   程展笑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點。   決定歷史的,永遠不是一群站在幕後的怨婦。   歷史永久是男人來決定的,有時候用劍,有時候用嘴,有時候用腦子,有時候用淚水,甚至有時候用下身的凶器來決定,但是從來不是一群躲在幕後的怨婦來決定的。   他笑了,他有了自信,他在被徐瓏月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程展強迫自己想像自己把徐瓏月騎在跨下任意蹂躪的情況,好為自己增加一點信心,然後他笑著說道:「好!咱們合作,咱們好好合作……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我的好處……」   他甚至特意想到了寒瓏月,這個聞香教的聖使給他帶來非常多的快樂,而且她和徐瓏月一樣,都叫瓏月這個名字,只是姓不同而已。   同樣是瓏月,憑什麼他睡得寒瓏月,睡不得徐瓏月,寒瓏月好歹也是聞香教的聖使,身份尊貴。憑什麼徐瓏月有資格擺佈自己!   他特意用色色迷的眼睛盯緊了徐瓏月:「徐姑娘,咱們可以好   啊……」   徐瓏月以為程展屈服了,但是她並沒有步步緊逼,根據聽雨軒多年以來的原則,一個對像願意同已方合作是一個很好的開始:「非常好……你需要做的事情,你會通知你地……聽雨軒從來不會虧待任何合作者的!」   她並不擔心程展會把這段談話透露出去,因為所有人會把這段談話看成是瘋子的胡言亂語。   沒有一個組織,也沒有一個皇帝擁有過她所說的這種能量,這種組織只能在傳說中存在。   她所背靠的組織,很有權勢。也掌握著許多大人物,但是只是在歷史的長河裡掀起一點點浪花。這個天下始終是男兒用血與淚打拼下來的。   凝真子笑了,她沒想到程展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色心不死。   程展仍舊用色迷迷的眼神看著徐瓏月:「徐姑娘。以後就是您與我負責聯絡吧……咱們可以好好地交流交流感情了……」   徐瓏月已經明白程展想幹什麼了,不就是想撲倒自己這個高貴的仙子嗎?   —   他不配!呸!至多給他佔點手腳上的便宜就行了!   因為她地**是高貴的,所以一定不能低價拋售。   她們這個組織從來很講究公平交易,只是在最關健地一筆交易上狠狠地坑上對方一筆。把所有的一切都賺回來。   程展只是一個小小地豪強。   他有軍隊,但是只有四千人,他有部曲,但只有幾萬,他有田地財產,但是還不足讓聽雨軒心動。也不足以讓徐瓏月獻身。   如果是真正能決斷天下走勢的人物。只要價格合適。她會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   比方衛王司馬鴻那個瘋子,雖然是一個非常壞的合作者。但卻是個能出得起好價錢地男人,只是這個男人是個瘋子,她甚至在心痛幫司馬鴻抓來的幾個女人。   不是為了她們的命運,而是痛惜落到司馬鴻這個瘋子手上是極大的資源浪費。   司馬鴻不是個男人,他只是個理智的瘋子而已,不過他不知道,司馬鴻真要暴虐女子,那恐怕也是天怨人怒的局面。   但是對於新地合作者來說,必須要給以一點點甜頭,有時候還得讓這種新地合作者佔去大便宜,只有這樣,這些男人才會相信自己和自己地組織,把組織作為唯一的依靠。   到了最後,所有地付出,她的組織一般會拿回全部的回報,但是衛王司馬鴻不同,他從來就不相信這種合作,他只相信利益上的結合。   所以他不會為了一層薄膜而出大價錢,他甚至放棄了性慾上的追求,而用殺人來鍛煉自己,但是程展是必須給點甜頭。   所以徐瓏月盈盈笑道:「以後就由瓏月來同程將軍聯絡,從今天開始,程將軍就是自己人……我們的自己人……」   她給程展畫了一點畫餅:「請記住,聽雨軒她的力量遠在九天之上,她的威名藏於九地之下!你如果誠心成為聽雨軒的合作者,在你得到天下之前,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東西……」   雖然不是事實,但是聽雨軒確實是普天之下最有權勢的幾個組織之一,說她毀壞一個國家並不是空談。   聽雨軒有刺客,有殺手,有巨額的金錢,有無數的棋子和隱秘,他們甚至還擁有一支分佈在各地的軍隊,雖然許多部隊並不完全服從聽雨軒的調動,但是從總量來看,這是一支恐怖的力量!   二十萬!至少從紙面上可以得出這個數字,雖然許多部隊並不絕對服從聽雨軒的調動,很多部隊甚至連主將都無法完全掌握,但是只要聽雨軒願意,她們能在短時期內掀起大波浪來!   最大的問題在於,她們這些操控在手上的部隊分佈於天南地北,分佈在無數的郡縣和不同的王國之中,所以這個大波浪,指的就是類近於播郡之變或聞香教之亂的叛亂,說難聽點,她們掀起的大波浪一般只能以徹底失敗告終。   而現在徐瓏月又為聽雨軒增加了幾萬人的兵力,她把程展控制下的部曲都算了進去,不過所謂二十萬的數字也就是這樣湊出來的,她相信自己會笑得最後!   程展非常恭敬,甚至是過份恭敬的態度說道:「那就謝過徐仙子了!」   但他的態度實在太熱情,以致任何人都明白他對徐瓏月的肉體更感興趣,徐瓏月也是個很聰明的仙子:「程將軍,相信我們會很有非常愉快的合作!我們會讓程將軍心滿意足!」   吃虧就是佔便宜,聽雨軒和合作者的第一次交易,永遠是合作者佔了大便宜。   只能讓人佔了便宜,才能完全依賴自己背後的組織,對自己的組織絕對服從,程展雖然只是一個小豪強,可他還有無數可以搾取的價值。   特別是組織的協助之下,在短期之內他的行情可以說是極其看好。   她的聲音總是帶著無盡的誘惑,卻能讓別人相信她的一切說辭,程展幾乎就要動搖了。   徐瓏月慢慢地說道:「程公子,請記住,我們聽雨軒從來只同能毀壞一個國家的人物合作,你和我們合作,就代表從今天開始,你就具有了毀壞一個國家的能力了!」   「你有什麼仇人,有什麼要求……」徐瓏月淡淡地說道:「現在就讓我提出來吧!」   「我會讓你滿意的!」徐瓏月笑著說道:「聽雨軒從來不會讓合作者失望的!」   她們的組織能滿足程展的許多要求,即便不能滿足全部,也能滿足部分。   罌栗有毒,但毒性不會第一時間發作,她的花朵很美,在毒性發作之前會讓人感受到無盡的甜美。   凝真子卻比徐瓏月多看出一些東西,程展並不是這麼簡單就被征服的少年,一個十四歲就做了軍主,十五歲做了將軍,家中有諸多美貌妻子的少年,並不是這麼簡單的人物。   程展點點了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司馬瓊的分析   的要求很簡單,卻不止與徐瓏月的肉體有關係:「瓏從見了仙子之面,程某便是一見傾心,想與瓏月仙子成就百年之好……而且聽說聽雨軒的仙子都是傾國傾城的容貌,程某也很願意與眾位仙子成就美事……」   他本來就帶了些調笑的味道,哪有一邊要人家女孩子嫁你,一邊還要陪嫁一群師姐妹的,但是聽雨軒的仙子永久只追求利益,徐瓏月竟是沒有任何反感,她只是吃吃笑笑地說道:「程小弟啊,你能行嗎?」   她有信心,讓程展占不走半點便宜!   這個少年才十五歲,只要派個紅牌姑娘用手指弄上幾弄,保證他舒服得一個晚上舉不起來,她甚至懷疑程展能不能滿足她家中的幾房夫人。   程展繼續說著自己的要求:「這一次我領兵入益州,反覆奔波萬里,將士多有死傷,損耗軍餉軍需無數,可是只有攻佔自流井這一樁小功,還不曾立下大功,還請仙子替我在衛王殿下面前美言幾句!」   徐瓏月以為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她笑了:「這戰功雖然講究真刀真槍打拼出來的,可關健還得靠上面有人,程公子雖然是個小小的將軍,可畢竟因為自流井一役從軍主升到了將軍,接下去再想晉陞一級,卻難辦得很……」   不是難辦,而是在於衛王司馬鴻這個瘋子只講究利益,他只知道雙方進行赤裸裸的利益交換,甚至對徐瓏玉的身子沒有半點興趣。   想要程展立個戰功,甚至再晉陞一級,這很容易,只需要徐瓏月在衛王面前美言幾句就可以了,但是徐瓏月和她背後的組織都必須付出代價。   衛王司馬鴻從來是餵不飽的白眼狼,他提出的價錢剛好在聽雨軒的極限範圍之內。   據說在過去二十年的歷史裡,司馬鴻這個瘋子是最難合作地三個人之一。但是徐瓏月想要讓程展晉陞,首先得走衛王司馬鴻這條路。   但是凝真子說話了,她淡淡地說道:「阿展好徒兒,你提別的條件!這戰功還是真刀真槍拼打下來的為好!」   程展當即又換了另一個想法:「我們沈家在荊州竟陵,可以說有田有地,又有權勢,可是缺了關健的一項東西……」   他說道:「我們沈家的影響力只局限於竟陵一地,在外郡雖然有些影響,可影響畢竟不怎麼深遠,我收容了不少竟陵籍的軍官。卻沒處安排……」   徐瓏月暗自讚道:「好厲害的心機!」   這些程展收容來的失意軍官,推薦出去以後。自然就成了程展自己的本錢,以後還不是對程展有著幾分情意。而掌握住了軍隊,還有什麼事情可怕的!而且他這麼一穿插,在其它部隊裡也自然有了他布下地釘子!   她笑臉盈盈地說道:「這些軍官是否隨軍?」   程展答道:「多數不曾隨軍,想推薦到荊州各郡的州郡兵裡當個小小軍官!」   他不知道徐瓏月有沒有能力干涉到荊州各郡地軍事。但是徐瓏月很乾脆地回復他:「好!你到時候弄個名單出來,我保證他們都能得到重用!」   對於荊州這個地方,聽雨軒,或者說是徐瓏月和她幕後的勢力並沒有太大地影響,特別是經過幾次打擊之後,影響力明顯下降。但是空頭支票是很好開的。   她已經想到了怎麼讓程展滿意。有時候讓一個人滿意。並不是要滿足他全部的要求,只要讓他滿足就可以了。   她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結局。   因此她繼續說道:「請記住。聽雨軒不是一個普通地組織,她的力量遠在九天之上,她的威名藏於九地之下!你如果誠心成為聽雨軒的合作者,在你得到天下之前,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東西……」   程展卻在猜測著徐瓏月的真實面目。   她是以衛王地合作者出現,但是她似乎不歸屬於衛王司馬鴻,而是有著自己地獨立立場,而且她們有著很大地能量。   徐瓏月繼續說道:「從今天起,我們合手毀壞一個國家吧!」   程展笑了,他重複了徐瓏月的話:「有兩種時候會賺取最大地利潤,一種是國家建立的時候,一種是國家毀滅的時候……國家的建立是可以控制的,國家的毀滅是可以控制!阿展,你要注意到瓏月的能量,她完全可以毀滅一個國家!」   「尊貴的徐仙子,您可以毀壞一個國家!」程展似乎很多嘴地問了一句:「那麼這個國家是周嗎?」   徐瓏月的臉變得非常神秘:「不!不是周國,也不是燕國,更不是楚國……」   不是周國,不是燕國,更不是楚國,那只能剩下一個答案,那就是江陵那個小小的齊國了,氣度似乎小了些。   只是程展並不敢因此小看了聽雨軒和徐瓏月:「既然是江陵齊國的話,那麼我在江陵還有一支規模不小的水師可以提供幫助……」   徐瓏月變得更神秘了:「不是齊國,難道這個只佔據著江陵附近數縣之地的小小勢力,還能稱為一國嗎?」   她用帶著哲理性的語氣說道:「國家之所以建立,是因為他是可以毀滅的……我們要毀滅的國家,可能是這三個中的任何一個……」   「也可能完全不是!如果你想知道進一步的消息,那麼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的!」   在過去的歷史中,徐瓏月背後的組織確實在歷史長河裡掀起了幾次浪花,但是她們至多只能掀起幾個浪頭,然後被歷史潮流所掩蓋。   她們與那些新興勢力的合作,有成有敗,曾經讓組織興盛,也曾經讓組織衰敗,但是沒有一個勢力會持續幾代人和她們合作,因為這個組織有著致命的弱點。   貪婪,這是所謂「聽雨軒」最大的弱點,她們總是期望掌握著所有的權力,所有的一切。而任何勢力都不會容忍這種慾望和可能怨婦決定整個國家的命運。   所以她們注   週期性地在歷史長河掀起幾個浪花,而現在她們又重動。   程展不相信徐瓏月和她背後的勢力,他比許多人和勢力都要更早覺醒,許多勢力是在幾十年的合作之後泥足深陷,才發現她們地真面目。   徐瓏月卻相信程展的表面,她會給程展以很大的甜頭,眼下她正好有一個大規劃需要程展的配合,這個規劃會讓她們取得一個大幫派的控制權以及巨量的金錢。   她和程展似乎談得很盡興,雙方對於合作似乎都很有誠意。   最後還是凝真子拉走了程展,她一出門口。就壓低了聲音說道:「不要相信那個女人!」   程展有些詫異了,她以為凝真子是來陷害他。在談判過程,凝真子幾乎不置一言。卻沒想在這個時候,凝真子會發言提醒。   他有些驚訝地說道:「師傅,不是您介紹瓏月仙子給我嗎?」   凝真子很從容地走在程展的前面,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帶著些瀟灑的意味說道:「我是不會陷害你的!你不是把瓏月蒙過去了嗎?」   她繼續說道:「記住一點!師傅和師娘地事情,必須要你來協助,到時候師傅帶上你鏡師那個老姑婆那裡,可不能像今天這麼色膽包天了!」   —   她說話之間,很有一種無奈的感覺,只是柔語動聽。倒讓程展心動了:「師傅。徒兒明白了!」   凝真子繼續說道:「你夫人專程從竟陵來探視你。你也好休息幾天,等從播郡回來。師傅再指點你地武功!」   她的神情很有自信:「你地姿質甚好,只要我開導你半月功夫,到時候武功自有小成之時……」   這一路以來,她也指點程展不少,讓程展在武學上獲益良多,雖然不能把幾項武學融會貫通,可也是武功大進,一聽這話程展當即喜道:「多謝師父!」   他拜凝真子為師,未必存了什麼好心,當年凝真子舉薦王再起之後,他甚至存了把凝真子收為私寵的意願。   只是一路行來,他越發看不透凝真子,她雖然是道門中人,道法武功都極為高明,可是江湖上對她卻是聞所未聞,問過蘇惠蘭,結果這個小迷糊和對於聽雨軒的來歷一樣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的交遊極廣,而且手上似乎還掌握著不少棋子,更重要地是,這個原本是世外高人的凝真子對於程展的心機往往是早算到一步,現在程展藉著她的關係攀上徐瓏月這層關係。   徐瓏月的霸氣,已經讓她吃了一驚,但是方才在無意之中,程展才發現凝真子在與徐瓏月對抗顯露出來的風度也不遜色於徐瓏月,當真是讓程展猜不透她地來歷。   凝真子地指點也確實讓程展獲益良多,因此程展只能老老實實地當一個好徒兒。   程展對於今天地這次遭遇是守口如瓶,他知道象聽雨軒這種組織是不會放過洩露秘密的人,他甚至對蘇惠蘭都保密。   只有夫妻之間才沒有需要保密地事情,程展在枕席之間把今天的事情都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夏語冰摟住了程展的腰,笑著說道:「她的力量遠在九天之上,她的威名藏於九地之下!好大的口氣啊!」   她在江湖上行走過多年,也見過無數大場面了,自然知道那些號稱草上飛的英雄,往往是連輕功都沒有入門,那些號稱「七俠」、「五義」的人物說不定是江湖上的一群人渣。   在她的眼裡,聽雨軒是個歷史很悠久的江湖門派,但也就是僅此而已,像蘇惠蘭所在的太乙派,雖然有著悠久的歷史,但是出名的只是「太乙派不出人才」,最後也只是出一個徐瓏月的分外化身而已。   夏語冰很老練地說道:「這和賣大力丸沒有什麼區別……阿展,你應當乾脆一點,趁她不備就點倒她!」   然後她輕輕地說道:「至於你點倒她之後幹什麼,我和阿瓊都不管了!這個女人當真可惡!」   那邊司馬瓊只說了一句:「我要管!」   夏語冰卻是對程展百依百順的性子:「阿展怎麼做,我都支持他!」   司馬瓊一絲不掛,整個人偎在程展的懷裡,纖手還握住程展的凶器在挑逗著,只是她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兩個女人不簡單啊!阿展招惹不起。」   夏語冰驚訝了,在她的眼裡,沈家比起那個小小的隨郡宇文家已經是不知風光了多少倍,在整個荊州都可以稱得上名門了,可是以沈家的勢力怎麼可能招惹不起這兩個女人?   程展的手一邊動作著,一邊詢問道:「阿瓊,你看出什麼了!」   司馬瓊嬉嬉笑笑,竟是與程展玩鬧起來了:「阿展,今天晚上我要你還先愛我!」   夏語冰的性子很好,她一邊撫摸著司馬瓊的臀部,一邊笑著說道:「阿瓊,我只要阿展給我個孩子就心滿意足了!」   她還是想不通,程展怎麼可能招惹不起徐瓏月和凝真子。   她們只是兩個女人而已,徐瓏月至多還頂了一個仙子的名頭,但畢竟只是兩個女人!   原來以為徐瓏月和衛王司馬鴻勾搭勾搭,現在聽程展一分析,原來他們之間也是貌合神離,這就不怕了!   阿展說得好,一群怨婦是不可能決定歷史的命運!   當然,她知道這兩個女人武功極高,但自己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俠女,不會弱於她們的,她甚至有信心對付她們的聯手!   銀劍冰心可不是浪得虛名!   只要程展愛她,她便什麼都不怕了!   那邊程展也想著:「只要你們幾個和知慧、馨雨都愛著我,我也什麼都不怕!這個徐瓏月也包括在內!」   司馬瓊握著小程展,暢美地坐了下來:「阿展……我們一邊作愛一邊說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決戰前夜   司馬瓊跨坐在程展身上,款款搖動玉腰,口中發出陣陣**,很快她的玉臀上下套弄著小程展,時不時來陣磨轉,讓程展受用無比。   只是她只覺無盡的快感噴湧而出,哪顧得什麼分析,程展也是受用已極,看著這個名震天下的女捕頭將小程展夾得緊緊,連絲縫隙都不留,口中**陣陣,讓程展也忘記了徐瓏月的一切,全力蹂躪起這個女捕頭來……   結果這一夜又是一龍雙龍,倒不曾問過什麼結果來,等到了第二天起來,司馬瓊才帶著滿臉的滿足說道:「那個徐瓏月,我是不認識的……但是她的來歷,我估計著有兩三分把握!」   只是她卻不願意說出徐瓏月的來歷,她說道:「暫時不好說,等我有把握了再說!和咱們家有些過解的!」   至於凝真子,她倒是說了幾句實在話:「她是我見過一面,只是那時候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怎麼改名叫了凝真子!」   但是凝真子的真實來歷,她也就是這麼點到為止,程展不由惡狠狠地說道:「好一個瓊兒啊!竟敢欺騙為夫,今晚上自有你的好處了!」   夏語冰帶著滿臉的傭倦說道:「阿瓊,你倒是真妙!昨晚上就這麼騙去了頭籌……今天晚上夫君好好罰她!」   只是她也有些想不通,程展為什麼在床上如此威猛,在床上她一個人根本抵敵不住,即使是和司馬瓊聯手也是兵敗如山倒,不過有這麼一個丈夫是女人的最大幸福。   那邊程展苦笑著:「估計到時候阿瓊就能如願了!」   只是說歸說,疼還是要疼的:「到時候我把瓊兒弄死!」   司馬瓊不像那個女捕頭,她說出大膽得讓夏語冰都有些臉紅的話來:「阿展到時候把瓊兒弄死便死,弄死多少回都成……阿瓊是你的人。什麼樣都任由你處置!」   司馬瓊這麼說,程展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了,他只是交代了一句:「今天我們要回自流井,你們還騎得了馬嗎?」   司馬瓊和夏語冰一致呸了程展一聲,嬌嗔道:「還不找輛馬車過來!」   結果就變成了司馬瓊和夏語冰擠到了蘇惠蘭的馬車上,程展則騎著大馬走在前頭,他有些焦急。   那個司馬鴻可不是吃素的!自然若是誤了期限,自然會有好果子,凝真子也騎著馬,她很從容地說道:「不要怕!別人搶不走你的戰功!」   蘇惠蘭俏臉微紅。她心底好奇得很,這幾天程展與司馬瓊及夏語冰地床戲。她都有在聽牆腳,聽著那似乎痛苦似乎極樂的呻吟。她的下體不知不覺都濕了,今天終於有這麼一個機會和夏語冰還有司馬瓊交流了。   她的臉更紅了,夏語冰和司馬瓊很為程展自豪,順便替她普及了下閨房之間的樂趣。不多時三個女人就嬉鬧在一塊了。   謝玉華看著凝真子和程展雙騎並行,不由有了心事,只是她很快就樂觀起來了。   她相信凝真子,就如同她相信這段愛情一樣,不敢怎麼樣,她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會變的。   凝真子和程展確實也沒有什麼。她只是為程展在打氣而已。   但是程展還是沒底。直到他回到了自己的部隊才有底了。   所有幢主都在恭恭敬敬地等他回來。無論是直系的李縱雲、霍虯、季退思,還是旁系的鄭挺鋒、茅方等人。他們都是對程展萬分恭敬。   只有他,程展才是這個部隊地主心骨。   唯一不歡迎程展回來的,只有袁夕這個有名無實地副軍主,還有那個李大監軍。   戰旗飛揚,刀槍如林,戰士列隊歡迎著程展的命令,程展大聲向他們宣示著:「前線地弟兄打海龍囤打得很苦,卻沒一直沒有拿下來,衛衛殿下讓咱們上去增援,大夥兒好好爭氣,莫丟了咱們竟陵軍的威風!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海龍囤!」   全軍大聲嚷著:「願隨將主共榮辱!」   他們是一隻客軍,在他鄉的事實迫使他們團結起來,程展看著這些幹部和士兵,心底也有了底:「那好!跟我來!」   全軍歡聲雷動,跟著程展的步伐向遙遠地播郡進發。   海龍囤。   這是播郡楊家最後的據點,他們已經守備了十幾天。   楊鐵照越守卻越有信心,楊鐵鵬的大晉皇帝是做不了,可是這播郡的土地,天   就是他們楊家的。   官軍在幾次大攻勢之後,也挫了銳氣,現在山頭上密密麻麻地都是官軍的屍體,他們雖然每天都要發起幾次攻勢,但以楊鐵鵬地看法,他們在播郡地日子不能長遠了。   他地身邊是被莫永測將一家上下老老小小都殺個精光的達合迷,他已經和官軍結下了解不開開地深仇大恨,他氣鼓鼓地說道:「大將軍,要不要我帶人去衝上幾次?」   —   他現在已經連自己最後殘存的這點本錢都不顧惜,婆娘死了,兒子女兒都死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味啊!   那個臨陣反水的合長升當即勸道:「達合迷,看在咱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我勸你一句,要報仇,還是從長計議!」   達合迷沒好氣地說道:「若不是你把官軍引來,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楊鐵照勸道:「大夥兒都是替總峒主打天下,何必議較這些!達合迷,是個男兒的話,就保住這條性命好好報仇!」   合長升自打進了海龍囤,就一直依附在達合迷的身邊,他的本錢就小,在那夜的苦戰之中幾乎丟個乾淨,只剩下十幾個親信,比不得達合迷帶入海龍囤尚有五百多人,因此他只能笑著說道:「達合迷大哥!當初襲擊官軍,可是您的主意啊!」   合長升當時是一條心意想勾結官軍,結果達合迷被鬼迷了心竅,硬要拉著合長升偷襲官軍,結果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不說,連帶合長升也是亡命海龍囤。   合長升可不同於達合迷,他只是一個土匪頭子,人馬丟光了,本錢自然也丟光了,而達合迷是大頭人,只要官軍不在播郡扎根,他們自然就會復興。   只是到了這個地步,埋怨也沒用了!他們只能團結起來,一致打退官軍的進攻再說!   官軍已經疲乏了,而守軍卻是越守越有信心,他們相信,時間在他們這邊!   只要官軍退了,到時候讓楊鐵鵬上表取消帝號,向大周朝謝個罪,這播郡仍舊是楊家的天下!   播郡的歸楊家,大周朝的歸司馬家,一切便是這麼簡單!   他們並不清楚,司馬鴻已經在發瘋了!   這位衛王殿下暗地裡暴跳如雷,準備攻下海龍囤之後再次一次屠殺,把這些亂民殺個乾乾淨淨!   這十日苦戰下來,官軍竟在這海龍囤之下傷亡逾萬,加上婁山關諸役之傷亡,竟是死傷幾近三萬人!   他堂堂的衛王殿下,末來統一天下的真命天子,怎麼可能會被這小小的山頭擋住!   所以他在理智性的發瘋,攻勢的減弱只能代表著司馬鴻發起最致命的一擊!   但是楊鐵照對此毫無察覺,他更擔心的是楊鐵鵬的情況!   這個昔日的播郡太守,也算是個英偉人物,可是現在的情況很糟!   甚至比想像中更糟!   這個楊鐵鵬是絕代的英偉人物,但是現在他的情況更像是一個瘋子,在官軍大兵壓境的情況之下,他仍舊不取放棄這個「大晉皇帝」的稱號!   這是無窮的禍害,即便官軍退了,這個皇帝的稱號還有什麼用處!   他們楊家在此一役之後,可以說是大大挫傷了元氣!   他們幾乎把過去一百年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本錢都賠得精光,即便以最樂觀的估計,沒有十幾年的時間,他們才能恢復到全盛之時的盛況!   可是楊鐵鵬到現在這個時候,還不肯取消這個皇帝的封號!   他是極不明智,甚至可以說是在發瘋!   他就不明白,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皇帝封號,怎麼就讓一向精明能幹的楊鐵鵬如此重視!   他並不知道,有時候一個位置想坐上去很容易,但是想要想讓一個人放棄他,卻是很難很難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會輕易放棄已經到手的權力,從一個太守到皇帝似乎只需要一步,但是從皇帝到太守卻似乎不止一步,楊鐵鵬無法放棄這個誘惑。   他寧可相信,自己憑藉著海龍囤的天險能擊敗大周朝的官軍,然後和大周軍共分天下,所以他寧可戰死,也不肯取消皇位!   楊鐵照在擔心這個問題。   他並不知道,大周軍正在整軍備武,準備一舉攻下海龍囤,而程展的四千大軍也迅速地開到了海龍囤的外圍。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後的王牌(上)   看到荊州軍也上來了,官軍們不自覺地發出一陣陣歡呼之聲,有的人乾脆搖動著自己的隊旗:「你們上來了!那就最好了!」   這兩天他們都沒有參加到攻堅中去,只有莫永測以統領自己的殘部再加上若幹部隊猛攻,現在證明莫永測也完美地完成了任務,賊軍已是疲憊不久,而官軍經過整理之後,也是枕戈待擊,   程展則大聲地向著友軍表示:「兄弟上來沒別的意思,只想砍掉一萬顆腦袋!」   這句話讓諸軍將士都發出了一聲善意的大笑,有些人已經握緊了拳頭!   不為別的,就為了這最後的決戰即將開始。   司馬鴻是個理智的瘋子,他的營賬裡已經站滿了幾十個軍官,這些人屏住呼吸,期待著他的每一個命令!   他已經徹底掌握住這個部隊,就連柳胖子的部隊都在不知不覺之間,被他緩緩地滲入。   但現在司馬鴻只是重複著自己的諾言:「讓將士們好好準備,明天拿下海龍囤!我親自帶一軍人衝鋒!」   他的命令有著很重的權威,只是所有人都在猶豫著一個問題,把眼睛盯得緊緊,他們期盼著一個答案。   程展則是懶洋洋地看著司馬鴻,他聽說司馬鴻在經濟上有點緊張。   司馬鴻是個很大方的將主,在重賞這方面讓所有的官兵都滿意,在大多數時間,我們會稱司馬鴻這種人為散財童子。   一路苦戰,一路辛苦,卻也不是白白辛苦,司馬鴻光是犒賞前前後後就發了兩百萬多貫,再加上正常性的開支。這一次播郡之役,竟已是消耗了四百多萬貫的巨量金錢。   官兵的腰包固然是鼓鼓的,可是司馬鴻在益州辛辛苦苦籌措的巨額軍費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全軍最重要地一次犒賞,就是攻下海龍囤之後的重賞,當初司馬鴻可是許下首功者可為王候,現在他還能不能實現這個承諾。   他們最最關切的問題就是這一點,他們是平常人,也期待著陞官發財,他期待著司馬鴻能升他們一個答覆。   司馬鴻的賬上現在已經沒錢了,非但沒錢了。他反而向商戶借了幾十萬貫,而拿下這海龍囤之後。他需要開銷的款子就更多了,沒有個一二百萬貫是別想打發這些餓鬼。至於官職也要封出去一堆。   但是他沒有任何猶豫,他站了在那裡很痛快地說道:「好!咱們在這裡先把醜話說到前頭,這一次打海龍囤,誰若是猶豫不決想當逃兵。請諸位將軍替我斬了他!」   「也不管他是誰,即便是我的親兵隊主、心愛大將,也替我斬了便是!」司馬鴻繼續說道:「至於犒賞,請大夥兒放心便是!」   「打下海龍囤,先讓兄弟們快活三日,然後再重賞三軍!」司馬鴻說的話很有底氣:「這犒賞。自然是會一分錢也不少!本王已籌措了一筆巨款來重賞三軍。到時候一文錢都不會少。諸位將軍只能奮勇在前,自然少不了好處!」   全場沸騰了。將軍們爭相恐怕地向著司馬鴻表達自己的忠心,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他們中的有些人用最粗魯地話來表示自己的激動。   士為知己者死,衛王殿下這麼大大方方,自己也得好好搏殺一陣才能對得起衛王殿下。   大夥兒地想法就是這麼簡單。   成都城。   柳清楊在淡淡在看著這個場面,他實在沒有想到,即便以他的不世才華,居然也不能在這個局面之中抽身。   隴西柳家在這個小小地益州投入太多的資本了,兩萬名步兵部隊,數以百萬計的資本,而且更緊要的是,現在他很難抽身出來。   唐玉容在結婚之前來了一次絕地大反攻,利用傳播假消息將鹽價打壓到一個低點,而持有重倉地柳家不得不爆發了一回。   結果是雙敗俱傷,鹽價固然是回升了,可是柳清楊卻也把上百萬的巨資全砸了進去。   更讓他鬱悶的是,眼前這個局面竟是唐玉容略略佔了一絲上風,他不敢後退,一絲後退的餘地都不敢。   他生怕只要自己一退,這鹽市就要崩盤,而隴西柳家就要輸個精光了。   唐玉容這一回是把自己的未婚夫都帶到鹽市上來,天衣教在蜀中是大幫派,自然很有財務,特別是副幫主鄭利劍更是替唐玉容籌措了一筆巨資。   這是只是一方勝出的決戰!   柳清楊臉上帶著淡淡地答容,只是他也知道,眼前地局面很不妙,只要一個不慎,很有可能就要輸個精光!   所以鹽價一定得繼續高漲!   徐瓏月則在遠遠地關注著這場戰爭,上次地從容抽身讓她弄到了更多的資金,而且她手上現在掌握著一張王牌。   一張絕對可以震動市場地王牌!   自流井不僅只有江家聯盟才會產鹽,司馬鴻是看在江家的上貢份上才允許江家獨佔這份利益,但是江家有些不識相,獨佔了這份利益。   雖然司馬鴻也同樣撈到不少,但是司馬鴻對這些利益很不滿意。   而且自流井最大的鹽場主,也是川中大河幫保護下的余家終於也同司馬鴻牽上關係了,他們余家的鹽井已經停產太久了!   在眼下這種情況,一口鹽井就是一隻下金蛋的老母雞,但是余家只能看著別人享受著這種幸福,他們的鹽井一直被程展以種種理由封閉著。   不為什麼,就為了程展和司馬鴻收了江戰歌的好處,但是余家也經過和司馬鴻討價還價之後,也終於決定下血本了   余家鹽場的兩成股份,外加三十三萬貫的勞軍銀,全部交給了司馬鴻,而程展換防之後,駐軍就由司馬鴻全權調動了。   現在余家已經全面恢復生產了,他們有些鹽井遭受的破壞比江家要小得多,只要幾天都可以恢復生產。   唯一的問題在於,徐瓏月什麼時候打出這張王牌。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後的王牌(下)   柳清楊對徐瓏月的王牌毫無所知,他雖是高高在上的仙子,但即便是仙子,有些事情也是會有不清楚的,何況他只是個男兒身而已。   他只是淡淡地看著這一切。   他知道,只要播郡海龍囤一日不被官軍攻破,鹽價就不會下落,只是柳胖子傳來的消息,似乎是對此非常悲觀。   他手上也還有最後一張王牌。   千軍萬馬發出無數聲充滿著殺氣的吼叫聲,然後在投石機和箭手的掩護之下,前鋒隊的好手們紛紛冒著箭雨往上衝。   山下的擂木滾石已經消耗得了大半,但是看到官軍又撲上來了,所有人都突然復活了,無數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出現在山頭上,他們用自己的胸膛和生命來面對官軍的攻擊。   程展的部隊卻被司馬鴻留作了預備隊。   所有的官兵看著前面驚天動地的廝殺聲,熱血都沸騰了,他們相互之間小聲地議論著,期盼著能輪到自己上去進攻。   像霍虯已經大嘴巴地說起了司馬鴻的不智了:「咱們剛剛調來,是新銳之師,怎麼不讓咱們上去!衛王殿下糊塗啊!」   茅方則很鎮靜地說道:「這些事情,程將軍自有主張,我們到時候聽從調遣就成了!」   鄭勇鋒當即和他頂起嘴來:「莫叫這些人把戰功都給搶走了!」   廝殺聲一陣緊過一陣,楊家軍沒有想到官軍會突然發起這麼一波暴雨風般的進攻,可以說是被蒙了,外圍的幾個工事被湧上去的官兵給突了進去。   但是播郡人並不甘心,許多人甚至毫無組織地往下湧,想要擋阻官軍往上衝,結果只是被殺得眼紅的官軍斬個精光。   當即就有人把這個訊息報告了過來:「將主,前線諸軍進展很快。已經衝破了第一重工事……」   海龍囤前前後後修築了六重工事,現在官軍勢如破竹,已經突破了第一重工事,一聽到這個消息,李縱雲當即急了:「將主,您再去求求衛王殿下,讓我們也上去幹上一架吧!」   那邊鄧肯出了個主意:「即便每個幢派一隊人上去也行啊!」   衛王司馬鴻之所以沒把程展派上去,是因為將官的壓力,他們已經在這裡廝殺了這麼多時日,自然不願意讓人奪走了頭功。   程展的部隊是新銳之師。司馬鴻心裡有數,但是來自軍官的壓力不得不讓這個理智地瘋子把竟陵軍用作了預備隊。   程展也有些焦急。前面的廝殺聲驚天動地,但是自己卻只能看著他們搶功。   雖然凝真子向他做了保證。但他還是猶豫萬份,他現在已經。   李光克對於這驚天動地的廝殺聲聞所未聞,他只是在吩咐著衛王的幾個親信:「衛王爺爺吩咐的事情給我好好辦著,在這件事情上。誰都別想著撈好處!即便是貼錢進去,都得好好地慰勞慰勞各軍!」   他沒有什麼才華,卻是條忠狗,只是這些人都有些為難:「李老哥,衛王殿下吩咐下來的事懷,我們怎麼敢怠慢啊。只是這件事情為難得很啊!」   當即有主計說道:「李老哥。這自流井余家的三十三萬是入庫。此外還有著江家的二萬兩馬上也可入庫,再加上其它零零碎碎。至多可以籌措個五十萬兩,可是這個數字離王衛爺爺的要求也未免太遠了!」   他們也知道,他們是衛王的親信,衛王殿下如果能順利登基,他們就是從龍之臣了!   這是幾輩子地榮耀,幾輩子的福份,所以他們辦事也很賣力,想為自己和兒孫打下這份家業!   現在衛王司馬鴻總督益州兵馬,正是奪嫡之間最關健地時候,他們即便就是自己出錢,也得為衛王殿下把這個十萬大軍拉攏過來!   有十萬大軍,天下何處不可去,即便是皇上老兒變心了,這十萬大軍仍舊是司馬鴻最好的資本。   因此李光克著急了:「大夥兒都想想辦法,有什麼富商可以商借些銀兩,有什麼庫房還有存銀地,都想想辦法……」   他們為這個事情已經焦頭爛額了,不過他們相當悲觀,衛王把能搜刮的地方都搜刮了一遍,即便是以最樂觀的估計,他們能再籌措個一百萬貫就不錯了。   這個數字才不過是衛王要求的三成而已!   他們並不知道,司馬鴻早已是胸有成竹,他手上還有最後地王牌。   廝殺聲響了一上午,仍舊是驚天動地,程展的耳邊仍舊迴盪著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前來報告軍情的親兵來來往往,回報不同的消息。   「將主,柳家軍已經衝入第二重工事了……」   「將主,柳家軍被擠了出來……」   「將主……我軍又退回第一重工事……」   「將軍,我軍一度衝入第三重防線……」   播郡楊家辛苦經營的多重防線豈是那麼容易被攻破地,這一回是楊鐵鵬身先士卒,身著皇袍金甲,帶著所謂地「御林軍」和官軍接戰。   播郡楊家在二、三重防線之間那是動員了所有地兵力,按現在小兵的回報是:「將主,我軍死傷已有兩三千人,賊軍死傷倍我……二、三重防線之間,到處都是死屍!」   「賊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盡數參戰……就連六七歲地娃娃和七八十歲的老人都動員起來協助參戰……」   雙方可以說是陷入苦鬥之中,幾個幢主在小聲地議論著,霍虯再次提出那個請求:「現在派上去的這些部隊只能越打越是疲老,今天若是拿不下海龍囤,我們也只能退兵!」   他說的確實有幾份道理,大周朝的首要敵人不是這個小小的播郡蠻夷,而是那個有著近二十萬騎兵的大燕國,還有那個佔據著江南腹地的楚國!   今天若是敗了,那麼大周朝恐怕會放棄這塊土地!   那邊的親兵仍是帶著滿臉地汗珠跑了過來:「將主。衛王殿下親自帶人衝上去!」   衛王這個瘋   隊衝上去了?   程展不得不為那個太監遇家逢擔心,每次突擊往往是只剩下這個面色俊美的遇家逢一人,這人雖然是太監,倒也是頂尖的高手,就這麼戰死沙場實在是太浪費了。   不多時,又有人回報:「將主!衛王殿下與播郡蠻王幹上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幾個親兵的腿都跑軟了,他們回報著戰鬥的詳況。   —   司馬鴻與楊鐵鵬這一場惡戰可以是驚天動地,幾乎是關係到全局,但是這兩個主角交手的次數卻很多。   拼得最摻烈。死傷最多的還是那些親兵們,楊鐵鵬所謂的「御林軍」就是他苦心訓練的親兵隊。全部穿了重甲,到外面至少也是一個隊主。個個身具不弱的內力,即便是以司馬鴻武功之高,遇上兩人聯手也得幾招才能收拾得下。   雙方地親兵死傷極重,往往是雙方剛一交手。親兵就拚死一擊,結果雙方的主角都被護在後面,倒是親兵死了一堆又一堆。   程展也開始著急了,過了半響,就聽到有人叫道:「衛王殿下退下來!」   原來後繼地官軍沒有跟下,衛王司馬鴻身邊只餘了十餘人。而楊鐵鵬卻糾合了幾百人圍攻了過來。司馬鴻才一關手。就被一群瘋子的親兵砍成了重傷。   一群瘋子比一個瘋子更可怕,還好司馬鴻地親兵趕緊架住了司馬鴻。把他架了下去。   現在官軍仍在繼續猛攻,但是攻了一個上午,已經失了銳氣,而播郡楊家卻是背水一戰,也是越戰越勇,按親兵的說法是:「將主!咱們大軍的傷亡至少也有四五千了,就等著我們出馬了!」   小小一個播郡,讓官軍折損了這麼多兵馬已經是一樁難堪的事情,如果官軍再拿不下來,播郡楊家憑著這高溝深壘和官軍對耗,到時候官軍頓兵於堅城之下,自有無數地苦頭。   敗了此陣,衛王的前程更是一片黑暗!   凝真子淡淡地笑了:「阿展,是你出手的時候!」   程展點點頭。   雷凡起親自帶隊沖了兩次,可是還是被賊軍壓了回來,他罵道:「操他的播郡狗,殺光他們!」   他一邊罵著一邊喘著粗氣,眼下他是拼盡了全力,死傷了六個親兵,可是還是無功而返。   下面的賊軍大聲罵道:「漢狗,滾回家去吃奶吧!」   雷凡起幾乎把牙都咬碎了,他這一軍人死傷太大,一千戰兵已經折損了六停,剩下四百人也是全都掛著彩的,只是打到這份上,讓他退下去又有心甘,他大聲叫道:「幢主去當,隊主去當伍長,只要還有人,就是往上攻!」   他順便朝旁邊瞅了一眼,柳胖子則是苦著臉,卻拚命地催促著部隊往上攻!   平播之役,他地兵力最多,足足有兩萬步兵,正好全數用來攻堅,只是現在他是心痛得不得了!   一千六百人……打到現在他已經足足折損了一千六百人啊,而且這個傷亡數字正在不斷加大,特別當前鋒地幾個幢隊,幾乎已經傷亡殆盡了!   這都是隴西柳家地本錢啊!這是隴西柳家在過去的幾十年辛辛苦苦經營出來地!   他的臉上很苦,可是他卻不敢把部隊撤下來,而且那幾個衝在前面的部隊已經打瘋,讓他們撤下去調整,結果幾個幢主黑著臉叫道:「有我們在,就沒有海龍囤!」   一千六百人……只是他正在盤算著這個數字的時候,前線有人快速回報:「將主,又傷亡了兩百多弟兄……」   得,一天就傷亡了一千八百人!柳胖子像別人欠錢不還一般,那臉色就更苦了,他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將自己最後的預備隊都投進去!   這是替別人出血啊!可是他不敢退,他退了,全線恐怕就崩潰了,到時候衛王司馬鴻肯定要砍了自己腦袋!   而且他也知道,如果自己退了,就代表著隴西柳家的這次賭注失敗了!   他正在猶豫的時候,就看到一騎飛馳而來,馬上人全身是血,用陰柔的語握叫著柳胖:「柳將軍!」   柳胖子抬起來看了一眼,正是遇家逢,衛王司馬鴻身邊最親信的高手,只聽他十分陰柔地說道:「柳將軍,我們王爺有令……」   「今日一役,事關全局成敗,請柳將軍全力而戰!貴軍若有傷亡,傷亡多少補充多少!」   柳胖子十分詫異,他問道:「這當真!」   遇家逢答道:「有多少的傷亡,就有多少人補充,連人帶衣甲器械,全都補齊了,若是一時間招募不到這麼多壯丁,就從益州的州郡兵裡調拔!」   有這麼一個保證,柳胖子也終於下決心了,他大聲叫道:「全軍突擊!」   他大聲叫道:「給我衝啊!衝上去啊!」   柳家把殘存的五千人都投了進去,匯合戰場上的大軍一陣猛攻,任是播郡楊家常年征戰,也經不起這麼猛衝!   雙方好一陣衝殺,每一彈指的功夫都有人戰死,達合迷帶了一隊人大聲叫道:「合長升到哪去了?」   第二重防線雙方已經是糾纏在一起,官軍早已是殺紅眼了,不管眼前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也不留半個俘虜,只管斬殺了便是。   柳胖子更是難得帶著親兵衝殺在前,雙方反覆拉鋸了五六回,柳胖子身邊的親兵死了四個,重傷了五個,最後賊軍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楊鐵照親自帶著一隊人擋在最後,雖然第二重防線失守了,但在後面還在好幾重防線,他估計怎麼也能支持過今天,只是身邊一陣喧嘩,他回頭一看,卻是魂兒都飛了。   柳胖子好生得意,是他率先衝破第二重防線,眼下賊軍的精銳都折損在這裡了!再衝一衝,把這剩下的幾重防線都給衝破了,到時候這首功就是自己的了!   只是他往山上瞄了一眼,登時看得傻眼了!   這海龍囤的最高處,居然在飄揚著「程」字軍旗。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破堡   胖子幾乎要發瘋了,他辛辛苦苦死傷了兩千數百人,番盤腸大戰,可最後的首功卻是落在別人的手上。   他急得直跳腳:「好一個程展!好一個程展!」   跳腳歸跳腳,但是他還是蠻理智的一個人,他知道海龍囤今天必克!   沒有第二個懸念了!   楊家軍能支撐到現在,所依賴不過是地利和人和,現在地利已失,他們的胸膛是擋不住官軍的猛攻。   沒有懸念了,官軍在這一刻士氣大振,他們大聲叫道:「衝上去啊!衝上去啊!」   他們擔心衝到山頂的部隊被楊家軍的反擊打下來,許多人還叫道:「堅守在上面!堅守在上面!」   雖然拿不了頭功,但是拿個次等的軍功也不壞,對於這些士兵來說,活著回家比戰功更為重要。   播郡楊家軍卻是被這個插曲所震驚,看著海龍囤的頂部插上了官軍的旗幟,他們有的發瘋了,衝出隊伍想要和官軍拚死一擊,有的卻是士氣低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海龍囤!海龍囤!   這是播郡楊家最後的家園,最後的據點,最後的根本……   但是這上面飄揚的是官軍的旗幟!   官軍的攻勢猛不可當,連續攻破了兩重防線,播郡楊家軍紛紛敗退下去,很快就變成了潰散!   楊鐵照大吼一聲,帶著十幾個親兵上去壓陣:「好歹也死得像個男子漢!」   下一刻,他在刀山劍海之中像一個真正的男子漢那樣死去了。   達合迷跑得最快,他也像一個男子漢那樣死去,但是他現在不能死,他想到緣由了,他大聲叫道:「合長升,你這個兩面三刀的狗賊,你居然投靠了漢狗!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永遠不是兩面三刀的狗賊。他還沒有衝到山頂,就被一陣箭雨給射殺當場,合長升又親手提刀將他砍成了肉餅,然後十分恭敬地對程展跪下笑道:「尊敬的將主!這是我的見面禮!」   凝真子站在程展身邊,很平淡地看著合長升,合長升又趕緊說道:「凝真子道長!楊賊的皇宮就在那裡,是不是請幾位移駕!」   合長升地投降不在程展的計劃之內,他純屬見機不妙臨時前來投靠的,但是程展手下既然已經有霍虯這些叛徒了,多增加幾名又有什麼關係。   程展這一邊偷襲。可以說是順利得不能再順利了,凝真子知曉一條連楊家都不知道的小道。可以碾轉來到海龍囤的背後,然後可以攀巖而上。直接佔據頂峰。   這條小道是山南十三寨某個頭人無意中發現,凝真子救過他的姓命,他也把這條小道告訴了凝真子,只是以他的想法來看。這條小道並無太大用處。   這條小道的盡頭是一百多丈的絕崖,常人別說徒手攀登,就是有繩子吊著都很難吊上去,而且楊家軍對這後山也派人在崖上巡視。   官軍也只是在附近放出若干斥怪   只是對於程展來說,這條小道簡直可以說是完美的組合,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抵達海龍囤後山。而且他山中有地攀巖好手。   只是戰事比他想像中還要順利。今天面對官軍的猛擊。楊家把所有地兵力都用在前山的幾重防線,這後山幾乎無人防守。而藉著這個機會,霍虯帶著十幾個決死隊兵已經攀巖而上,然後順利把繩扔了下來。   雖然是絕崖,可是程展這一軍畢竟久經訓練,不多時已經有一隊兵力衝上後山,接著衝上了一幢兵力,程展那是心神大定。   唯一地意外就是這個合長升的投降了,想從後山逃跑的他遇上大批的官軍,他很明智地做了自己地抉擇。   因為他看到跟著官軍一起上來的還有凝真子和山南十三寨,他很快就明白楊家在播郡的統治已經成為歷史。   他為程展幫了很大的忙,這頂峰就是帶人拿下的,他只有一個要求:「程將主,請您將小人當一條狗,隨意使喚吧!」   最頂峰上,程字軍旗迎風飄揚,把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   但是楊家軍已經失去奪回頂峰地勇氣,他們知道連官軍從下往上地進攻都擋不住,所以可以擋得住從上往下地攻勢,所以除了幾波零星的攻勢,楊家軍幾乎沒有發動攻勢。   柳胖子雖然衝破了數重防線,可看著這軍旗他越是不平:「好個程展,有秘道也不知會一聲,好一個程展!」   只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點上,他大聲叫道:「快啊!活捉楊賊!活捉楊賊!」   雖然不能率先登山,但是活捉   鵬也是首功一件!   這楊鐵鵬可是偽王,活捉了楊鐵鵬必定也是首功一件,他地心情又火熱起來了,而且他看到程展並沒有順勢往下攻。   楊鐵鵬也看著山頂飄揚的「程」字將旗,他輕輕地歎著氣。   失敗者是沒有權力得到憐憫的,他就是個失敗者。   —   他失敗了,敗得很摻,把播郡楊家千年來的經營都敗個精光,所以他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沒有任何用處,他現在不再是大晉國的皇帝,而是一個敗兵之將了。   他所呆的位置是皇宮,原本是太守府,現在改成了皇宮,這格式都是按照皇帝的規格來新建的,只是這房子剛剛粉刷成黃色,官軍已經攻破了這裡。   他的身邊,除了自己數十年相守相伴的妻子之外,只剩下二十多個親兵,他們急切地叫道:「大人,請您再走吧!」   遠遠得已經聞到了這樣的聲音:「活捉楊鐵鵬,一律晉陞三級……」   楊鐵鵬在官軍的眼裡是最大的一塊肥肉,甚至連金條還要值錢,他的妻子也說道:「夫君,快走吧!」   楊鐵鵬這人不好女色,幾十年來都只有結髮妻子一人,他摻淡地笑道:「走不了!」   幾個親兵卻急切地叫道:「大人,走吧!趁現在突圍出去,再往深山老林藏個十年八載,官軍怎麼也不會找到您,到時候播郡……」   楊鐵鵬在這方面卻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那又怎麼樣,我怎麼有臉去見面我播郡楊家的列祖列宗啊!」   那邊官軍已經衝到皇宮外圍了,還有人大聲叫道:「那就是楊鐵鵬!快活捉了他!」   楊鐵鵬雙眼緊盯著那山頂的程字戰旗,大聲吼叫道:「我楊家千年傳承,傳到我楊鐵鵬手裡,敗個乾淨!我楊鐵鵬對不起啊……」   他大吼一聲,竟是將槍反刺入胸,卻是氣勢驚人:「對不起啊……」   「大人!」親兵和一群親信都大聲叫道:「大人!夫君!」   他的結髮妻子看著官軍已經近了,當即接過親兵手上的火把扔在地上,整地的柴火立時燃燒起來,親兵也紛紛點起了火頭。   這火勢來得甚猛,也不知道播郡楊家用了什麼借燃的物事,不一會就見到烈火熊熊,官兵看著火裡一陣摻呼,還有人叫道:「對不起啊……」   柳胖子那是連連跺腳,眼得能活捉了楊鐵鵬,哪料想這個賊首居然自焚而死,這頭功不是程展了。   程展今天就沒有什麼廝殺,可是他攻佔山頂,然後派少量部隊向下進攻,令賊軍完全崩潰,這是奇功啊!   他抬了看一眼那山頂的軍旗,氣得幾乎把牙都咬碎了。   他不知道,看著那飄揚的「程」字將旗,有人比他還要生氣。   不是那些被奪去功勳的將軍們,而是那個理智的瘋子司馬鴻。   司馬鴻今天受了重傷,特別是楊鐵鵬出手一擊更讓受創極重,他暴怒地叫道:「衝上去!殺光他們!」   他甚至想帶親兵再衝一次,他相信自己的實力,沒有任何堡壘能在自己的衝擊之下擋住。   他對於戰局比任何人都要關心,他大聲吼叫著遇家逢的名字:「快!讓白將軍攻上去,還要讓柳家軍賣力氣些!他的兵員折損多少我補充多少!」   他著急得很,戰局是在他控制之下的。   他越來越焦急,但是他還是非常理智,因為他知道這方面絕對著急不得。   他的戰術很有成效,終於佔領了第二重防線,但是這時候歡呼聲一陣接著一陣,他也發現程展的部隊佔領了最頂處。   但是他感到的不是興奮,也不是驕傲,而是一種恥辱。   一種男人被戴綠帽子一般的恥辱!   平定播郡的,不是這個不費力氣的程展,而是他-衛王司馬鴻!   只有他衛王司馬鴻才是平定播郡的最大功臣,今天的戰局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相信到了天黑的時候,一定能攻到山頂。   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侵犯,這個小小的將軍,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甚至不通知自己一聲就擅自出擊,而且根本不告訴自己出擊路線就佔領了山頂。   他暴怒了:「是誰讓程展這小子出擊的!」   他的衣甲上全都是血,但是暴怒之後的他更加可怕,甚至像是一隻暴怒的狗熊,他狂暴地罵道:「**他程展十八代祖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決戰   他的怒氣衝天,似乎是程展和他有奪妻之恨殺父之仇,他暴怒如雷:「程展龜孫子,我司馬鴻操你奶奶!」   他的怒氣在外人眼中,似乎是毫無緣由的,即便是司馬鴻的這些親信都無法明白他的用意。   程展不是幹的很漂亮嗎?衛王司馬鴻事先不是宣佈誰立了首功,要封以王候,怎麼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了?   所有人都無法明白這其中的變化,若不是程展第一個攻上山頂,官軍說不准還會有一次惡鬥了!   幸好現在司馬鴻的身邊只有一些他最親信的親信,他的暴怒才不會傳出去,讓將士和程展們都為之心冷!   司馬鴻的暴怒沒有終止,他的面目猙獰,他的雙手擺個不停!   只有遇家逢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輕聲勸道:「衛王殿下,請冷靜些!程將軍畢竟下了件功勞!」   有功不賞,這是軍中的忌諱,但是程展眼下的問題變成了功高難賞,他的風頭甚至壓過了衛王殿下。   司馬鴻仍在暴怒,但是他最終不生氣,語氣也平緩下來了,他有些淡淡地說道:「沒錯,程展程將軍畢竟讓我們少付出三千人的傷亡!」   三千人的傷亡,這是程展立下的一樁大功,但是沒有人敢為程展而說話,只能司馬鴻任由繼續說道:「沒錯!程將軍確實立了殊勳,他第一個率先登頂,而且替我軍減少了三千人的傷亡……」   他很客觀地指出:「程將軍的行動,至少讓我們佔領海龍囤的時間提前了半天……」   所有人都以為程展已經過關了,但是有一個人不怎麼看。   這個是就是平夷將軍李光克,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沒有太多的才華。但是對於司馬鴻,他太瞭解了。   他瞭解司馬鴻勝過瞭解自己,他明白司馬鴻現在的暴怒並沒有停息,而且更壞的是他越來越生氣了。   他只是把所有地怒火都隱藏在心底,然後等到一個時機百倍千倍地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   這才是司馬鴻,這才是那個瘋子!   很多人只記得司馬鴻是個很理智的人,但是他們都忘記了一點。   司馬鴻是個瘋子,一個理智的瘋子,他終究只是個瘋子。   千萬不要惹一個瘋子,李光克笑了!   他對程展沒有任何的好感。程展和李氏兄弟的衝突已經夠多了,雖然現在程展還會得意一陣子。但是終究有一天,司馬鴻會把所有的怒火以千百倍的熱情還給程展。   他明白司馬鴻為什麼發火!   司馬鴻一向以為自己是算無遺策的人物。就像今天的戰事,他認為這結局只有兩種,要嗎是偉大的司馬鴻親自統率大軍衝上了頂峰,親手斬殺了楊鐵鵬。   另一種結局裡司馬鴻地形象更為高大。他會把這個機會讓給柳胖子,讓給隴西柳家。   做一個爭立太子之位的皇子,隴西柳家確實是非常好地外援,好到司馬鴻這個瘋子都得考慮他們的利益。   雖然隴西柳家早早地在私下裡支持趙王殿下,但是司馬鴻堅信,只要利益。足夠地利益是可以拉攏柳家的。但是現在程展橫空出世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程展幾乎以沒有傷亡的代價攻取了頂峰,這也成了程展地一條罪名。而且是一條最大的罪名。   你要替衛王司馬鴻想想,司馬鴻統領近十萬大軍猛攻海龍囤,前後幾近半月,傷亡幾達兩萬人,最後卻是程展輕輕鬆鬆地率先登頂,這不是往司馬鴻臉上貼金,而是讓司馬鴻一個難堪!   你讓司馬鴻往哪裡擺,誰看到這個對比,都會以為司馬鴻和程展有高下之分!   只有平夷將軍李光克猜透了司馬鴻的心事,正因為這樣,他才是司馬鴻身邊最愛寵幸的一個,他罵罵咧咧地替司馬鴻嚷道:「衛王殿下!您可不要替這個程展說話,您開恩,他未必還領情了!」   李氏兄弟和程展之間的衝突前後數次,都是以李氏兄弟吃虧而告終,他很高興替程展上點眼藥水。   司馬鴻似乎把剛才的怒火全消了:「賞罰分明,這才是我軍中地規矩,今天這一役,程將軍當居首功!」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地怒火,所以他把怒火埋在心底,他相信,有一天他會把這怒火全數送還給程展。   程展領著一眾人馬,站在海龍囤頂峰,望著下方可以說是得意洋洋。   幢隊主紛紛讚道程展統軍有方,凝真子道長是世外高人,所以才會輕輕鬆鬆地拿下了海龍囤,以後荊州軍前程看好,大夥兒好處多多。   程展更是坐在大石頭上,看著下面地廝殺說道:「今天咱們這一次是賺大了!姐姐……」   他叫的是凝真子:「姐姐……從今往後,山南十三寨就是播郡地主人了!」   山南十三寨在半個月之前還只是十三個小寨子而已,但是此時此刻,統治了播郡幾近千年的楊家已經退出了舞台。   廝殺聲,哭聲,淚聲,還有熊熊熱火還宣佈了這一點,程展的部隊已經控制了幾個最重要的要點,特別是海龍囤裡的幾個庫房已經完全在程展的控制之中。   雖然庫房幾乎空了,楊鐵鵬是個不錯的領袖,他把該分發的東西都分發下去,但是現在出面替程展搜刮的是山南十三寨。   正因為是同宗同種,所以山南十三寨才不會客氣,他們搶走了幾乎所有的貴重物事,帶走了大部分的青壯男女,他們不搶,官軍會毫不留情地殺光所有人,燒光所有一切,搶走所有的東西。   海龍囤和楊家已經成為了歷史了!   現在是山南十三寨的時代了,頭人們臉上只有興奮之情,雖然攻下海龍囤之後。他們的實力暴漲,他們還是跪在程展和凝真子的身前,萬分恭敬地拍著他們的馬屁。   謝玉華和夏語冰看著這一切火中地場景,只是輕輕地歎著氣。   正所謂慈不掌兵,她們也無法改變這一切,她們只能安慰自己:「   官軍攻破了海龍囤,那麼海龍囤應當不會有人活下來   沒錯,程展也在驕傲地說道:「姐姐,您這一指點,活人數千啊……」   平生增活了數千人口的山南十三寨。已經成為整個播郡首屈一指的勢力,更重要的是。山南十三寨能得到程展的支持。   凝真子很平淡地說道:「你不怕這些頭人到時候反咬你一口?」   程展很驕傲,但是也很理智地說道:「不會……我堅信不會。在接下去的許多年裡,播郡都是我大周忠實的走狗!」   他說的是事實,司馬鴻征伐播郡,固然是死傷三萬人。其中死者幾達八千人,但是播郡人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摻重了。   就在他們眼下的海龍囤,已經是地獄一般地場景,在前些日子的戰鬥中,官軍死傷太多了,現在他們把怒火都發洩出來了。   謝玉華和夏語冰已經轉過頭來。不忍心看這場景了。   播郡戰前口丁一十七萬。在司馬鴻征討播郡之後。人口竟是去了大部,根據不怎麼準確地估計。只剩下了六萬多人。   —   最繁體的海龍囤等地都化作了廢墟,這麼摻痛地教訓,讓播郡人在以後的幾十年裡都不敢觸   犯龍威。   程展輕輕地著氣,他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見過了不少血腥的場面,但終究只是十五歲地少年。   他只是說道:「我估計平定播郡之後,我大周會在播郡正式設立郡縣機構,把播郡正式列入我大周的版圖了!」   他對凝真子說道:「這接下去,你能替山南十三寨撈到多大的好處,就看這上面!」   凝真子點點頭,但是他不敢和司馬鴻這個瘋子,她輕輕地說道:「你們這些頭人,等會去見見衛王殿下,盡力替自己爭取!」   雖然司馬鴻是個瘋子,但他是個理智的瘋子,他並不想屠盡播郡,而有效地統治播郡,必須得到當地人的支持。   山南十三寨的頭人們早被司馬鴻地屠刀給嚇破膽,他們當即恭恭敬敬地說道:「遵命!」   成都。   唐玉容不像一個即將結婚地新娘子,她時不時就抓緊了衣角。   這一場戰爭似乎已經到了決定勝負地時候了。   柳清楊接連亮出了幾張很不錯的底牌,他地出手乾脆利落,差一點讓李光濤和唐玉容這邊崩潰。   但是唐玉容還是堅持下來了,她作為唐門弟子,天衣教的教主夫人,在調動本地資金上比起柳清楊更有優勢。   他的夫君,天衣教主許曇更是緊張萬分,他的手心全都是汗。   雖然他武功極高,才智號稱一時之傑,但是面對這種彈指之間,幾萬貫銀子進進出出的局面,他怎麼也鎮定不下來。   倒是天衣教的副教主許利劍倒沉著得很,他只是很盡心地詢問道:「教主,要不要咱們再去弄些錢財投進來?」   許曇搖搖頭,剛才的震盪已經嚇暈他了,現在雖然局面看好,但是他不敢冒險。   唐玉容的臉上全是喜色,現在她才像是個要嫁人的新娘子。   他和李光濤還有關中馬家的聯手,終於擊敗了隴西柳家和關中雷家的聯盟,現在鹽價正在飛速下降。   勝利就在眼前!   唐玉容已經看到最後的勝利了!她嫁入天衣教的時候,是帶了上百萬貫的嫁妝過去的!   柳清楊嘴角顯現出一絲微笑!   他是女人中的女人,男人中的女人,她的魅力沒有局限,讓身邊那些男人都為他的微笑而面紅耳赤!   他手上還有著王牌,一張絕妙的王牌。   許曇弄不明白唐玉容現在賺了多少錢,只知道她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由虧損十幾萬貫,變成盈利幾十萬貫。   他不再緊張了,只是他捏緊了錢袋,不願意再玩這種冒險的遊戲了。   那邊李光濤大聲笑道:「有唐門和天衣教和咱們聯手,再加上富甲天下的關中馬家,還有什麼事情是沒法搞定的?」   他們的士氣如虹,準備把柳家和雷家打到不能翻本的地步,他們要乘勝追擊。   徐瓏月看到柳家和雷家的聯盟已經是面臨崩潰了,而那些在她身旁等待訓示的小財東們也是蠢蠢欲動了。   她很想打出自己的王牌,徹底擊敗柳清楊這個賤貨,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隴西柳家,不是這麼簡單的人物!   唐玉容在歡笑之間,然後發現鹽價止跌回彈了!   很快鹽價一路高攀,而且每上升一點,就代表著她要付出巨額的虧損。   她的臉色變了,她大聲叫道:「李光濤,快點砸點錢下去!」   李光濤點點頭,他大聲對自己的盟友說道:「他們在做最後的反撲,頂住啊!千萬頂住啊!」   他相信,以他們加上唐門、天衣教和關中馬家,可以擊敗任何敵人。   柳清楊的嘴角仍帶著一些諷刺的微笑,他已經打出一張很重要的王牌了。   但是李光濤很快發現,柳清楊和雷家並沒有任何買進賣出的舉動。   他沒有發動任何攻勢,但是鹽價卻是一個勁地瘋狂上升。   而且他沒有得到任何的不利消息,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唐玉容和許曇也不明白,只有副教主許利劍向他們表達自己的忠心:「教主,要不要我再去弄點錢投進來!」   但是唐玉容終於弄明白是怎麼一回,她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似乎覺得自己這一方的局面馬上就崩潰了,除非有特別的利好消息,而且還有巨額的金錢投進來。   但是這一切,她似乎沒有。   許曇是個極有了斷的男人,他很乾脆地對自己的副手說道:「有多少錢都給我們弄來……」   他硬是沒明白,在剛才這一瞬間,唐玉容怎麼又輸了幾十萬貫!   這一切實在太刺激了,根本不適合他來玩。   唐玉容用恨恨的目光往回望。   她已經明白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唐玉容的婚禮   玉容的眼神有如利劍,對準自己的盟友。   關中馬家!只有關中馬家!關中馬家背叛了聯盟!   關中馬家的代表馬勝傑笑臉相迎,他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唐玉容、李光濤和馬勝傑在過去的許多時日同甘共苦,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他們和柳清楊鬥智鬥勇,他們同命運共呼吸的戰友,卻在最後的決戰背叛了聯盟,在即將見到勝利的那一瞬間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   唐玉容氣得就要發暗器了,她質問馬勝傑:「你們為什麼要背叛當初的約定!我們馬上就可以滿載而歸了!」   馬勝傑笑著回答:「唐小姐,這就是政治啊!」   這個答案不能讓唐玉容滿意,卻讓李光濤冷靜下來了。   他幾乎要哭出聲出來,他怎麼會找關中馬家合作啊!   關中馬家和他們李家的政治立場完全相反,誰都知道趙王殿下和關中馬家的關係,他怎麼就找了關中馬家了!   他是欲哭無淚,只能咬緊了牙關!   關中馬家和衛王司馬鴻永遠是誓不兩立,在新皇登基前,雙方的爭鬥永遠不會停息!他是暈了頭,以為利益可以收買關中馬家!   但是任何利益,都比不上趙王殿下登基的利益來得大!   這一場爭立太子的戰爭,是不會存在停戰的,他們會在無數戰場決出唯一的勝利者,關中馬家會永遠站在趙王殿下這一邊。   柳家也是站在趙王殿下這一邊。   而李氏家族和唐門都是站在衛王司馬鴻這一派的勢力,而現在柳清楊和關中馬家就上演了一場好戲,讓兩大勢力敗得一塌糊塗。   馬勝傑仍在對唐玉容重複著那句話:「這就是政治啊!」   他笑得太早了,只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會笑得最好。   徐瓏月出手了。   她一揚手,那些早已等待著訓示的人紛紛趕去下單。   「傾城一笑」這門武功自然能讓他們肝腦塗地,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唐玉容還在和馬勝傑爭執的時候,市場又發生了變化了。   馬勝傑地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這一場戰爭仍未決出最後的勝負。   雖然馬勝傑在聯盟之中舉足輕重,而且他的背叛讓整個聯盟都潰不成軍,但是現在徐瓏月卻是一個新的敵人。   跟著鹽價暴跌的還有新的消息,那就是自流井鹽井最多的余家已經開始恢復生產,他們正在全力恢復生產,他們可以在兩天之內恢復部分鹽井的生產。   這樣一個消息,讓所有人都為之動搖,在得到的消息瞬間之後,那些土財東對徐瓏月更加迷信了,他們堅信這是這一生最好的賺錢機會。拚命地打壓著鹽價了。   馬勝傑地臉上傻了。   唐玉容的臉上全是淚水,她又一次嘗到死裡逃生地滋味。她突然叫道:「利劍,快把你籌來的餘款都投進去!」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她要徹底給關中馬家一個顏色。   李光濤也握緊拳頭,投入了最後地決戰之中。   馬勝傑的反應也很快,他大聲叫道:「搏了!」   雙方的廝殺更甚於往常。空氣瀰漫著無盡的殺氣,無論誰勝誰負,今天總有幾個不幸者家破人亡。   馬勝傑地反擊帶著無盡的氣概,幾次都險些翻盤,但是決定最後命運的還是那條消息:「官軍攻破海龍囤……」   鹽價不受控制地下跌,這一次持續半年多的播郡之亂終於停息了。唯一擔心就是楊鐵鵬的最後。但是很有就有進一步的消息傳來:「程展程將軍率先登頂。楊鐵鵬縱火自焚,官軍即日可以班師……」   既然有了確實。唐玉容和李光濤地進攻就有更有氣概了,而且徐瓏月地介入是決定性地,勝負似乎已分。   馬勝傑臉色黯然。   唐玉容走到他的面前,給他行了一個大禮:「對不住!這就是政治啊!」   徐瓏月地臉上有若要嫁人的新娘子,她終於勝過了柳清楊。   過去許多年纏繞著她的惡夢,終於被她親手打倒。   她在追尋著柳清楊的身影,她要親眼看到這個死女人是怎麼悲痛欲絕,是怎麼落魄……   只有她,徐瓏月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但是柳清楊的包間空無一人,柳清楊已經是不知去向了。   鹽市上,歡呼聲,哭泣聲混成一片。   柳清楊淡淡地看著這一切,榮辱不驚地說道:「咱們隴西柳家的大危機終於來了……」   現在他必須要應付這以後的局面,他幾乎輸掉了一切,但是他相信,還是會有翻盤的機會,因為他手上還有著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時間。   明天,他仍然聯合關中馬家和雷家,再上那位成都郡太守,與衛王殿下的勢力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   從播郡到成都,到處都可以看到勝利後往回開拔的大軍,這支大軍經常拉成數十里長,氣勢浩蕩。   程展可以說是春風得意的一個,雖然凝真子和謝玉華留在播郡善後,這善後之中也少不了程展的利益。   程展率先登頂,按衛王司馬鴻的說法是:「竟陵軍首功第一!」   唯一讓官軍不快,讓程展不滿就是司馬鴻說好的犒賞與晉陞要等到全軍回返成都才正式大賞大軍。   對於程展來說,入袋為安才是最緊要的,特別是這「首功第一」,一天不拿到,他一天就不心安。   凝真子可是在他的耳邊無數次說過這衛王司馬鴻的性子有多古怪了,像女人一樣隨時象翻臉,還是入袋為安的好。   夏語冰卻不怕司馬鴻:「死小賊!我們怕他司馬鴻幹什麼,咱們夫妻幾個聯起手來,又怕他什麼!」   司馬瓊也說道:「語冰姐說得好,咱們在荊州不知道有多快活,何必怕他了!」   程展聽到司馬瓊說話,突然想起一樁事情來:「對了。阿瓊,我倒是忘記問一樁事了!寒瓏月還聽話嗎?」   走之前,可是把寒瓏月交由司馬瓊來調教,司馬瓊當「阿展!她倒是聽話得很,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只是……」   司馬瓊聲音低了下去:「現在聞香教在荊州又有重新勢大的跡象……」   程展小吃了一驚,聞香教起兵作反,自然是官軍全力鎮壓的對象,怎麼可能死灰復燃,他小聲地詢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成是司馬復吉大人又捅了漏子?」   他知道鄭國公司馬復吉一向是平庸之輩,但是對於這等鎮壓亂民的事情一向是不遺餘力的。怎麼可能會讓賊軍重新勢大。   司馬瓊應道:「和咱們家在江陵的那水軍也有些關係,這段時間。南朝楚國地解思索大將軍賣力氣得很,這兩個月動用水陸大軍三次猛襲江陵了。不得已把壓制聞香教的兵力抽調出來到江陵方面……」   程展有點明白了,他問道:「怪了,我大周朝怎麼會被小小楚國欺凌……」   江陵是周朝在山南的屏障,大周朝只要控制著襄陽和江陵。就能形成對楚國的絕對優勢,北方一向處於攻勢,即便是司馬復吉時代,也是維持著一個不大的攻勢。   司馬瓊說道:「咱們的水師也有些傷亡,但傷亡不大!現在江陵的事務,就交由寒瓏月來負責。當然。我有派人盯著她。她掀不起風浪的……」   程展倒是關心這一場惡戰,畢竟和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司馬瓊當即說道:「南朝對聞香教的支援可以說是不遺餘力,現在聞香教地部眾倒有上千名楚國軍人。」   南朝不僅僅給以物資上的支援,而且現在已經直接出兵這一場惡戰之中,他們分批派出上千人抵達聞香教中,成為部隊地中堅,但是程展有些不明白:「這怎麼可能,從南朝控制區到隨郡一帶,得穿越數百里地方,怎麼任由楚軍自由來去?」   —   司馬瓊重複了自己的懷疑:「軍中肯定有聞香教地奸細!」   這一點程展已經聽過多次了,而且荊州軍確實被敵對勢力滲透過了,因此他點點頭繼續問道:「那江陵還能守得住嗎?聽說現在還是費立國大將軍在那坐鎮?」   司馬瓊答道:「是的,有費大將軍坐鎮,江陵應當能守住!」   夏語冰對於江陵興趣不大,她詢問道:「隨郡的情況怎麼樣?」   司馬瓊應道:「我來的時候,隨郡地情況還算好,現在鬧得最凶的是軍師徐楚和聞香教聖女為首的一夥,他們似乎和聞香教主起了很大矛盾,不過實力也最強……」   程展點點頭:「只要不到我們竟陵惹事,那便好!」   司馬瓊壓低了聲音說道:「據我估計,咱們大周似乎對大燕有所行動!」   程展一拍大腿道:「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上啊!」   大周用兵荊州、益州,特別是益州方面號稱調動了二十萬大軍,而荊州方面也窮於應付,倒是和大燕的邊境上風平浪靜,但是程展仔細想想,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大燕有騎兵近二十萬,在三國之中實力最強,可以說是我大周宿命的對手,當年太祖皇帝與大燕前後交戰十餘載,互有勝負,直到南齊滅亡才雙雙休戰,藉著南齊滅亡的機會向南攻佔地盤。   我大周固然是收取了益州和北荊州,可是大燕也藉機攻取青州,倒是把南朝壓迫得只有喘息之機。   這一次益州、荊州之亂,雖然調動了大軍,但是以程展地所見,調到益州來地部隊不是隴西柳家這樣聽宣不聽調地部隊,就是一些旁系的部隊,我大周朝最核心地一些部隊都沒有調動。   而荊州方面也是只運用了荊州本身的部隊,並沒有調動太多的機動部隊,那麼這些機動部隊哪去了?   程展已經想到了這其中的緣由,原來這龐大的機動部隊恐怕已經調到了大燕國境去了。   但是程展對這次行動也不看好。   那是因為有所謂「控鶴七將」的存在,只要有他們的存在,大周的軍事行動不大可能欺騙過大燕,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想我們大燕的這次行動只能是注定無功而返,因為有控鶴七將……」   司馬瓊聽到這話,不由歎了一口氣:「沒錯!是騙不過控鶴監……可惜!」   程展並不知道,大周的這次軍事冒險即便取得豐碩的成果,而取得巨大戰果的前提卻是大燕朝的無能。   控鶴七將第一時間提出了嚴重的警告,認為周朝即將組織一次對燕國的襲擊,但是燕國最高層卻沒有人相信這種警告。   大周朝已經把大量部隊投入到荊州和益州這兩個戰場,甚至連隴西柳家這種不可靠的部隊都投入進去,怎麼可能會在大燕邊境上進行一次軍事冒險。   他們甚至頑強地認為,在荊州武庫案之後,控鶴七將已經被大周朝破獲,這個間諜網也充滿了周國的間諜,他們所獲得的每一份情報都是充滿了問題。   所有的這一切,遠在益州的程展和司馬瓊都一無所和,如果司馬瓊知曉這一內幕的話,她會進行一次戰略欺騙,令燕國不再信任這個間諜網。   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只能是擔心這次軍事冒險會有多大的損失,而且這次軍事冒險是由誰來進行指揮。   他們正在討論的時候,就看到對面有飛騎而來,馬上人大聲詢問著:「請問是程展程將軍嗎?」   當即有親兵叫道:「沒錯!」   馬上人飛馳而來,看到還帶著幾分稚氣的程展,臉上有幾分驚奇,但是他還是恭敬地說道:「程展程將軍,我們唐夫人明天晚上和天衣教許教主舉行婚禮,懇請程將軍和夫人到時候光臨,也請這幾位姑娘到時候光臨!」   他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蘇惠蘭和夏語冰她們。   程展點點頭,唐門不好得罪:「好!到時候一定光臨!」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司馬鴻的決斷   玉容與程展並無多少的交情,以前還有些生意上的來從程展率軍離開自流井之後,這自流井的警備也交由旁人負責,所以這關係就越發淡了。   因此程展自我諷刺道:「明天這場酒倒是有趣,說不定專門請蘇姑娘,幫我把請了!」   夏語冰對這酒倒是熱心地很:「死小賊,去看看也好!」   既然是去吃喜酒,自然是不會空手而去,還好程展這次入川不過賺夠了軍功,也撈足了銀錢,他當即說道:「語冰,阿瓊!等到成都,你替我好好地挑上幾色禮物,到時候可不能讓人家笑話了!」   蘇惠蘭是外人,自然不願意拿程展的錢物,只是程展突然轉口道:「惠蘭,明天你也陪語冰她們去轉轉,這錢由我出便是!」   他手上有的是錢,因此挑起禮物也特別順利,夏語冰和司馬瓊第二天在街上挑了幾圈,已經挑了一堆禮物,還說道:「蘇姑娘還在外面挑東西,等會就回來!」   程展的荊州軍已經由司馬鴻分派了軍營和警備範圍,程展笑著說道:「倒是有趣了!天衣教的總舵剛好在我們分派的警戒線之內,到時候我多派些弟兄去盡盡心!」   只是天衣教總舵中高手無數,而且戒備森嚴,根據沈知慧的說法,即便是以一代宗師的水準想要硬闖天衣教總舵也只能含恨當場。   而且今天晚上唐門和川中各大門派的高手雲集,想要惹事那簡直是找死,因此程展笑著說道:「等惠蘭回來,咱們就去天衣教總舵轉轉!」   天衣教的總舵在香花街,按照程展的估計,得按照民家婚禮的那一套做足了禮儀,自己也得早點佔個好位置。   只是他出門之前,司馬瓊特別派了個親兵去打探消息。結果卻得來一個啼笑皆非的消息:「阿展,別急著出門,唐姑娘和他夫君現在還在鹽市啊……咱們現在去香花街,只有曬日頭了!」   鹽市?程展搖搖頭道:「唐姑娘也太用心了些?現在是什麼日子,她怎麼還帶夫君緊緊盯著這鹽價……」   可是唐玉容怎麼能不關心啊!現在這鹽市的價格關係到她和許曇的一生幸福啊!   現在鹽價仍在一路下跌,特別是官軍攻破海龍囤這一消息地刺激之下,現在柳清楊和關中雷馬兩家要輸得當褲子了。   雷凡起連夜飛馳回成都壓陣,馬勝傑一副苦臉,兩個人聯起手強自支撐著這鹽價,只有柳清楊毫無蹤跡。   唐玉容和李光濤、徐瓏月的聯盟即便取得最後的勝利。只要他們再堅持五天!   五天後就是正式交割的時候了,到時候柳家和雷家會賠個精光。可是許曇已經被決戰時刻的起伏波蕩給嚇倒了!   他即便在新婚之日老老實實地呆在鹽市,直到快收市的時候。也不願意一覺起來變得一無所有。   這不是許曇的假想,而是血的現實!這個鹽市已經有過太過的失敗者了!   唐玉容很猶豫,旁邊天衣教的副教主許利劍勸道:「教主,還有夫人!就請兩位趕緊回香花街總舵。這有屬下照看著就行了!」   日光很大,可是她只是稍稍裝扮一下,她關切著這其中地成敗得失,她已經把自己和天衣教的全部身家都押在這上面。   徐瓏月也同樣關注,她已經擊敗了柳清楊,但是這還不夠了!   她把柳清楊打翻在地。然後重重地踩上一隻腳。讓她永遠不能翻身!   這個該死地女人。已經奪走她太多的光彩了!她應該成為最下流地妓女!   徐瓏月臉帶微笑,她的內心卻有太多的陰暗!   她轉眼又看了唐玉容一眼。她臉上的微笑就更重了。   她地心底轉過無數個惡毒念頭,柳清楊已經在她的心底死過無數遍了,只是她的臉上卻笑臉盈盈。   在外人面前,她仍然是個仙子,一個真正的仙子!   太陽快要落山了,許利劍又勸說了一句:「教主,教主夫人,您兩位快請回吧!賓客都在等著您!」   唐玉容已經非常猶豫了,今天是她生命最重要的一天,但是她沒有好好打扮,反而盯整了這世俗之物。   但這就是生活!她和自己的丈夫都只是網中地蟲子而已!   許曇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地新婚之日竟是這麼一個場景,但是他是個很有決斷地男人,非常冷靜地說道:「待鹽市關了再說!」   許利劍是個很熱心的副教主,他年紀比許曇大得多,已經是四十多歲,是天衣教地三代長老,他繼續勸道:「教主!教主夫人,還是先回去吧!這裡由我來看守便是!」   在說著,那邊程展已經冒頭了:「唐姑娘……新娘子,新郎官,還是請兩位先回香花街總舵吧!大夥兒都等著您兩位!」   程展是被賓客們推選出來來請新娘子和新郎官的,這兩位不到,大夥兒也不敢動筷子,何凡這兩位回家之後,還有許多水磨功夫要做,如果不加緊點,恐怕大夥兒肚子先扁了。   程展在眾人之間顯得很特別,他只是個少年,卻帶了好幾位美女赴宴,眾位賓客打探之後,才知道這位小程將軍來歷可不平凡,他可是大周宗室,統領數千大軍的少年將軍,讓大夥兒都為之肅然起敬。   程展大大方方地送上各色禮物,然後說道:「今天晚上這香花街的警備,剛好由在下的兵馬負責,我已經加派了一幢兵馬來回巡視……」   他這麼一說,更讓賓客對他增添了好多好感,因此讓他來請這對新人。   程展當即把夏語冰眾女留在了香花街,自己帶了兩個親兵趕來了鹽市:「今天是兩位的大好日子,何必計較這些小小得失!」   說著,他又給雷凡起施了個禮,這敵對的雙方之中,他都有些朋友,只是他在這鹽市之中沒有多少投資,只佔了江戰歌鹽井的一些股份而已。對鹽市的爭鬥也不怎麼關心。   只是雷凡起現在也是苦著   這場面,雖然這一次損失還不致於讓關中雷家家破人中雷家經起一變,至少也得傷筋動骨,他只能很勉強地看著這局面。   程展勸道:「兩位新人若不放心,就由我程展來坐鎮便是!許教主……」   許曇是個二十多歲的英挺少年,眉宇之間總是帶了些英氣,很有銳氣,他也能決斷:「這位小將軍,不是許某太計較這其中的得失。只是我和我夫人牽連太深!」   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味道:「這銀子來得不容易。是我們天衣教上上下下一文一文地積攢起來,現在都砸了進去。若是賺了,也不過多喝幾杯酒慶賀而已!」   他地語氣重了:「若是敗了,許某就無臉去見我天衣教的列祖列宗了!我們天衣教幾代人的經營,就在我手裡敗壞了!」   「這婚事是我的私事。這鹽市是兄弟我的公事!」許曇很平靜地說道:「兄弟自會公私分明!」   —   程展聽到他這麼說,也沒有話可說了,只得走到另一頭和雷凡起客套了幾句。   雷凡起突然關心起了他:「程老弟,你現在手上還有不少款子吧?」   程展不置可否地說道:「倒還是有一些老婆本!」   那邊關中馬家的馬勝傑迫不急待地說道:「這位小將軍!能不能把你的款子交由兄弟我調劑幾天,到時候必有重謝!在下馬勝傑,出身一關中馬家。雷兄弟可以替我擔待!這兩天我們手頭周轉不靈。只需要周轉幾天就可以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抱著翻本的希望。   程展笑了,他詢問道:「那好!我回家詢問詢問我家那幾口子!」   雷凡起又是詢問了幾句:「程老弟。你手上還有鹽沒有?這也行!就算幫兄弟一把吧!」   程展點點頭:「這件事情我自己也不能做主,回家我和家裡幾口子好好商量再說!」   他不想牽涉進去,這事情太高了。   那邊許利劍仍在繼續勸說許曇和唐玉容,請他們趕緊回香花街,只是許曇固執得很,一定得等到鹽市關張才成。   新婚之日搞成這麼一個局面,倒真是好玩得很,這當真可以說是天下奇聞了。   程展想到這時候,突然肩頭一抖,精神一下子就集中起來。   雷凡起也是精神一振,然後兩個人相視一眼。   他們聽到一陣陣整齊的馬啼聲,正在往這邊開進過來,聽聲音估計這馬隊的規模不會太小。   許利劍也停止了勸說,雙方都集中了注意力。   馬蹄聲,還有步兵開進地聲音,讓大夥兒都抬起頭來。   肯定又有重大的消息!   雙方都豎起了耳朵,期待著這一波審判!   李光濤有些詫異,雷凡起則是滿臉地期盼,馬勝傑則是找了個位置,等著這最後的審判,是勝是敗就看這個消息。   許曇地等待終於有了回報,他的面容越發平靜,也越有充滿了英氣,唐玉容抓住了裙角,她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什麼,但是她知道,這個消息會讓市場再次發生變化。   程展看著騎在馬上的人,頓時驚呆了。   來的不是別人,是衛王司馬鴻,他地左邊是那邊在播郡隨他出生入死無數次的太監遇家逢,他的右邊,則是他最依賴的平夷將軍李光克。   司馬鴻的臉上充滿了霸氣,他很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整整一隊馬隊和一軍步隊,甚至不用司馬鴻揚手,這些步兵已經很熟悉地控制了所有地要害。   司馬鴻沒有說話。   鹽市裡起初還有些小聲議論,但是有人說了句:「那是衛王殿下……」   結果全場就鴉雀無聲了,大夥兒都知道衛王殿下是個人物,他殺起手毫不手軟,自己千萬不能得罪了他。   徐瓏月也是萬分詫異,雖然她與衛王司馬鴻有過多次合作,最近還準備聯合進行一次大行動,但是司馬鴻地這次行動,她毫不知情。   雖然司馬鴻地行動很可能讓市場進行一次重新洗盤,但是她不敢去阻擋司馬鴻的行動。   因為她太熟悉司馬鴻,這是個理智地瘋子,自己出去阻擋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司馬鴻毫無顧忌地將自己斬成兩段。   千萬不要和一個瘋子做對!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司馬鴻的身上,所有人都知道司馬鴻帶來了一個極其重大的消息要宣佈!   司馬鴻能決定所有人的命運,他要鹽價上漲,鹽價自然就會上漲,他要鹽價下跌,鹽價就要識趣地瘋狂下跌!   在益州這塊土地上,司馬鴻能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雷凡起十分後悔,為什麼柳清楊沒有到場,在自己這幫人當中,柳清楊是最有謀略的一個,可以說是天縱之姿,他如果在場的話,或許就不用現在這樣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程展卻是全場中最輕鬆的一口,他和鹽市的唯一關係,那便是他持有自流井鹽井的若干股份而已,而且他已經這些鹽井裡獲取了足夠多的收益了。   司馬鴻一直沒有說話,他只是騎在馬上,看著自己的士兵熟練地佔據著所有的要點,這些都是最優秀的士兵。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殺氣!   沒有人知道司馬鴻想幹什麼,他的後繼行動又會是什麼!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司馬鴻一開口,那麼他們的命運會在這一瞬間被決定。   許曇已經握緊了腰間的長劍,唐玉容也很緊張,只是今天這種日子,她身上並沒有帶著唐門最出名的含毒暗器。   司馬鴻一甩手,轉頭看了在場眾人一眼,然後他終於開口說話了:「我便是衛王司馬鴻!你們可識得我?」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的決定。   他到底是支持多頭,還是支持空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鍋端   論他是支持多頭還是空頭,他在事後肯定會得到勝利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驚呆了,衛王司馬鴻在馬上很平淡地說道:「本王自領兵入益州之後,早有耳聞有人借兵災之機投機倒把,操縱鹽價,近日又聞有人勾結偽楚玉花門和偽燕操鶴監,動用大筆黑道資金掀起無數風浪!」   「鑒於事難挽回!」司馬鴻的聲音越來越低:「特令暫時凍結成都鹽市一切現金鹽票,分別鑒別之後再重新開張!」   他不是支持空頭和多頭中的任何一方,而是把這鹽市一口吞下!   果然是好氣概啊!程展並不清楚自己早就是司馬鴻眼中的頭號死敵,還特意讚歎了一句:「果然是司馬鴻,果然是大周王子!」   這當真是哭聲一聲,可是司馬鴻不是一個人!   他的左右是遇家逢等十幾個高手,他的身後是整整五十名騎兵,他還帶了整整一軍的步隊前來查抄!   查抄得很不順利,司馬鴻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幾十人圍住了司馬鴻,他們大聲叫道:「衛王殿下,這裡面有我的老婆本啊!」   「衛王殿下,這是我養老的錢啊!」   「衛王殿下,求您開恩啊!這錢是我借來的……」   「司馬殿下……」   司馬鴻鐵面無私,只是手一揚,李光克知趣地叫道:「還不把這些刁民給我抓起來!」   當即就有氣勢如虎的步兵一陣飽拳之後,將人架走送到了成都府早已預備好的囚車,他們可不客氣!   在成都府的大牢裡,這些人會度過終生難忘的成都牢房三日游,感受一番憶苦甜!   但這僅僅是開始,司馬鴻早已佈置好一切,好幾個市場上的要角當即被帶走,所有的一切都被查封了。而且司馬鴻還帶來了專業人士!   這個鹽市的一切價值,現在都在司馬鴻地控制之下!   現在雷凡起和馬勝傑可以說是欲哭無淚了,偏偏司馬鴻笑著說道:「等查清楚了就好,四日之後,鹽市照常交易,只要說明沒有問題的交易和資金,到時候都可以解凍!」   但問題在於,有沒有問題在於司馬鴻的一句話,而他們是屬於趙王黨的一派,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注定損失摻重!   那邊李光濤也急了。凍結是沒問題,可是他兄弟怎麼不知會自己一聲啊!   李光濤就在著急的時候。那邊李光克消消地拉著他的手說道:「你放心好了!難道衛王殿下還會坑了自己人不成!」   李光濤馬上明白了,衛王殿下這是演戲。四天之後趙王黨的資金盡數凍結,而衛王黨卻是盡數解凍,到時候就可以上演一出逼宮的好戲了!   因為五天之後就是正式交割的時候了,到時候趙王黨會徹底輸光了!   他很快就把這個意思向唐玉容轉達了。臉上含著淚水的唐玉容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幾乎就要準備當場刺殺司馬鴻了!但是一聽到自己可以賺得更多,她臉上浮現出歡悅地神色,她很快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自己的丈夫:「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   整個鹽市仍是一陣喧嘩,但是司馬鴻地查抄已經近了尾聲。   程展看著唐玉容和許曇歡歡喜喜地往香花街走,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衛王司馬鴻他並不熟悉,但是在他的眼裡。這個人至少是個隨時可以棄子地人物。   而唐玉容和許曇。只要司馬鴻願意。就是一對標準的棄子!   他們隨時會被司馬鴻犧牲!   至於司馬鴻查封鹽市的用意,程展很已經清楚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現在司馬鴻的賬面上至少有三百萬貫地漏子!犒賞、燒埋、撫恤、慰問……這些都是需要支出真金實銀的!   而根據司馬瓊的瞭解,司馬鴻的賬面已經沒有多少錢了,而他卻對所有的將士許下重賞的諾言,以司馬鴻地地位,官職可以授予,但銀子是不可能變出來地!   所以流入了無數金錢地鹽市就成了最大的犧牲品!   事實上連司馬鴻都吸了一口冷氣,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小小地鹽市居然有這麼多的銀子!   賬面上共凍結了二千一百萬貫的巨資,說是凍結,實際上要怎麼用,要怎麼調動,都是司馬鴻的一句話,而且司馬鴻可以美名其曰為「托管」。   托管就是化公為私,司馬鴻已經看到自己登基的那一天了!   他缺錢,而且一直都缺錢!   雖然他能搞到很多錢,但是他還是缺錢!   軍隊,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把司馬鴻能搞到的所有錢財吞個乾淨!   司馬鴻為了滿足軍方的需要,經常會千方百計地搜刮商人和官府,但是搜刮出的錢財也只能讓軍方支持自己,而樹立了很多敵人。   這也是司馬鴻為什麼能得到軍方的支持,卻無法順利成為太子的原因。   而趙王在這方面則有著先天性的優勢,他的背後是關中馬家等若干個天下最有錢財的豪門,完全可以說是富可敵國。   只要趙王殿下願意,他背後的豪門甚至可以拉起一支遠征燕楚的大軍,而且他們甚至可以為這支大軍籌措上千萬貫的軍費!   可是他這次領軍入益州,又得到多少金錢?只從兵部化緣弄來了五萬兩,戶部卻是一文錢都沒給錢!   別看這一路來表面風光,可是這大軍的一切開用,都是司馬鴻辛辛苦苦地化緣來的。   他比土匪還要狠些,把益州的大戶、豪強、富商和富庶之地都搜刮了一遍,可是只能勉強夠這支大軍支用,現在他的賬面上還掛著上百萬貫的金錢!   現在老子也有錢了!   司馬鴻幾乎就要發瘋了!   香花街是個很繁華的大街,但是今天這條大街上的商戶都早早地收了攤。   不是因為生意不好,   一街上的天衣教要辦婚事,早就派了許多小弟上門通關門。   他們可不願意招惹天衣教,這個天衣教可是有著好幾萬教眾的大幫派,在整個川中都算是頂尖的大幫派。招惹了他們,即便不上門來報復,只要他們說上幾句話,以往地客戶都會同自己斷絕來往了。   現在香花街一帶倒多了許多來回巡視的官兵,讓街坊鄰居暗暗感歎天衣教的能耐果然好大:「居然動員了這麼多官兵啊!」   —   鄧肯親自帶著幾個親兵在香花街上來回巡視,他不敢大聲說話,只是招呼著手下的弟兄:「賣占力氣,咱們將主就在天衣教總舵喝酒,所以精神點!」   一個隊主當即笑哈哈地答道:「幢主,咱們在這香花街佈置了整整五百人。誰敢來招惹咱們啊!」   另一個隊副也說道:「沒錯,咱們這一幢人都拉出來了!除此之外。這天衣教的總舵也不簡單啊,裡面至少有兩三百人啊!」   在武林中。總舵、總壇往往會設置在整個城市最繁華的地帶,而不是許多人想像中的荒山野嶺。   不為什麼,就為了生活方便,方通也方便。更緊要是總壇所在的地點如果地段好,那可是一個獲利極大的投資。   一個大幫派,如果有幾十個分舵,而每個分舵都能在全城最好的地段號上幾間大宅子和商舖,那麼這個幫派就有了前途,這房產地增值就不知道有多大的賺頭啊。   而且基於安全上地考慮。也最好把總舵設置在繁華地段。有什麼仇殺的事情。官府會自己擋住,江湖上那些被對頭滅門地傳說。只會發生在荒山野嶺。   做為官府,維持治安是最基本的責任,而天衣教也不例外,只是現在他們已經把總舵抵押出去投資在鹽市上了。   因此天衣教對今天的治安很放心,地處最繁華地段,外面有五百官兵護衛,內有數百好手,再加上大群前來赴宴的江湖高人,可以說是銅牆鐵壁一樣地防護。   但是鄧肯卻冷笑一聲:「我知道這防護是好的,現問題在於,咱們將主也在裡面,那就得用一百個心!」   「咱們這個團體,靠的就是將主這主心骨!」鄧肯繼續說道:「他有什麼閃失,咱們這個團體沒了主心骨,自然也就散了!」   他自然有許多私心在內,但也有許多地方是出自公心:「咱們將主剛剛在播郡立了首功第一,前程看好!他的前程既然看好,咱們的前程也會看好!」   程展可是出名地照顧竟陵人和老人,鄧肯資格老,可以說是程展這個小團體的核心人物:「若是司馬鴻賞罰分明,保不定到時候每人都能弄個幢主當當,我也弄個軍主將軍玩玩!」   那兩個隊主、隊副這才明白鄧肯地心思,他們笑道:「幢主,您在咱們竟陵軍,資格最老,戰功最多,當個軍主將軍也是順理成章地事情,咱這就吩咐弟兄們!今天晚上好好放哨!」   他們已經有了主張,今天晚上這香花街地警戒要弄得滴水不露,在將主面前好好表現,到時候將主升了官,也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他們拍著胸膛向鄧肯保證道:「咱們這一幢都是老弟兄,幢主就放心吧!」   許曇和唐玉容地婚禮波瀾不驚,誰都知道這對新人的背後是唐門和天衣教,有誰吃了豹子膽,敢來招惹兩大門派。   即便是成都太守這樣的高官,在動手之前都得猶豫幾回,何況今天到場慶賀的賓客之中,還有一位前程無量的少年將軍。   除去程展之外,與這些江湖中人來往的賓客也不在少數,但官位及不得程展這般尊貴,多半是些不入流和八九品的官員,最高的也就是個從六品。   程展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可以說是給他們很大的面子,甚至讓他們可以驕傲地聲稱,他們的婚禮請到一位統領大軍的將軍。   江湖,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存在,廟堂之上是沒有他們說話的地方,一個七品官員想要整治一個大幫派的話,是有很多種方法讓他們灰頭灰臉。   而武林的幫派,在官府面前只能老老實實地做一條走狗,他們不敢招惹那些大官員,只能在官府中找到幾個保護傘。   對於他們來說,那個小小的吏員有時候就是他們最好的合作者和兄弟,現在來的多半是這種人物,但是對於那些太守來說,江湖永遠是處江湖之遠,天衣教和唐門永遠只是兩個草台班子而已。   在酒桌上,程展幾乎成了最受歡迎的人,大夥兒關切地詢問程展的一切,想要攀附一點關係,其中有人還笑著說道:「程將軍,還記得我不?我是華山派的王啟年啊!」   王啟年?程展想了很久才想起來,確實是有這麼一個人,似乎在司馬復吉那見過一面,只是今年王啟年更加熱情了:「小程將軍,咱們是老交情了!想不到這段時間不見,小程將軍又創下好大的基業!」   他說了一通廢話,不外乎讓程展拉他一把,倒是司馬瓊有些心動,她的蘭玉侍剛剛成立,雖然有了經費和內勤,但是外勤上的人馬倒是奇缺。   這王啟年的名字他也聽說過,這個人武功甚高,頗有才幹,交遊也廣,而且熱心功名,倒是個可以拉攏的人物。   因此她笑著說道:「王大俠,聽說你們華山派是天子腳下?」   王啟年點點頭道:「沒錯!咱們西嶽華山離長安很近,怎麼程夫人對這有興趣?」   司馬瓊點點頭,她說道:「咱們家裡在長安有筆小買賣,想找個江湖上的朋友照應照應!」   王啟年當即有了興趣,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得總舵外面有人大聲叫道:「大事不好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婚禮生變   肯手下的幾個隊主已經覺得不對味了。   但是他們有很多處置這種事情的經驗,當即命令著部下隨時做好準備,然後向鄧肯報告:「幢主,來了些眼線!」   如果是在播郡,他們會用一百種手段直接把這些探子給綁了,然後用一百種手段讓他哭著把自己從三歲到九十三歲之間做到的一切壞事都招供出來。   如果是自流井,他們以維持治安的名義把這些探子都抓起來,然後會設立公堂大刑審訊,即便是成都效外,他們也方便地派一隊人上去逮人。   但這是成都城內最繁華的地段,他們出手也很不方便,因此他們只能報告:「幢主,至少有二十多個探子!瞧跡象後面還有大部隊!」   鄧肯倒滑頭得很:「這種事情,得請示將主再說!不過你趕緊請其餘幾位幢主隨時準備過來幫忙!」   以他的想法,今天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江湖仇殺,一般不會涉及到官軍身上,而且那些江湖幫派恐怕也很難招惹官軍。   畢竟這些官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是火海裡廝殺出來的部隊,尋常幫派的武功即便有一二名好手,可真正開戰怎麼會是官軍的對手。   他等著程展的命令。   那個報信的人急得剛停住腳,就尖聲叫道:「大事不好!大河幫……」   說到「大河幫」這三個字,他竟是一下子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天衣教上上下下的高層人物一聽到這三個字,都不由神情緊張起來。   「什麼大河幫……」   「大河幫?他們?」   這報信的人滿頭大汗,又是緊張又是著急,可大夥兒越催他,他說不出話來,好一會他才說道:「大河幫集結了好多人……好多人啊!」   程展知道這大河幫也是四川出名的一個大幫派。實力似乎與天衣教不相上下,但是他對詳細的情況不怎麼瞭解。   司馬瓊剛想說話,那邊王啟年已經把話頭接了過去:「小程將軍,今晚上的關健可就是看你的了!你手握數千重兵,這兩大幫派若是廝殺起來,您倒向哪一方,哪一方就會獲勝!」   程展笑道:「這些江湖上的恩怨,我們軍方就不好干涉了!這大河幫……」   他只知道大河幫是自流井余家地大後台,與江戰歌的江家聯盟一向不對付,那邊王啟年詳詳細細地說道:「這大河幫也是這幾年才興起來的。搜羅了一些地皮無賴亡命之徒,很是囂張!只是他們一向在成都城裡囂張慣了。所以才會做出這麼不智的舉動!」   今天會聚在婚禮之上的,可是有著不少官員和武林各大門派的高手。大河幫挑今天這個時機開戰,似乎是挑錯了時候,根據報信人的說法:「大河幫今天下午就已經下了總動員令,現在他們在城內幾處聚集了好幾百人手。都是全副武裝的!」   這時候鄧肯也一陣小跑進來貼著程展耳邊說道:「將主,有二十多探子在外面轉來轉去,您看怎麼辦?」   程展覺得這個事情有些不對味兒,這香花街有幾百好手,還有自己的一幢兵馬,而且打響之外。還有好幾千人會在第一時間趕來救援。今天這大河幫是頭腦發暈了?   在成都城內大打出手。而且還準備和幾千官軍對戰,他們幫主腦子肯定缺根筋了。   那邊唐玉容和許曇都從婚房裡趕了出來。許曇的身上還掛著藍色新郎裝,意氣奮發地很,他大聲說道:「好大膽地大河幫!竟然趁本教主新婚之際,準備前來偷襲,豈可饒過他們!」   只是他也是嘴皮上說說大話,天衣教的勢力遍佈全川,而大河幫地勢力只局限成都郡一帶,但是在成都城內,如果要爆發一場黑道戰爭的話,勝算肯定在大河幫這邊。   大河幫是個新崛起地人物,但是幫中亡命之徒比天衣教多得多,而且他們現在肯定把實力全部集中在成都城內。   唐玉容穿了一身大紅新衣,喜慶得很,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動人已極,她冷笑道:「大河幫不想活了?程將軍,你可得替我們做主啊!」   新婚之夜還沒鬧完洞房,就被人打攪,這是新娘子無法忍受的事情,程展卻不好開口,雖然是由他的部隊負責香花街這一帶地警備,但是他的部隊卻是客軍,沒有執法的權力,他只能一揚手對鄧肯說道:「你出去便宜行事!」   至於怎麼樣便宜行事,他卻說出一個道理來,鄧肯立即明白過來,今晚上是和稀泥,把兩大幫派分開便是,至於日後的爭鬥任由他們去便是。   許曇是個極有決斷的人物,他仗著自己有官軍保護,總舵有大批好手,竟是打定龜縮的主意,他說道:「好生戒備吧!」   就有幾里之外,一個中年人死死地盯著香花街。   只是他只能看到漆黑地一片,旁人說道:「幫主,一切都準備好了!」   「好!」中年人大聲說道:「今晚上就讓他們天衣教知道咱們地厲害!」   他地年紀已經過了銳氣風發的年代,他覺得自己在床上也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想爭取在自己老去之前,為大河幫多留點東西。   大河幫是個大幫派,這成都城地四分之一就是大河幫的勢力範圍。   不要小看這四分之一的勢力,在二十多年前,他張易豹只是一個小小的地皮無賴,他那時候帶個七個弟兄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下了四分之一條街的地盤,而且那個時代他們只能收取一點點保護費而已。   到了現在,大河幫的地盤已經擴張到了當年的幾百倍、幾千倍了,幫中有上萬幫眾,其中核心幫眾也有好上千人,張易豹一想到這一點,他心中的得意之情就控制不住了。   但是他之所以創下這份基業,不是因為他出身多麼好,或者有多麼好的武功。他字不識盯,武功很爛,他能成事就   能收攏人心,而且他夠狠。   不按理出牌,一言不合就拚個玉石俱焚,「拚命一豹」的名氣在成都城內是出了名,誰都知道招惹了大河幫就會令他們全幫出動和拚死到底。   這是一群玩瘋的瘋子!   現在張易豹還是有著當年的拚命勁頭,只是他不再拚命了,因為想摘他腦袋地人,在成都城內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現在每次出門。身後總是帶著一打的高手。   他笑了,當年和老六帶著五百文錢出來打天下的時候。從來不會想到會有今天。   當年他是一心想贖小窯子裡的相好贖身,現在卻常年包了成都城內最紅的兩個紅姑娘,在外面還養著不少情婦。   現在他身邊的護衛,都是江湖出名的好漢子好男兒。其中還有幾個當年讓他聞風喪膽的大俠,但是這些人都成了他的走狗。   一想到老六當年只想飽飽肚子,回家混個溫飽娶隔壁家小花當婆娘,可一不留神,卻打拼出今天這個局面了。   他想笑話老二。   只是他笑不出來,他不能笑話老六。   —   因為在三個月之前。老六因為企圖造反奪反。親自被自己帶著一隊弓箭手射殺了。他的小花和娃娃也是自己親自動地手。   有些時候,他張易豹就是一隻真正食人的豹子。他凶殘,只追求勝利,而今天他想來這一次完勝。   當年和自己出來打拼地七個兄弟,兩個早早地死在對頭的頭上,老大也負了重傷,然後自己送了他一刀子,老七斷了腿,回家之後聽說生活過得很摻淡,至於剩下地三個,都是自己送上路的。   他夠狠,這是所有人對他的評價,但是再狠毒的人,也是會照顧著父子之情,當一個少年提著單刀走上樓來地時候,張易豹笑了。   他就只這麼一個兒子,他在張至虎身上投入夠多的心力,他的師父是羅浮山羅山上人,武林中頂尖的角色,張至虎從小就習練了精深的內家氣功,在江湖很有名氣,而且也很有才華。   以後他肯定能把大河幫帶到天下第一大幫派!   張易豹自信滿滿地想到了這一點,他看著這個充滿銳氣的愛子道:「都準備好了?」   張至虎恭恭敬敬地說道:「爹,都準備好了!只是……」   又有一個三十多歲地漢子走上樓來,他瞧了香花街一眼,然後說道:「幫主,都準備停當了!」   他地聲音不大,卻很有力量,在大河幫裡,他是張易豹最信任地人之一。   他原本是個死囚,一個殺了姦夫的死囚,是張易豹救了他地性命,把他一步步提拔到總護法的位置上,現在他李平朋可以說是大河幫裡最有力量的幾個人。   張易豹很放心李平朋,這個人親自救了自己四次,而且在每一次幫派內鬥中,他都在始終忠誠站在自己這一邊。   而且大河幫能興旺發達,也和這個人有關,他從來沒想到一個文弱的書生會在那種刺激之後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雖然他到現在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是過去的十幾次幫派大戰和內鬥之中,李平朋始終起了中流柱一般的作用。   更重要的是,大河幫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面,即便以苛刻的眼光來看待李平朋,這個當年張易豹從法場救下的死囚都應當居於首功,是李平朋把大河幫從一個只佔據著幾條街的小幫派發展成整個四川都首屈一指的大幫派。   張易豹興奮地想著這一點,而且通過李平朋他還想辦法同那方面拉上關係,正是因為有那方面的幫助,大河幫在最近兩年的成長極為驚人。   他看了看張至虎手上的兵器,心中就越發得意了。   這可是軍方制式兵器,落在自己這些江湖人物的手上,這才叫如此添翼!   他大聲叫道:「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幹上一場吧,讓天衣教知道誰才是益州第一大幫派!」   婚禮還是波瀾不驚地舉行著,雖然有來來往往的江湖人物,但是許曇一心過自己的春宵一度,所以程展他們甚至去鬧了一次洞房。   司馬瓊和王啟年之間也商定了,蘇惠蘭的臉上則帶著滿臉的喜悅,看著自己的姐妹嫁人,雖然有些傷心,但也是件開心的事情。   夏語冰對一切都無所謂,正當程展以為一切都會這麼波瀾不驚地過去,忽然聽到婚房裡一聲怒吼,接著許曇怒氣沖沖地衝出房來,他的身後還跟著那個忠心不二的副教主許利劍:「教主!不可許動啊!」   許曇臉上儘是殺氣,許利劍的話反起了火上澆油的味道:「***大河幫欺人太甚,我要和他拚個你死我活!」   他大聲吼道:「點齊人馬,備好兵器!咱們去殺個痛快!」   他是善於決斷的人物,只是少年氣盛,只要下了決定就不會改定,因為教眾當即說道:「殺個痛快啊!」   大河幫和天衣教這幾年大小廝殺了十幾回,互有勝負,可以說是結下了很深的恩怨,那房裡唐玉容花顏失色地跑了出來,他拉著許曇的手說道:「夫君,冷靜些!」   許曇恨得咬牙切齒:「大河幫實在是欺人太勝了!咱們可不白受這種氣,小程將軍!」   程展笑了笑:「我什麼都沒看到!」   許曇繼續說道:「我這總舵,請你幫忙照看照看!」   程展心裡有數,點了點頭!   許曇回首又對唐玉容笑了:「好娘子,你回房等我!」   總舵之內已經聚集了兩三百人馬,還有些江湖人物和大河幫有仇,也加入了隊伍之中,許曇殺氣騰騰地叫道:「咱們把大河幫那老狗斬了!」   程展又不明白,許曇為什麼會如此怒氣沖沖。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兩敗俱傷   都沒搞清楚許曇為什麼突然之間暴起發作,相互之間   這位許曇許教主雖然父承子業,可不像是個敗家子,大事小事分得很清楚,是個一等一的人物,怎麼今天被大河幫的挑畔亂了方寸。   王啟年倒是天生是個包打聽的材料,沒一會已經探聽清楚了:「小程將軍,司馬夫人,還有幾位夫人,這事情確實是大河幫做得有些過份了。」   人總是有八卦心理的,一聽到這個就連蘇惠蘭都來了興趣:「怎麼一個過份法!」   王啟年身在天衣教的總舵之中,因此顯得格外低調,他壓低了聲音道:「天衣教派人送了書信來挑畔,第一封信是痛罵許老教主,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打人尚且不打臉,這天衣教做得是有些過份了,只是王啟年繼續說道:「這更過份的是第二封書信,天衣教在信上咒許教主戴綠帽子,生個娃娃沒屁眼……」   王啟年這番話已經修飾過了,原話不知道有多難聽了,不過許曇畢竟是一教之主,極有氣度的人物,終究是忍了下來。   只是王啟年覺得程展身邊都是女兒家,這最後的結果卻是不好開口,最後找了個說詞:「許教主先前在煙雨樓有個多年的相好,是煙雨樓的頭號紅牌,雖然沒有贖身,一向是被許教主包了在外面金屋藏嬌,現在許教主要結婚了,她也準備著重操舊業……」   「你們男人真壞!」司馬瓊捏了程展一把:「大河幫要找許教主老情人的麻煩……」   王啟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信上是說要一晚上照顧她一百零八次生意……」   一晚上照顧青樓女子一百零八次生意,不就是一晚上給許曇戴一百零八頂綠帽子,而且大河幫的主事心思毒辣,在信中又把許曇罵得狗屁不如,罵唐玉容人盡可夫,罵得許曇怒氣衝天,當即是提著兵器帶人準備殺出去了。   王啟年雖然講得很含蘊。可是程展卻覺得大河幫實在好毒,最毒婦人心,這大河幫比婦人還毒啊!   即便是程展,受到這樣的挑畔恐怕也是會同許曇一樣反應的,現在他只能歎息一些了。   夜深沉了。   可是張易豹一聽到探子回報「天衣教出動了……」,一下子就變得精神抖摟起了,他的臉上儘是一種殺伐決斷的氣概,他朝著大河幫的幾個高層:「他們天衣教不知好歹,憑藉著老子地威風佔了這麼大的地盤還不滿意,居然還看上咱們大河幫的地盤!哼。咱們大河幫可不是好欺負的!」   旁邊張至虎也在幫忙點火:「這地盤是咱們用血來打拼來了,他們天衣教想去拿去。還得看看弟兄們答不答應!」   一時間士氣如虹,大河幫上上下下都齊聲高呼:「和他們拼了!和他們拼了!」   李平朋卻是蠻有心計的一個人。他輕聲在張易豹旁邊說道:「大夥兒請放心,他們想藉著結婚的機會來偷襲咱們,可咱們幫主早就有了準備,他們一出香花街幾百步就是咱們的伏兵了!……」   「殺!殺!殺!殺光天衣教!」大河幫的幫眾都是下層人物。他們粗魯得很:「我們殺光天衣教,操他許曇的婆娘!」   但是誰都不敢小看了他們,他們手上拿的都是大周朝地制式兵器,而且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即使是那些維持治安的捕頭都不大敢招惹他們。   這些制式兵器都是李平朋通過那方面地關係弄來的,現在張易豹就作了詳細地部署:「我督戰。少幫主做前鋒……」   李朋平是個書生。自然只能帶人在後路接應了!   張易胸有成竹。天衣教雖然勢大,但是在成都城勢力卻不如大河幫。拚命的勁頭更不如大河幫,而且自己又是有備而戰,按照李朋平的說法便是:「穩操勝卷!」   他小看了天衣教和許曇,許曇並沒有冒冒失失地直接將出來,而是請來了鄧肯。   鄧肯現在有了底氣,霍虯派了四隊人過來,白斯文也已經帶了自己的半幢私兵過來支援,雖然戰鬥力不成,但是他不相信有任何幫派敢於同軍方做對。   許曇怒氣未消,只是他一看到鄧肯,臉色就好看許多了,遠遠地說道:「鄧幢主,請幫個小忙!」   鄧肯得了程展便宜行事地囑咐,自然不願意牽連太深:「許教主請放心,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   那邊許曇十分恭敬地說道:「只是幫個小忙,請大軍到時候偽裝成本教教眾往外衝上一衝,然後再退下來……」   說著他一拍手,副教主許利劍當即提著一個小箱子一陣小跑過來,十分熱情地遞給了鄧肯,鄧肯打開箱子才瞄了一眼當即把小箱子給合上了。   即使如此,金燦燦的金條仍讓鄧肯迷暈了腦袋,這許曇出手當真大方,一出手就是幾十條小黃魚,提在手上份量沉沉。   只是這錢燙手得很,鄧肯一咬牙,轉身就對親兵說道:「把白斯文隊主請來!許教主先請回!」   白斯文仍舊是個小隊主,雖然他手下有著整整五隊人馬,他一看到鄧肯就有些眼紅:「鄧幢主,請咱來,有什麼好處沒有?」   鄧肯笑呵呵把小箱子打開了一條縫,白斯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接著鄧肯笑呵呵地說道:「幫我一個忙,到時候這箱子分你一半!」   白斯文渾然不知鄧肯是空手套白狼,當即說道:「沒問題!有金子一切都好說話!」   有了金子,一向以怯戰出名的白斯文居然變得勇氣十足,不過他心裡有底,他的背後可是有著好幾千官軍,區區一個大河幫又怕什麼。   他當即帶著自己的五隊人在外面全披上便服,然後浩浩蕩蕩就往東走去。   大河幫地探子早就發現了他們,當即是全神戒備,不多時張易豹已經帶著大隊人馬掩殺過來,白斯文別地不在行。對   氣息特別敏感,他當即喊了一聲:「退!」   五隊兵馬當即脫去了外面地便服,露出了裡頭的軍裝,然後趁著大河幫還沒反應過來轉身就退,張易豹猶豫了兩下,沒有追擊上去。   雖然看不真切,但探子已經尖叫道:「對面不是天衣教……對面是官軍!」   大河幫雖然有很多不要命地傢伙,但是還是欠缺公然造反地勇氣,只能看著鄧肯派一隊人把白斯文接應了回去!   只是張易豹和張至虎父子很快就想到了一個關健性的問題!   既然出來的不是天衣教,那麼天衣教到哪裡去?   —   弓手隊裡的摻呼聲回答了他們的疑問。許曇帶著滿腔的怒氣斬殺著弓手,一身藍色新郎裝都被噴湧而出的鮮血染得滿身都是。弓手倉促之間拔出了短刀。   但是他們這些弓手怎麼可能是含憤出擊天衣教的對手,許曇連殺三人。他大聲吼道:「殺光他們!殺光他們!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天衣教早就和大河幫結下了不死之仇,這一次回擊就沒準備活著回去,雙方爭鬥毫不留情,這片刻功夫。大河幫的弓手已經盡數死傷。   張易豹眼都紅了,這隊弓箭手可是他費盡無數心力才組建起來,怎麼能在這時候就出了大問題,他親自帶著人衝了上去,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光天衣教。   這種為了爭奪地盤而展開地幫派廝殺顯得尤為血腥。特別是雙方都明白。自己如果輸了。就要被趕出成都城,對於大河幫來說。成都城的地盤更是他們所有地一切。   在香花溪的程展只聽到一陣陣驚天動地地廝殺聲,雖然是在成都城內的繁華地帶展開火並,但是成都城的官府和軍方都沒有出面,顯然這兩大幫派很有些能量。   廝殺聲,隱隱約約的摻呼聲,還有被抬回來滿身是血地傷員,都說明這是一場多麼摻烈的廝殺,按報訊親兵的說法是:「將主……這幫人玩命了,有咱們打仗的勁頭啊!」   天衣教衝出去的人馬已經死傷了近半,因此天衣教臨時又搜刮出幾十人前去支援,剩下的人馬由副教主許利劍主持。   鄧肯一夥兒知趣把這場廝殺當作耳邊風,除非是天衣教徹底敗亡,他們會把許曇接應回來,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不作。   廝殺聲小了一些,但是很快又重新驚天動地,這將是成都城有史以來最摻烈地一次黑幫火並。   夏語冰很同情婚房裡地唐玉容,新婚之夜,她地丈夫卻在外面與人廝殺得你死我活,這對於一個新娘子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惡戰。   許曇已經殺瘋了,他身上全都是血,衣服破破爛爛,但是他現在越發勇悍了:「天衣教的雜種,老子操你們奶奶!」   張至虎也是發瘋得和許曇纏殺在一起,已經鬥得筋疲力盡,可許曇似乎有著用不完地力氣:「殺啊!殺啊!」   天衣教士氣如虹,竟是比一向號稱聚集無數亡命之徒的大河幫還要拚命,特別是那些狂熱的教徒,根本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雙方的廝殺根本毫不意義。   司馬瓊和夏語冰、蘇惠蘭都在詢問著那華山派的王啟年,王啟年是個標準的八卦男,說出了許多讓她們發笑的事情來,倒是讓她們把注意力引到了   不過王啟年可不曾馬虎,自己這位新投奔的小將主年紀雖小,魄力卻不小,他居然準備在京城張羅一番,自己若是辦得好,不但有大筆的錢財進賬,而且陞官發財也只是件小事。   誰都知道,想要陞官,首先得打通這京城之內的關係,王啟年這個位置油水最多,他自己路子很野,三教九流的人物都熟,就缺個陞官發財的路子。   一想到,王啟年格外用心了,他甚至沒有注意程展往側間轉了過去。   程展是苦笑地走了過去,他雖然不知道那個指引他的人是誰,但是這個人是奉了徐瓏月的指令來的。   他沒想到徐瓏月也牽涉進這場江湖恩怨裡來了。   只是他剛進入偏間,就有人驚呼起來了:「新娘子不見……新娘子不見……」   新郎出去帶隊廝殺,新娘子又不見了,這一場婚禮可以說是亂成一團粥,程展的眼睛不由多看了徐瓏月兩眼。   徐瓏月坐在這個偏間的中間,她平淡地站了起來,沒有說話。   徐瓏月永遠是仙子,在外人面前她永遠是個仙子。   她對於操控程展有著絕對的信心,因為她手上有一張王牌,一張讓程展無法拒絕的王牌。   她笑了。   程展非常恭敬地跟在她的後面,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用意,但是他知道徐瓏月來找她不是毫無緣由。   這個女人很厲害,也很有心機,她背後有著很強的勢力。   香花街的天衣教總舵已經亂了一團粥,天衣教的弟子在副教主許利劍的帶領之下正在到處尋找著唐玉容的下落,而他們和大河幫的廝殺也告一段落了。   和有心人預想的一樣,這一場廝殺沒有勝利者,雙方鬥得兩敗俱傷,然後大隊捕快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你們好大膽子,竟敢聚眾械鬥……」   這地上已經有了上百具屍體,傷者更多,這絕對一樁讓許多人陞官發財的大案子,只是雙方都知趣得很,一見到官府中人來人,當即是散亂一團,各自突圍去了。   捕快追出了幾十步外,就不追了,任他們奔入黑暗之中,這和他們當初的規劃沒有兩樣。   程展對這一切毫不所知,他只是跟著徐瓏月出了天衣教總舵,然後轉入了一條小巷,徐瓏月終於開口說話了:「小程將軍,現在有件事情,咱們聽雨軒想讓你做!」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程展的選擇   展沒有說話,他有點害怕徐瓏月這個女人,但是更多為他不知道徐瓏月想作什麼。   他的權力不小,聽雨軒想要他出手的事情可大可小,大則是發生一次兵變,小則是讓他出面說項說項,但程展認為,徐瓏月想讓他做的事情肯定會惹出許多麻煩。   徐瓏月繼續前行,她走到一間大宅子的面前,熟練地推開房門,把程展引了進去,只是她推門的時候多說了一句:「把香花街的官軍全部撤掉!」   她是以命令的語氣來說這句話,根本不容許程展有任何的質疑,只是程展卻是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許曇果然是上了別人的大當,他自己把天衣教的好手帶走了大半,只剩下許利劍統少數教眾據守總舵,他唯一的憑仗就是在外面有著好幾百官軍保護著總舵。   可是只要官兵一撤,這天衣教總舵就如同脫光衣服的女人一般,別人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只是程展還真難決斷啊!   這是聽雨軒要的投名狀啊!只是程展還真難做出這麼一個決斷!   天衣教即便沒人突圍出去,照樣能有人出面重組教務,而自己無緣無故地樹立這麼一個強敵是很不智。   可是他又不敢不答應,徐瓏月看出了他的猶豫不決,很有威儀地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情的善後,我們會替你整得天衣無縫!」   她點亮了火燭,在***之下的她是那麼具有一種女皇母儀天下的威儀,對著程展有著無盡的壓迫感!   程展甚至不敢有任何抗拒的念頭,他正在開口說話,卻聽到徐瓏月輕聲說道:「再說了,今晚上是個很不錯的夜晚,你看看床上是誰?」   程展在燈光下只看到床上躺著一個極美的女子,再一細看。這女子頭戴鳳冠,身披霞帔,腰束玉帶,下身穿了件百花裙,腳上著大紅誘鞋,紅蓋頭已經被人掀去,露出一張玉臉,卻睡得極為香甜。   程展不由一驚,她和唐玉容也見過幾面,但是平時唐玉容都是一身短打。留著短髮,腰佩短刀。一副俠女模樣,像這樣新娘裝起初只是看過幾面。卻看不真切。   只是現在仔細看來,卻覺得美到了極限,今天是她一身鳳冠霞帔,纓絡垂旒。臉上嬌俏的面容有如新開桃花一般,只是那花一般地臉上卻有著幾點淚痕。   徐瓏月關好房門,在那輕輕說道:「程公子,教主夫人可否美艷動人?能否勾得程公子的心思?她可還是處子了!」   程展的呼吸粗重起來,他本來就有著寡人之疾,何況這房間今晚上早已做了特別的裝扮。貼了喜字的窗花。房內的裝扮也是照著新婚之夜的佈置。大紅被面,粉紅的羅帳。當真是讓男人感到幸福到極點。   洞房花燭夜,程展還真沒真正嘗到這種滋味,他的內心象著了火一般,特別是唐玉容的身份反而讓程展心動萬分。   這可不是別人,是今天晚上地主角新娘子,在新婚之夜和別人的新娘子共赴良宵,這讓程展有著無比地罪惡感,可仔細想來,卻又有著無比的興奮。   只是程展心底還有著那麼一丁點地良知,而且他可是清楚著唐玉容的身份,這個女人不簡單,今天晚上和唐玉容共赴雲雨的結果就是同時得罪了唐門和天衣教這兩大勢力。   只是光想想這一點,就已經讓程展睡不著覺了,這可是天衣教的教主夫人,唐門地暗器高手,江湖上的女俠,今天晚上的新娘,一個絕美的處子,這讓程展的罪惡感越發深重,只是她的誘惑力也越強。   唐玉容睡得很香甜,她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徐瓏月走過去把紅蓋頭重新蓋上,只是看著她地動作,程展地慾望越發熾熱了。   這種機會恐怕一輩子都只有一次,但程展卻站在原地不動,他害怕啊!   他害怕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這投名狀太誘惑人,也太危險了!   他一想到這個,就冷靜不下來,卻是危險,對男人來說就誘惑,特別是一個蓋著紅蓋頭地新娘子……   徐瓏月的語氣沒有了威儀,卻有著無盡地嫵媚:「你放心……我們會把一切都善後好的,今天晚上,她便是你的了……」   「忘了告訴你……」徐瓏月的語氣象春藥一般:「方纔唐姑娘誤服了春藥,可是要男人才可以解的……」   程展仍在做著最後的掙扎,他不知道自己會作出怎麼樣的選擇。   就在他猶豫這一刻,徐瓏月臉色微微一變,她朝著窗戶走去,繼續說道:「程公子,您可要想清楚了!這樣的機會,男人一輩子都只有一次啊……」   她話音未落,突然動起手,只見她推開窗戶,然後一抄身就躍了出去,接著程展就聽到一陣微不可聞的交手之聲,接著徐瓏月驚道:「你是誰?」   她的對手卻發出一聲悶哼,程展大驚,當即一貓腰也躍出了窗戶,跳入院內,在黑暗的大院裡他只看到貼在一起的兩個人,當即關切地叫道:「語冰……」   徐瓏月把手放在夏語冰的肩上,笑臉盈盈地說道:「程公子……您真是好福氣啊!」   她突然出手,夏語冰毫無防備,居然在幾招之內就被她制住了,她看著渾身帶著冷艷氣息的夏語冰,又輕輕地笑了句:「夏語冰……當年可是名動荊州的銀劍冰心啊!白馬銀劍!白馬銀劍!好大的名氣啊!」   她的語當即說到了夏語冰的痛處,夏語冰轉過頭去,不理徐瓏月,只是她心中卻有幾分懼意,這個女子太不簡單!   她雖然是被徐瓏月偷襲,但她當年號稱銀劍冰心,在荊州也是有數的女俠,在徐瓏月手下卻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這道門雙仙子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徐瓏月對夏語冰的過往非常熟悉:「看來程夫人是來抓奸的……只是你和程公子算是怎麼一回事,夫小妻大,而且還是   夫淫婦!」   程展方才被這劇變驚得說不出話來,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場合。他卻握緊了拳頭。很有力量地說道:「放開語冰!」   —   什麼唐玉容,他都放開了!只有夏語冰才是他要珍惜的人!   不管以往如何,他們之間早已許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徐瓏月眼神浮現出一絲陰狠之色,她依舊制住了夏語冰,夏語冰眼中帶著幾點淚花,卻很剛強,她向程展說道:「阿展!是我不好,疑心太重了!是我不好!」   程展向前走了兩步,徐瓏月不受控制地冷笑一聲。然後說道:「後退!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倒是感情很不錯,銀劍冰心夏女俠。你這是來抓奸的?淫婦來捉姦。倒是有趣得很!」   程展一聽這話。當即是怒氣衝冠,如果不是徐瓏月制住了夏語冰。他就要和徐瓏月死拼到底。   看著程展那關切的目光,夏語冰臉上浮現了幸福地笑意:「阿展!是我不好。你就答應了徐仙子吧。我們都不會怪你地!」   她低下頭去,這種事情哪個女孩子會願意,只是她還是說出來了:「至於唐姑娘,你想收房也成。想一夜風流也行。想要……」   她沒說出話來。淚水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最終她還是說出來了:「我們都支持你!」   不管如何,她們之間早已許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女人。只要幸福就好。   只是徐瓏月的玉臉帶了一絲陰沉,她迫不急待地說道:「程將軍,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說著,她玉指一彈,一顆藥丸就射入了夏語冰的口中。程展大驚之色。他關切地叫了一聲:「語冰!」   說話間。他飛奔向前,五羅掌法將徐瓏月的身影包裹在內。只是徐瓏月冷笑一聲,玉掌翻飛,程展竟是無功而返。   他看著被徐瓏月制住的夏語冰,許久才說了一句話出來:「是我不好!」   他知道夏語冰剛才吞服的那顆藥丸肯定不是什麼靈丹巧藥,十有八九是什麼劇毒藥物,一想到這,他又重複了一句:「你是關心我才跟著我出來,都是我不好!」   夏語冰被徐瓏月單掌制住,臉上卻帶著笑意:「是我不好……」   徐瓏月眼神中又浮現出一絲狠毒,只是她卻是笑臉盈盈地說道:「程公子!」   程展看著她制住了夏語冰,立時說道:「解藥!解藥!把解藥拿出來!」   徐瓏月淡淡地說道:「這七巧玉心丹可是專門整治象夏女俠這樣的妒婦,程公子,你應當是擊掌歡慶才是……」   七巧玉心丹?程展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聽雨軒所出地肯定是劇毒之物,他著急了:「好!我答應你!我馬上把香花街上的駐兵都撤出去!你等著!」   程展這是關心則亂,只是徐瓏月並沒有心滿意足,她只是淡淡地說道:「這七巧玉心丹可不是什麼黃豆……」   只是她突然停住了嘴:「你快去撤收了部隊再說!」   程展點點頭,一陣小跑,然後在軍中找到了鄧肯,向他交代道:「上頭有命令,這樁事情咱們不便管了!撤!」   鄧肯收了鄧曇地金條,覺得有些對不起人家,但是他一咬牙,最終還是認了:「將主,屬下這就把部隊撤下去!」   只是程展還多留了一個心眼:「你準備好四隊人馬,隨時準備調度,只要我一聲令下,就拉出來干場硬戰!」   他對徐瓏月沒有數,因此還是留點後手為好!   他奔回那個宅子地時候,時間又過去了不少,天衣教總舵裡已經亂成了一團粥,幸虧還有不少赴宴地賓客自告奮勇,一同協助許利劍防守。   至於教主和教主夫人,到現在還是不知去向,只是亂成這個局面,一時間還也沒精力出來尋找。   程展走進點著燈的那個正房,就看見徐瓏月笑臉盈盈地等著那裡,夏語冰被她點了穴道在那裡坐著,至於唐玉容依舊在床上睡得香甜。   他對於唐玉容,對於其它一切都沒有興趣,他只關心夏語冰,他很有力量地說道:「命令已經下了!部隊已經撤收了!」   他又加重了語氣:「不管今天晚上發生什麼,我們竟陵軍決不干涉!語冰,等拿了解藥,我們就回去!別地事情我們都不管!」   不管怎麼樣,他想要夏語冰相守一生。   他想向夏語冰道歉,他有許多話要同夏語冰講,但是他最關心的還是解藥,七巧玉心丹地解藥。   夏語冰地臉色很平淡,但是她的內心是喜悅的,不論如何,她都是幸福的,因為有一個愛地丈夫。   只是在徐瓏月眼裡,這似乎是件不可容忍地事情,她決心打出自己最後地王牌。   她嫵媚地笑了一聲:「程公子,你不是個男人啊!床上睡地唐玉容,就這麼放過了!」   「語冰比她重要!」程展的聲音不大,卻非常堅毅:「語冰!都是我不對!」   徐瓏月地笑容像個仙子,只是在她的規劃之中,今天晚上程展一定要同唐玉容共赴巫山,否則她的努力就有一半作了無用功。   程展如果不同唐玉容歡好,壞了她的處子之身,在這以後,她怎麼能牢牢地控制程展!   何況她同程展的第一次交易,一定要讓程展佔便宜!只要程展不斷地佔了自己地便宜,最後才能讓他輸個精光,把一切都吐出來。   她很得意地說道:「程公子,請你見一個人!你一定會改變主意!」   是誰?程展想不出誰有這麼強地力量會改變自己地決定!   她拍了拍,然後打開了裡間的小門,程展看到一個他作夢也沒想到地人。   他從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這個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夜銷魂   現在程展面前的是一個只著抹胸和褻衣的小女孩,有乳,雙手雙腳著地,她用閃亮的眼睛睜緊著程展,眼淚在那瞬間就流了下來。   她臉上顯現出一種渴望,她關注程展的每一個動作,生怕他任何的生氣,她嬌滴滴地叫了一聲:「爹爹……」   程展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看到雨梅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叫著雨梅香的名字:「梅香……」   夏語冰只看過雨梅香一面,但是這個玉花門訓練的結晶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用震驚的目光看著雨梅香,再看了看徐瓏月一眼,心中有著無盡的疑慮。   雨梅香的眼神都亮了,她就想撲過來,把程展撲倒,在他身上說說自己的辛酸,只是她最終沒有行動。   因為她看到了徐瓏月,看到徐瓏月的威嚴,看到她擋在程展面前,她的淚水又往下流,用一種委屈的語氣叫著程展:「爹爹……」   程展只能叫著雨梅香的名字:「梅香……梅香……」   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後擠出一句話來:「還好嗎?」   徐瓏月擋在他與雨梅香之間,用一種非常正式的語氣說道:「請不要懷疑聽雨軒的力量!」   這一張王牌在她的規劃中,要很遲才打出來,只是今天晚上的局面不受她的控制,讓她有些瘋狂了,她說道:「程展,請記住!雖然你是聽雨軒的合作者,你是能影響天下大局的人物,但你永遠都不要對聽雨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程展看著在空氣中瑟瑟發抖的雨梅香,更起了憐惜的念頭。   他知道雨梅香有著一身古怪的內力,即便是在寒冬臘月都行動如常,可是今天徐瓏月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卻變得瑟瑟發抖了。   程展感覺他不想讓雨梅香受到任何的委屈。哪怕是付出再多地代價!   他轉過頭向徐瓏月說道:「我輸了!你想讓我幹什麼都行,只要語冰和梅香她們不受任何的委屈!」   徐瓏月得意地笑道:「程公子,這就對了!你起初何必要起什麼爭執了,何況這件事情對你也是大大有利之事,你瞧瞧……」   她指著在大床上睡得香甜的唐玉容:「唐姑娘是江湖上絕頂的女俠,雖然不能稱為天香國色,可也是花容玉貌,何況你們這對姦夫淫婦,豈不是更添加許多趣味!」   程展握緊了拳頭,他只說了一句:「我明白了!」   他的眼神浮現了一絲凶光:「徐仙子。我只是一個凡夫俗子,影響不到天下大局。但是我如果發起怒,只求玉石俱焚。兩人伏屍……」   他的目光越發凌厲,竟是充滿了無盡的殺氣,任是徐瓏月處於上風,也不敢與程展對視:「只要語冰和梅香受到任何的委屈。我不是不會放過你和聽雨軒!」   徐瓏月沒有多說話,她只是很淡雅地左手牽著夏語冰,左手領著雨梅香,緩緩地向後走去。   那小門被關上了,空氣中傳來了徐瓏月的聲音:「今晚上可是程公子佔了大便宜,何必還如此委屈了!程夫人和令受。受不受委屈。就看程公子的表現!」   程展苦笑了一聲。但是他有著堅毅地決心。   不管如此,他是不會讓雨梅香和夏語冰受到任何的委屈。即便是要與全天下作對。   他轉頭看了房內一眼,這房間是按照新房佈置地,依舊貼著喜字的窗花,依舊是粉紅地羅帳,大紅的被面,唐玉容仍然睡得十分香甜,呼吸十分勻稱。   她似乎還沉醉著新婚之夜的快樂之中,程展想到她平時的容貌,還有那英姿颯颯地風貌,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坐在床邊,輕輕地揭開了紅蓋頭,露出那張還帶著幾點淚痕的俏臉,沒有平時的英偉,卻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美麗。   程展又是輕輕了歎息了一口氣,他說道:「唐姑娘,對不住了!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語冰和梅香受任何的委屈!」   唐玉容對他的聲音毫無所聞,仍睡在那裡,只是程展看到她的容貌,越發有著深重地罪惡感。   一種很重地罪惡感,但正是這種罪惡感讓程展地慾火重新復燃。   不管如此,他必須蹂躪唐玉容,毀去她的清白,不管他作出怎麼樣地暴行,有著怎樣嚴重的後果,他都要做去,為了最愛的人。   何況程展還真有些好色,燭光下的唐玉容,鳳冠霞帔,纓絡垂旒,既然無能反抗,就先享受吧   程展輕輕地揭開被面,唐玉容的蠻腰很細,臀部卻很豐滿,身形近幾完美,程展的手在這完美的玉體輕輕地滑過,睡夢中的唐玉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嘴角發出了輕不可聞的聲音。   她似乎是在做春夢,卻不知道程展正在對她做出最大的暴行。   程展的情火也被點燃了,他輕輕地解開了新娘子的鳳冠霞帔,露出了一對形狀完美的椒乳,兩點粉紅的小櫻桃更是在睡夢中挺立起來,那雪玉一般的前胸更是歡迎著程展。   她似乎還在做著春夢,一想到她是今天晚上的新娘子,程展越發興奮起來,他解開唐玉容的玉帶,然後除去了那百花裙,摘下了大紅繡鞋,最後把唐玉容僅存的褻衣也剝落下來。   唐玉容已經一絲不掛了,她的肌膚凝滑如玉,富有無盡的彈性,在燭光下閃耀著無盡的光澤,細嫩的粉頸,高聳的玉峰,平坦的小腹,可愛的肚臍眼兒,那女性最神秘的桃源都在歡迎著程展的撻伐。   程展看到那草從中一絲紅色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他飛速脫去全身的衣服,然後一手握緊玉乳,一指輕輕地破關而入。   —   那桃源處早已是泥濘不堪,而唐玉容無知覺地發出了幾聲**,讓程展確認這個美嬌娘確實中了徐瓏月的春藥,一想到,程展終於控制不住了。   他提起凶器,對準那桃源洞口就緩緩刺了進去,唐玉容在春夢中非但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反而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嬌美的低吟,配合著程展的侵入。   程展的凶器被那層層嫩肉裹得緊緊,受用已極,不多時,已經刺入那最後的貞潔之前,唐玉容渾未發覺,任由程展動作,她在睡夢中只是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程展那惡的一面壓倒了善的一面,一想到唐玉容的身份,猛一挺腰,用力刺了進去,那點點落紅滴落在紅色的被單之上。   這個美嬌娘竟是在新婚之夜失身在程展手上,她的貞潔也被程展所破,而她原本的丈夫卻是不知去向,而此時此刻天衣教總舵竟是傳來了一陣陣廝殺聲。   而程展的撻伐也越來越來也猛烈,兩個人的身體發生一陣陣呯呯的撞擊之聲,程展不停地更換著體位,發洩著自己的慾火,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體內爆發出來。   他甚至有點愛上這種罪惡的感覺,他把許多平時不敢嘗試的姿式都在唐玉容身上嘗試一遍,唐玉容的每一寸肌膚都被蹂躪過了無數遍。   在春夢之中,唐玉容的身體卻起了無意識的反應,在程展蹂躪之下,唐玉容並不是一個木頭人,她在無意識地逢迎著程展,期待著程展在自己體內的爆發……   徐瓏月在窗外很滿意地看著這一幕春戲,程展的行動越來越瘋狂,那一層低嘯似乎證明程展又在唐玉容體內爆發了一次,她知道程展已經成為聽雨軒手中的棋子了。   夏語冰輕輕地發出了一聲歎息,不是因為忌妒或是唐玉容的失身,她只是在歎息而已,她寧願唐玉容能像李曉月那樣藍田種玉,那樣的話更容易善後一些。   至於雨梅香,她縮在夏語冰的背後,她的神情有些詭秘。   程展醒來的時候,他身邊的人不是唐玉容,而是夏語冰,她輕輕地偎在程展的懷裡,感受著這幸福,至於雨梅香,她依舊像是一個孩子那樣好奇,她也緊緊貼著程展的身子,程展的肌膚和雨梅香的肌膚緊緊地貼在一起,她看到程展醒了過來,猛地撲了過來,叫著:「爹爹……」   除了勉強遮住豪乳和桃源的幾條布條,她幾乎是一絲不掛,這小美女的動作讓程展的凶器又挺立了起來!   這是非常香艷的一幕!   空氣瀰漫著女人特有的香氣,只是程展無心享受,他撫摸著雨梅香的頭部說道:「梅香聽話!」   夏語冰早就醒了過來,她小心地替程展穿上衣物,這時候徐瓏月不敲門就走了進來,她得意地說道:「程公子,昨夜過得不錯吧!我們的教主夫人下身紅腫,恐怕一兩天之內是醒不過來了……程公子至少在她體內射了六次,說不定教主夫人已經懷了你的種!」   程展已經穿好衣物,雨梅香很知趣地縮在程展的背後,程展只說了一句:「徐仙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鴆占鵲巢   瓏月嘴角浮現了笑意,她用喚味的目光看著程展一行笑地說道:「程公子,您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而且做得非常好……」   只需要把官軍撤出香花街,徐瓏月對程展就這麼簡單,而且她微笑著說道:「程公子,今天就等你好好享受吧!」   她的臉上只有陽光一般的笑容,與昨晚那樣圖窮匕現的瘋狂不同,現在她能讓全身心地相信她,程展不知為什麼,在心底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說得是實話。   夏語冰點點頭,女人的直覺讓她相信,徐瓏月肯定做了十分完美的善後,她只是不明白,昨夜天衣教和大河幫的這一次廝殺,到底是誰勝出了。   只有雨梅香對她懼怕得很,把身形縮在程展的背後,瑟瑟發抖,生怕徐瓏月注意到她,但徐瓏月此刻的表現卻如同和風細雨撫過每一個受驚的心靈,她要種下信任的種子。   她非常溫柔地說道:「昨夜只是一場小小的衝突,這成都城內的江湖格局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任何變化?程展才不相信這種說辭,昨晚的這一場惡戰恐怕是成都城內最近十數年最激烈的一場惡戰,怎麼成都城內的江湖格局沒有任何變化?   這不可能!   他才不相信徐瓏月的說詞,雖然他猜不透徐瓏月的心意,但是昨天這個過結,他一定會百倍千倍地找回來!   徐瓏月沒有說謊,就在她們幾百步外的一間屋子之內,許曇不忍心地看著自己的妻子,不受控制地發出發出一聲狼般的嚎叫,他雙目盡赤,要屠盡大河幫的上上下下:「大河幫的狗賊,我與你們誓不兩立……」   副教主許利劍拉著許曇的手說道:「教主,您再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唐玉容仍在昏睡不醒。她身上雖然重新穿上了鳳冠霞帔和百花裙,但是誰看到她的情形都會明白,肯定有一個暴徒在她身上施加何等地暴行。   一想到這,許曇又發出一聲狼吼般的嚎叫,他渾身充滿了殺氣,他嚎叫道:「大河幫的狗賊,我要殺光你們!」   許利劍卻如同托孤重臣那樣地緊緊抱住了許曇:「教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昨晚我們吃了大虧,現在大河幫勢大。現在我們緊要的事情是……」   昨晚這一場惡鬥已經驚動了官府,現在官府游騎四出。不但查封了天衣教總舵,還高價懸賞緝拿許曇。活捉八百貫,見屍五百貫,通風報訊也有百貫之多,這已經能讓許多亡命之徒瘋狂了。   許曇全身上下都是昨夜惡戰留下的鮮血。他看著心愛的妻子,心都碎了,他只是重複著:「殺光大河幫!我要殺光大河幫!」   如果不是許利劍緊緊地抱住了他,他肯定第一時間衝到大河幫總舵,和他們拚個玉石俱焚!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受這等侮辱!   暴怒之中的人力量遠超常人。許利劍只覺得許曇的肌肉充滿了爆發的力量。險些把自己甩開了。他只能苦口婆心地說道:「教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許曇大吼一聲:「放開我!我要去報仇!」   許利劍反而抱得更緊。他今年四十二歲,論輩份是許曇的叔叔,在天衣教中他地威望甚至高過了許曇,他大聲勸道:「教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許曇暴怒地說道:「報仇!報仇,我現在要報仇!」   他冷靜不下來,他大聲說道:「二叔,我帶無數的朋友來拆平了大河幫,殺光他們!」   他看著唐玉容地眼睛充滿了憤怒,只是他一下子就沒了力量:「我是天衣教主,可也是江湖上孟嘗君一般的男兒,我這就返回師門,結交義士,遍尋江湖好手,一舉剷平了大河幫!」   他有些氣急敗壞地味道:「我要殺光他們!殺光他們,一個都不剩!」   許利劍沒有想到許曇是這麼主張,當即鬆開了手,他詢問道:「教主……」   許曇是個能謀善斷的人物,他很快就替自己謀劃清楚了,他在江湖上的朋友很多,而且師門中肯為自己賣命的師兄弟也不少,而且他還有著復仇最重要地資本-那就是錢。   天衣教數代經營,積聚了一筆驚人的財富,雖然大部分用在教務,但是仍然有一筆巨額資金作為復教之用。   這筆巨款是上代教主秘密交給自己的愛子掌管,許曇知道這十多萬貫的財富可以在他手上發揮無盡的用處,他可以用這筆錢掀起無盡的腥風血雨。   他已經下了決心,他就給了許利劍跪下了:「二叔……」   許利劍有些施展地看著許曇,他詢問道:「教主,你這是?快起來啊!」   許曇隨手抹去臉邊地淚水,他說道:「二叔,我便走!你安排些人手跟我一起走,咱們天衣教在益州有這麼多地教眾,我就不怕報不了這個仇!」   他繼續說道:「二叔,我走後,這成都總教地教務就托付給你了!」   許利劍老淚縱橫:「教主!您才是我們天衣教的教主啊!」   許曇看著沉睡不醒地唐玉容,握緊了拳頭:「我這便走了!昨晚上多謝二叔你了!是你在官軍撤收的情況守住了總教,也是你把玉容找回來了!如果不是二叔你……」   他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否則咱們天衣教就這麼毀了!」   他不甘心啊!原本是洞房花燭之夜,過兩日又有一筆天量的巨款入手,可是就這麼灰飛煙滅了,教眾死傷無算,妻子被人強暴,自己更是淪為喪家之犬。   人生恨事,莫過於此!他是滿腔的恨意,只願早日手提長劍,屠盡仇敵!   他並不知道,強暴自己妻子的暴徒在幾百步外,否則他早就提劍狂奔過去一劍殺了程展。   他只能替自己的復仇謀劃著,天衣教的力量可以利用,但已經被官府盯上了。無法   力使用,而他只能在江湖上招募義士一同復仇,他的過了無數想法。   人被逼急了,總是會爆發出無限的潛力:「二叔,這成都總教的教務就交由你處理了,還有玉容……」   他地神色黯淡了下來:「也請二叔代為照顧!告訴玉容,我會回來的!」   他的心志已經全部放在復仇這上面了,他輕聲說道:「把他們都叫進來,我來吩咐他們一聲!」   這個宅子是天衣教在成都的秘密據點之一,外面十幾個天衣教的核心骨幹已經等得心焦了。一見到許曇出來,當即都恭敬地叫道:「教主。官府挨家挨戶地在查你,城門口查得很嚴。想出城不容易!」   許曇淡淡地:「辦法總是有的,這成都城不能呆了!大河幫那幫狗賊有什麼動靜?」   一個護法說道:「動靜大著,那群狗賊帶著捕快到處搜尋著教主的下落,呸!一群江湖敗類!」   —   許曇指著許利劍說道:「我要出一趟遠門。去江湖上聯合武林義士,一同斬除這幫狗賊,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總教教務,都由副教主主持!」   教眾們都詢問道:「教主要走多久?去哪裡?」   許曇報仇心切,他給自己立了一個規劃:「我去長安。那裡有我的師門。還有我許多老朋友。我不信了,大河幫這幫狗賊就能這麼囂張下去!」   他們天衣教教眾遍佈整個益州。但缺點就是分得太散了,在成都城內的勢力範圍又遭遇這次重創,已經不是大河幫地對手,因此他決心在長安城招兵買馬,然後從各地調集兵馬反攻成都:「放心好了!頂多三個月,我就帶人殺回來!」   眾人當即拼湊了幾百貫的路費,外加十幾個心腹都交由許曇帶走,許利劍老淚縱橫,哭得十分傷心:「教主!您早點回來,我和大夥兒都替你看護著這份家業!」   許曇決心已下,他當即化裝準備從成都西門出城,等他走了,許利劍又召集教中眾人,對教務作了簡要分工。   分工完畢之後,他從後門轉了出來,朝著西面轉了過去,其間幾度猛然回頭,發現沒有跟蹤,然後才轉入了一條小巷,推開一家地宅門,向著裡面叫著:「徐仙子,許利劍求見!」   徐瓏月走了出來,程展也背著雨梅香跟了出來,他有點詫異地看著許利劍,沒想到這個忠心赤膽的副教主居然也是聽雨軒地棋子。   許利劍喜形於色,他笑得合不攏嘴:「徐仙子!徐仙子,那許娃娃已經率眾出城了,準備去長安拉人馬來報仇,要不要來個半路截殺……」   徐瓏月對許曇的心思卻是猜得極準:「他這一次是想在江湖上掀起一場大浪來,那便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放心好了……」   她淡淡地說道:「讓他們在長安城狗咬狗吧!這倒是件趣事!」   程展已經全明白了,這昨夜的廝殺恐怕完全是在徐瓏月的廝殺,完全地一切都是出自徐瓏月的操縱,這兩個原有仇怨的幫派在她的挑逗,完成了成都城內勢力的大洗牌。   雖然勢力格局保持著不變,但是檯面上的人物已經換了一輪,許曇畢竟不明白事理,他不知道權力讓出了,就再也不能收回來了。   許利劍地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倒是讓這小狗多活些時日,哼!我為老狗賣了三十多年地老命,可是這老狗根本不考慮我地感受,就把這份基業傳給了小狗……哼,看看這小狗能不能守住這份基業嗎?」   歷史總是在不斷地重複,上午天衣教許曇剛出成都西門,大河幫的張易豹、張至虎父子也帶領著大批好手直出成都城,只留下了副幫主李平朋在成都城內鎮守。   李平朋覺得今年地陽光真好,非常好!   這大河幫的大小事務,從今天起都由他這個副幫主處置了,不!不是副幫主,而是幫主了!   他手上已經拿著一封通緝令,官府不僅發了天衣教許曇的通緝令,也同樣發了張易豹和張至虎的通緝令。   在成都城內發生大規模械鬥,規模超過上千,動用大量制式兵器,死傷達數百人,這種案子可以讓成都太守段錦春下台了!   因此大河幫是由李平朋來出面善後,正當張易豹父子以為已經善後完畢的時候,卻聽到了許曇要去長安招兵買馬的消息!   張易豹還是像當年的那樣狠毒:「不能養虎為患,讓他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殺光他!」   他對於許曇很不放心,這個年輕人敢於斷然拋棄成都的基業,率眾去長安東山再起,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在李平朋的謀劃之下,他親自帶著兩百多人分成數路追殺。   他們都是臨地招集起來的亡命之徒,張易豹身邊又帶了大筆金錢,他知道天衣教在四川勢力很強,雖然許曇身邊只帶了三十多人,但是一路過去會有忠心教眾加入他的隊伍,而長安城內許曇能招集起許多江湖人物來了。   可是許曇漏算了一點,張至虎的師門同樣是在長安城,而且張至虎和長安城的鄭家是多年的合作關係,到了長安城,他們能動員的力量更強,一想到這張易豹得意地說道:「小李,替我照看著這份產業,取了那小狗的人頭,我馬上回來!」   一想到這,李平朋是得意洋洋!他張至虎不用回來了,也永遠不用回來了!   從今天起,他李平朋就是大河幫的真正主人了。   張易豹用了整整一代人的時間才打下了這份基業,而李平朋謀奪這份產業,卻只用了一個晚上,所以他覺得陽光真好。   今天的陽光真好!從現在開始,他就是能決斷天下命運的大人物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去拜訪一下徐仙子,另外他有一個大問題要解決。   怎麼樣收拾天衣教的許老狗,他也需要徐仙子的協助。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最後的勝利者   並不知道,許利劍也在打著同樣的主意,雖然收拾了是大河幫更是難以對付的對手,雖然不知道張易豹和張至虎已經出城了,但是現在許利劍已經看著美艷的唐玉容直流口水:「奶奶得!這麼嬌滴滴的小娘子,連根手指都沒碰,怎麼就要給送回去!」   他十分不平地想道:「這婆娘昨晚上都被人玩過了,給小狗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為什麼可以玩得,偏偏我玩不得!」   他一想到這反而冷靜下來了:「眼下是十分緊要的時刻,絕不容有半分馬虎大意!等解決大河幫,統一了益州武林再做決斷!」   他被徐瓏月那麼一捧,然後徐瓏月顯現了自己的能量,再來幾頂高帽子,讓他對徐瓏月是言聽計從,他以為自己是能決斷天下命運的人物,而且徐瓏月讓他確確實實嘗到了甜頭,抓到了天衣教的最高權力,因此他放棄了色慾上的追求。   「要給小狗戴頂綠帽子!」他想道:「早戴晚戴都成!可眼下關健的問題是出面收拾局面!」   一想到這,他下定了決心,連根手指都沒碰,又恭恭敬敬地把唐玉容送了回來:「徐仙子,這娘們怎麼善後!」   徐瓏月已經把程展送走了,她很輕鬆地說道:「昨晚上有貴客包了教主夫人,貴客對教主夫人的服務很滿意,想再包幾天……」   她不忘給許利劍許點甜頭:「你想要包上幾天,也是可以的……只要那位貴客玩膩了你們的這位教主夫人!不,現在應當尊稱您一聲教主了!」   許利劍一聽這話,當即是合不攏嘴,他笑呵呵地說道:「多謝徐仙子謀劃!多謝徐仙子謀劃,這都是徐仙子的功勞!」   他已經對聽雨軒死心塌地:「從今往後,有什麼大小事務,徐仙子只需要吩咐一聲。我們天衣教風裡來,火裡去,萬死不辭!」   徐瓏月需要的就是這種冤大頭,只是她俏臉如花,自有一種聖潔:「我們聽雨軒決斷天下大勢的走向,不需要你們冒著天大的風險,只需要你們在辦事的時候,多盡點心力就是!」   只是許利劍卻想到了一件難事:「徐仙子,現在我們天衣教在香花街總教已經被官府查封了,這……」   徐瓏月笑了:「這有什麼難地!不費吹灰之力!」   確實是不費吹灰之力。天衣教這一樁劇變,司馬鴻在其中得利極多。特別是唐玉容和許曇在鹽市上的投資,現在無論勝敗如何。這最後的收益只能進了司馬鴻的腰包了。   許利劍的臉都笑成麻花了:「那好!那好!徐仙子在其中操作,自然是需要銀錢的,在下已經叫人準備了一千五百兩金子用來打通關節!」   徐瓏月毫不客氣地全額接了過去,許利劍可是下了大血本。現在他已經掌握了整個天衣教,只要官府承認他的位置,這天衣教的江山就傳到他的手上了。   他自欺欺人地想道:「不管如何,都是姓許坐江山便是!」   程展背著雨梅香,和夏語冰一起十分鬱悶地走回了自己的宅子。   天氣很熱,他卻披了一件雪色地披風。剛好裹住了雨梅香那驕人的身材。雨梅香這回沒撕衣物。她只是眨著閃亮地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四處。   大夥兒只是有些好奇地看著程展背上的雨梅香。只覺得這個小女孩倒是可愛得很,渾沒發現那袍子之下地真實,這也讓程展鬆了一口氣。   雨梅香淘氣得很,她就像一個小妹妹那樣地程展背上動著不停,一對玉手也在袍子裡亂摸,若不是程展囑咐過了,她說不准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舉動。   她的豪乳緊緊貼著程展的後背,隔著衣物,程展也能感覺她火熱而傲人地身形,不過程展的心底只有憐惜之意,一想到能重新見到雨梅香,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些。   夏語冰看見程展還是有些鬱悶,她優雅地笑了:「有什麼好氣的,昨晚上還不是你佔了便宜!」   程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一句:「可是你的解毒……」   夏語冰轉身輕輕地抱住了程展,在他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死小賊,能和你在一起這麼多時日,我便心滿意足了!」   程展牽住了她地手,反手又在雨梅香地臀部上拍了一記,笑道:「不管什麼樣!我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地,我想我有辦法讓徐瓏月那騷貨把解藥拿來的!」   他覺得一切都雨過天晴了,有身邊這麼多美嬌娘,又有什麼大不了地!   至於這個仇,他總是會報的!   昨晚程展一夜未歸,司馬瓊雖然得了個簡短的消息,卻也是一夜未眠,卻看到程展背著個可愛已極的女孩回來,當即啐了一聲,只是看到雨梅香那閃亮的眼睛,當即是眼睛都直了,她叫道:「這是哪家的女娃娃啊……」   雨梅香見到家了,當即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爹爹……那她是我娘嗎?」   程展苦笑了一聲,那邊司馬瓊卻終於認出了雨梅香:「梅香,你回來了?」   自然有許多零零碎碎的話兒要講,程展也訴了一通苦,最後責怪地說道:「梅香,你這段時間跑哪去了?」   雨梅香低下頭,沒有說話,只是大大的眼睛已經滿含著淚水,扔開了程展披在她身上的袍子,程展當即慌了:「別哭!別哭!我家的梅香最好了,千萬別哭……」   可是雨梅香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那當真是哭得雨打梨花,看到這個一個小女孩哭得如此傷心,程展都不知道如何處置才好,倒是夏語冰和司馬瓊有些哄孩子的經驗。   只是程展越關心她,雨梅香哭得越發注意,看著她那趴在牆頭哭個不停,程展根本沒注意到她那對驚人的豪乳,還有雪一般的肌膚,他只有無盡的憐惜。   「好梅香……好梅香……」程展只能許願了:「你要什麼,爹爹都給你便是!」   一聽到這。雨梅香的哭聲終止有些停了,她猶疑地問道:「真的,爹爹?什麼都可以?拉勾!」   「拉勾!」看著雨梅香破泣為笑,程展和夏語冰、司馬瓊開心得不得了:「拉勾!」   雨梅香仍是淘氣地緊緊地摟住了程展,在他身上竄來竄去,開心地說著一些傻話,司馬瓊看見程展把這邊的事情處置得差不多了,突然說了一句:「昨夜這徐瓏月倒是折騰得厲害,只是她地來歷,我已經有點數了。她猖狂不了多久了……」   正說著,外面的親兵突然叫了一聲:「將主。雷凡起將軍來訪!」   話音剛落,雷凡起已經風風火火地闖了出來。連聲說道:「程老弟,老哥來看你了!還有馬兄弟也來了!」   只是他臉色很快變得難堪了,雨梅香在程展身上竄來竄去的情形,再加上那除了關健部位只有幾點布片的完美身形。讓他看得發呆,雨梅香經歷了這一番風雨之後,倒是學聰明了,她當即抄起了那件白袍,躲到被子裡去了。   —   馬勝傑卻是在讚歎不已,這竟陵沈家果然是竟陵沈家啊!隨隨便便帶來的美人犬素質都是這麼高。瞧這身材。瞧這……   馬家是一個淫已極的世家。馬家人從骨子裡都流著一種淫亂的氣質,馬勝傑居然因為這而對程展表示敬意:「程將軍。好氣魄!竟陵沈家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又看一眼腰提銀劍的夏語冰,還有穿了身捕快服的司馬瓊,越發佩服起來了:「程公子,咱們兩家都是世家大族,應當好好親近親近便是!您前次說要和兩位夫人商量商量,不知道商量得如何了!」   程展這才想起,前次馬勝傑向他提出借錢的事情,結果程展含糊了過去,這一回程展仍然想找一個借口推托過去,可是馬勝傑這一回卻是不容程展有任何推托地機會:「程將軍,咱們兩家向來就有好交情,聽馬安說,在荊州他也頗得你照顧,還同貴家的司馬夫人有生意上地來往!」   司馬瓊聽他說到自己,當即微笑道:「不過是些小買賣,我們幫忙照應照應!」   小買賣?關中馬家和南楚家進行大規模的軍火和戰馬走私,就是這個女捕快來負責保護地?馬勝傑不由多看了了幾眼。   他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英姿颯颯的女捕快就是馬安讚不絕口的司馬瓊,天下第一女捕快,這程展真是好品味,他帶著激動說道:「兄弟這是來借款了,可是也不是空手套白狼,把程公子想要的抵押品也給帶來了!」   「什麼抵押品?」程展怕地就是馬勝傑空手套白狼,一聽說有抵押品,當即是膽氣都壯了:「兄弟手上還有筆款子,兩位兄長只管開口!」   馬勝傑可是笑了:「這戰場廝殺,您最缺的是什麼?」   程展一拍大腿,脫口而出道:「關中馬家果然是關中馬家,有多少戰馬?」   馬勝傑笑了:「家裡原本是想借這次大戰的機會,運些戰馬來益州售賣,可沒想到這戰事已經結束了,司馬鴻搞得過份!現在我們手上連現金都沒有了,沒了翻本的機會!」   馬勝傑繼續說道:「都是我們關中馬家精心挑選的健馬,戰馬、馱馬、挽馬、騎乘馬、預備馬一應俱備,就看程將軍有沒有興趣!」   他特別加了一句:「既然是朋友,咱們在市價上打三成折扣便是!」   程展明白了,這馬勝傑是想盤活資金啊!只是一聽到這戰馬,他就想到自己收藏的那五百具騎兵裝具,他原本是購置不起這麼多戰馬,所以到現在騎兵也不過百餘之數,但是現在有了戰馬,又有了騎兵裝具。   他地心都火熱起來了,他已經看到自己地重騎兵馳騁縱橫地場面了!   他很乾脆地說道:「好!兄弟手上有的是銀子,只要有好馬,咱們當場拍板就是!」   馬勝傑格外痛快,他想拉攏這竟陵沈家,當即是說道:「好!這一次帶到益州來地,計有戰馬千匹,馱馬、挽馬、騎乘馬、預備馬一共九百匹,總共一千九百之數……」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程公子真心想要的,十萬貫拿走便是!不是兄弟開了個高價,這些戰馬都是咱們馬家在關中精心調教過的,絕對是一等一的健馬!」   他眼下急待巨資翻本,可是一時間周轉不開,而這一千九百匹軍馬雖然值個十五六萬貫的市價,可是戰事已平,如果把這些軍馬當民馬賣,那一匹只能賣出個三十貫上下,離馬勝傑的要求還遠著。   程展點點頭:「好!兄弟這就給你想辦法周轉個十萬貫出來!不過我得先看貨!」   「好!」馬勝傑點點頭道:「程公子夠痛快!以後您如果還需要軍馬,只管來找我們馬家!」   他們馬家是天下間最大的馬商之一,甚至可以向南楚走私大批的戰馬,司馬瓊不由笑道:「那合作愉快啊!」   這筆買賣就這麼敲定,程展這可忙開了,馬勝傑的一千九百匹軍馬他全部要驗收過一遍,而且這一千九百匹軍馬所配備的馬具都是天價,他又想辦法找來江戰歌,讓他幫忙火速籌措十萬貫給馬勝傑。   鹽市被司馬鴻完全凍結了,這不符合江戰歌的利益,因此他也千方百計替程展籌措,再加上程展想辦法弄來一筆款子,總算有讓馬勝傑和雷凡起有了翻本的本錢。   而柳胖子則更乾脆,他挪用了軍餉趕了過來,明天就是交割的時候。   他們一齊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波瀾再起   過在程展的眼裡,他們這些人所作的行動簡直就是螳本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他們辛辛苦苦了這麼多天,可是每個人籌集的款子也不過是十幾萬貫,拼湊起來總數也不過是五六十萬貫。   五十六萬貫,在普通的商戰之中能決定一切的勝利,能讓最清廉的官員為之心動,能讓最貞潔的少女瘋狂,但是在這種宏大的商戰之中,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程展早就聽說過了,司馬鴻查封的資金總數達到恐怖的千萬貫以上,名義上是凍結,這筆資金是拿來發全軍的犒賞,但是他隨時都可以動用這筆資金。   現在司馬鴻可是遊戲規則的制定者,和他玩,怎麼死都不知道!   就連柳胖子和雷凡起都有些風瀟瀟兮易水寒的味道,可是他們已經另無選擇。   一個輸光的賭街主,除了翻本就另無選擇了,雷凡起嘴巴動了兩下,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他知道程展買下了價值十萬貫的軍馬,雖然不是傾家蕩產,可也是元氣大傷,手上的機動資金剩不下多少,現在他正指望著司馬鴻的重賞。   畢竟程展這千數百匹軍馬雖然是吃素,可是卻給程展帶來非常大的經濟壓力,憑借他自己的軍費想供養這上千騎兵,五百具裝鐵騎純屬作夢。   即便他在竟陵有許多產業,但也不夠這巨大的開銷,眼下他既有一支江陵水軍,軍中統共又有兩千餘匹軍馬,比例奇高,支用奇大,他就寄希望這個「首功第一」。   按照司馬鴻的承諾,平播首功第一者要以「王候之賞」,程展在收復自流井和攻佔海龍囤兩役都是響噹噹的首功第一。一想到這一點,程展就覺得自己有底了。   他們竟陵沈家是荊州名門,曾出過一位皇后,如果再弄個王候回來,想什麼撈錢就怎麼撈錢,見了太守大人都能橫著走。   只是他並不知道,現在司馬鴻正在算計著他的功勞。   他瞄了李光克一眼,然後輕瞄淡寫地說了一句:「程小將軍,倒是難辦得很!收復自流井他是首功,攻佔海龍囤他又是首功第一……只是……」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程展雖然立了兩項殊勳,可是在平播之役中他只有功勞沒有苦勞。而且部隊幾乎沒有多少傷亡,如果把程展列為平播首功第一。恐怕是會有很多不服。   正所謂功高難賞,李光克已經聽出了司馬鴻的言下之意了,程展既然功高難賞,那麼就乾脆徹底打壓一番才是道理。他順著司馬鴻的口氣往下說:「這位程小將軍確實立了些功勞,可要我想了又想,卻有這麼一個疑問,他是在誰統率之下,立了這些功勞……」   他當著司馬鴻的面大拍馬屁,卻說到了司馬鴻地心底裡去了。連聲說道:「倒是有些道理!有些道理!」   他手一揚:「你繼續說……」   李光克暗暗得意。程展與他們兄弟恩怨很深。自然不願意便宜了程展,他很恭敬地跪在地上。心道:「你便有天大的功勞,老子一張嘴,也能把你說沒了!」   旁邊遇家逢看著李光克這般小人模樣,不由啐了一口,結果司馬鴻就是一個白眼,李光克繼續說道:「這首功是誰,最好由衛王爺爺您來決斷!衛王爺爺您想想,您既然送了他這麼一個天大的功勞,他自然就會對衛王爺爺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司馬鴻卻哼了一聲:「我既然統領大軍,自然要做到賞罰分明,不過你的主意也有些考慮之處,那些死戰到底,最後卻沒立下個大功的將軍們也得一併考慮考慮!」   遇家逢當即插了一句:「那麼小程將軍怎麼辦?」   司馬鴻沒言語,李光克卻是順籐摸瓜:「衛王爺爺,以小人之見!既然是功高不賞,那麼這程將軍難免會對衛王爺爺有些怨意,以小人之見……」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也帶了幾分陰狠:「那麼乾脆多賞點官爵……」   遇家逢沒明白這其中的意思,既然功高不賞,為何又要多賞點官爵,他在思索的時候,李光克自己做了解答:「我知道程將軍手下有一大堆的幢主、軍副,我弟弟在那裡做監軍,倒是聽說過這其中既然程將軍的嫡系,也有他拉來地人馬,聽宣不聽調……」   他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程將軍自己固然要陞官,可是這些下屬也得陞官,把兩次首功分到六個軍幢主地身上,讓人人都有將軍做……」   這計好毒!只是李光克繼續說道:「程將軍的嫡系,那麼都升成雜號將軍,而那些雜系卻偏偏升到與程將軍平起平座地位置,然後再來拉攏分化!」   他用一句語總結:「那麼程展這一支竟陵軍,最後還不是成了衛王爺爺您的人馬啊!」   司馬鴻笑得很開心,因為李光克所說的,就是他想做的事情!   這個小小地程展,折騰不到哪裡去,只有他!司馬鴻才是一切的決斷!   只是他正得意的時候,坐鎮看守鹽市的李光濤突然一陣小跑過來,給司馬鴻恭恭敬敬地跪下了:「衛王爺爺!」   一看到他的身形,誰都知道這鹽市又起了些風波,司馬鴻詢問道:「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那幫人還能借得到錢,倒是難得!」   他傲氣十足地說道:「就讓他們嘗嘗我的厲害吧!我只要手一揚,他們就是灰飛煙滅地結局!」   他對自己信心十足,自己就是遊戲規則地制定者,手上又掌握著幾千萬地現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死他們!   像雷凡起這種人物都是秋後的蚱蜢,蹦不了幾下了!他當即大聲叫道:「備馬!我親自去督戰!對了,李光克,你把程展這一軍地賞罰文書都給我準備好,明早上我準備殺只小雞給猴看!」   他最後多說一句話:「我看他們這些軍頭服還是不服!」   鹽市上一片蕭條,雖然交易已經重新恢復,可大夥兒這一回可不敢進去試水   王司馬鴻剛剛抄沒了上千萬貫。誰敢再來往水裡砸   只有柳胖子這種輸光了賭本的賭徒才敢帶著雷凡起、馬勝傑一應人物前來翻本,他們倒是掀起好大風浪來,柳胖子是什麼都投進去了:「給我漲!給我漲啊!」   只有鹽價上揚,他們才有機會翻本,只是李光濤這一方的實力很強,雖然他們有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可是也只能掀起風浪來。   鹽市門口司馬鴻的身形一出現,似乎就已經決定這一場商戰的結局了……   程展對於鹽市興趣不大,他只是派了兩個親兵去打探消息,更多地時間他用在處理馬軍的事務上。只是雨梅香老是在他身上竄來竄去,讓他分心。   —   他一回頭。很凶一凶雨梅香,讓她規矩一點。可是雨梅香一看到他的臉色,倒先哭了起來,程展趕緊站了起來叫道:「梅香……好梅香……」   旁邊夏語冰和司馬瓊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只是夏語冰看著淘氣的雨梅香。想要一個孩子的念頭越發重了。   那邊程展乾脆放下筆,和雨梅香玩起簡單的遊戲來,雨梅香玩得十分開心,連聲叫道:「爹爹最好了!爹爹最好了!」   程展神情有些古怪,不過也習以為常了,只是卻聽得一個極為動人的聲音說道:「倒是一副其樂容容的場面。妾身卻是打攏了!」   只是程展一聽到這個聲音。身子骨打得打了一個寒戰。他聽得出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的主人可不簡單啊!   他的能量恐怕比起那個徐瓏月還要來得大。只是程展一抬頭,還是有些被他迷住了!   柳清楊柳仙子,果然是風華絕代地男人啊!只是一想到他是個男兒,程展就覺得很無奈!   雨梅香竄了一下,已經擋在程展的身前,她趴在地上質問道:「爹爹,她是誰?」   柳清楊是男人中地女人,女人中的男人,她地氣質勝過徐瓏月一籌,他開門見山地說道:「程公子,在下是化緣來的!」   化緣?把錢打水漂?程展已經想到了這個念頭,這位柳仙子可不是簡單人物啊!   程展當即口不擇言地說了一句:「柳仙子,我手上的現錢都叫關中馬家的馬勝傑給拿走了,貴家地柳胖子,您若是要用個百八十貫,我倒還能拿得出來!!」   柳清楊和隴西柳家的關係,雖然只有少數人知曉,但是柳清楊對此也不否認:「妾身只是想化個小小的善緣,請程公子出個幾十萬貫就足夠了!」   幾十萬貫?這可不是幾十萬文啊!這是幾十萬貫啊!一想到這麼多錢,程展就沒追究柳清楊是從哪裡進來的,他只知道叫苦:「柳仙子,我哪來這麼多錢啊!」   柳清楊笑了,笑得很嫵媚動人:「程公子,我只想您送我這麼幾十萬貫,您千萬別客氣啊!」   程展已經是被柳清楊折騰得無話可說了,他手上確實還有那麼一筆錢,是準備在最最關健時候才動用的經費,他自己帶一部分,每一個幢主身邊也帶了一部分。   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這些金銀珠寶是不會動用地,再加上程展所能動用地款子,雖然說幾十萬貫是拼湊不出來,可是幾萬貫地現款卻還是有辦法籌措的,只是他根本無意動用這筆款子。   他搖了搖頭道:「柳仙子,您要錢還不是一句話地事情,可眼下我根本沒有餘錢啊!我剛剛從柳胖子那買了十萬貫的軍馬,哪有錢啊……」   柳清楊笑了:「我有個好買賣,所以想請你送我十萬貫?」   十萬貫?還是白送?程展不由搖搖頭,柳清楊繼續說道:「方纔有人傳了訊息過來,說是衛王殿下對程公子的賞罰很是關心……」   柳清楊的雪意軒有著很強的情報網絡,李光克讓人剛剛把文書製作完畢,柳清楊這邊已經得到了消息。   程展聽到柳清楊傳來的消息,當即是一跺腳:「該死!」   一看到程展發火,雨梅香也知趣地竄到程展的背後,從後面用雙手緊緊地抱住了程展,只是程展被她這麼一抱,火氣倒是消了。   夏語冰和司馬瓊都是餘怒未消,這司馬鴻挖牆角也挖得太過份,正所謂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們都狠狠地說了幾句:「到時候沒有阿展的命令,我看誰敢接這委任……」   只是她們也知道這只是氣話,現在司馬鴻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主動權在他的手上!   柳清楊笑了:「請程公子送我幾十萬貫如何?」   這通風報信的功勞是不小,可是程展實在想不通,這柳清楊居然讓他做冤大家,白送幾十萬貫出去。   他不知道柳清楊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柳胖子的臉上已經是一片蒼白了,正所謂兵敗如山倒,他們與雷家、馬家的聯盟可以說是潰不成軍啊!   司馬鴻一督戰,然後動用幾十倍的資金在瞬間把鹽價打壓下去,就連徐瓏月也出來湊熱鬧。   非戰之罪啊!柳胖子只能死死地支撐著這種信念,他想敗得像個男人那樣!   只是他們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臨時拼湊起來的五十多萬貫在司馬鴻面前,根本不能算是錢!   他們已經到彈盡糧絕的地步,接下去他們似乎就應當到了自殺以謝國人的地步了!   正當他們正式考慮這個念頭的時候,就看到程展一陣小跑過來,嘴裡還朝著他們嚷嚷道:「我給你們送錢過來了!」   柳胖子和雷凡起感到熱淚滿面,這才是路遙知馬力,患難見真情啊!   程展大聲嚷嚷道:「兄弟只帶了二十萬多萬貫,剩下的款子我叫我婆娘再去籌一籌!」   所有人都以驚呆的眼神看著程展,這個人腦子難道進水了?   他怎麼敢同衛王殿下唱反戲!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笑到最後的人(上)   展腦子沒進水,他清醒得很,他給柳胖子打氣道:「老哥,莫怕,我婆娘現在已經出去借錢,半個時辰肯定能借到手!」   雷凡起、柳胖子和馬勝傑這方士氣大振,來了盟軍,又提供了這麼多金彈,翻本的機會就大得多了!   司馬鴻勃然大怒,只是他控制得很好,根本不動聲色,他只是轉過一個念頭:「程展不但不陞官,而且讓他原地不動,讓他的部下升到他的頭上,這倒是有趣……」   他是動起了挖牆腳的心思,也沒去考慮程展到底為何有此舉動,只是李光濤和徐瓏月兩方都對於程展的話都不深信!   幾十萬貫?這個小小少年如何來得這麼多銀子,即便他少年得志春風得意,也籌不出這二十多貫錢啊!   他們嚷嚷著道:「柳胖子,你們沒錢就認輸了吧!」   只是程展淡淡一笑,背上的雨梅香甩了甩粉拳以示抗議,嘴裡還故亂地嚷了好幾句,只是她控制得很好,整個人藏在白披風的背後,根本看不出她的本來面目。   幾個軍官親自拉開了一輛小車上的布條,那真是暴發戶的氣質,黃燦燦的一片,倒是讓人吸了一口氣:「黃金用小車拉來投進來?」   黃金給人的刺激是極其巨大,即便程展還帶了好多車白銀過來,可是大夥兒眼裡還只有那一小車黃金。   黃金!黃金!黃金!   果然是暴發戶啊!果然是有錢人啊!   有時候半兩拔千金,有時候一點資金就能起到點石成金的效果,馬勝傑他們人人喜形之色,鹽價甚至不用他們炒作,就自動上揚了。   大夥兒都在小聲議論著這位少年將軍的來歷,很快就有人說出了程展的來歷:「那位程小將軍就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他們沈家就是先皇皇后的母家……」   小將軍、家主、先皇后……把這些流行因素串起來就是一個典型的八卦劇,對於程展與司馬鴻的關係。更是有著無數種猜想。   司馬鴻猶豫了一下,作為主斬者,他甚至能變動遊戲規則,把程展投進來地金錢全部沒收,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這麼作。   殺死一隻螞蟻,有一千種方法,直接踩死是最無趣的一種,司馬鴻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怎麼玩起程展就怎麼玩死程展。   但是他小看了柳胖子這群人,他們在發出玉石俱焚的氣概之後。居然和李光濤這群人玩得旗鼓相當,而且現在少了唐玉容這個要角。他們的勢頭總是弱了一些。   即便是司馬鴻親自出馬欺負這些螞蟻,可這些人還是瘋死反擊。根本不給自己留半點活路,程展更是拚命地給大夥兒打氣:「頂住!頂住!再等等,我婆娘就籌錢過來啊!」   對於程展突然變出來的這筆巨款,大夥兒都是不明就裡。可也感激得很,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程展送來這麼金貴的支援,誰都把他當作自己人了!   馬勝傑就很乾脆地說道:「程老弟,以後需要什麼幫忙的,只管說一聲。兄弟風裡來火裡去。都照應著你!」   只是司馬鴻出手當真是波瀾壯闊。即便以他們全力苦鬥,還是又要彈盡糧絕了。一群人神色都緊張萬分,只有程展背上的雨梅香笑個不停。   柳胖子的壓力很大,但是他根本不敢擦去臉上的汗珠,程展弄來地巨款沒多久就已經投入這個無底洞中去,司馬鴻的能量似乎不是他們所抗禦地。   他很想向程展說一句,但是他沒敢開口。   司馬鴻看著他們緊張的神態,心中得意洋洋,簡直比殺過一百個仇人還要痛快,他知道他們手上地現金又要花光了。   只是一切總是不順著他的意願,正當程展他們在最後掙扎的時候,司馬瓊和夏語冰一前一後一陣快跑趕了過來,夏語冰手提銀劍,司馬瓊卻很輕鬆。   她們在江湖上有些門路,想要搞些小錢是容易,只是今天卻出乎意料地從江戰歌等人手上弄來了一筆巨款。   程展緊緊地問道:「弄來了多少錢?」   夏語冰嬌媚地說道:「不多,五萬貫……」   她們也是打著竟陵沈家的牌子去籌錢,別看這個牌子,有時候還真是意料之外地好用啊!   司馬鴻越發狠毒了,他對著李光克說道:「把凍結的資金都調動出來!」   凍結的資金總數達到恐怖的兩千萬貫以上,而程展千辛萬苦籌措來的資金,再加上柳胖子一行人的本金,總共也就是七八十萬貫!   這是一對三十,而且另一方還掌握著遊戲規則和市場地戰爭!   沒有任何地懸念,柳胖子用掉最後一文錢,鹽價一路下瀉,他地臉色也變得蒼白萬分!   他把柳家在過去許多年的努力都輸個精光了,他幾乎都站不穩了!   只是他地情況比起雷凡起還是要好上很多,雷凡起整個人就直接坐在地上,神情呆滯,他不知道怎麼向家裡交代。   馬勝傑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雖然難看,但他們馬家還輸得起!   司馬鴻得意洋洋地看著這一切,他勝了!   他笑咪咪看著程展。   程展所作的一切努力,都費作了無用功,程展投入所有巨資,最後都化作了司馬鴻的戰利品!   但是他只看到程展神色淡淡,臉上沒有一絲失敗的意思,他更憤怒了,他親自走了過去。   他要狠狠地羞辱這個失敗者,這個敢於同自己做對的失敗者!   雨梅香仍在淘氣地玩個不停,只是她很快感受到司馬鴻的壓力,她不自覺地蓄勢待發。   司馬鴻大聲地說道:「你輸了!」   程展笑了:「不,衛王殿下,是您輸了!」   司馬鴻猜不出自己怎麼可能會猜,他應當是勝得乾脆利落,把這些輸家的褲子都賺回來了,他只能重複著自己的話:「不,是你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哈哈哈!」   在他的狂笑之中,程展仍在重複著那句話:「不!衛王殿下,您輸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笑到最後的人(下)   怎麼可能會輸啊!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即使這鹽價跳到了一石一貫,他隨隨便便一巴掌就能把這鹽價給打壓下來,他狂笑地說道:「不,程將軍,雷將軍,柳將軍,是你們徹底輸了!」   他覺得這種感覺非常好,把對方所有的一切都贏過來!   竟陵沈家早就衰敗了,像今天這麼二三十萬貫的投資,恐怕是他們極限的極限了,那麼?   司馬鴻的眼睛盯上了程展背上的雨梅香,還有一左一右的司馬瓊和夏語冰,都是絕頂的美人,一想到這,司馬鴻又不受控制地放聲狂笑。   在這場戰爭中,他就是主宰者,他控制著一切,他操縱著一切,他想誰生就生,想誰死就死,這種感覺真好!   他已經瘋狂地羞辱這三個女人了!他要告訴程展,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程展仍是不憂不喜地說道:「衛王殿下,您輸了!」   司馬鴻冷笑一聲,然後才擠出一個字來:「我怎麼可能會輸啊!」   沒錯,在這場商戰之中他已經將雷凡起、柳胖子、馬勝傑的聯盟殺得丟盔棄甲,甚至可以說是完敗了!   程展方完敗,徹底得完敗,鹽價一路下瀉,甚至跌到連正常的市價都不如的境地!   而且明天就是正式交割的時候了,到時候程展這邊會輸個精精光光!   程展無憂無喜,穩若泰山,他只是說道:「衛王殿下,您還是輸了……」   只是他身邊的司馬瓊和夏語冰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夏語冰輕輕地貼著程展的耳邊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跟著你!哪怕是吃再大的苦!」   李光濤在得意,徐瓏月也是暗喜,司馬鴻更是放聲狂笑:「程將軍。雷將軍,柳將軍,還有馬大人,你們都辛苦!」   沒錯,你們辛辛苦苦,最後還不是給司馬鴻作了嫁衣,在益州這個地面上,他司馬鴻說一不二!   他想不出來,程展有任何翻盤的可能,他繼續安慰著這些螞蟻:「你們真是太辛苦了!」   司馬鴻狂笑之間。有人拍著手笑道:「確實是辛苦了!萬分辛苦!」   司馬鴻聽得這個聲音,有如從九天熔爐突然落到千里冰封之中。他身子擅抖了兩下,回過頭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說話的人。   說話人比司馬鴻小了好幾歲。相貌俊雅,身穿一件白色綢衣,沒有過多的裝飾,說話很文雅。甚至有點奶聲奶氣地味道,看著像是一個標準的文人,只是脂粉氣重了些。   雨梅香看著他,不知為何示威一般地舞動著小拳頭,無論是柳胖子還是馬勝傑,甚至是馬勝傑看著這個人的模樣。不由都長舒了一口氣。卻是緊緊地盯著這場上的情景。   柳胖子突然用拳頭重重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音,才長長地喘著氣說道:「謝天謝地。不是在夢裡!」   至於李光濤,那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   司馬鴻卻是大驚失色,他脫口而出:「你怎麼來了……」   沒有人能夠翻盤,但是這個年輕男子除外。   這個男子很客氣地說道:「王兄領軍平播以來,深入不毛,屢犯凶險,實在是太辛苦了……太辛苦了!所以父皇特別來叫我來慰勞王兄!」   他說話客氣得有些過份,只是司馬鴻卻是神色大變,他詢問道:「父皇有什麼吩咐沒有……」   聽著他們的交談,大夥兒也搞清楚了,這個男子不是別人,就是衛王司馬鴻最大的敵人,趙王司馬平,他們兄弟為了爭立太子之事,已經鬥法了無數次。   司馬平顯得格外客氣,他拉著司馬鴻的手熱絡地說道:「王兄,實在是太辛苦了!所以還是請王兄回京休養些時日為好!」   司馬鴻的臉色很難看:「王弟,不勞費神!做哥哥地,我精神飽滿得很,雖然平定了播郡亂黨,可尚有許多亂黨潛伏州郡之間,為兄正準備不辭辛勞,鏟清了這些亂黨……」   看著他們相互推辭,大夥兒都板著臉看著這一切,只有雨梅香笑了出來,她的聲音很好聽,讓大夥兒都多看了她幾眼,只是所有人地注意力,還是集中在司馬平與司馬鴻的交鋒之中。   司馬鴻是個理智地瘋子,所以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所以司馬平大大方方地說:「王兄!你實在太辛苦了,怎麼能勞動你的大駕了!所以就請王兄先回長安歇息歇息,這善後的事情就有勞小弟我了!」   司馬鴻被他這麼一通搶白幾乎是要吐出血來,他費了多大地心氣,得罪了多少對頭,在屍山血海前走了幾個來回,可是最後居然有人出來和他摘桃子。   只是他還真不好發火,兄弟之間雖然早已經是死敵了,但是沒真正當面扯破臉,只是他一想到自己費盡了無數辛苦,屍山血海裡十幾回身負重傷,就覺得司馬平也太過份了,他只能替自己爭取道:「王弟!我在益州已有數月,而王弟新來乍到,不如由王兄輔佐輔佐……」   徐瓏月聽到這句話,不由跺了一下腳,又輕輕啐了一聲,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終究是……」   司馬平的臉上越發恭敬,也越發客氣了,他熱情萬分地說道:「聽說王兄這一次是親冒箭雨和賊軍苦鬥,對了……聽說還擦破了皮吧?實在是太辛勞了,還是那句話,接下去的事情都由做弟弟的來善後,保證不出一點閃失!」   能出閃失嗎?現在播郡楊家早被官軍剷平了,海龍囤在以後的幾百年中都是一片廢墟!   他趙王司馬平不是來摘桃子地,還是來幹什麼地!他必須堅持,必須爭取自己地利益,他的口氣也重了起來:「王弟,這播郡是由哥哥我平定,若是哥哥這一走,保不定有什麼反覆!所以哥哥還是暫且留在益州為好!」   司馬平笑嘻嘻,   話。旁邊柳清楊倒是出場了,即便是有兩個王子在仍是凝聚了全場地目光,他笑著說道:「衛王殿下,聖上請您回京,是另有重用啊!您的功績,聖上自然不會忘記地,肯定會大力嘉獎,還請您趕緊回京吧!」   她這麼一說,司馬鴻這才明白。趙王司馬平怎麼會突然來到益州,卻原來是柳清楊在其中搗鬼。   他的出面干預讓柳胖子輸個精光。但是這也惹到了隴西柳家-這是上百年的名門,一直就在長安城門口對皇位虎視眈眈。他們聯合姜騎甚至衝入過長安城,雖然很快就被太祖皇帝給蹂躪了一番,但是隴西柳家始終是隴西柳家。   但是司馬鴻從來沒有想到,狠下心的隴西柳家居然有著這樣的能量:把一位出征的王子召回京城。   這卻是司馬鴻想得多。隴西柳家的能量再大,也只是順水推舟而已,但是如果沒有隴西柳家的全力投入,司馬鴻是召不回去的。   司馬鴻一想到這,口氣越發強硬了:「我就是不回去!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   司馬平終於又開口了:「哥哥想來輔佐我,這實在讓兄弟感激得很。只是要委屈了哥哥!」   他手一揚。一個太監恭恭敬敬地拿來了一道聖旨:「做王弟的現下是假黃鋮。使持節,都督益州諸軍事。總管軍民兩務……請王兄接旨吧!」   司馬鴻一聽到這,心全都涼了!   辛苦辛苦近一年,死中求生十數回,今天全部打水飄!   程展看得歡喜萬分,現在是司馬鴻回京,而這位趙王司馬平,程展過去已經牽過幾條線,有馬安那條線,也有慕容潛德、常右思那一條線,現在可以全部派上用場了。   「衛王司馬鴻平播以來,功勳卓著,數度親臨軍陣,斬殺賊人……歷經數月,深入不毛,終將楊賊盡數誅滅,一應黨羽無一漏網,揚我大周之國威……今賞金盃一對,玉衣一件……」   當今聖上大方得很,一出手就是一連串地重賞,司馬平至少報了二三百字,五六十個貴重物事:「立此奇勳,朕心大慰,飭司馬鴻立時回京,另有重任,所有功勳回京後再行重賞!」   原來這還不是正式的重賞啊!只是司馬鴻越想越苦,沒想到在這個時間被人摘了桃子!   程展地快樂建立在司馬鴻的痛苦之上,他看著司馬鴻痛苦地跪在地上,心裡簡直樂開花了!   大夥兒跪在地上接旨,可都偷偷地用眼神盯著司馬鴻那咬牙切齒地模樣,有的人叫苦不已,有的卻是樂開花了!   柳胖子整個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他長長喘著氣,然後就直接暈了過來!   這大起大落讓他太受刺激了,而雷凡起則一直地笑個不停,即便在跪在地上依舊是合不攏嘴,至於馬勝傑,卻是看到了一個大救星,他看著趙王的眼神也是熱烈無比。   有喜有憂,李光濤就苦了!   他們只需要再堅持一天了!明天他們就可以收穫豐碩地果實,明天就是正式交割的時候了!   但問題在於,在這最後的時刻,司馬鴻倒台了!   現在假黃鋮,使持節,都督益州諸軍事,總管軍民兩務的是這位司馬平大人,而他的態度已經不用多說了!   司馬鴻握緊了拳頭,臉上儘是痛苦的神色,人生最痛苦地事情就是樂極生悲,在最關健地時候被人摘桃子!   這是最後地一天啊!如果明天的話,他就可以把封賞地命令下發,把賞額也下發給各部,即便司馬平趕來也挽不回大局。   這之後,益州境內的水陸各軍多半要成為自己的勢力範圍,可就是差了這麼一天!   只需要一天時間,他在悔恨,也在痛恨!   他手上的青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司馬平還在司馬鴻的傷口再抹上一把鹽:「王兄,你不必移交了,方纔我已經到了行營,召集文武官員宣讀了聖旨了,他們都說王兄此次來播屢負重傷,得立馬回京城才是正道……」   他這是下最後通牒了:「別給你臉不要臉,你再死皮賴臉地想賴在益州,就別怕老子不客氣了!」   司馬鴻也明白,趁著自己在鹽市看戲的時候,司馬平已經趕到他坐鎮的刺史府,把所有權力都掌握到自己的手上,控制住了局面,這才來鹽市收拾自己。   但是他瞧著柳清楊的神色帶著無限的怨毒!   不是這女人在其中搗亂,恐怕朝中剛剛有準備走馬換將的念頭,他的對應之策已經出台了,可恨啊!   可事實強於一切,今天這個局,他司馬鴻是輸了!   他鐵板著臉,沒說什麼話,可是鹽市的價格已經瘋狂地在上漲!   甚至不用任何人提醒,大夥兒都知道司馬鴻代表著什麼意思,其中還有幾個略帶富態的男人在尋找著徐瓏月的下落:「仙姑哪去了?仙姑哪去啊!」   有人當即一陣小跑給趙王司馬平跪下了:「趙王殿下……趙王殿下……」   徐瓏月誘惑他們入市的身份是與趙王司馬平極其親近的一位道姑,因此他們覺得趙王也是看好他們這一方,只是現在卻是亂了陣腳。   原因自然是徐瓏月失蹤了,但問題在於,她不僅留下了一堆爛攤子,還捲走了幾十萬貫的財產。   整個鹽市已經亂成了一團粥,如果唐玉容還在這裡,肯定受到的打擊比失身還要重!   因為鹽價在漲!漲!漲!   而且是個瘋漲,就像那司馬鴻幾乎要暴發出來的火氣一樣!   司馬鴻最後還是說了一句:「王弟,不必送了!做哥哥的這就回京!」   程展笑咪咪地看著這一切。   現在是輪到他摘桃子的時候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分贓(上)   展還沒仔細考慮,那邊柳胖子一行人已經死死地抱住個個輪流緊緊抱住他,他們的力量好大,程展差點就連肋骨都斷了。   雷凡起只知道叫道:「好兄弟!好兄弟!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柳胖子這時候又有了點氣了:「沒錯!咱們是好兄弟,一塊兒扶保趙王殿下,輔佐殿下登基!今晚上醉花樓,不醉不歸,我出錢!把成都城最紅的的紅牌姑娘包下幾十個來!」   至於馬勝傑在死裡逃生之後,卻是相當冷靜的一個人,他只是詢問了一句:「程小將軍,有什麼要我們馬家幫忙的沒有?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我們馬家辦不到的事情很少!」   柳胖子猛得一拍大腿道:「明天就是撈錢的時候,到時候程兄弟一塊兒去點錢!」   他們在最後關頭大獲全勝,眼看著鹽價暴漲,自己的腰包也豐厚萬分,因此格外大方起來了:「今天還得多謝了程兄弟!」   程展笑了笑:「都是好朋友!說這些幹什麼!」   事實上,今天他雖然得罪了衛王司馬鴻,可事實上卻沒有冒太大的風險,有柳清楊這個人妖出手,一切都佈置得妥當萬分。   或者可以這麼說,沒有任何力量能改變司馬鴻的失敗,至少能讓他在這方面製造許多麻煩!   假黃鋮,使持節,都督益州諸軍事,總管軍民兩務,沒有這個更高的職務,再往上恐怕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了!   什麼樣的文武官員,趙王殿下都可以不經請示先斬後奏,無論再高的官階,司馬平照樣能將他免職流放,有了這個護身符,司馬平已經穩居不敗之地了。   司馬鴻則是狼狽不堪。他甚至連行裝都沒整理,就帶著大隊親隨匆忙起程!   他可不敢在這個地方多呆了,因為他對司馬平沒有信心!   他這個弟弟即便有無數個缺點,但是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辦起事情來絕不拖泥帶水,殺人放火從來猶豫半刻。   自己在益州境內多呆一刻,就是多一刻的危險!   只是他還是帶著滿腔的憤恨,這益州從現在開始,恐怕就要變成他司馬平的基本地盤了!可惜了自己那麼多地經營!   只是他雖然歎著氣,可依舊馬不停蹄。甚至連文武官員都不見一面,直接就出城了。只是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他猛然叫道:「遇家逢!」   馬隊中一個極其俊美陰柔的年輕男子催馬而前。用一種陰柔的語氣詢問道:「衛王殿下,有什麼吩咐?」   司馬鴻臉上帶著幾分狠毒道:「有件事情,你替我辦了!」   而此時此刻,程展一行人的慶功宴擺在了程展住的宅子裡。外面還派了一隊親兵把守。   並沒有象柳胖子那樣大費金銀,事實上在這麼一折騰之後,馬勝傑、雷凡起還有柳胖子一行人對於美味佳餚也沒有什麼興趣。   柳胖子在洗過一個熱水澡之後,整個人就躺在那裡不想動了,在經歷這麼多起伏之後,他實在是不想動一根手指。   倒是雷凡起精神勁頭還足。對於關中雷家來說。他今天所收穫的不僅僅是金錢。而且還是讓雷家成為名門世家的踏腳石,他滿臉都是興奮之情。   他一再向程展和馬勝傑說道:「到時候還請三位兄弟多多關照。咱們雷家的門面小,請來幾位貴客來照應照應了!」   柳胖子躺在籐椅上,輕輕地應了一聲,算是回復了。   至於馬勝傑,自有名門子弟的氣度,他的眼神直往三女身上瞅著,心底只有一個感歎:「竟陵沈家就是竟陵沈家!」   這一回是夏語冰和司馬瓊親自下廚做地菜,程展也找了一張籐椅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裡,雨梅香給他按摩的力度剛剛好,似乎是玉花門經過一番專業調教地。   她在經過這一番風雨之後,似乎也懂得了不少東西,至少在外人面前,她可以披上一層薄紗,然後用一種無瑕的神態盯著程展,把他侍候得幾乎舒服得要睡過去。   雷凡起看著這麼一個小美女在程展身邊小心侍候著,眼紅得不得了,他指著馬勝傑說道:「阿展,咱們可是有難同當地好難友了,你可不能有福獨享!」   沒想到這話音剛落,雨梅香右手已經在地上重重擊了一記,她的內力不凡,竟是在地面上擊出一個坑來,然後示威地瞧了雷凡起一眼,然後得意地給程展捶背。   雷凡起看著那地面上的土坑,登時面無人色,還好夏語冰已經端了兩個盤子出來,很客氣地說道:「沒什麼準備,草草地做了兩個!」   只是她說話的時候,雷凡起總覺得夏語冰有拔劍地意思,再看到那位正氣凜然的女捕頭,雷凡起只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牢裡的重犯。   馬勝傑也是直盯著雨梅香看,只是這時候他突然醒悟說了一句:「是啊!要有難當,有福同享啊!」   一聽到這話,雨梅香示威般地甩了下拳頭,然後又高興在程展身上竄來竄去,原來馬勝傑說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程兄弟,今天咱們三個是賺足了銀子,可也不能虧待了你!這才叫有福同享!」   他這麼一說,雷凡起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沒想到把這個關節給漏了:「今天程兄弟拿三四十萬貫出來玩,怎麼也賺一筆回去……」   只是說到這個,雷凡起有些猶豫,這可是要從自己的腰包裡往外掏錢啊!今天他固然是賺了幾十萬貫,可是……   他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因此他猶豫好一會,那邊馬勝傑已經十分痛快地說道:「五分利,我們就當程公子拿四十萬出來,我們拿二十萬貫出來!」   雷凡起倒是個痛快人,一聽馬勝傑說話,當即點了點,程展當想推辭一番,就聽到籐椅長臥已久的柳胖子揮著拳頭大聲說道:「這可不行!」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分贓(中)   胖子話音剛落,馬勝傑已經替程展打抱不平:「柳胖不夠朋友了!」   而雷凡起雖然心痛巨款,可站在馬勝傑這一邊:「是啊!柳胖子,如果你不肯出的話,我和馬老哥出便是!不要你一文錢!」   咬咬牙,他十萬貫的利潤還是能讓給程展的,只是柳胖子卻笑了:「你們兩個性急的貨!你聽我把話講完成不?」   他倒有侃侃而談的特質:「你們知道的事情,我柳某人就不知道了!這一次程老弟是冒著天大的風險想辦法挪錢給咱們,程老弟夠朋友,我柳某人也要對得起朋友!」   他重新靠在椅子上,然後說道:「我想程兄弟這一次平播立了首功,雖然這是在司馬鴻這混球手下立下的功勞,可是這畢竟程老弟真刀真槍打拼出來,趙王殿下自然也不敢貪了這樁奇功!」   馬勝傑趕緊插了一句:「沒錯!大夥兒一塊扶保趙王殿下,等到趙王殿下一登基,自有說不盡的好處!」   他們馬家是標準的趙王黨,或者可以這樣說,誰都可以投靠衛王,只有他們馬家是最最堅定的趙王黨,自從司馬平一出生開始,他們就同馬家有著無法分割的關係。   馬勝傑雖然明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程展除了投靠司馬平並沒有其它出路,但是他還是許諾出許多甜頭:「即便程老弟只有一分功勞,兄弟在趙王殿面前說產也能變成了十分功勞,何況程老弟的功勞是鐵打實的!」   柳胖子這才笑咪咪地說道:「所以說你們考慮不周,程老弟立了這麼大功,自然要陞官,可他是武將,往上升自然是要擴編兵馬!」   「擴編兵馬要什麼?」他用兩根手指比劃了個要錢的姿式:「要這個東西的?程老弟現在有多少人馬?」   程展正著急自己那支鐵騎的經費無處解決,當即喜道:「現在有四千。家裡面還有著五百!」   柳胖子當即搖頭道:「四千五百,太少!太少!不夠,不夠,至少得有一萬!一萬!一萬!」   程展擴充隊伍,自然是馬勝傑所願意看到的,他一拍大腿道:「還是你老柳想得周全,這五千多人馬要多少開辦費啊!」   他這一說,雷凡起也點頭:「這裝備器械,確實是要大錢的,倒是件難辦地事情!」   按規矩。器械、裝備一般都可以向武庫領用,但總有零零碎碎的東西是要官長自己掏錢。何況程展的部隊很有幾分私兵的味道,恐怕需要的開辦費用十分驚人。   程展也客客氣氣地站了起來。神色越發恭敬了,只是他是當事人,卻不好說話。   那邊馬勝傑繼續說道:「而且這開辦費恐怕得程老弟自己墊支,恐怕二十萬錢貫……」   柳胖子已經搶過了話頭:「沒錯。咱們這次賺的錢夠多,兄弟賺了近二百萬貫,馬兄弟你也撈了一百多萬貫,就是雷老弟也是撈到了幾十萬貫,只有程老弟沒賺到什麼油水!」   這房間之內連根針的聲音都可以聽見了,夏語冰和司馬瓊知趣地抱著雨梅香退到了房外去。臨走之際雨梅香淘氣地朝程展吐了吐舌頭。然後甜甜地朝著柳胖子笑了笑。   柳胖子胸有成竹。他說道:「大夥兒湊個五十萬貫,這點錢是可以湊得出來的。兄弟和馬老哥各出二十萬貫,雷老弟出個十萬貫!」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把程展砸暈了,他不知道如何自處,只得拱著手說道:「這怎麼能成!這怎麼能成!實在多謝三位哥哥,多謝三位哥哥了!」   五十萬貫啊!這是五十萬貫啊!一年他的夢想也就是攢下十萬貫,然後過舒心日子啊!   五十萬貫啊!這可是五億錢啊!程展不知道拿這麼多錢去辦什麼才好啊!   那邊馬勝傑卻是在歡喜著支持趙王地勢力裡又多了一萬兵馬,他指點程展說道:「部隊擴充得越多越好,這樣咱們和司馬鴻那小子鬥法才有點本錢!要有本錢!」   他看到雷凡起有點不樂意,當即笑了:「你小子是不是在心痛那十萬貫?放心好了!趙王殿下既然拿下了益州,自然不會虧待了老弟你!」   他知道雷凡起的態度雖然偏近趙王,但還不是堅定地趙王黨,因此他說道:「這十萬貫,小意思!你們雷家畢竟沒有幾百年的沉澱,有些小家子氣!」   他拍著胸膛說道:「咱們趙王殿下一向是大家氣度,很照顧咱們馬家!對了,到時候讓趙王殿下照顧你們雷家幾筆生意,不敢說有上百萬地賺頭,可是賺個二三十貫,卻是小事一樁!」   這與官府相關的買賣利潤最大,一聽到這個雷凡起當即興奮得說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沒錯,關中雷家只是一個剛剛崛起的小家族,他們還不曾有隴西柳家、關中馬家這樣的基業,甚至還不比不上重新崛起地竟陵沈家,他說道:「多謝趙王殿下!多謝趙王殿下,咱們雷家一定對趙王殿下忠心不二,誓死扶保趙王殿下……」   說著,他指天為誓,竟是下了狠話:「如有一言不實,我們雷家上上下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種小家族想要發跡,除了頭腦與機遇之外,關健還得看能不能抱上一條粗粗的大腿,現在馬勝傑親自招攬他,雷凡起自然是一千個願意。   只是馬勝傑卻不願意心滿意足,他說道:「雷老弟,你這次回關中去,別的事情都不要管,關健是要擴充人馬,對了,你們雷家的戰兵現在大約有三千人吧?」   雷凡起臉一紅,當即說了實話:「我們雷家雖然有不少部曲,可戰兵包括我統領一軍在內,統共只有兩千多人……」   「馬上擴充,越多越好!」馬勝傑當即說道:「錢不是問題,兵器器械也有法子解決!」   程展又在這句話裡聽出了許多不安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分贓(下)   實在有些不明白。   既然趙王殿下已經拿下了益州這麼大的地盤,怎麼也要拚命擴張武力了?   益州主客各軍,總數約在二十萬之間,經過平播這麼一場大戰,雖然損傷極大,但也在戰火之中鍛煉出來,憑借這二十萬大軍,天下如處不可去?   何況四川這個地方既可以閉關自守,又可以出秦嶺直指長安,或南下攻略江夏,怎麼連雷凡起那幾千部曲的實力都要抓在手裡。   只是他沒往深處想,只是聽馬勝傑說道:「這一次你們援益諸軍,過段時間就要回自己屬地去了,所以趁著這功夫,我多替你們爭點功勞!」   雷凡起聽得連連點頭,正在這時候就聽得外人一陣急促的聲音,然後鄧肯等幾個幢主齊聲大呼:「將主!將主!趙王殿下的使者來了!」   雷凡起是滿臉的興奮,他們雷家幾代人的夢想,終於要在他的手裡實現了,而馬勝傑更是親熱地說道:「從今往後,都是自己人了!大夥兒一塊兒擁戴趙王殿下,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程展也是心熱,這大腿這麼粗,自己怎麼抱都不抱過來了,也不知道這趙王司馬平到底給了自己什麼好處。   一批幢主都站在門口,程展換了件軍裝,然後恭恭敬敬地走出門去,只見一個極為陰柔的老太監尖著嗓子對自己說道:「這位小將軍,想必就是程小將軍吧?恭喜了!」   他年紀約莫六十多歲,總有些深不可測的味道,馬勝傑當即輕聲指道:「這是趙王殿下面前最得寵信的茶安亭雅公公!」   這茶安亭比不得衛王身邊的遇家逢,遇家逢雖然帶著幾分陰柔,可是行事乾脆利落,相貌極為俊美,和司馬鴻幾度衝殺到最前方去。可茶安亭這太監不同,他全身都帶著一種陰森的氣味,他瞧著程展啜啜笑了一聲,然後說道:「程將軍,恭喜了!」   只是他說著恭喜的話兒,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氣,程展只能一拱手道:「見過茶大人!」   茶安亭陰森地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程將軍,您是要高昇的人,茶安亭可不敢當啊!」   茶安亭這麼一冷笑。大夥兒都不敢說話,只有馬勝傑打了個哈哈。才說道:「茶老師,都是自己人。大伙都是扶保趙王殿下的!」   只是他越打哈哈,茶安亭越是打著官腔說道:「馬勝傑,我只是趙王殿下面前地一條狗而已,沒事代主人吠吠而已!」   他越這麼說。馬勝傑對他越發重視,連連說道:「茶老師!誰不知道,趙王殿下每次要提拔任用,都是由您來出面的!」   他這麼說一說,茶安亭的臉色稍稍好看些,然後對著程展說道:「趙王殿下已經知曉了程小將軍的功勳。柳仙子在程小將軍面前一再誇讚程小將軍是平播首功第一……」   程展剛想說話。那邊夏語冰風姿萬千地走了出來。只是茶安亭是個太監,不能人道。依舊誇讚著程展:「而且柳仙子還說了,這次能趕走衛王那條瘋狗,也多虧柳小將軍!」   夏語冰笑呵呵地給茶安亭施了一個大禮,然後說道:「小女子代我家夫君謝過了茶大人的恩德,謝過了趙王殿下和柳仙子的恩德!以後必有重謝!」   茶安亭對她視若無物,只是猛然聲音大了起來:「好!好!好!程小將軍辦得甚好!」   雖然還是那麼陰森,可是在黑夜之中總算有了點陽剛的氣味,誰叫夏語冰塞給他的金條份量沉得很,他握在手上只覺得一種美滋滋的味道。   這真是一件好東西啊!他剛剛接過金條,不用掂量份量就明白,這是貨真價實的大黃魚,而且夏語冰還一口氣送這麼多條!   金條讓這個老太監有了一絲男兒地味道,他大聲說道:「以後茶某也得仰仗程小將軍照應啊!」   他心裡可掂記著夏語冰那句:「以後必有重謝!」   他知曉竟陵沈家是歷史悠久的名門,歷經幾代人,出過兩位皇后,家產十分豐厚,自己在其中不上下其手,撈上一筆是對不起自己啊!   一想到這,他地心頭火熱起來了,他大聲說道:「好啊!好啊!大夥兒一塊兒扶保趙王殿下,好好陞官好財!」   他身為閹人,對於財貨之物尤為重視,夏語冰送的金子正合他地心意。   夏語冰見到這閹人已經心到了,當即對茶安亭說道:「還是替我家夫君謝謝大人了!」   茶安亭的語氣不敢怎麼樣都是帶著幾份陰森的味道,只是夏語冰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面比程展周到得多,她繼續說道:「茶老先生,咱們一心扶保趙王殿下,到時候趙王殿下南面稱孤,咱們也是從龍之臣,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能千古流芳……所以還請茶老先生多多提拔我家夫君!」   這馬屁拍得極有水準,茶安亭地臉上有了那麼一絲陽光,他說道:「好說好說!以後大夥兒一塊陞官發財,還請程小將軍和程夫人多多照顧茶某!」   程展也跟著改口了:「還請茶老先生照顧啊!」   茶老先生,這個稱呼多麼文雅啊!茶安亭的感覺很好,他當即把底牌給亮了出來:「程小將軍,我是給你交個底的!趙王殿下很高興,所以您這個雜號將軍可以去掉了!」   不做雜號將軍,那自然是「征鎮安平」四字將軍的一個,程展當即以渴望的眼光看著茶安亭,茶安亭繼續說道:「而且平字將軍,恐怕太低了些,不是安字就是鎮字……」   這是魚躍龍門啊!就連馬勝傑和雷凡起都以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程展!安字將軍,鎮字將軍!這已經列入了高級將領地行列啊!   多少人要奮鬥一輩子啊!   程展還沒有說話,那邊夏語冰已經說話了:「今天我家夫君作了一個小買賣,賺了點小錢,不知道茶老先生願不願意進來搭一股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陞官   語冰的語氣帶著無盡的風情,任是這老太監不能人道得火冒三寸,他連連說道:「程公子願意大夥兒一塊兒發財,那是最好不過了!」   既然合夥做買賣,這還不好辦!自然越發親近了,程展當即拉著茶安亭就往房內走:「茶老先生,咱們裡邊說!鄧肯,弄幾壺好酒!」   幾個幢主也是歡喜萬分,程展拿到了一個鎮字將軍或安字將軍,自然也少不了自己的好處,別說季退思和李縱雲,就連鄭挺鋒和茅方都在美滋滋地想著這美好的前程。   茶安亭把趙王司馬平的底牌都給洩露了程展了:「程小將軍,除了這將軍封號之外,趙王殿下對你很賞識,諸位幢主現在都是雜號將軍了!」   一聽這話,幾個幢主那幾乎是跳起來了!雜號將軍啊!雖然是雜號將軍,可也是個將軍啊!   特別是李縱雲,他幾乎要哭出來了!在襄陽六軍苦拼多年,最後才是一個小小的隊副,倒是這個近於私兵的隊伍之中,居然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季退思心情活得很,他在思索的問題與眾人不同,他在想著:「咱怎麼把自己那些醜事洗刷乾淨!」   在竟陵軍中,誰都清楚季退思的歷史,他原來是聞香教眾,而且還是最中堅的白衣隊眾,因為意志不堅定,被官軍俘虜之後才投誠的,最後居然做了官軍的幢主。   而現在,這個昔日的叛匪居然要成為一位大周朝的將軍,一想到這個,就覺得是一樁莫大的諷刺!   但是歷史就是歷史,但是對於季退思來說,既然歷史與自己的願望不符,那就修改歷史,如果現實與自己的想法不符。只要有能力,也可能去改變事實,只要他手中有權力。   於是一份近於完美履歷的腹稿已經在季退思心中產生了,在這份履歷上,任何人都只能誇讚一聲完美,而找不出任何地缺點來。   至於茅方卻是清楚得很,雖然這個老太監發話了,可是他和鄭挺鋒能不升超升雜號將軍,這最終的決定權還在程展手上,程展現在有了一副絕頂好牌。   只有袁夕這個有名無實的軍副苦笑了一聲。軍主是將軍了,幢主也是將軍了。可自己這個軍副往哪裡擺。   但是他只能苦笑,現在他這個軍副幾乎就成了一個打雜的小兵。他猶豫著要不要脫離這個組織了。   程展笑得十分燦爛,向著茶太監介紹道:「今晚上可是筆好買賣啊!幾十萬貫的大買賣啊!」   一聽到這個,茶安亭的陰森似乎不見了,他格外地熱情介紹道:「趙王殿下的意思是。竟陵軍回荊州之後,擴充成四軍或五軍,有困難沒有?」   程展聽他把司馬平的底牌洩露出來,當即喜道:「沒困難!沒困難!為了趙王殿下的登基大業,咱們就是咬碎了牙,也會把這隊伍擴充出來!」   茶安亭輕飄飄地拍了程展兩肩膀。只是在外人面前卻顯得古怪無比。然後說道:「趙王殿下一直猶豫竟陵軍是編四軍好。還是編五軍好!程小將軍,你得盡力爭取爭取!」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姓程地。別以為你那點好處就收買咱家!咱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你把真金白銀拿出來,咱也在趙王殿下面前替你爭取點好處!」   旁邊夏語冰當即介紹起了晚上這筆買賣:「晚上這買賣賺頭大得很,茶老先生您這一股,至少也有上萬貫的賺頭啊!」   茶安亭一聽這話,差一點軟飄飄地走不穩路了,他那張老臉熱情地說道:「好!好!好!程小將軍果然是忠心體國啊!咱茶安亭拼了這條小命,也得替程小將軍在趙王殿下面前爭取些好處!」   他本是司馬平身前最親信地太監,平生沒有別的愛好,唯愛積攢孔方兄,幾十年辛苦下來,也替自己積攢了幾十萬貫銀錢。   他無兒無女,也沒有什麼親戚,平時更是節儉得出奇,一個月還花不了五貫銀子,有時候日子過得比小太監還苦,只是他只要想到這份家業,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   他沒有別地愛好,每天睡覺之前把手上的現銀銅板一個個仔細點過,正所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只是從來沒有人往他手上一下子塞過上萬貫的進項,至多也就是一次性送上四五千貫,一想到這,他有若洗過三溫暖一般,渾身都飄飄蕩蕩。   程展見夏語冰下了大本錢,當即插嘴道:「若是這生意能辦得順利的話,說不定有更大地賺頭啊!」   這是給茶安亭許以甜頭,茶安亭當即給程展以回報:「咱們趙王殿下這次入益州,沒帶太多的款子,所以對於這些忠於大周的部隊,雖然給予高官,但是擴充所需的革甲器械,卻多半要由諸軍自行解決了!」   這叫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茶安亭這個信息對於程展格外重要。   對於程展來說,擴充成四軍或五軍固然是一個很重要地差異,這其中就差了整整一軍地本錢,而一軍少則千人,多則可達兩千五百之數,程展是一心打定擴充成五軍地主意,但是這器械補給上,他也必須多方爭取。   雖然在襄陽武庫他有許多關係,到時候大部分的器械補給可以由襄陽武庫來解決大半,到時候擴充為五軍兵馬,再加上自家地私兵部曲,他已是掌握著上萬戰兵的一方豪強,但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能從司馬平那爭取些利益都是好的。   一想到這,程展的心情就越發好了,他笑著說道:「咱們一力扶保趙王殿下,自有無盡的好處!」   雷凡起也笑了兩聲,他替自己詢問道:「偶們雷家這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茶安亭看了雷凡起一眼,笑著說道:「雷將軍這邊,趙王殿下也早有處置,等雷將軍速返關中,到時候擴充兵馬能擴充多少就是多少,全部由趙   買單便是!」   關中和荊州不同。那是大周朝的根本,天下腳下,因此司馬平對於雷凡起的加盟可以歡迎已極,把雷家作為自己在關中最重要的盟友之一。   這所有的一切,除了雷家具有的實力之外,關健在於雷家手上掌握著上萬部曲,只要發給兵器革甲,稍加訓練,就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兵馬,當然司馬平不會這麼簡單地信任雷家。肯定要在其中摻砂子。   —   只不過趙王司馬平對於兵馬可以說是如饑似渴,抓到什麼部隊都想撈一把。茶安亭給他們又洩了一底:「平播之後,趙王殿下在益州地地位可不穩固!你們得多為趙王殿下爭取爭取!」   程展小吃了一驚。詢問道:「茶老先生,這話怎麼講?」   以他的想法,趙王司馬平掌握著益州境內二十萬上下的兵力,幾百萬的口丁。再加上他的特殊地位,怎麼也是絕對優勢了,只是茶安亭苦笑了一聲道:「這一次趙王殿下出京之前,聖上就有意旨……」   他壓低了聲音,幾個幢主也知趣地退了出去,為自己超升的事情謀劃謀劃。   這件事情就由馬勝傑都不清楚。他原本是笑看著程展和茶安亭交涉。現在也坐不住了。詢問道:「茶老先生,這話怎麼講?」   茶安亭臉上終於又浮現出他的陰森來:「聖上防備著殿下。雖然讓殿下入益州奪了司馬鴻這條瘋狗的位置,可卻是有條件的!就是不但援益各軍立即回師……」   他的聲音很低沉:「而且還決定徵調益州軍八萬出川作戰……」   馬勝傑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詢問道:「八萬?」   八萬!茶安亭重複道:「八萬!而且挑選地都是益州軍中的精兵健卒!」   援益諸軍本來就有六萬之多,再加上徵調出川地八萬人,這益州二十萬兵馬竟是調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蝦兵蟹將才是趙王司馬平所能掌握地部隊。   這也難怪司馬平會如此飢不擇食地四處抓實力,只是程展當即心裡有底了!   這位趙王殿下背後可是有著諸多世家大族的支持,又有無數富商自願效力,不狠狠地從司馬平身上搾出一筆錢來,怎麼也對不起自己啊!   趙王殿下,不把你搾得吐血,我這個程字就倒著來寫!   程展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他詢問道:「這八萬大軍往何處去?」   茶安亭陰森地說了一句:「交給費立國南征!哼!肯定是他在聖上面前進了讒言!」   柳胖子聽他們說著川軍調動的事情,也笑了一句:「我們隴西柳家可是一力支持你們趙王殿下,可我們回防隴西,可不要忘記了當初地承諾啊!」   茶安亭陰森地冷笑了兩聲,然後才說道:「我的柳大人啊!別人都可以走,唯獨柳大人您還得同我們趙王殿下一同分享榮華富貴!」   柳胖子一呆,他詢問道:「怎麼回事?」   他的二萬步兵在平播一役死傷很多,而且久戰思鄉,正準備回隴西老家,沒想到卻有這麼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茶安亭陰沉地說道:「這是你們柳家對聖上的承諾,願意繼續長駐四川,以換取趙王殿下替換司馬鴻那條瘋狗!」   柳胖子這才知道,柳清楊的佈局也是付出代價地,隴西柳家最重要地這一支步兵部隊就只能困守益州,和本家失去了聯繫,他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欲言又止。   他這一次平播之役,他很是拚命,可是兵馬死傷得也很多,原本是準備回隴西再行補充地,可是這麼一來,恐怕兵馬會越打越少。   馬勝傑看出了柳胖子的心思,他說道:「聽說司馬鴻那條瘋狗在播州說過,柳將軍地兵馬無論死傷多少,一律按實補足了,這個承諾依舊有效!」   他繼續道:「隴西那個地方風沙很大,比不得咱們這天府之國,咱們兄弟好好經營,自然能打出一番基業來!我們在趙王殿下替你們柳家好好爭取,又有柳仙子的面子,到時候川中這麼多郡國,你挑一個做自己的駐地,地方行政用人都出於自己之後,不知有多痛快啊!」   一聽到這,柳胖子心裡有數,他當即說道:「何須什麼地方,這成都城就不錯!不如讓我的兵馬來護衛趙王殿下的周全!」   他的二萬步兵駐守在成都城,所起的效力勝過了十萬大軍,馬勝傑也猜出了他的心意:「放心好了!咱們趙王殿下想要登基,離不開你們柳家的支持!」   大夥兒各懷鬼胎,但是各有所需,因此柳胖子當即說道:「也好!程兄弟,到時候我也替你爭取爭取!你是為了趙王殿下擴充兵馬,這器械革甲總不能叫你出錢啊,到時候讓趙王殿下也得贊助幾個!」   夏語冰也笑著說道:「是啊!大夥兒一塊陞官發財,茶老先生你說是不是啊!」   在這種人際交往的場合,夏語冰比司馬瓊更為老道,因此司馬瓊和雨梅香都退到裡間去了,她們只聽到馬安亭的聲音又變得響亮起來了:「沒錯!沒錯!我一定在趙王殿下面前替幾位多多爭取!」   馬安亭的心裡,似乎又看出了一筆巨額的收入,他很想把這筆巨款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數個清楚,半個也不拉下。   只是夏語冰可不敢小瞧這個帶著陰森味的老太監,這馬安亭的武功恐怕屬於天下間最頂尖的人物。   她和程展都聽說過,皇宮大內有一批大內太監,武功深不可測,這馬安亭雖然貪戀錢財,但是行為舉止卻完全是高手風範,再想到司馬鴻身邊的遇家逢,這馬安亭的武功恐怕比遇家逢還要高明一些。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馬安亭還有別的心思。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次翻盤   馬鴻滿腔的憤恨,他不發一言,只是縱馬狂奔,似乎怒氣消磨在其中,但是司馬鴻的怒氣並沒有消磨一厘一分。   他一想到程展等人的出賣,怒氣就更盛了,他只想殺人!   殺光所有人,殺光所有的敵人,他甚至動了回頭去刺殺司馬平的念頭!   但是他終究是個理智的瘋子,他只是死死地勒緊了韁繩,拚命地縱馬向前,任由那風兒吹過自己的耳邊。   李光克雖然不長於馬術,這時候卻表現一條忠狗的氣節,即便是在馬上被蕩得雙腿發麻,仍是寸步不離,死死地跟在司馬鴻的背後。   夜已經黑了!司馬鴻這支人馬已經分成了兩面,以司馬鴻為前驅,帶著李光克和李光宇為首的二三十人走在大路的最前方,而在他們後方的則是司馬鴻的大部隊。   司馬鴻突然停住了馬,望著遠方大聲吼叫道:「老天爺,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他竟是化悲憤為力量,在謀劃著下一步的行動。   在司馬鴻身邊,他已經布下了不少棋子,在程展身上,他也種下了種子,但是關健在於早點回京。   司馬平拿到了益州這個地盤固然是件讓人不快的事情,但是這樣一來,他在京中的影響力就會大幅度下降。   一想到,司馬鴻就準備為自己爭取利益,爭取更多的利益,只是他正在思索這件事的時候,就聽得一陣勁馬急馳的聲音,然後大隊的馬隊就朝著這邊奔馳過來。   李光克等衛士見到這個情形,都是神情大變,現在司馬鴻身邊只有二三十騎,而且清一色是輕騎,而對方飛馳而來。至少也有上百名裝具齊全的鐵騎。   李光克趕緊策馬走在最前方,大聲叫道:「掩護衛王,我來斷後!」   他的臉上直冒汙珠,手也有些發抖,但卻是毫不猶豫擋在隊伍的最前方。   因為他知道,他們李家地興衰成敗,全都繫於司馬鴻一身。   司馬鴻卻是狂笑一聲,這滿腔的憤恨已經化作無盡的殺意,他大聲叫道:「跟我殺啊!」   李光宇比李光克清醒得多,他知道憑借衛王司馬鴻的武功和馬術。等閒六七個鐵騎根本招呼不住,自己這邊騎兵雖少。但只要同後隊會合,自有不小的勝算。他趕緊佈置鐵騎排成陣形。   只是李光宇很擔心的是對方的武功好手,一想到那些刺客殺手,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司馬鴻卻是半點懼怕的意思都欠奉,他大聲叫道:「一劍能擋百萬兵。就怕我司馬鴻來衡量衡量你們的份量!」   他就猶若一位充滿戰意的殺神,準備把這些鐵騎殺個精光,以洗雪心中地憤恨。   對方的騎兵突然加速,帶著驚天動地地馬蹄聲馳騁過來,他們氣勢席捲了整個山道,似乎一座大山都能被狡平了!   李光宇盤算的。除了作戰之外。就是一個思量:「趙王殿下很著急了些。這麼快就派人出來刺殺衛王殿下!」   在政治上,這種刺殺行動可以說是標準地自殺行為。但在趙王司馬平完蛋之前,他們必須保得自己的小命!   對方可是上百名的重甲騎兵,以自己這邊微弱的兵力,勝算不是很大,但是將主有令,他也得拼了!   他地胸口也有著滿腔的怒氣,自打到程展軍中當監軍之後,他就沒有過上一天的舒心日子,這個娃娃太滑頭了!   有時候李光宇甚至懷疑這個娃娃將軍完全是在戲弄自己,但是無論如何,他在程展軍中的所有努力都告失敗!   現在他也想把這胸中的塊磊不平化作滿腔的戰意,用血來雪恥!   騎兵隊越來越近了!   有些人已經緊張地就想縱馬衝殺上去!   只是司馬鴻突然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吼叫著什麼,接著他怒氣未消地說道:「退回去!」   所有人都詫異了,倒是李光克特別眼尖,他連聲叫了一句:「是自己人……」   他不忘補上一句:「還是衛王爺爺眼力最尖!」   司馬鴻剛剛提起一身殺氣,卻無處發洩,他冷笑一聲:「聽聽父皇又下了什麼意旨!」   這隊鐵騎也放慢了腳步,一齊說道:「見過衛王殿下!請衛王殿下接旨!」   司馬鴻習練地這門武功,原來是出自極正統地道門武學,只是在傳承中出了偏差,變成了「存天理,滅人欲」地邪功,練得精深之處便是「六親不認,天下為私」,所以他對自己的父皇在心底沒有多少敬意,只是表   卻做得極為精深。   他當即跳下馬去,整個人跪在地上,正聲說道:「兒司馬鴻接旨!」   帶隊地是個中年太監,他不同於遇家逢的俊美與茶安亭的陰森,是個尋常的中年漢子,若不細加區別,根本看不出是個閹人。   他的聲音也與正常人無異,聲音甚至還有些洪亮:「衛王殿下,恭喜了!恭喜了!」   司馬鴻沒有說話,倒是李光克藉著和他的關係,上去拉攏道:「於總管,何喜之有,咱們殿下剛剛被趙王殿下趕出了益州,心底不知有多委屈了!」   —   於總管笑了:「大喜啊!大喜啊!」   李光克知道眼前這位地總管可是大內第一號紅人,堂堂的大內總管,當今皇上的從龍之臣,最得信任,他這麼說必有一番道理,他當即笑著說道:「當真有喜?當真有喜?」   他知道這位於總管與他們不同,至少從表面看是個滴水不進的人物,在幾位王子之間一向是找平衡,不說一句硬話,也不說一句真話,今天這個賀喜之意未必是真的。   可是於總管接下去的話卻說得司馬鴻大吃一驚:「衛王司馬鴻接旨!這一回衛王殿下可是翻身了,以後還得衛王殿下多多關照!」   司馬鴻不知道地總管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是他知道,肯定有一件好事在等著自己:「兒接旨!」   「奉天承運……」   司馬鴻聽著於總管念完聖旨,臉上突現狂喜之色,最後幾乎就要在地上打一個滾,以示慶賀!   誰說不會在最後一刻翻盤了!   雖然司馬平看起來是把這一盤贏得乾乾淨淨,可是現在他又翻盤了!   而且是徹底的翻盤,從立嫡這件事佔了絕對優勢,所以一向講究互不得罪的於總管也特意來拉攏自己!   他想在地上打上幾個滾,然後把衣物撕個乾淨,然後吼叫上幾聲!   但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於總管笑了,他朝司馬鴻笑咪咪地說道:「這都是聖上的意旨!」   司馬鴻連連說道:「多謝父皇!多謝父皇!」   在爭立太子這個戰場上,他突然之間佔了絕對的上風,而趙王司馬平的前景卻是突然黯淡下來了!   於總管又說了一句:「之所以在讓趙王殿下走在前頭,是你父皇想敲打敲打你,省得你太於驕傲了!」   司馬鴻當即說道:「此次出征,決不會有任何的馬虎!」   司馬鴻拿到他夢想中無數次夢想的東西,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整個周朝最重要的統軍將領!   光是這川中被他徵調的部隊就超過了十萬,八萬戰鬥力最強的川軍,加上兩萬多援益的客軍,都是第一等的部隊,可惜其中沒有程展的名字。   否則以司馬鴻的性子,肯定要好好調教一番!   小小的一個雜號將軍,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頂多是拚個魚死網破,最後死的肯定是程展!   從現在開始,他統率整個周國最重要的幾十萬野戰部隊,衝殺在戰場上!   司馬鴻的部眾們幾乎是要喜極而泣了!   周朝策劃已久對燕國的大攻勢終於要展開了!   而這次大攻勢的最高指揮官不是別人,而是衛王司馬鴻!   這一次攻勢的最終目的是徹底打跨燕國的野戰部隊,一舉攻襲晉陽,從此完全壓倒了燕國!   這是過去幾十年間,整個大周朝的夢想!   小小的楚國,現在連長江都丟掉了一半,根本不是我大周的對手,最關健的是打敗燕國!   這個擁有近二十萬騎兵的宇內第一強國,是周朝永遠的頭號假想敵,只是在過去的十幾年裡,由於南齊的滅亡,雙方都忙於向南擴張,所以邊境上相對和平!   而現在,戰爭已經到來了,在經歷這麼多變化之後,司馬鴻只是冷笑了一聲:「司馬平你們這些王八蛋,等我回來吧!我會百般地回報你們!」   他手上掌握著整個大周朝最重要的二三十萬野戰部隊,這已經表明了他父親的態度!   或者說,在爭立太子這件事情上,他已經處於絕對的優勢,而司馬平雖然拿到了益州,可是益州主客兩軍幾乎全部調走,實力大損,而且司馬鴻可以在用人財政上千方百計地卡司馬平。   只是他的心思已經飛到了關河萬里之外了,那裡才是這個瘋子殺戮的地方!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喜事連連   馬鴻把一切都放開了,他像一把利劍一樣,眼裡充滿氣。   這所有的一切,程展和柳胖子這一行人都不清楚,他們現在還在為自己爭取著最後的利益。   他們都是帶兵的人,對於他們來說,兵力是最重要的一點,柳胖子不但想補齊補額,還想在益州掌握一部分州郡兵,這樣一來,他的腰桿子就更更硬了。   零零碎碎忙了一整夜,程展才送走了這幫客人,轉頭對夏語冰說道:「剛才那個茶太監,看你的眼神好生討厭!」   夏語冰嗔道:「就是,這個太監明明是個閹人,還用這種色眼看人家!還好,咱們馬上就回竟陵,不用看他那對臭眼了!」   那邊司馬瓊領著雨梅香從裡間轉了出來,她說道:「在趙王那邊,咱們確實得好好爭取!爭取不到現金,爭取到器械物資也行!」   誰都知道,趙王殿下有的是銀子,而且一向大方,只要程展打到他的七寸之上,必定能賺回大買賣。   一行人正在說著的時候,就聽到外面有人詢問道:「什麼人?」   接下去是一陣喧嘩之聲,雙方似乎起了爭執,但是過了一會,卻平靜了下來,雨梅香正淘氣地在程展的臉上舔來舔去,程展望著這個年紀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少女,苦笑了一聲道:「梅香,聽話……」   正說著,就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然後李縱雲快手快腳地竄了進來,不理會雨梅香,貼著程展的耳邊說了一句。   程展一聽這話,小吃了一驚,詢問道:「人還在不在?」   李縱雲答道:「還在!就在門外,等著將主去見他!將主,你覺得這件事怎麼辦才好?是見還是見?」   程展猶豫了一會。那邊夏語冰詢問道:「什麼事情?」   程展小聲地說道:「司馬鴻那個王八蛋派了使者來見我,我正當猶豫見是不見!」   按道理,他程展現在已經是趙王司馬平夾袋裡的人物,自然要同司馬鴻斷絕往來,而且司馬鴻和程展矛盾不小,程展似乎不好見司馬鴻的代表。   可是程展剛剛投靠司馬平,根基不穩,萬一有什麼反覆,也可以依賴司馬鴻這方面的關係……   正在程展猶豫的時候,夏語冰向程展建議道:「阿展。見一見為好!多一條關係,就多一條路子!再說了。司馬鴻派人上門來,肯定是有所企圖。瞭解瞭解也好!」   程展點點頭,他說道:「那你們都退到後面去,梅香,你也退到裡間去!聽話!」   只是他還是不明白。衛王司馬鴻到底是因為什麼才來聯絡程展。   李縱雲領了一個戴著面紗的黑衣人走了進來,又趕緊退了出去,他和鄧肯等幾個幢主親自在外面看守著,絕不敢走漏了半點風聲。   程展一拱手,然後客氣地說道:「這位先生……」   這黑衣人卻是笑了,他掀下了面紗。好聲好氣地說道:「程公子!」   程展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人正是衛王座前武功最為精深地遇家逢。只見他相貌俊美。有若處子一般,可是渾身始終是帶了些太監的陰柔味道。   可是程展根本不敢小瞧這個遇家逢。這個遇家逢在衛王司馬鴻座前不僅僅是以武功最最精深著稱,而且司馬鴻在播郡諸役,遇家逢始終是緊隨司馬鴻身後,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甚至有一役斬殺播郡亂軍上百人的紀錄。   不過司馬鴻之所以派遣遇家逢來同程展聯絡,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遇家逢不但武功極高,而且能獨當一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衛王座前,他與程展的關係最好。   程展也是格外客氣,他老老實實地說道:「是遇大人啊!旁人若來我這,我肯定不假以言色,可是遇先生來,卻與旁人不同!」   遇家逢也同程展有些交情,他笑著說道:「所以衛王殿下專門挑我同程公子見個面,談些事情……」   他又是微笑道:「程公子可是投效了趙王殿下?」   程展點點頭,卻沒說話。   遇家逢臉上也沒有半點動靜,他淡淡地說道:「大家各為其主啊!我也不是來勸說程將軍的,只是趙王殿下確實不是個好處事的人物!」   只是遇家逢並沒有得到衛王司馬鴻被重新起用的消息,否則他現在的腰桿肯定要硬得多,他是出成都不久就被司馬鴻派來與程展聯絡,他繼續說道:「程將軍信與不信,畢竟在自己心中便是!只是我在衛王座前,與趙王殿下鬥法多年,對他地習性瞭若指掌……」   程展也是聽說過這位趙王殿下的一些醜事,雖然司馬鴻是個瘋子,可是這位殿下有時候卻像是個浪蕩子,做事欠穩妥,他點點了頭,然後說道:「遇先生,衛王殿下面前,請替我留條路子!」   遇家逢見目地已經達到,便笑了:「那好!以後我們之間多多聯絡,咱們衛王殿下現在也是後悔得很!」   他繼續說道:「都是李光克進的讒言,以致我們之間起了誤會和衝突,可是現在衛王殿下失勢,正是合作地好時機!」   腳踩兩條船,才是男人的最大夢想,程展當即拍板道:「有什麼事情,遇先生只管說上一聲,只幫得上忙的,我一律幫忙!」   遇家逢還是很平靜地說道:「程將軍,這次除了來與你聯絡之外,還有一份厚禮想要相贈!」   程展小吃了一驚:「厚禮?」   遇家逢淡淡地說道:「厚禮!你也知道,衛王殿下走得十分匆忙,許多事務末能善後!」   程展聽出這其中的味道了,原來司馬鴻是以厚禮來收買自己啊!   雖然是往火坑裡跳,可是他一向膽大包天,一聽到這話反而竊喜道:「衛王殿下如此厚愛,那真是要謝衛王殿下了!」   他覺得今天晚   是走運了,那邊柳胖子、雷凡起和馬勝傑剛送來一個大禮包,那邊趙王殿下又一份高官厚祿,而現在司馬鴻又送來了一份厚禮。   遇家逢卻說道:「雖然說是厚禮。可都是些零零碎碎地東西。衛王殿下走的時候,把大件的物事都帶走了,只剩下些不怎麼起眼的東西!」   可不怎麼起眼地東西,都是份厚禮,衛王司馬鴻看不上沒帶走地東西,在程展眼裡也是寶啊,他熱情地說道:「沒事!沒事!遇先生就把我當一個收破爛地打發了便是!」   遇家逢話鋒又變:「我還沒見過能收上百萬貫地破爛王了!」   「上百萬貫?」程展大吃了一驚:「當真有這麼多?」   原來是司馬鴻在成都建立的幾個大型倉庫,庫房什麼物資都有,從武器到糧食一應俱全。全是司馬鴻以種種不法手段巧取豪奪弄來地,只是他倉促出發。這些庫房就成了無主地物事。   雖然可以派人去善後處理。只是這益州已經是司馬平的地盤。善後處理的結果只能是全進了司馬平腰包不說,善後的人員還得受一通罪。   遇家逢說道:「別小看這麼幾個庫房。隨便打開一個庫房,就能稱一稱成都富豪了!只是這些庫房地東西都不怎麼乾淨。而且出手要快。等趙王殿下回過味就不成了!」   風險越大,回報越高,程展笑了,他笑得很燦爛:「我想趙王殿下也是不會把這些零零碎碎看在眼裡地。咱們當下屬地替他解決掉這些東西。他還不知道有多麼高興了!」   遇家逢知道自己這一趟沒白來。當即把庫房地詳細情況一一告知。準備告辭:「以後咱們之間多多聯絡,多多協商。自然虧待不了程兄弟!」   —   在台上趾高氣揚,下了野反而是謙遜萬分,甚至還花了這麼大地本錢來收買自己,程展一想到這裡,也是得意得很。   只是得意歸得意。程展把遇家逢送來地鑰匙握得緊緊。對著司馬瓊和夏語冰說道:「沒想到司馬鴻這瘋子居然送了這麼一樁大禮過來。倒是有趣得很!」   一想到自己今晚上的遭遇,程展就有說不盡地得意:「不過這筆生意這麼大。全部吃下是不是有點困難,要不要分一部分給柳胖子他們!」   畢竟人家柳胖子也是送了一份厚禮給程展,只是司馬瓊有自己的想法:「人多嘴亂,還是咱們吃下來為好!再說了,咱們與衛王有聯絡地消息,千萬不能傳出去!」   程展點點頭,眼下擴充兵馬地本錢大致是有了,這一次來益州可真沒白來啊!   他當即點點頭道:「好!這本來是手快有手慢無的事情,咱們吃相或許難看點,可這甜頭都是自家地!」   夏語冰和司馬瓊都覺得程展的意見很對,就連雨梅香也點點頭道:「爹爹說得好!」   只是說歸說,雖然司馬鴻是許以甜頭,可是程展卻覺得這件事情有些難辦,他們畢竟不是本地人,想要銷贓,首先得有人頭熟,只是程展既然想獨吞,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他當即召集幾個心腹幢主,把這件事摘頭去屬,挑了最核心地部分說了:「你們地嘴都嚴點,千萬別讓姓鄭地和姓茅還有姓袁地知道!」   雖然同是幢主,可是卻是親疏有別,程展依賴的還是自己地子弟兵,幾個幢主都答道:「將主說的極是,這等好處是咱們沈家千辛萬苦才謀劃來的,與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季退思見程展心情極好,又多說了一句:「將主吩咐下來地事情,屬下一定盡力去辦!」   程展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說道:「這一次可是大買賣,手指縫漏過幾滴油,恐怕都夠普通人家吃上一輩子了,我也當沒看見!」   他說道:「可你們千萬別給捅漏子,也別作太過份,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這麼一說,幾個幢主心裡都有底了!   鄧肯又多說了一句:「將主,咱們既然獨吞,那麼什麼時候行事?」   程展當即乾脆地說道:「今晚上,就今晚上!可惜卻缺個地頭蛇來協助咱們,到時候再看看!」   他猶豫著是不是把江戰歌拉進來,只是江戰歌在成都城的實力也很弱,只是突然知道他猛然想起了一個人來了。   「咱怎麼把便宜師娘給忘記了!」   峨眉派雖然全是女子,可確實是地頭蛇啊!她們在川中的勢力首屈一指,如果和她們合作,似乎是雙方各得所需。   何況峨眉派的鏡衣師太位列四大神尼之列,程展仰慕已久,正想找機會見一見。   幾個幢主聽程展吩咐完,就接過程展遞來的鑰匙連夜動手了,他們手上有正規軍,要佔據幾個庫房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只是被這兩樁事情一打攏,這夜已經很深了,程展就準備回房歇息了,那邊司馬瓊卻一看到程展就說道:「明天我就回竟陵了!」   程展又吃了一驚,夏語冰替他問道:「阿瓊,不和阿展多呆些日子?」   司馬瓊:「有這麼大地變化,我得親自去通知知慧她們,這些事情外人是不好知道地!再說了,竟陵還有一大堆地事情在等我!對了,阿展,那個王啟年已經成了我們的耳目,我給了他一筆款子,讓他回長安城活動!」   程展剛想挽留司馬瓊,雨梅香已經竄到他地身上跳來跳去,臉上高興得很,只是一下子又黯淡了下來,她對著司馬瓊說道:「姐姐,我把爹爹分你一點點好不?」   程展苦笑不得,正這時,卻聽得窗外有人說道:「程公子,果然是好興致啊!」   竟是又有貴客光臨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繼前緣   展卻是神情大變,這來的主顧可不是什麼信男善女!   司馬瓊還好些,夏語冰一聽到這聲音,當即握緊了腰間的銀劍,程展一咬嘴唇,當即正聲道:「徐仙子!您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幹啊!」   徐瓏月的聲音很動聽:「程將軍,只是有點小事想請你幫忙!」   程展卻是苦笑,他的居處戒備森嚴,在外圍足足有兩隊親兵護衛著,可是這徐瓏月居然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摸了進來!   一想到徐瓏月,程展就有許多火氣,可是火氣歸火氣,客氣歸客氣,他剛想應付過去,就聽得窗外又有女人說話:「阿展,徐仙子這一次是有緊要的事情找你幫忙,你就快點幫忙吧!」   這聲音居然是蘇惠蘭說的,她的聲音有些著急:「好阿展,幫幫忙!」   原來徐瓏月不是潛伏進來,而是通過蘇惠蘭的關係光明正大地走進來的,只是誰都明白,她與衛王司馬鴻有勾結,現在趙王司馬平已經控制了這益州,怎麼她還是膽大包天,竟敢公然來見程展。   只是一聽到蘇惠蘭的聲音,程展的心腸沒來由地軟了下去,他揮揮手,示意把徐瓏月請進來。   徐瓏月穿了一身勝雪白衣,渾然有若仙子一般,蘇惠蘭望著她的眼神都是無盡的癡迷,程展相信,只要徐瓏月說什麼話,蘇惠蘭都會相信。   很顯然蘇惠蘭早已經被徐瓏月洗腦過了一遍,她現在只是一個狂熱的追星族,她替徐瓏月說著好話:「阿展,你快點來幫忙!」   蘇惠蘭的眼神卻是十分熾烈,在程展的眼裡,此時此刻的她,確確實實只是徐瓏月的影子而已。   但是程展的目光卻集中在被徐瓏月牽著的那個女子身上,程展認得這個女人!   因為她是唐玉容。那一晚地經歷程展怎麼也忘記不了!   他在心底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這段關係,就連他也不知道如何善後,他只看到唐玉容面色潮紅,細膩的玉頸帶著一種粉紅的顏色,眼神帶著淡淡的春潮,若不是徐瓏月牽著她走,恐怕已經趴在地上了。   現在她沒穿那套誘人犯罪的嫁衣,只穿了一件日常的青衣,有若一個尋常女子一般,神色總是有些幾分黯淡與失神。甚至有些對程展視而不見,只是她注視徐瓏月的時候。眼裡卻多了一種,那就是信任!   程展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她受的打擊太重了。新婚之夜莫名失身,丈夫亡命天涯,即便對於一個江湖女兒來說,也是無法承受的打擊。   蘇惠蘭這時候卻成了徐瓏月的影子。徐瓏月甚至還沒有說話,她已經把前因後果給說出來了:「阿展!玉容姐姐中了毒,瓏月仙子說只有您這裡有解毒,所以阿展你一定要幫幫玉容姐姐啊!」   這個蘇惠蘭啊!怎麼徐瓏月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啊!小心象唐玉容被徐瓏月賣了,還幫徐瓏月點錢啊!   唐玉容低下頭去。徐瓏月卻是以極具知性地聲音對著蘇惠蘭說道:「小蘭。你回去吧!程公子肯定會幫玉容姑娘解毒!」   蘇惠蘭對徐瓏月有著無盡的信心。她一聽這話當即歡呼起來:「好地!阿展,一切都拜託在你的身上了!」   當她雀躍般地跑出去地時候。徐瓏月臉上很難得出現一絲笑意:「這個小丫頭,教了她一點小戲法,就得意忘形到這個程度了!」   司馬瓊以十分銳利的眼神看著徐瓏月,在她的眼裡這就是一個標準的罪人,對於徐瓏月地真實身份,她已經有幾分把握了。   但是為了程展,她必須容忍,但為了程展,她必須萬分警惕這個女人會玩出什麼新花樣!   在雨梅香的眼裡,徐瓏月同樣不是一個受歡迎的客人,她第一時間就躲到程展的披風背後去了,背對著徐瓏月,渾身哆嗦個不停。   至於夏語冰,她只是按住了銀劍,等待著程展的指令,而程展只是微鎖著眉頭。   徐瓏月牽著唐玉容繼續朝著程展走來,她笑著對著程展說道:「程公子,前次多待你解去玉容姑娘的媚毒,只是餘毒未解,還等程公子多多幫忙!」   一聽這話,唐玉容竟是有一種無顏見人地感覺,整個人一軟,就要摔倒在地,幸虧程展小心扶住了她,只是感受到程展身上地男性氣息,她越發覺得惶恐不安。   徐瓏月卻是拋開了唐玉容,她朝著程展淡淡地笑道:「這從今往後,唐姑娘就交由程公子照顧了!程公子得好好照顧唐姑娘,替她解去餘毒啊!」   唐玉容地臉越著了火一般,可是身子卻不爭氣得很,緊緊地偎在程展的懷裡,而且她地身體都被情火焚燒得有些期盼。   看到徐瓏月退出房外,臨別之際還說了一句:「程公子,咱們以後多親近親近!不過你先幫唐姑娘解了餘毒吧!」,雨梅香才敢在程展背後伸出半個頭來。   只是唐玉容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雨梅香,她現在身上沒有半分力氣,甚至連把程展推開的力氣都沒有!   兩個人的磨擦起了挑逗情慾的作用,明明知道眼前這人不是自己的良配,明明知道自己是有丈夫的人,可是唐玉容卻能偎在程展的懷裡,微張雙目,以帶著春水的眼神看著程展。   看到她迷人的神態,更加增加了程展征服她的慾望,何況以程展的性子,怎麼能容忍與他有過這等關係的唐玉容落入徐瓏月的虎口,他當即抱住了唐玉容。   唐玉容原本是個英姿颯颯的女俠,可是現在卻沒了半點主張,她只是向程展輕輕地詢問道:「程公子,那天晚上是你……」   一說這,她只覺得她美麗的花瓣裡濕潤的**不斷流溢而出,整個人就像中了魔一樣,可是她還是想知道答案。   程展點點頭,臉上卻有了些苦笑:「情非得已,還請唐姑娘見諒!」   既然不能抵抗。那就只能享受著吧!這對男   同時浮起了這個念頭,那邊夏語冰已經關好了房門,周,然後才對著司馬瓊說道:「阿瓊,今晚上我們先服侍下唐女俠吧!」   司馬瓊也是從唐玉容口中知曉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不是程展的錯,只能點點頭道:「好吧!」   —   程展輕輕地把唐玉容放在床上,唐玉容只覺得他的手像有魔力一般,只要拂過自己的身體哪一個部位,那個部位就像著火一般。怎麼也控制不住情火,這無名的春藥也太霸道了!   只是她沒有抵擋地行動。助長了程展的速度,一想到唐玉容的身份。程展就急忙脫下衣物,然後開始解開了她的扣子。   兩行清淚從唐玉容的眼裡流了下來,只是她並不能改變事實,只是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少年。她就是有種情以何堪的感覺。   這個少年原來和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自己是有末婚夫的女人!在新婚之夜失身,未婚丈夫亡命天涯,而這個才十五歲的少年居然得到了自己的身體,一想到,她只能閉上了雙眼。用微不可聞地聲音說道:「程公子。玉容才是第一次。請你多憐惜……」   程展是在她的春夢中佔有她地第一次,一想到這。動作倒是溫柔了許多,只是語氣卻變得霸道了:「玉容姐,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程展的女人了!我容許任何人欺負你,哪怕她是徐瓏月!」   唐玉容不理解程展地說法,在她的眼裡,如果不是唐玉容,那麼她現在已經早已是滄落到黑暗之中去,若非她徐瓏月,程展也沒有機會以解毒的名義替她解毒……   只是她已經發出長長的**,原來是程展已經解開她地衣物,讓她完美的玉體暴露在空氣,然後程展一口氣就霸佔了那對完美的玉乳。   「不要啊……不要啊……」唐玉容的掙扎沒有任何說服力,反而助長了程展的行動,他用力地咬住了乳頭,讓唐玉容發出這一聲**。   唐玉容從來沒有品嚐過這種滋味,她雖然與許曇有百年之盟,可一向潔身自好,許曇平時至少只能與她牽牽手,哪經受起這種挑速!   她只覺得神志迷糊,可那玉峰傳來的感覺卻是一陣接著一陣,她原來就不堪挑逗,何堪還中了霸道已極地媚藥,只能任由程展擺佈,嘴裡胡亂哼著,雙腿胡亂地踢著,只求這一切能早點結束。   程展終於結束了在她一對玉峰上地進攻,可是現在唐玉容卻只能發現一聲更長地**,因為程展已經趴到她跨下,對準她的桃源洞口**起來,一雙魔手則在大腿內側來回撫弄,把這一帶地地方都摸遍了。   唐玉容只覺得情潮一陣陣湧來,甚至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接下來程展的動作更加大膽,他手口並用,不斷挑逗著突起的花蒂,那**不受控制地向外流出,甚至連那小仙女都被挑開了,任由程展進入那桃源之中。   而她的那對玉峰,則一左一右分別落入了夏語冰和司馬瓊的手裡,夏語冰甚至還熟練得和她來了一陣長吻,她只能弓起雙腳,玉臀逢迎著程展的動作,嘴裡發出一陣陣浪叫。   唐玉容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在這種情況迎來清醒情況下的第一次,只是這種歡樂已經讓她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她的未婚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期盼著程展的進一步動作。   程展的長槍已經對準了桃源洞口,她卻很配合地扭動著臀部,歡迎著程展緩緩地進入她的最深處。   她終究還是新破身子,在一陣疼痛之中清醒了許多,她搖著頭想道:「不要啊!我怎麼能這樣啊!」   可是程展已經佔有了她的每一寸肌膚,自己既然已經成為程展的女人,那就聽從命運的安排啊!   有徐瓏月的支持,她相信自己能雪洗當日的奇恥!   她的思索很快就那無盡的快感所淹沒,看著今天這一龍三鳳的局面,程展竟是瘋狂地挺動著自己的長槍,在唐玉容體內反覆撻伐著,製造著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唐玉容的玉體開始閃耀著一種粉色的光澤,讓她雪玉一般的身體更為迷人,她感覺到程展的進攻比起兩個女人的愛撫要更讓她著迷!   不!程展的每一次動作,都能把她送到天上去,她就想這麼被程展征服!   她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不再是平時那個十分利落的女俠,現在她只是一個想要程展的女人而已,她大聲地叫道:「給我更多!啊……給我更多!」   當程展又一次地在她體內達到高潮的時候,唐玉容也同時達到了頂峰,她長長地發出了一聲**,然後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只是程展卻笑了,因為夏語冰和司馬瓊都轉頭看來,這對名動天下的女捕頭和女俠,現在以企盼的眼光看著程展,然後她們一起低下頭去,小心地侍候著小程展。   今天晚上是個很美好的夜晚!   程展有這樣的感覺,他已經被夏語冰和司馬瓊的靈舌弄得雄風再振,長槍又傲立起來,在她們的玉臉之上滑來滑去!   ……   程展並不知道,就在他的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雨梅香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她幾乎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那是在過去十幾年的調教中形成的自然反應,她要殺光任何歡好中的男女!   這才是她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但是這一刻她的心卻抖動個不停!   她想起了程展的許多好處來,她輕輕地心底喊了一聲:「爹爹……」   她的手在擅抖著,她心底非常痛苦!   此時此刻,程展正把夏語冰和唐玉容疊在一起,輪流進入她們的體內,對自己背後的一切一無所知。   雨梅香想撕碎所有的一切!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風波   知不覺間,兩行清淚就從雨梅香的眼裡流了下來。   她的一對玉手粉嫩粉嫩,卻能撕碎一切,毀滅一切,只是這一刻,她的手始終在微微擅抖著,她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而她的身形就像是一隻充滿力量的雌豹,想撕碎眼前的所有一切。   但是控制著這雙手的,不是那潛意識的行動,而是雨梅香的大腦,不知不覺間,雨梅香竟是站了起來,她想起了與程展在一起的許多往事。   她沒有動心,她的眼淚仍在下落。   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地上,雨梅香只有一個念頭:「你不僅是我的爹爹,也是我的好哥哥!」   她終於克制住了自己,只是一想到徐瓏月和那個人的手段,她就有幾分寒意。   ……   程展對此一無所知,這一場歡宴已經到了極度淫的頂峰。   唐玉容從來沒有想像過這麼難堪的事情,三位名震江湖的奇女兒,現在居然一齊跪在程展的跨下,用自己的小香舌服伺著小程展。   她的身上還著高潮之後的餘韻,在幸福的昏迷之中醒來之後,就被程展帶入這一場肉宴之中。   她的餘毒似乎沒有解除,反而因為這一場淫的肉宴而越發熾烈了,唐玉容做出了她從來不敢想像的動作,用自己靈活的舌頭在程展的長槍上滑來滑去。   她在內心有一種極度的恥辱感,可是旁邊夏語冰的指點卻讓她不自覺地陷入到這種狂歡之中。   而程展看著她們的服侍,心中有一種極度的滿足感,男子漢大丈夫,到了這等地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即便是唐玉容生疏的舌技,也帶來了另類的刺激!   但這僅僅是開始而已,這一場淫地肉宴還有更多的好戲在等著唐玉容!   ……   許曇的呼吸很粗重,但是他還是那個能決判斷的漢子。他大聲叫道:「快點|讓大河幫的走狗給跟上了   他的身後是三十多名身衫不整的漢子,從成都城隨他一起奔赴長安的三十多名好名現在只剩下半數,而沿路招募的好手也死傷了大半,甚至連帶著兩個聞香教的分舵也被攻破了。   但是許曇沒有失去信心,他在這種風雲之中反而顯得更加剛毅了   他大聲地給手下打氣道:「今天晚上我們就能到落霞鎮了,那裡有我們一個分舵,有三十多人在接應我們   聞香教遍佈全川,許曇這一路狂奔得到了聞香教眾地廣泛支持,他沿路招募的好手多半就是來自於聞香教地分舵,而且在財力等方面也得到了很大的補充。   反觀大河幫地追殺大隊。雖然出成都城的時候有二百餘人,但是一路行來。至少死傷了一百人,雖然沿路招募了不少三教九流入會。可現在可戰之士不足二百。   以他的想法,只要到了落霞鎮,和那三十多名聞香教中堅合流,但再加上從江湖上招募的好手。他地實力比起出成都城的時候,不增反減,那麼就可以一路突破秦嶺,直抵長安了。   但落霞鎮是他們出川前能得到支援的最後一個分舵,他必須打好這一戰。   他有著無盡的信心,他一定會回來報仇的。他一定會雪洗這奇恥的   他偶爾也會想到唐玉容。他安慰自己說道:「副教主會好好照料玉容地   他並不知道許曇是怎麼照料唐玉容。更不知道程展是如何無微不至地照料唐玉容,多少回把自己地精華注入唐玉容的體內。更不知道他地報仇大業一開始就走了偏差。   他只有一種復仇的念頭。   張易豹和張至虎也在緊追不捨,他到現在才知道低估了許曇,低估了這個繼承父業的敗家子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騎虎難下了,現在不解決許曇,後患無窮   張至虎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掉這條小狗   大周朝武林歷史最血腥的火並和廝殺,已經就此拉開了序幕。   唐玉容對所有的這一切都一無所知,她醒來的時候,這張大床上只剩下她和程展了,夏語冰和司馬瓊都已經起身了。   只是她和程展的身體卻以最緊密的姿式連接在一起,她甚至不敢有任何的動作,看著還帶著一點點孩子氣的程展,她只能苦笑了一聲。   這個少年,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精力,昨夜的歡狂幾乎讓她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   她很害怕程展會再來一次。   看著他的臉,唐玉容又想起了昨夜的羞人場景,她的臉在發燒,一想到她和夏語冰她們擺出那麼多的花樣被程展玩弄,她就覺得有一種情以何堪的味道。   只是她微微的動作,已經讓程展醒轉過來,唐玉容感覺程展的凶器在自己的體內又蠢蠢欲動了,不由又是害怕又是歡喜,她想到自己三個人跪成一排任由程展在身後的場景,越發羞不可遏,可是心裡又多了些期盼。   程展卻只是用力抱緊了她,在她的臉上印了重重一吻,然後叫著她的名字:「玉容   唐玉容不知道如何稱呼程展,最後終於叫了句:「夫君   —   回想過去幾天的遭遇,唐玉容只覺得這其中經歷的轉折比自己前二十年遇到的還要多上許多,但是她只能是被命運戲弄的小人物了。   現在既然已經失身於程展,她只能嫁雞隨雞了   至於許曇,雖然很對不住他,可這就是命啊   何況她與許曇的結合,原本就是唐門和天衣教結合的產物,她對許曇的感情並不深。   女人的心理生塑能力總是很強的,經過徐瓏月的洗腦和這一場肉宴,唐玉容已經決心按命運的擺佈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還是第一次注意到這一張臉看起來這麼英俊   程展又摟著她的腰肢,用堅毅有力的語氣說道:「玉容,不管以後怎麼風雲變幻,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了   這是程展的誓言,不但不讓唐玉容受半點委屈,也不能讓程展的女人受半點委屈。   女兒家總是非常敏感的,唐玉容聽得程展又提起了徐瓏月的名字,知道這其中或許有許多隱情,但是她不想追究,她注重的是自己的身份:「夫君   雖然程展有著很多很好的優點,可他終究比自己小了許多歲,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而已   而且這個少年家中早有多房妻室,一想到這唐玉容就為自己黯然了   她甚至連程展的小動作都給忘記了,有點失神地說道:「可是咱們終究是錯成姻緣   一說到這,她的臉上多了兩行清淚。   程展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只是向她發誓道:「我程展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讓你受半點的委屈   他剛說完這段話,唐玉容已經主動送上了重重的一吻……   很快,她們之間進行了心與心的溝通,而心與心的溝通之後,便是靈與肉的溝通,但是唐玉容在經過這麼多次撻伐之後,卻真的起不了身,甚至連送司馬瓊的心思都沒有了。   程展望著騎在馬上的司馬瓊,心神有點黯然,他說道:「玉容讓我向你抱個歉,她不能來送給你.   司馬瓊笑了,她身著捕快服,英姿颯颯,與昨夜那個放浪已極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眼神充滿了堅毅:「阿展竟陵啊   她明白相送是為了相逢,她說道:「好好照顧玉容   程展點點頭,司馬瓊繼續說道:「雖然我是個吃醋的女人,但勸你還是要好愛她   她心中明白,唐玉容經此重創之後,雖然接受了程展,但心中所受的打擊卻是旁人難以承受的。   唐玉容雖然接受了程展,但肉慾的成份佔了大半,並不是從內心上完全接受程展,司馬揚說道:「好好愛玉容,既然在床上愛她愛她   程展點點頭,司馬瓊揚鞭而去:「阿展,我在竟陵等你回來,到時候是不會放過你的   望著她大方的神態,程展卻有些神傷,旁邊夏語冰從背後抱住了他說道:「死小賊,我現在就不放過你.上,我和玉容妹子聯手,看你還招架得住嗎?」   這個早上,對於程展來說是快樂帶著又帶著幾分神傷的早上,對於趙王司馬平來說,卻是一個極度震驚失望的早上。   他昨夜睡得很好,可是現在卻是毫無主張地問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同心   剛剛起床,還在籌畫著怎麼狠撈一筆的時候,就聽到壞消息。   昨天晚上荊州軍程展的部隊強自霸佔了若干個大型庫房,從深夜開始就不停地往軍營裡搬東西,即便搬不走的也要號個位置回來。   程展這些部下擺出一副搬家公司的態勢,他們打著司馬平的旗號:「咱是替趙王殿下辦事的,誰敢多事   看著成隊成隊的官軍蜂擁而至,早已得到遇家逢囑咐的倉庫主管們很配合地把庫房交給了竟陵軍,順便把自己的賬也給抹平了。   這等於是挖了司馬平的牆腳,雖然他到現在為止還不清楚這幾個庫房到底儲備了什麼物資,因此他只能召集柳胖子等一眾要員處置這件事,他做得很有分寸:「程將軍未得吩咐,擅自處置,這件事是做錯了可是只要知錯就改,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柳將軍,請你立即去接收這幾個庫房,還有一切物資要造冊入檔,程小將軍搬走的物資也要全數搬回「告訴程小將軍,切莫因此驚慌   柳胖子很痛恨程展這種吃獨食的精神,但是他和程展關係十分密切,自然得為程展遮掩:「趙王殿下想得周全下了大力氣了,可沒得什麼太大的好處,因為想替將士們爭取些利益吧   他這是在敲打敲打司馬平:「好你個司馬平這個幾個小庫房,就是這四川城內的地盤,也得給咱們這些有功之臣幾個   旁邊雷凡起也在幫腔道:「程小將軍有功之臣,趙王殿下何必注重區區幾個庫房   驕將悍將聯成一體,其餘幾個軍方將領覺得程展雖然有許多不是之處,卻一致站在程展這邊,就連成都太守段錦春也說道:「程小將軍雖然有些考慮不周的地方。可是他愛國之心卻是可取的   司馬平心中微怒,這些軍政頭腦恃寵而驕,根本不把他這個衛王放下眼裡,只是司馬平卻必須把他們放在眼裡。   可是司馬平卻必須依靠他們,他這個人一向號稱算無遺策,不握有絕對把握是絕不會出手的。   而且他雖然早有許多享受之心,對女色更是企盼已極,卻是標準的偽君子。   一個偽君子入門水平是欺騙別人,可是登堂入室的水平是連自己也欺騙,雖然他好色如命。可是到現在為止,除了趙王妃之外。他居然沒有任何外遇的歷史。   他地歷史清白得誇張,他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人物   但是另一方面。司馬平不是一個特別善於決斷的人物,他總是喜歡和稀泥,走中庸之道,和司馬鴻這個瘋子的行事態度完全不同。他一看到這麼多文武官員一齊反對,因此也改了口氣:「念在程將軍往日功勞的份上,這件事先暫且放下   一個極品的偽君子永遠是會把往日的恩怨暫且放下,他們不會忘記當年的恩怨,在十年、二十年之後才會清算這筆賬。   司馬平即便登上了王位,他也只會慢慢地象剝繭一般清算仇人。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或許我們不能稱他為偽君子。而要稱他為「忍者」。或者簡明地稱為烏龜。   司馬平這個小烏龜的行事很有分寸,他繼續詢問了鹽市交割地情況。然後掂量著其中有多少好處是自己要撈的,畢竟鹽市裡凍結地資金超過兩千萬貫,自己拿個一成報效也是很正常的。   而這些將軍則像是一群餓狼一般,他們緊緊地盯著司馬平   因為司馬鴻已經許給了他們無數地利益,現在雖然換了司馬平來做,但是對於他們來說,誰在台上都是一樣,他必須實現當初的承諾   對於這些像餓狼一樣的將軍們,司馬平很有理性地做著說服工作,但是他明白,他不能滿足這些人所有的要求。   正所謂功高不賞,他必須做出一個決斷,但是他很有耐心,仍然做著一次又一次地爭取。   不到最後時候,他司馬平是不會動刀子的,他是個坦坦蕩蕩的真君子,是講仁義的趙王司馬平。   但是這層仁義的面紗在片刻之後就被撕破,他詫異地問道:「什麼?司馬鴻他做了都督荊州諸軍事?」   即便是對著周國皇室,司馬鴻的新任命仍是高度機密,但是司馬平卻知曉了司馬鴻並沒有失勢,相反他地位置反而更穩固了。   從益州調走八萬戰鬥力最強地官兵歸司馬鴻指揮,除此之外司馬鴻可以統領地兵力達到二三萬之眾,而司馬平屁股還沒放穩,大周朝已經又派了一位大員坐鎮川中。   一向以無能著稱的鄭國公司馬復吉改調益州,他地地位甚至高過了司馬平,因為司馬平擁有的一切資源,司馬復吉同樣都有,甚至更多。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無能的司馬復吉也能掌握住益州,想在他的眼皮底下經營出一個獨立王國,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一群文武官員都像最忠心的死士一般拚命地向司馬平報告自己的忠誠,但是司馬平明白,他其中真正對自己忠心的官員恐怕十不存一,他必須搶在司馬復吉入川之前紮穩根基。   他非常鬱悶,但是他從來不表達在心頭,因為他是坦坦蕩蕩的君子,是講仁義的趙王司馬平,他很有風度地說道:「鄭國公這次入益州,那是好事一件啊   他雖然態度如常,可是今天這早議卻是停了下來,司馬平要同他的一堆狗頭軍師好好商議一番。   只是司馬平心中卻是滿腔的塊磊不平,他已經明白了昨天司馬鴻是怎麼一個感覺。   明明是完勝的局面,卻在實現夢想的時刻被翻盤,這是人生最鬱悶的一件事。   會上各有各的主張,旁邊茶安亭多說了一句:「既然衛王殿下要去荊州統領大兵,那也是好事一件嗎   這是受人錢財與人消災,他這麼一提醒司馬平立即清醒過來了。   雖然司馬平統領全荊州的兵馬,準備對南楚作戰。可這荊州軍也不是鐵板一塊啊且這人似乎是司馬鴻的死敵   一想到程展是司馬鴻的死對頭,他的心底就暗暗開心了,在荊州軍中他有很多的棋子,特別是襄陽六軍歸順了司馬平之後,他在荊州的潛勢力並不遜色給司馬鴻,既然如此,何不敲打敲打司馬鴻,給他招惹來許多麻煩。   —   茶老太監順著司馬平的心意往下講:「程小將軍也是要回荊州去的,他一向和衛王殿下關係處得很好。我們乾脆就幫幫衛王殿下的忙   司馬平的心思已經被他摸透了,他甚至覺得這個陰森地老太監十分親近:「沒錯|荊州之後。程小將軍也要與王兄多多相近   他現在想法大變,程展不再是驕兵悍將。而是制約司馬鴻的一首妙棋了   他再怎麼驕悍,都是司馬鴻頭痛,而且他給司馬鴻製造地麻煩越多,越是勢成水火。對他越發有利。   茶安亭又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對了,程小將軍還有一位美貌妻子,那當真是沒話可說啊   司馬平被他說動了,雖然他是個偽君子,從來沒有過外遇的經歷,但不代表司馬平不想來上那一次外遇。   在他地眼底。程展是鬥不過司馬鴻的。那麼到時候上門請自己幫忙報仇的就是程小將軍的妻子了。   如意算盤打定。司馬平當即說道:「沒錯|之前,咱們多多協力。替他把器械衣甲、軍餉食用都準備齊了   程展卻很得意,他地部下很能幹,替他把幾座庫房全部搶到手裡,而且據外面的消息說,他的封號鐵定是鎮字將軍了,而且統領的不是五軍,而是六軍。   這並不知道這是司馬平準備拿他來當炮灰,司馬平也不知道,司馬鴻並沒有去荊州。   程展輕輕地摟著唐玉容,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都告訴了她:「玉容,你家夫君還是挺能幹的   慢慢地,唐玉容地內心已經被一絲絲幸福填滿了。   大變之後,最初是震驚和悲憤,然後落到程展地手裡之後,她被程展用無盡地情慾填滿了。   程展幾乎尋找每一個機會來滿足她。   在她沉淪在情慾之中的時候,程展還會藉機關心她地每一點每一滴,慢慢地,她在程展的身上找到了許多光彩的地方。   程展的報喜有些孩子氣,但是唐玉容感覺得到,程展是想把這其中的欣喜想與她分享,她點點了頭,她輕輕地偎著程展說道:「夫君,玉容既然是你的妻子了   程展看得出唐玉容也很開心,男人在事業上的成功永遠是為女人效力的,程展就吃這一套,他就把這其中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唐玉容還是第一次聽程展說起這幕後的許多事情,特別是鹽市上的爭奪,唐玉容只能輕歎幾聲。   有時候心與心的交流更勝過靈與肉的交流,唐玉容就這麼被一絲絲的幸福填滿了。   這是個好丈夫執,但是他們絕不敢與一位掌握著幾萬部曲上萬戰兵的將軍對抗   程展也表示了這個態度:「你們唐門如果不把玉容嫁給我,我也沒有別的東西江湖上除名了   至於後果,程展似乎沒有考慮過,但是唐玉容對程展有這種作風反而是很開心。   這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他是唐玉容的丈夫,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他有著自己的基業,有著數不滿的優點與缺點,是個好男兒   只是當程展摟著唐玉容的時候,她又想起了許多羞人的事情,程展在這方面總是讓承受不起,她隱隱地感覺自己的情火又點燃了。   這當真是女人的恩物   只是唐玉容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在床上如此放浪,配合著程展的每一次動作,在迷糊中失身,在媚毒中與程展七度雲雨,而清醒後的第二次交合更是與夏語冰一起被程展殺得潰不成軍,就連菊花蕾兒也告失守……   這點點滴滴的回憶讓她的心都暖了起來,緊緊地偎在程展的懷裡,她從來沒有想像過男女之樣有那麼多的花樣,而一個男人會達到這麼霸道的程度。   但這也是一種幸福吧   她看得出程展的動作越來越霸道了,她只是說道:「等等語冰吧   程展笑了,在他的眼裡,唐玉容已經是一絲不掛了:「放心好了時候把你們兩個都餵飽了   在嘗試過人生的至樂之後,唐玉容也開放了許多,她主動地給程展臉上輕輕一吻,然後笑道:「總有一天,我會報復回來的   只是她的身子卻先麻了,雖然這是女人的幸福,可是程展的霸道給她的感覺永遠是又喜又怕,她在感歎著:「那位司馬瓊姑娘多留幾日就好了   這幾天,她幾乎都沒有起,除了程展的雙重關愛之外,就是同蘇惠蘭和夏語冰說說話,現在她對程展的家事已經有數了。   她這個小夫君居然是這麼一個荒唐的人物,但也著這麼大的家業,但蘇惠蘭問得最多的,反而是席枕之間的事情,唐玉容看得出,這個小姑娘有些春心動了。   她就這麼幸福偎在程展懷裡,幸福得飄浮於雲際一般的時候,夏語冰穿了一身勁裝從門外回來了:「阿展,你的便宜師傅師娘來了有……」   她稍稍地頓了一下。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合作(上)   玉容雖然衣冠完整,卻是羞得垂下頭去,似乎她赤祼夏語冰面產。   明明有過那麼多一同服侍程展的經歷,可是她卻這個時候起了羞意,畢竟她前二十年是純潔得像一張白紙那樣   程展看著夏語冰的臉上帶了幾絲嚴肅,明白肯定有貴客臨門,當即詢問道:「陪著我師傅師娘來的,是峨眉哪位高人?」   他是匆匆忙忙派人趕往播郡知會了謝玉華和凝真子一聲,想必峨眉派的反應沒有那麼迅速,多半是派出二代弟子的頂尖人物前來與自己商談。   夏語冰卻笑著說道:「不是別位,正是我們的鏡衣掌門   程展小吃了一驚,這位鏡衣師太他可是久仰大名,根據傳說,這位師太在益州的影響力到了驚人的地步,她統領著整個益州的地下寺院,論信徒數量,天衣教和她們佛門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更重要的是,這位鏡衣師太明白官方的極限在什麼地方,她永遠只是在默默地抗爭著,潛心耕耘著益州的佛門,她永遠不和官方起正面的衝突,而益州官方也允許了她們的地下傳教活動。   在南楚和北燕聯手舉辦的四大神尼評比之中,這位鏡衣師太位列其間,雖然排名並不靠前,但這完全是因為周國佛門影響太小的緣故,如果搞票選,說不定她能排到第一位去。   而鏡衣掌門親自出面和程展接洽這筆業務,就說明了峨眉派的誠意,程展當即喜出望外,左手牽著唐玉容,右手拉著夏語冰,就往門外走去:「咱們就見見這位萬家生佛   根據江湖上的傳言,這位鏡衣師太也是一個極美的女子,他程展一向有著博愛精神。沈知慧也曾遁入過空門,他關心妻子的同門似乎也沒有不對的地方吧   即便看看也是不錯的,就憑著這位鏡衣師太位列天下四大神尼的第三位,就值這個回票價了   唐玉容卻沒有放得那麼開,她幾乎要把自己地手縮了回去   峨眉的人,她是認識的面公然拋頭露面,承受別人的風言***又是一回事   但是她輕輕地歎了一聲,看著程展滿帶著喜悅的臉,當即任由程展牽著她的手兒:「不管你帶我到哪去。只要你給我一點點幸福,我便跟著你去   鏡衣師太早已等在外面了。凝真子、謝玉華一左一右護衛在她的身邊,但是程展看著鏡衣師太卻很有些失望的味道。   這就是位列天下四大神尼之一的鏡衣?   程展感覺到為什麼在大周國佛門會被道門壓過了。光憑著這佛門四神尼地素質就差了一大截   雖然容貌不是決定勝負的關健,但至少也是一個非常關健地要素吧   即便這屋內諸女之中,鏡衣師太的容貌仍不是第一位地。   夏語冰成熟性感,把什麼事務都操辦得井井有條。唐玉容原本是短打女英雄的氣質,現在卻成了標準的幸福小女人,而謝玉華和凝真子也是極美的女子。   謝玉華早已盤起了婦人地長髻,她的一頭青絲很美,她的臉也很溫柔,而且是說不盡的溫柔。特別是看著凝真子的時候。那溫柔可以殺死人了。她有一張人見人到的瓜子臉,非常白淨。穿了一身錦衣,腰提寶劍。   而凝真子則是另一種極美地感覺,雖然歲月在她地臉上留下點點痕跡,但她依然是個天外仙子,依然是傳說中那種姑射仙子般地人物,讓旁人見到總有一種配不上的感覺。   她地道袍掩蓋不住她完美的玉體,而且這個仙子般的道姑有著一種英氣,在成熟與寧靜之間帶著一種自發的英氣,而英氣之間又有一種自然的美感。   但是今天的主角,鏡衣師太卻遜色太多了   原來凝真子和謝玉華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邊,應當是眾星拱月一般,但是現在看起來,鏡衣師太反而像是那傳說的綠葉了。   她的年紀似乎傳說中的輕下許多,看起來才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但是程展知道這必是她門中功法的效力。   她的臉頗美,也頗為白淨,她的身材也頗美,比起那些中人之姿的尋常女子,得實是強上了許多,但是對於閱歷眾美的程展來說,這實在讓她有些失望的感覺。   她一看到程展帶著夏語冰和唐玉容出來,當即小吃了一驚,偷偷地瞧了程展一眼,然後臉微紅,最後低下頭抓著衣角看著自己的鞋子。   她不像執掌峨眉山的掌門師太,倒像一個初次闖蕩江湖的小女俠,臉上帶著看到了傳說大俠的那種神態,但是夏語冰和程展都不敢輕視她,只是她們都有這樣的想法:「這個如此羞澀的尼姑就是鏡衣掌門?」   鏡衣師太?就是這麼一個非常害羞的小尼姑?   程展甚至用了小尼姑這個稱呼,他甚至忘記了一點:鏡衣師太的年紀足夠可以當他的母親了。   那邊夏語冰已經再簡單地向凝真子和謝玉華介紹這筆業務:「我夫君把這些庫房弄到手了,現在正想選個機會出手   只是凝真子和謝玉華卻集中在唐玉容身上,她們認得唐玉容   這不是末來的天衣教主夫人,怎麼像一個小妻子一般偎在程展的身邊身邊,她的頭上甚至也盤起了婦人的長髻   對於成都城內的這次火並,她們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但是她們從來沒想到會在這時遇到唐玉容,因為她們對於唐玉容格外關心,甚至忘記了正事。   不過她們對於這次的合作也不放在心上,程展的意思很明顯,是想要找個就地脫贓的地頭蛇,這種生意本小利大,只有呆子才不會做了。   只是夏語冰剛剛介紹過這筆生意,這場上已經節外生枝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合作(下)   不行   只是她們說話的神態卻完全不同,唐玉容的聲音帶著幾分急促,她很響亮地說道:「夫君脈上,我們唐門可不是比她們峨眉派弱上多少   她雖然做了程展的妻子,心不再向著天衣教,可畢竟是唐門中人,自然要替唐門爭取更多利益。程展這筆買賣完全是一本萬利,而且不需要半點本錢,她自然得替唐門爭取爭取。   只是謝玉華和凝真子望著唐玉容的眼神就有些怪異,天衣教和大河幫的火並才過去沒有幾天,而現在這個唐玉容居然明目張膽地就成了程展的妻子。   在她們的眼裡,她們的好徒兒程展雖然有不少缺點,但還不致於品格如此低下,因此她們心底把責任推到了唐玉容的身上,臉色有些不善,只不過現在她們關切的卻是鏡衣師太說的那句:「不行   靜衣師太說這兩個字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到了低不可聞的地步,一說完這兩個字,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半點,頭依舊垂著,掩耳盜鈴般地藏在了謝玉華和凝真子的背後。   她的面色潮紅,有若一個極害羞的小姑娘一樣,但她那兩字謝玉華和凝真子都聽在耳底。   為什麼不行?謝玉華和凝真子都想不通,對於峨眉派來說,這次合作既可以與程展拉好關係,又可以為峨眉派賺取巨額利潤,為什麼靜衣師太會放棄?   程展看著那個退到謝玉華背後去的靜衣掌門,她的面色潮紅,軟弱得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倒了   但是程展卻能肯定她便是靜衣,因為程展在她的聲音聽到了一種堅定,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帶著一種堅強。   程展不理會唐玉容,很有些霸氣地詢問道:「鏡衣師太,我是誠心實意來與貴門談合作,怎麼一切都沒有開始,現在就說不行了?」   鏡衣師太這一回非但沒有向後退了,她不再是一副驚惶不定的小女兒家神態,反而很鎮靜地說道:「程公子,不是貧尼不肯答應,而是這宗買賣牽連到幾位皇子   看著突然之間充滿了自信的鏡衣。程展不由又多看了她幾眼。   正所謂「綿裡藏針」,這個鏡衣掌門初見之時只是個極內向的女子。可是在程展地壓力之下,她反而顯得從容大方。渾身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她對著程展化作侃侃而談:「程公子,你同玉華關係不錯,所以特意來照顧本門。只是本門一向講究清靜無力,所以這一次峨眉派算是欠程公子一份人情   她落落大方地一合掌道:「日後程公子若是什麼用得上本門的地方,只管說上一句便是   夏語冰已經看得出來,這位鏡衣師太是個綿裡藏針的人物,壓力越大,反而越是從容不迫。反倒是平時反而顯得極為內向。   那邊唐玉容冷笑了一聲。據住了程展的手說道:「阿展。讓咱們唐門來吧   峨眉派一向講究中立,她們這一派原本就是屬於佛門。而我大周朝一向講究崇道滅佛,對佛門一向主張嚴厲打擊,因此佛門弟子稱為:「佛難」。   在佛難之後,有許多佛門宗派轉入地下,有些宗派甚至企圖爭取東燕和南楚的支持,成了大周官方強力鎮壓的對象,有個別宗派甚至象聞香教一般掀起了大規模的暴亂。   而峨眉派與她們代表的益州佛門卻完全不同,她們走的合法路線,絕不與官府對抗,甚至還同官府進行一定層面上地合作。   而這位鏡衣師太也是潛心傳播佛法,在她的統領之下,益州可以說是大周境內佛法最盛地地方,教徒以數十萬計,而這位鏡衣師太就是持絕對中立態度,對官府鬥爭絕不摻和。   只是程展怎麼會這麼輕易放棄,他淡淡一笑道:「鏡衣師太果然明事理的人物   他手上可有著峨眉派地把柄,他笑著說道:「聽說楚國軍情監在我朝益荊兩州有一個間諜網,名為天河,是偽楚軍情監精心佈置的一個軍情網絡,曾為南楚輸送了無數重要情報……」   謝玉華神色為之微微一變,凝真子卻是一聲輕歎,只有鏡衣師太從迫不待地聽著程展繼續說   在下曾於年前破獲其中一部間諜,其中南楚軍情監的月一名,她將其中經過詳加交代……」   程展說的都是實話,夏語冰可以替程展做證,畢竟李曉月也是程展地同床人。   —   唐玉容聽得程展講述這其中的經過,對於程展想把峨眉派硬拉進這筆買賣中來十分不解,只得在旁邊說了一句:「想不到啊……實在想不到啊   只是鏡衣師太還是那麼從容不迫,她的臉上有著一種端莊聖潔的美,她很穩重地說道:「沒錯作,可那又如何   她神情淡雅,竟是把這件關係到峨眉派生死存亡視若無物,只是她壓力越重一分,也就越美一分。   程展也從李曉月口裡得知,鏡衣師太對於軍情監的情況需求永遠只是提供最低程度的滿足,她們提供地情況有價值,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軍情監得到這些情報地時候,這些情報已經變成了普通情報。   即便如此,雙方仍是沒有放棄情報交換,峨眉派可能是想留一條後路,而軍情監可能也是抱著同樣地想法。   只是對於程展來說,眼前的局面似乎就很困難了。   如果以此來威脅峨眉派地話,首先在謝玉華這個便宜師娘那裡便通不過了,其次他也要付出得罪峨眉派的代價,而峨眉派的中立形象也會受到很大的損害。   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謝玉華了,她知道程展馬上就是一個統領萬人的鎮字將軍了,他說的話頂上別人百句千句,他如果宣稱峨眉派與南楚軍情部門有勾結,那麼就對於她的師門是相當嚴重的打擊。   但是鏡衣師太有著十足的自信,她知道官府的極限在哪裡,如果官府敢於逮捕她的話,那麼會爆發一次大規模的佛門叛亂   程展也是歎了一口氣,他發現眼前的這位鏡衣師太竟是象鋼鐵一樣的女人,壓力越大,她越發堅強,她的堅毅出乎程展的意料之外。   生意不是這麼談的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他詢問道:「鏡衣前輩,您想怎麼辦?」   鏡衣師太看到程展服軟了,她也軟了下去:「我想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商談   她好幾遍聽說過程展的名字,這個竟陵沈家的少年家主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十四歲做了軍主,十五歲連升數級,即便成為掌握近萬兵馬的大將。   她們峨眉派想要生存下去,必須要與官方搞好關係,因此她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和善起來,但是那無盡的容光也不復方才。   程展又輕歎了一聲,旁邊唐玉容也必須為唐門爭取:「我代表唐門   程展拍拍手道:「非常好   對於聯手售贓,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當即把眾女請進了內室,商議起這其中的細節。   現在程展越發不敢小瞧這位鏡衣師太,或許這位師太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極其軟弱的小女人,但隱藏在其後的真面目卻是一位真正的女強人。   但是談判進行地很順利,原因是因為程展做出很大的讓步,在這筆交易之中,他吃了大虧。   鏡衣師太坐在一旁用很平淡的語氣說道:「程公子,峨眉派不會讓你吃虧的   程展知道,峨眉派在益州有著很強的潛勢力,或許只要鏡衣師太動動手指,程展就有無盡的好處,只是程展卻是發出一聲苦笑:「我現在正等著趙王殿下升了我的職位,接下去就要回竟陵老家去了,也沒得一個確切的訊息   一想到這個,他有些提心投在茶安亭那個老太監身上的錢是不是要打水飄了,這個老太監是不是肯替自己在趙王司馬平面前說幾句硬話。   只是鏡衣師太卻笑了,程展和她扯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在笑:「程公子,要不要得些確切的訊息?貧尼免費贈送,不收分文   程展登時大喜:「此話當真?貴派在趙王身邊布有眼線?」   那邊謝玉華卻是笑著說道:「好上了   鏡衣師太仍是淡淡一笑:「程公子,這千金之訊,我自是分文不收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鏡衣師太的風度   不行   只是她們說話的神態卻完全不同,唐玉容的聲音帶著幾分急促,她很響亮地說道:「夫君脈上,我們唐門可不是比她們峨眉派弱上多少   她雖然做了程展的妻子,心不再向著天衣教,可畢竟是唐門中人,自然要替唐門爭取更多利益。程展這筆買賣完全是一本萬利,而且不需要半點本錢,她自然得替唐門爭取爭取。   只是謝玉華和凝真子望著唐玉容的眼神就有些怪異,天衣教和大河幫的火並才過去沒有幾天,而現在這個唐玉容居然明目張膽地就成了程展的妻子。   在她們的眼裡,她們的好徒兒程展雖然有不少缺點,但還不致於品格如此低下,因此她們心底把責任推到了唐玉容的身上,臉色有些不善,只不過現在她們關切的卻是鏡衣師太說的那句:「不行   靜衣師太說這兩個字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到了低不可聞的地步,一說完這兩個字,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半點,頭依舊垂著,掩耳盜鈴般地藏在了謝玉華和凝真子的背後。   她的面色潮紅,有若一個極害羞的小姑娘一樣,但她那兩字謝玉華和凝真子都聽在耳底。   為什麼不行?謝玉華和凝真子都想不通,對於峨眉派來說,這次合作既可以與程展拉好關係,又可以為峨眉派賺取巨額利潤,為什麼靜衣師太會放棄?   程展看著那個退到謝玉華背後去的靜衣掌門,她的面色潮紅,軟弱得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倒了   但是程展卻能肯定她便是靜衣,因為程展在她的聲音聽到了一種堅定,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帶著一種堅強。   程展不理會唐玉容,很有些霸氣地詢問道:「鏡衣師太,我是誠心實意來與貴門談合作,怎麼一切都沒有開始,現在就說不行了?」   鏡衣師太這一回非但沒有向後退了,她不再是一副驚惶不定的小女兒家神態,反而很鎮靜地說道:「程公子,不是貧尼不肯答應,而是這宗買賣牽連到幾位皇子   看著突然之間充滿了自信的鏡衣。程展不由又多看了她幾眼。   正所謂「綿裡藏針」,這個鏡衣掌門初見之時只是個極內向的女子。可是在程展地壓力之下,她反而顯得從容大方。渾身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她對著程展化作侃侃而談:「程公子,你同玉華關係不錯,所以特意來照顧本門。只是本門一向講究清靜無力,所以這一次峨眉派算是欠程公子一份人情   她落落大方地一合掌道:「日後程公子若是什麼用得上本門的地方,只管說上一句便是   夏語冰已經看得出來,這位鏡衣師太是個綿裡藏針的人物,壓力越大,反而越是從容不迫。反倒是平時反而顯得極為內向。   那邊唐玉容冷笑了一聲。據住了程展的手說道:「阿展。讓咱們唐門來吧   峨眉派一向講究中立,她們這一派原本就是屬於佛門。而我大周朝一向講究崇道滅佛,對佛門一向主張嚴厲打擊,因此佛門弟子稱為:「佛難」。   在佛難之後,有許多佛門宗派轉入地下,有些宗派甚至企圖爭取東燕和南楚的支持,成了大周官方強力鎮壓的對象,有個別宗派甚至象聞香教一般掀起了大規模的暴亂。   而峨眉派與她們代表的益州佛門卻完全不同,她們走的合法路線,絕不與官府對抗,甚至還同官府進行一定層面上地合作。   而這位鏡衣師太也是潛心傳播佛法,在她的統領之下,益州可以說是大周境內佛法最盛地地方,教徒以數十萬計,而這位鏡衣師太就是持絕對中立態度,對官府鬥爭絕不摻和。   只是程展怎麼會這麼輕易放棄,他淡淡一笑道:「鏡衣師太果然明事理的人物   他手上可有著峨眉派地把柄,他笑著說道:「聽說楚國軍情監在我朝益荊兩州有一個間諜網,名為天河,是偽楚軍情監精心佈置的一個軍情網絡,曾為南楚輸送了無數重要情報……」   謝玉華神色為之微微一變,凝真子卻是一聲輕歎,只有鏡衣師太從迫不待地聽著程展繼續說   在下曾於年前破獲其中一部間諜,其中南楚軍情監的月一名,她將其中經過詳加交代……」   程展說的都是實話,夏語冰可以替程展做證,畢竟李曉月也是程展地同床人。   —   唐玉容聽得程展講述這其中的經過,對於程展想把峨眉派硬拉進這筆買賣中來十分不解,只得在旁邊說了一句:「想不到啊……實在想不到啊   只是鏡衣師太還是那麼從容不迫,她的臉上有著一種端莊聖潔的美,她很穩重地說道:「沒錯作,可那又如何   她神情淡雅,竟是把這件關係到峨眉派生死存亡視若無物,只是她壓力越重一分,也就越美一分。   程展也從李曉月口裡得知,鏡衣師太對於軍情監的情況需求永遠只是提供最低程度的滿足,她們提供地情況有價值,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軍情監得到這些情報地時候,這些情報已經變成了普通情報。   即便如此,雙方仍是沒有放棄情報交換,峨眉派可能是想留一條後路,而軍情監可能也是抱著同樣地想法。   只是對於程展來說,眼前的局面似乎就很困難了。   如果以此來威脅峨眉派地話,首先在謝玉華這個便宜師娘那裡便通不過了,其次他也要付出得罪峨眉派的代價,而峨眉派的中立形象也會受到很大的損害。   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謝玉華了,她知道程展馬上就是一個統領萬人的鎮字將軍了,他說的話頂上別人百句千句,他如果宣稱峨眉派與南楚軍情部門有勾結,那麼就對於她的師門是相當嚴重的打擊。   但是鏡衣師太有著十足的自信,她知道官府的極限在哪裡,如果官府敢於逮捕她的話,那麼會爆發一次大規模的佛門叛亂   程展也是歎了一口氣,他發現眼前的這位鏡衣師太竟是象鋼鐵一樣的女人,壓力越大,她越發堅強,她的堅毅出乎程展的意料之外。   生意不是這麼談的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他詢問道:「鏡衣前輩,您想怎麼辦?」   鏡衣師太看到程展服軟了,她也軟了下去:「我想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商談   她好幾遍聽說過程展的名字,這個竟陵沈家的少年家主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十四歲做了軍主,十五歲連升數級,即便成為掌握近萬兵馬的大將。   她們峨眉派想要生存下去,必須要與官方搞好關係,因此她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和善起來,但是那無盡的容光也不復方才。   程展又輕歎了一聲,旁邊唐玉容也必須為唐門爭取:「我代表唐門   程展拍拍手道:「非常好   對於聯手售贓,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當即把眾女請進了內室,商議起這其中的細節。   現在程展越發不敢小瞧這位鏡衣師太,或許這位師太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極其軟弱的小女人,但隱藏在其後的真面目卻是一位真正的女強人。   但是談判進行地很順利,原因是因為程展做出很大的讓步,在這筆交易之中,他吃了大虧。   鏡衣師太坐在一旁用很平淡的語氣說道:「程公子,峨眉派不會讓你吃虧的   程展知道,峨眉派在益州有著很強的潛勢力,或許只要鏡衣師太動動手指,程展就有無盡的好處,只是程展卻是發出一聲苦笑:「我現在正等著趙王殿下升了我的職位,接下去就要回竟陵老家去了,也沒得一個確切的訊息   一想到這個,他有些提心投在茶安亭那個老太監身上的錢是不是要打水飄了,這個老太監是不是肯替自己在趙王司馬平面前說幾句硬話。   只是鏡衣師太卻笑了,程展和她扯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在笑:「程公子,要不要得些確切的訊息?貧尼免費贈送,不收分文   程展登時大喜:「此話當真?貴派在趙王身邊布有眼線?」   那邊謝玉華卻是笑著說道:「好上了   鏡衣師太仍是淡淡一笑:「程公子,這千金之訊,我自是分文不收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家   梅香想得很美,但是所有一切居然像她的夢想那樣順   鏡衣師太的消息一點都沒有錯,趙王司馬平第二次親自召見了程展,在訴說了一大通苦處之外,讓所有人都覺得程展的晉陞沒有希望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疾風知勁草,眼下正是用人之際,程將軍,你願不願意做大周的忠臣   程展心知這戲要上演了,當即跪在地上,淚流滿面:「臣下雖然不才,但是也知道報效大周,只要趙王殿下一聲令下,程展願回荊州與那些賊人死鬥到底   他這番表演極為功力,特別是那眼裡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若是不知內情的人,還真以為程展對趙王司馬平已經死心塌地了,完全不知道他與衛王司馬鴻之間,仍舊是藕斷絲連,通過遇家逢的關係常有來往。   趙王司馬平一向是講仁義的,所以戲演到了這個份上,他不由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扶住了程展:「好天起,你便是我的征南將軍了   「謝殿下隆恩,只是這等重任,臣下年幼,實在是擔當不起了展是個好演員,他當即推辭道:「臣下無德能無能,深怕負了趙王殿下的重托   趙王司馬平更個好演員:「到了如今這個時局,就全靠程將軍了   程展是反覆推辭了三回才接下這個征南將軍的擔子,只是他暗暗埋怨唐玉容:「這眼藥水也厲害了,怎麼到現在眼淚還流個不停   對於司馬平來說,他必須把戲演足了,程展該得的實惠都得了,所部人事自行操控,並擴充為馬步七軍,其中馬軍一軍。步軍六軍,這一切都同鏡衣師太的預期相符。   司馬平指了旁邊幾個軍官說道:「征南將軍,你此次回荊州,身擔重任,恐怕一力難以維持,所以我給你介紹李軍主和幾位幢主   程展明白,司馬平這是對他不放心,想往他的部隊裡摻砂子,只是他也沒有辦法,只能點點頭道:「多謝趙王殿下的關心了   趙王殿下的關懷可不止這一點。又零零碎碎給程展加了不少限制,往程展軍中派了許多大小文員。   只是程展都忍了。為了這個征南將軍,一時的忍讓是必須。而且他還得讓這些人囂張一段時間,畢竟他地征南將軍得到朝堂的全面承認之後,他才方便斬草除根。   最後司馬平又多說了一句:「馬步七軍,所需浩大。但川中戰事初平,無力供給太多,所以……」   他給的價碼是三十萬貫,其中一半是現金,一半是物資,對於程展來說。這也算是意外之喜。茶安亭特意向程展擠擠了眉頭。示意那是自己的功勞。   程展雖然對這個老太監有些反感,可是該付的銀子一文錢也不少付。畢竟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這個局面可以說是皆大歡喜了,司馬平自以為這一出引狼驅虎之策用得十分高明,給司馬鴻製造了大麻煩,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司馬鴻目的是不是南楚,而是東燕。   而程展也不知道自己佔了一個天大的便宜,他現在只是看著說道蘇惠蘭說道:「保重……等我安定下來,馬上到長安來看你   此去長安的,除了蘇惠蘭之外,還有程展手下的幢主史景思,他恭敬地對著程展說道:「將主,請蘇小姐起程吧我地頂頭上司了   程展對其它人都不放心,唯獨對這個史景思十分放心,這個人的特點是只知道服從,只要是上司發佈地命令,無論多麼不合理,他都會絕對無條件地服從。   蘇惠蘭畢竟是個小女人,雖然見過了無數大世面,但是她的經驗還是欠缺了許多,程展想真想把夏語冰一同派出去,只是最後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一次入川,雖然十分辛苦,卻沒有什麼大戰惡戰,程展反而晉陞到了征南將軍之職,史景思也是面有喜色,程展已經把這一行地目的告訴了他:「這一次去長安,就是爭取我這個征南將軍的職務,不要怕花錢   史景思當時就面帶喜色地說道:「多謝將主隆恩   這件是最最緊要地一樁事,為什麼不派別的幢主去,卻偏偏怕他史景思,這說明程展信得過他,史景思不由喜氣洋洋。   只是他這個人古板了些,不懂得變通,不過正是這一點才讓程展對他放心。   蘇惠蘭已經哭成個淚人,她死死地抱住程展說道:「我不肯……我不肯.下來,馬上就到長安來看人家好不好   她已經破泣為笑了:「對了,阿展   這一次程展可是下了大血本了,和蘇惠蘭、史景思一同入京的還有整整五萬貫的銀錢和大批貴重禮物,不過程展剛剛通過和峨眉派、唐門的合作大發了一筆,這點錢算不了什麼。   —   程展點點頭道:「不要怕花錢,但是得用到地方費,接下去我親自入京一趟   長安,這個傳說地繁華之都,程展只是在書中看到過,還沒有親自去過了,事實上這一次領兵入益州,是程展有生以來走得最遠地一次。   蘇惠蘭點點頭:「我不會亂花錢地   程展望著蘇惠蘭遠去的身影,眼裡竟是多了幾行淚水,雨梅香掛在他地背上,親熱地說道:「爹爹   她在心底願意叫程展一聲哥哥,可是她害怕自己叫了哥哥之後,再也不能這麼親熱地掛在程展的背上了。   程展卻是笑了:「梅香,我們要回家了   雨梅香順著程展的語氣吼著:「回家了   是的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歡喜,他們滿載而歸   程展固然是帶回了雨梅香和唐玉容,但是凝真子和謝玉華也跟著他們回竟陵去   這一路行來,程展的武功在凝真子的指點下已經是突飛猛進,甚至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所有缺失的地方都被指正了一遍   而便宜師傅和便宜師娘的指正也是蠻香艷的場景,只是程展更多的心思放在安慰唐玉容身上。   唐門的態度出乎唐玉容和程展的想像之外,唐門並不怕得罪一位少年將軍,哪怕是這個少年已經是名聲顯赫的征南將軍了,唐門少數高層在得知了這一件風流故事之後,允許唐玉容做程展的地下情人。   但也僅此而已,他們並不想讓這段醜聞公開,他們只允許唐玉容做程展的情婦,這幾天來唐玉容都是精神不振。   夏語冰明白她的心意,整整開導勸慰她,但是程展的關心才是她振作的最大動力。   至於李縱雲、鄧肯、鄭挺鋒等一眾竟陵軍大將,人人都是喜上眉梢,程展陞官,他們也照樣跟著陞官。   雖然趙王司馬平派來了一個軍主和四個幢主,但是剩下的位置還很多,竟陵軍要擴充成一個馬軍和六個步軍的大部隊,這其中的位置誰來坐?   所以他們非常努力,甚至是格外地努力,就差賣命地幹活了   但是暗裡的競爭總是有些不協調的聲音,像霍虯和鄧肯一群人就聚集在一起說著消消話:「這一次擴軍,我看將主得敲打敲打李縱雲這個鳥人,心高氣傲,現在都是什麼模樣了,根本不把我們這些老弟兄放在眼裡,另外史景思顯然也是失寵,否則將主怎麼不讓他回竟陵   但是對於他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   沒錯,回家了   回到那個在竟陵溫暖的家   程展的臉上寫滿了幸福,這將近一月的險山惡水都過去了   而且他剛剛得到了一個不壞的消息,司馬鴻統率大軍,大破東燕軍二十萬,斬首六萬級,俘虜三萬,傷者不計其數   這說明自己不用回竟陵和司馬鴻拚死拚活,只需要在沈家享樂就可以了   何況這確實也是一件不壞的消息,我們大周軍大獲全勝了   他越發期盼回到家的味道,他站在馬上遠遠地望著,似乎那竟陵的山水就在眼前了   不知不覺間,程展已經催馬向前   沈知慧、李曉月、司馬瓊、馨雨……她們都還好嗎?   他在浮想連連的時候,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接著雙騎飛奔而來,程展起初並不注意,只是掃了一眼,卻驚叫道:「阿瓊   來的正是司馬瓊和那位聞香教聖使寒瓏月,只是她們臉上帶著幾分急色,程展不由一急,當即催馬飛奔過去,嘴裡大聲嚷道:「阿瓊,家裡出了什麼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重逢(上)   被懸到嗓子眼上,生怕家中有半點閃失,夏語冰和唐情緊張,催馬飛奔,只有程展背上的雨梅香淘氣得很,還淘氣地爬到程展頭頂去,朝著司馬瓊甩甩小手叫道:「瓊姐姐   看著這麼淘氣的雨梅香,軍官都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只是司馬瓊和寒瓏月都是面色嚴肅,看著她們的神情,程展又吼了一句:「家裡出事了?」   司馬瓊遠遠地給程展打了個眼色,程展這才明白過來,但是他還是問了一句:「出事了?」   司馬瓊回頭掃了寒瓏月一眼,寒瓏月眼中閃現幾絲懼意,當即服服帖帖地說道:「主人   程展這才寬心了,只要竟陵沈家的基業仍舊在,那麼他便什麼都不怕了   只是他有點想不通,江陵水軍怎麼出大漏子些老人,尤其是幢主杜江波更是一個很本份的人,一向規規矩矩,沒有太大的野心,正因此如此,程展才容許他繼續掌握這支水軍。   而且江陵水軍他一向是發足了糧餉,怎麼會有什麼意外?程展有些詫異,寒瓏月繼續說道:「是南楚猛攻江陵……」   她把這前後的經過都詳細說了一遍,去年和今春南楚兩度猛攻江陵附近這個小小的齊國,雖然賴大周救援,勉強守住了江陵,但是江陵水陸各軍損失極大,一直沒有回復元氣。   而對於南楚來說,如欲在長江一線維持主動,守住江夏一線的主動權,則必須佔據江陵,因此這一次又由大將解思索集中大軍猛攻江陵。   這一次南楚水軍幾乎投入整個長江上的全部力量,而且還增造戰艦快船上百艘。渡江猛擊江陵,而江陵水軍也出動全力攔截。   雙方立時演化出整個長江最血腥的一役,整整廝殺了一天一夜,最後以江陵水師的失敗而失敗。   江陵水軍本來就元氣大傷,雖然今年以來在齊相王博的操作下力圖再振,可是哪抵敵得上潮水般湧來的敵艦,最後幾乎是全軍盡沒。   程展當即關切地詢問道:「杜江波他們怎麼樣?損失有多大?」   杜江波源出於齊國水師,事實上王博是用程展的錢來替江陵齊國養一隻編外水師,程展在這只水師上也沒有少花錢,投入地資金以數十萬計。好不容易經營起這麼一隻小小的水師,聽說損失摻重。不由握緊了拳頭了。   雨梅香很知趣停動了她的玩鬧,她死死地抱住了程展的脖子。粉頸和程展貼在了一起,用閃閃發亮的眼睛看著她不認識的寒瓏月。   寒瓏月答覆程展道:「損失很大,出戰一千二百名水上健兒,退回來的時候連掛綵的都只剩下三百人。船隻折損了三分之二,還好杜幢主無事   程展點點頭道:「只要人沒事就好,船沉了可以再建,水師也可以再招募,只要有種子就成   只是他也在心痛,這麼一次大損失就是幾十萬貫扔進水裡了。而且要重建水師。恐怕又要花上十幾貫了。   寒瓏月是司馬瓊派去負責主管江陵一帶。她原本是聞香教的聖使,被程展俘虜後失身。卻一直不忘聞香教,只是當程展把她交給司馬瓊之後,也不知道司馬瓊是用了什麼手法,居然把這個極為死硬的聞香教眾治得服服帖帖,心甘情願地替程展賣命。   只是她依舊是員威風八面地女將,騎在馬上顯盡了風彩,她當即對程展說道:「主人,現在南楚軍正在猛攻江陵,如果江陵一失,恐怕杜幢主的水軍就要全軍盡沒了   她提出了一個很緊要地問題,那就是程展是不是要為了杜江波的水師而率領他已經長途奔波數千里地疲軍去江陵救援。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看了寒瓏月一眼,寒瓏月卻是絲毫不懼,當即回了程展一眼,她在等著程展的決斷。   只是程展有自己的想法,他笑著對司馬瓊說道:「阿瓊,咱們先回家   不管是不是要去救援江陵,他首先得把自己的本錢擴充起來。   唐玉容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這個丈夫在江陵還有一份小小地基業,旁邊夏語冰對著寒瓏月和司馬瓊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現在已經是征南將軍了   征南將軍?雨梅香舔了舔舌頭,她根本不清楚這個征南將軍代表著什麼,只是司馬瓊著實是大吃一驚,她問道:「征南將軍?」   程展點點頭,寒瓏月看著程展的眼神也變了,只是她依舊沒有任何懼意,程展暗怒:「小娘皮全抓來開無遮大會   幾個軍官興致很高,他們說道:「沒錯,將主是征南將軍了,現在我們也得陞官了   「夫人,眼下大軍要擴充成七個軍爭先恐後地把最新的消息報告過來,只是對於司馬瓊來說,這只是一樁小事。   她的夢想永遠是成為天下第一女捕頭,程展的權勢再大,對於她來說,只是實現夢想的基礎更紮實了而已   而寒瓏月看著程展地眼神就有些古怪,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越想飛離程展地時候,這繩子卻系得越緊,這真是命運地捉弄。   唐玉容倒是蠻開心,至少到現在為止,程展的這幾個妻子還是不壞地,她雖然是個俠女,可也是普通的女人,她想要幸福。   竟陵沈家並不像是一個有著幾百年歷史的世家,他反而像是一個全新崛起的世家,沒有太多的規矩。   不僅唐玉容這麼看,就連謝玉華和凝真子都這麼看,只有那些軍官才不會這麼看,他們都規矩得很,因為他們知道程展這個將主的權威。   只是程展猛然又露出驚喜的笑容,他大聲叫道:「你怎麼來了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重逢(下)   幾個幢主、隊主都很知趣地退了下去,留下程展夫婦在那說些悄悄話。   雖然人天生就有八卦心理,但是在他們心底,程展首先是那個殺伐決斷的將主,這般兒女情長的一面自己自己還是不要聽牆腳為好,只有謝玉華和凝真子並乘一馬,頗有興致地看著那輛杏黃色的小馬車。   馭手是一對美嬌娘,年長的那位麗人英姿颯颯,英氣與霸氣並存,很有一種果敢堅毅的味道,只有在她凝視程展的時候.流露出那剎那的千嬌百媚、溫柔嫵媚,而旁邊卻是個柔弱如水的女子,夏語冰小聲地向唐玉容指點道:「那就是知慧姐姐!」   唐玉容才明白這個麗人就是程展的正室沈知慧,而沈知慧的旁邊想必就是馨雨了,只不過程展所埋怨的對象並不是她們,而是坐在馬車中那個大腹便便的孕婦。   這是身材極高挑的女子,讓唐玉容放棄在這方面比較的念頭,因為她的身材實在太高挑了,只是現在她的腰圍也是明顯即將生養的模樣,只是這腰圍沒有減輕她的美麗,反而讓唐玉容起了許多忌火。   她是極溫柔的,只見李曉月掀開了車簾,用溫柔得可以殺死人的目光凝視著程展,程展的嘴裡卻有著許多埋怨:「知慧,馨雨把曉月帶到這來,萬一有一個閃失怎麼辦?」   李曉月看著程展,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對著程展說道:「阿展,是我自己要來的   唐玉容發出了一聲微微的歎息,只是她只能發出這麼一聲歎息。命運既然注定讓她與這麼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也只能苦笑一聲了。   沈知慧很乾脆地說道:「曉月很想你,一定要來看你……」   只是下一刻,她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我也很想你   程展衝了過去,一一抱住她們,逐一地吻過去,在她們的臉上印上自己的思念:「我也很想念你們   謝玉華和凝真子看著這麼一個場景,心裡也起了些波瀾,只是她們相互對望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們雙方之間什麼時候能有這種場景。   唐玉容輕輕地轉過臉去。只是她的手被夏語冰拉住了,夏語冰牽著她說道:「玉容。咱們一起見見自家地姐妹吧   相逢是首快樂的歌,程展和她們總有說不完的話語。唐玉容也是第一次和這些相處半生的女人見過面了:「這是玉容……玉容,這是知慧姐姐,這是馨雨……」   馨雨微微地咬住了嘴唇,她的眼神盯住了正在催馬離去的謝玉華和凝真子。看著越來越多的女人,她有許多的委屈和不平,但是最終她還是緊緊地抱住了程展:「少爺……少爺   只要在他的懷裡,只要他心底依舊有著自己的一份,她地生命更有著最美的彩虹。   總有說不完地話,總有道不完的情。李曉月現在淚水盈盈。卻是有著無盡地歡悅:「死小賊。我以為你一直會呆在成都不回來了,也不來看看咱們娘倆。現在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子出世了再說   程展點點頭,這一輛小馬車擠了這麼一家子,著實是有點擠了,程展身處於溫香軟玉之間,當真是樂不思蜀,他用力在李曉月身上摸索了幾下,李曉月罵了句:「要死……」   可卻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而另一隻手早就安撫起了沈知慧那因思念而寂寞的芳心,不一會又開調弄起了馨雨。   寒瓏月看著這一戲,十分無奈,她很想和程展提一提支援江陵地問題,只是很快唐玉容就帶著喜氣宣佈著程展的消息:「咱們夫君現在已經是征南將軍了   做為女人,總是希望自己的丈夫有著驚天動地的成就,又希望著自己的丈夫能寸步不離,現在程展回家了,而且帶來最大的好消息,一時間馬車上群雌粥粥,這馬車上最關切地話題又變成這了。   帶來好消息地使者總是特別受歡迎,現在唐玉容似乎也融入程展地妻室之中,一群女人在探討著家國大事:「七個軍……好啊   李曉月只關心自己的孩子,現在也不由多說了一句:「死小賊,好阿展   馨雨卻著別樣的激動,征南將軍、統領七軍在她們莊家繁華的時候又能算得了什麼,只是她還是為程展而激動。   至於沈知慧,她的笑容就越發明顯了,她猛然把程展撲倒,在公眾場合親熱起來:「阿展   程展雖然去了益州四個多月,但是官職從軍主一躍而成征南將軍,而且還帶了上千軍馬和百萬貫家產回來,她不能不為程展高興。   她有一個好丈夫,而竟陵沈家也會重新興盛起來間首屈一指的名門   看著她狂野的勁頭,眾女也紛紛在程展身上佔些便宜,程展在脂粉陣笑罵了一句:「今天晚上我要春宵一夜,你們誰也別想跑   寒瓏月看著這一幕,臉不由一紅,卻在程展魔手的撫摸下呼吸聲不自覺地粗重起來,對於增援江陵的問題,她決定暫時放棄了。   雖然江陵水師是由她來全權負責的,但是對於竟陵沈家和程展來說,那只是一份小小的基業,竟陵沈家的根本仍舊是在   在程展回竟陵之後,江陵水軍已經無足輕重,無論是征南將軍,還是馬步七軍,都可以將江陵水軍遠遠地拋在身後。   權衡得失之後,無論程展還是沈知慧,或者是司馬瓊,都認為那只殘破的江陵水師隨時可以成為一個小小的棄子   整個車廂已經是春意一片,雖然沒有真個銷魂,可也讓寒瓏   軟了下去。   —   江陵。   杜江波長長地喘著氣,他朝著身邊的幾個軍官叫道:「都是些娃娃啊   沒錯.到水軍裡的都是稚氣未脫的娃娃。有的少年恐怕連長槍都舉不起。憑藉著這些人怎麼可能重建水軍或是交戰。   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只是他必須表現得堅強:「都接收過去了,好歹也是補充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多少信心,現在整個水軍連娃娃帶傷員不過六百人,真正能上陣作戰不足兩百,他為了自己地行動找了一個借口:「將主對我們不錯,糧餉都是發足地,我們也得對得起將主   遠方,江陵城牆上的廝殺聲始終不絕於耳。守軍每一刻都要經受著意志的考驗   南楚發動了有史最強的一次江陵圍攻,而江陵守軍則是在煎熬之中。在去年的兩次江陵大戰之中。他們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水陸馬步諸軍受到的損失到現在還沒有回復,就連城牆都沒有修復。   楚軍卻是早有準備。他們帶來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又以大量騎兵掩護。在江陵城牆往下看去。到處都是人頭,到處都是楚軍的投石機、沖車和營壘,只要有任何一個閃失,楚軍就會猛攻到城頭上來。   而江陵城軍地常右思、張雄貓兩軍也已經到了幾乎難以維持的地步。他們這支駐守江陵地周軍幾乎是齊軍地最後王牌了。但是在潮水一般湧來地楚軍而前。他們所起的作用既是中流砥柱。但又那麼微不足道。   王博感覺自己地心力都要用盡了,齊皇入長安城面見大周皇帝。他便是整個江陵最有權力的人,但是他也覺得這一次江陵是很難守住了。   他地身邊卻是位宮裝麗人,她看著這血流成河地廝殺場面卻是鎮定得很,看到王博有些支撐不住,終於開口說了一句:「王尚書。您看賊兵何時能退   一聽到這麗人開口。王博當即恍然大悟。齊楚之間勢成水火,他與楚國君臣之間更有著無數解不開的怨恨。而楚軍在江陵城下無功而返那麼多次,死傷了那麼多人命,那麼他們攻破江陵之後只有屠城這一戲,因此他也只能戰到最後一刻。   他是五兵尚書、大將軍、尚書僕射,他是齊國前後兩代的重臣,他決不能認輸   他當即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道:「皇后殿下,只要咱們君臣一心,就不怕打不退賊軍   宮裝麗人點點頭道:「此次能擊退賊軍,都是尚書一功,只可惜皇上去了長安,也不知道……」   她的語氣有些黯然,就在今年年初,齊國國主齊文因被人彈劾與楚國互相勾結,而被費立國送入長京面聖,只是這一去之後就再無音信,也不知道安危如此。   根據長安傳來地傳言,劉文入京之後就被軟禁起來,隨時都可以被廢除王位,而將江陵歸於大周管轄。   只是王博一聽此言,反倒是又增添了許多信心:「皇后娘娘,現在國主地安危就在我等君臣地身上啊   他是兩朝元勳,對江陵齊國忠心不二死而後已,一想到一旦楚國攻破江陵,齊國滅亡,齊王劉文也自然被大周朝當成了棄子。   他猛然提起長劍,大聲喊道:「大齊興亡成敗,就在於此一役了   白髮蒼蒼地老文官,此時此刻卻充滿了信心和銳志。   他身邊的皇后卻更加黯然神傷:「天賜我大齊治世賢相,卻只能困守這江陵數百里之地……哎   而杜江波地軍營之中,幾個竟陵出身軍官的一致肯定:「咱們是吃將主的糧餉的,自然要對得起將主   「沒錯   「拼到死為止   「投降誰都可以,唯獨楚國不行   「大夥兒放心,只要將主從益州回來,肯定會想辦法來救援咱們地   只是他們地豪言壯語,並沒有解決關健地問題。援兵從哪裡來?   江陵城已經岌岌可危,隨時有可能失守了,齊國軍方甚至準備把杜江波的水軍都抽調到城牆上了   沒有援兵,江陵始終是死路一條。   解思索很得意,因為這一次成功地江陵之役是他一手操作和策劃的   作為南朝在長江上游的指揮官,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將領。   在經過兩年江陵之役之後,齊國的士氣和實力都很低落,城中只有襄陽六軍出來的部隊比較頑固,戰鬥力很強,但是他調動水陸大軍十二萬,這江陵城指日可下   他嘴角有著一絲自傲   江陵,這僅僅是解思索的第一個目標,要拿下整個荊州,那麼必須佔據三個要點,那便是江陵、宜夷和襄陽   他已經有全盤的打算了陽還會遠嗎?   而且他同程展一樣,都得到了一個不壞的消息,那便是司馬鴻與燕國的戰爭之中大獲全勝,號稱斬首俘虜幾以十萬計   這是不錯的消息,雖然周軍取得了大勝,但是也代表著他們不能在荊州方面投入更多的兵力,而沒有援軍的話,江陵指日可下。   他望著遠處的江陵城,拍著手掌叫道:「第一個登上江陵城的勇士,我要親自與他痛飲一番,以感謝他雪洗我大楚十餘年之奇恥   楚國眾將都是發出一聲聲歡笑,看著齊國這個死敵在十幾年的掙扎之後滅亡,這真是一件非常快意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沈家淫的狂歡剛剛拉開序幕。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龍七鳳   紅,春光無限。   燭光下,細微的呻吟聲能誘發一個男人所有的慾望,寒瓏月只覺得自己的乳蒂兒慢慢挺立起來,她的衣物雖然還算完整,但早已是不堪挑逗。   她從來沒想到男女間的情慾會到這等地步,若是尋常時節,她心志再堅毅,也早已向程展投降了。   她與程展之間交歡的經驗並不多,不過兩三次而已,其中一次還是在春藥的助興之下成其好事,因此對於男女之事也並非特別熱衷,只是程展的一隻手輕輕地滑進她的小衣,挑起她的無盡情火。   程展的手指在桃源之間開發著她的情慾,讓她越發渴望著被程展充實的一刻,只是程展偏生不讓她如願,總是讓她發出幾聲細微的呻吟聲,微微扭動著腰肢,企盼著程展能將她充實。   若是這房中充滿了淫的空氣,她早已開口向程展求歡了,只是這房中的場景也羞人了   現在只有寒瓏月的衣物才是完整,其餘諸女身上都是一絲不掛,顯露出那嬌嫩無比的玉體。   程展把頭枕在李曉月的懷裡,左手調弄著寒瓏月,在手指挑逗著她的慾念,而他的身下卻是司馬瓊和唐玉容這兩個江湖惡徒聞風喪膽的江湖奇女兒伏在那裡。   不用細看,寒瓏月也知道她們兩人在做著什麼,一想到她們如此服侍著程展,她的心就像著了火一般。   她們用一張小嘴把程展服侍得受用之極,不知不覺發出一聲暢美的低吟,看著這兩大美女伏在身上,以頭低臀高的資態含住自己的凶器,以最最細緻的態度清理著,程展的情火就竄了上來。   只是寒瓏月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因為她的對面就是露出一對嬌乳的馨雨了,她把一對嬌乳當作美味地葡萄。送入程展的口中,任由程展肆意品嚐,程展有時候會粗暴地咬上一兩口,讓馨雨發出一聲聲暢美的**。   至於沈知慧,她畢竟是大婦,比其它女子相比保守得許多,卻也是一絲不掛,貼在程展身邊,時不時來陣長吻,程展的手也常在她的身上摸索著。   至於夏語冰。她在這種場合就有些忍讓的精神,她沒有和程展有些接觸。只是坐在司馬瓊和唐玉容的身後,握住了那兩對玉丸。捏揉彈拉樣樣俱全,程展有時候同樣抓住她的玉乳給以回報。   這本是人生至樂,只是程展始終沒有劍拔履及,和一眾妻室真個銷魂。只是挑逗著諸女的情慾,享受著這前戲。   寒瓏月被她挑逗粉臉潮紅,只想讓程展盡情撻伐,偏生不能如願,一想到這她的情火反而更濃烈了。   以她地心志堅毅原本是不會就這麼失守,只是程展只是稍稍加了助興的藥物。再加上她半年來破身之後獨守空房。自身不受控制地點燃了情火。   只是程展地手指仍是那桃源洞口裡進進出出。寒瓏月只想那指兒更猛烈一些,程展偏偏不讓她如願。反而是以淫邪的語氣對著她說道:「瓏月,今晚上一個也不放過,不過首先得從你開始   李曉月一聽這話,臉立即全紅了,她本是有孕之身,哪料想程展居然連她不放過,雖然她知曉孕後並不全禁性事,她地身孕差不多是六個月,還在這性事的範圍之內,只要程展控制得當,她還是能和程展再赴雲雨,只是她還是險些軟了下去。   還好沈知慧抱住了她,接著程展毫不客氣地咬住她的豪乳,享受著這人生至樂,但是這一刻寒瓏月的情火突然爆發出來。   看著如此淫地場景,她猛然撕開自己的衣物,露出那健美的玉體,然後撲在程展的身上,急不可待地想要再赴雲雨。   看著寒瓏月如此性急地想要強暴自己,程展大笑起來:「寒聖使,這一次的主動權就交給你自己了   寒瓏月只同程展有過幾次雲雨之歡,一聽這話幾乎是連死的人心都有心了,可她地情火卻控制著她把握緊了程展地長槍,然後玉臀對著凶器坐了下去。   只是她畢竟還是經過幾番雲雨,這些時日又沒有太多經驗,當即是雪雪呼痛,只是身體在那一瞬間被程展充實了,又發出一聲暢美地**。   程展躲在床上,看著一眾嬌美的玉體,那當真是意氣奮發,當即腰一發力,將寒瓏月折騰得不知身在何處,只知柳腰上下繞著程展地凶器來迴旋轉。   她的武功極高,這一刻竟是派上了用場,程展只覺得那嫩肉彷彿一層裹著一層,要他全部搾出來,當即是猛衝猛打,不一會,寒瓏月渾身一陣暢美,整個人在無限的歡樂之後軟了下來,伏在程展的懷裡**著求饒道:「好夫君   程展可不會放過寒瓏月,他在豐滿的玉臀重重拍上一記,淫笑道:「夫君離盡興還早著,你就想這麼快了事   寒瓏月是見識得程展的實力,當即只能微微點頭道:「還請夫君多多憐惜   卻原來程展已經換了一個姿式,讓她跪伏在床上,竟是要從背後進入,寒瓏月不勝羞意,沒想到程展朝唐玉容和司馬瓊一指,讓她們一左一右也和寒瓏月形成一排,寒瓏月看到這場景,這桃源之間又已經一片泥濘。   只是她在害羞之中,又有著無盡的期盼,很快程展的凶器帶著水花就刺了進來,讓寒瓏月柳腰款款,配合著程展的衝刺媚態百出。   只是她左右的唐玉容和司馬瓊也是同樣**不斷,程展把她們擺成與寒瓏月同樣的姿式,用自己的手指從桃源洞口滑了進去,將她們挑逗得情火連連。   唐玉容和司馬瓊失身於程展之後,原本是一張白紙,只是程展在情事之間太過荒唐,有時候甚至搞起了一床三鳳的把戲,登時讓這對天之嬌女沉迷於雲雨而不知自拔,現在在床上對程展是百依百順,雖然覺得羞不可.   她們面前的場景更是淫,夏語冰竟是抓住了馨雨,強行做著虛龍假鳳的遊戲,她把馨雨的大腿分開,在那桃源洞口尋覓著蜂蜜,而程展看到這場景那情慾更是猛不可當,直把寒瓏月一陣猛擊弄得欲仙欲死。   至於沈知慧,她只是從背後抱住了程展,只是她也知道,今天晚上她大婦的形象恐怕是毀在程展這小魔頭的手上了。   「啊……」寒瓏月在又一次登上高峰之上。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好久才從嘴裡求饒道:「好夫君……瓏月不行了。以後都由你處置好了   程展淫笑一聲,雙手齊動。在唐玉容和司馬瓊地玉股上重重拍上兩記後說道:「這可不行,夫君還有許多花樣要與你來一一試過,先讓你休息一會,等咱們再來個梅花三落……」   說著。程展已經是示意夏語冰把馨雨抱將過來,馨雨迷迷糊糊地看著程展,心底充滿了幸福,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只說了一句:「少爺……」   程展卻是學著夏語冰的模樣手口並用服侍起程展,馨雨原來就已經被挑逗得欲仙欲死。這當下是雙腿亂踹。渾然不知自己身體何地了。她大聲叫道:「少爺……太好了,再用力點……我要你啊   程展怎麼負了玉人的一片芳心。當即是拔開芳草直搗黃龍,讓馨雨發出陣陣嬌美呼聲,只覺得魂兒都上天了。   床邊好好休息一會,才有些緩過氣來,哪料想司馬瓊竟是盯上了她,在她身上輕輕地撫摸著,讓她的膚色重新又變得粉紅,她卻不敢開口,只得夾緊了大腿,轉頭看了一眼,卻沒想到程展已經在沈知慧身上任意撻伐了。   —   這一回沈知慧是連半點英氣與霸氣都沒有了,只會在程展的兇猛攻勢潰不成軍,連聲求饒不已,只是看著這一幕,還真讓寒瓏月又起了無盡的情火,司馬瓊在她的股溝輕輕劃過,調笑她道:「等會阿展還要在你身上梅開三度了……」   寒瓏月的大腿夾得更緊了,她說道:「夫君他……」   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形容程展這小魔頭,司馬瓊的手指繼續在她的股溝中劃過,讓她心底一陣發亂:「說不定夫君梅開三度之後,還要再摘了你地後庭了……」   一想到這,寒瓏月竟是軟了下去,上次被程展採摘後庭花的痛苦回憶她還是記憶猶深……   雨散雲收,大床上之上玉體橫陳,寒瓏月渾身發軟,偏生那小魔頭就睡在那地身旁,她一醒來偏偏驚醒了這小魔頭。   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寒瓏月竟是渾身發熱,不由多看了程展兩眼,昨天夜裡這個小魔頭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是威猛無比,把姐妹們輪流寵幸了數回,而且司馬瓊說得沒錯,確實又在她身上梅開三度之後,又採摘了她地後庭花。   只是這一回與前回不同,寒瓏月竟是感受極度的滿足感,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如此淫蕩,怎麼就這麼淪為程展的女人。   她不由又瞧了李曉月一眼,昨天夜裡,程展只有對她是百般溫柔,用盡了水磨功夫,也是極度溫柔。   只是想到昨天晚上的許多場景,無論是她親身體會地,還是看著姐妹們被程展蹂躪的,她都會臉紅,這些花樣她可是連想都沒有想過的。   只是她雖然渾身發軟,一絲不掛,卻想站程展如果起身的話,是不是要侍候著他穿衣。   這原本是馨雨的事情,只是這個小妮子比不得她們這些武林中人,昨夜在程展的撻伐下洩身了不知多少回,恐怕今天都起不了床。   聞香教地事情她也暫時放開了,她不想與聞香教敵對,但是也不想把幸福拋開   程展是粉腿之中醒來地,昨夜地荒唐讓他也有些吃不消,只是看這側臥在床上的一堆玉人,讓他立即有了精神。   他想道:「還是在家裡最好   他估量著自己這個征南將軍奮鬥得已經差不多了,從今往後就在竟陵發展自己地一份基業,憑藉著自己幾萬部曲上萬戰兵,有誰敢招惹自己,到時候欺男霸女日子過得不知多暢快啊   當然了,最緊要的事情是抱著自己的老婆們睡覺   他美美地替自己規劃著往後的生活,凶器卻對著寒瓏月的玉臀不自覺地挺立著,寒瓏月以為他雄風再振,又要採摘自己的後庭,當即是驚叫道:「壞夫君,早上起來都不老實   看著這個一向剛強好勝的寒瓏月現在對自己服服帖帖,程展那是當即握住了那對玉乳,笑道:「是壞夫君還是好夫君   他在這對玉乳上了些水磨功夫,寒瓏月只覺得快感一陣接著一陣,不由服軟了:「壞夫君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夫君摻,還有什麼法子……只是有一個點要求夫君   她的眼裡帶了些淚水:「瓏月畢竟是出身於聞香教,有這麼一份香火情,以後請夫君對聞香教能高抬貴手時就高抬貴手,瓏月也不想與舊日教友反目成仇……」   程展點點了頭,想著寒瓏月原來威風凜凜的神情,不由雄風重振,長槍滑了進去,又讓寒瓏月雪雪呼痛不已,卻是暢美得如同馨雨一般也起不了床了。   眾女早已經醒了,只是看著程展與寒瓏月這荒唐戲,誰也不敢先開口,只是李曉月輕輕地穿上了衣物拂著肚皮出房去了。   在寒瓏月的求饒聲中,這早晨的春風一度才暫時告一段落,程展剛想再荒唐一會,就聽得門外李曉月喊道:「阿展,起床了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欽差大臣   時間沒醒悟過來,就聽得外面李曉月很急促地叫道:長安來的的欽差大臣來了……」   程展一聽這話,有些慌張,這欽差大臣他怎麼混賬,也是個欽差大臣,他代表的是我大周皇帝啊   他不知道這欽差大臣是誰,也不知道他帶了什麼意旨,但是程展覺得這肯定不是件什麼好事,   一想到這,程展就想從粉腿間突圍出來。   只是脂粉陣中哪得這麼容易跳得出來,眾女都是有心無力,勉勉強強才起了身,倒是只見一道影子來得甚快,飛一般地替程展穿好了衣服。   仔細一看,卻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雨梅香,她笑得很甜美,小心卻很敏捷地服侍著程展穿好衣物,嘴裡還說道:「爹爹……起床了   程展匆忙之間也沒空追究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當即是和眾女整好衣物,然後急急忙忙地出了房門,朝李曉月詢問道:「欽差大臣到哪了?到哪了?」   李曉月指了一下身邊的陸子雲道:「是他回報的消息   陸子雲滿頭大汗,他是狂奔了上百里趕回沈家村的,一見程展出來當即長跪在地:「將主,長安來的欽差大臣昨天已經到了竟陵,今天早上已經出發來沈家村   程展的兄長在竟陵郡府任個不大不小的職務,去年曾因為得了司馬復吉的賞識升了官,只是新任太守上任之後,他又告失寵,只是程家兩代人在竟陵郡府做了幾十年的官,消息上也格外靈通一些。   陸子雲一回竟陵之外,就帶著幾個部下回竟陵城花天酒地,結果剛進了城就被程展兄長叫住,讓他火速回沈家村報訊。   「這聖旨是與將主有關|官。程展對此這種突然襲擊還真沒有半點準備,當即下令道:「趕緊準備   一時間這程家就亂了一團粥,這欽差大臣的職位或許不高,但是他上達天聽,又是傳達聖上的旨意,哪怕是刺史、都督都要怕上三分,何況是程展這個新任的征南將軍。   程展也不知道這欽差大臣到底傳的是什麼旨意,當即是頭都大了三分。   只是倉促之間,哪準備得了這麼多。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外面便已經傳來了消息:「欽差大臣清早起程。以馬隊開道,已經到了沈家村外十餘里了   程展那是忙得手忙腳亂。任是他經歷過許多大事,現下也有些著急的味道,至於幢隊主們也是象熱鍋上地螞蟻一般。   程展雖然身心頗為疲乏,但還是親自帶了陸子雲的馬隊出沈家村列隊歡迎。只是天威難測,這長安城內一道意旨就能要了他程展的小命。   鄧肯和李縱雲臉上也都是急色,霍虯和季退思卻是滿臉的興奮之情,他們本是聞香教中的小頭目,卻因為走對路子,今天居然能有機會迎接欽差大臣。這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啊。   欽差大臣果然就是欽差大臣。這隊伍浩浩蕩蕩。足足拉了一里有餘,最前面的是威風八面的馬隊。後面舉了「一律迴避」的牌子,更顯得這欽差的威風。   至於後面的車隊就更加威風了,程展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卻不解下兵器。   這是有摻痛教訓地,當初他們在安陸遇襲,南楚易水門的刺客就是假扮成了欽差,結果軍官死傷無算,因此他們格外留了一個心膽。   欽差大臣地隊伍浩浩蕩蕩地穿過了程展這一行人,繼續向前進發,正當程展心裡猶疑不定的時候,就聽得一個熱切地嗓音叫道:「程老弟是程老弟,停住停住老弟   他的話語十分熱情,當即讓程展由驚惶變為喜色,他抬起頭了,卻看到一身錦袍的欽差大臣正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身手還頗為靈活,嘴裡直嚷道:「程老弟.上喝上幾杯?」   這欽差大臣程展只見過數面,卻熟得很,只是程展實在想不到是他出任欽差大臣。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當初襄陽武庫案的關健人物馬安,這位馬庫令無能到誇張地程度,襄陽武庫的問題甚至到了無法掩蓋的程度。   因此在程展的操作之下,這位庫令大人主動辭職,事後還閉門思過,只是程展沒有想到,他犯了這麼大的過錯,怎麼現在又   了。   馬安卻是格外熱情,他已經知道程展現在也是趙王黨的一份子,是站在同一條戰線地戰友了,因此他一見面就把程展拉上了馬車:「程老弟,咱們上車說   程展一見是他,不由喜形於色,別人來了都怕,唯獨這馬安他是不怕,誰叫他馬安地把柄還在程展手上,當即毫不客氣地說道:「謝過馬老哥了   這馬車之內裝飾美輪美奐,程展也有心思一邊觀賞著這些裝飾,一邊說道:「沒想到是馬老哥大駕光臨啊些波折,可現在又被委以重任了   生活問題不是問題,政治錯誤不是錯誤,何況馬安這還算是業務錯誤,能算多大地事情,馬安也以此自豪:「也不看看咱們馬安是什麼世家,咱們馬家幾百年的傳承,還有趙王殿下在朝中,哼哼……那等事情算屁大地事情   他早已經把當初的難堪給忘記個精光了,程展也不點破:「我早上正驚惶不定,就怕天威難測,沒料到居然是老哥親自來了了   沒錯可能,只有相互勾結的可能,程展笑嘻嘻地說道:「往後咱們竟陵沈家,還得請馬老哥多多照應啊   馬老哥臉上卻有了一絲苦笑,他的臉色沉了下去:「程老弟,我也把實話跟你講一講又知道你是一心輔佐趙王殿下的,因此我請我姐姐在聖上面前力爭,以免你老弟再吃了大虧   —   他繼續說道:「這一回,咱們馬家和柳家在聖上面前替你力爭,只可惜功敗垂成……可惜了……」   程展卻是浮想連連,他在朝中的根基終究是太淺,非但不能親自去爭取利益,就連這欽差大臣抵達家門口了,自己方得到訊息,一想到這,他越發感到情報的作用。   只是王啟年才剛剛搭了一個架子,蘇惠蘭和史景思也是初到長安,他在這方面沒有什麼根基,一想到,他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馬安卻是直接展開了聖旨,笑著說道:「程老弟,這就是聖上的意旨……」   程展仔細一看,那道聖旨的開頭正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候任征南程將軍展氏,公心體國,屢建奇功……」   接下去卻是詳細列了程展在荊州與益州諸役中的大功,有些話很是公道:「自告奮勇,組織勇健在竟陵斬殺聞香賊萬人……又率部入安陸平叛,撫定賊軍十數萬,其後馳援隨郡,襄陽撫賊,發兵江陵,戰功卓著……後又領兵入益,奪取自流井,斬殺賊軍逾萬人,後又平定海龍囤,為平播諸將首功第一……」   程展承認,這上面說的都是事實,但是後面卻給他一盆冷水:「查該員戰功卓著,令該員立時入京,另有封賞……所部人事暫時凍結,軍餉軍糧,暫以舊制為準   這聖旨的意思也明顯,讓程展入京見聖,這面聖的結果決定他這支部隊的命運,在結果出來之前,這征南將軍和擴軍都是一張白紙。   程展不由苦著臉說道:「馬老哥,咱在益州拚殺來的功勞,現在都白費了?」   馬安點點頭道:「這還是我們和柳家力爭的結果,那些老臣不相信出了一位少年英雄,硬說是老弟年紀太小,給個雜號將軍就成了,還說沒有先例   程展的征南將軍是保住了,可偏偏多了候任這兩個字,他也只能苦笑道:「馬老哥,多謝了   馬安甩甩手道:「咱們都是一心輔佐趙王殿下的,說這麼多幹什麼   這一回朝中議論程展的職務,若非馬家出面,程展還真保不住這征南將軍,畢竟以十五歲的少年出任這等要職,也著實有些兒戲,這朝中文武幾乎大半是反對程展擔此重任。   而趙王方面,是以對抗司馬鴻的需要來進行這次人事任命,結果司馬鴻沒到荊州,領大軍與燕國交戰,讓程展佔了天大的便宜。   但是木已成舟,趙王一黨必須維持趙王殿下的威信,他們據理力爭,最後妥協出這麼一個結果。   而馬安來擔當欽差大臣,自然也有他的私心在內。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啟年的棋子   這天底下沒有比欽差大臣更輕鬆卻更能來錢的官職,馬安也一心想把襄陽武庫案的損失給補回來。   前一次襄陽武庫案馬安可謂損失摻重,不僅引咎辭職,而且還主動上交了三年薪水,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大的開支就是打點京中各位同僚。   而重新起用出任欽差大臣,也是他的謀主替他反覆謀劃過的,這欽差大臣不常設,因此阻擋他復出的阻力就小得多,而有這麼一個欽差大臣做鋪墊,他想要復出還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沿路過境的文武官員哪一個官員不是戰戰兢兢地打點周到,畢竟這是欽差大臣,天威難測,萬一他在聖上面前說上幾句閒話,那麼自己的烏紗帽也要落地了。   即使是最清廉的官員,也會送上許多本地的土特產,清廉並不代表著他們不識時務,至於那些熱心名祿的官員,他們送上來的不是土特產,而是白花花的銀子、沉澱澱的黃金、嬌滴滴的美人……   但是真正的肥羊是那些撈足撈夠的贓官,他們也願意把馬安也拉下水,而馬安也很願意享受一番。   至於程展,他也很趣:「馬老哥,這回當真是辛苦了,等會到家了,小弟自有孝敬!」   氣得不像話,甚至還提點了程展幾句:「老弟,這一回進京,你得好好爭取!這征南將軍一定得拿下來。趙王殿下是不會虧待你的!」   司馬鴻抓住了最緊要的軍權,所以趙王這邊抓部隊也是不遺餘力,甚至到了可以出售大批戰馬以換取南朝兵器的地步,按司馬瓊的估計,在長安附近已經有趙王地數萬私兵,益州、荊州也有著趙王司馬平的棋子。   可是比起掌握數十萬的衛王司馬鴻,這點實力根本上不了檯面,所以馬安繼續提點道:「這一次到長安去,什麼都不怕,只要帶足了銀子。不怕那群老頭不改口!咱們馬家和老弟一同輔佐趙王殿下,自然是全力支持你。若是銀錢不濟手,找老哥幫忙便是!」   程展見他說得十分熱切。頗為心動:「這就謝過老哥了!」   馬安又看了程展一眼,舔了舔舌頭,欲言又止,最後才說了一句:「老弟。老哥和你說一句心底話!實際這件事辦起難,可只要你老弟肯割愛,也未必難辦,可是以做哥哥的想來,老弟一定是不肯割愛的!」   馬安這麼一說,程展倒是來了興致:「馬老哥。您來說說。怎麼一個割愛法!」   馬安笑了。他說道:「老弟是一定不肯割愛的!」   他神秘地一笑,引發了程展的無盡猜想。等調足了程展的味口,他才說道:「老弟,我也最近才知道的!你不是有只暴乳蘿莉美人犬?我最近才知道,咱們皇上最好這一口!」   程展趕緊搖頭,雨梅香他疼得像寶一樣,即使是給人多看一眼都吃了大虧,何況落入皇帝那個老變態手裡,馬安知道他的心意,當即笑了:「咱們皇上最好這一口,但是一向秘不外傳,據說有自己地渠道,只是最近這渠道斷了,所以才傳到咱們耳內!」   他把程展當作自己人:「咱們家主也在千方百計張羅著,咱們講究一個迎合上意,聖上有什麼喜好,咱們就得喜好什麼!」   他啦啦大笑道:「只不過程老弟是有心人,有心人啊!看看那美人犬就知道,老弟在其中費了多少的心血啊!比起那小美人來著,這小小地征南將軍算得了什麼!征南將軍可以不要,可這小美人是不能不要」   程展隱隱約約覺得抓住了什麼,可卻無法把這一切串成珠子,馬安的話他很愛聽,當即拍手道:「馬老哥說得極好,說到我心眼上!咱們沈家好歹也是幾百年地名門了,豈能有這種格調!」   其時名門世家相互贈送姬妾是常有的事情,但決不致於把自己的正室與私寵給贈送出去,馬安笑道:「程老弟是個人物!對了,老弟現在正在暴風眼上,所以這一回回長安,咱們慢慢走,沿路的郡縣都停一停!」   這既然方便程展多作準備,也方便他沿路索賄,正是兩全其美地法子,程展當即笑道:「那就再謝過馬老哥!」   他心裡合算著,這贈送給馬安的禮物還得繼續加重。   莊寒濤看著這濤濤江水,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他大聲叫道:「快點!快點!等過了江,就是大周的地盤了!」   他衣衫破破爛爛,早就沒有了平時的名士風度,現在若不細看,倒像是一個野人一般,只不過這一群人都是這般模樣,李石方倒是沉穩得很:「怕什麼!這江上的楚軍都被調到江陵去了,咱們慢慢來!」   只是他地眼裡也帶著許多急色。   這兩回過江,他是風光過了,做過莊寒濤手下地大將軍,統領過好幾千兵馬,但也狼狽過了,被楚軍追得像條狗一樣亂竄。   李石方不知趣地打斷,讓莊寒濤很惱火,但是也讓他恢復了他的名士風度,打開了手中地折扇,然後說道:「咱們這一回是受了挫折,但諸位將軍都是能征善戰得很,此戰失敗,非戰之罪,實天意也!」   他們第一次固然是掀起天大的風浪,可是再次過江被楚國官軍追得幾乎是無路可走,雖然憑藉著李石方的經驗屢屢脫險,但是楚國軍方對於前次莊寒濤與王再起掀起的風浪印象非常深刻,動用了重兵圍剿,結果就是他們躥得像一群瘋狗一樣,過江的兩百餘人只剩下了這僅存的一船人。   李石方冷哼了一聲,只沒說話,若不是莊寒濤的謀劃有誤,他怎麼會如此狼狽。最後能從江南   ,也是因為楚軍集中大軍猛攻江陵,兵力被抽調一空   莊寒濤沒察覺李石方的心思,他繼續自說自話:「咱們這一次先回竟陵避避風頭,再在諸位大人面前爭取爭取!」   —   長安城。   王啟年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小人物。   他就是華山派首屈一指的暗器高手,但是暗器高手不能當飯吃,何況他家裡地負擔比尋常人物要重得多。   年過花甲的父母,一個老實巴交的婆娘,兩個未成年的弟妹,再加上不足五歲的一對女兒。都足以讓這個男人整年奔波於大江南北,千方百計張羅著養活一家人的法子。   暗器高手。永遠只能是個打手而已,華山派的招牌更不能當飯吃。他甚至綠林道都混過了,但是這手頭的錢還是越來越少。   不是因為他賺得太少,而是因為在養活這一家人之外,他在朱雀街還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還替他生了一個小兒子,就為了這根獨苗,王啟年願意半年辛苦賺來的錢都拿給她使喚。   此時此刻,王啟年更加堅定了自己是個小人物的念頭。   看著雜華店外來回巡視地捕快官兵,王啟年就像一隻驚弓之鳥一樣,隨時都做好了腳底抹油的準備。   他害怕官兵。因為前段時間他剛剛被一個姓程地娃娃將軍收買了。拿了他一筆銀錢替他賣命。   他心裡有點數。這個娃娃將軍和那個女捕頭是想讓他幹什麼勾結!   細作,一想到這兩個字。他的心底就有點慌張,在江湖上最痛恨地就是二五仔,萬一讓人查出自己是程展的細作,那豈不是死路一條。   他決心今天就耗在自家的雜貨店裡,死也不出去了,男子大丈夫,說做縮頭烏龜就作縮頭烏龜,死也不反悔。   暗器高手當然是遠遠地躲在後方,所以作得久了,自然也有些暮氣深重的樣子,   那筆銀錢他自己花了一小半,剩下地大半沒敢貪污,都拿去替自己的主子張羅人手了,只是看著他婆娘抱著那對女兒出來的時候,他頭低了下去。   那筆錢他多半花在那個女人身上,帶來家的沒有多少,看著女兒潔淨的臉蛋,他有些後悔。   他的婆娘是個老實巴交地鄉下人,坐在櫃檯抱著一對女兒,一邊問道:「孩子他爹,阿弟過兩個月就要上私塾,你看這怎麼才好!」   王啟年覺得自己地生活擔負著千斤重擔,尤其是這個弟弟地成長尤其要讓他很難做人,所有的一切重擔父母都壓在他地身上,就學、成長、就業、買房、成親……   他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地歎了一口氣,終於決定還是去朱雀大街一趟,找那個女人傾訴一下子自己的苦處。   但是他沒有起身,因為有人把手拍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後說了一句:「啟年老哥,我們是從竟陵來的!」   王啟年那只拿暗器的手已經縮了回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卻看到一個有著仙子般氣質的女子,而拍著自己肩膀的則是個全副武裝的男子,他轉頭朝那女子說道:「蘇姑娘,這位兄台應當便是王啟年王大哥了!」   那女子氣質驚人,王啟年趕緊讓自己的婆娘抱著女兒在前面照應,心裡已經打起精神來:「兩位請到裡面談!」   他明白,這是竟陵那位娃娃將軍派來接頭的,自己既然拿了人家的銀錢,那自然就得給人家賣力,他壓低了聲音詢問道:「兩位要不要喝杯茶?」   史景思沒說話,蘇惠蘭卻是使了個眼色,史景思這才一揚手,讓站在門外的四個手下監視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這一次來長安,程展讓他帶了手下的精兵良將一同來,他挑了兩隊親兵一同混進了長安。   王啟年看到這一幕,趕緊把蘇惠蘭往裡引:「這位姑娘,不知道程將軍有什麼指示?」   蘇惠蘭很平淡地說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到了長安好多時日,事情張羅得差不多了,順便想來看看你這邊張羅怎麼樣了?」   王啟年知道人家是想查看自己的進度,當即笑著說道:「不用姑娘吩咐,小人和這幫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最是熟悉不過了,現在使了銀子之後,已經聯絡了不少江湖好漢!」   史景思是沈家家人出身的人物,只知道服從,站在一旁也不發話,任由蘇惠蘭主持這件事,蘇惠蘭點點頭:「那好!程將軍是不是虧待有功之臣的!」   她又是淡淡一笑道:「不知道你搜羅什麼樣的江湖好漢?」   王啟年是江湖人物,他手下也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和程展派她來打通上層關係的要求完全不同,只是好歹也是程展佈下的棋子,因此蘇惠蘭在張羅幾天之後也特意來巡視一番。   她和史景思對王啟年也沒有什麼要求,只求他不要把程展囑托置之腦後便是,至少也要有些可以運用的棋子。   王啟年趕緊說了些江湖人物的名字,這些人物在長安城內也是些不入流人物,蘇惠蘭不怎麼熟悉,只是他在也不敢在第一筆生意開張的時候糊弄上司,因此都是些可以運用的棋子。   蘇惠蘭聽了幾句之後,又問了一句:「你的聲勢搞得不錯,今天我來這裡,只見官兵、捕快到處巡視,是不是你惹出什麼亂子來了?」   王啟年趕緊替自己喊冤:「蘇姑娘,史將軍!我自打受了程將軍和司馬姑娘的委託,辦什麼事都是小心謹慎,哪敢招惹官府啊!官軍、捕快在附近巡視,那是事發有因啊!」   蘇惠蘭小女兒心態,一聽這話當即忘了正事:「怎麼個事發有因?」   王啟年正想說出一番緣由來,就聽得外面一陣喧嘩,接著有人大聲喊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許曇的仇恨   這喧嘩聲,王啟年就緊張了起來,隨手在腰間抓了一聽得「殺人了」的喊聲,他倒是鬆了一口氣。   史景思始終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沒有蘇惠蘭的指令,他甚至連挪個位置的興趣都沒有,只是抓緊了腰間的戰刀。   至於蘇惠蘭,她眼珠子轉了兩下,雖然對這種八卦她很有興趣,但是她覺得女孩子還是文雅一點為好。   倒是史景思帶來的四個親兵反應很快,一看到喧嘩之聲,他們立即一抄腰就一齊躥進王啟年的雜貨店,但是王啟年的婆娘反應更快,她把兩個女兒往裡間一推,然後順手拿起一把鏟子,嚷道:「快去找你爹   王啟年一聽這話,當即提著暗器衝出來了,卻發現四個親兵已經一齊護住了一同衝出來的史景思和蘇惠蘭:「屬下見過蘇小姐,幢主   外面卻是劈裡拍拉打得正是那個痛快,原本聽得這喧嘩聲,有膽小者趕緊往回家跑,有膽大好事的則一心想看個究竟,好讓自己有點吹噓的資本,只是沒跑幾步,他們也往回跑了。   當街的店舖幾乎在這段時間都趕緊關上了店門,速度利索得讓外人追之不及,想往店裡避一避都沒機會,有的夥計膽大包天,還敢從門縫裡和窗戶裡瞅上幾眼,有的人則是直接就從後院溜之大吉,連店裡的存貨都不管了。   眼前呈現在蘇惠蘭面前的就是這麼一場血腥的廝殺場面,幾十個公人和幾十個遊民廝殺在一起,混成了一團,在地上已經倒下了十數人,鮮血噴湧,甚至還有屍體被直接砍成了兩段。   雙方廝殺得十分摻烈,有的傷員身負重傷就在地上打著滾,有的則只能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刀光劍影,當真是百年一見的好場面。   王啟年利索得把店門關上,嘴裡嚷嚷道:「這群不要命的傢伙,怎麼敢同官兵做對   史景思和四個親兵卻是饒有興趣地從門縫裡看著這一場廝殺,在他們眼裡這只是一場兒戲,他們跟著程展南征北戰,什麼場面沒有見過   千軍萬馬,鐵馬金戈那才是大場面,一個親兵就大膽地說道:「幢主放心,他們敢來地話就把他們收拾了   蘇惠蘭覺得這等血腥的場面還是少看為好。她決定轉過身去,只是在轉身的一瞬間。她的眼裡卻出現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她幾乎要叫出他的名字,猶豫了一下。還是轉回身去看著這個身影,只見他身著黑衣,手提長劍,在人群中奮勇衝殺。已經連繼殺傷了四名捕快,可以說是所向披。   被他這麼一衝殺,官兵抵敵不住,往後退了一陣,這些遊民大吼一聲,竟是拖起地上的屍體和傷員就往跑。這青年左手提刀。右手抱了一具屍體。走在最後斷後。   蘇惠蘭脫口而出:「那是天衣教主許曇   史景思原來是一心置身事後,聽得蘇惠蘭這麼一說。不由多看了幾眼許曇,點點頭以示蘇惠蘭說得沒錯,他詢問道:「蘇小姐,要不要我們上去把這小子給斬了   他心裡有數,這許曇原本與自己家將主沒有什麼恩怨,雙方關係很不壞,但是現在程展與許曇恐怕成了冤家了,誰叫程展與許曇有奪妻之恨,把他還沒入洞房的新娘子唐玉容睡了不說,還收做自己的妻室   是個男人都不會容忍這種恥辱,何況他還是堂堂的天衣教主,因此史景思一聽這話,當即把許曇當作一定要解決地對象,但是他還是沒有出手。   他只帶了四個親兵,而許曇卻帶了三十多人,但是這不是他不動手的原因,因為他在等著蘇惠蘭地命令。   但是蘇惠蘭沒有下達任何命令,她只是覺得這個許曇非常可憐。   不過王啟年卻有著其它的想法,他估計許曇和程展是好朋友,畢竟他為了混口飯吃也參加了許曇地婚禮,當即笑了笑:「沒錯,是天衣教許教主   蘇惠蘭猶疑了一下,終於決定替程展考慮:「沒想到天衣教竟然膽大包天,到了公然襲擊官兵的境地,王大俠,你可知道他最近幹了什麼?」   王啟年是很油滑的人,他一聽就明白了:「原來程將軍與許教主已經不是朋友了   他和許曇沒有太多交情,參加了婚禮純屬想混碗飯騙個紅包,一聽這意思當即把許曇給賣了:「蘇小姐,史將軍,往裡面請事情我最清楚不過了   他平時混跡於三教九流之中,自然有自己地一套消息來源。   原來許曇在大河幫的一路追殺之下,竟是奇跡般帶了六七十人一路突圍到了長安城,又召集了許多江湖亡命徒,再加上聯合的城西的飛鶴幫,成為長安城內的一大勢力,現下手下有著四五百死士。   只是他前腳再進長安城,大河幫張氏父子後腳也進了長安城,他們也是聯合長安本地的江湖好漢,一心想剷除天衣幫。   雙方地仇恨可是銘刻到骨子裡,這數日之間已經起了大小衝突十餘回,死傷達數十人之多,一時間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   而官府對於雙方地衝突也不能坐視不管,當即投入中軍與京城公門一同追查此事,起初捕快、官兵在附近四處巡查就是為了此事,但是許曇是個極了得地英雄人物,在這種困境之中,反而發揮出他自己的全部潛力。   他以這附近地貧民居所為根本,四處搜羅無賴子弟,敲詐劫掠富商以作資本,又以手頭巨款收買亡命之徒,再加上他善於用人,極得軍心,竟是讓他維持住了這麼一個場面。   蘇惠蘭只能苦笑了,沒想到程展居然樹立了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   史景思終於主動開口道:「蘇小姐,咱們帶到京城的人馬雖然不少,可都是精兵強將,要不要……」   蘇惠蘭搖頭道:「現在是阿   征南將軍這個位置的關健時候,不能有半點閃失由我們出手……」   她不由把眼神轉向了王啟年,王啟年會意過來:「蘇小姐。這江湖上的事情盡可以托付給我   他是華山派弟子,平時又混跡於三教九流之間,想要打探消息、僱傭殺手等等都是極為在行,蘇惠蘭當即做了決斷:「盯緊他   她轉頭朝史景思說道:「隨身帶了多少金銀?」   史景思答道:「只帶了兩條金條,二十幾兩銀子,還有一貫多錢們四個身上還有一些……」   —   蘇惠蘭當即下了命令:「都先給王大俠   蘇惠蘭雖然是個小女人心態,可是這段時間做慣了決斷,也有些威儀,王啟年當即跪在地上:「蘇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只管開口便是   他心底暗暗高興,自己果然是轉運了。男兒膝下有黃金,現在這麼一跑。果然是黃金白銀都來了   蘇惠蘭對於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有些瞭解,知道他們雖然不起眼,能量卻不小,當即指揮王啟年:「這點錢你先留著。明天我再往你送些錢來安城內的大小風波,也得給我盯緊了,特別是和我們阿展有關地消息,半個也不能拉下   王啟年連連點頭。有錢便好辦事。程展給了銀子。他自然要替程展效力,他現在事情辦得越漂亮。程展那邊賞錢越多。   蘇惠蘭又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江湖上的規矩自然有你的榮華富貴,辦不好,咱們阿展雖然官位不高,可折騰個一個華山弟子,還不是一彈指的事情   王啟年當即是說了無數效忠的話,心裡已經合計開了。   這銀子自然當然得撈上一筆,可是也得拿錢去使喚一批人,這城裡的三教九流都要動員一批起來,到時候幹得漂亮,還不怕這蘇小姐不繼續往裡砸錢。   許曇連血衣都沒換,在嚮導的帶領下率著他的人馬抄進了一條小巷,轉了幾個大彎,很快就從官兵的包圍圈裡突了出來,接著他們又開始轉圈,在一個臨時據點更換了衣物,留下了幾個重傷員,又坐了一陣馬車。   現在許曇統領的這隊江湖人物倒像是一隊剛剛被人修理過一番地普通江湖人,   在長安城這個地方,他人生地不熟,可是不代表他找不來這樣的人物,這群漢子都是標準地亡命之徒,多半都沉默得一句話都不說,但是只要有機會,他們會說個夠。   幾個多嘴的人一邊拖著傷員,一邊說道:「幫主,這回咱們是威風了   沒錯做對,但是許曇一點都不害怕   他已經是無路可退了,在黃泉路走了幾個來回的,他的臉上現出一股凶氣:「少廢話,回李宅,把受傷的弟兄打理打理   有好事的人當即詢問道:「幫主,若不是要把這兩個弟兄的屍體運回來,咱們早突出來了   許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少廢話,難怪就這麼讓弟兄的屍體留給那幫賊子踐踏?這可不行   正說著,嚮導在前面輕輕地說了一聲:「幫主   這是天衣教在長安城內布設的一個秘密據點,附近還有幾戶居民也是天衣教的外圍教眾,在裡面還有三十多名骨幹教眾。   一見到許曇帶人回來了,當即有人熱情地與許曇打招呼:「林老弟,怎麼今天生意不好啊?」   許曇很鎮定地說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今天這大力丸地生意不好,有道上地朋友來砸了攤子,還傷了人   他談吐很得體,一邊指揮把人往陳宅裡送,一邊還說道:「這長安城地生意,不好做啊   他甚至沒回陳宅,在外面和人拉人半天的家常,只是談及瑣事,當即有人問道:「怎麼你婆娘沒跟著你林老弟到這長安城來   他心中一痛,卻含著笑著說道:「鄉下女人沒見識,讓他留在家裡照顧老人了   只是一想到唐玉容,他又有許多牽掛,竟是無人繼續演戲,隨便說了幾句,就轉身回了陳宅。   只是進了這個天衣教地秘密據點,他反而振作起來了,在這個長安城,他可以依靠就是自己。   只是他還是對著唐玉容有著許許多多的牽掛,只是牽掛越多,反而盡數轉變為復仇的念頭,一握拳頭就往裡走。   這陳宅佈置得像普通的大宅子一般,誰都裝作不認識許曇的模樣,只有他從成都城帶出來的兩個親信走在他的前面,嘴裡小聲說了句:「教主,這次和官兵火並,估計是大河幫那幫狗賊搞的鬼   現在天衣教和大河幫幾乎都有死傷,雙方都知道這長安城內就是一教一幫生死決戰的最後戰場了,現在的場面是天衣教處於下風,但是許曇是不會認輸的。   許曇顯得很穩重,他咬著牙說道:「慢慢來,我們不著急,等打敗了這幫狗賊,我親手把老狗和小狗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   他這句話一出,就聽得有人說道:「許幫主,果然是好志氣啊氣   許曇聽到這個聲音,毫不猶豫,當即是跪了下去:「還請大人幫我報仇雪恨,若是雪此奇恥,小人絕不敢忘記大人的恩德   說話的這個人也是程展的老熟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江陵的最後一刻   但是這位大人物顯現難得的謙虛,他朝著許曇十分客氣牽住了許曇的手:「許老弟落魄到這等境地,做哥哥自然也擔上幾分心   許曇卻知道關中馬家的能量,與他們合作完全可以說是與虎謀皮,危機重重,但是沒有他們關中馬家的支援,自己在長安城恐怕是步步危機,沒幾天就要被大河幫掃蕩一清,因此他跪在地上不起:「還請馬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他心知與這位大人並沒有太多的交情,只是在投機鹽市因為同處一方而有所交往,但也就是僅此而已。   馬勝傑看了許曇一眼,眼角的笑意就更濃了。   關中馬家雖是幾百年的名門,當年卻也是草莽中出身,現在仍有許多江湖勢力,特別是門下飛鷹堂,是北周國內首屈一指的情報組織和刺客組織。   飛鷹堂以長安為核心,密探遍佈宇內,特別是長安附近更是有著無數潛伏的人馬,但是他們對於衛王司馬鴻的刺殺卻是空前的摻敗。   六次刺殺,動用的都是飛鷹堂內最精銳的好手,也可以說是全天下頂尖的好手,但是司馬鴻是個玩命的瘋子,他身邊地遇家逢等護衛更是絕頂高手。結果最好的結果就是兩次刺傷了司馬鴻。   大多數情況刺客都只能全軍盡沒,即便是最好的情況也是折兵損將,有一次甚至有刺客被司馬鴻的血腥手段嚇得當場暈倒,所以在兩年之前,馬家已經斷絕刺殺司馬鴻的念頭。   在網羅江湖好漢方面,趙王這方面也是處於弱勢,司馬鴻是個很會收買人心的瘋子,許多江湖大盜、亡命巨寇都全心為衛王方面賣命,所以馬勝傑很歡迎許大教主。   雖然只是商場上萍水相逢的舊友,但是馬勝傑很希望許曇能玩出許多花樣來:「咱們馬家在這長安城。雖然有些人馬,可是許多事情。我們是不能親自出面干的   許曇沒有任何猶豫,他當即明白了馬勝傑的意思:「馬大人。刺殺司馬鴻與他奸黨的事……」   他壓低了聲音:「我們天衣教接下來   如果沒有馬家地支援,許曇在長安城的瘋狂注定只能曇花一現,但有了馬家地支援,他們可以上演一出瘋狂的好戲。或是毀滅了自己,或是與敵人一同毀滅。   馬勝傑似乎已經料到了許曇地反應,他笑著說道:「咱們馬家可不能這麼不講義氣,不是叫你去送死   他繼續笑咪咪地說道:「咱們馬家畢竟在長安呆得久了,情況比你們天衣教熟悉一些   熟悉什麼?自然是熟悉從哪裡能招募來些江洋大盜、亡命之徒,除此馬勝傑說道:「衛王殿下掌握著咱京城內外大大小小的監牢。他在死囚中招募了不少人手……」   何止是死囚。江湖上的惡棍只要進了京城大大小小的監牢。就要為他司馬鴻所用,否則你就等著被司馬鴻活活整死吧   在長安武林道上。司馬鴻這個名字既代表著權力,也代表著恐怖,但是許曇不管這些事情,他只想瘋狂來一次最後地瘋狂。   他詢問道:「大人,您要許某攻打哪一座監牢?」   馬勝傑笑容如同春天的陽光一樣:「不著急再招募些好手來我們長安,也可以在咱們長安城內招募些健兒勇士,我們馬家還可以資助一部分款子……」   馬勝傑的用意很明顯,他想讓天衣教充當他們馬家的炮灰,與支持司馬鴻的江湖勢力廝殺上幾回,而最終的目地則是猛襲長安大獄。   沒錯地方,每年司馬鴻這方面都能從天牢裡招募到上百名亡命之徒,他們也無從選擇,因為他們拒絕的唯一結果就是死路。   根據最新地情報,司馬鴻最近在長安大牢之中正在訓練著兩支素質極高的死士,而這兩隊死士的對象正是趙王司馬平。   所以馬家必須提前出手,一次大規模的劫獄事件足以讓長牢大獄的大小官員都撤職查辦,而且長安城內負責治安的官員也都是衛王一方。   對於馬勝傑透露的喜訊,許曇又是磕了一個響頭:「多謝馬大人的賞識   馬勝傑神色嚴肅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好好替趙王殿下辦事,還怕沒有出頭之日,放心好了張不了幾日了   他給足了實惠:「你們畢竟是江湖幫派,器械不精,咱們馬家除了提供錢財上的資產之外,也願意低價賣一部份制式兵器給貴教   他們馬家剛剛用戰馬從南朝換來了大量的武器裝備,雖然缺乏重甲和重兵器,但是制式的普通軍用兵器數量極巨,但是這麼多的武器馬家也覺得相當燙手。   但是以平價甚至小額虧損賣給天衣教卻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現在許曇連手都有些擅抖了:「此話當真?」   對於他們這些聚集無數亡命之徒的教派來說,最最缺乏正是兵器,就連普通的自衛兵器都很難弄到,何況是軍用的制式兵器,一聽說到這話也難怪他激動萬分。   馬勝傑笑了:「絕無虛假   這些兵器都是從南楚購進的,即便是事後追查起來也會認為是南朝易水居干的,決不會懷疑到他們馬家的頭上,何況南朝的鋼刀鐵槍強弓勁弩在江湖仇殺上起到地作用不是普通人所能想像的。   許曇激動得無以復加。他暗暗握緊了拳頭:「好啊活吧,你們這幫玷污了玉容清白的狗賊   他此時此刻有點像衛王司馬鴻理智時的氣質,但是他的瘋狂注定要在長安城內捲起無數大浪。   而在他掀起無數大浪之前,何波就已經很頭痛了。   作為主管長安城治安的決曹   幾天天天都是睡不著。   比起竟陵那個小小的決曹司徒玉明,他的權力大得出奇,畢竟他主管的是京城長安城的治安,所以他地品級相當於普通郡府的太守。   光是他直接統隸下作為機動部隊地兵力就達到一千二百名之多,幾乎是一個軍的規模。   但是這一場血腥廝殺已經讓他睡不著了,他甚至考慮是不是請求徵調一兩軍兵力來把這場騷亂鎮壓下去。   —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許曇那理智而瘋狂地模樣。因為剛剛這一場血鬥之中,根據捕快和公人的報告。雖然斬殺了七十餘名賊人,可是官府的死傷同樣摻重。   當場戰死五人。受重傷十三人,掛綵十七人,後來又有一名重傷員當場殉職   賊人竟敢公然拒捕,令官軍捕快死傷三十餘人。事後更是從容突圍,帶走屍體和傷員,這對維持長安治安的他來說,幾乎是不可容忍地事。   他握緊了拳頭,眼裡都要噴出火來了。   對於這些膽大包天的賊子,他絕不能有任何的寬容。   他正在憤怒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憤怒。一個捕快快步走了進來。向他匯報道:「大人了,是大河幫   捕快用報喜地語氣說道:「領頭是張氏父子曇那幫人發生火並。現在弟兄已經把他們盯上了,就等著您下令收網了   何波卻是猶豫了一下,他沒有下決斷,因為他是衛王殿下這邊地人。   江陵。   這城牆上的廝殺已經持續了第三天,而眼下江陵城地守軍已經真正到了油燈燈枯的時候了。   程展的援軍沒有來,事實上就連他自己都放棄了。   戰事摻烈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杜江波的水軍全部上岸當步兵使用,就連傷員都參戰了,因為他們幾乎是江陵城內最後的戰鬥力量了。   城內已經幾乎要斷糧了,而城外僅有的一些收穫也落入了楚軍的手裡,杜江波知道戰事有多少艱難。   如果是騎兵超水平的發揮,或許第一天江陵城就失守了,但是個人的努力無法挽回大局,杜江波的水軍已經三次充當步兵了。   把寶貴的水軍來充當步兵,這就說明了守軍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了,而方纔的一次衝擊可以說幾乎讓他的水軍崩潰了。   這麼長長的一段城牆,就只他手下一百多人來鎮守,其中大多數還是些娃娃啊   但是他沒有任何的選擇餘地,因為在這當頭,楚軍又從雲梯上衝了上來   杜江波大聲地吼叫一聲,帶著那些娃娃和倖存下來的水軍衝了上去   但是楚軍的兵力實在太多了,杜江波一邊吼叫著,一邊被逼得步步後退,兩個親兵很快就在戰鬥中陣亡了   他們的臉上還帶著稚嫩,但是戰場上並不相信這一切,杜江波幾乎要哭出聲來,因為這是他身邊第六對陣亡的親兵,只是他背上一痛,然後悶哼一陣,幾乎要倒在地上。   十幾個楚兵大笑著衝了上來,他看到這個齊軍的幢主,無論是活捉還是腦袋,他都有著很高的價值。   在他們面前只有一隊娃娃,沒錯何一波攻勢嗎?   但是他們低估了這些娃娃了,一個少年看著血泊的弟弟,心被刀割過一般,然後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喊聲,接著他就揮刀衝了上去。   這些娃娃在三天的血火已經廝殺出來,只要有人帶頭,他們就發狂地衝了過來。   他們把中刀的杜江波架了上去,然後和楚軍拚死鬥在一起,這些楚軍有著血火中廝殺的經驗,可是這些娃娃雖然沒有足夠的經驗,但是他們用勇氣彌補了這一切。   刀槍斷裂,雙方就在地上纏鬥在一起,少年們的力量大得出奇,看不出是一群疲乏已極的娃娃,杜江波吼叫著,又帶著人往前衝。   但是楚軍象潮水一般地撲上了城牆,他們的兵力太雄厚了,以致於他們可以在任何一段城牆上都集中絕對優勢的兵力。   杜江波又中了一處刀傷,他反而長嘯一聲,大聲嚷叫道:「一起死吧   只是他也知道,這一段城牆已經支持不了太久了。   作為江陵城內的最高指揮官,王博以驚人的毅力看著這一切,只是眼下的他,對此已經無能為力了。   城中的兵力已經全部用上了,到現在為止即便是婦人、老人和娃娃都上了城牆死鬥,但是毫無效果   他手上甚至連一個戰兵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場廝殺,最後他只能苦笑著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年輕將領,最後只說了一句:「委屈你了   郭連城卻是筆挺地站在那裡,他利索得說道:「都準備好了,城中尚有的六十餘騎都在這裡了   江陵騎軍這一役幾乎是損失殆盡,而這個馬軍幢副的指揮也只能掌握這麼多兵力了,王博以憐惜的眼光看著這個小將。   郭連城是絕佳的人才,但是他出身不好,加上馬軍一直沒有回復元氣,所以到現在他才是個幢事,據說在大周軍那邊有人以馬軍主的位置讓他過去。   郭連城見王博沒有反應,他又多問了一句:「大人,我們騎軍往哪一處出擊   王博苦笑一聲道:「大局已定,大局已定啊連城,你立即帶著皇后突圍出去   郭連城一聽這話,眼淚流個不停,王博也是痛哭出聲。   大齊國的皇后卻沒有下城牆的意思,他看著滿城的廝殺,有一種無盡的悲哀   江陵齊國,難道就這麼走到盡頭了嗎?   王博卻不得不做出決斷了,他一揮手,郭連城和幾個親兵就把皇后拖了城去,而此時楚軍的戰鼓又響了起來。   王博閉上了眼睛,不願意看著城破的一刻,只是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不可能   他們在城破這一瞬居然要收兵了   杜江波整個人軟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退去的楚軍。   他渾身沒有一分力氣,甚至連那傷口和滿身的鮮血都沒有去處置。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發   有秩序地向朝著江邊撤退,在那裡無數艘巨大的戰艦備把步軍運載回江南去,雖然偶爾有些混亂,但大體上可以說是井井有條。   他們的撤退可以作為撤退作戰的典範,在最後的步兵以品字形交替掩護,少量的騎兵時不時與追擊的周軍騎兵來上一次交鋒,幾個高級軍官也都掌握著。   解思索一副波瀾不驚的風範,老到地指揮著部隊逐個撤退出來,似乎就連這支援軍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只是他的內心卻是說不出的痛苦,他苦心規劃將近一年的江陵之役,又一次這麼虎頭蛇尾地收尾了   只要再給我一天時間,不江防線上的基礎,只要半天時間   但是解思索只能吞下了這苦果,他低估了江陵在大周山南防線上的重要性,也低估了荊州周軍救援江陵的決心。   他只能獨自吞下這苦果。   死裡逃生的王博又是一陣痛哭,他又哭又笑,渾然不像一個位居人臣的謀主。   江陵守住了   費立國手一揚,當即有人笑著說道:「柱國大將軍運籌帷幄,又一次解了江陵之圍,果然是好手段啊   對於這種水平的馬屁,費立國沒當一回事,他只是望著江面那長長的水師,長歎一聲道:「天不假我北朝水上健兒,否則這十數萬楚軍別想回去了   只是他也是有些後怕,從軍以來大小數百役,恐怕就以這一役最為凶險。   以處於絕對劣勢的兵力來救援江陵,若非襄陽六軍的常右思等部困守江陵城內,慕容潛德把襄陽六軍的本錢都拉了出來,恐怕自己的解援大軍沒到江陵就被包了餃子。   穿縫攻擊,迂迴側擊。解援部隊超水平發揮,一路衝至江陵城外數十里外,而江陵的守備也已經到了最後關心。   解思索頓兵於堅城之下,進退兩難,最後斷然棄子出局,放棄了決戰的機會。   費立國對這個老對手的心理熟得很,解思索是個很追求穩重地將領。   他完全可以孤注一擲,外拒援軍,內破江陵,但是他不願意在不利的條件進行一次決戰   解思索追求的決戰是在自己選擇的時間、地點和對手展開的經典會戰。而不是這種被動局面下的決戰代價。不但失去數量驚人的部隊,拿下的江陵因為缺乏部隊也無法堅持。   所以他撤退了。只是費立國在心底說了一句:「有我費立國在江陵,你們楚國就別想拿下江陵!」   杜江波很想休息,只是他沒有休息的機會,已經有著無數地事務在等著他。   他必須要向程展求援。否則以這支水軍自己的力量無法解決這些事情。   他並不知道此時程展已經出發了。   在程展身邊護衛地是整整一幢的騎兵,看著五百裝具重騎前後呼應,個個都像移動要塞一般,那感覺真是好極了!   就連馬安看著這浩浩蕩蕩地氣勢,都有些飄飄然了!   不過他可不敢對程展有任何小瞧的心理!   雖然馬勝傑販賣給程展大量戰馬和馬具,但是這不代表程展就能武裝起一支強大的重騎兵。具裝鐵騎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武裝出來的!   可是出乎他地意料之外。五百具裝鐵騎就在一夜之間突然冒了出來。放眼整個竟陵,甚至是整個荊州。很少有敢於抵擋他們的力量。   現在這支具裝鐵騎在炫耀著自己的力量,讓任何人都記住了「竟陵沈家」、「程展」。   上千名騎兵,數千名裝具齊全的步兵,據說還是征南大將軍,手下有步兵六軍和騎兵一軍,再加上十數萬的部曲……   一想到這些,江陵郡的凡夫俗子就要打上個寒戰,這個少年似乎也厲害了些!   六家聯盟好不容易弄來個雜號將軍,但是給程展這麼一搞,連屁都不敢放了,現在竟陵上上下下都在流傳著這位征南大將軍地事跡,即便有所懷疑地,也被五百具裝鐵騎被嚇倒了!   程展是純心來炫耀地,炫耀自己的實力,這可以讓許多意圖不軌地惡徒中止他們的謀劃,也可以為竟陵沈家爭取更多的利益。   只是他看了一眼這五百鐵騎一眼,又是輕輕歎了一聲。   家大業大,可是開銷也大了,那道聖旨幾乎要   跳腳!   程展的軍隊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官方的供養,沈家雖然有著無數的錢財,但畢竟供養不起逾萬名裝備齊全的馬步軍。   事實上就連這臨時擴充的裝具鐵騎,程展也是咬咬牙才擴編出來。   畢竟這近兩千匹戰馬一年下來就能把沈家能吃破產了,何況用錢的地方多著。   光是馬安這個欽差,程展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他餵飽的,看著後面十餘輛滿載而歸的大車,程展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一次沈家可是下血本了,這十餘大車僅僅是送給馬安的禮物,除此之外程展還專門送了五千貫錢的孝敬過去,而程展帶到京城的財物更是幾達十萬貫。   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投入越大,回報越多,程展和馬安就有著一套完美的規劃。   —   馬安在馬車就搖著頭重複著他的規則:「程老弟,您還是第一次入京吧?到了京城,雖然要規矩些,但不能失了分寸,你既然是一家之主,就有一家之主的風度!特別是索要軍餉,那是半點也不能讓步啊……」   程展點點頭,他的命運就決定在這次入京上了,車簾外李縱雲格外親熱地叫道:「將主,要不要歇一歇!」   他昨天剛被程展提拔為程展手下唯一的馬幢主,他的副手則是陸子雲,他們統率的就是這五百裝具鐵騎!   李縱雲心裡明白,這個馬幢恐怕就是那個馬軍的前身,因此也格外賣力:「將主,歇息陣,才好好走路!」   擁有這麼強大的裝具鐵騎,如果不炫耀一番,讓他們知道竟陵沈家的威名,那自然有若錦衣夜行一般,馬安也明白程展的心量:「停一停,慢慢走!不著急,不著急!」   那兩旁觀望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小聲地說道竟陵沈家和程展的事情。   馬安和程展行程走得很慢,讓程展有充份的機會來炫耀一番,李縱雲的裝具鐵騎整整護運了程展三天,在這番表演之後,沈家已經不是竟陵第一名門了。   因為在竟陵人的眼裡,沈家應當是天下間首屈一指的世家,把他擺在小小的竟陵郡,那是太寒酸了!   有很多人前來投效,想在沈家謀個出路,特別是許多失意的文人軍官都把投靠沈家作為一條光明大道,也有很多人願意同沈家搭上關係,特別是新任的耿家家主耿殿臣更是藉著與程展有關一同被架票的經歷,死纏爛打要同沈家結成聯盟。   耿家在竟陵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門了,耿殿臣繼任家主之後更是吞併了幾個旁門,號稱有著數千部曲,但是他們現在只能做足了姿態,企盼著沈家不要忘記了舊日的情份。   在竟陵,程展的名字甚至比太守大人更有威信,事實上,幾個縣太爺在上任之前首先去拜會沈家才敢上任,甚至在武裝力量的對比上,郡府也同樣處於劣勢,程展的竟陵軍不足五千人,可是卻擁有著五百裝具鐵騎,而郡府的州郡兵不過兩軍,總數不過四千人。   沈知慧對於這種情況非常滿意,唯一不快的就是程展這次依舊沒有帶上她入京。   隨程展入京的照樣是夏語冰和唐玉容,還有雨梅香這個最會纏人的小妮子。   除了公開的這一路之外,司馬瓊和寒瓏月則是快馬直奔長安,準備替程展做些先期的工作。   程展這一段路走得很幸福,馬安索賄也很快樂,他們走過的這條路上,無論是大小官員,都會孝敬一番,就連程展也收了很多錢財。   這些官員都是個明白人,這個少年或許會成為流星,或許會成為耀眼的恆星,但無論如何,現在都得與他拉上關係,日後或許有百倍的回報。   只是幸福的日子終於到頭了,馬安看完手上的一封書信之後,沉默了一會,然後對程展說道:「程小將軍,我們得加快進程了?」   「為什麼?」程展詢問道:「按照我們的規劃,我們慢慢走,然後在京中積聚力量,到時候來個迅雷般的猛擊……」   馬安答道:「這是家主的命令!或者說,現在情況有很大的變化!」   他的聲音很無奈,因為這種幸福的日子他不想太早結束,但是他又不得不結束:「必須快馬趕到長安去!因為衛王司馬鴻要回京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抵達長安   有秩序地向朝著江邊撤退,在那裡無數艘巨大的戰艦備把步軍運載回江南去,雖然偶爾有些混亂,但大體上可以說是井井有條。   他們的撤退可以作為撤退作戰的典範,在最後的步兵以品字形交替掩護,少量的騎兵時不時與追擊的周軍騎兵來上一次交鋒,幾個高級軍官也都掌握著。   解思索一副波瀾不驚的風範,老到地指揮著部隊逐個撤退出來,似乎就連這支援軍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只是他的內心卻是說不出的痛苦,他苦心規劃將近一年的江陵之役,又一次這麼虎頭蛇尾地收尾了   只要再給我一天時間,不江防線上的基礎,只要半天時間   但是解思索只能吞下了這苦果,他低估了江陵在大周山南防線上的重要性,也低估了荊州周軍救援江陵的決心。   他只能獨自吞下這苦果。   死裡逃生的王博又是一陣痛哭,他又哭又笑,渾然不像一個位居人臣的謀主。   江陵守住了   費立國手一揚,當即有人笑著說道:「柱國大將軍運籌帷幄,又一次解了江陵之圍,果然是好手段啊   對於這種水平的馬屁,費立國沒當一回事,他只是望著江面那長長的水師,長歎一聲道:「天不假我北朝水上健兒,否則這十數萬楚軍別想回去了   只是他也是有些後怕,從軍以來大小數百役,恐怕就以這一役最為凶險。   以處於絕對劣勢的兵力來救援江陵,若非襄陽六軍的常右思等部困守江陵城內,慕容潛德把襄陽六軍的本錢都拉了出來,恐怕自己的解援大軍沒到江陵就被包了餃子。   穿縫攻擊,迂迴側擊。解援部隊超水平發揮,一路衝至江陵城外數十里外,而江陵的守備也已經到了最後關心。   解思索頓兵於堅城之下,進退兩難,最後斷然棄子出局,放棄了決戰的機會。   費立國對這個老對手的心理熟得很,解思索是個很追求穩重地將領。   他完全可以孤注一擲,外拒援軍,內破江陵,但是他不願意在不利的條件進行一次決戰   解思索追求的決戰是在自己選擇的時間、地點和對手展開的經典會戰。而不是這種被動局面下的決戰代價。不但失去數量驚人的部隊,拿下的江陵因為缺乏部隊也無法堅持。   所以他撤退了。只是費立國在心底說了一句:「有我費立國在江陵,你們楚國就別想拿下江陵!」   杜江波很想休息,只是他沒有休息的機會,已經有著無數地事務在等著他。   他必須要向程展求援。否則以這支水軍自己的力量無法解決這些事情。   他並不知道此時程展已經出發了。   在程展身邊護衛地是整整一幢的騎兵,看著五百裝具重騎前後呼應,個個都像移動要塞一般,那感覺真是好極了!   就連馬安看著這浩浩蕩蕩地氣勢,都有些飄飄然了!   不過他可不敢對程展有任何小瞧的心理!   雖然馬勝傑販賣給程展大量戰馬和馬具,但是這不代表程展就能武裝起一支強大的重騎兵。具裝鐵騎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武裝出來的!   可是出乎他地意料之外。五百具裝鐵騎就在一夜之間突然冒了出來。放眼整個竟陵,甚至是整個荊州。很少有敢於抵擋他們的力量。   現在這支具裝鐵騎在炫耀著自己的力量,讓任何人都記住了「竟陵沈家」、「程展」。   上千名騎兵,數千名裝具齊全的步兵,據說還是征南大將軍,手下有步兵六軍和騎兵一軍,再加上十數萬的部曲……   一想到這些,江陵郡的凡夫俗子就要打上個寒戰,這個少年似乎也厲害了些!   六家聯盟好不容易弄來個雜號將軍,但是給程展這麼一搞,連屁都不敢放了,現在竟陵上上下下都在流傳著這位征南大將軍地事跡,即便有所懷疑地,也被五百具裝鐵騎被嚇倒了!   程展是純心來炫耀地,炫耀自己的實力,這可以讓許多意圖不軌地惡徒中止他們的謀劃,也可以為竟陵沈家爭取更多的利益。   只是他看了一眼這五百鐵騎一眼,又是輕輕歎了一聲。   家大業大,可是開銷也大了,那道聖旨幾乎要   跳腳!   程展的軍隊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官方的供養,沈家雖然有著無數的錢財,但畢竟供養不起逾萬名裝備齊全的馬步軍。   事實上就連這臨時擴充的裝具鐵騎,程展也是咬咬牙才擴編出來。   畢竟這近兩千匹戰馬一年下來就能把沈家能吃破產了,何況用錢的地方多著。   光是馬安這個欽差,程展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他餵飽的,看著後面十餘輛滿載而歸的大車,程展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一次沈家可是下血本了,這十餘大車僅僅是送給馬安的禮物,除此之外程展還專門送了五千貫錢的孝敬過去,而程展帶到京城的財物更是幾達十萬貫。   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投入越大,回報越多,程展和馬安就有著一套完美的規劃。   —   馬安在馬車就搖著頭重複著他的規則:「程老弟,您還是第一次入京吧?到了京城,雖然要規矩些,但不能失了分寸,你既然是一家之主,就有一家之主的風度!特別是索要軍餉,那是半點也不能讓步啊……」   程展點點頭,他的命運就決定在這次入京上了,車簾外李縱雲格外親熱地叫道:「將主,要不要歇一歇!」   他昨天剛被程展提拔為程展手下唯一的馬幢主,他的副手則是陸子雲,他們統率的就是這五百裝具鐵騎!   李縱雲心裡明白,這個馬幢恐怕就是那個馬軍的前身,因此也格外賣力:「將主,歇息陣,才好好走路!」   擁有這麼強大的裝具鐵騎,如果不炫耀一番,讓他們知道竟陵沈家的威名,那自然有若錦衣夜行一般,馬安也明白程展的心量:「停一停,慢慢走!不著急,不著急!」   那兩旁觀望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小聲地說道竟陵沈家和程展的事情。   馬安和程展行程走得很慢,讓程展有充份的機會來炫耀一番,李縱雲的裝具鐵騎整整護運了程展三天,在這番表演之後,沈家已經不是竟陵第一名門了。   因為在竟陵人的眼裡,沈家應當是天下間首屈一指的世家,把他擺在小小的竟陵郡,那是太寒酸了!   有很多人前來投效,想在沈家謀個出路,特別是許多失意的文人軍官都把投靠沈家作為一條光明大道,也有很多人願意同沈家搭上關係,特別是新任的耿家家主耿殿臣更是藉著與程展有關一同被架票的經歷,死纏爛打要同沈家結成聯盟。   耿家在竟陵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門了,耿殿臣繼任家主之後更是吞併了幾個旁門,號稱有著數千部曲,但是他們現在只能做足了姿態,企盼著沈家不要忘記了舊日的情份。   在竟陵,程展的名字甚至比太守大人更有威信,事實上,幾個縣太爺在上任之前首先去拜會沈家才敢上任,甚至在武裝力量的對比上,郡府也同樣處於劣勢,程展的竟陵軍不足五千人,可是卻擁有著五百裝具鐵騎,而郡府的州郡兵不過兩軍,總數不過四千人。   沈知慧對於這種情況非常滿意,唯一不快的就是程展這次依舊沒有帶上她入京。   隨程展入京的照樣是夏語冰和唐玉容,還有雨梅香這個最會纏人的小妮子。   除了公開的這一路之外,司馬瓊和寒瓏月則是快馬直奔長安,準備替程展做些先期的工作。   程展這一段路走得很幸福,馬安索賄也很快樂,他們走過的這條路上,無論是大小官員,都會孝敬一番,就連程展也收了很多錢財。   這些官員都是個明白人,這個少年或許會成為流星,或許會成為耀眼的恆星,但無論如何,現在都得與他拉上關係,日後或許有百倍的回報。   只是幸福的日子終於到頭了,馬安看完手上的一封書信之後,沉默了一會,然後對程展說道:「程小將軍,我們得加快進程了?」   「為什麼?」程展詢問道:「按照我們的規劃,我們慢慢走,然後在京中積聚力量,到時候來個迅雷般的猛擊……」   馬安答道:「這是家主的命令!或者說,現在情況有很大的變化!」   他的聲音很無奈,因為這種幸福的日子他不想太早結束,但是他又不得不結束:「必須快馬趕到長安去!因為衛王司馬鴻要回京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打造蓋世英雄   來沒有看到過這麼高的城牆,也沒有這麼宏大的城市這麼多的行人,而這麼多的胡人,他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些胡人據說是從最遙遠的西方來的,他們為了最巨額的利潤而來,也把長安城變成這條絲路上最繁華的城市,程展的最大感想就是他沒有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繁華的城市。   無論是竟陵、安陸、襄陽、隨郡或者是益州的每一座城市,都不配給長安城提鞋,程展甚至有著這樣的感想:「如果把長安城的男人都武裝起來,是不是足以征服宇內?」   對於這一點,他沒有太多的把握,只是他聽到馬安介紹到長安城內外駐紮著整整三十六軍的部隊,卻發出一聲長長的感歎!   三十六軍,而是多是二千五百一軍的大軍,再加上其它零星部隊,光是這長安城的精銳中軍就多達十萬以上!這是多麼可觀的紀錄啊!   只是他走過城門口的時候,卻是沒有任何的感想!   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為你以同樣的資態走過同一個城門口十遍的話,你會沒有任何的想法!   這都是蘇惠蘭這個小妮子的主意!當她聽到程展的規劃之後,當即拉著司馬瓊的手說道:「這事件由我來操辦便是了!誰都不許搶!」   她的眼裡浮現著一種狂熱,她以最熱烈的語氣說道:「我們將把這次行動稱為……」   「打造蓋世英雄!」蘇惠蘭信心十足地說道:「請相信我們的專業水準!」   沒錯!對於一個專業粉絲團體裡的專業粉絲來說,塑造一個明星人物是非常美妙的事情!   何況是有著專業追星經驗和造星經驗的蘇惠蘭來說,她簡直就是打造一位蓋世英雄的絕佳人選!   有著徐瓏月粉絲團體中的若干專業粉絲,還有著巨量的金錢支持,還有著無數地專業人士,在經過十二次演練之後,程展終於殺氣騰騰地又一次走進了長安城門。   程展並不喜歡自己身上的這套軍裝,上面裝飾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華麗羽毛。還有著五顏六色的飾品,在程展的眼裡,這套衣甲沒有任何的防護作用,甚至沒有任何的裝飾作用,根本是華而不實的典型了!   但是蘇惠蘭以專業人士的語氣保證道:「相信我,沒錯!我有全長安最好的造型師和化妝師!」   一想到化妝師,程展有著半肚子地火氣,專業不專業他是不清楚,但是讓一個統領著幾千精兵的少年將軍足足化了兩個時辰地妝,卻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而且在化妝之後。程展又在一堆女人當中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雖然她們經過兩天地爭論已經決定了程展要穿的衣物。但是還是花了那麼多的時間。   但是程展不會把心裡的想法顯露在臉上,這同樣是專業人士訓練過地結果。程展臉上帶著淡淡的,極其迷人的微笑。   他騎的戰馬是身披銀甲的雪白健馬,唯一的缺點就是只適應騎乘,不能充當戰馬。而且嬌生慣養,但是在這種場面卻是最合適地選擇。   但是在蘇惠蘭打造蓋世英雄地規劃中,程展只是小小地一個角色而已,在他前面是整整數十名手擁鮮花的少女,她們以最標準地步伐,最標準的儀式開道。而在少女們的前面則是整整兩隊的步兵。都是從禁軍禮儀隊裡借出來的。   而程展的身後。同樣是通過馬家關係從禁軍借來的健兒,程展對他們的第一感覺就是花俏!   但是花俏就是受歡迎。當程展步過城門口的時候,前面的大街上已經是擠滿了,有人以最熱烈的語氣叫著程展的名字:「歡迎征南程小將軍首次入京!」   整個人群都熱烈起來,雷聲的掌聲很快讓點燃了人們的熱情:「程小將軍?這是哪一位啊?」   這都是蘇惠蘭事先佈置好的槍手,但是人們總是有從眾的心理,程展從來沒有這麼受過歡迎,也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注視過。   但是他並不害怕,按照事先預想的規定,他以最燦爛的笑容說道:「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他的聲音以內力傳輸出去,而且蘇惠蘭事先傳授過程展一套功法,讓他的聲音變得最最悅耳動聽。   但是這支華麗的隊伍並不是這麼簡單,當即有人把花籃和禮物遞到了程展的馬邊,程展抓起鮮花和禮物就往人群裡扔:「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聖上,謝謝衛王殿下,謝謝費立國大將軍……這是我的親筆簽名!」   程展的禮物是剛剛印製出來的《南征紀要》一冊,上面還有著程展的親筆簽名與印章,當然了,程展的文筆雖然還不錯,但是還寫不出這麼精彩的文章。   程展只是略略翻過一下,任他經過無數風流,但是依舊還是臉紅了。   這篇文章精彩已極,可謂是貪天之功,雖然根據官方邸報編成,可是卻把程展說成我大周最有功績的少年將軍之一,一份功勞被他說成了十分。   更誇張的是,這本書很迎合了群眾心理,其中夾雜了無數的八卦緋聞,甚至還隱約提到許多高級武將的小道消息,但是就是這種書才會最受群眾歡迎。   只是更多的人湧了過來,看著這支豪華的陣營往著長安城內開進,要知道這支隊伍幾乎把交通都給中斷了,所有的人都關注著這個叫程展的少年將軍。   他們甚至關注這件事超過了皇帝嫁女,他們看著那個英俊無匹卻又平易近人的將軍,相互詢問著:「他是程展?是幹什麼的?」   顧客的需要就是上帝的意旨,當程展好不容易歇上一歇的時候,長安城上至文武官員,下至平民百姓,都在傳頌著這個少年將軍的名字。   十四歲的少年軍主,十五歲的征南將軍,竟陵沈家,先皇皇后。再加上最最低下的贅婚身份,這所有   完全可以打造一本豪華的八卦小說了。   誰都清楚贅婚是怎麼樣的低下身份,這讓程展的身份增添了無數平民光彩,而竟陵沈家的身份,也讓他在世家增添了無數的助力。   按照程展本來比較簡單的說法,到了長沙之後,他應當老老實實地做一個散財童子,到處行賄,到處拉關係,軟硬兼施。這樣才有更大的機會拿到這個征南將軍。   但是蘇惠蘭的專業團體卻完美地完成了這個打造蓋世英雄的規劃,現在程展已經是一個蓋世英雄了!   —   而且整個長安城都知道。這個竟陵沈家地家主已經在衛王殿下和趙王殿下的共同推薦之下,作為平播戰功第一人成為我大周歷史最年輕地征字將軍了。   當然。皇室出身的不在內,聖上那位早逝地太子殿下,十歲的時候已經做了柱國大將軍了,但是一個贅婚出身的少年。一個小家族的次子,卻能坐到這個位置上,這讓人想想都要激動無比。   這就是專業人士地力量,程展還沒坐穩腳跟,外面已經有很多報喜的,拉關係的。但更多的是看熱鬧的來請程展:「請程小將軍再出來。讓我們好好看看!」   這個專業的遊行團體在馬安地帶領下。又在長安城內轉了一個多時辰,就連馬安暗暗心驚:「老子這麼大地官職。這麼顯赫地身世,怎麼從來沒有這麼受歡迎啊!」   他想來想去,雖然做欽差大臣的時候,他也曾遇到萬民夾道歡迎,百官熱情歡呼地場景,但似乎從來沒有過這麼多人以如此熱切的眼光關注著自己,他暗暗想道:「等這風頭過了,老子也請這位蘇姑娘替我來個打造蓋世英雄!」   蓋世英雄是打造出來的,專業團體就是專業團體,與程展的風光同時,他們也展開了立體攻勢,第二天就有說書人講起了平播紀略,雖然是黃段子無數,還有著仙法道術,卻一下子紅火了。   在平播紀略這本書裡,程展固然是主角,可是衛王殿下和趙王殿下,以及當今聖上也是光彩奪目,但唯一的問題在於他們是聖人,是絕不會犯錯的聖人,而程展卻是個會犯錯,也會讓你喜歡的少年。   當然,這根本不是真實的程展,但是比起槍手泡製的若干征播與平定聞香教書籍來說,這算不了什麼。   甚至連程展都在驚歎著他們的高效率,他進入長安城才整整六天功夫,這幫人從搜集材料、成書到製版、印刷,已經泡製出這麼多的書稿來,特別是第一本讓他臉紅的《平播紀略》,只花了四天多時間就成書了。   但是除了這些之外,還有無數的渠道在宣揚著程展的平播功績,甚至連軍方都專門控討了程展的幾個戰例,慢慢的,程展已經成為整個長安城內最關注的人。   許多年以後,這些泡製出來的文字就成為官方歷史書的一部分,而真實的歷史早已掩蓋在歷史的大潮裡了。   而程展手上也收到了無數的書信,百花八門,樣樣俱全。   有三十七封書信認為程展是她早年遺失的愛子,有十八封書信是要來錢,名目樣樣俱全,有十二封是來敲搾程展的,有三十二封書信是說自己的一寸芳心已經被程展佔據了,要求與程展約會,還有一封是認程展當爹的,只是雨梅香吐了一下舌頭說道:「只許我才能叫爹爹!」   但是更有價值的是那三十多封書信,這些都是豪門大族前來結交的書信,還有的是軍中宿將,他們有的是趙王黨,有的是衛王黨,還有的是中立派,以及一些從來置身事外的家族。   他們的立場也很不同,有些人當初就支持程展來作征南將軍,有的則是堅決反對程展晉職,有的人現在還在反對程展晉職,但是他們一致都認為程展是個很耀眼的人物。   程展也忙於應酬,這段時間他簡直就是日夜不眠不休,或來回於豪門盛宴,或在大街小巷與民眾歡談,甚至還去了許多衙門替自己爭取。   他是全長安最耀眼的明星。   因為司馬鴻還沒有回京,但是司馬鴻之後,他依舊是全長安城最耀眼的明星。   司馬鴻雖然在戰事大定之後就直接趕回長安了,但他畢竟是衛王殿下,是聖上的親子,又是奉命回京,沿道的文武官員哪敢不夾道相迎,只求衛王殿下能記得自己的名字。   任他是王子之尊,卻敢不敢得罪這些文武官員,沿路也不知趕了多少酒宴,其中也有無數交易,只是等他趕回長安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不是長安城內最耀眼奪目的明星了。   所有人都會提到一個名字:「程展!」   程展?這個娃娃有什麼長處,他根本就是小孩子!若不是我拉他一把,他又捅了本王一刀,他怎麼會如此得意!   司馬鴻甚至想到了一個名詞:「中山狼!」   平播他拚死廝殺過無數回,多少次是萬敵之中身負重傷突圍而出,何況他還是平播主帥,什麼時候輪到他小小的一個軍主自稱「首功第一」了。   何況這一次征討燕國,他又立下了空前的奇功,我自大周開國以來,對燕國從來沒有獲取這麼輝煌的勝利,殺傷俘獲十萬人,下郡縣二十有餘,此外還斬獲燕將數十員,斬殺百餘……   只是所有的這一切,在程展的威名面前,都成了空虛的一切,所有的人都同意衛王殿下是平播的主帥,立下過無數的功勳,這一次統領大軍,對燕國取得了很大的勝利。   但是所有人都覺得他的功勳雖然卓著,有些時候甚至遠遠超過了程展,但是這京城之內最耀眼的明星,卻依舊是程展。   因為有時候蓋世英雄是打造出來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早朝   從來不是一個好人,至少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好人數的皇帝都與好人這個名詞。   但從即位數年來看,他至少是個水準之上的帝皇,不但守成有餘,還有所開拓,但是他永遠只能成為太祖皇帝的影子。   問題並不在司馬遼的身上,而在太祖皇帝實在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赤手空拳打下大周的半壁江山,事後還讓司馬遼坐了二十多年的皇帝。   雖然司馬遼同樣是個英明神武的皇帝,但是他自己都覺得比不上太祖皇帝,所以他寧願在許多事情上找回一點平衡。   而今天,他的臉上終於展現了笑容,他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用香噴噴的手巾擦了擦了臉上的汗珠,朝著身邊的一個年輕畫師說道:「小浩,荊州也傳來了好消息?」   這個畫師是衛王推薦給司馬遼的,做為一個有些陰暗面的皇帝,他對這個年輕的畫師非常滿意,特別是他的春宮畫水平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甚至比起許多老畫師都要強得多,就聽這小浩大膽地接起手巾,替司馬遼擦了擦臉部,然後說道:「皇上英明,費柱國解了江陵之圍,斬殺了南楚賊軍六七萬……」   司馬遼閉上了眼睛,很有閒情逸志的味道:「不錯!不錯!接下去就得你小浩麻煩一趟……」   「聖上有什麼意旨,小人全力去辦便是!」這個小浩從外貌來看不像是一個文弱的畫師,倒像一個是一丈八尺的關中男兒,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這荊州的捷報,聖上不參祥一番?」   身為一國之君的司馬遼自然有著自己的威儀:「東面和南面你都催一催,那麼事兒得加緊辦了,特別是南面,怎麼這般拖泥帶水,這叫朕有何顏面!」   只是他依舊是那麼白淨。幹慣了太子的他到現在還是欠缺那種開國帝王應有的風範,一種殺伐決斷地氣概,只是任誰都會明白他的憤怒,小浩也有常人少有的勇氣:「皇上,南面的奇淫巧技,您玩玩便罷了,何必這麼在意了?」   司馬遼的臉更白了,除了那幾根黑鬚之外,臉上竟是找不出一點點黑色,他劇烈地咳嗽著:「朕叫你辦。你便去辦!誰叫你和當初與徐仙子吹得天花亂墜……」   他的咳嗽更重了,幾個侍立一旁的妃嬪都慌了起來。可是沒有人敢於靠近司馬遼,她們臉上的懼意更重了。   一個做了這麼多年太子的人。總會是有些陰暗面的,何況他們司馬家從來是以出瘋子而著稱地,只有一個妃嬪帶著無切的關切輕輕地貼到了司馬遼。   她用玉手輕輕地捶打著司馬遼地肩頭,然後用極其溫軟的語氣說道:「皇上。何必生氣了!」   說著,她踢了一腳畫師小浩:「皇上喜歡些新鮮玩意,你這個奴才還不趕緊替皇上弄來!」   只是妃嬪們地懼意更重了,她們的眼神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在後宮之內三妃爭寵,而這位淑妃娘娘是最得寵也最狠毒的一位。   他在宮中有著無數地太監宮女做內應。在宮外有著關中馬家的支持。還有著一個有賢德之名的皇子。更重要的是,這個養容有術的中年女人和司馬遼感情一向很好。極得恩寵。   只是一聽到「新鮮玩意」這四個字,這些妃嬪和宮女們當即又是不寒而粟,當即都輕輕地向後退了半點。   誰都知道所謂的「新鮮玩意」在被皇上玩膩之後地下場,一想到那悲摻地場景,就連太監都有些驚慌起來,就連小浩地都是連爬帶滾跑了出去。   司馬遼卻是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他偎在龍椅之上,用淡淡地味道說道:「何必為難小浩了!再說了……」   只是一說到這上面來,司馬遼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咱們平兒也很孝順啊……」   一說到自己地兒子,淑妃娘娘就不由想啐上一聲,哪有兒子給父親送這些玩意的,只是她卻是掩起嬌來:「我說皇上啊!您是不是又喜歡上什麼新花樣了,好好說說,妾身這就去給你弄來……」   一看到這半老徐娘在自己懷中掩起嬌來,司馬遼竟是哈哈大笑,竟是摟起了這半老徐娘朝著裡間走去,讓一眾妃嬪太監都鬆了一大口氣。   如同夏日後的陣雨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任是淑妃用盡了法子,也無法讓司馬遼在她的身上找回自信,只能配合地嬌啼了半天,心頭的慾火卻怎麼也無法消除。   司馬遼的臉色更蒼白了,他的呼吸很沒有節奏感,只是他的興致卻真不壞,淑妃娘娘在撒過一番嬌之後,輕輕地提起了一個人的名字:「皇上,聽說京城來了位小將軍?」   對於男人的名字,司馬遼是非常敏感的,他當即冷哼了一聲:「程小將軍?這位程將軍現在可勁著啊……甚至連鴻兒的風頭都被他搶走了!」   他的語氣總是帶了那麼一縷不平,雖然不是一位賢王,但司馬遼還是一位分得清輕重的帝王,他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玩玩可以,但是不能玩得國破家亡,在他的眼裡,司馬鴻才是他最爭氣也最具王霸之氣的愛子。   他同樣也有著青史留名的野心,也有著一統宇內的氣概,但是他這個帝王當得很不得如意,特別是去年這一年特別不順心。   鄭國公司馬復吉南征大敗,聞香教藉機起事,再加上播郡亂起,讓他花費了無數心力,到了現在這些亂子終於平定了。   聞香教匪早已是喪家之犬,播郡不但平定,而且正式設立郡治,列入了大周的統治之內,也算了先皇的一樁遺願,而這征燕之役,更是司馬遼所格外看重的。   先皇在位之時,對燕作戰始終處於守勢,雙方爭鬥各有勝負,但總體上處於被動,而此次司馬鴻替他露了一番臉。讓他粘粘自喜:「至少在這一點上,我比先皇要強得多。」   但是就是這個橫空出   展,把司馬鴻的風頭全都搶走了,甚至讓司馬遼都有「這個程展,他終究要幹什麼?」   可是淑妃卻是個妙人,她一邊發出微微的喘息聲,一邊說道:「這個程小將軍,據說曾是鴻兒的愛將,而且還同平兒關係不壞!」   她是個很灌迷湯的女人,在她地提醒下。司馬遼很快注意到了一個事實,這個程展也是皇室地一份子。而且他的每一個戰功都也都同皇室有關。   更重要的是。他在平播之役所舉得的任何戰功都是在司馬鴻的直接指揮之下。就像淑妃說的那樣:「皇上,他有一份榮耀。鴻兒不是有十分榮耀……」   一想到這,他終於來了興致:「既然是仁德皇后的後人。那便明日早朝見上一面吧!也讓我看看這個後生。順便把他的賞賜給定下來!」   他的語氣總是帶著幾份暮氣,不是因為他地年紀已經老了,而且他的心已經老了,就在當太子地那二十年裡老去了。   —   淑妃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她並沒有提及程展與司馬鴻地矛盾。成功地打出了程展這張牌   只是有一點她很失望。她用盡一切辦法挑選著司馬遼。但還是毫無動靜,這個男人真地已經老了。   程展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順利。自己甚至進入了皇宮來參加一次早朝。   這是個星星還在閃耀著的清晨,在一堆來來往往地文武官員中,程展顯得毫不起眼,甚至連他的年紀都顯得那麼不起眼。   在來往地人流中,有比他更年輕地世家子弟。他們也同樣以好奇的眼光看著這個新來的少年。馬安在旁邊說道:「就看今天早朝了!」   沒錯!程展這一次入京之後。花費了無盡心血,又經過淑妃娘娘的精心安排。終於決定在這個早朝重議此事。   程展早早填了肚子,又在入宮按照馬安地吩咐解了個手,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一種奇怪地感覺。   不是不安,也不是興奮,而是一種權力產生地威儀。   黃色地高牆,雕龍的柱子,高高地台階,無數宮庭御用的物事,都代表這裡是大周權力的最核心,而程展在馬安的帶領下越過一個又一個宮室,如同走迷宮一樣走進了這個皇宮。   所有人都是在天黑的時候就出門,恭恭敬敬地等待著真龍天子地接見,而程展很幸運地走入了未央宮,甚至位置還不錯。   所有地一切都是想著辦法來折騰,來顯露真龍天子地威儀,這早朝也不例外,程展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磕過這麼多響頭,在地上跪得這麼久,當真是吃了不少苦頭。   只是在這裡他連個屁都不敢放,奶奶得,這寬敞的宮室裡怎麼有這麼多地狗官,三公、太子少保、柱國大將軍、外國使節……   隨隨便便拉個狗官出來都是三品、四品的大員,別看程展在荊州地面上是一霸,在這皇宮之內,他連個屁都不是! 程展暗暗罵了:「老子就折騰這麼一回,絕不干第二回了!在竟陵本老爺是人上人,不知道多風光快活!」   他心底咒罵了幾句,又偷偷看那皇上和皇后一眼,只見一男一女被一群手持拂塵的太監簇擁著,最顯眼的那個人穿龍袍,頭戴珠冠,腰坐龍椅,華麗已極,只是他的臉色很蒼白,似乎也沒有什麼力量。   只是這早朝本來就是折騰人的儀式,任你是天大的英雄好漢,也在一堆繁瑣的儀式中變成了哈巴狗,程展在馬安的協助才勉強完成這麼多動作。   他暗罵了一聲:「惠蘭演練那麼多回,也沒這一回來得累!」   早朝之上他當真度日如年,實在想不通那麼多京官是這麼多年怎麼堅持得下來,特別是其中還有不少七老八十的壽星公,動作再標準不過了。   只是他耐心甚好,又多看了司馬遼一眼,覺得龍椅上這位雖然不簡單,很有些氣質,但憑藉著那蒼白的臉色,他就可以在內心嚷上一句:「這傢伙還不如我!」   沒錯,不如本少爺年輕,不如我程展精力充沛,不如我白手起家……程展想了一堆理由,還是覺得在家百日好,在竟陵他就是一土霸王,橫行家裡不用斜著走,就是想搶個民女回家也是沒人敢多說半個字。   而在這個早朝之上,他是吃盡了苦頭!   司馬遼從早朝到現在,就一直在龍椅上穩穩當當地坐著,始終沒說一句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一直等到太陽初起,終於正式開始了早朝的議程。   在程展的想像之中,早朝是莊重無比的,決定的每一樁事情都是關係到大周存亡的軍國大事,但是當程展真正參加一次早朝之後,才發現這是多麼無味的事情。   沒有想像中的軍國大事,更大的是瑣碎的日常事務,經常是某個官員回列奏了一聲「某某將軍奉命調任某職,某某將軍……」,然後司馬遼以一種古怪的嗓音說了一句:「知道了……」   有時候他連這三個字都懶得說,只能點點了頭,然後太監替他回答道:「知道了!」   真正決定這個國家運轉的不是這個早朝,而是他的文官系統,正當程展覺得十分無味的時候,就聽得一個關切的問題:「請以程展轉任征南將軍,統領七軍,鎮守江陵,防備楚賊……」   這是夾雜在無數日常事務中的一件請示,司馬遼也沒有察覺到這代表著什麼,以來還是日常瑣碎事務中的一件,剛想說上一句:「知道了……」   只是這時候,就聽得有人大聲說道:「且慢……」   程展仔細一看,對方並不是他所熟悉的衛王黨,而司馬鴻那邊也沒有什麼動靜,也不知道這個軍人到底是有什麼目的,只聽得他說道:「關於此事,臣有本奏!」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威   鬚髮皆白,說話很沉穩,年紀也很老的武官,馬安壓說了句:「白聯濤柱國大將軍……」   ***,隨便出來一個老頭都是個柱國大將軍,程展暗暗吃恨:「老子等騙到了征南將軍就回家混日子,不在這長安受氣!」   只是他還得恭恭敬敬地聽這白聯濤老氣縱橫地說道:「皇上,既然由程小將軍駐兵江陵,那麼齊王劉文當如何處置?」   劉文?程展這才想起這個關節來。   駐軍江陵,這是他與馬安一起反覆推算過的,程展這七軍編制極大,軍餉、駐地本來很難解決。   不過江陵是個兵家必爭之地,幹的是苦活髒活,可是楚軍一年之內連繼三次猛攻江陵,都是敗興而歸,想必是傷了元氣,短時間內不會再攻的,所以江陵現在是相當安全的。   這一點程展可以做證,他在江陵有著第一手的情報來源,去年楚軍在江陵兩次敗歸已經折損逾萬人了,而這一次江陵守軍是拚死了全力死守,不但齊軍打光了兩遍,就連齊右思所部也幾乎傷亡殆盡,最後費立國解圍時又殲滅了數千楚軍。   程展甚至後悔自己沒派個部隊去江陵解圍,當然前提是在清楚費立國派兵增援江陵的情況下,如果沒有費立國一同解圍,他還是不肯幹的。   雖然他在江陵水師下了幾十萬貫的本錢,但是這一回來的楚軍幾達十萬,派一兩幢去連塞牙縫都不夠,派得多了,那是要連褲子都要賠進去的-程展的本錢太小,這麼大的局面實在玩不起。   只是現在程展的本錢多了,也願意到江陵轉上一轉,再加上原駐守江陵的常右思等部與程展關係一向良好。而且他們也同程展一樣屬於趙王黨,甚至連他們的頂頭上司-那位統領襄陽六軍地慕容潛德大將軍都是趙王黨的一份子,這麼多部隊集中在江陵,必能聯成一氣,成為趙王在軍界最重的棋子。   但是白聯濤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到了這個齊王劉文,或者說是關起門來的齊國皇帝,是大周朝運用的棋子,只是在二次江陵之役中,被人檢舉私通楚國,在費立國的威迫之下入京面聖。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結局。   只是一提到劉文,這朝堂之上就熱鬧了。   既然程展帶著大軍鎮守江陵。那麼江陵劉氏是否還有保留的必要?換句話說,程展去江陵了。那劉文該往哪裡擺?   「江陵是我大周山南防線的中流砥柱,江陵劉氏據守江陵十數年,擊退南軍不下十回……」   「不!江陵劉氏本是南朝餘黨,當年太祖皇帝仁德厚恩。才讓劉氏代為鎮守江陵,沒想到他們竟然是狼子野心,敢於勾結南朝,天幸為費柱國所識破!」   當即有人據理力爭:「此事查無實據,當屬虛傳!江陵劉氏,是我大周運用的重子棋子。怎能更替!」   ……   雙方很快就陷入了口水戰。在江陵齊國的處置上。同時形成了許多種意見。   有地主張廢除江陵齊國,直接納入大周管轄。有的則主張廢劉文換人,有人乾脆主張全力南征,一舉滅了楚國,而另一幫人則主張維持現狀…   白聯濤得意洋洋地瞄了程展一眼,又彎腰朝坐在龍椅上地司馬遼說了一句:「請皇上聖裁!」   就在這一刻,整個大殿又靜了下來,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司馬遼還是坐在龍椅上,他只是輕輕一拂袖子,臉色顯得更蒼白了些,然後用一種沒有任何感情地語氣說道:「既然這樣,讓齊王劉文去當安樂候吧!」   他只是說了這一句,可當即就有太監高聲喊了個諾:「聖上有旨,齊王改封安樂候……」   自有下首的近臣執筆寫就了聖旨,恭恭敬敬地遞給了司馬遼,可是司馬遼只瞄了一眼,就用沒有任何感情的語氣說了句:「知道了!」   那寫聖旨的近臣是司馬遼幼年時地玩件,很會揣測聖意,筆頭也很老練,所以雖然是倉促寫成,可這道聖旨卻是極見功力,洋洋數百字,說不盡的皇恩浩蕩,道不完的聖意恩寵。   他見司馬遼說了這三個字,當即十分恭敬把聖旨完全展開,司馬遼一打眼色,一個掌印的太監當即把玉璽蓋了下去,然後一員精明幹練的武將畢恭畢敬地拿過了聖旨,大聲唱諾道:「皇上隆恩,齊王劉文改封安樂候!」   很快外面很唱起諾來:「聖上   …」   只是這其中竟夾雜著車馬的聲音,其間還有陣陣鐵蹄聲,竟是直接去劉文府中宣讀聖旨了。   —   陽光帶著暑氣照進到殿外,只是程展地心卻涼了許多,他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那龍椅上地大周皇帝司馬遼。   他地臉色依舊很蒼白,甚至有些病態的白,他地龍袍依舊華麗之極,他沒有多少陽剛的氣質,反而帶了許多陰柔,但是說起話來,他沒有一絲喜色,也沒有一絲憂色,只是平平淡淡,沒有任何的感情。   如果在其它地方看到司馬遼,程展會以為這是一個病人,但是程展今天終於明白什麼叫作天威了!   江陵劉氏承自南朝齊國,佔據江陵已有十餘年,雖然只是天下間的小棋子,但因為佔據著江陵這個要地,也是天下矚目的男人,他有著江陵附近數百里的地盤,有著長江上首屈一指的水師,有著數萬馬步戰兵。   但司馬遼只是輕輕地拂了一下袖子,齊文劉文就已經被廢!   這就是天威難測了,只需要這麼拂上一袖子,不用多說一個字,甚至不用多作一個動員,自然有人把劉文送上無底的深淵之中。   他甚至想到了劉文的那個新封號,安樂候?這是一心讓劉文送命嗎?   天威難測啊!這個面色蒼白的男人有著無盡的權力啊!   這時候的齊王府,已經是哭聲一片,劉文直接被四個惡狠狠的官兵拖走,到處都是一片悲色,劉文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他只是大聲嚷著:「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但是沒有任何人響應他,甚至連那些最最忠心的齊王衛士都放棄了抵抗,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於司馬遼能法外開恩。   但是司馬遼還是坐在自己的龍椅之上,他的坐法很標準,甚至可以帶著幾分威嚴,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威嚴在於他的身份。   他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改變這殿中任何人的身份,無論他是皇子、大臣還是富商豪強,只需要他輕輕地一拂袖子。   但是柱國白聯濤卻是很有趣的人物,當他見到已經將劉文處置完畢之後,又多詢問了一句:「聖上英明,只是程小將軍駐節江陵,統領江陵兵馬,這一應軍餉軍需,是出自內府,或出自大司農,還是由荊州自給?」   他只是很簡單地又詢問了一個問題,但是卻又打到程展的痛腳之上。   他沒有否認程展是征南將軍,也沒有否認他的部隊可以擴充成馬步七軍,但是卻問到了最最關健的軍費問題上。   一萬人的兵馬,其中還有一軍的騎兵,一年下來花費的金錢是驚人的,甚至連普通的大郡都供養不起這麼多的兵員。   而程展和馬安之所以決定暫時駐兵江陵,也是反覆推演過的,江陵畢竟是江防重地,總不能讓這等重地的駐兵自食其力吧?   所以只要程展能駐節江陵,大周朝總得想辦法解決他的軍餉軍費,但是現在這個白聯濤老頭卻很老道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這一回引發的爭論更多,大夥兒對於這個問題興趣更大,而紛紛出列奏本。   趙王黨已經開始動員了,對於他們來說,這件事不能算經濟賬,而要算政治賬,要知道程展如果能到江陵去,那麼在荊州就會形成一個依附於趙王的軍事集團,這對趙王的立嫡大業可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但是他們的對手似乎更強,他們有著無數的論據,而且你不得不承認這些論點和論據都是有道理的。   他們可以從經濟上、政治上、軍事上算賬,一再否決程展駐兵江陵的可能性,只是所有人都很知趣,他們並沒有提到最經濟的一種法子-那就是重新起用齊王劉文。   因為就在剛才司馬遼已經做出聖裁,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反對的。   即便是在贊成派當中,仍舊有著不同的意見,有的主張這筆錢由大司農出,有的則主張由荊州自籌,有的主張暫由內府墊支。   他們爭得面紅耳赤,卻不願意做著一點點退讓,有的人卻置身事外,很有閒情地看著這一切。   程展不便親自出面,只得著急地看著這一場辨爭,白聯濤則用一絲得意的眼神瞄了下程展,然後又恭敬地說了一句:「還是請皇上聖裁為好!」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惡鬥(上)   事情都不如錢來得緊要。   馬步七軍的兵力,一年下來至少就是數十萬貫的巨額支出,無論是荊州還是大司農,都是難以承受之重。   要從內府裡拿出來錢,雖然不是很肉痛的事情,但是對於司馬遼來說,仍是難以決斷的事情,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才說了句:「交大司農詳議!」   他沒有做出進一步的決斷,只是這白聯濤卻有好多話要講。   他對於程展的陞官擴編沒有任何的阻撓,而是提出了一大堆關健性的事務,每一件事情都要令程展頭痛無比。   原本以為快刀斬亂麻結果變成了水磨功夫,看著一堆文武官員在相互扯皮,趙王黨雖然事先進行了總動員,可內部也是亂成了一團粥,程展心知不妙。   司馬遼坐在龍椅之上,冷哼了一聲:「就這麼件事情,怎麼都沒商議過章程來?你們商議定了,再來奏本!」   程展只能苦笑了,那邊司馬鴻卻是淡淡一笑,走出列來,朝著司馬遼施了一個大禮後說道:「父皇,兒臣尚有本奏!」   司馬遼有些有氣無力地說了句:「講!」   只是天威難測,在這眾人眼裡,他有氣無力的姿式都成了他準備發一發天威的預兆-畢竟在歷史上,司馬遼曾數次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暴怒,然後是驚雷一般的發威,數名一品大官因此或被免職或被流放。   司馬鴻的臉上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他說道:「兒臣願為父皇分憂,既然荊州方面暫時無力解決程展將軍的一應問題,征燕大軍正需精兵強將……」   他話音剛落,程展就知道壞了。   不但是程展知道壞了,趙王黨也知道要壞了,不用動員,他們已經準備總動員了。   把一支隸屬於趙王殿下的大軍調到燕周邊境。交給司馬鴻指揮,誰都會明白這後果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程展是當事人,他也不好說話,倒是馬安急中生智,他當即出列說道:「衛王殿下,這程展將軍的軍餉軍費,你可願負責……」   司馬鴻帶著自信說道:「沒問題!」   只是趙王黨很快醒悟過來,白聯濤用過的法子,他們也可以用。   行政事務是件很消磨時間的事務,他們當即提出了許多關健性地問題。即便是司馬鴻是個奇才,也很難敵得住這麼多人的攻勢。   司馬遼看又成了扯皮的局面。不由輕歎了一聲,然後說道:「這件事你們談好再來上奏……至於。程展將軍的委任……還是暫且擱置吧!」   程展不禁苦笑不已,他恨恨地看了白聯濤一眼,若不是這個老頭攪局,他早就是統領七軍的征南將軍了。   只是白聯濤只是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大有寵辱不驚的味道,程展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   這個老頭畢竟是柱國大將軍,他可是跟隨太祖皇帝多年的老臣,程展想板倒他,那是門都沒有。   只是這老頭笑意更重了,程展暗怒:「奶奶得。肯定是老子沒給你好處。你才出來給老子搗亂!」   只是這是早朝。程展沒有半點辦法,只能帶著滿臉的笑容站在那裡。   行政工作折騰人。再怎麼勤政的帝王,這個早朝依舊是處理著一些瑣碎地日常事務。   程展覺得這個司馬遼固然是威風了,可是沒有自己在竟陵那種快意,自己在竟陵可以說是殺伐決斷盡操於手。   一想到這裡,程展就想到自己家中的無盡溫柔,但想到在京中受氣,心中地火氣就更大了。   他只想早日回到竟陵去當自己的土霸王,只是這京中他是不敢多說一句話,多敢多走一步路。   光是這朝堂之上,就有著不知多少地高官猛將,他們的品級遠遠超過了程展,可是在司馬遼面前卻是象服服帖帖的小貓一般。   這一天的早朝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地進展,程展只是和馬安一起往回走,兩個人都是臉色有些陰沉。   在路上,馬安苦笑著說道:「今天沒拿下來,以後想要拿下來那是困難得多了!」   程展點點頭道,他順便又向趙王表忠心:「今天可是多虧了大伙,否則把我的兵馬調給了司馬鴻那條瘋狗,那就摻了!」   他和司馬鴻雖然通過遇家逢暗通款曲,可是他的部隊落到司馬鴻的手裡,司馬鴻是不會放棄這塊肥肉的。   馬安當即向他保證:「咱們都是一心扶保趙王殿下的,在這方面是不會虧待你地!」   程展又趕緊叫苦道:「可是這件事還是盡快解決為好!我現在地編製經費都是照舊,只有一個軍地額度,可是現在光是軍馬就有兩千匹,雖然家大業大,但長久下去,也是難以支撐!」   馬安一再向他保證:「我想想辦法!我想想辦法!咱們是一家人,難道還會你吃虧不成!」   只是不解決這件事,程展的興致著實不高,出了午門,卻見有人一蹦一跳,撲在自己身上,程展地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梅香!怎麼不好好在家裡呆著!」   那邊唐玉容帶著笑容看著程展說道:「是我帶梅香來的!」   雨梅香掛在程展的身上,淘氣得很,只是現在她回復了許多正常人的心性,穿了一件可愛的白色長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天使一般。   馬安笑了笑,然後說道:「先走一步了!」   程展的心情現在變得非常好了,特別是唐玉容等待他的眼神,讓他十分歡喜,他當即說道:「走!咱們回家!」   唐玉容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任由程展牽住,兩個人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再加上程展背上的雨梅香,更是增添了無數的陽光味道。   只是有人正以最惡毒的眼神看著程展。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惡鬥(下)   於這樣的目光一無所覺,他只是習慣性往著外面行走   皇宮附近,一向戒嚴森嚴,在附近不但屯有重兵,還有許多直屬於皇室的特殊機關,所以除了些小賊之外,沒有敢在附近犯事。   雨梅香的身體很輕,程展背起來沒有什麼感覺,他走了一會,忽然聽到有人詢問道:「是程小將軍嗎?」   說話的是兩個身穿綢衣的漢子,程展應了一聲,剛想回話,就聽得背上的雨梅香摟緊了自己的脖子,焦急地叫道:「小心些!」   這兩個漢子已經圖窮匕首見,他們從袖子裡取出了兩把雪亮的短刀,就朝著程展刺來。   程展在火海中廝殺過無數遍,雖然有些詫異,但是很熟練鬆開抓緊唐玉容的手,在腰間一按,卻見空空一片,這才想起今天為了赴早朝,他把兵器放在家中了,只能向後一退。   唐玉容見到生人,有些害羞,剛想低頭,卻聽得雨梅香一聲嬌叱,哪敢大意,她刷得一聲,就從腰間取出一把軟劍,只是這兩個綢衣漢子的短刀閃著藍光,讓她更加小心:「阿展……小心有毒!」   她們唐門便是用毒的大宗師,對於別人用毒更是格外小心,說話間,玉指一彈,兩枚暗青子已經彈了出去。   程展沒摸到腰刀,只能憑借一雙肉掌來空手入白刃,他雙掌翻飛,當即把自己護住,接著右手一揚一拍,已經朝著那右邊的漢子拍去。   這兩個漢子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被雨梅香識破,但是依舊膽大得很。   程展的人頭很值錢,而且根據他們得到的消息,這個少年將軍習得馬上的功夫,在這種肉搏廝殺的場合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獰笑一聲,撲了上去。   雨梅香輕輕一躍,踩到了程展地頭頂,只是她眼中終於有了急色,因為除了這兩個綢衣漢子之外,在周圍一側,竟是有十餘人早已嚴陣以待。   但是最令雨梅香注意的是,對方居然有弓秀手!   是誰在伏擊程展?   那邊馬安也嚇得面無人色了!   他剛剛和程展分手,可是沒想到有人竟在皇宮附近打上了程展的主意,他當即就撒開腿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叫道:「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只是他剛一喊叫,那邊居然又出現了幾個伏兵。這一回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到馬安身上!   皇城司的巡兵們也對此也有措手不及的感覺,在皇宮附近的刺殺。自打大周開國以來就沒有過!   刺殺是最下流的政治手段,何況是敢於在皇宮附近刺殺!   他們當即把馬安接應過去,然後大聲喊叫道:「快來人啊!有反賊!」   程展的情況似乎更壞了,他和唐玉容聯手起來。仍是和這兩個綢衣漢子鬥個不分勝負,而現在一大群的伏兵已經提著刀包抄過來了!   那兩個綢衣漢子臉上的獰笑越發重了,只是下一刻只見程展軟綿綿地一掌拍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就只見這個漢子口噴鮮血,被打飛了出去。   他地同夥被這個變動嚇呆了,唐玉容當即就是一劍。刺中他的肩部。程展又是一掌。又將他拍飛出去,還順手奪過他地短刀!   只是接下去程展抱緊了唐玉容就是一個驢打滾。因為他已經聽得破風之聲了!   幾羽箭劃過長長的弧線,落在程展的身邊,看到箭頭上那藍藍的一片,程展當即明白,這箭頭上也下了毒!   只是他沒有時間感歎,大喊一聲,手揮短刀,聯合唐玉容地軟劍就和這幫賊人拚殺起來了!   巡兵們一看到弓箭,還有這群人手上的制式兵器,臉色更難看了,六七個巡兵當即和這幫賊人拚殺起來!   只是刺客們早有準備,竟是有六七十個潛伏到了附近,巡兵紛紛有援兵趕來,可在戰場上仍處於劣勢!   而程展和唐玉容更是陷入苦鬥之中,不多時程展已經挨了兩刀,幸運他上早朝的時候是穿了皮甲,只是接了硬擊,而沒有被毒刃劃破傷口。   唐玉容的情況更是凶險,十多個賊子在外面死死地圍攻著她,又是一刀劃過,程展大喝一聲,衝入了敵圍之中,硬是用背甲替唐玉容挨了一刀,然後將短刀投了出去,刺中一人。   那被刺中的賊人摻呼一聲,接著在地上打起滾來,雖然沒傷到要害處,可是程展投來的短刀之上沾地劇毒可不是吃素地!   程展大喝一聲,硬是又將一個賊人拍飛!   這幫賊人對程展地武功都是大出意料,沒想到這個少年將軍手上功夫竟是如此了得!   程展也有些得意,這都是凝真子調教有功!   經過凝真子一番調教,他程展也勉強可以列入江湖的第一流高手了!   但是他很快就覺得有點不對,他尖叫著:「梅香!」   雨梅香從一開戰就不見,只是這一刻程展地聲音帶著無盡的關心!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的摻叫,在程展的目光遠處,雨梅香帶著滿臉的笑意出現在賊人的箭手之中!   她是如此可愛,以致她衝入箭手隊的時候,賊人們都猶豫了一下!   只是下一刻就是他們的惡夢了!   沒有多餘的動作,非常簡單,雨梅香就是一雙粉嫩的玉手在箭手隊中肆虐,伴隨她的行動,還有那骨骼破碎的聲音!   她的力量是如此驚人,以至於程展只能拍飛賊人,她是直接打飛到兩三丈之外,而且她一點都不留情面!   她以驚人的速度在箭手中製造著屠殺,甚至可以說是虐殺!   只要被她盯下的人,絕不可能活下來!   她的力量太可怕了,以致於她順手舉起一個箭手,然後用力一擲,直接砸向圍攻程展和唐玉容的刺客,這個箭手在空中旋轉了兩下,接著就打倒四個刺客!   十幾個箭手在她的屠殺之中,已經是所剩無幾了!   但是又有十幾個刺客重新加入了戰場!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傷心(上)   程展身上雖然挨了數刀,雖然他小心護衛自己著,不曾被毒刃刺破肌膚,可是仍是渾身疼痛,但也在這等搏殺之中激起了他的血性,看到對方又有刺客加入戰局,竟是毫無懼意,長嘯一聲,提起一把毒刀就衝了上去。   唐玉容沒有程展這般勇氣,只是她也知道這一戰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一見程展衝了上去,當即是一聲嬌喝,也追了上去。   那邊雨梅香已經把最後一個箭手給砸飛了,她自幼被玉花門調教,雖然其間悲摻無比,卻也有一身極強內力,不懼寒冷炎熱,更是力大無窮,行動快如靈貓,這幫箭手根本只能任她屠殺,她咬住嘴唇,也衝了上去。   那邊趕來增援的巡兵們也聚集了三四十人,在一個軍官的率領朝著這邊支援過來,那軍官身手不壞,已經接連斬殺了兩名刺客,只是他看到程展身披輕甲,不由暗暗叫苦:「是什麼人敢於如此大膽,敢在皇宮之前膽敢刺殺將官……」   這不是大膽的問題,而是膽大包天的問題了!   只是他一想到這,手上當即加了幾分力道!   膽敢在皇宮面前刺殺倒也罷了,如若是讓刺客刺殺成功,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頭,皇家的威望已然蕩然無存了,他發出驚雷般的怒喝:「殺上去啊!把人救下來!」   程展和這幫刺客的搏殺也到了最緊要的關心,這幫刺客不像是江湖上的好手,倒像是些亡命之徒,雖然有些武功底子,但是程展和唐玉容聯起手來,卻能殺個數進數出,現在他們已經聯手斬殺了十餘人。   至於雨梅香,更是有若一隻雌豹一般。在刺客當中來回縱橫了幾波,死在她手上的刺客比唐玉容和程展聯手所殺還要多。   這幫刺客畢竟不是專業殺手,眼見巡兵越來越多,自己這方就要全軍盡沒了,當即有人轉身就跑,有的人則同巡兵混戰在一起。   程展手起刀落,又殺了一人,那噴湧而出的鮮血伴隨著刺客的掙扎將程展地衣甲染得儘是血色,他卻是毫不停留,大喝一聲。就想繼續出手,卻是聽得背後破風之聲。程展剛想回身,卻反而鬆了一口氣。   是雨梅香!雨梅香卻清楚得感受到她的呼吸與心跳。兩個人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只是下一刻程展就想抱住雨梅香!   因為他聽得那弩矢的陣陣破風之聲,只是那弩矢來得極快,只聽得「呯呯」兩聲。雨梅香揮動雙手,拍飛了兩枚弩矢,但是接下去卻是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然後她緊緊地摟緊了程展。   程展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喝,將手中的快刀扔了出去,然後直接抓住一個刺客。手一拉。腳一踹。正所謂「五斗米折腰」,將他幾乎就撕成了兩段!   巡兵們也終於殺到了。可是暴怒中的程展仍未住手,幾乎就把兩個刺客當場給碎屍了,他嘴裡大聲叫道:「梅香,怎麼樣!」   梅香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緊緊地貼著程展,嘴裡輕輕地說道:「爹爹!我沒事!」   巡兵的首領看到了弩矢,怒氣更盛:「該死地楚賊!把他們給我碎屍萬段!」   誰都知道,我大周和大燕講究的是強弓快馬,只有南朝地蠻子才會偷工取巧,製造這等強弩,但是他卻忘記了,這一次刺殺之   唐玉容在這一刻卻是整個人軟了下去,輕輕地靠在程展的懷裡,程展看到她臉色發青,當即抱住了唐玉容,追問道:「玉容!你怎麼了?」   唐玉容方才被毒刃劃破了肌膚,激戰之中雖然用內力壓制下去,可是這刀上毒性極烈,現在竟是已然發作了,只是她畢竟是唐門弟子,打小就玩毒藥出身,程展才一抱住她,她當即運指如飛,然後又從腰間取出解毒藥物,作了簡要地處置。   只是她又是一聲悶哼,臉色越發發青了,唐玉容也心驚這毒性之烈,當即又朝嘴裡塞了兩粒解毒藥。   程展關切地問道:「玉容,怎麼樣?」   唐玉容朝著他笑了笑,嘴角帶了一絲笑意:「想要毒死我們唐門的人,沒那麼容易!」   程展總算放心了,只是他背上的雨梅香卻一頭倒了下來,程展當即大驚,回頭仔細觀察雨梅香,卻見雨梅香右手上方挨了一隻弩矢,傷口處一片烏黑,她臉上更是青得發黑,她一看到程展,只叫了一句:「爹爹!」   接著就軟了下去,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程展又驚又怕,心知她是替自己挨了這一箭,當即連聲叫道:「梅香!梅香!你堅持住,我馬上給你想辦法找解藥!」   唐玉容也是花容失色,不顧自己也身中巨毒,當即替雨梅香做著簡要的處置,又往她嘴裡塞了數顆解毒藥。   此時此刻,刺客們或死或逃,但是巡兵們看到這一幕,都覺得顏面大失,竟是讓刺客們在皇宮之前刺傷了這麼可愛地小姑娘,這簡直就是他們的最大失職!   他們為首的一個軍官,全程指揮了這次戰鬥,一看到這個場景,當即怒道:「全城戒嚴!全全城戒嚴!這些南蠻子,一個也不許放跑!」   「全城戒嚴!」   「全城戒嚴!」   一時間是殺氣騰騰,這個軍官的級別並不高,雖然有著皇室的身份,但亦不過是軍主,但是他的命令沒有敢提出任何質疑!   因為看這地上地近百具屍體,就會明白情況有多壞!   一次發生在皇宮附近地刺殺,而且潛入如此之多地刺客,姑且不說刺殺行動的成敗,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許多維持京城治安地官員免職,甚至可以掀起一起大風浪來!   何況今天他們敢於在皇宮附近刺殺一位剛剛上過早朝的候任征南將軍,明天他們會不會公然衝入皇宮刺殺今上!   這是騷動的一天!   但是在騷動之中,司馬鴻詫異地詢問道:「怎麼是他們刺殺了程展?我怎麼對此一無所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傷心(下)   鬱悶的原因在於,他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他剛剛知道,他手下居然還有這麼一批可以運用的棋子,但更要命的是,在前期投入了那麼多的本錢之後,在準備運用這批棋子的前夜,這批人居然發瘋了,他們居然在皇宮附近刺殺一位侯任的征南將軍。   而且這位年紀很輕的征南將軍在歷史上還與衛王殿下有著很深的矛盾,不管成敗,在政治上,這簡直就是一次自殺行為,也難怪司馬鴻這麼跳腳:「是誰他們刺殺程展這小狗的!」   沒有人知道!因為從來就沒有過這種指令,司馬鴻在最後時刻才知道:「是我們的人幹的!」   是一批流竄到了京城的亡命之徒,剛剛被衛王系統的人所運用,在他們身上也投入了血本,按照計劃,接下去是他們以鮮血回報司馬鴻的時候,結果他們莫名奇妙地在皇宮附近上演了一出當街刺殺的好戲。   無論事情如何善後,對於衛王一黨來說,這是相當大的打擊,因為雖然司馬遼仍然控制著中軍,但是長安城的治安很大程度上已經轉移到了衛王黨的手上,而一幫心懷不軌的不法之徒居然潛伏到皇宮附近,刺殺一位剛剛上完早朝的征南將軍,這只能說明一個事實:「有人贖職……」   在這場風波之中,必定有許多衛王系統的官員會被颱風尾掃到,但是最讓司馬鴻苦惱的人:「上百人刺殺一男一女,再加一個小女孩,怎麼還不收拾地利索乾淨!」   現在誰都清楚,如果不是衛王黨的縱容,這幫業餘水平的刺客完全不可能潛伏到皇宮附近,而司馬鴻實際上什麼都沒做,所以他只能暴跳如雷了:「如果知道是誰幹的,我一定剝了他的皮!」   但是他的暴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所有的人都陰沉著臉,只有一個平時一向笑臉相迎地老頭痛哭著說道:「這件事情都是小人處置得不當,原本想為那件事添加點籌碼,沒想到……」   這個老頭可不是平常人物,他是漠北出名的魔頭「九命人屠」屠大海,一身武功可列入當世絕頂高手前二十位之內,特別是實戰經驗無比豐富,若論實戰的話,或許可以排入宇內前三。   但是從「九命人屠」這個名字就可以知道他混得如何了,江湖上黑白兩道寧願同一位很講義氣的黑道大豪結合。也不願意與一位喜怒無常任意行事的魔頭聯手,真小人永遠不如偽君子受歡迎。   所以「九命人屠」屠大海只能成為漠北一個凶殘的獨行盜。他在無數次碰壁之後,終於把一張惡臉改為一張笑臉。又投靠了衛王司馬鴻,替他打理江湖上的恩怨,也曾立了無數的功勞,可沒想到今天竟是捅了天大的漏子。   那個俊美若處子的遇家逢用柔美地聲音說道:「衛王殿下。要不要小人去一趟程展的府上安撫幾句?」   司馬鴻在暴怒之中還保留著幾分清醒,他點點頭道:「你去說上幾句!」   旁邊一直冷眼看著這齣戲地清虛觀凌平終於開口了:「衛王殿下,我們清虛道在長安城內外也有不少忠心弟子,要不要他們來幫忙處置這件事?」   他說話間神色淡淡,但是任誰都清楚他說話的份量,長安城內魚龍混雜。大小幫派不計其數。從來沒一個幫派能一統長安城-以長安城地地位。豈是一個江湖幫派所能獨吞的。   但是在長安城的勢力排名中,清虛道從來沒有跌出過前五位。而且最近幾年來,清虛道除了繼續經營下層之外,也在勾搭帝王將相,特別是長安附近的十數縣,清虛道信徒已達數萬,其中可用地核心骨幹亦有數百人之多,因此司馬鴻聽得凌平主動請纓,也不得表示一番:「那就多謝凌平道長了!」   他最近正在謀劃著一番大事,需要一些江湖勢力替他打頭陣,凌平既然主動來當炮灰,他司馬鴻自然也不客氣了。   而在衛王黨當中,何波是最頭痛的一個。   作為維持長安治安的決曹,如果沒有衛王殿下這個後台,他幾乎就想一頭撞死!   他已經好多天睡不好覺了,而這幾天他是別想睡覺了!   他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從四川流竄來的這批亡命之徒會給他惹來這麼大的麻煩!他只是在李光克的提醒下,對其中地一幫人稍稍縱容了一下,可是這不經意地舉動卻鑄成了大錯了!   現在他手上地捕快、線人都活動起來,他只能大聲喊叫道:「全城戒嚴!全城戒嚴!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把那批川耗子給挖出來!」   他在手忙腳亂地指揮著這一切,幾個捕快又跑進來添亂:「大人!大人!不好了!」   何波就怕又生出亂子,他大聲地詢問道:「怎麼回事?大河幫又惹出什麼亂子來了!」   望著床上臥著的雨梅香,程展有一種心碎地感覺,雨梅香的臉色越來難看了,她已經暈迷過去,那亮晶晶的大眼睛閉上了,她的傷口雖然經過兩位名醫的處置,可依舊還是發黑,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力量,她還是握住了程展的手。   唐玉容的臉色也不好,唐門的人並不能百毒不侵,她就靠在另一張床上,輕輕地咳嗽著,程展想站起身去看她,可是雨梅香的手卻抓得很緊很緊。   唐玉容中的毒比雨梅香份量少得多,她看到這情形,微微地點了下頭,然後對道程展說道:「阿展!我沒事!你多陪陪梅香!」   她的毒性已經被壓制下去,只要不出意外,兩三天之內她就能把這劇毒清出體內,只是恐怕也得大傷元氣,在床上休養一段時間了,只是她看著雨梅香的眼裡,總是隱隱地含著淚水。   她在替雨梅香祈禱,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程展的眼神更黯淡了,他有著一種心碎的感覺!   唐玉容是用毒的大行家,她   只能說明雨梅香是凶多吉少了,就連方才找來的那兩說了實話:「程公子。請節哀順便,令妹的病實在有心無力!」   他只能看著雨梅香地神色一點點黯淡下去,自己卻只能無能,做不了任何有益的事情。   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看著自己關心的人漸漸地遠離自己,他的淚水慢慢地流了下來,雨梅香似乎在暈迷中感覺到這一切,抓住程展的手更緊了。   站在程展的司馬瓊和蘇惠蘭都是一臉的黯然,她們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力量,但是她們所做的一切並不能挽回既成的事實。   —   雨梅香在暈迷中發出一聲輕微地呻吟。唐玉容閉上了眼睛,程展卻突然脫口而出:「一切會有辦法的!」   雨梅香地手很溫暖。但是程展害怕下一刻她就會變得冰涼,他覺得他自己還有許多努力的可能!   這長安城內有御醫。有無數地杏林國手,他不相信沒有人能解得了雨梅香的毒!   特別是雨梅香是為自己而挨了這一箭,越發讓程展有一種行動的力量,他緊緊地握住了雨梅香的手。那或許是一種承諾吧!   唐玉容卻是閉上了眼睛,她不願意看到程展地失望。   對於這種奇門毒藥,唐玉容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才勉強壓制住自己身上的毒性,但是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延緩雨梅香毒性的發作。   這種毒藥。唐玉容以前不但沒有接觸過。而且在唐門的紀錄裡。似乎也沒有相關的記載,唐玉容估計這是一種用若干種劇毒混合在一起製成地超級毒物。單用一種解毒藥地話,不但不能壓製毒性,反而會讓毒性爆發出來,自己只是輕輕地劃過一道傷口,就已經黃泉路走了一個來回。   而雨梅香中地毒量比自己多了十倍都不止,而且起初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置,如果不解去她地毒性,恐怕就是天下間的御醫國手和用毒名人聚集一堂,也救不回她的性命。   但關健的問題在於,以唐玉容的見識,對這種奇門毒藥也是一無所知,何況是這京城的杏林國手,他們所能做的,也就是延緩一下毒性的發作。   程展卻想到了許多,他應當去盡最大的努力,他大聲說道:「惠蘭,能不能再找幾位名醫過來一同診斷?」   蘇惠蘭點點頭,用一種溫柔又堅毅的語氣道:「我盡力!」   司馬瓊看了唐玉容一眼,知道把握不大,只是她不願意打擊程展,只是多說了一句:「阿展,你放心!我們都會盡力的!」   程展在雨梅香身上也算是花了血本,那兩位杏林國手一向是不出診的,但是程展各包了一百五十貫的紅包,藥材上的錢財更是流水一般,如果說把千年人參、萬年雪蓮給雨梅香當飯吃能挽回這一切的話,程展也不會顧惜自己的家產。   但是程展說話間,雨梅香輕輕地喊了一聲:「爹爹……」   但聲音微不可聞,只有坐在她身邊的程展才聽到了這兩個字,程展一聽見她說話,當即把她的手握得再緊不過了,雨梅香在迷迷糊糊中自言自語:「爹爹……爹爹……梅香好想……好想讓你做哥哥!」   程展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他安撫著雨梅香道:「梅香!你要什麼,哥哥都給你弄來了……」   他卻忘記了,以真實年齡來計算的話,雨梅香的年紀說不定還要比他大上一點點。   雨梅香自言自語地又說了幾個字,但是這一回程展貼到她的嘴邊,也沒聽清楚雨梅香說些什麼,接著雨梅香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臉上的黑色越發重了。   程展看著這一切,心有若刀割一樣,他暗暗生恨道:「如果不是梅香,或許中那三隻弩矢的人是我……」   他這次上早朝穿的是皮製的輕甲,根本防不住強弩的射擊,這一回遇刺,若不是雨梅香大發神威,恐怕程展也要死於非命,一想到這,他就覺得痛苦了:「梅香!梅香!」   看到他專注而痛苦的神情,三個女人都沒有說話,就聽著他一直握著雨梅香的手,嚷著雨梅香的名字。   在這個時候,她們沒有任何的妒意,只想讓雨梅香盡快恢復過來,也讓程展盡快振作起來。   還好司馬瓊倒是想到一個引開程展注意力的方法,她輕輕地說了一句:「阿展,王啟年已經等在外面了……」   她見程展沒有反應,繼續說了一句:「有他的協助,咱們才能追查刺殺梅香的兇手!」   正說著,夏語冰很利落地從外面走了進去,她腰間佩著銀劍,朝雨梅香看了一眼,手裡拿了兩袋藥,朝著程展說道:「藥我弄來了!」   這兩袋藥價逾千金,是一位國手開出延緩毒性發作的方子,但是其中有許多極其名貴的藥材,因此他開過方子之後,只說了一句:「這方子能多吊這小姑娘幾天命,可惜……」   夏語冰自告奮勇,在王啟年手下這些江湖無賴的協助,只用半天功夫就把這大內都無法湊齊的名貴藥材給弄齊,其中自有無數巧取豪奪的手段,   程展點點頭,也不問價錢,當即說道:「那便好!」   這味解毒藥,那位杏林國手也告知只能稍稍緩上幾日,只是能緩上幾日也好,他輕輕地把手從雨梅香那逃開,然後順手抓過一把利劍,輕輕地在雨梅香臉上印上一吻:「梅香,等我!」   接著,他轉頭對著司馬瓊說道:「王啟年已經等在外面了?」   司馬瓊點點頭,程展當即提劍出門,嘴裡大聲叫道:「王啟年,史景思,你們兩個跟著我去端了大河幫的老窩,君子報仇,從早到晚,我可不能看著梅香受半點委屈!」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尋仇   是個只知道服從的人物,當即應了一聲,就準備帶著殺一回,把大河幫給剷平了,可王啟年一聽這話,嚇了一大跳,他是個暗器好手,可從來沒做過這等冒死搏殺之事,當即詢問了一句:「程小將軍,現在這時候可不是帶人出去報仇的好時候啊!」   沒錯!程展剛剛在皇宮附近遇刺,結果整個長安城的巡兵捕快都動員起來了,全城戒嚴,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小蝦米被掃到颱風尾,而程展現在帶人出去報復,豈不是往槍眼上撞!   程展卻是冷哼了一聲:「我看看他們大河幫的膽子有多大!」   他和大河幫歷史上沒有什麼恩怨,可是這一回大河幫追殺天衣教到長安城,最後竟是莫名奇妙的一次刺殺,他實在想不通大河幫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不管大河幫有多硬的後台,程展現在都決心靠拳頭解決問題!   王啟年的臉色就難看了,他吱吱唔唔地說道:「大人,小人方才聚攏的是一群眼線,並沒有多少乾硬架的好手!」   程展當即一揮手道:「給你半個時辰,把乾硬架和不會幹硬架的人物都給我召集起來,我不信他們大河幫害了梅香,又能拍拍屁股就走了!」   王啟年應了聲是,程展又多說了一句:「不要怕花錢!阿瓊!」   司馬瓊很溫柔地應了一聲,程展繼續說道:「先提一百八十兩黃金,外加六百貫現銀,都先交給啟年老弟,這一回咱們給梅香報仇,不要怕花錢!」   司馬瓊當即提了一百八十兩黃金和六百貫現銀,全部交給了王啟年,然後說道:「招些會幹硬架的傢伙,不會幹硬架的也要派上用場。這一回將主是發火了,不要怕花錢!」   王啟年當即笑逐顏開,雖然說這一回是夠凶險了,可是光這指縫裡流過一點,也夠他後半輩子過上幸福生活了。   只是他猶豫的是,是家裡的婆娘多一點,還是外面的情人多一點?   至於乾硬架的好手和江湖上的眼線,他不怕招不來人,有著程展地牌子,又有著黃金白銀。自然有炮灰送上門來!   程展就穩坐在院中,聽著王啟年手下的眼線回報:「官府掃蕩了一番天衣教……」   「官府把城南的大河幫查抄了一遍。但只查得幾個小兵小卒……」   「大河幫幹了這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之後,竟是逃避無蹤……」   「清虛道的道士也紛紛從城外進城。協同官府辦案……」   「清虛道在城西抓得大河幫幫眾數人……」   都是些零碎的消息,但是從總體上只有這麼一個印象,那就是官府的反擊暫時沒有打到七寸之上,大河幫在刺殺程展之後逃遁得無影無蹤。   只是程展聽得這麼一個訊息。冷笑了一聲:「他們大河幫的膽子倒真是撐破天了!以為有人罩著,就不拿我程某人當人看,讓他們也得嘗嘗我的厲害!」   旁邊夏語冰倒是勸了一句:「阿展,從長計議!」   程展只說了一句:「我是為了梅香!」   司馬瓊和蘇惠蘭立時明白過來,雨梅香的毒固然是蜀中唐門和杏林國手都無藥可醫,但是不代表沒有解藥。大河幫手上肯定有解藥。把大河幫一窩端了。這解藥也能搶到手了。   他是為了雨梅香才這麼瘋狂地!   在這院外已經密佈著全副武裝的壯士,形形色色地人物都有。有史景思帶到京城的親兵,有程展從竟陵帶來地衛兵,還有王啟年招募的江湖好手。   王啟年忙得不可開交,只是現在在黑白兩道上,他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江湖上亡命之徒,走投無路的各派子弟,都聚集到了他的賬下。   但是他最重要地貢獻,卻是笑呵呵地報告程展:「將主,方才查探過了,他們大河幫在城西的那個據點,裡面還是潛伏著近百人……」   這並不代表官府的效率比王啟年來得低,而是王啟年走了捷徑,在司馬瓊的吩咐之下,他把很大的精力集中在監視天衣教身上,而與天衣教敵對的大河幫也成了他們地重點監視對象。   根據王啟年地說法,這個大河幫地秘密據點是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查探出來的,正所謂「大隱隱於市」,這個秘密據點居然就是一個肉鋪,大河幫似乎在這已經經營了好些年頭了。   司馬瓊覺得有些意外,大河幫一向只立足成都,怎麼會在長安城有據點?但是王啟年以人格擔保:「請司馬姑娘放心便是!千真萬確,絕無半點虛假!」   根據他地說法,大河幫許多高層人物都隱身於這間肉鋪和後面的院子之中,這是他親自查證過的,而且這個院子之中似乎還隱藏大批違禁物資。   程展也點點頭,然後說道:「那好!這件事情若辦好了,到時候自有你的富貴!」   為了雨梅香,他什麼都不管了,當即是點齊了人馬,分成明暗兩路從自家的院子殺了出來。   他們才剛出門,長安城的捕快巡兵都覺得不對了,特別是有著兩百多官兵與江湖無賴的混雜隊伍在今天的長安城特別顯眼!   能不顯眼嗎?兩百個流氓拉出來,都能霸佔三條街的地盤,何況今天的黑道人物都特別規規矩矩,但是這一回是程展親自領頭,別看他剛剛負傷,可是現在提著一把雪亮的馬刀,後面跟著兩個美嬌娘,殺氣騰騰地說道:「老子是找大河幫報仇去的,誰敢擋我!本征南將軍一併殺了!」   這些捕快、巡兵平時都是趾高氣揚,可是遇到了一位發了瘋的征南將軍,又知道他是今天遇刺的苦主,誰也不敢出面擋上一擋,畢竟程展的刀子鋒利著,而他的眼神絕對是帶著見佛殺佛的氣質!   巡兵、捕快們甚至連阻擋的勇氣都欠缺,就直接派人去通知決曹何波:「大人   了,今天遇刺的征南將軍帶著大批人馬正在滿大街找了!」   何波本來就頭大了。一聽這話頭更大了,剛想讓手下人把程展給擋住,卻聽得那下面有人說道:「那征南將軍當真是發瘋了!他居然敢在長安城這麼興師動眾,聽說他發話了,誰敢擋住他報仇,他一併殺了……」   何波仔細一想,也覺得程展這一回發瘋了,他帶大隊親兵護衛入長安城本來就是件極為招忌諱地事情,按大周律,即便是征字將軍級別的將領。奉命入京也只能帶護衛二十人,而現在這位少年將軍為了報仇。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帶著大批人馬在長安街頭與人火並。即便是勝了,事後恐怕也很難善後。   —   一想到對方是這樣的瘋子,何波就先軟了下去,他正聲說道:「征南將軍報仇心切。那咱們也不好阻擋,讓他們去吧!」   他既然聽之任之,程展這隊人馬越發毫無忌諱,他們不是在戰場的屍山血海裡衝殺出來的勇士,就是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看著他們。連捕快、巡兵都要避著走。何況是普通老百姓。   程展騎在馬上。大聲地吩咐道:「都準備好了沒有?」   夏語冰笑了:「連帶縱火的器具都準備好了!到時候如果攻不進去,咱們就放火!」   在長安城內放火攻堅。從大周建國以來,這恐怕還是第一位了!何況程展這一回就差把投石機給帶來了,硬甲、強弓、具裝騎士、長梯,什麼樣的器具都帶來了,而他的敵手居然只是一個客居長江的江湖幫派!   只是他地舉動,很快就傳入了有心人的耳中,大夥兒都覺得程展有點發瘋地味道了!   只是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及一位發瘋將軍的霉頭,恐怕誰敢在程展面前哆嗦幾句,程展當即一刀把他斬了!   凡是趙王黨,他們已經在構思著怎麼樣替程展辯護了,而衛王黨,而想辦法落井下石!   在這個世界上,筆永遠比劍有力量。   但是程展卻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詢問著說道:「離大河幫地據點還有多遠?」   王啟年感受到他的威嚴,恭恭敬敬地說道:「還有兩百步,咱們的先鋒和眼線都佈置好了,就是一隻蚊子都跑不了!」   程展點點頭,手中的馬刀一揚,大聲喊叫道:「小休息!接著咱們就衝進去!」   士兵們紛紛藉著這個最後地機會穩定自己的心情,有的人會喝上一口水或吃上一口乾糧,有人則乾脆摩拭著自己的兵器,但是這一刻寂靜的可怕。   而遠方,有人望著這一切,覺得程展確實是瘋子:「不管怎麼樣?這個小娃娃居然敢在長安城內這麼撒野?」   旁邊有人笑了起來,他指著程展說道:「勇氣十足啊!白柱國,你看這個娃娃怎麼樣?皇上讓我找個膽大包天任意胡為的人物,我覺得他剛剛適合!」   說話地正是那位在早朝上說話地白聯濤,只是他長鬚飄飄,哼了一聲道:「膽子是夠大地,只是這不是皇上的意思吧?是衛王殿下地意思吧!」   他雖然早已年過花甲,但是憑借一身驚人內力,說話沒有半點中氣不足的意道,反倒是像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說話。   只是他對面的男人卻笑了:「我可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只不過皇上確實有這麼個意思,膽子夠大,不如讓這個娃娃拚上一拚!」   他的年紀約莫六十上下,是個乾瘦老頭,渾身都帶著一種陰謀家的氣質,手裡甚至還拿著一把羽扇,生恐旁人不知道他是衛王司馬鴻的謀主「算無遺策」於雨度。   只是這位「算無遺策」於雨度,據說前不久在成都城的一盤驚世名局之中,竟是被柳清楊柳仙子的仙著給弄得步步失策,最後讓羞得他無臉見人,在成都城竟是呆不下去了,直接就跑回了長安城。   只不過這位「算無遺策」,別的不在行,暗算、挖牆腳之類的小人伎倆卻是極為在行,因此白聯濤也不得多說了幾句:「我之所以不讓他統軍,完全是出於公心,你不要出於私心而令我大周折損一員大將!」   於雨度冷笑一聲,只是他猛然想起那日自己丟盡臉面的那盤棋局,程展也在場觀戰,不由冷冷地說道:「我們衛王殿下一向愛戴有為少年,白將軍就不必過於關心了!」   白聯濤倒是嘖嘖讚道:「沒想到這娃娃反應倒快,幾萬人遍地搜尋大河幫,結果倒是讓這娃娃佔了先手!」   對於這一戰的勝負,他倒是不怎麼關心!他關心的是這一次刺殺之後,大周朝的政局是不是有一個變化?   而於雨度,他關心的是他「算無遺策」的威名能不能保住,雖然他替司馬鴻謀劃了一樁大事,可是眼下出了這麼一個天大的意外,他還能不能算無遺策!   而程展已經率隊衝到了那間街上,順著王啟年的指頭,就見那間肉鋪佔了三間店面,卻是生意摻淡得很,沒有幾個人上門,他順手一揮,大聲喝道:「給我上!」   王啟年早有佈置,程展這麼一喝,當即在對面的幾個店舖裡殺出一幫人,正是他事先布好的先鋒!   這肉鋪裡的反應倒快,幾個顧客一看到這麼多窮凶極惡的漢子衝殺過來,當即抱頭跪了下去,哭天喊地,還有幾個腿腳靈便的,當即一陣快跑,只求離這戰場能遠上一點!   而這幫掌櫃和夥計的反應更是迅速,當即操起了殺豬刀,出手如電,竟是江湖上的一群好手,為首一個中年漢子面不改色,當即擋住了這幫上門尋仇的對頭,大聲喝道:「朋友,我們與你素無恩怨,你找錯人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洗   剛落,就聽得一陣破風之聲,一隻箭帶著直線射了過刀隨手一擊,可畢竟不是順手的兵器,竟是被這箭射中了小腿。   程展大喝一聲:「給我射!」   他不管這到底是大河幫的老窩,寧殺錯,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拯救雨梅香的機會!   何況這麼多的江湖好手隱藏於京城的一間肉鋪之中,本來就是充滿了陰謀氣息的事情,他大聲叫道,替部眾打氣:「大夥兒放心,咱們是為大周朝賣命,辦好這樁事,我重重有賞!」   這幫夥計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可是程展足足帶了二十名弓手,王啟年還招募了十幾個暗器好手,一時間暗器和箭矢劃過無數道優美的線條,朝著這幫人飛了過去,當即就有數人中招。   接下去,程展的親兵們大喝一聲,帶著無盡的殺意衝了上去,他們都是久經戰事的好手,相互之間配合得天衣無縫,當即是把這群好手的抵擋碾個粉碎!   任你有天大的本領,可是前後右右都是敵人,後面還有弓箭,更是王啟年這等暗器好手關注,他們六七個人的抵抗給碾個粉碎,接下去的戰鬥卻變得艱苦了!   衝入院中的步兵和院內的敵人發生了激戰,一方是百戰餘生的老兵和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但是這院內也是些亡命之徒,他們廝殺在一起,反覆膠著。   程展看到這一幕,大喝一聲,親自領著親兵衝了進去,這一回他可是發威了,三個青衣漢子剛剛擋住他,程展就是怒喝一聲,然後大聲吼叫道:「去死吧!」   他的刀光帶著無盡的殺氣就把這三個青衣漢子給罩住了,這三人只覺得一種肝膽欲裂的感覺。轉身想退,卻見程展怒喝之後已經將這三人盡數斬殺。   王啟年對這一幕看得驚呆了,這三個青衣漢子在長安城內也是出名的好手,武功不弱,沒想到竟擋不住程展一擊。   程展這一回當真是發瘋了,帶著親兵就衝了進去,不管是多硬的敵手,他眼睛一紅,就衝了上去,只見到刀落人亡。讓這些江湖人物都為膽戰心驚,也不知道是怎麼招惹這麼一位殺神!   程展見神殺神。見佛殺佛,也不管他是怎麼樣的敵手。就是數招之內被打瘋的程展斃命於刀下,這院內賊人地士氣頓時低落,一個黃衣漢子發出驚雷般的怒吼,然後就提著大刀猛撲了過來:「殺了你!」   王啟年驚呼道:「將主!小心!」   他識得這個黃衣漢子是個極了得的人物。程展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程展冷笑一聲,縱刀向前,竟是和他硬拚了一記,接著程展沒有半點後退的意思,只見火星陣陣,雙刀碰擊一起達數十次之多。這黃衣漢子冷笑一聲:「你這娃娃。憑借一股銳氣膽敢不把我們江湖人物放在眼裡!」   又是一聲巨響。這黃衣漢子向後退了半步,程展卻是整個人飛了出去。面色蒼白,顯然是吃了大虧,只是程展下一刻很冷靜地叫道:「放箭!」   二十名弓手立時會意,一齊松弦,箭矢如雨,立時準備將這黃衣漢子射成了馬蜂窩,只是這黃衣漢子武功確實了得,硬是揮刀打飛了大半,又避開了數只,只有三隻箭矢射入他的體內。   只是下一刻程展已經是手飛刀落,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然後就想抓起他的頭髮,懸首吊眾,卻只見得這人竟是戴了假髮,那邊王啟年驚喜萬分地說道:「將主殺了大方寺主持明德!這是大方寺主持明德啊!」   程展也不管這明德是什麼人物,只覺得氣血翻湧,若是那弓手相助,自己恐怕已是小命不保,只是為了雨梅香,他確實瘋了,稍稍調整了氣息,又帶隊衝了上去!   這一路殺來,多半是些江湖上的好手,其中還有幾個知名人物,程展手狠手辣,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投降的一律斬殺,只是王啟年卻是在擔心萬分,這其中居然沒有大河幫地人物。   只是王啟年剛想請罪的時候,眼睛猛然看到十幾個人,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他指著這些人說道:「這些人是大河幫地!」   程展殺意更重,當即是斬殺了三人,其餘的大河幫眾見他如此勇猛,俱是膽戰心驚,抱地跪頭投降,只有三個漢子極是了得,一齊朝著程展衝了過來,一心想要同歸於盡。   只是程展終於向後退了一退,   輪到王啟年發揮他地暗器功夫了,這三個漢子痛呼之「無恥小人,竟敢下毒!」   程展一聽這話,越發冷靜了,看著這後院已經是成了人間地獄一般的情形,密密麻麻地擺著五六十具屍體,光是他親手斬殺的對手就有二十餘人,聽王啟年的話其間頗有些江湖上地知名人物,而他自己幾乎就想一頭倒在地上。   但是有一種毅力支撐著程展,正是這種毅力讓程展如此瘋狂,也讓他如此勇不可當,而現在他期盼著能雨梅香爭取到末來。   他將手中的馬刀一揮,所有的俘虜都看到了馬刀的血與肉,當即有些心驚膽跳的感覺!   他大聲詢問道:「你們誰是大河幫的?」   當即有數人戰戰兢兢承認是自己大河幫眾,程展冷笑一聲,看到一個中年漢子十分硬氣,手一揚道:「閹了!」   他早有一套審訊地手法,什麼陪考、假處決之類地手法層出不窮,何況就是鐵打地漢子都招架不住他的肉刑,程展又拉來一個硬骨頭地漢子,冷笑一聲:「我剛才從師父那裡學了些救人法子,想在你身上試上一試!」   說著,這漢子已經聽到自己骨頭破碎的聲音,整個人咬著牙在地上打著滾,但是程展笑呵呵地把他的骨頭又糾正過來,但是下一刻,他又聽到自己骨頭破碎的聲音。   程展用淡淡的聲音對自己說道:「不管是怎麼樣的英雄好漢,落到我的手裡,或是屈服,或者是死……只要為了梅香,我什麼都不怕!」   —   而王啟年跟在程展的身邊,連聲讚揚程展:「將主,您方才太帥了,居然把大方寺主持明德都斬於刀下!」   明德?程展對這個人的名字沒有印象,他詢問道:「明德?這個和尚很有名嗎?」   方纔那個黃衣漢子的武功給程展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交手,程展是沒有任何的勝算,但是他的敵人是程展!   只是這些漢子見到了程展將明德斃命刀下的一幕,一想到程展的狠毒手段,登時都又起了幾分懼意,當即有人服軟:「我招!我招!我什麼都招!」   而王啟年則笑呵呵地說道:「這位明德大師是大方寺的主持,也是少林寺排名前八的高手!」   一說到少林寺,程展終於想起了這大方寺的來歷。   這大方寺正是少林寺在東燕諸多分寺的總寺,或者說我大週一向講究尊道滅佛,而東燕則是禁絕道門,崇尚佛門,佛道之間的鬥爭甚至比國家之間的爭鬥還要摻烈。   而少林寺地處大周,卻在東燕有諸多分寺,因此燕周對立之後,東燕境內的諸多分寺便以大方寺為總寺,但與少室山的關係始終藕斷絲連。   這明德上人,就是少室山本寺號稱驚才絕艷的人物,後來奉命叛出少林,出鎮東燕大方寺,統領東燕境內諸多的少林分寺,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在諸多版本的武林排行榜中,這個明德上人都是上榜的人物,比方在大燕官方版的排名榜裡,明德是天下第十六高手,則我大周官方的排行,這位明德上人位列六百零六位,根據比較公允的估計,這位明德上人至少可以進入江湖高手排行前一百名,至於前五十名也是有可能的。   程展得知自己親手殺了這麼一位武林裡頂天動地的人物,沒有半點驚喜的意思,他只是說道:「既然有人招了,那還留這些廢物幹什麼?一律滅口了事!」   一看到這個殺神一般的少年要翻臉,所有的俘虜都驚恐起來,他們紛紛說道:「我招!我招!」   「我也招!我也招……」   「我投降!留我一條小命吧,那小子有很多事情不清楚的!」   「我知道許多內情的,這位施主,留我一命,勝造百級浮屠啊!」   「我是大河幫,您想知道的事情,俺一定都招供出來!」   「知情內情的人是我啊!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母啊!」   ……   「呸!你們這幫叛徒!你們不得好死!」   程展冷笑一聲,當即手起刀落,解決了這人群中最後一個硬漢子,然後冷冷地說道:「我想知道,這裡是不是大河幫的據點?」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刑訊   程展這句話讓這群俘虜鬱悶無比,這個凶神惡煞般的少年將軍居然沒把底細搞清楚就殺進來了,而且一開戰二話不說,先把自己這方的人給殺個精光,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程展卻感覺到一種快意,一種殺伐決斷盡操在手的快意,在這個長安城,隨便拉出個阿貓阿狗來,權位都比他重得多,他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到現在才恢復為那種沙場縱橫無雙的少年將軍。   這些俘虜中倒有好幾個易容改扮過的和尚,當即跪在地上說道:「冤枉啊!冤枉啊!我們是大方寺派駐在長安城的代表……」   他們話音未落,程展就是喝了一聲,直接踢中一個和尚的下部,將他踢飛出去,冷笑一聲:「給我老實點!」   看著如此窮凶極惡的少年將軍,俘虜的聲音都小了下去,一個俘虜繼續邊哭邊說:「實在是冤枉啊!我們是大方寺派在長安城的代表!」   他趕緊指了那幾個大河幫的人物說道:「他們是借住在我們這裡而已,我們這裡是大方院的淨慧禪寺,我可以……」   他話音未落,程展已經一腳踏在他的命根子上,接著右腿來一個漂亮的踹擊,又是多了一個在地上打滾的傢伙,程展冷笑一聲道:「別給我打馬虎眼!」   其餘幾人的骨頭都軟了,至少被程展給嚇軟了,當即有一個中年和尚說道:「大人!貧僧招了,全招了!我們是奉了大燕控鶴監的命令到大周境內傳授佛法,同時以傳授佛法的名義替大燕朝賣命……」   程展當即瞪了他一眼,這和尚趕緊抱住程展的大腿,順便表白自己的身份:「貧僧便是主事人之一。大人想知道什麼,貧僧就交代什麼,只要饒過貧僧一條狗命……」   王啟年也是看過不少江湖廝殺的場面了,可是今天程展這麼心狠手辣,倒真是讓他開了眼界,暗暗吐了吐舌頭,然後向史景思詢問道:「史將軍,今天這事怎麼善後?」   史景思咬了咬嘴唇道:「車到山前自然直,咱們聽將主的吩咐便是!」   方纔在爭鬥之中,程展鑒於雨梅香地先例。所以特意司馬瓊和夏語冰一起壓陣,現在司馬瓊一聽得控鶴監這三個字。當即是來了興趣,她當即插嘴問了一句:「你們是受控鶴監運用?大河幫又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借住!借住!」這個中年和尚死死地咬住了這個說法:「這位大人。這位大人!我們和大河幫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奉命讓他們借住幾天!」   他也真是欲哭無淚,這個據點對於大方寺來說極其重要,以至於把大方寺的方丈都調來在此坐鎮。沒想到居然因為借住幾天的江湖人物而全軍盡沒。   程展對於大燕控鶴監來說,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災星,所謂控鶴七將,至少有三將是折損在程展的手上,而控鶴監在荊州的間諜網絡,也遭遇空前的重創。而現在程展又端掉了一個控鶴監經營的重要據點。   那幾個大河幫的俘虜也是如此說法:「大人!大人!小人是奉了我們幫主的命令。奉命在這裡借住幾天!你和我們幫主有仇地話。您找他算賬去好了……」   只是程展猛得飛起一腳,將緊緊抱住自己大腿的中年和尚也給踹飛了。冷哼了一聲:「還不老實!給我上!」   王啟年起初被這種血腥地場景嚇得有些膽戰心驚,可是看得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一下子就好了許多,一聽程展的號令,當即第一個衝了上去,對著這中年和尚一陣飽拳。   他把自己長久以來地壓力都發洩出去,什麼家庭、事業、情人……都把盡數發洩出去,反正打死人也不需要賠命,一陣痛打之後,他覺得自己心理正常了許多。   而這其貌不揚的中年和尚被打暈過去之後,又潑了一盆冷水,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只覺得眼冒金星,眼裡似乎出現了兩個程展,這兩個都是帶著一種冷酷的笑容說道:「好一個大和尚啊!編的故事倒是不錯,只是這絕不是什麼大方寺地分寺淨慧禪寺!」   這和尚也不知道自己哪裡露了馬腳,但卻是嘴硬得很:「明明是大方寺的分寺……」   程展冷冷地說道:「咱們沈家也是竟陵的名門了,刑訊逼供的法子也很多!你若是嘗試一遍,也是可以的!」   旁邊王啟年附和道:「將主,小人也懂得幾種,是上老虎凳,還是滾釘板?走火路?喝辣椒水?」   程展繼續冷冷地說道:「別拿這些小把戲來湊戲,也讓你見識一番什麼叫名門世家!保證讓你這和尚畢生難忘!」   這和尚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然後說了一句:「貧僧是哪裡露了馬腳?」   程展卻是冷笑一聲:「你若說別的地方是大方寺地分寺,我都信了,惟獨這裡不信!」   這和尚終於醒悟過來!這地方是肉鋪和後面地院子,如果大方寺要設立分寺,自然得找個清淨地地方,豈能藏身於肉鋪之中?那樣怎麼能招攬信徒?   他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只是說了一句話:「貧僧招了!」   仔細審訊之後,才明白這肉鋪確實是大燕大方寺在長安城的秘密據點之一,但是這個秘密據點並不局限於大方寺一家使用。   大方寺之所以設立這個秘密據點,固然是大燕朝運用地棋子之一,但更重要是少林寺的指示。   大方寺原本就是少林寺的分寺,在周燕對峙之後才正式分裂,但事實上卻一直是藕斷絲連,像被程展斬於刀下的明德上人,就是奉命叛出少林投入大方寺,最後還成為大方寺主持。   但少林寺地處大周境內,朝不保夕,能在主張滅佛的大周國殘存下來。就是一個奇跡了!   少林寺不敢與大周敵對,不代表大方寺   ,所以少林寺一方面主張與大周朝和平相處,另一方方寺要勇於宏揚佛法,在這種情況下,大方寺主動請纓,由方丈明德上人率領多名寺中好手來長安城內宏揚佛法。   只是他們進入大周之後,才知道在一個崇尚道教的國度傳法,簡直就是寸步難行,最後還是通過控鶴監的關係才進入了這個秘密據點暫住。   —   這個秘密據點。控鶴監經營有年,公開身份是京城一個地下小幫派的總舵。這前面十幾張肉案都是被這小幫派所控制,附近也是這個小幫派收取保護費的地盤。出出入入都是些江湖人物,可謂是天衣無縫。   事實上,這個據點裡,屬於控鶴監地間諜為數很少。只有兩三人,多數都是些被控鶴監操控的黑道人物,以控鶴監的想法,大隱隱於市,只是來了這麼顯眼的一幫和尚,雙方自然就有了矛盾。因此一看到大方寺的和尚招供了。他們也紛紛招供。有的人甚至有這種想法:「如果不是你們這幫和尚太顯眼了,我們怎麼可能招惹來這種對頭?」   而大河幫也確實是奉命借住於此。他們對於程展所詢問的事情也所知不多,有一點倒是確切的,他們大河幫確實參與了這一次刺殺,因為有人看到張氏父子曾拿到過一批劇毒分發給幫眾,和雨梅香所中的奇毒似乎就屬同一種劇毒。   線索似乎就這麼斷了?   看著程展氣勢洶洶,那個大方寺的中年和尚趕緊多說了一句:「少林寺是不會放過你地!」   沒錯!大方寺可是少林寺在大燕境內的分寺啊,你這小子殺了少林寺特意派到大方寺地明德上人和十多名大方寺高僧,少林寺豈會放過你!   程展冷笑一聲:「不放過我也罷!敢上門生事的和尚,一律殺個乾淨!」   在這長安城他氣也實在受夠了,現在他連征南將軍都不要了!只要雨梅香平平安安,他就立馬回竟陵去,去做自己地土霸王,那才是快意的日子!   有田有地有兵有馬有老婆,誰敢上門就捅他一刀子!   程展真可謂狠下心來了,這個中年和尚又軟了下來!   他在大方寺中,不是憑借辦事得力晉陞上來的,更不是依賴武功精深而到了今天這個位置,而是依靠潛心鑽研佛經,在佛法的造詣上號稱大燕境內首屈一指才得來了,平時向人傳授佛法講得天花亂墜,讓聽者也為之心動。   佛法再怎麼精深,遇到這窮凶極惡地歹徒,照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再精深的佛法也成了無用功,更緊要的是,佛法再精通,這刀架到脖子上,他照樣是發抖個不停,他見到程展這猙獰的模樣,當即說道:「這位大人府上莫不是有人中了毒?這倒是好辦!」   程展把刀子架到他脖子上了,一聽到這話又收了回去:「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這和尚連連點頭道:「貧僧明隱,請大人饒我一條狗命!貧僧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他聲音剛落,大方寺的和尚中就有「呸」了一聲,王啟年仔細一看,卻是個身負重傷的老和尚。   他當即帶著幾個江湖上地無賴想去收拾這和尚,有心再發洩一番,不料他剛剛起步,那和尚已經一躍而起,一道寒光閃過,竟是朝著程展做了搏命一擊。   只是他在先前地搏殺之中早已負了傷,行動甚是緩慢,程展手起刀落,當即把他持著短刀地左手砍了下去,然後順手奪過他手中的短刀,冷冷地說道:「總算還有個硬骨頭!你明隱這和尚,有什麼解毒地法子?」   這老和尚身上居然還藏著利器,王啟年自然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一邊向程展靠了個罪,然後帶人過去細細搜了一遍。   明隱和尚自覺有愧於心,但是為了活命,平時那些熟練讀無數遍的佛經都拋之腦後,他現在只求活命,看到這一幕之後,越發多了些懼意,他哆嗦了好一會,終於說了一句:「大人,請留下貧僧一條狗命!」   「你有什麼可以解毒的法子?」程展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明隱和尚臉色蒼白,眼睛直盯著那個被王啟年帶人痛毆的老和尚,神色猶豫了一會,終於開口說道:「大人!這一回我們大方寺來大燕朝,為了有備無患,除了明德方丈攜來珍玉散之外,還由這位海潮大師也攜來了少林秘藏多年的九轉菩提大還丹……」   程展喜形於色,他拍著明隱和尚的肩膀說道:「不錯!有前途,有前途!是不是吃下這九轉菩提大還丹,就袪除奇毒?」   明隱只覺得對不起這位海潮大師,也對不起大方寺多年的栽培,只是為了活命,他必須給自己找個借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這位大人放過我幾位同門吧!大人,這九轉大菩提大還丹,並不能袪毒救人!」   程展臉色就難看了,他質問道:「那你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明隱和尚臉色越發難看了,他最後還是說了:「大人,這九轉菩提大還丹是少林歷經多年才煉成的奇藥,其中搜羅了無數珍貴藥品,歷史上也就煉成過那麼兩次而已,每次不過數顆,我們大方寺是費盡無數心力,才從大方寺求得那麼一顆!」   程展打斷他的誇誇其談:「我對這些事情沒興趣,說重點!」   明隱和尚當即說道:「這九轉菩提大還丹雖然不能袪除毒性,可是一旦服下就增長十幾年功力,而無論多重的內傷也能從閻王爺的手上救回來,若是給中毒的人服下,雖然不能袪除毒性,可是至少能延緩幾日發作……」   那邊海潮大師已經痛罵起來:「你這個佛門敗類!你這個佛門敗類!」   程展看著海潮大師,卻發現自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藏   溫柔的語氣說道:「這位大師,請放心!我們只劫財色!」   程展冒著天大的風險攻下了大河幫的這個據點,為此還先後死傷了十餘人,可不是為了一句:「我們大河幫只是暫住而已……」   他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都要治好雨梅香,這其中耗費的精力與銀錢恐怕是個天文數字,現在得替雨梅香準備點藥費。再說了,這一次出動這麼多人馬,不給弟兄們一點甜頭,弟兄們下回怎麼替你賣命啊!   一聽說程展這麼說了,王啟年也發現他們攻下這間肉鋪之後,還是斯斯文文,沒幹過席捲一空的壞事,當即響應了程展的號召:「對,將主說得極是,我們只劫財,不劫色!」   「只劫財不劫色!」一幫漢子齊聲呼應,由史景思帶頭就動手搜身了:「弟兄們,零零碎碎就當零花錢了,有什麼丹藥秘本大額銀錢一律上交,由將主重新分配!」   王啟年也想帶人上去分一杯羹,不料司馬瓊瞄了他一眼,給了他一盆冷水:「王啟年,把好門口!」   這負責查抄的人手都是史景思從竟陵沈家帶來的親信,絕對忠誠可靠,分配戰利品的時候絕對忠誠可靠,而程展已經把潮海大師身上搜個精光,查得武功秘本數本,名貴藥材若干種,其中就有程展最迫切需要的九轉菩提大還丹,這老和尚掙扎了幾下,可怎麼鬥得過程展,只能硬著氣地說道:「少林寺不會放過你的!」   程展冷笑一聲,在他的身上強行奪過這九轉菩提大還丹,心想:「少林寺不會放過我又如何!」   既然惹了天大了漏子,與少林寺結了這種深仇大恨,他也沒有半點懼意,他甚至有著更邪惡的想法:「如果短時間醫不好梅香。我就去闖少林搶這九轉菩提大還丹!」   他並不知道這九轉菩提大還丹是少林寺歷經千辛萬苦才煉製出來,現在寺內所藏亦不過三四粒之數,若是在市面上售賣,恐怕就是天價。   畢竟不需要自己苦練,就能平白無故地增添十數年的功力,這對於任何一個武林高手來說,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誘惑,只是程展現在只能以簡單的想法來考慮這件事:「我一個人上少林恐怕要被少林和尚圍毆至死,所以乾脆點!我帶大兵上少林寺,聽說少林寺現下衰敗得很。寺中只有幾百個僧兵,到時候我用騎兵衝鋒……」   只是拿到了這九轉菩提大還丹之後。程展也不由細細地多瞅了幾眼,臉上很自然多了幾份笑意。他只想著一件事:「梅香!你千萬要支撐住啊!」   夏語冰起初被程展的狠辣手段給嚇住了,她不像司馬瓊那樣辦過許多血腥大案,只覺得程展實在是有些過份了,只是現在看著他拿著九轉菩提大還丹。臉上閃現出淡淡地笑意,終於有些開心了!   他固然願意為雨梅香付出這麼大的犧牲,肯定也願意為去見神殺神,見佛殺佛,夏語冰臉上帶著微笑說道:「死小賊!這九轉菩提大還丹我也聽說過,是味需要君臣相輔的藥物……」   程展當即醒悟過來:「語冰。怎麼說?」   夏語冰見多識廣。當即回答道:「這九轉菩提大還丹若是直接服下。就等於豬八戒吃人參果,半點效力也沒有!非得配合少林寺另一味名藥七海行軍散一併服下。才能發揮效力!」   程展這才明白,這潮海老和尚為什麼到了這等油盡燈枯的時候,還不肯服下這九轉菩提大還丹,不由冷冷瞪了那叛徒明隱和尚一眼:「險些讓你誤了大事!」   明隱和尚的骨頭似乎很軟,他一聽這話,當即低下頭去,只是方纔這段時間,他越發覺得自己有愧在心,在刀下他沒有餘瑕思考,可是程展轉而在潮海和尚身上搜身的時候,看著潮海大師臉上痛苦的神色,看著同門對自己怒目以視。   他居然真的良心發現了,他的佛法造詣本是精深無比,再與自己的所作所為對照了一番,當即是汗如雨下,只覺得自己罪業深重,被程展這麼一訓,更是覺得愧對同門,羞要都羞死了。   一想到這,他猛然發出一聲痛苦地摻叫,一頭就朝著程展撞去,嘴裡還喊著:「我對不起大方寺啊……」   只是他還沒衝到程展身上,史景思手下的兩個親兵已經率先提刀殺到了,他根本就是往刀上撞,當即是鮮血噴湧,嘴裡猶自叫著:「我對不起……」   這麼一個變故,讓程展也毫無防備,只是他只是苦笑一聲,在心底默念:「不管多大地代價,我都不怕!梅香,等我!」   他把九轉菩提大還丹握得更緊了,不管怎麼樣!今天這次發怒,總是有回報的!   那邊史景思卻是喜氣洋洋地提著一個大布袋跑了過來,向程展報告說道:「將主!收穫著實不小!」   程展往那個布袋裡瞄了一眼,得!這金子上還粘著血絲了,只是帶血地金子依舊還是金子!   程展很喜歡金子,只要有金子,他就能聘來天下間第一等的用毒高手和名醫替雨梅香醫治,那邊史景思繼續說道:「將主,您看!」   這個據點是燕國控鶴察的外圍據點,在這個據點之中除了大方寺明德上人以下一眾佛門高手,還有許多黑白兩道的江湖人物,他們身上可都金貴著!   作為一個有品位地江湖大豪,穿夜行衣都要認準淮北鄭家出品的布料,又涼快又舒,薄底快靴一定得挑江南快意坊出品的,這身上的貨色自然也不能太便宜!   雖然這些衣服、鞋子更金貴,但是他們身上帶的銀子金子也不少,而種種救命丹藥、江湖奇毒、頂級蒙汗藥、上品春藥也不能少啊!   程展眼前就開了   個江湖雜貨鋪,只是裡面的貨色都是最頂級地!隨便出去在江湖上售賣,都能賣出一個天價來,甚至更緊要地武功秘本,那更是可以開個圖書角了!   拳腳功夫、劍法、刀法、棍法,甚至連《採花秘錄》、《月香偷香失敗遁逃術》、《捉姦在床應對十八法》之類地邪法秘本也有幾十本。因此程展對此很滿意:「很好!」   他考慮是不是把這些東西分一分類,到時候讓雨梅香把大補藥當炒豆子吃,至於這些春藥毒藥、武功秘本,他也有許多用處,所以他揚揚手,對著夏語冰說道:「收起來了!對了,把銀子都拿出來,準備到時候犒賞一下弟兄們!」   這布袋沉得很,幸虧夏語冰是江湖女俠才能一手提得起來,這還是查抄的一夥兒把零零碎碎地銅錢和零銀都入了自己口袋地結果!   他們雖然藉機私吞了不少。但在史景思的監視之下,大頭還到了程展手裡。不過他們查過俘虜之手,已經開始查抄起了這間肉鋪!   好歹也是間肉鋪。總有些銀錢進進出出,查點零碎銀子補貼一下家用也是不錯,程展對他們的查抄越來越覺得滿意了。   因為他順手翻了一下自家的雜貨鋪,在裡面居然發現了不少好東西!   一把極其鋒利的短劍。程展才一拔出來刀柄就覺得寒光閃閃,這短劍很沉,卻確確實實是把削鐵如泥的短劍!   —   程展順手拿來一把鐵劍,就被這短劍削成了兩段!這可是殺人放火必備的好東西!   程展順手把這短劍插在了腰間,接著又發現了一瓶江南正氣門出品的「正乙回氣丹」,這玩意不能增長功力。但卻是無數內家高手夢想的極品丹藥。因為只要吃下這麼一粒「正乙回氣丹」。然後打坐調息一會,即便是內力耗盡。也能恢復個六七成的水準。   更緊要地是,這不是一瓶「正乙回氣丹」,而是一大瓶!   整整三十粒啊!這位內家高手運氣不好,這三十粒「正乙回氣丹」他沒用上一粒,就已經被程展一刀斬殺,而現在這整整一大瓶「正乙回氣丹」就落在程展手上了!   但是最重要的收穫並不是這兩樣寶貝,而是程展看得十分歡喜地這把「青鶴劍」,這在江湖上可是把名劍啊!   與那把短劍一樣削鐵如泥,但更重要的是他地份量只比那把短劍重上三四兩而已,程展握在手上,再順手不過了!   當然了,他也看到不少寶貝,雖然自己用不上了,但是自己家的婆娘是用得上的,比方這助興的春藥……   程展總算是放開了心懷,開心了一陣子,正在他開心地時候,就聽得有人喊叫道:「將主!將主!官兵來了?我們怎麼辦?」   現在程展的威風是比橫著走的螃蟹還要威風上一陣子,他當即冷冷答道:「還能怎麼辦?趕走!」   王啟年糾合來的地皮無賴什麼時候有這麼威風的時候?敢同官兵對著幹,一想這,他們都熱血沸騰了,由看院子的王啟年帶頭,提著兵器在一個隊主地協同就衝了出去:「征南將軍程展在此辦案,誰敢阻擋!」   這群官兵地後台不夠硬,是京光尹決曹何波地部下,一看到這場面就沒主張了!   這人犯這麼囂張,甚至比咱們官府還要囂張,而且他們還事先得到了決曹大人的叮囑,這件事不能鬧大!   沒錯,何波怎麼敢鬧大啊!這皇宮之前地刺殺案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再來上一場官兵之間的大火並,他就等著摘印吧!   官兵們對程展的底細也沒搞清楚,看到這麼囂張的對頭,當即是軟了下來:「奶奶得,這案子沒法辦!聽說不僅是位征南將軍,而且還是世家出身,他們家出過幾位皇后……」   原本王啟年還沒有多少底氣,只是看到官兵們都服軟下去,他們就硬起來了:「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同征南將軍作對!知道我們征南將軍是什麼人嗎?」   征南將軍是什麼人不要緊,關健的是官兵們都笑臉哈哈地答道:「這位大人,咱們都是吃公飯的,各為其主,何必鬧得這麼不愉快!」   當官的就怕事情鬧大,他們好聲好氣地說道:「自己人!自己人!」   王啟年這邊底氣也不怎麼足,他們也笑著說道:「沒錯!自己人,自己人!都是吃公家飯,不過千萬不要招惹咱們程小將軍,他今天興致不好……」   他們很快就暢所欲言,相談甚歡了,王啟年只是稍稍地提及了程小將軍是什麼來歷,這幾十個官兵就明白了!   這是另一個位面的戰爭,不是他們這些小卒子所能干涉的,這幕後是無數的高層人物,他們只需要用上一根手指,他們這些小卒子就得灰飛煙滅了!   何況根據王啟年的說法,這件事還得牽涉到衛王和趙王殿下爭立的問題,所以他們抱定了一個原則:「只談業務,不談政治!」   程展則繼續在他的雜貨鋪裡尋覓著寶藏,這雜貨鋪當真是應有盡有,程展又找出一小瓶「華家再生丸」,這一瓶十粒丹藥中的每一粒在市面上都價值二十貫!   或者說,就這麼一小瓶東西,在江湖上至少能賣到二百貫銀錢!   只是他的主人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凶神惡煞的對頭,還沒動手就被一排箭雨給射死了!   所以這布袋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非常完整的,雖然帶了點血絲,但是程展覺得還是好東西!   他越看越是滿意,就聽得史景思那邊叫喚道:「將主,有大發現啊!」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珠光寶氣   程展一向主張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他一聽這話興致就來了,他當即提著一把尖刀就上樓去了,一邊走一邊詢問史景思:「是哪位兄弟首先發現的?到時候多分些!是什麼玩意?」   史景思手下這夥人幾乎要把整個院子給挖地三尺了,在這種程度的查抄之中卻有意料之外的發現,程展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但想必是好東西!   是美女?還是武功秘本?或者是程展十分喜愛的靈丹妙藥?神兵利器也不錯!   五六個小兵已經異口同聲地說道:「將主,是我第一個發現的!」   程展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笑道:「都有賞!都有賞!」   他渾然注意到在俘虜之中有數人已是垂頭喪氣,眼睛已經沒有了最後的神采,但是司馬瓊這個女捕頭替他注意到了。   司馬瓊雖然不喜歡肉刑,認為這種手段提取的口供質量太差,但是今天這個場合,使用一點肉刑能提高審訊的效率,因此她一揚,轉過頭去,當即有親兵替她打理這一切。   司馬瓊畢竟是天下第一女捕頭,怎麼能幹肉刑逼供這麼骯髒的事情!   當然眼不見為淨,司馬瓊不會在意是誰幹這種事情!   那邊潮海大師雖然武功精深,可是歷經了這麼一番折騰之後,也是出氣多,入氣少,他心志堅毅,看著這摻不忍睹的場面,思量道:「反正都是一個死字,乾脆來個痛快!」   只是他被程展斬去一手。渾身也提不起半點內力來,想自盡都難以實現,一想到這,他的眼睛就流了下來。   史景思則在喘著大氣,他雖然是見多識廣,可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啊!   一直到程展趕到了現場,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現在輪到程展頭痛了:「奶奶得熊!這是黃金還是黃銅!」   這個小小的密室之內,堆積無數的財物,有黃金。也有白銀,其間還有無數的珠寶玉器散落其間!   程展也經手過無數的大額交易。有些時間一進一出就是幾十萬貫條錢,但是這麼多金銀珠寶。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的眼睛都要被這金銀珠寶給迷住了,好久他發出一聲長筆:「好啊!重重有賞,全都重重有賞!」   他稍加詢問就明白了,這個小密室是史景思帶人無意中發現地。結果史景思親自提刀看守,沒有拿過一點,當即拍著手說道:「史將軍,你果然是我的幹員啊!重重有賞!」   沒有比看著這麼多的金銀珠寶更快意的事情了!這到底值多少錢?看著他們的光澤,想到雨梅香的病情恢復有望,程展的心情越來越好了!   旁邊夏語冰乾脆被這種珠光寶氣的場合給鎮住了!這只是控鶴監的外圍據點嗎?   不可能啊!即便是控鶴監的總部。也不可能屯積著這麼多地金銀珠寶。只是她沒有繼續想下去。她只是看著這麼多金銀珠寶發呆,嘴裡說了句:「好美啊!」   沒錯!珠光寶氣就是這麼美。人活著就是這麼簡單!   她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程展也終於說話道:「快!把阿瓊叫來盤點盤點!一件都不能少,大夥兒放心好了!重重有賞,虧待不了大伙!」   當然了,無論怎麼樣,這批金銀珠寶地分配之中,始終是程展佔大頭的,只是司馬瓊也詫異了好久,她以專業人士地眼光分析道:「這數量也誇張了!至少相當於整個控鶴察十年的經費啊!」   沒錯,光是金條就堆了一尺多高,這房間到處堆積金銀珠寶,足足有六七尺見方,甚至讓她有著這種的想法:「難道這裡面還有一種偽造金銀珠寶的團伙?」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地判斷是錯誤,這確實是一批數量驚人的金銀珠寶,現在程展不放心別人,對自己的婆娘是絕對放心的:「你們倆個和史景思好好守住這裡!我去查查這其中的奧秘!」   他覺得今天晚上做夢都會香啊!   但是程展心情再好,改變不了肉刑逼供的事實,很快就有俘虜招供了:「大人!小人是大燕黑龍幫地青龍堂主,是奉命收取這筆尾款地!」   操!這麼多金銀珠寶,居然還只是尾款!奶奶得熊,程展罵了一句:「你們難道做地是販賣人口?這麼賺錢?老子也要跟著做!」   那個俘虜跪在地上,方才大方寺兩個和尚的下場已經嚇倒他了:「報告大人,我們黑龍幫還是第一次在大周國內做兵器買賣!」   兵器?程展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做走私兵器地生意,這玩意風險極大,但是利潤也極高!   因為程展也兼職做一做這兵器生意,他創辦的鐵匠鋪現在每個月都撈上近千貫銀子,何況是利潤更大的走私兵器,他詢問道:「買主是誰?你們黑龍幫又是幹什麼的?一個大燕國的幫派怎麼可能把兵器運到大周境內?」   這青龍堂當即老老實實地盡數招供,原來這黑龍幫在大燕國內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幫派,幫眾逾萬,生意做得極其紅火,但是人心不知足,還一心想著做著更大的生意。   燕國的兵器管制不如我大周這麼嚴格,而且黑龍幫除了有著自己的數個兵器作坊之外,還在大燕軍中有一條置辦大量兵器的渠道。   今年初以來,大周境內有神秘勢力要求與黑龍幫合作,向他們購置巨量兵器,兵器數量可以說是到了驚人的境地!   根據這位青龍堂主的瞭解,光是一次運入大周朝境內的兵器就達到萬件之多,而且除了常用的刀槍之外,弓箭、投石機、雲梯都很齊全,按他的估計總量至少可以武裝起數十個軍。   黑龍幫在大周境內只是進行過小規模的兵器走私,始終沒想到深入內地做這麼大的買賣,但是對方預付了豐厚地定金。價錢也很實在,賺取的利潤可以以暴利來計算!   有百分   的利潤,就能讓這些黑道幫派冒著上斷頭台的風險,分之一千的利潤啊!   所以他們也冒著天大的風險來進行這次走私,不過每次交割之後,對方只是支付一半的款項,其餘的尾款現在才全部付清,只是現在全部落到程展的手上了!   本來以黑龍幫在大周境內的根基,根本不可能把這麼巨量地兵器輸送到賣主手上,但是賣主的能量很大。至少買通了許多下層地官員,結果就是在前後數十次地輸送之中。只有區區六次失手而已。   而黑龍幫在歷史上就同控鶴監有著許多牽扯不清地關係。是燕國官方運用的重要棋子。他們當即把這一情報通知了控鶴監,而控鶴監雖然不清楚這一買主地用意。但是一個脫離官方控制的強大勢力,而且購買如此驚人數量地兵器。其用意只能是造反。對於燕國來說是一大利好,當即也給予很大程度地配合,直接從武庫中提取大量兵器用於出售,甚至還運用了「七將」的力量來協助黑龍幫。這也讓黑龍幫的兵器走利順利了許多。   黑龍幫收取這最後的尾款之後。已經決心暫時洗手不幹。卻由於燕周之間重新開戰。無法回國,只能停在長安城。而長安城內是黑龍幫勢力地盲區,他們只能依賴於控鶴監,結果最後一起來個一窩端。   —   程展聽過他地供述,心底已經明白了:「好一個馬家啊!好一個趙王殿下啊!」   沒錯!除了關中馬家之外,誰能籌措得出這麼驚人地金銀珠寶。誰能讓沿路地諸多文武官員放棄職責。任由這巨量兵器入口。誰又需要如此巨量的兵器!   只有關中馬家,只有趙王一黨才有這種魄力!   他們不但從南朝楚國以戰馬來購買巨量地兵器。也從燕國購置了巨量的兵器,恐怕現在衛王司馬鴻根本沒有注意到,在關中附近,已經有十數萬私兵被秘密武裝起來,成為趙王司馬平的走狗了!   程展破獲的襄陽武庫案比起關中馬家進行的軍火走私來說,那簡直就是毛毛雨了!   奶奶得,至少幾十個軍啊!恐怕大周朝地天都要翻過來了,難怪馬家向雷凡起保證,要錢給錢,要兵器給兵器,只要他在關中把兵馬武裝起來,原來是這麼一張底牌啊!   這是個非常不錯地消息!至少說明自己投對了主子,關中馬家果然是關中馬家啊!   今天地這些金銀珠寶,至少價值二百萬貫,除了關中馬家,誰能拿得出來!   一想到這個,程展的心情就更好了,今天自己替雨梅香打算,結果倒真是沒白來一趟!   死傷才十幾個,卻賺足了實惠,值回票價了!至於善後地事情,既然自己加入了趙王一黨,那麼就讓關中馬家頭痛去吧!   今天的收穫裡,他最在意還是九轉菩提大還丹!   只要雨梅香能平平安安,他可以什麼都不要!   這個晚上,依舊是不眠,對於主管長安治安的決曹何波來說更是如此!   終於逮住了大河幫的蛛絲馬跡,他必須在天亮之前完成這一切!   但是在這之前,他有許多事務要善後!   那位征南將軍憑藉著趙王殿下的支持,居然掀起了一場天大的風波,毫不顧忌而且極其野蠻地把一個小幫派的總舵給殺個精光,最後還用十幾輛大車來運走他們的戰利品,至於俘虜倒全部送到何波的手裡!   但是何波覺得更頭痛了,控鶴監的秘探,大方寺的大和尚,再加上燕國的十數名黑道高手,聽說只有黑龍幫和大河幫因為與征南將軍結了深仇大恨,才被征南將軍帶走了!   不過對於何波來說,這是失職啊!   控鶴監的秘探,大方寺的大和尚,再加上燕國的十數名黑道高手,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之下,結果自己一無所覺,倒讓一位初到京城的征南將軍給糾出來了!   他覺得越發頭痛了!   所以他必須和程展合作,或者說把程展的驚天暴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程展的「正義行動」必須是從官方得到的消息,而且在決曹何波的積極配合之下,才取得這麼輝煌的成績!   這與事實不符,但是何波需要這種真相,只有這種真相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帽子!   「真相」是製造出來,是用比劍更有力量的筆製造出來的,這樣一來,何波不但沒有失職,反而有著天大的功勞,哪怕是今天早上的刺殺查到他的手上,他都能找一個以功抵過的借口!   而程展也需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今天下午的暴行給掩蓋過去,甚至披上一層合法化的外衣!   雙方已經通過第三方進行了簡要的談判,而且談得很愉快,雖然分處趙王和衛王兩黨,但只要有利益驅動,合作是不分黨派的!   天亮之前,他何波必須與程展達成協議,也必須抓到這些大河幫的狗賊!   大河幫?   在心猿意馬之間,何波終於想到了正事!   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大院,在黑暗之中,但是這個大院和普通的大院沒有任何區別!   沒錯!與程展查抄的那個控鶴監據點不同,這才是大河幫真正的老營,這裡面有著近百名亡命之徒,他們甚至敢在皇宮附近行刺一位征南將軍,他們都是亡命之徒!   但是他對於大河幫的戰鬥力不屑一顧,憑藉著他調集的千餘人,攻破一個百人據守的大院還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要知道,皇宮附近的那次刺殺,大河幫可是派出了近百人,結果幾乎死傷殆盡,卻連正主都沒刺傷,事後還很有興致去找大河幫的麻煩!   而且今天下午程展發動的那次攻擊,動用的人馬才不過三百餘人,最後死傷了十餘人就已經拿下,這一回自己動用這麼多好手,自然也得拿下!   這一場戰鬥,就在這樣的氛圍中拉開了序幕!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名醫集中營   何波一聲令下,當即就有大隊的官兵提著各式兵器就嘴裡大聲嚷著:「你們這幫人犯……快快……」   話剛說到這兒,隊形在黑暗已經顯得頗為混亂了,不過更要命的是院頭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黑影,然後傳來了暗器與弓箭的破風之聲,但是對官兵來說,他們還是得硬著頭皮往裡沖。   何波顯得相當輕鬆,小小的大河幫不是問題!   只是才過了一會,他已經驚呆了:「大河幫居然有……」   大河幫這個初到長安的小幫派,有著出乎意料之外的強大實力,全套的軍用制式裝備,從衣甲、刀槍、到弓箭一應俱全,更要命的是他們居然還裝備盾牌、重甲之類的護具!   普通的江湖幫派不可能裝備這些東西,只有反賊!反賊才有可能裝備這些玩意!   而何波帶來的官兵,並非是正規軍,在長安城內也是多年未打上一場惡戰,裝備雖好,但欠缺實戰經驗,比不得已經沒有退路的大河幫,雙方交手之後當即是吃了個小虧,在大院外扔下十幾具屍體,還有二十個多傷兵!   而這個時候,張易豹和張至虎父子都親自提著兵器率著好幾百名亡命之徒衝了出來,張易豹武功平平,但是他的經驗老到得很,在賊眾中起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他大聲地呼喊著:「沖北突出去!突出去才有活命,不突出去就是要誅滅九族了!」   大河幫在這個據點竟然有兩三百人,現在全副武裝地殺了出來,殺了官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們都是些有案底的亡命之徒,和官軍也玩起命了!   何波也急了,他大聲叫道:「頂住!頂住!不要白吃公家這家碗,一定給我頂住!千萬要頂住啊!兄弟們。看在老哥我的份上,一定賣點力氣!」   可張易豹卻是親自提著單刀衝在最前面,而何波卻只是遠遠地藏在後方,勝負自見分曉!   半個時辰之後,戰鬥已經結束了,這是長安六扇門幾十來空前的恥辱!   出動上千人,緝拿一群從四川來的亡命之徒,結果已方付出了上百人的傷亡,其中殉職者達四十餘人,而賊人雖然留下了六十多具屍體和三十多名掛了彩的俘虜。但大部逃走!   而失敗的標誌則是主犯張易豹和張至虎父子率眾趁亂逃走,連大河幫地高層也沒逮到一個。只抓到小貓小狗若干名!   看著這遍地的傷員,何波更頭痛了。他咆哮叫道:「給我追!給我追!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旁邊一個普通官員趕緊勸道:「決曹大人,我們趕緊上報京兆尹大人,請中軍派人協助吧!對了。大人,傷員得趕緊處置!」   何波點點頭,這雙方的傷者加起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名,是得趕緊處理,他吩咐道:「快點!把咱們長安城的名醫都請來,不能虧待了奮死拚殺的弟兄們!」   只是他很快又失望了:「大人。張神醫不在家。被病人請去了……」   「李醫師出診去了……」   「陳醫師不失所蹤。他家裡人正好來向我們報案!」   「從不出診的丁大神醫被人強行架走了!」   這長安城的名醫十個倒有九個失蹤了,就連御醫都失蹤了兩個。苦主正在衙門裡要求京兆尹找人!   不但如此,名醫失蹤了不說,這京城裡的名貴藥材也被人收購了無數:「紅花七星草今天晚上就斷貨了……」   「雪玉蓮花缺貨了……」   「今天晚上來了一批豪客,把我們鋪子的冰蟲夏草全吞下了!」   「大人啊!不好了,今天晚上我們回春堂遭了賊了,有一批匪徒衝進來把咱們店裡的名貴藥材全都搶光了……」   何波已經無語了。   這是最長地一夜啊!   程展的院子裡全都是藥味,而在幾個小房間裡則關押著幾十個名振京城地杏林名醫,只是這些名醫有的是重金邀請而來,有地是被恐嚇而來,有的是乾脆是被強行架來的。   他們察看了一番病情之後,已經開始了會診,一時間七嘴八舌,說個不停:「驅毒得用天蒼草!一定得用天蒼草……」   「不行!這小姑娘中的毒太過離奇,我覺得還是穩定病情為好!」   「穩定病情個屁!病家不是發狠話了!救不知那小姑娘就要我們陪葬!」   「沒錯!我覺得還是得根治為好!」   「我認為暫定病情為好!」   ……   但是沒有人敢離開這裡,程展提著劍威脅他們地話歷歷在目,他們雖然是名醫,但是他們有家人兒女,不能顧忌到程展的報復。   即便程展趕他們走,他們也不會走,不為這院中堆積的無數珍貴藥材,而是為了榮譽!   沒錯!集中在這裡的不僅是全長安最好的一批醫生,也是整個大周國最優秀的醫者,他們為自己能位列其中而感到無限地榮光,而讓他們跌落到二流醫者之中,那是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所以他們根本不願走,而且還想用盡全部地力量醫治好這個中毒地小姑娘,這才是醫者的最高榮譽啊!   長安城內地白神醫,並沒有在程展邀請的名單之內,結果他一聽說這件事,當即是自備鋪蓋,帶了幾十種多年珍藏的名貴藥材,外加家中秘傳的數本醫書,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程展自投羅網,一定要位列宇內第一流名醫的位置。   事實證明,他的決斷是明智的,在這之後,他的名氣一下子突飛猛進,成為全長安第一流的神醫,他那個醫館原來門可羅雀,事後每天只看十位病人,要看病還得花二十兩銀子提前一個月預訂,當然了,白神醫在這次治療之中也就是給人打打下手而已。   不過現在程展的府第確實已經成為全長安最高者醫者的聚集之地,非但如此,他的府中也到處堆滿了他為雨梅香弄來的珍貴   價購進,組織人馬劫掠一空,現在這府中堆積的珍貴藥材價值可達十數萬貫,而程展實際上只花了三分之一的價錢。   今天進項多,程展打賞也很大方,每位醫師已經預先拿到一百貫的出診費,今天出力的弟兄也各有重賞,特別是王啟年,他拿到程展賞金的時候幾乎一踹三尺高。他抹著眼淚說道:「多謝將主的賞識!小人一定為將主效力到死,肝腦塗地!」   不過也虧了他手下這些三教九流的角色。程展和夏語冰在長安城內才會如魚得水一般,恐怕他連這些名醫住在哪裡都是一無所知。更別提巧取豪奪弄些珍貴藥材了!   現在他的房中也全是藥味兒,程展臉色蒼白,出了一身汗,虛弱得很。長長地喘了一口氣說道:「總算好了!」   只是他的眼底全都是溫柔,這少林地九轉大還丹果然頗有效果。   在服用了那位國手開的方子之後,雨梅香地病情稍稍好轉了一些,至少能吊上數日,而程展運用全身內力替雨梅香化開藥力之後,雨梅香的臉色當即紅潤了不少。也有了不少光澤。而且情況似乎越來越好了。他地臉上也帶著喜悅。   —   蘇惠蘭趕緊拿著濕毛巾替他擦了擦臉,然後關切地問道:「怎麼樣?」   那邊夏語冰和司馬瓊卻是更是拿著名貴的藥材遞給程展當飯吃。程展也趕緊打座調息。   今天的收穫很大,程展的臉色沒過多久也紅潤起來,只是那眉頭地喜色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等他張開了眼睛,夏語冰責怪地問道:「也不關心關心自己!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程展淡淡地說道:「語冰,梅香在我的心裡和你一樣重要!」   那邊司馬瓊卻說了一句:「瓏月現在已經帶人去追查大河幫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的!」   程展點點了頭,然後往窗外看了一眼,卻是金雞報曉的時候,有些黯然地說道:「這時間過得真快啊!又是一天了!」   他深知雨梅香所中奇毒太重,自己雖然用了這兩味天下間的奇藥延緩毒性的發作,但也能緩上一緩,至多拖上半個月或稍久一點地時間,時間一久,毒性發作可不是兒戲啊!   蘇惠蘭低下頭,他覺得看到了程展地另一面,只願這一刻躺在床上地是自己,捉著衣角想著不停,卻忽然歡喜地叫道:「梅香醒了!」   程展既然花巨資購來這許多珍貴藥材,當然是物盡所用,當即歡歡喜喜地一碗剛剛燉好的百年老參湯奔了過去,關切地說道:「梅香,你先喝點……」   雨梅香地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她看著程展,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爹爹哥哥,我就喝!」   說著,她的頭就垂向這邊,程展小心地服侍著雨梅香喝下這碗參湯,一邊安慰道:「梅香!你放心,我已經把全長安的名醫都請來了,一定把你治好!」   喝下參湯之後,雨梅香也增添了幾份力氣,他點點頭道:「那就好!我真的想……」   說著,她頭一垂,竟是在程展懷中暈了過去,程展溫柔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頭髮,輕輕地說道:「梅香!一定等我!」   這兩日之間,程展幾乎是日夜不眠,就全力為雨梅香奔波,在長安城之內也不知道掀起多少風雨,得罪了多少大員,但是他現在早已不把這個征南將軍放在眼裡了。   家有百萬貫,不願為王候,程展既然得了這兩百萬貫的巨款,再經歷雨梅香這一場風波,當即絕了征南將軍的念頭,將大部分收穫秘密用十幾輛大車運回竟陵沈家諸藏,其餘五十餘萬貫則留在長安作為自己的活動經費,正因為如此,他也越發大膽了。   這兩日之間,程展的名字在朝內已經有了知名度,而且是第一位的知名度。   一個新任的征南將軍,即便才十五歲,也不可能有著這種知名度,但是如果同時有一百封奏折是彈駭同一個的話,而且每次早朝最重要的爭議話題都是同一個人,而且衛王黨和趙王黨還進行了總動員,這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程展已經是新聞人物了!而且是文武官員中近期知名度最高的新聞人物!   但知名度不代表美譽度,程展對這些也不在意了!   這一天,他又帶著一大幫江湖人物將長安城搜了底朝天,卻沒發現大河幫的半點蹤跡!   自打那天晚上突圍之後,大河幫在突圍之後又經受了何波親自帶領的十數次追剿,損失了大半人馬,但之後似乎就失去了蹤影。   他只能很失望地帶著部眾回家,一邊說一邊詢問王啟年:「長安城內還有什麼藏人的地方?」   王啟年覺得莫名奇妙:「將主,我辦事,您放心便是!這長安城內內外外,我都布了上百個眼線,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瞭如指掌!」   只是他自己都覺得奇怪,這大河幫躲到哪裡去了?   通過遇家逢的奔走,程展與何波達成了暫時性的妥協,所以程展才能如此毫無忌諱在長安城內橫衝直撞,而且遇家逢也向程展保證,現在大河幫與衛王一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現在全長安的公門都在到處搜捕大河幫的餘黨,甚至還動用了駐守長安城的中軍,整個大周朝的暴力機關都動員起來,想把這個敢於冒犯天威的大河幫碾個粉碎!   但是大河幫卻是無影無蹤,到現在為止,大河幫的高層一個也沒有到案!   何波都急成一條瘋狗了,程展卻是比狗還要瘋狂,但是兩個人挖地三尺的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到底是誰在保護大河幫?   王啟年是個長安城的老油條,他在苦思著這個問題。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風平浪靜的片刻   王啟年在反覆地盤點著這長安城內的勢力:「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衛王?不可能,他現在只求和大河幫脫離關係?那還有誰?」   程展也是反反覆覆地盤算過了一回,但是最後所有的結果都被他否決了!   正在他們兩人討論個不停的時候,程展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府第。   這是個大宅子,門口的衛兵一看到是程展,當即畢恭畢敬地說道:「將主,您回來了?遇先生在等您!」   程展腦海裡當即浮現出那個陰柔而俊美的遇家逢,當即不顧一身的疲勞,快步走了進去:「遇大人,您怎麼來了?」   在衛王黨中,遇家逢的關係與程展最好,他坐在客廳正中,靠在一把太師椅上,手裡舉了個茶杯,很有閒情逸志,一看到程展就笑了:「程小將軍回來了?」   只是他說話的聲音怎麼也有一種陰柔的意味,只是程展見過這個太監在播郡的幾次血戰,每次他都是緊隨司馬鴻之後,在屍山血海中拚殺出來,是個絕不可小看的人物,當即笑道:「見過遇大人!不知遇大人有什麼指教?」   遇家逢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這次來,不是我有事!是我們主子的意思!」   這個「主子」指的就是衛王司馬鴻,程展有些不解地詢問道:「衛王殿下有什麼指教不成?」   他雖然忙於替雨梅香奔波,可是這朝中的事情還是很清楚的,若非趙王一黨全力相保,特別是關中馬家的關照,他險些就要在衛王黨的攻擊之下丟了官位。   遇家逢卻說出了一番話來:「實際這不是衛王殿下的意思,是我們主子的謀主於雨度老先生地主張……」   於雨度?程展當即想起了柳清楊和徐瓏月的那盤千古名局,又想到了那個於雨度步步算錯。幾乎成了笑談,當即起了輕視之心:「還不知道衛王殿下和於老先生有什麼主張?」   遇家逢與程展的關係不壞,也向他洩了底:「於老先生的意思是,程小將軍的功勞多半是來自運氣,而不是真刀真槍拚殺出來的,衛王殿下眼下正好有件為難的事情,準備讓程小將軍去磨練磨練……至於是什麼事情,我也是不怎麼清楚」   只是說到最後,他加了一句:「還是小心些!」   程展點點頭,親自送走了遇家逢。   他現在不怎麼關心這個征南將軍。只求能挽回雨梅香的生命。   這兩日雨梅香每天都醒過來片刻,然後程展會同她說上幾句話。然後她又暈迷過去。   這小妮子和程展一樣,現在都是把名貴藥材當藥吃。極其敗家,程展每天都會用內力助她化開藥力。   蘇惠蘭搶著要幫忙,但是這件事情程展不願意讓別人來幹,哪怕他已經是疲勞得就想睡下也不行。   在他的心底。現在雨梅香是最重要的人。   只是這一回程展剛回房,看到雨梅香地臉色沒有什麼變化,當即放下心來,精神一放鬆,整個人也軟了下來,當即就靠在床頭就睡了過去。   他睡得十分香甜。也忘記自己做了什麼夢。只覺得飄浮在白雲之間。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靠在夏語冰身旁上睡過去地。   夏語冰看了程展一眼。然後又指了唐玉容說道:「多睡一會,不然玉容會心痛的!」   唐玉容地眼睛一直盯著程展看,可一聽這話,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轉過頭去,冷冷地說了一句:「才不會說了!不過,阿展,你還是多睡一會!這兩天你一直沒休息好!對了……」   唐玉容又說了一句話:「昨天晚上來了消息,據說衛王殿下專門點了你的名字!」   「怎麼說?」程展很不在意地說道:「我又不怕他!」   唐玉容苦笑道:「司馬鴻說是你若不能讓他滿意,他就主張將你的部隊調到燕周邊境上去!」   「好一條瘋狗!」程展罵了一句:「我頂多帶人回竟陵,我才不怕他了!」   只是他的底氣不怎麼足!   畢竟司馬鴻就是司馬鴻!只是他在說話地時候,他的肚子也在說話了,夏語冰很溫柔地說了一句:「玉容,你陪死小賊聊會,我去弄點早餐!」   夏語冰的手藝很好,吃得程展和唐玉容都讚不絕口,程展更是很乾脆地說道:「咱們以後回竟陵去,就天天讓你勞累一番!   夏語冰被他誇讚了一番,心裡甜甜得像塗了蜜一般,可嘴裡卻是說道:「死小賊,我才不會替你弄這些家務了!」   說著,她輕輕地替著程展捶著背,像個極溫柔的小妻子,嘴裡說道:「等梅香病好了,咱們回竟陵去了,過咱們的好日子去,這個長安城紙醉金迷的味道太重,不適合咱們呆!」   程展點了點頭。   只是這早間地甜蜜卻被寒瓏月給打斷了,她帶著急促地腳步說道:「小魔頭,想不想知道好消息!」   程展大喜望外:「找到大河幫地線索了?」   寒瓏月笑得像是偷吃了雞的狐狸:「有線索了!不過還沒到收網地時候!你怎麼謝我啊!」   程展抱住了寒瓏月,在臉上報以一陣熱吻,然後笑道:「等梅香病好了,咱們來場盤腸大戰三天三夜,你們一個也不許跑……當然,到時候多賞你一點!」   寒瓏月啐了一聲:「到時候打賞你自己還是打賞我們啊!」   華夏   她雖然屈服了,但卻是屈服在司馬瓊的手下,而且還是半個忠心的聞香教徒,對於程展並不像其它女子那般愛戀,對於床上狂歡也不像夏語冰那麼熱情,何況她有著自己的生活:「如果要謝我的話,不如給我建個小房子,到時候有空閒的時候,我去住一住!」   —   夏語冰看出她的心意,當即笑了:「到時候讓阿展多賞你幾件珠寶!保證你挑花了眼!」   寒瓏月猶豫了一下,想起前日看到的那批金銀珠寶,眼睛當即亮了,便應承了下來,程展卻從中作壞:「到時候你得在床上戴給我看看!」   寒瓏月臉當即一紅,她說道:「該死的小魔頭,到時候誰吃虧還說不定了!」   程展當即調笑道:「對啊!我也給你看,說不定還是我吃虧啊!」   寒瓏月一跺腳,然後說道:「我去繼續準備收網了!」   程展笑了:「多靠你了!要調動什麼人手,要用什麼錢財,不用通知我,瓏月你只管用便是!」   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程展的心情當即好了起來!   大河幫既然要落網了,那麼解藥還會遠嗎?   幸福的日子就要來到?   程展剛剛想到這,那邊司馬瓊已經一陣小跑進來說道:「馬安來了!」   對於這個世家子弟,程展還是必須出面的,今天馬安改穿了一身官服,威風得很,一見程展的面就說道:「程老弟,老哥這是準備去赴任了,向你辭個行!」   程展有些詫異,馬安笑呵呵地說道:「我姐姐在皇上耳邊吹了一陣枕邊風,說我這一趟欽差大臣幹得不壞,而且當初襄陽那個案子的風頭已經過去了,所以皇上今天早朝就讓我準備去隴西一趟!」   隴西?程展樂了:「那可是柳家的地盤啊!」   「沒錯!沒錯!現在柳家是自己人,比起以前,我這個隴西宣慰使還高昇了一級!」   隴西一直是柳家的基本地盤,馬安這個隴西宣慰使位置雖高,但卻是個虛職,自然也不需要擔什麼責任了,淑妃娘娘是準備讓馬安鍍鍍金,然後回京再另有重用,馬安笑呵呵地說道:「程老弟,老哥估計過兩天就要起程了,聽說司馬鴻那條瘋狗鬆了口,你這個征南將軍也得抓緊了!」   他以責怪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是心痛你家的小美人,可也得權衡權衡,不能搞得太大啊!」   程展又樂了,他笑道:「馬老哥,你這話怎麼說啊!」   他詳細看了看左右,確認沒人窺探,又把夏語冰和唐玉容都趕到門口去看門,然後才說道:「馬老哥,你們關中馬家的動作也太大些!還是小心為妙,你們與南楚以軍馬交易兵器,有我的水師護航,又有襄陽諸軍支持,風險不大,可是你們從大燕走私兵器,那風險就太大了!」   「雖然說前後才被發現了六次,可是足以武裝十萬人的兵器,你們與黑龍幫這等黑道大豪交易,風險是不是太大了些?當然了,你們馬家果然有魄力,現在從燕楚兩地購置的兵器恐怕能裝備二十萬私兵了吧?」   他是站在盟友的角度對關中馬家提出一點忠告,可是馬安卻驚呆了:「什麼十萬人的兵器?什麼黑龍幫?你到底在說什麼?」   程展也發呆了:「難道與黑龍幫交易的不是你們馬家?」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關中馬家的族長   「什麼黑龍幫?」馬安滿臉的詫異:「什麼兵器走私?我對此一無所知!」   程展大驚失色,詢問道:「和黑龍幫交易的難道不是你們?」   這個問題就嚴重了,如果足夠武裝十萬人的兵器落到關中馬家的手上,對程展來說還算是好事,可如果算到其它勢力的手上,那就沒有比這個更壞的事情:「和黑龍幫交易的真是不是馬家?」   馬安搖搖頭:「咱們馬家如果有這麼一筆交易,我理應知道啊,沒道理!」   程展當即就把襲擊肉鋪的收穫簡要地說了一下,只是最後卻說道:「光是最後一批尾款就有十幾萬貫,都我拿來貼補家用了,可惜我去遲了一步,聽說前面已經剛剛運走了上百萬貫的金銀珠寶,可惜啊……」   他拍著大腿長歎不已,讓馬安信以為真,反而安撫他:「十萬貫也算是聊勝於無了,再說了,光憑你這個消息,咱們關中馬家給你的回報就不止十萬貫!這只該死的瘋狗,手居然伸得這麼長,肯定是他幹的!」   一說到這,他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住程展的手說道:「程老弟,你跟我去見我們族長!」   說著,他就用力拽著程展:「多虧我來了你這辭行!程老弟,你放心,咱們馬家虧待不了你!」   馬家是關中的名門,族人逾千,是幾百年傳承的名門,無數皇朝的興亡也無法影響馬家超然的地位,只是現在為了趙王司馬平的爭立,馬家才直接捲入這一場最危險的遊戲。   馬家有著數千萬貫的家產。有著數以萬計地私兵,有著無數運用的棋子,而所有的這一切,都由這個極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所掌管。   論年紀,他在天下間的族長之中可以算是最年輕的幾位,論出身,他只是一個衰敗的旁枝子弟,論官位,他只是離任的從二品,但在關中馬家。他說出的話才能算數。   他的身上可以說是集中了所有世家弟子地優點,出身於旁枝的馬寵是憑藉著自己地努力和汗水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馬氏一族上上下下都對他讚不絕口,認為他是最近百年來最傑出的馬氏子弟。   光是讓淑妃娘娘進宮這一點。就是最最英明地決策,在淑妃娘娘進宮之前,馬家最高的官員是從二品,但是到現在為止。光是一品和從一品就有五名之多,超品的官員亦有兩人,在朝中馬家和他們的支持者,已經可以讓一個名不見經傳地程展由雜號將軍一躍而成征南將軍。   而淑妃娘娘最最信賴的人恰恰就是馬寵,他掌管馬氏一族十年以來,始終為著馬家的利益而奮鬥著。整個家族中已經很難找出他的反對者了。   但是程展還是詫異於這位族長的貌不驚人。他是個很普通的男子。四十多歲,衣著樸素。倒像個普通地讀書人,據馬安介紹這位操持大權地族是出名地節儉,他看起來平平奇奇,待人卻是很熱情。   馬寵一見到馬安把程展引了進來,首先就握住了程展的手,十分熱情地說道:「馬安,你帶來地這位少年英雄是哪一位啊!」   他很平易近人,也容易讓人親近,程展對他一下子就有了好感,當即自我介紹道:「竟陵程展,見過馬族長!」   他一聽程展的名字,當即就讚不絕口:「竟陵沈家的家主?果然是少年英雄,少年英雄!」   馬寵把程展誇得像一朵花:「我早就聽馬安說過你的事變了,今天一見,果然是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有情有義,是個人物!」   程展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那邊馬安卻趕緊說道:「族長,程老弟這番來,是有要事知會!」   程展當即就把這一樁與燕國黑龍幫的兵器走私案詳細講了一番,最後還詢問地說道:「此事真與馬家無關?如果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那真是對不住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馬族長,我也實在只能把那十萬貫錢送還貴府了!」   馬寵一直沒說話,等程展把話說完之後才說道:「程老弟果然是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了不起!馬某人跟你說句實話,我們馬家素來不做吃虧的買賣,所以替自家的私兵替點兵器,也是從南面進的貨,價格很實在!」   南朝最缺的就是戰馬,可天下間肯出售兵器卻不止楚國一家,所以這價格自然就很實惠了,馬寵繼續說道:「以那個價格當真是   賠得當褲子了,我們馬家就是掉腦袋了,也不肯去做   「我向程老弟保證一下,如果真有人從燕國大批走私兵器,那絕對與我們無關!」馬寵的聲音充滿了一種信任:「我估計這和衛王司馬鴻那條瘋狗有關!」   沒錯!馬安和程展都有這樣的想法:「沒想到司馬鴻除了要掌握軍隊之外,還準備自行擴充大軍了!」   馬寵最後又詳細地詢問了些細節,程展也一一加以回答:「據那些黑龍幫幫眾交代,先後失手了數次!」   馬寵一聽到這話,當即一揚手,大聲呼喊了一句:「讓馬白龍來見我!」   不多時,一個很漂亮的漢子就帶著滿臉的笑意跑了過來,我們必須用「漂亮」這兩個字來形容一個男人,他眼裡帶著一種孩子般的稚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孩子氣,但是只要他給人的第一印象,還是這兩字:「漂亮!」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對他的第一印象都非常良好,程展也不由多看了他兩眼,只聽馬寵一拂袖子,很平淡卻很有威儀地說了一句:「你們飛鷹堂出了漏子了!」   馬白龍一聽這話,當即跪在地上說道:「還請族長訓示!只是千萬莫讓下面的孩兒受了傷害,屬下這個做堂主願擔當一切責任!」   程展小吃了一驚,這個跪在地上的男人居然就是名動天下的飛鷹堂主,他回頭看了一眼馬寵,馬寵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但是程展卻覺得他身上隱藏著一種威儀。   馬寵當即把這件事詳詳細細地說了,最後說道:「前後數十次,總額數百萬貫,其中還失手數次,你們飛鷹堂竟一無所知!」   —   馬白龍趕緊向馬寵請罪:「都是屬下辦事不力,與堂中弟兄無關!只是想詢問族長一句,這前後失手的六次,究竟出於何時何地?」   馬寵笑了,他又拉著程展的手說道:「還得麻煩一下程老弟!」   馬安也笑著向馬白龍介紹說:「這位是程展程老弟,竟陵沈家的家主,末來的征南將軍!」   程展不敢怠慢,當即把黑龍幫眾的供詞重複了一遍,馬白龍聽完之後稍加回憶便說道:「這數次兵器走私案,咱們飛鷹堂都有案底,但是沒想到竟是同一批人幹的,這都是屬下辦事不力!」   馬寵很平淡地說道:「這也不怪你們,司馬鴻那瘋狗在朝中本來很有權勢,又有許多軍中將校竟誤信他的胡言,他若想從燕國走私一批兵器入境,本不是難事!」   「但這件事既然被我們察覺了,便不能輕易放過!」馬寵的聲音不大,但自有一種威嚴,那是因為他的身份:「這麼一大批兵器足以武裝十萬將士了,我們萬萬不能大意!」   馬白龍仍舊跪在地上,他說道:「多謝族長大人,屬下這就去追查這件案子!」   馬白龍離去之後,馬寵又拉著程展拉了家常,詢問些竟陵沈家的家事,最後才對馬安說道:「替我送送程小將軍!程小將軍,咱們馬家從來不虧待朋友,你這次的大恩大德,我們馬家是記下了!」   程展也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在達官貴人當中,這位馬寵最最平易近人,也最好說話,他當即笑道:「多謝馬族長了!」   馬寵還親自把程展送出了門外,渾然不像一位世家名門的族長,只是他一回門,馬白龍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族長,這一樁走私案子不對味兒啊!是不是真有其事?」   馬寵搖搖頭道:「他這麼鄭重其事,絕不可能是無中生有!」   馬白龍覺得有點奇怪了:「那他怎麼不把黑龍幫的幫眾轉交給我們,那樣的話……」   馬寵淡淡地說道:「他有說不出的苦處啊!」   馬白龍突然明白過來:「我明白,他說的尾款十萬款根本不止,說不定他手下有近百萬貫的贓款,對了……」   他又想起一件事來:「我昨天剛得到的情報,他們沈家前天夜裡派了一個車隊回竟陵去,足足有二十輛大車,走得非常匆忙,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我估計就是把這筆贓物運回竟陵去!」   他估計了一下行程,當即詢問道:「那個車隊只有五十多名騎兵護送,再請了幾十名鏢師,這麼一筆大買賣,族長大人您看看,咱們是不是……」   馬寵現在終於生氣了:「糊塗!緊要的事情你到現在還沒看出來!你仔細想想!」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宣撫隴西   馬白龍沒明白馬寵的意思:「族長?」   馬寵這回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你主管飛鷹堂,遺漏這麼一件緊要的事情我不怪你,可是到現在沒弄明白事情,我就得埋怨你了!」   馬白龍被馬寵這麼一說,急中生智,想清楚了一點:「族長是說這批兵器不是賣給衛王那條瘋狗的?這……」   馬寵以斬釘截鐵的語氣應道:「沒錯!絕對沒錯!以衛王殿下在軍中的實力,比馬安在襄陽武庫如何?」   「幾乎可以為所欲為!」馬白龍當即答道:「馬安不過是一個庫令,怎麼能和那條瘋狗相比!」   「那好!馬安既然在襄陽捅了那麼一個天大的漏子,他司馬鴻難道就要為幾萬人的兵器著急?」馬寵很有智慧地說道:「甚至大遠地跑到大燕國花重金置辦這麼一批兵器?」   馬白龍恍然大悟,他豎起了大拇指,連聲讚道:「族長好眼力!好眼力啊!屬下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沒錯!司馬鴻在軍中極得人望,他掌握的資源比馬安強多了,以馬安的能量尚且能捅出一個襄陽武庫案,而堂堂的衛王殿下,怎麼能為這區區的兵器為難,甚至花天價到燕國購置。   只要他司馬鴻願意,一兩個軍的武器裝備隨手可來,而且有那麼一筆巨款的話,司馬鴻只需要花一半甚至更多的錢就能合法化地得到更大批量的兵器,完全不必走高風險的走私路線。   馬寵繼續說道:「他便是走私,怎麼會被查獲數次!咱們從南面置辦了幾萬件兵器,從來就沒有官員敢檢查!只是……」   他的臉色變了,他瞪著馬白龍說道:「接下去的事情,你若不能將功贖罪!那就不怪我不講多年的交情了!」   馬白龍當即明白過來:「屬下願立下軍令狀,一定將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馬寵很有威嚴地說道:「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們馬家地生死存亡。關係到衛王殿下的登基大業!以天價購置十萬人的裝備,我們卻一無所知,肯定是必有所圖,到時候一旦發作起來,恐怕……」   言下之意是這勢力一旦起事,就是震動天下的局面,馬白龍一想到這一點,當即汗流浹背,一心想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只是對於大周朝來說,這一切只是陽光下的小小陰影。影響不了大局。   今天的早朝依舊是那個用行政程序消磨時光的程序,但是對於程展來說。今天更像是一個歌功頌德的大會。   不為別的,就為了燕周邊境又獲得了一次偉大的勝利。根據捷報上說:「我以三軍之眾重創賊十六軍之多,中全殲三軍,我軍陣前遺屍四千餘具,敵戰死將軍二人。軍主三人……」   洋洋千餘字,司馬遼興致很高,當即歡喜得直拍手掌:「鴻兒,你果然是員統軍大將啊!」   只是程展覺得奇怪,這捷報造得也無水準了,他即便是以自家地私兵來對付那些聞香教的私兵。也不敢泡製出這麼有水份地捷報啊。只是司馬遼卻是歡喜得搖頭擺尾。如果他不是當今天子的話,程展會給他加個形容詞-沐猴而冠。   但司馬遼是大周朝地皇帝。當天的起居注便是如此形容:「×年×月×日,王師大捷,上悅之!」   當真是無比輝煌的勝利,加上燕周邊境上其它大大小小的勝利,(雖然根據詳細地戰史考據,這只是一場小勝而已),所有人都忙著給司馬遼戴上一頂高帽子。   其中白聯濤已經主張司馬遼加封自己為「至聖至德仁皇帝」,當即有不少人指出了司馬遼登基以來的豐功偉績。   平定了播郡之亂,挫敗了聞香教的陰謀,在江陵附近大敗楚軍,取得了對楚國的絕對優勢,又大破燕軍七十萬,加上國內風調雨順,政治清明,實在是千秋萬載都難逢的好皇帝。   程展就看著司馬遼笑得搖頭擺尾,不!按官方的說法「上悅之」,這是皇帝與官同樂地表現,只是程展始終沒擺正自己地位置。   昨天給馬家通風報信,今天莫名奇妙地上了早朝,他自己還準備給雨梅香治病,但也不得不來捧司馬遼地場。   司馬遼笑得合不攏嘴,他連連讚道:「朕有今日,都是諸位賢臣輔佐的功勞啊……」   但程展都看得出司馬遼這話是有口無心,他只恨自己沒有機會發言   也跟著說上幾句:「這些功勞地取得都是聖上您一人大智大慧,英明神武,聖斷一句頂我們萬句,我們都是些愚臣,只知道按您的吩咐來說,當您的忠狗啊……」   —   這麼一段歌功頌德的帽子送出去,保不定這征南將軍就有指望了。   只是在這一次早朝之上,程展卻只能老老實實地在那裡旁聽,他暫時還沒有發言的機會,那邊眾臣的馬屁已經拍得驚天動地了,樂得司馬遼大封群臣,來個真正的與官同樂。   這是大周朝歷史上的一個頂峰,大周朝在過去一年多的戰爭之中,不但平定了國內的叛亂,而且在兩條戰線上都取得了輝煌無比的戰績,成為宇內三國中最強的一國。   可程展只能輕輕地歎息一聲,他到現在還沒明白,司馬遼為什麼下旨把自己找來,卻又不談這征南將軍的正經事。   他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得司馬遼坐在龍椅上很有興致地念著:「程展……」   程展一聽這兩個字,當即一激靈,然後立馬反應過來,當即長跪在地上:「臣在!」   司馬遼懶洋洋地看了程展一眼,然後很公式化地說道:「程將軍,聽聞得你平定聞香教立有殊勳,以後又在江陵、播郡屢立奇功,人才難得,鴻兒本來是想讓你跟他去廝殺一回,只不過我看你年紀雖小,卻很有潛力!」   不管他放的什麼屁,程展都趕緊應道:「皇上聖明!」   司馬遼按部就班地說道:「你的征南將軍不再候任了,不過你得走個程式,先不回竟陵……」   不回竟陵?程展心當即跳了一下:「不回竟陵?那要把老子扔到哪個窮山惡水裡去?」   只是表面上程展仍是一本正經地說道:「皇上讓小臣到哪,臣就到哪裡去!一切都聽皇上的意旨!」   司馬遼的答案卻是出於程展的意料之外:「沒那麼嚴重,只不過是走個程式,讓你過渡過渡,鍍鍍金而已!馬宣慰使?」   馬安當即出列,也跪在地上說道:「聖上英明!」   司馬遼很公式地說道:「程展作你的副使,雖然征南將軍低了些,但也還將就著吧!」   馬安當即笑道:「皇上聖明,皇上聖明!派了這麼一位少年英雄來協助臣下,臣的宣慰使一下子就輕鬆了!」   司馬遼繼續對程展說道:「程將軍,你把馬正使送給隴西,然後好生宣撫隴西各大世家,這件事辦好了,我便讓你回竟陵去!」   隴西?程展沒想到居然和柳家勾搭上關係。   隴西是柳家的基本地盤,這一百多年風雲變幻,可是柳家一直佔據著隴西這一帶的地方,實力強的時候可以縱馬長安,實力弱的時候被打回隴西喘不過氣,只能勾結姜人為亂。   但無論如何,隴西柳家都是實力強勁的世家,當年太祖起兵的時候,隴西柳家竟敢抗拒王師,聯合姜人等六大部族出兵六十萬圍攻長安(當然這六十萬是號稱,但也是官版史書所採用的數字),結果被太祖的三萬大軍殺得血流成河,特別是其重騎鐵甲更是潰不成軍,逃回隴西老窩休養了十幾年還沒回復元氣。   但是當年太祖霸業初定,忙於對付燕賊的鐵騎,後來又南下經營荊襄,也沒有能力把隴西柳家給一窩端了,所以隴西柳家的局面才能維持到現在。   只不過自打柳胖子帶了實打實的二萬步兵入益州助戰,柳家在隴西的實力大減,雖然號稱有數萬裝具鐵騎,但是隴西柳家的步兵只有二萬人,有多少騎兵就只能是天知道了!   司馬遼對這一點也很清楚,他繼續說道:「馬正使,程副使,這一回出使隴西,你們兩位好好宣撫柳氏,我大周朝眼下正是用兵之際,等他們盡量多多輸送軍馬助戰,到時候對他們自有重賞!」   程展明白了:「原來這皇帝老兒是打著穩定後方的主意啊!」   「程副使,聽說你和柳家在播州素有來往?」司馬遼又問了一句:「此事真是不真?」   程展跪在地上答道:「臣在播郡時,是與柳家有些來往,但談不上什麼交情……此事可問衛王殿下!」   程展把皮球踢給了司馬鴻,那邊司馬遼卻詢問了一句:「那麼程副使,你認為隴西鐵騎能不能出兵助戰?」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胡軍   當然!皇恩浩蕩,隴西柳家感激都不及,怎麼會有其法……」   程展還沒有回答,已經有人搶先替他答道:「父皇英明神武,當年太祖皇帝只需一道意旨便能讓隴西柳家臣服,如今父皇同樣只需一道意旨就能讓隴西柳家出兵助戰,何必多事派人宣撫!」   司馬遼原本公式化的臉上顯現出一絲笑容,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精神也越來越好了:「程副使,鴻兒此話當真?」   程展隱隱約約有點覺得不對味了,但是事到如此,他也很流利地說道:「聖上英明神武,隴西柳家豈有不出戰助戰的道理!」   只是他心裡卻跳了一下,這隴西柳家不好惹了,這些年來不管風雲變幻,隴西柳家始終隴西附近數郡之地,他們實力強勁的時候就縱馬長安,實力衰敗的時候就困守隴西。   當年太祖龍興之際,隴西柳家匯合姜人一齊攻進長安,號稱大軍六十萬(至於到底有多少人那就是天知道了,不過為了昭顯太社皇帝的英明神武,這是我大周朝的官方數字)一舉攻入了長安城的一角,但是他們只在長安城內呆了一天。   太祖皇帝親領三萬大軍,大破六十萬大軍,在長安城攻堅中已經疲憊不堪的柳家軍和姜人被殺得落花,灞水血流成河,伏地成屍,柳家賴以成名的鐵騎大軍幾乎被打跨了,在以後的許多年柳家一直在痛苦地舔著傷口,企圖回復當年的榮光。   多虧當年太祖皇帝要力抗東燕國數十萬大軍,以後又南下荊襄,沒功夫收拾眼皮底下的隴西柳家,只用一道意旨就讓柳家臣服大周,而這一次平定播郡之亂,大周朝又從隴西調走兩萬步兵-這幾乎是隴西所有受過訓練步兵的總和,現在隴西柳家手上除了一些新兵蛋子之外。主要就只能依賴他的騎兵。   因此司馬遼聽完程展的話之後,越發高興了,他笑著說道:「沒錯!朕文成武德,隴西柳家豈有不服王化之理!程副使,你以為柳出多少鐵騎為好?」   程展心中叫苦,可也知道迎合上意是陞官發財的不二法門,當即答著說道:「陛下,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司馬遼點點頭說道:「我聽說柳家有騎兵數萬人,那就讓他們出一萬騎吧!重騎三千名,輕騎七千名!」   程展趕緊大拍馬屁:「聖上英明神武。小臣佩服萬份!」   司馬遼似乎很吃這一套,他笑著說道:「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如果沒事地話。程副使這就同馬正使一同出使隴西,事情順利的話。一個月之後就可以回竟陵了!」   程展心中叫苦,只是他也是無法可施,這是大周皇帝的委任,誰有勇氣敢於抗旨!   但是他只能長跪在地。卻在這時候急中生智:「此去隴西,職責重大,想請教陛下,是空手而去,還是帶些禮物?」   他的意思很明顯,雙手空空地叫隴西柳家出一萬騎兵。人家即便肯出。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畢竟一萬騎兵。已經能決定一場會戰的勝負了!   大燕國勢最盛的時候,擁有將近二十萬的騎兵。但是這是全力壓縮步兵的結果,大燕的步兵不但數量少,而且戰鬥力也弱,大部分是臨時拉來湊來地農兵,所以衛王司馬鴻在擊破燕國騎兵之後,在黃河上的攻勢幾乎是勢不可擋。   咱們大周朝騎兵地數量和質量始終不如東燕,可是憑藉著龐大而充實的步兵部隊當炮灰,再加上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地指揮能力,才能力挽狂瀾,與東燕大戰六回,互有勝負。   而一萬騎兵,程展想想就覺得太誇張了。   雖然隴西柳家號稱有著數萬鐵甲重騎,但事實便是他們訓練有素的步兵不過二萬,程展即便是最樂觀的估計,也只能認為柳家同樣擁有兩萬鐵騎,如果悲觀一點,那麼隴西柳家可能連這一萬騎兵都拼湊不起來。   馬步兩軍都出外助戰,那麼隴西柳家憑什麼保障自己的地盤?   只是司馬遼卻沉醉在自己地夢想之中:「那好!那好!馬正使,還有程副使,你們多帶些金銀綢鍛,重賞柳家,讓他們全力為國效力!」   他意旨一下,當即就有官員以最高的效率完成賞賜的規劃,非但如此,司馬遼還說了一句:「他們柳家旅長才是六品官吧?那讓他連升三級,做一做都督隴西各郡諸軍事的味道!」   沒錯!當年柳家被太祖打得落花流水,連帶隴西柳家只能龜縮在隴西這個地盤舔著傷口,結果柳家的族長也只能任個六品官   然隴西柳家依舊是那個隴西柳家。   這一次早朝的效率很高,當即就把程展任隴西宣慰副使地事情定下來,司馬遼很興奮地拿起大印連蓋六道聖旨。   程展卻總覺得不對味兒,但是出了宮門地時候才明白過來:「奶奶得,原來是司馬鴻這瘋狗和司馬遼串通起來玩我!」   沒錯,恐怕在這次早朝之前,程展地新使命已經定好了。   怎麼回事?幹什麼讓我去隴西?難道有危險?   但是程展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馬安是淑妃娘娘的弟弟,而淑妃是最得寵地妃子,這枕邊風厲害著,司馬遼不會看著馬安去送死。   他旁邊馬安卻是拉著程展的手說道:「咱們哥倆好,一起到隴西去開創個局面!」   程展當即笑了:「沒錯!沒想到和馬大人一同處事,這次宣撫隴西,事情都由馬大哥來做主,做小弟的負責跑跑腿便是!」   —   只是他還擔心著雨梅香的病情,雖然請來了那麼多長安城內最著名的醫師,但依然對雨梅香的病情束手無策,只能是盡量延緩毒性的發作。   現在雨梅香是憑藉著無數的珍貴藥材才壓制住毒性的發作,一想到雨梅香,他就不願意去隴西,因此他當即找了一個借口說道::「馬大哥,不如您先走一趟,我在長安裡替馬大哥多採辦些柳家喜歡的禮品,到時候辦起事情也方便得多!」   馬安笑得像隻老狐狸,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程老弟是擔心柳家不肯出兵吧?這沒事!你知道當初柳家出那兩萬步兵來回折騰了多久?」   程展以一種驚喜的語氣詢問道:「多久?」   馬安笑了:「整整六年,從讓柳家出兵助戰,到柳家肯出兵助戰,這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從柳家肯出兵助戰,到柳家正式出兵,花了五年半時間!」   這行政工作……果然是夠折騰人!   根據馬安的說法,針對大周國的徵召請求,柳家也沒有什麼別的法子,那就是拖,用行政程序拖下去,不解決具體問題絕不出兵,等解決了具體問題,又把出兵條件推翻重新來過。   最後費盡了千辛萬苦,終於把這兩萬步兵給騙出了隴西,現在馬安壓低了聲音指點程展:「咱們去宣撫隴西,關健是要柳家肯答應出兵便是!至於什麼時候出兵,出多少騎兵,這是皇上和都督內外諸軍事操心的事情,輪不到我們來管!」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他們雖然地位不低,可是隴西柳家出兵的問題事關國家機密,輪不到他們關心。   程展總算明白了,只要自己能肯讓柳家答應出兵,這事情就成了,自己就可以回竟陵了。   而他回家之後,將今天早朝的內容這麼一說,司馬瓊當即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阿展,你放心便是!只要柳家想要,便是招募兩萬騎兵,他們也能招募得來!」   程展迷糊了,憑借了隴西柳家的實力,似乎沒到這麼強勁的地步吧?   兩萬騎兵?程展手上的騎兵才不過一軍而已!   旁邊夏語冰給他解了惑:「這是因為隴西的問題,關健不在於柳家,而在於胡人!」   沒錯,柳家的實力是很強,但區區一個柳家怎麼可以佔據長安附近的隴西這麼多年,關健的問題在於,歷朝歷代都不想直接面對胡人尤其是姜人的攻擊,寧可讓柳家佔據著隴西這個地盤。   數十萬計的胡人,而且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特別是他們的騎兵很野蠻但很有戰鬥力,這一直是大周明的惡夢之一,以太祖皇帝的英明神武,當年出兵隴右仍被胡人的人海戰術殺得大敗而歸。   但是柳家與姜人的關係是很複雜,大體上說是以夷制夷,聯絡胡人中的幾個部落,有時候柳家會同胡人勾結起來企圖攻入長安,但大多數時候,柳家又與胡人征戰不息,打造出一支很強的生力軍。   當年柳家被太祖打回隴西畫圈圈反省的時候,同樣頗傷元氣的胡人就想出來撿便宜了,結果隴西柳家在背水一戰之際全民皆兵,就連七八歲的娃娃都拉上陣去,與胡人聯軍惡鬥半月,然後藉著一部姜人反水的機會反敗為勝,但經過這麼兩次重創的柳家在這以後的許多年裡都只能躲在隴西舔傷口。   因此夏語冰認為:「我估計衛王不止是想要徵召隴西柳家的鐵騎,他還想借用胡軍的實力!」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王啟年的野望   的問題,歸根到底就是胡人的問題!」就連唐玉容都法。   隴西柳家的實力不能太強,太強的話他們便有飲馬灞水的慾望,但是也不能太弱,太弱的話,他們根本無力阻擋胡人的攻勢,長安便會雞犬不寧。   所以在隴西柳家的問題上,大周採取一種制衡的方法,雖然調走了柳家訓練有素的兩萬步兵,卻留下了實力強勁的馬軍不說,還允許柳家招募兵馬,重建步軍,而現在讓柳家出馬軍助戰,但是關健的問題在於,這馬軍內部的編成。   向胡人借兵的舊事,我們大周朝也玩過幾次,有時候玩得灰頭土臉,有時候卻玩得出神入化,但到現在為止卻玩出了經驗,直接向胡人借兵不成,但是由世家招募胡蠻健兒,混合編組起來卻能玩得更好,而柳家更是其中的高手。   所以這一趟隴西之行,看似風險重重,實際卻只需要隴西柳家金口一開,答應出兵助戰,程展就可以順順利利地以征南將軍的身份回竟陵了。   聽眾女這麼一說明,程展總算是放下心頭的大石,只是另一塊石頭,他卻沒有放下來:「那梅香怎麼辦?」   司馬瓊略帶醋意地說道:「放心好了!有我這個天下第一女捕頭在這裡壓鎮,保證讓梅香不出半點閃失!只是……」   夏語冰輕輕地拂拂了柔順的髮梢,然後接過司馬瓊的話頭說道:「阿展!咱們請來了這麼多的京城名醫,我想壓制住梅香的毒性問題不大,只要你晚去早回,梅香會沒事!!」   程展點點頭,輕輕地拍了拍夏語冰的俏臉,又親了下司馬瓊和唐玉容:「語冰,想著一直和你們在一起!等咱們回了竟陵,一切都好起來的!」   他正說著。就聽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寒瓏月笑著罵道:「小魔頭,又在花言巧語騙人了!對了,我查到了大河幫的據點了!」   程展聽到這句,欣喜若狂,抬眼望去,只覺得寒瓏月雖然滿面風塵,只是說不出地俏美,當即把寒瓏月死死得抱住,感受著她溫香軟玉的身體。讓這名動荊州的女將身子骨都軟了,啐道:「快放開我!快放開!你難道不想攻破大河幫。替梅香報仇嗎?」   程展笑呵呵在寒瓏月臉上重重地吻了一記,讚道:「好香啊!」   寒瓏月沒有多少力氣反抗。嗔怒道:「小魔頭,放手啊!」   程展看著寒瓏月粉臉潮紅嬌滴滴的模樣,不由上下其手,把寒瓏月弄得偎在程展懷裡薄怒道:「梅香那件事。你還理不理!」   「理!當然理!」程展笑著說道:「只要梅香病好了,我一定不食言,在床上好好疼你三天三夜!」   寒瓏月微微發怒,卻很有些期盼,她說著:「那先把我放開,咱們這就好準備準備。把大河幫的老窩給端了!」   程展點點頭。他還是那句話:「瓏月。這件事你全權做主,你想調什麼人。想要多少銀錢,不要問我,全都調去便是!」   寒瓏月一聽這話,靠在程展的懷裡罵了一句:「見錢眼開的死小賊!你就那點人手,要我怎麼調兵遣將啊!」   為了護送那批從黑龍幫黑吃黑弄來的金銀珠寶回竟陵,程展可以下了很大的心血,除了公開聘請了五十名鏢師夥計護送,再加上七十名親兵之外,還秘密派了整整六十名親兵再加上臨時招募來的五十多名江湖人物緊隨其後,隨時準備接應。   但是這麼一來,程展在長安城內可以運用地人手就少了一大半,特別是程展的親兵更是不足夠使用,而根據官軍圍剿大河幫地經驗來看,大河幫是一色的軍用制式裝備,戰鬥力蠻強,實力弱了根本吃不下。   不過程展聽完寒瓏月地嗔罵之後,一邊摸著她的小蠻腰,一邊笑道:「瓏月,我辦事你放心便是!惠蘭這幾天在外奔波著,就是給我找些江湖上的朋友助陣!」   那邊唐玉容也說了:「咱們手上還有些銀子,讓王啟年多招募些江湖上的人物來助陣便是!」   寒瓏月點點頭,她又多說了一句:「那好!小魔頭,我們趕緊召集人馬,爭取在你去隴西之前把這件事弄穩妥了!」   說著,她硬是強自從程展地懷裡掙開,留下了一陣香風:「阿展,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   程展搖搖頭,對著眾女說道:「這件事情我要親自指揮!」   他的語氣充滿了一種堅定,夏語冰看著漸漸成熟起來的程展,心中有一種歡喜,她在程展的臉上印上了一吻之後說道:「阿展,不管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程展點點頭,這一回關係到雨梅香的安危,可不能出半點閃   且他手上本錢不足,一定得一擊必中,他現在就得調求萬無一失。   至於官府,程展對長安城的官府從來沒有一點信任,奶奶得,上百名刺客都在皇宮附近刺殺自己,這長安城地刺客居然一無所知,這完全是一幫飯桶。   他更覺得讓王啟年招募一些江湖上地亡命之徒才是正經事。   在接到程展命令地時候,王啟年覺得自己的幹勁很足。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像個男人,一個真正地男人。如果不是自己婆娘還固執地要開個這個小小的雜貨鋪,他早就把看中的那間大宅子給買下來了。   —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像個男人,過去幾十年所受的氣,在今天這個時候終於有了回報。   他是程展在長安地面上的代表,手上掌握著幾十個江湖上的好手,還有無數的眼線,這長安城內有什麼風吹草動,他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在過去的許多年裡,他一直是這批弟子裡最不成器的一個,時不時會上門向師兄弟們要口飯,師兄弟們也會很照顧自己,但是王啟年從來沒有忘記過那種苦苦的滋味。   現在他成氣候了,已經是長安城的強人了,輪到他的師兄弟們向他要飯吃了,幾個師弟已經帶了口信過來,要趕到長安城來跟隨王師兄幹上一番大事業。   沒錯!一番大事業,就連床上王啟年都覺得一下子雄風重振,他從來沒有這麼威風過了!   所以當他得到程展讓他招募人馬的消息時,幾乎是樂得合不攏嘴了。   好機會啊!好機會啊!在今天的長安江湖,他王啟年也是一個強人了!   但是他必須珍惜眼前的機會,不能讓程展以為他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卒子,換一個人上去也能把這些事情辦好!   因此他還得賣力去幹,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幹出一番事業來!   他的聲音很有力量,他對著幾個手下的親信說道:「咱們主子眼下已經是征南將軍、隴西宣慰副使,他讓咱們幹件事情,招募些江湖上好漢共襄盛舉!」   他的手指歡快地桌面上彈出快樂的節奏:「記住一點,大河幫固然是要看緊了,可天衣教那幫人也不能放過!」   他正說著,就聽得有人一陣快跑,用急促的聲音說道:「王老大,王老大!天衣教來了好多幫手啊!」   天衣教?雖然許曇與程展有奪妻之恨,但進入長安城後,他們與程展尚沒有進一步的衝突,而大河幫成了王啟年的頭號目標,因此王啟年一聽到這話,也是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那個手下的呼吸還很急促,他著著急急地說道:「至少兩百人!至少有兩百人!都是天衣教從四川調來的,有老有少,這天衣教在咱們長安城內現在得到這麼一批幫手,恐怕勢力大張!」   王啟年很有江湖老大的風範,他很鎮定地說道:「急什麼!咱們替主子效力,難道還怕他區區一個江湖小幫派!」   只是他手下也沒底,最近天衣教有點瘋狂的味道。   作為一個外來幫派,他們毫無顧忌地吞併了若干個長安城內的小幫派,吞併了他們的勢力範圍,還有許多街面上的地皮無賴也被招募進去,按常理來說,一個外來幫派這種舉動會遭到本地官府和黑道的聯合打擊,但是事實上這兩者都沒有任何反應。   這只能說明天衣教的後台很硬,現在又多了這兩百多名好手,這天衣教在長安城已經不是新崛起的江湖勢力,而是列入諸多長安城的寡頭之一。   程展根本沒有注意到天衣教的動作,但是王啟年卻不能不加以防備。   畢竟他參加過唐玉容的婚禮,一想到這一點,他當即吩咐下去:「告訴弟兄們,給我盯緊點,千萬不能出什麼閃失!」   他在猶豫著,天衣教的這支援軍有著什麼意圖?   事實上,這支援軍完全是不請自來,是許利劍調來支援許曇的。   自從許利劍代理教務之後,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天衣教中任用私人,但是沒有這麼多位置,而且天衣教許氏傳承數代,自有大批忠狗,這怎麼辦?   當然是把他們派到長安城,不但留下了無數空懸的重要位置,而且把許曇的人都調開了,這才方便許利劍的規劃。   許曇還因此對許利劍感激不盡,有這麼一幫老臣子,他在長安會有更大的作為。   但是王啟年已經對許曇起了殺機了。   因為他必須為自己考慮。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風雲前曲   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活著,他已經嘗到了一個成功男了。   他不想回到過去那個受氣的王啟年,而程展必須活著。   程展活著,那麼許曇就必須死,他笑呵呵地說道:「這次行動,還得找幾個幹活厲害的道上朋友來助陣!」   王啟年的笑容充滿了男人味。   而王再起覺得自己不像是男人,他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味道。   楚國官府和軍方偵騎四出,一定捉拿王再起這個謀反要犯,賞格已經從五十貫錢跳到了一百三十貫,而且死要見人,活要見屍,力求斬草除根,一定要把王再起斬殺。   王再起實在有些想不通,他最近沒干多少壞事,只是學著江湖上的江洋大盜,做些殺人越貨的勾當,可是有哪一個江洋大盜會受到如此的待遇。   他憤憤不平地說道:「一百三十貫!才一百三十貫!我王再起七尺男兒頂天立地,這頭顱難道就值一百三十貫?」   但是他還是期盼著這懸賞的價格不要再高了,因為為了一百三十貫而鋌而走險的無知村夫已經不計其數了。   他憤憤不平的神色還是停留著臉上,只是他看到那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的部眾時,這臉色才好看了些,他大聲呼喊著:「大家抓緊點!咱們的苦日子馬上就到了!」   可他並不明白,一個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是引不起官府的重視,但是如果一個曾聚眾數千人起兵造反曾佔據數座縣城,而且還造成官兵為此死傷數千人的首犯出現在江湖之上,不再有半點悔改之心,而且還公然殺人越貨,有再次舉事的可以,這官府也就不能重視了。   王再起的人頭已經要加價成兩百貫了,而且大楚軍情監和易水居已經調集大批好手前來追剿!   而王再起這邊。只剩下三十多個穿著破破爛爛的江湖人物,他所有的本錢都在這裡了!   或者說,洛陽王家復興的希望都在這裡了!當初他帶到江南地江湖好手已經十不存一,但是他相信自己會有出頭的一天!   只是看著這一場悲景,王再起突然有一種感觸:「是不是過江去?過江去可有好前景嗎?」   他又想到了凝真子曾替他聯絡過,說是已經聯絡好了,只要自己過去,就能幹個幢主或軍主,一想到這,他猶豫了一會。   寧為雞頭。不為牛尾,王再起一直抱著這種想法。但是現實給他上了冷酷的一課,他猶豫地想道:「我要不要過江去?」   一個好聽的聲音詢問道:「舉兒。你在想什麼了?」   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貴婦人,在人群當中她顯得格外另類,她的衣著打扮不像是個江湖草莽中的女人,倒像是個長安城打扮入時的婦人。氣質華貴,說話間總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風度。   王再起當即笑了笑,才說道:「母親大人!舉兒在想著我們是不是要過江避一避風頭?」   王再起已經是三十歲地成年男子,而這個被她稱為「母親大人」的貴婦卻看得只比他大上一二歲,顯得格外另類,只聽她很穩重地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起。你來決定吧!」   王再起卻一直下了最後地決心。他猶豫地說道:「再等等吧,再等一等。我想再等幾天再說……下個月如果還是這樣的話,我們就過江!」   時間就這麼流逝過去。   莊寒濤是個很驕傲地人,但是他知道什麼時候應當驕傲,什麼時候應當謙虛。   現在他在跪在費立國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小人莊寒濤見過費柱國!」   費立國這個柱國大將軍是個很懂政治的軍人,他笑著看了莊寒濤一眼,然後指著莊寒濤,笑呵呵地向大家介紹道:「這位就是深入敵國數千里,攻佔縣城十數座,斬殺楚兵數萬,最後因寡不敵眾,全師退回江北的莊寒濤莊公子!」   莊寒濤聽得這段話,只覺得像心裡像塗了蜜一般,他很是客氣地說道:「柱國,小人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費立國很會捧人,他笑了,拍著手讚道:「世家子弟,果然與眾不凡!與眾不凡啊!」   他這麼一吹,莊寒濤都找不著北了,只覺得魂兒都飛了,旁邊地一眾文武官員聽得費立國如此誇讚莊寒濤,也連聲附和:「果然是位蓋世英雄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啊?」   「天水郡莊家!」費立國豎起了大拇指:「知不知道?」   天水郡莊家,那是太   存在了!如果不是南楚崛起的緣故,或許今天與大周就是天水莊家了,因此大夥兒都連聲誇讚:「世家子弟,蓋世英雄人物,了不起!了不起!」   —   莊寒濤迷迷糊糊間,就聽得費立國說道:「莊公子,您願不願再往江南走上一趟,這一回咱們全力協助!」   他給出的條件很優惠,包括允許可以莊寒濤從南朝流亡到江北地流民招募健兒,還容許他自行招募一軍兵馬,依舊是那個「都督揚州、南荊州諸軍事」,而且還提供進一步地財政支援和物資支援。   「自然願意替費柱國效勞!」   莊寒濤興奮得睡不著覺了,他覺得前一回在江南失敗,完全是王再起這個合作夥伴挑得不好,現在自己是兵強馬壯,而且他地舊部散落於江南各地,不怕幹不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他向費立國承諾道:「我下個月立即就過江去,江南……」   他有著一個夢想,這個江南是他們莊家地。   張易豹沒有那麼多的理想,在過去的許多年裡,他從來沒有經歷這麼困頓的情況。   他不擔心在成都城的地盤,他的合作方許諾會好好照顧大河幫的生意,如果查抄得十分嚴厲的話,那麼讓大河幫換個招牌就可以,他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和大河幫的這幫弟兄都是在苦悶中渡過的。   沒有美人,沒有烈酒,甚至連曬下陽光都成了一種幸福,隱跡埋名並不是一種幸福,而且張易豹覺得自己痛苦的是因為他的合作者。   他從來是靠著自己的一雙手打天下的,但是他只是棋局中的小棋子而已,對方隨時可以將他作為棄子。   一想到這一點,張易豹就有一種深深的不安。   他藏身於這間道觀已經好多天了,雖然官府沒把手伸到這來,但他不想到   他又想到了天衣教,他覺得有些好笑,或許天衣教也是這盤棋局中的小小棋子,只是現在許曇那個敗家子正在招兵買馬,卻不是有人已經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了吧?   他雙手握緊了,他的武力在大河幫內是倒著數的,但是他的勇猛和經驗卻是大河幫內第一流的人物,他相信,只要帶上一幫弟兄,沒有人能擋住他!   他覺得自己並沒有老,他必須在老去之前把一切安排妥當,留給自己的愛子。   張至虎卻沒有這種覺悟,但他比張至虎更難受。   他是一個很時尚的年輕人,香車裘馬,玉人烈酒,那才是他夢想中的生活。   在這個道觀裡,他已經吃了好多天的青菜蘿蔔了。   他覺得這種日子沒法過,只是他還知道輕重,不會跑到道觀外面大叫一聲:「大河幫一眾人犯在此……」   一點油腥都沒有!他憤憤不平地說道:「這日子怎麼過!」   雞腿、狗肉、大餐、長槍美人……不對,長槍美人?   他眼前出現一個提著長槍的女將,正殺氣騰騰地帶人衝殺進來!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大聲呼喊著:「敵襲啊!」   只是有人喊得比他更快,整個道觀之內一下子就湧出近百人。   那邊寒瓏月親自帶隊衝殺了出去,她的身後跟著幾十個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兩個大河幫的幫眾剛想抵擋,寒瓏月長槍一挑,這兩個大河幫幫眾在幫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沒想到寒瓏月的槍術竟是到了登頂造極的境界,只見槍頭一刺,鮮血噴湧,這兩人立時了賬。   但是寒瓏月的對手並不是張至虎,因為張至虎已經看到了更重要的目標,那就是-程展。   他相信以自己的武功,一定能拿下這個小小的娃娃將軍-他才多大啊,就是從娘胎裡練武,也不能玩得過自己。   張易豹聽得這敵襲的聲音,覺得一切的苦悶都過去了,江湖還是那個江湖,是靠著他的雙手和頭腦來打天下。   他的武功不高,他的心計不夠深沉,但是他還是大河幫的幫主,因為他夠狠!   他發出一聲狼嚎,帶著大批的衛士也衝了出來。   程展手下這批亡命之徒的攻勢並不是很順利,他們是有戰鬥力而無組織,若不是其中有些老兵坐鎮,恐怕已經是自亂陣腳。   而此時此刻,張至虎已經提起手中的快刀,帶著十幾個衛士朝著程展衝去,嘴裡大喊著:「去死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血鬥   主將也頗有自信,他竟是大喝一聲:「讓開!我來!   兩邊的親兵趕緊給程展讓出一條道來,兩個主將就是捉對廝殺起來。   張至虎自己可以說是信心十足,他二十年多的苦功可不是白下,何況他師從羅山派,那是真正的武林大派,門中藏龍臥虎,怎麼怕了這個娃娃。   他把刀舞成了一片雪光,眼裡只有無盡的殺意,一力想求程展斃命於刀下,程展卻是守得四平八穩,他接連和張至虎鬥了幾招,竟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張至虎見到程展竟是擋了自己六七刀,卻半點事情都沒有,守得嚴嚴實實,幾乎不露半點破綻,當即激起他的血性,狼嚎一聲:「小賊!去死吧!」   雙方的親兵也緊隨在主將的身後,展開了捉對廝殺,陷入了苦戰,而程展更是想為雨梅香討還一個公道,他怒叫道:「大河幫!你們都去死吧!」   張至虎還以一刀,大聲罵道:「小狗,死得是你吧!」   程展冷笑一聲,硬接了張至虎這一刀,卻雙手發麻,向後退了半點,可他仍是冷笑一聲。   張至虎又是一聲怒嚎:「小狗!去死吧!」   他畢竟是在羅山派習練了二十多年的武功,而且他老爹在他身上確實上花了無數的血本,天南地北的各種大補藥從小就沒停過,現在張至虎可是號稱大周朝青年一代最頂尖的十名高手之一。   而程展在張至虎的攻勢就顯得相當吃力了,他畢竟是半路出家,才習武年久,經驗歷練都欠缺一些,而且他屢次運盡全力替雨梅香化開內力,現在身體頗為疲憊,在這點和養精蓄銳的張至虎相去甚遠。   但是憑他以十五歲的年紀,就能同張至虎鬥得互有攻守。就可以讓人在江湖上暴得大名了。   張至虎殺得越來越順手,他連聲嚎叫著:「小狗!記住大爺的名字,殺你的是虎威刀王張至虎!」   程展仍是冷笑,只是這時候張至虎的幾個親衛都是江湖上地頂尖角色,他們玩命地殺退了程展的幾個親兵,幾乎要殺到程展的面前,程展這才一個飛躍,向後退去,當即和張至虎拉開了距離。   張至虎嚎叫一聲,竟是飛身飛跳。就準備一刀把程展斬於刀下,他大聲叫道:「記住殺你的是……」   刀光雪亮。這一刀的氣勢無人能擋,他把程展罩在自己的快刀之下。他有信心,不敢程展怎麼變化,都避不開自己蓄滿刀勁的這一擊,最後都難逃一死。   有幾個親兵已經緊張地大叫:「將主!小心!」   忠心的兩個親兵已經不要命。吼叫著就衝上去想護住程展,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那邊張易豹指揮著全局的廝殺,倒是也能與程展這幫臨時拼湊起來的人馬殺得不分勝負,看到張至虎這一極凌厲地一擊,他當即有了信心,只是下一刻他發出撕裂空氣的尖叫:「快退啊!」   幾乎是同一時刻。程展大聲叫道:「放箭!」   他地身後已經是冒出了整整二十名弓箭手。一齊放開了長弓。二十隻塗了劇毒的長箭就朝著張至虎射了過去。   張至虎身處空中,已經是退無可退。他甚至還沒喊完那一句「殺你地人是虎威刀王張至虎」,就看到了那一隊弓手,當即是心寒膽戰。   程展的弓手才不管這麼多,他們只知道將主布下的計劃不能被破壞,那箭雨已經朝著張至虎撒了過來,張至虎好歹是練功多年,雖然不懂得什麼在空中轉向的高深輕鬆,可是提起一口真氣,化作一片刀光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   可是二十把強弓射擊之下,豈有倖存之人,任他擊飛了三隻長箭,仍是中了四箭,胸部、小胸、右手、右肩……鮮血噴湧,那傷口直髮黑。   張易豹那是心膽欲碎,他大聲叫道:「虎兒……」   張至虎只覺得自己渾身都碎了一般,而且那毒性發作得好快,幾乎就想倒在地上翻滾,但是看著那頗為得洋地程展,他是強自站在那裡,接著發出一聲冷笑:「小狗,記住!殺你的是天威刀王張至虎!」   說著,張至虎的眼睛都變得通紅了,他的膚色一下子變得又青又黑,寒瓏月見多識廣,當即叫道:「這是羅山派的天地同暉,小心了……」   張至虎已經任意那毒性在體內發作,甚至不作任何的抵抗,只是提起刀來,向著程展猛撲過來。   只是程展驚奇地發現,張   力量與速度都比中箭之前反而更強了,他嚎叫著,眼盡地殺氣,很顯然是準備與程展同歸於盡了。   羅山派這一招天地同暉實際是源出於魔教地天魔解體大體,只是羅山教所得的版本殘缺不全,威力遠不如魔教原版,但即便如此,仍是極為可怕地一門武功,能讓人的力量與速度都增長數倍,只有片刻之後,施用這門武學就得身死當場。   現在張至虎的實力已經躍升到江湖頂尖好手的行列。   箭雨再來,但是這一回張至虎只中了一箭,其餘的箭羽不是被他打飛,就是沒射中他!   —   他朝著程展發出剛猛無比的一招,他一擊已經積蓄他全部的力量,他相信程展接不下這一招,更不能避開這一刀!   程展確實接不住這一招,更避不開這一刀,但他沒有後退。   張至虎的刀揮了出去,但是並沒有落到程展的身上!   兩枚盾牌擋在張至虎的面前,張至虎的力量太可怕了,他這兩枚盾牌竟是硬生生被他劈開了,兩個持盾的親衛都是口吐鮮血向後飛了出去。   張易豹看到了令他肝膽欲裂的一幕,王啟年和幾個暗器高手扔出手中準備好的暗器,以精準的射術將張至虎射成了馬蜂窩,而那個少年將軍藉著這一刻的緩衝,趁著暗器施放完的那一點緩衝,提起他手中的長劍,就朝著張至虎砍了下去。   張至虎的頭顱帶著噴湧的鮮血飛了出去,張易豹可以聽到程展冷冷地說道:「放心!我不會記住你的名字的!」   「死人的名字是不配記住的!你也不需要記住我的名字!」程展冷冷地說道:「張易豹,咱們現在可以算總賬了!射死他們!」   王啟年這個華山派的暗器高手格外賣力,而一隊弓箭手在這種博殺之中可以起著最最關健的作用。   那當真是勢不可擋,大河幫在這之後不長的一段時間就死傷被俘了五六十人,張易豹的眼睛如果能殺人的話,恐怕程展要死無數遍了,他的腦海裡只有張至虎那人頭被砍飛的一刻。   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他辛辛苦苦幾十年,為了什麼!還是他為這個娃娃,他的心中只有無盡的殺意,他就想提著刀向著程展衝過去!   殺啊!殺啊!殺啊!   大河幫也在這一刻變得瘋狂了,他們知道落入官府之手或許還好一些,而這種上門尋仇的對頭,恐怕是要不死不體了!   幾個親衛架住了張易豹,大聲叫道:「幫主!快走啊!」   張易豹在這一刻才清醒過來!沒錯,不管怎麼樣,關健是要衝出去啊!   他大聲叫道:「想活命的,跟我殺出去!」   大河幫的部眾們在這一時刻都凝成了一條心,硬生生在包圍圈裡衝出一個大口子來,程展親自帶著親衛去堵,可還是讓張易豹帶著二十多人跑了。   不過大河幫現在在長安城內已經滄為最末流的勢力,這一戰他們留下了一百三十多具屍體,還有四十多名俘虜,但重要的是高層人物的損失。   在張易豹帶到長安城的十名高層人物當中,當場死了六個,逃走兩個,被俘兩名,這種打擊即便在成都城,大河幫都很難承受,何況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長安。   大河幫的金銀細軟也全部沒有帶走,只是沒有黑龍幫那種驚人的收穫,算上這次的傷亡撫恤和工錢,程展還要小小地賠上一筆,但是程展不關心這個,他關心的是雨梅香的傷勢。   他當場就擺開了刑堂,用大刑關照著這些大河幫的弟兄,可他用盡所有的方法,這些大河幫的幫眾只是咬定一個答案:「這位大爺!您實在是為難咱們了,您就給我們一個痛快!那毒藥是我們幫主弄來的,可我們沒有解藥!」   沒錯!大河幫手上也沒有解藥,程展覺得天空都灰暗了!   難道雨梅香就這麼離自己而去了嗎?   他才不相信,那麼可愛依人的梅香會離自己而去?   他不相信!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冷冷地說著:「死人是會被人漸漸忘記的,但是梅香……我決不容許你被遺忘!張易豹,你跑不了多遠了!」   他在想著這一刻的時候,寒瓏月卻笑臉盈盈地走了進來,對著程展說道:「小魔頭,你有大麻煩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出長安   是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說出來的,可是怎麼掩蓋不內心的擔憂,程展似乎明白了:「大麻煩上門了!」   但是程展不怕麻煩,不管再強的敵人,他只有用劍去征服!   他只是看了寒瓏月一眼,然後才詢問道:「司馬鴻?」   寒瓏月牽著程展的手,走到裡間無人處才說了一句:「確實是大麻煩!我在查證贓物的過程,找到了一些結索……大河幫之所以能躲到今天,是因為扶風鄭家的緣故!」   扶風鄭家?程展的眼皮不由了跳了一下,扶風鄭家?他不是沒聽說過這個家族,事先上他前幾天還在馬安的帶領下和扶風鄭家的人見過了幾面。   扶風鄭家,是千年名門,但也是那種「老子也曾經天天上館子」類型,傳承到這幾代衰敗得厲害,特別是當年太祖崛起的時候,接連兩次押錯注,導致這一家經歷了兩次大清洗。   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何況減死的駝駱比馬大,扶風鄭家仍是大周境內首屈一指的名門,整個家族在長安附近有著驚人的影響力,特別是長安附近各郡縣的中下層官員影響力極大。   更大的麻煩在於,如果對手是司馬鴻或衛王一黨,程展可以借用趙王一黨的力量來一次決戰,但是扶風鄭家不是衛王黨。   關中馬家和河東劉家是趙王黨的兩個台柱子,而扶風鄭家在趙王一黨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基石之一,僅次於這兩個台柱子,在趙王黨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同屬於趙王一黨,而且對方的實力很強,根據程展的瞭解,他們在長安附近郡縣的影響力是相當驚人,而軍事力量也是相當驚人-近千名私兵。幾千人的部曲。   在趙王一黨,程展屬於可以運用的棋子,比起關中馬家、河東劉家、扶風鄭家這些世家豪門來說,他地份量太輕了!   何況在趙王黨中,與他交好的只有關中雷家,但關中雷家的份量也不重,至於隴西柳家,那也太遙遠了!   程展沒有猶豫,他只是以信任的眼光看了一眼寒瓏月,然後說道:「好!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不管是誰。是什麼原因,梅香都不應當受到一點的傷害!」   說著。程展抱住了寒瓏月,輕輕地說道:「我也不許你們受一點點傷害!」   寒瓏月有些詫異。她詢問道:「你不問問這消息的確定性?就準備和扶風鄭家作對?或者是不請關中馬家證實一下?」   程展用手拂著寒瓏月的青絲,很溫柔地說道:「不必了!我相信你!」   他已經有一個向鄭家報復的計劃,不管對頭多麼強硬,鄭家必須為此付出報價!   至於關中馬家方面。他的份量還不夠重,馬家根本不會為自己而同鄭家撕破臉:「再說了,這京中確實還有不少強過鄭家地勢力,但我確實想不出,官府如此大事搜捕的情況下,除了扶風鄭家之外。有誰能讓這二百餘人藏身於此數十日……」   沒錯。像關中馬家和司馬鴻衛王府。他們地實力比起鄭家要強得多,但是集中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也要重得多。只要這個關中鄭家,卻是不顯山不露水。   前幾天程展在馬安地指引下,與河東劉家、扶風鄭家的精英弟子都見過一面,河東劉家崛起不過百年,兼營商業,外人號稱富有半國,門下弟子雖然帶了銅錢味道,可是卻是個個精明能幹,都是些第一流的世家子弟。   而扶風鄭家的弟子,以程展地所見所聞,只有一個結論「個個飯桶」,但就是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扶風鄭家,居然惹出這麼天大的風波!   寒瓏月笑呵呵地在程展臉上搖著圈圈:「可我手上也沒有特別過硬的證據,只能從蛛絲馬跡查出這一點,還是多虧了瓊姐這個天下第一名捕頭了!」   程展笑了:「不管對方有多強,我們總得給他們一個教訓!不,不是一個教訓,是毀滅性的打擊!」   只是他說話不怎麼硬氣,憑借他在長安城內招募的這些蝦兵蟹將,根本沒法同扶風鄭家這個地頭蛇較量,但是為了給雨梅香給這口氣,程展隨時準備來個兩敗俱傷地局面。   寒瓏月軟軟地偎在程展地懷裡,她地容姿本來出色,就加上這麼嬌滴滴的模樣,與平時地女將氣質大有不同,倒是程展又憐又愛,笑著罵道:「好瓏月!雖然沒替梅香找到解藥,可我答應的重賞可不會虧待你的!」   寒瓏月罵了一句:「還三天三夜了!明   馬安一起就去隴西了!不過……」   她嬌媚地說了一句:「小魔頭,你若能在隴西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本姑娘也可以讓你一親芳澤……」   她的皮膚雪嫩雪嫩,本來就是極美,再以這種語氣誘惑著程展,讓程展只覺得慾火有些控制不住,只是場合不對,只能在她臉上親上一記。   這一天大河幫可謂是受到了重創,他們突圍之後,程展才正式通知官府追捕,結果在道觀中逃走的大河幫又有十數人先後落網,只是主犯張易豹不知去向。   不過張易豹恐怕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了,以程展的想法,大河幫在長安城惹了這麼一場天大的禍事,恐怕成都城的老窩難保,而且大河幫在長安已經是驚弓之鳥,程展只需要動員黑白兩道的力量將他追得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   恐怕對於一位江湖大豪來說,這樣的結局恐怕是比死更難受吧!   但是程展所作的一切努力,還是無法根治雨梅香的毒性發作。   她臉上的光澤漸漸黯淡了,程展看著那沉睡不醒的雨梅香,牽著她的手說道:「梅香,我去隴西辦點小事,馬上就回來!你聽話,在這裡好好養傷,我馬上就回來!一定要等我啊!」   寒瓏月和司馬瓊都在後面說道:「阿展,你放心去隴西吧!梅香由我們照顧!」   夏語冰更是舉了一大堆的理由來說服程展:「阿展!現在我們請來這麼多名醫,還有這麼多的用毒高手,梅香一定沒事的!」   可是程展不相信這種說法,他看著雨梅香的病情一度好轉,可是現在費盡了這麼多心血,卻是慢慢地往壞的方向,他猶豫了一下,那邊蘇惠蘭開口說道:「阿展!你真的放心吧,梅香一定沒事的!她會等你回來的!」   程展點點頭,他是不會放棄的,他向寒瓏月她們一再交代:「不要怕花錢,咱們家裡還是頗有家資的!有什麼杏林名醫,都千方百計給我請來!」   雨梅香似乎聽到了程展的這句話,頭微微地動了動,程展趕緊抓緊了她的手詢問道:「梅香,好些了嗎?我辦完事,馬上就趕回來!」   程展這次帶到隴西的人,多半是由王啟年招募來的江湖人物,他自己的親兵只有二十多人,其餘都留在了長安城,除此之外,他還讓竟陵方面趕緊派些可靠的人到長安城來,現在他手上根本沒有多少可用的人。   只是馬安和程展是代表著司馬遼去作這件事,程序特別繁瑣,光是帶去的禮物就價值十六七萬貫,這麼貴重的禮物足足堆了十幾輛大車。   但是真正有特別價值的,還是司馬遼親自賞賜的那幾件外國進獻的御用品,皇恩浩蕩,莫過於此!   至於其餘林林總總,也是繁瑣得很,其中前來送行的也有扶風鄭家的子弟,只是在外人看來,確實是一幫扶不起來的阿斗,只是程展多了個心眼:「他們鄭家是安了什麼心思?」   只是看來看去,還是一群飯桶,程展只能暗暗生恨,準備一從隴西回來就收拾這幫飯桶。   梅香的仇,一定要報的!而且最好今天就能報仇!   這個車隊緩緩地從長安城內駛出,一路上也是波瀾不驚,當夜就宿在一個小驛站,車隊剛剛停下,就有騎士飛奔而來,向程展報告說道:「將主!將主!梅香小姐病情忽然惡化!」   程展正接著馬安的心親切地說個不停,一聽到這個消息,當即色變,當即一彎腰向馬安行了個大禮道:「馬老哥,兄弟家裡有事,往回趕一趟,如果明天早上趕不回來,老哥您先走一步,我處置完家中事務,馬上就趕來與老哥!」   原來程展是準備在長安城內多留幾天,但是後來馬安不同意,一定要一起出發,程展只能隨同馬安一同出發,只是現在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馬安見程展亂了陣腳,不由想起了雨梅香的形象,搖搖了頭,剛想說話,那邊程展已經飛奔上馬,帶著幾名衛士朝著長安城飛駛而去了。   只是走得兩三里路,程展猛覺不對,這報信的騎士是王啟年招募來的江湖人物,怎麼夏語冰眾女會讓他來報訊?   他心中既有了疑問,這行進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這個騎士突然發話了:「將主!梅香小姐並無大礙,只是有位小姐想見見將主!」 正文 二百章 夕陽下的談判   吃一驚,這報信的騎士他並不知根知底,只知道是王的江湖人物,長得濃眉大眼,平時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哪料想居然旁人滲透進來的奸細,當即大喝一聲:「是何人指使你來?」   這騎士平時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這時候終於顯現了一絲狡黠:「將主見過我家小姐便明白了!」   他話音剛落,幾個親兵已經護住了程展,還有人叫道:「將主,小心有詐!」   程展卻沉穩得很,他淡淡地說道:「等閒幾個匹夫,還暗算不了我!再說,咱們離驛站沒幾里地,接起仗來,馬大人的大隊立馬就到!」   他朝著這貌似老實的探子喝了一聲:「給本將軍帶路!」   這一喝甚是威儀,只是這探子卻不為所動,仍舊縮頭縮腳地走在前頭,嘴裡還說道:「將主!我家小姐是好心好意!」   程展沒有說話,他一揚,這小小的馬隊拉開了距離,取下長弓隨時準備接戰,程展更是握緊了馬刀。   在晚霞下中行了約莫半里路,程展突然眼前一亮,只見前面是個小酒店,生意冷清得很,這探子似乎老老實實地交代:「將主!我家小姐就在前面!她請將主進去!」   程展的親衛戒備更森嚴了,程展卻跳下馬來,笑著說道:「好!帶我去見!」   親衛都急切地齊聲叫了起來:「將主!將主!」   程展手一揚,罵了一聲:「給我老老實實地等在這裡,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有什麼動靜!」   這個老實巴交的探子彎著腰走在前面引路:「將主!您請!我們小姐是好意與將主結交,您千萬別起什麼疑慮,咱趙游波以後和將主相處的日子還多著啊!」   他態度看起來十分坦誠,但是程展卻是全神戒備,腦海念頭轉個不停:「是誰在算計我?」   他的親兵們態度更加緊張。特別是出了程展這檔子事,他們的神經平時就已經繃緊了,何況在這等時候,個個都是提刀張弓,就怕程展脫離他們的視線之外。   程展猛然一回頭,大聲說道:「放心,是我的故人!你們自行去酒家那打些酒菜來,都記在我賬上,我有事要談!」   幾個親兵這才放下心來,既然將主吩咐下來。不享受一番好酒好菜豈不是罪過!   程展則是臉帶笑意地說道:「徐仙子,怎麼勞動您地大駕?罪過罪過!您有什麼要吩咐。只管托人傳個信便是!」   他臉上笑得很燦爛,很開心。你可以在推銷員和仙子的身上找到   徐瓏月的面容依舊是很模糊,只是讓你覺得她很美,卻說不出她美在什麼地方,她指著一副老實巴交模樣的趙游波向程展詢問道:「展公子啊。對我們的趙游波感覺如何?他可是第一等的人才,馬上步下衝鋒陷陣,運籌帷幄,可都是第一等的人才啊!」   程展苦笑了一聲:「確實是我有眼無珠,沒想到趙兄這樣的角色屈身麾下,居然沒有發現……」   趙游波的表現功夫很老到。一聽這話。當即就給程展跪下了:「將主!您這麼能這麼說啊。游波雖然是奉命行事,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將主的恩德,還有您對梅香地關切之情,游波都看在眼底!游波願替將主鞍前馬後盡職盡忠!」   程展還沒有反應-來,徐瓏月這時卻是一轉身,直接上了二樓,留下一句:「游波,你給我看著!」   趙游波當即拔出了兵器,守在樓梯口,程展則是笑著走上了樓梯,心底卻不知徐瓏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管他了,管她有什麼打算,甜頭照樣吞下,苦頭還給他便是,堂堂五尺男兒,睡過聞香教地寒瓏月,如何睡不得這徐瓏月!   歷史不是由這群怨婦來決定的!   徐瓏月儀態萬千,但在走在前面,卻不能令人生起任何犯罪地念頭,程展心底更是考慮著如何對付眼下的局面。   這酒店雖小,環境卻很清淨,徐瓏月已經預訂了一個靠窗的小房間,她是個雅人,進了房門後打開窗戶,直見前面是一片蒼翠欲滴的樹林,晚霞殘陽,十分好看。   這房間地佈置也頗心力,不像長安附近的豪俠之風,倒有點江南的味道,徐瓏月很隨意地坐了下來,很有些瀟灑自若的感覺,她平平淡淡地說道:「程公子去過隴西嗎?」   可她說話之間,總有一種讓你把心事向她傾訴的感覺,程展搖搖頭道:「不曾去過!」   徐瓏月臉上帶著微笑說道:「隴西是個苦寒之地,程公子若是留戀青青子衿,還是趁現在多看幾眼!」   程展說了兩個字:「多謝!」   徐瓏月臉上的微笑更重了,她地微笑似乎有著魔力:「程公子,梅香小姐地病情不礙事,你放心便是!」   程展又說了兩個字:「多謝!」   只是他卻是有些亂了方寸,徐瓏月沒有單刀直入,倒是讓他猜不出徐瓏月地用意,特別是眼下雨梅香的病害還是個末知數,因此她聽得徐瓏月又說了一句:「梅香小姐所中地劇毒,去除實際並非難事……」   他當即脫口而出:「徐仙子,有何巧手回春之法!」   他這些時日,為了雨梅香所中的劇毒,也不知道是費盡了多少心力,請來了多少京城內外的杏林名醫和用毒好手,但是對於雨梅香所中的劇毒,他們一致只有一個結論:「這種奇毒,實在是前所末見!」   他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讓雨梅延緩體內劇毒的發作,卻沒有根治之策,因此程展一聽這話當即心情激盪:「若能解去梅香所中的奇毒,程展願替仙子水裡去火裡去,刀山火海任由驅馳!」   徐瓏月的微笑很有魅力,她只是淡淡地說道:「這奇毒,我是根治不了的,但是若讓雨小姐暫時回復一月健康,雖然奇毒依舊潛伏體內。但是讓她像普通人那樣起床吃飯,倒是有十成!」   程展只是握緊了拳頭,用來表示自己的決心:「只要梅香的病情多一分希望,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徐瓏月也笑了:「那麼趙游波怎麼處置?」   —   程展毫不猶豫:「讓他來當我的親兵隊主!」   雖然只是個親兵隊主,但這個職務卻比普通地幢主還要來得大,但是徐瓏月卻不滿足:「你以為此去隴西,一隊親兵就足夠了嗎?你太輕敵了!」   程展有些詫異,但是他說道:「我暫時不想談論這個,我知道,怎麼要才能治好梅香的病!」   徐瓏月笑得像只偷雞的狐狸。只是程展沒有時間關心這個:「徐仙子,您想要什麼?我都給您辦來!」   徐瓏月淡淡地說道:「難道我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嗎?」   程展當即明白過來:「您是說隴西柳家?他們能治好梅香?」   徐瓏月把自己的責任都推開了:「我可沒有這麼說過。以後柳家人萬一因此而怪罪我這個弱女子,可不能埋怨我啊!」   程展在心底罵了一聲。然後關切地問道:「隴西柳家可有什麼袪除奇毒的法門?放心好了!這件事,我程展一人做事一心擔!」   徐瓏月淡淡地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柳家不肯替梅香袪毒的話,你準備怎麼辦?」   程展當即將手作刀狀,向下一揮:「有時候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徐瓏月笑了。因為她覺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那麼你還帶一隊親兵去?」   程展當即明白過來:「那我多帶幾支馬步隊過去!」   徐瓏月卻否決了程展地想法:「馬隊?你有多少時間?倉促之間如何能編組得起一支馬隊?即便能有一隊馬隊和兩隊步隊就不錯了!」   程展眼下可以運用的棋子不多,而且外圍份子不可靠,他當即詢問徐瓏月:「徐仙子地意思是?」   徐瓏月很乾脆地說道:「借兵!你和雷凡起交情是不是很不錯?」   程展當即眼前一亮:「沒錯!我和雷凡起兩代人的交情,向他借點兵馬應當還是不成問題地!」   徐瓏月指點他道:「明天就是到了關中雷家,憑你與雷凡起的交情,向他借一百馬隊和二百步隊。應當不成問題。再加上你手上的一百餘人。基本就有一幢的實力,也足以在隴東立足了!」   她沒有向程展推薦自己地人馬。但是程展很明確地答道:「我會給趙兄一位最合適的位置!我想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袪除梅香的毒性?」   徐瓏月笑了,她的聲音很動聽:「除了柳清楊柳仙子,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柳清楊?程展眼裡立即出現了那個妖魅的男子,諸葛多智而近妖,而柳清楊在成都城內地演出,替隴西柳家賺取了無數地利潤,但成就了他地芳名。   在柳清楊面前,徐瓏月似乎連提鞋都不配,但是程展沒有懼意,他只是很平淡地說道:「既然是柳仙子,那麼我得多向雷兄借點兵馬!」   雖然他知道,即便帶了五軍人去隴西,仍舊是無法抗拒隴西柳家縱橫西北的重甲鐵騎,但是多一點實力就多一點把握,徐瓏月很明白程展地心情,她很從容地說道:「你也不要太悲觀,畢竟只是請柳仙子出手替梅香小姐袪除毒性而已!算了,就給你個舌頭吧,我會免費替梅香小姐醫療一番,你到時候就等著好消息吧!」   「謝過徐仙子了!」程展的聲音帶著堅毅:「我不怕他們隴西柳家,他們柳家不過是隴西附近的土霸王而已,而我是大周朝的隴西宣慰副使!我的背後……」   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是整個大周朝!是擁有著近百萬大軍的大周朝!可以將隴西柳家碾個粉碎的大周朝!」   徐瓏月拍著掌讚道:「果然是個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我再附送你一個消息,你願意不願意聽聽?」   程展點了下頭:「請講!」   徐瓏月笑了:「聽說你最近在打探扶風鄭家的消息,我建議你暫時別打他們的主意!」   程展只說了一句話:「是他們先對付我和梅香的!」   徐瓏月的消息非常靈通,不過她指出一點:「不,那一次刺殺絕不是扶風鄭家的主意!」   程展當即追問道:「那是誰幹的?」   徐瓏月搖搖頭道:「第一,那方面的人你惹不起,我雖然能惹得起,但是也得付出巨大的代價,第二,扶風鄭家是受人利用,我可以保證他們與這樁刺殺案無關……」   「第三,你的實力在長安城根本不上檯面,在這個時候招惹扶風鄭家是非常不智的!」徐瓏月向程展吐露了一點實情:「千萬不要小看扶風鄭家,他們的實力比你想像中要強得多!」   程展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以確定的語氣說道:「即便我要找扶風鄭家算賬,也得等我從隴西回來,把梅香的病治好,然後把這個征南將軍的位置扶正了再說!」   徐瓏月很滿意程展的回答,她繼續地吐露了一點實情:「扶風鄭家最近準備在朝中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戶,你如果和他們作對,那是往槍口上撞,所以千萬別挑這個時候!何況你和鄭家同屬趙王一黨,何必在這個時候鬧這麼多不愉快了!」   程展知道象扶風鄭家這種傳承了無數代的世家,總有些隱藏在背後的實力,他們恐怕是重現當年的輝煌吧!   程展點點頭,對徐瓏月說道:「如果鄭家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我可以放棄報復的念頭!」   徐瓏月又笑了,她重新打開房門,指著對面的房門說道:「程公子,今天我們談得很愉快,你為何不在這休息一晚?」   程展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正文 二百零一章 天山雙姝   就吃下,有苦頭雙倍奉還,這是程展對付徐瓏月的原   程展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對面床上那矇矇矓矓的玉體,不由發出一種只有男人才會明白的笑意:「多謝徐仙子的恩德!」   仙子就是仙子,做起拉皮條的生意也是比別人在行許多,她輕輕地走進了對面的房間,笑臉盈盈地說道:「程公子,莫不成你不想知道對方的身份嗎?……」   「請講!」程展的臉上帶著幾絲興奮:「我對此很有興趣!」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去享受吧!   程展已經看清了床上女子的身份,並不是一位,而是兩位,粗粗一看,便覺得外形相貌有些相似,再一細看,這兩個女子都是一般的容貌,一般的花容玉貌,光憑這兩張恬靜的俏臉就能讓程展一心準備大上其手。   一想到唐玉容的身份,再想到這對姐妹花,程展登時有了許多期盼。   徐瓏月笑了,她笑得很開心,她指著這蓋著被子的姐妹花說道:「程公子,可曾聽說天山兩姝的美名……」   程展小吃了一驚,他偷偷地瞄了這對姐妹花一眼,然後再小心詢問道:「這兩位姑娘就是當年橫掃唐門的天山雙姝?就是那兩位誓守貞潔而遁入道門的女俠?」   他還當真生了幾分懼意,這天山雙姝在江湖上的名頭很響亮,而且唐玉容不止一次說過天山雙姝的大名。   她們的名頭響亮,不是因為她們的武功和師門,而是因為她們當年曾闖入唐門,幾乎是橫掃了唐門,最後還能全身而退。   兩個江湖上的女流之輩,能辦到這一點,這幾乎可以說是奇跡了。   但是唐門卻斷了報復的念頭,因為愛情是很難令人理解的東西。   這兩位女俠的未婚夫。驚虹一劍程門雪是江湖數十年來少有地奇才,在天山派本代弟子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在江湖少俠之中也是最出類拔萃的一個   但是程門雪確實辦到了這一點,他和天山雙姝一樣,也曾幹過一件轟轟烈烈的事情,那就是他單人獨劍挑了連雲十八寨。   連雲十八寨並不是最強的綠林山寨,也欠缺最勇悍的綠林英雄,雖然號稱十八寨,但是蝦兵蟹將加起來也只有兩百多人。   他出名的關健在於連雲十八寨剛剛做了一筆驚天動地的大買賣。死傷了近半人手,剩下的綠林大豪們興高采烈地帶著價值近百萬貫地贓物趕回連雲十八寨的時候。程門雪已經養精蓄銳等了很久了。   一方是以逸待勞,一方是人疲馬乏。程門雪這一筆買賣做得太漂亮了,以致於江湖上地人物都知道這個少俠發達了。   這一筆空前成功的買賣讓程門雪穩穩當當地成為瀟灑多金地少俠典範,以致讓唐門的小公主都愛上了他。   雖然有著一對嬌美的未婚妻,程門雪還是成為了這場愛情的主角。   但是公主與王子地故事一般都是以悲劇收場的。程門雪也逃不開這個結局。   於是我們的天山雙姝在得到程門雪戰死落雁峰的消息,終於出手了,江湖上從來沒有想到天山派會有這麼強的實力。   不在於死去的程門雪有多強,也不在於天山雙姝取得了怎麼樣地輝煌戰績,他們先是在落雁峰上搞了一場大屠殺,繼而在唐門殺傷了多名好手後全身而退。而在於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產頂級好手地能力。   一個程門雪只能說明他是天才。但是再加上同樣風頭極勁地天山雙姝。那只能說明-天山派有量產頂級好手的能力。   他們可以調教出一個程門雪,也可以調教出一對天山雙姝。但是他們天山派同樣調教出更多地程門雪和天山雙姝。   第二年,願意帶藝投師轉投天山的青年弟子竟達數十人之多,也有許多江湖名少願意付重金進天山深造一番,但是最驚人的「漠北玉少」羅驚鶴投入天山。   羅驚鶴同樣屬於天姿非凡驚才絕艷的那型人物,那一年他剛剛十歲,而崑崙派想把羅驚鶴招入本門已經等了足足三年有著怎麼樣的天份。   羅驚鶴七歲的時候,在劍術和內力的修為已經讓崑崙派的三代弟子為之汗顏了,而九歲那年居然接了崑崙掌門一劍-雖然崑崙掌門沒出全力,但這已經說明他的天份了。   羅驚鶴在父母的掩護之下,就是一出地下工作者秘密交通的好戲,崑崙派事後大歎不止:「光大本門的最好機會就這麼錯過了!」   誰叫崑崙派只是漠北的大門派而已,他們的水準離能批量出產頂尖高手的天山派還有不小的距離。   而羅驚鶴這個從來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少年,他的一舉一動已經是整個武林都為之側目,武林中對他的評價就是:「除了天才之外,沒有詞能形容他!」   為了不忘舊情,十二歲的羅驚鶴曾到崑崙派指點四代弟子,和三代弟子論劍較藝,結果那些二代弟子事後慶幸:「多虧我們沒有下場!」   只有崑崙六秀事後則是人人搖頭:「我們不能下場,否則和這麼一個小輩論劍輸了還好看,兩百招才勝了豈不是更難看……這麼好的機會,我們怎麼就沒抓住了!」   但是天山派最耀眼的明星,還是這對曾橫掃唐門的姐妹花,容貌絕佳,而且未婚夫再能幹也已經死在落雁峰了。   天山雙姝眼界很高,她們的比照標準是程門雪,在江湖上能找出比程門雪更瀟灑多金,而且武功更高的少俠,這很困難。   所以她們後來乾脆做了道姑,風頭很勁,聽說把道門雙仙的風頭都搶走了不少。   只是程展一想到這些故事,心不由呯呯在跳,他開始仔細觀察天山雙姝了。 正文 二百零一章 天山雙姝(繼)   在唐玉容口中幾乎是凶神惡煞一般的天山雙姝,現在甜,她們的呼吸聲很勻稱,她們渾然不知程展正以最最淫邪的眼神看著她們。   她們的臉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程展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區別,似乎連每一條紋路都是一模一樣的,實在太像了!   她們的臉很恬靜,膚色比天山上的雪蓮還要潔白,隱隱閃現著醉人的光澤,她們已經盤起了頭髮,但是這讓程展猛然有了無數的邪念。   有了唐玉容的前例,程展已經全明白了,他的行動很快,當即就走了過去,徐瓏月卻談斌斌有禮地向後退了兩步,她顯得那麼超凡脫俗,不帶一點塵世的氣息:「程公子好好歇息,瓏月這就下去好好佈置你那些護兵了!」   程展瞧了一眼她的模樣,不由暗罵了一聲:「奶奶得,就是拉皮條也弄得這麼模樣……」   徐瓏月依舊是那個聽雨軒的仙子,她似乎掌握著這一切,她一邊走一邊說道:「明天早上,程公子直管去隴西辦事,這善後的事情也交由我處理便是!」   等她一出門,程展已經一個急躍,跳上床去,這一式輕功是凝真子的得意之作,但是若讓她知道程展用在這種場合,恐怕也要氣得吐血不可。   程展才不管這麼多,雖然他的動作很大,但是這對姐妹花卻是依舊睡得很沉,看著她們甜美的睡姿,程展已經感覺到自己壓住了一對玲瓏玉體,不由奸笑了一聲,替自己找了個借口:「今天若不是我,恐怕她們就被江湖上的惡徒壞了貞潔……」   他掩耳盜鈴般地說了句:「兩位姑娘,既然到了這等境地,咱們也只能暫且成其美事,不知兩位姑娘有何看法……若是不說話。那就是默許了吧……」   天山雙姝哪得能說出話來,程展卻笑嘻嘻地在她們臉上摸了一臉,只是凝滑如玉,再看著這對姐妹花,他竟是猴急地掀開了被子。   只是被子下的景象讓程展歡呼雀躍,天山雙姝竟是一絲不掛,把自己最珍貴的身體暴露在程展的眼下。   程展只看到一對欺霜寒雪的玉體,她們細嫩的粉頸,粉雕玉琢地肩頭,完美挺立的雙峰。平坦的小腹全都暴露在程展的眼裡,而且她們一齊夾緊了修長的大腿。可是程展的手已經愛撫著那豐潤的玉臀。   一陣陣銷魂蝕骨的感覺讓程展幾乎就想提槍上陣了,特別看著那大腿之間的黑森林和隱隱約約的**。不由讓程展罵了一句:「徐瓏月地眼光還真不錯!」   他倒不是那麼性急的人,快速地將自己地衣物脫個精光之後,開始從額頭一路向下愛撫起來,他左右開弓。一點一點地比較著這對姐妹花的異同。   她們地皮膚帶著驚人的彈性,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也被程展的魔手所調逗起情慾,慢慢得肌膚變得粉紅粉紅,而她們更是被程展手口並用,一寸一寸地占攻了。   程展幾乎感受不出這對姐妹花的不同之處。她們就連那乳頭都是一模一樣。但是程展已經沒有多餘地時間來比較她們了。因為他已經受了不了,他的動作越來越粗暴。   最後程展被這對姐妹花弄得神魂顛倒。猛得一聲大吼,把這對姐妹花疊在一塊,手口並用,在她們最後的貞潔之處同時用手指和舌頭搜索著最後的隱秘……   不久,程展又是一聲大喝,提起凶器就緩緩刺入了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的體內,而他的手指還陷在溫潤地桃花源內……   程展從來沒有嘗試過姐妹花地滋味,一想到現在品嚐地是名震天下的天山雙姝,他衝刺地速度猛然加速,讓跨下這對姐妹在睡夢中發出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樂的低聲呻吟……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程展的體力雖然驚人,但是在輪流寵幸這對姐妹花不知多少回之後,也是帶著淡淡的疲乏睡去了!   「啊……」他在一聲尖叫中醒來,他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就是看到了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的她,她正帶著滿臉的恨意朝著程展撲來:「淫賊,去死吧!」   她是帶著無盡的恨意和殺氣,但是程展沒有後退,反而向前運動了一下,她立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可臉上的恨意沒有任何消退的意思,她尖叫道:「淫賊!我殺了你!」   但是她劇烈的反抗反而增添了許多快感,程展的凶器一直藏在   內,現在藉著清晨的機會更是如魚得水,這一陣急促個名震江湖的她死命地掙扎著,最後卻只能淚流滿面。   程展停止了自己的行動,但是他的凶器仍然停留在那裡,他整整按住了她,在她的臉上印上一記重吻,然後詢問道:「好娘子!你是秋月還是秋霜?」   他早就聽唐玉容說過,這天山雙姝的姐妹叫冷秋月,妹妹叫冷秋霜,只是這女子看著自己這床上點點落紅,早已是悲痛欲絕,一聽程展這般調笑,不由悲憤萬般:「我殺了你!」   只是她渾身都提不起力氣,非但是半點內力都提不起來,就連提點手指都不能,只能任由程展緊緊摟住她,兩個人緊密結合在一起,只要程展有稍稍的動作,都讓她有一種不堪撻伐的感覺。   —   程展卻是趁熱打火,輕輕地咬住她的耳垂,輕輕地說道:「好娘子,你既然是我的人了,咱們就是一輩子的夫妻了!」   他說得天花亂墜,可是這女子卻是不為所動,只哭得梨花帶雨,嘴裡罵道:「死淫賊!你該千萬刀剮……」   但她終究是個女孩子,罵來罵去也是那幾句話,只是程展的勸說,她也是不為所動,就在兩個僵持的時候,她猛然聽得一聲低低的呻吟聲,不由大驚大色:「姐,你怎麼了……」   原來她是冷秋霜了!   冷秋月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之聲,程展不由大樂,手指也跟隨著在她桃花源內微微滑動了兩下,而凶器也不由自主地有所行動。   冷秋霜看到這床上的點點落紅,心中更是悲痛欲絕,她們姐妹苦守數年甚至遁入道門所維護的貞潔竟是毀於一旦,她大聲叫道:「徐仙子!徐仙子,你去哪裡了……」   徐仙子?當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點錢!程展只能緊緊地抱住了這對姐妹花,柔聲說道:「你們既然是我的人了,就不用怕再受什麼委屈!」   那邊冷秋月也漸漸醒了過來,她沒有落淚,也沒有反抗,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著程展,一個字也不說。   程展被她看得有些害怕起來,當即柔聲說道:「秋月,咱們是一家人不是……」   冷秋月沒有說話,不過程展的手指停留在她體內的行動,而且還在輕輕地蹂躪著她妹妹的舉動,都不具備任何的說服力。   冷秋霜卻因為程展的撻伐而雪雪呼痛,她新破了身子,昨夜在睡夢中承受了程展無數次的撻伐,只求這一場惡夢早點結束。   淚水、哭聲、抽泣混成了這晨間的交響樂,只是她猛然用全身的力氣緊緊抱住了程展,**地叫道:「給我!全部給我……」   只是她的浪叫很生硬,甚至帶著幾份殺氣,程展看了一眼一絲不掛的冷秋月,當即明白過來了,輕輕地退出了兩女體內,然後說道:「好娘子!我替你們擦拭身體吧!」   雖然是品嚐了一夜的玉體,但程展仍是不忘在她們身上摸上幾把好佔點便宜,順便給徐瓏月上眼藥水:「你們不要把希望寄在徐瓏月身上了……因為就是她把你們賣給了我們!」   冷秋霜還是淚水流個不停,冷秋月卻是終於開口了:「我知道了!」   但是誰都明白她心中的激動,被人出賣的感覺並不好受!   她的語氣冰冷冰冷,但是她內心已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了。   她們姐妹倆也開始注意了這個奪過她們貞潔的男人。   他很年輕,甚至是出乎意料的年輕!   他根本就是個孩子,臉上還帶一點點稚嫩的氣息,但是冷秋月和冷秋霜覺得他再可恨不過了!   她們想把程展撕成無數片,但是她們卻只能無奈地任由程展輕薄。   程展繼續說道:「你們便作我的好妻子吧,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們的……」   只是他話音剛落,就聽得有人冷笑道:「程公子……你只是歇息一晚而已!怎麼處置她們,是我的權力!」   徐瓏月的聲音帶著一種冷酷,帶著一種冬天的寒冷。   冷秋霜和冷秋月渾身劇震,臉上浮現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竟是不敢相信這句話竟是出自徐瓏月之口。   冷秋霜又開始輕輕的抽泣。   程展卻是冷笑了一聲。 正文 二百零一章 天山雙姝(再繼)   角帶著一種特有的嘲諷,順手披好衣物,將天山雙姝自己坐在床沿,看著這個徐仙子在那裡表演:「程公子,請記住一點!她們天山雙姝不是你的女人,她們是我的獵物!」   程展很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徐瓏月很得意,但是從小的訓練在她在得意忘形的時候也很保持住風度:「程公子,您如果想要這兩個小娘們的話!請拿出你的誠意來!」   她的眼波流轉,是幾乎可以迷死人的那種,她笑著說道:「天山雙姝,冷秋月,冷秋霜……當真是好名字……好名字!現在她們是我的獵物!」   程展笑了,他對徐瓏月說道:「那好!徐仙子,您想要什麼樣的代價?這兩個女人,我是要定了!我們好好談一談!」   徐瓏月笑得很甜美,她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果實了:「天山雙姝可不是普通江湖賣解的女人,更不像唐玉容那種婆娘!她們武功高,容貌好,至於床上的表現,相信你也品嚐過了!」   她待價而沽:「程公子,我可是把她們的落紅都留給你了,夠意思了!這麼兩個絕頂的姐妹花,又是這麼出名的江湖俠女,不知道有多少願意品嚐一番……雖然不是處子,但也能賣個好價錢……或者讓她們到青樓接客也是不錯的主意,絕對有好賺頭!」   不知不覺間,徐瓏月已經走到了程展的面前,程展微笑地說道:「這是我開的價錢!」   「帕!」地一聲響,徐瓏月以不可思議的眼神地看著程展,她被驚呆了:「你……」   程展望著她臉上多出一座五指山,心中痛快得不得了,隨手又是一巴掌,心中竟是有一種發洩的快意,比上過女人還有感覺。   徐瓏月的臉上又多了通紅的五個指印。程展大笑地說道:「這就是我開的價錢地!他娘的,少爺不戴綠帽子,少爺睡過的女人,別人別想碰根手指!」   又是一聲響,程展這一雙是左右開弓,在徐瓏月臉上再印上兩個手指印,將徐瓏月臉上打得火辣辣一片,已經紅腫起來了,他十分痛快地罵道:「奶奶得!我程展不受這種威脅,別想打我女人的主意!這一巴掌是代玉容打你的!」   徐瓏月終於向後輕輕一躍。退出了程展的攻擊範圍之外,只是她的表現非常反常。她臉上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竟是媚眼如絲。眼波流轉,拍著手讚道:「沒想到我們的程公子還是個多情郎了!」   她的臉原本是在程展地毆打之下一片紅腫,只是這片刻之間竟是回復如初,程展覺得打得還不夠。當即罵了一句:「過來給少爺再打幾巴掌!」   徐瓏月臉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她從小承受地訓練讓她有著超凡的忍耐力,她是個拉皮條地好手,她笑著指著天山雙姝說道:「只可惜冷秋霜、冷秋月這對姐妹,就是我的獵物!再說,你不為梅香小姐想一想!」   程展冷笑一聲。用力一拍旁邊的桌子。這桌子振蕩好一會。程展才喝了一個字:「說!」   徐瓏月開出了自己的價碼:「好!很簡單,她們不能跟你走。但是你放心,我會替她們保留兩個月地清白!記住,如果你這次出使隴西失敗了,那就對不起了!」   程展幾乎就揮拳殺人了,但徐瓏月的聲音冰冷得像冬天的霜冰:「否則你即便能帶走她們,也只能帶走她們的屍體,不知道程公子對她們的屍體有沒有興趣!」   「程公子,我知道您的武功不錯!」徐瓏月繼續說道:「但是我不相信你能帶走她們,至少帶走活生生地她們!」   程展昨夜辛勞了一夜,確實也有些疲乏,而天山雙姝冷氏姐妹則是毫無抵抗力地羔羊,但有些問題是原則問題,他大喝一聲道:「她們是我地女人!」   「帕」得一聲,程展臉上已經多了一道五指山,出手是姐姐冷秋月,她終於開口了:「死淫賊,我寧死不做你的女人!你就做你地春秋大夢去吧!」   冷秋霜則是抱著枕頭在那痛哭,一看到姐姐的舉動,她哭得更傷心了,程展也不示弱,一把抓住她的**,將她緊緊地摟住,怒喝道:「本少爺說你是我的女人,你哪怕上天入地,就別跑出本少爺的手心!」   冷秋月用力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程展在匆忙之間飛速解開了腰帶,然後示威性地朝著寒瓏月看了一眼,這才把凶器對準了冷秋月,一寸一寸地攻佔了桃花源:「冷秋月,不管你是誰,你始終是我的女人!」   冷秋月完全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如此暴力的方式宣示著自己的存在,他用力地扭動自己的腰部,肉體相互撞   起,痛苦和快感在兩個人結合的地方同時響起,程展道:「你只能是我的婆娘!」   徐瓏月毫不介意地看著這一出肉戲,她的嘴角浮現一絲冷笑,眼神卻多了一種快感和仇恨並存的神色,她冷冷地說道:「看來我的冷姐姐還是很享受啊……」   —   冷秋月只是咬緊牙關,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無論是痛苦還是快感,她都在默默承受著:「冷秋月,你是我的女人!」   程展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甚至不管冷秋月新破了身子不堪撻伐,把她用力地壓在身上蹂躪著,最後一記猛烈的撞擊之後,他發出一聲虎喝,在冷秋月體內爆發出來:「我的好娘子!相公來了!」   冷秋月的眼角終於有了一滴淚水,但是她很快就擦乾了淚水,用仇恨的眼神看著程展和寒瓏月,至於冷秋霜,她的淚水早就流乾了,姐妹花同心,她能感受到冷秋月的痛苦,她只是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姐姐,痛恨著命運的戲弄。   程展則是提起了自己的凶器,毫不留情地說道:「我們徐仙子是不是心動,也想來上這麼一回!」   徐瓏月笑了:「程公子,您剛賞了奴家一巴掌,怎麼又想讓奴家陪侍啊……好了,奴家讓步了!這對天山派的姐姐花,從現在就是程公子的私寵了!」   程展冷冷地說道:「那好!冷秋月,冷秋霜,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的女人!」   冷秋月和冷秋霜只是緊緊地抱在一起,小聲地抽泣著。   他心中更是充滿了無限的快意,在徐瓏月面前任意縱行的感覺真好!   仙子就是賤人,而且是最賤的賤人,就連妓女挨上一巴掌都會轉身而去,而這個仙子挨過這麼多巴掌以後,竟是象沒事人一般。   因為他是程展,他是征南將軍,是掌握著大軍的重要棋子,不是普通的棄子,徐瓏月必須要為組織的利益考慮。   徐瓏月也笑了:「但是這對姐妹花,程公子你不能帶走!」   程展當即翻臉了,他可不管什麼仙子:「我要睡自己的女人,怎麼不能帶走!」   徐瓏月笑得春花燦爛:「放心好了!等程公子從隴西回來,想怎麼睡她們就睡她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就是開她們的後庭花都行……」   一聽這話,冷秋霜已經是花顏失色,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冷秋月卻是寧靜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她用怨恨的眼神看著徐瓏月。   沒錯!如果不是徐瓏月,她們姐妹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   徐瓏月卻是神色淡淡地說道:「但是程公子,您出使隴西,軍中不能帶家屬吧!而且……」   她的語氣變得無情:「我們必須留下冷氏姐妹,她們還要派上大上用場了!這一點不容許有半點讓步!」   當真是翻書比翻臉還快,程展卻堅毅地說道:「她們是我的女人,別想碰她們半根手指!」   徐瓏月思索了一會,才說道:「好!我答應你!絕對保證她們的清白之身!」   她指天為誓:「程公子,請相信我們,也相信你自己!我們絕對不會因為兩個女人而翻臉的,而程公子從隴西歸來之日,便是你們夫妻團聚之時!如果不然,我們之間的關係只能破裂了!」   這是她最後的讓步了,她退了出去!   程展又手眼溫存了一番,和冷氏姐妹做著最後的告別,冷秋霜那是又打又罵,結果程展笑著說道:「打是親罵是愛,咱們夫妻有著好開頭了!」   冷秋月一直用帶著無盡恨意的眼神看著程展,但是到了離別的時候,她終於開口說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程展!」程展驕傲地宣佈:「你們姐妹的男人叫竟陵,竟陵程展!是個第一等的好男人!」   冷秋月點點頭,她搖晃著雙峰向程展宣佈:「好!你叫程展,我一定會殺了你!」   程展笑了:「美人胯下死,做鬼也風流!記住,你的男人是程展,竟陵程展!」   冷秋月冷笑了一聲:「我會記住的!程展,你就等著死在我的劍下吧!」   程展這才會替她們慢慢穿好衣服,順便還佔了些便宜,最後才帶著親兵去同馬安會合。   徐瓏月看著遠去的程展,終於發出恨恨的笑意:「程展,你等著!」 正文 二百零二章 衝突   乎沒有察覺徐瓏月的恨意,他只是在馬上拉著趙游波「游波,怎麼不早說啊!倒讓我在徐仙子丟了面子!」   趙游波仍舊是那個老實木的性子,不過他現在倒有幾分熱情:「將主!咱雖然是徐仙子派來的,可也想做一番事業出來,您看……」   他的眼神顯現出一絲狡黠:「讓我帶些人馬如何?」   程展很大度地催馬向前,一邊詢問道:「不願意做我的親兵隊主?」   趙游波跟在程展的馬屁股後面:「是啊!我還算年輕,想闖一闖!」   程展當機立斷地說道:「那好!等到雷兄弟那,咱讓你嘗嘗做幢副的味兒!」   趙游波臉上總算有幾份喜色了:「屬下謝過將主了!」   程展也不食言,他從雷凡起那裡借到了步隊和馬隊以後,就委了趙流波為統率一百人的幢副,關中馬家和竟陵沈家是數代人的交情,雖然中間斷絕了交往,可現在雙方合作得很愉快。   雷凡起很講交情,他二話沒說就借給程展三百步兵和一百五十名騎兵:「好兄弟!這些都是我們雷家的好男兒!」   程展也很感動,他緊緊地抱住雷凡起說道:「大哥!咱一定把您這些兵當自己兄弟來看,有什麼閃失做弟弟的就給你負荊請罪!」   只是這隴西宣尉的隊伍出乎意料地膨脹起來,甚至超過了程展的想像之外。   程展手上足有六百可用之卒,而馬安的隨行也突然多了整整一幢的馬傢俬兵。   整整一千三百人的大隊伍,讓程展增添了許多信心,這個數字幾乎相當於整個隴西郡的人口,因此趙流波似乎很老實勸道:「他們隴西郡就那麼點,將主!您放心便是!」   一千三百?相當於整個隴西郡的人口?程展幾乎要暈過去,多虧了關中馬家權勢燙得發熱。他們對於隴西柳家也非常瞭解,因此程展第一時間得到了確實的消息。   隴西郡男女計有一千四百一十八,其中戶一千二百戶,丁一千三百十四名,口一百零四名。   但是一看到這個統計數字,程展第一時間就加強了戒備,這隴西柳家地權勢還真是強大啊!   整個隴西郡轄有十一縣,雖然據古人談「隴西地廣人稀,雖雲一郡,實則不如東南江淮一縣」。但是還沒有道理全郡只有一千四百人啊!   隱戶,只能用隱戶來說明這一點!官府在隴西根本無法控制人口。而所有的人口都成了柳家的部曲家丁,他當即說了一句:「這樣看來。這隴西的官做得甚是無趣……」   馬安聽了他這句話,當即一笑:「此言不虛!只是柳家的勢力可不限隴西一郡啊,這附近數郡,口西多則三千。少則不足千人,是外放休閒的第一等好差使啊!還好咱們的隴西宣尉使不是常駐隴西,恐則非得當場鬱悶死不可!」   程展當即詢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那麼隴西柳家到底掌握了多少人口?」   馬安他雙手作個了無可奈何地姿式,很輕鬆地說道:「咱們是去隴西宣慰的,瞭解這麼幹什麼!來來來,咱們兄弟倆好好吃上一頓!」   程展卻沒了心情。五行不定輸個乾乾淨淨。他當即又召集了一番手下這幫三教九流。詢問他們:「知道柳家在隴西有多大的勢力?」   大夥兒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說,七嘴八舌地說道:「聽說勢力很大!」   「沒錯!聽說都有好幾萬地裝具重騎!」   「操!他們有好幾萬的裝具重騎。還會窩在隴西這個狗不拉屎地地方啊!」   倒是趙流波這個奸細說了一個法子:「將主,既然一無所知,何不到故紙堆上尋覓一番!」   程展瞄了他一眼,趙流波仍舊是那個老實內的漢子,他罵了一聲娘:「奶奶得!這傢伙如果不是徐瓏月派來地,我立馬升他當軍主!」   別看這趙流波表面老實,心裡的算計多著,程展給他帶領的一百雜兵是三教九流的組合,結果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看著這麼一個人才,程展也起了拉攏地意思:「那好!趙幢副,你說得有理!」   翻找故紙堆,找出幾本前朝的史書,結果第一本就查得「隴西郡,城十一,戶一萬三百四十二戶,男女四萬二千三百名……」   果然是「隴西地廣人稀,雖雲一郡,實則不如東南江淮一縣」,只是柳家不限於隴西一郡,程展照藥抓方,最後   出自己的結論:「隴西柳家約控制十四萬人口!」   十四萬人口,那麼動員的極限就是四萬到五萬的水平,難怪柳家會把柳胖子的那兩萬步兵當寶供奉著。   既然有著人口數字,那麼柳家殘存地本錢也很好計算,雖然再次經過動員,那麼柳家地兵力至多是一萬名騎兵加上兩萬名倉促動員起來地步兵-但程展認為柳家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效率,維持著這麼強地動員比例。   —   趙流波的估計很符合程展的心理:「一萬名步兵,再加上五千名馬隊……」   而且隴西柳家的部隊分佈配置在幾個郡之內的廣泛地域,那麼程展的這支部隊如果和隴西柳家火並,似乎也很有勝算的把握,只是最後趙流波倒是想到了一點:「只是前朝的人口統計似乎沒算入胡人!」   程展一咬牙道:「咱們這一次出使隴西,一定得幹得漂亮,趙幢副,好好幹!」   他正說著,就聽得前方馬蹄聲陣陣,竟是驚天動地的巨響,程展張目一看,竟是百餘騎飛奔而來,馬上人個個赤臂坦胸,勇悍得很,馬安當即緊張起來,他叫道:「胡蠻!」   程展卻是大喝一聲:「聽我指揮!」   馬安卻是急中生智,在幾個親兵的掩護之下縮回了馬車,程展手上本錢雄厚,有一千多兵力,還有大批的馬隊,他當即親率馬隊就殺了過去。   兩支馬隊誰都不讓著誰,只是對方見到程展親率大隊衝殺過來,這才大聲叫道:「隴西柳家奉命前來迎接宣尉使大人!」   這哪是迎接!這分明是率著馬隊來示威,只是程展也不示弱,馬刀一揮,整個馬隊還是殺氣騰騰地朝著前著衝去。   眼見著兩支馬隊就要撞擊在一起了,柳家的馬隊這才一拔馬頭,給程展讓開了一條道。   程展這邊士氣立時大振,一齊發出一聲聲怪叫,只是柳家馬隊眼裡卻是滿臉的不服。   他們的騎術比程展這時臨時拼湊起來的馬隊要精湛得多,戰力、士氣也要強得多,卻不得給程展這邊讓道,他們覺得是一種奇恥。   程展這時候才調轉馬頭,朝著對方大聲喝道:「征南將軍、陝西宣慰副使程展在此!還不下馬!」   這是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柳家這邊也是一見面就有些衝突的意味,他們大聲說道:「我們家主只叫我們歡迎宣尉使大人!」   正說著,馬安的大隊卻起了喧嘩,這一回輪到柳家色變了。   因為在大隊的背後,居然又出現了一支馬隊,這一回的馬隊可不是像他們只有百餘騎,而是足足五百騎的大隊伍,一齊衝鋒而來,當真是驚天動地的氣勢。   程展當即氣結,這一帶是三不管地帶,為了不刺激柳家,他才沒派出斥候,哪料想居然前後兩支騎兵殺到。   馬安看到這場面,只知道龜縮在自己的馬車裡,連聲大叫道:「快叫程副使回援!」   趙流波倒是勇猛得很,他和史景思一左一右,各帶著百餘名部下衝在前方,壓住了陣腳。   至於柳家這百餘騎,現在已經朝著這邊飛奔而來,他們可不知道這五百騎是哪裡來的騎兵,但這些騎兵絕非友軍。   一旦隴西宣慰使出了閃失,那麼柳家會平白無故地擔上很大的責任,他們健馬如飛,倒是來得極快,帶隊的軍官更是大喝一聲:「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與柳家作對!」   程展的馬隊素質不高,雖然在程展的指揮之下臨時調轉馬頭,可是倉促之間只有一半的兵力跟在程展的身後,其餘馬隊亂轟轟一團,只是程展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大聲喊叫道:「跟我來!」   他已經看清楚眼前這一幢騎兵都是輕裝騎兵,但是騎具齊全,戰馬精良,不是自己這些臨時拼湊的馬隊所能比的,而柳家派來「迎接」的馬隊只有百餘騎。   一想到這,他反而加快了速度,大聲呼喊道:「跟我殺上去!」   那邊柳家軍卻是殺氣騰騰地呼喊道:「什麼人!竟敢與我柳家作對!」   馬安在馬車裡呆了一會,猛得明白過來,他大聲叫道:「快給我準備快馬!」   他沒打仗就準備先撤了,也多虧這主將不是他,只是這時候對方開口了:「柳家?小小的一個隴西柳家好大的威風啊!」 正文 二百零二章 衝突(繼)   本不把隴西柳家放在眼裡,猛然加速就朝著這邊奔襲們催著戰馬,大聲吼叫著,那馬蹄發出一陣陣排山倒海的巨響。   程展屏緊了呼吸,這才是真正的強軍啊!和那些臨時拉來的農民,還有南朝那些雜牌騎兵根本沒法比啊!   他從來沒有遇到這麼氣勢強悍的馬隊,也從來沒有指揮這種騎兵交戰的經驗,但是他還是真正的男子漢,毫無猶豫地吼了一聲,就揮動著馬刀向前進。   但是在柳家騎兵的眼裡,程展這幾百名騎兵是根本指望不上的,他們知道眼前的對手雖然是輕騎兵,卻是真正的強敵!   為首的軍官大聲叫道:「柳家軍,做前鋒!」   他的背後已經樹起了一面大旗,這百餘人的馬隊毫不猶豫地準備與優勢之亂拚個你死我活。   趙流波和史景思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勇敢,或者說這兩個軍官神經很大條,如果是普通的步兵軍官,在這種強勁的騎兵衝鋒之下,早已是潰散了。   但是他們兩個就釘在那裡,看著主官這麼鎮靜,他們也都安下心來,準備對付著這些騎兵。   馬安卻是飛速地跳上馬去,隨時準備開撤,他緊緊地抓住馬韁,一邊說道:「弟兄們,我馬安一向對得住大夥兒,也請大夥兒要對得住我!」   程展的眼神突然變得迷茫了,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三支馬隊就要絞殺在一起了!但是這時候這一支敵騎卻突然停止了衝鋒,他們又大聲呼喊起來。   但是他們這一次呼喊的卻是:「大周萬歲!大周萬歲!大周萬歲!」   自己人?柳家軍騎術精良,倒還能控制得住戰馬,程展這些從雷家借來的騎兵卻當真是人翻馬仰。   但是戰場上最受人關注的卻是那個騎兵的首領,他身高馬大,身披重甲,卻是行動自若。總是有一種悍勇的氣息,站在馬隊的最前方,大聲叫道:「隴西柳家……好大的威風啊!我們虎翼軍……」   他地語氣帶著驕傲,柳家軍聽到虎翼軍這三個字,威風已經去了三成,但是許多騎士卻抓緊馬繩,隨時準備衝上去拚個你死我活。   十多年前,正是虎翼軍協同其餘六軍,把隴西柳家衝入長安城內的馬步各軍殺個乾乾淨淨,讓柳家十幾年都沒回復元氣。   但是這個騎士的首領卻是根本不把柳家的馬隊放在眼裡:「十多年前。我們就較量過了!」   說著,他跳下馬來。大聲說道:「虎翼軍幢主趙偉傑奉命護衛隴西宣慰使馬大人及程大人!」   這麼一個小小幢主卻把隴西柳家的威風給掃得一乾二淨,隴西柳家帶隊的軍官年輕氣盛。幾乎就想衝上去和趙偉傑拚命。   馬安剛想率眾逃生,一聽這話當即是騎馬飛奔而來,大聲說道:「是虎翼軍的王師啊?果然是一等一的精騎勁旅!」   這虎翼軍純由騎兵組成,是當年太祖皇帝組建的精騎。長年在千里邊漠上剿殺亂賊,這趙偉傑很驕傲地說道:「我們虎翼軍,永遠是天上的蒼鷹,永遠俯視著那些井底之蛙!」   這柳家帶隊地軍官一聽這話,火氣就更大,他催著戰馬幾乎就要衝上去殺人。但是幾個部下很知趣地把他拉住了:「三少爺!您冷靜些!您冷靜些!」   柳家三少爺還是那麼火冒三丈。他大聲問道:「姓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隴西柳家不會放過你的!」   趙偉傑只是很大聲地說道:「柳家就這麼對待他地客人嗎?」   「客人?」程展和馬安都感到不可思議:「您是說?」   趙偉傑笑了,他笑得很開心:「皇上說了。有些宵小之徒可能會意圖襲擊兩位,所以特意派我來護衛兩位大人周全!」   程展和馬安都是臉帶笑意,多了這麼一幢騎兵,自己的底牌就更多了!   趙偉傑雖然只是個小小地幢主,卻也是個雜號將軍,他一路就根本沒給柳家的三少爺好臉色看,倒是對程展和馬安熱情得很。   柳家原本已經佈置了數隊騎兵前來「歡迎」,現在都變服服帖帖地列隊出來,加入這支大隊之中,現在在隴西郡,是沒有任何的土匪敢於冒犯這兩千人的大隊伍。   程展對於趙偉傑也很熱情,帶著手下地軍官就前去回訪,只是趙流波卻是哼了一聲,然後才說了句:「將主!那是我兄弟,我不過去!」   旁邊的人都笑了,他們漸漸忘記了這是一個奸細,卻把他當作好戰友來看待:「怎麼   見你兄弟啊!」   趙流波很老實地說了一句:「我哥是替衛王殿下賣命的,和我不是一路的!」   「替衛王殿下賣命!」對於程展來說,這不異於驚雷一般!   衛王司馬鴻的手好長啊!   趙流波看起來很老實啊!   程展最終還是去見了趙偉傑,趙偉傑仍是那個熱情無比的性子,他一見到程展地面就緊緊地摟住了他,笑著說道:「程大人!您來當真好!咱們都是帶兵地主,說起來也最投機!」   程展沒有推開,反而在他地肩頭拍上幾記,然後才說道:「衛王殿下有什麼打算?」   趙偉傑的熱情沒有消退,他只是罵了一句:「給我放哨,看緊點!」   —   然後他笑了:「程將軍,程大人!咱們就挑明了說!」   他地聲音壓低了些:「也沒有什麼,只是衛王殿下最近想做番大事業出來!」   「大事業?」程展對這件事很關心:「什麼大事業?這和你護送我有什麼關係?」   趙偉傑很熱情,他笑了:「程大人,我只是個小小的幢主,而且我們初次見面,沒有什麼交情,但是我還是願意給你交個底!」   他的聲音變得大聲了:「這和隴西柳家有關,在你們到達隴西之後,柳家會有驚天動地的變化!」   「變化?」程展當即知道這是個機會:「驚天動地的變化?衛王殿下就這麼好心?」   趙偉傑聲音不小:「衛王殿下要柳家的鐵騎!」   他繼續說道:「他要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出來!所以我們這一幢騎兵只是為程大人和馬大從壯膽的!」   程展當即問他:「好!夠痛快,等會兒我請你喝酒!」   趙偉傑問了句:「是不是好酒?」   「好酒!」   趙偉傑這才又說了一句:「這一次我們虎翼軍是看戲的!主角是飛燕軍!」   飛燕軍?就是那支一直負責監視隴西的官軍?   程展當即詢問道:「就是當年那支河西義軍嗎?」   趙偉傑笑則不語!   程展當即一拍大腿道:「趙幢主,想要什麼就只管開口講!」   趙偉傑豎起一個手指,說了一句:「三百貫!」   程展很利落地說了句:「成交!」   「沒錯!」趙偉傑也很利落:「就是當年的那支河西義軍,不過他們這十多年一直是同柳家打交道!」   程展很快就有了飛燕軍的第一手資料,這一個飛燕軍屬於雜牌部隊,當年是由河西的流民組成,後來被太祖皇帝收容,被派到柳家的家門口負責看守柳家。   他們的實力並不強,隸下共有步隊四軍,馬隊一幢,合計約四千人,而現在按照趙偉傑的說法:「現下正是用得他們的時候,所以有人就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幾句,衛王收了飛燕軍的好處,也沒反對,所以就讓飛燕軍臨時募齊兵馬,在隴西這一帶好好演練一番!」   程展覺得自己的腰桿都硬了,他詢問道:「那現在飛燕軍有多少兵馬?」   「統共六千三百餘壯士,隨時準備揮師隴西……」趙偉傑表面是個豪勇漢子,可心機卻很深:「我這一幢人,就是來協助程大人和馬大人的!」   他笑得十分開心:「最近衛王殿下有一番大事業要做,還請程大人多多協助!」   程展還是那句話:「什麼大事業?」   趙偉傑卻是滴水不漏:「是樁大事業,等到隴西,程大人自然知曉!要嗎你問我兄弟去!」   程展知道問趙流波也是白問,只是歎了一口氣道:「那我想知道,衛王殿下想要什麼?」   趙偉傑笑了:「想要大人順順利利地宣慰隴西,因為衛王殿下想要柳家的鐵騎!」   程展沒有說話,他繼續說道:「衛王需要隴西的鐵騎!即便柳家支持的是趙王殿下!」   程展點點頭,然後說道:「那好吧!」   只是他一出營賬,當即吩咐史景思道:「都給我看緊點!千萬別出亂子!」   最後他加了一句:「隨時準備動手!」   只是這一句卻是波瀾不驚,最後那個柳家三少爺似乎也消了火氣,這一天他笑呵呵地帶著親衛趕了過來:「柳清宇見過兩位大人,前面便到我們柳家堡了!」   程展心想:「這柳家堡內,又會發生什麼大事?」 正文 二百零三章 柳家堡   是座標準的土堡,他由數座外圍子堡和母堡組成,箭立,母堡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土牆極高,上面密密麻麻修築了無數的防禦設施。   這不像是名門的本家,反倒像是一座大型軍事堡壘,柳家三少爺柳清宇顯得格外的驕傲與榮耀,他指著那護河城說道:「這就是柳家堡,隴西不落的名城!」   他的神態有一種極大的滿足:「這座城堡內居住著兩萬一千名柳家的忠實子弟,他們與我同呼吸共命運,任何想要冒犯柳家榮耀的人,都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他的身子挺得筆直,比任何人都要驕傲,但是誰都清楚,他這句話是對趙勝傑說的:「這座城有著最堅固的城牆,無數的防禦器械,但最令他驕傲的是我們!」   他揮動了著柳家的戰旗:「只要有我們,隴西柳家就永不滅亡!」   「千載風起,赫赫柳家,   淡然一笑,付我血淚,   獻吾一生,英靈永存,   強敵再強,亦如朝露,   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他是這麼唱起了戰歌,柳家的戰士也跟著唱了起來,他們用自己的熱血詠唱著這一首戰歌,程展卻是冷冷一笑,他只是說了一句:「這個土堡就是柳家堡,果然是千年世家!」   他的神情很平淡,但是任誰都明白他在骨子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柳家三少爺柳清宇大聲地說道:「柳家堡永遠是不落的名城!」   他的驕傲更重了,甚至於不屑看程展和趙偉傑的反應:「這裡面諸備有可以武裝萬人的兵器,這裡面有著可供數年之需的糧食物資,這裡還有幾十口水井,但是最重要的是,這裡有你們!」   柳家地騎士大聲呼喊著,響應著柳清宇的呼喚:「這裡的將士眾志一心。他們從不背叛,從不妥協,也從不寬恕!」   他把馬鞭舉得高高,對準了趙偉傑說道:「三十三年前,我們柳氏征伐姜人,大敗而歸,十萬姜人借勢猛襲柳家堡,其時我柳氏大軍在外,堡中只有八百將士鎮守!」   「那時候我柳氏上上下下一萬數千人,人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地位高下,眾志成誠。下至弱冠,上至白髮。皆上牆死守,姜人圍城三月而不破,最後大敗而去!」   他用馬鞭指著那舊戰場說道:「姜人在城下遺屍萬數,那便是當年姜人血流成河的地方。今天還有殘骨點點!」   程展順著他的指點卻只看一片黃沙,可趙偉傑卻笑了:「程大人!聽說您剛剛征討播郡大勝而歸?」   程展點點頭,趙偉勝當即問道:「那播郡地形地處苗疆,大軍行動可便?」   程展當即應道:「大軍行動極其不便,將士多有傷病!」   「那播郡軍善戰不善戰?」   「甚為蠻勇!」   「那播郡軍是否齊心?」   「頑固不化,只有砍掉他們的腦袋!」   趙偉傑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說得好!早就聽說程大人平定播郡首功第一。果然了不起!」   他這般指桑罵槐。驕傲的柳清宇被氣得幾乎要拔出刀與趙偉傑拚命。但是他的驕傲阻止了他:「這是隴西,不是播郡!」   趙偉傑只說了一句。他同樣驕傲地宣示:「不管是哪裡,不管是天南還是地北,只要衛王殿下願意,沒有拿不下的城池,沒有打不敗的敵人!」   他是在向隴西柳家示威,他地士氣很旺盛,和柳清宇可以說是針尖對麥芒,就像兩個紅了眼的公牛,只有程展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只要我願意,我可以替一個女孩子做任何事,所以現在我想見柳仙子!」   他地聲音淡淡得,但是卻又帶著一種堅定,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的行動:「柳三少,我想我和柳家會有許多合同地機會!所以我要想見一見柳清楊柳仙子?」   柳清宇的神色有了一絲惶恐:「什麼柳清楊?隴西柳家沒有這個人!你搞錯了!」   程展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那帶我去見柳仙子!是或者不是,你只有這麼兩個選擇!」   在他的身後,趙流波已經大聲吼叫著:「列隊!」   整個隊伍立時做好戰鬥準備,馬安這個宣慰使不懂軍事,早已被程展架空了,他在馬車上看到這麼一個情形反而有空惶恐:「怎麼回事!不是已經一」   「是,還是不是!」程展的臉帶著微笑:「柳三少,現在決定權在你地手上!請決定吧!」   柳清宇看著程展,這個少年比他的年齡還要小得多,但是他有著與他年齡不匹配的成熟,但是柳清宇更願意程展成熟一點。   這個少年似乎不會掩飾自己的衝動,他的眼睛似乎會說話,他對著自己說,戰爭或是和平,這是柳清宇要做出的選擇!   程展沒有拿起武器,但是他身後地戰士卻是個個拉弓張弦,個個劍拔弩張,隨時準備開戰,特別是趙偉傑更是推波助瀾,他大聲喊著:「弟兄們,準備干一架啊!」   柳清宇沒有勇氣做出選擇,他最後終於吞了吞口水說道:「請兩位宣尉使大人隨我去見族長大人!」   他只是猛得一揚馬鞭,大聲說道:「程小將軍,我們柳家或者弱小,或許有過軟弱地一刻,但柳家能在隴西屹立數百年!」   他指著柳家地戰士們:「是因為有著這些最優秀們的戰士!」   「跟我來!」他催動戰馬,嘴裡唱起了柳家地戰歌,很快柳家的戰士都隨著他高歌起來,歌聲激昂,帶著無盡男兒氣概。   「千載風起,赫赫柳家,   淡然一笑,付我血淚,   獻吾一生,英靈永存,   強敵再強,亦如朝露。   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程展也是在這種歌聲中進入了柳家堡,只是在進入柳家堡的時候,程展才鎮靜於柳家堡規模之大,城牆之堅固,守備之嚴密,戰士之團結。   在正常情況,沒有四倍以上的兵力和充足的攻城器械,是根本不可能拿下這個柳家堡的!   別的   光是這建築就夠誇張了!這不是普通的土堡。而是多種材料而建成的土堡,比岩石還要堅硬!   但是讓人更震驚地是柳家堡內的精神面貌。程展從來沒有看過到有這麼齊心一致的地方,他們不奢華。但是有著自己的生活與驕傲,他們把自己的命運與這個家庭緊緊相連。   或許正是這一點,才讓隴西柳家維持了上百年,程展發出輕輕的一聲歎息。   柳清宇依舊是意氣奮發地走在最前面。在戰歌中,程展看到了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年人。   他很自然地在帶著幾十個男女等在那裡,但是柳清宇的神態變得恭敬起來,他跳下馬去,一陣小跑就過去了。   柳莫超!程展在心底銘記起了這個老人的名字!   他沒有穿官服,因為官服對他是一種恥辱!   程展還是堅定地叫道:「請馬宣尉使大人!」   —   不管如此。在宣讀聖旨這件事情上。程展始終只是個配角。因為他只是個副使。   柳莫超是個標準的大家家長,他跪在地上。很平靜地念著:「謝主隆恩!」   別人或許會憑這一刻地印象以為他是個毫無**的人,程展很快發現這個老人非常不簡單。   他年輕時一定很俊美,是個瀟灑多金地美少年,會引動無數佳人的芳心,現在雖然老人,但依然是個有著妖魅氣質地人。   程展甚至有這麼一種感覺,他有時候甚至比自己更年輕,他的一舉一動總是如此富有朝氣和銳氣,能讓所有人都激動起來。   他臉上天生就帶著淡淡的微笑,以及那種能讓眾生瘋狂的氣質,在柳家這個大家庭裡,他始終處於近乎於神地位置。   程展又想起了柳清楊,恐怕這個男人中男人和女人也有著柳莫超的血統,他們有著同樣的氣質,同樣能成為眾人中最被矚目的焦點!   他的一舉一動,總是能讓柳家的男男女女們為之心折,他笑著說道:「多謝聖上地賞賜!我們柳家在此感激不盡!」   沒錯!他沒有提及他地官位,沒錯,他根本就沒有提及這一點,他甚至沒有接受!   他原本是從六品地官職,而現在聖上格外開恩,將他連升三級,他也不過是個正五品而已!   在所有柳家人的眼裡,他才是真正地王者,他的地位是不能用官位來衡量的,他就是那真正的無冕之王!   而柳莫超的舉動,在他們的眼裡是不卑不亢的典型,他表現了柳家的真正風範!   但是馬安對於這種反應,卻有著自己的想法,他只是笑著說道:「把聖上的禮物拿出來!」   一個又一個箱子在他的命令之下被打開了,柳家的子弟們開始注視起了這一切,他們很詫異地看著黃金與白銀那神秘的光澤,看著那光滑的絲綢,看著那無數的珍寶!   甚至連柳莫超的眼裡都帶著一種滿意,他的手上掌握著比這更多的金錢,但是當十幾輛大車的金銀珠寶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有著一種視覺的衝擊。   畢竟這份禮物是關中馬家精心採辦的,能用十幾萬貫的賞賜達成十倍的效果!   至於柳家的普通子弟們,程展看得出,他們對此非常滿意,但是程展卻有些不安!   因為這一切都太平淡了,根本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趙勝傑向他允諾過,只要他們進入柳家堡,就會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但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不能再等下去了,程展終於開口了:「柳家主,在下程展,有個不情之請,在下與川西與柳清楊柳仙子曾有一面之緣,現在想再見柳仙子一面!」   他不會管這一趟出使的成敗,只要雨梅香平平安安,他丟掉這個征南將軍又何妨!   只有人才是最寶貴的!   只是柳莫超永遠屬於那種可以讓所有人瘋狂的人,這種人要嗎是天才,要嗎是瘋子,他只是說道:「我不可能把他交給你!我向程小將軍保證,你們不可能結合在一起!我說的全是實話!」   他說得很妙,沒錯,他說的都是實話,但也都是廢話,因為柳清楊是個真正的男人,但是程展笑了,他還是那麼固執:「我辛辛苦苦來到隴西,就是想見柳仙子一面!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再說了,我的建議,說不定柳仙子會為之心動!」   柳莫超搖搖頭,他拒絕了:「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   程展終於暴露了他的本來目的:「我只是想請柳仙子出面,救我家妹子一面,難道柳仙子依然要拒之門外嗎?」   說著,他拔出隨身攜帶的戰刀,順手在右手劃過一道傷痕,刀光閃過,只見朝血噴湧,程展也不處置傷口,只是說了一句:「柳家是想要一個好朋友,還是一個敵人……」   他傷口的血仍是不停地噴湧而出,馬安一見到這場面就有點被唬住,他叫道:「程兄弟,你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大夥兒別起衝突才是!」   程展不理他,他只是說道:「我家梅香的毒,只有柳仙子才能解!」   「好!」柳莫超笑了:「是條漢子!清楊就在我們柳家堡,你好福氣!」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我看你年紀雖小,卻是條有情有義的漢子,咱們柳家不想樹你這麼一個敵人!」   這才由醫匠幫程展處置傷情,接著柳莫超笑道:「好!咱們喝酒去!」   程展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條件:「先見柳仙子,然後再喝酒!」   他還是注意到柳莫超的話「不想樹你這麼一個敵人」,但這並不代表雙方能成朋友。   柳莫超笑了:「我把清楊也叫來,叫他伴酒便是!」   程展點點頭,不管發生什麼大事,他都要先把雨梅香的事情搞定再說了。   但關健在於,柳家堡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瞄了一眼身後的趙勝傑。 正文 二百零三章 柳家堡(繼)   柳家直接在柳家堡的一塊空地上替程展一行人接風洗塵,在他們的眼裡,他們才是這塊土地的主人。   兩位欽差的待遇稍好一些,特意搭了棚子,外面又有兩個中人之姿的侍女在那裡倒酒。   在廚房的門口,一頭頭剛斬殺完畢的肥羊就吊在那裡,由大廚任意處置,廚房裡幾十口鍋一齊上場,煎煮油炸,清蒸燉烤,正在那灶台上施展著十八般武藝。   飯菜很可口,酒水一個價地往上擺,傭人帶著滿臉的喜氣穿梭來回,一壇又一壇的好酒從窖底搬了出來。   只是大夥兒吃得很都高興,程展的臉色有些蒼白,旁邊幾個親兵詢問道:「將主,您流了這麼多血,是不是要休息會?」   程展卻是直接落座,他舉起酒杯,雪白的臉色登時有了幾分激動的血色,他說道:「好!隴西柳家果然有一幫真正的男子漢!」   今天來迎接這兩位欽差的待遇,有些地方甚至比不過竟陵沈家的一次大宴,但是也確實有幾份邊關男兒的豪氣,他們與蠻族廝殺了這麼多年,不再像是一個風流坦蕩的世家名門,倒是有些被蠻族同化了。   但是這個家族裡,有著第一等的人才,柳莫超算一個,柳清楊也算一個,就連柳胖子這些人物也不是吃素的,也正是憑藉著這些人,隴西柳家才能傳承下去。   只是程展還不是不明白,柳家堡內會發生怎麼樣的劇變?   難道是一場家庭政變,但是憑藉著柳莫超的魅力和威望,似乎沒有任何敢於挑戰他的位置吧!   見好就收,他不想被這一場劇變牽連進去!   他剛想到這裡,那邊柳莫超已經端著酒杯說道:「程公子,實在有些抱歉!方才詢問過,清楊剛好不在堡中。要明天才能回堡!到時候你們談上一談,想必會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他說到這,已經把酒杯舉得高高,大聲說道:「喝酒!大夥兒來喝酒!」   程展看了柳莫超一眼,想要發作,最終只說了一句:「來!喝酒!」   「哥倆好呀   氣氛非常熱烈,雙方都是在酒桌上劃著酒令,程展更是放開肚子喝個爛醉,他醉醺醺地說道:「好!隴西柳家就是隴西柳家,有這麼多的好漢子!大夥兒繼續喝!」   他並不清楚。似乎有人就在緊緊地盯著他看,這是個極俊美的男子。他的容貌能讓玉人失色,他有若朱玉一般。   他死死地盯著程展。旁邊有人壓低聲音笑道:「清楊哥哥,莫不成你是看上這娃娃了?很好,柳仙子許配程將軍,倒是一段佳話!」   柳清宇地聲音帶著幾分調笑的意思。柳清楊今天穿了一身男裝,但是他身上的妖魅氣息,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只是比平時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子,今天的柳清楊多了幾分殺伐決斷的氣質。   宴席上已經是一片狼籍,雙方似乎已經融合在一起。放棄了彼我之間的態度。但是柳清楊冷冷地說道:「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柳清宇卻聽得清清楚楚,但是下一刻他猛然握緊了拳頭。詢問道:「既然對他不感興趣,那麼為什麼不幹上一票!」   柳清楊的聲音只有柳清宇才能聽得清楚:「只要我不出面,程展就不會輕舉妄動!難道還有比這更美妙地事情嗎?」   他的聲音很冷靜,冷靜得一絲感情都沒有:「再說你以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會佔便宜?」   柳清宇不解,他仔細看了再看,才發現在狂歡地人群之中,還是有那麼一群人是保持著冷靜的,他們衣不解甲,隨身佩帶著兵器,眼神裡露著凶光,幾乎是滴酒不沾,就連菜都沒有品嚐過幾口。   柳清楊指著這些人說道:「現在他們全神戒備,一旦發難,恐怕吃虧是我們啊!」   他地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擔心:「再說了,我們不畏懼任何敵人!但是要記住一點,我們有兩萬步兵在四川,只要他們還在安置妥當,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沒錯!柳胖子的兩萬步卒是柳家非常重要的本錢,雖然他們現在混得很開,是趙王司馬平手下最重要的本錢之一,可畢竟是遠離了隴西老家,但是沒有妥當安置之前,柳家是不會有任何刺激大周朝地行動。   柳清楊又看了一眼馬安,馬安臉上笑得可以擰麻花了。   他大聲說道:「大夥兒好好喝!我還沒有醉!」   可實際上他就差在地上打滾了,他繼續醉氣沖天地說道:「   家是擁戴趙王殿下的,你們柳家也是擁戴趙王殿下的等趙王殿下登基稱皇,咱們都是大功臣啊!到時候,你我兩家想要就有什麼,哈哈哈……」   他想到得意之外,就想到許多夢想中的東西,不由縱聲大笑起來。   到了今天這個位置,已經很難有東西讓他心動了,但是讓他心動的東西,往往是他無法實現的夢想,他想得開心,竟是兩滴淚水落了下來,幾乎就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嘴裡還嚷著:「扶保趙王殿下!」   柳家也是屬於趙王黨地一員,柳清楊也曾為趙王司馬平出鎮四川費了很大地心力,只是柳清楊這一刻卻笑不出來:「但願我們柳家不要在諸子爭立地戰場牽連得太深!」   —   程展也喝得爛醉如泥,只是他聽得馬安的胡言亂語之後,整個人雖然軟在椅子上,卻大聲喊道:「沒錯!馬老哥說得對,誓死扶保趙王殿下!」   史景思一聽程展喊了這麼一句,當即舉起手來:「誓死扶保趙王殿下!」   當即有一群人齊聲呼喊:「誓死扶保趙王殿下!」   程展雖然醉了,可畢竟還有幾分清醒:「趙王殿下登基坐了大寶,才有咱們地榮華富貴!誰敢反對趙王殿下,我們就把他千刀萬剮!」   說著,他就發起酒瘋來,差一點就把桌子給掀了,碗筷摔了一地,兩個親兵趕緊扶住了程展,他嘴裡仍是醉醺醺地嚷著:「誓死扶保趙王殿下!」   人群激動起來了!   「誓死扶保趙王殿下!」   很多人都在呼應著。   「誓死扶保趙王殿下!誰敢反對殿下,我們就剁了他!」   就連屬於衛王黨的趙偉傑現在都有點陰陽怪氣地嚷著:「誓死扶保趙王殿下!」   至於柳家弟子,現在被這種場景給驚呆了,可是他們既不敢加入到這群醉鬼的狂歡之中,又不好得罪趙王的使者,柳莫超倒是聰明得很,他當即大聲附合起來:「誓死扶保衛王殿下!」   整個場面變成了趙王一黨的大聯歡,最後以馬安吐得一塌塗地收場。   幾個親衛把一身穢物的馬安和程展都給背了回去,還有使者有些難堪地說道:「對不住得很!兩位大人都得休息!」   柳家早就這上千人的大隊安排好了住所,同樣是以實用見長,不講求華麗,說簡單點就是-土坯平房。   幾個馬安的親衛一邊背著馬安,一邊說道:「主子!您酒量真好,把柳家那些狼仔都給喝倒下了!」   馬安渾身無力,一身的酒氣,可是眼神卻突然多了一點神彩,他搖搖頭說道:「今天這場酒,喝得挺值,看起來這柳家也不頂用了!」   他搖了搖頭,只是一想到爛醉如泥的程展居然喊出那麼一番話,又有許多感觸:「與這柳家比起來,還是程小子靠得住!」   程展拚命替雨梅香打算,在他的眼裡變成了有情有義:「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看來眼下還是程小子是忠心扶保趙王的!」   雖然是爛醉如此,但是這些酒精考驗的高官們有著一項特殊的本領,那就是喝得再醉,仍能保持著幾分清醒,他暗想著:「看來得在他身上加點籌碼了!」   正想著,他和程展已經一前一後被架回了住處。   這住處留有馬家的百多個親衛在這裡全神戒備,他們的架勢像是隨時開戰的態勢,個個全神貫注,哪怕是這一場狂歡也影響不到他們。   他們都是馬家千挑細選出來的戰士,即便看到馬家和程展喝得爛醉如泥,仍舊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們的眼神在陽光依舊充滿了凌厲。   不過對於其餘的醉鬼來說,一切還得照舊,該吐的還得吐,該洗漱的還得洗漱,柳家小氣得很,連個侍女都不肯派來,所以馬安吐過一回之後,才勉強起身自己去洗了個澡。   至於程展的情況,似乎也差一些,據程展的親衛說他現在還在床上說著胡話。   此時在程展的房中,程展睡得像一頭死豬一般,只是在親衛們說話的當頭,有人消消地從窗戶裡潛了進來。   地上滿是穢物,程展依舊是那個死豬。   那個潛入程展房中的人,粗粗打量了程展一眼,手中已經多了一刀寒光四射的短刀。   他冷笑地看著程展,卻聽得程展躺在床上,拍著肚子說道:「難道現在就動手了嗎?」 正文 二百零四章 意料之外(上)   展房中的柳清宇一聽這話,當即是握緊了拳頭,往床眼,卻發現卻是程展在說著夢話:「那咱也要與你拚個你活我活!」   柳清宇長舒了一口氣,他又看了看程展,程展的酒醉得厲害,又是一陣胡言亂語,只是有剛才這番教訓,柳清宇穩重了許多。   這房子是他們柳家建的,他更是熟悉無比,只是他剛想動手,卻聽得撲通一聲,程展這個醉鬼竟是摔下床去,身外幾個親兵聽得聲響,當即大聲敲門,嘴裡還大聲地叫著:「將主!將主!」   眼見無機可尋,他只能輕輕一躍直上屋頂,接著沒影子了,直接從柳家事先準備好的密道裡退走。   程展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倒是趙偉傑帶著兩個親兵轉了進來,一見程展這模樣,當即扶起程展,然後對這兩個親兵說道:「你們出去,我來服侍將主!」   這兩個親兵對於趙偉傑卻信不過,他們當即說道:「趙幢主,您是衛王殿下貴人!可我們只知道有將主,不知道有其它!」   他們倆的語氣很客氣,但是卻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餘地:「咱們倆的衣食,都是將主賞賜的!」   說畢他倆神情肅穆,硬是要把趙偉傑給架了出來,趙偉傑卻怒道:「糊塗!我親自護著你們將主,自然不會讓他有任何閃失!」   這時候,卻只見程展突然一翻身,然後笑嘻嘻地說道:「不礙事!你們出去,我與趙幢主有些事情要好好商量!」   兩個親兵當即奉令退了出去,程展仍舊是躺在床上,只是他雖然一身酒氣,那眼睛卻是轉個不停,清醒得很,哪有半點酒醉的意思。   他瞅著房梁說道:「趙幢主放過來的貴客。現在已經是從密道走了!」   趙偉傑一聽這話,卻是不慌不忙地說道:「程小將軍果然是少年英雄,了不起!」   他打了馬虎眼,程展卻是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入堡之前,就一再念叨著,說是進堡之後,必有大事發生!我想來想去,都沒想到是什麼,現在想得有些眉目了!」   只是他一說到這,當即話鋒一轉:「將士們都安頓好了嗎?」   程展這麼一番話。倒是讓趙偉傑犯了嘀咕,也不知道程展到底知道了什麼。他只是笑著說道:「都安頓好了!」   程展很從容地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如果現在和柳家幹起架來。恐怕我們這邊要賠本吧!」   「今天晚上?」趙偉傑不知道程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當即照實答了:「確實沒有準備!我們這邊本來就不準備和柳家開戰,因此大夥兒喝起來也沒有克制一下!」   「現在三分之一的將士已經喝得不省人事,還有三分之一的將士也喝得多了。真正能作戰的!」趙偉傑老老實實地將具體情況講了:「真正能派上用場的,也就是三分之一!」   程展笑了:「那好!你去吧,我歇息會!」   趙偉傑一聽這話有若得了赦令一般,當即起身向門外走去,只是程展在床上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想來想去,若是宣慰副使今晚上遇刺。倒當真是大事啊!」   趙偉傑當下腿一軟。幾乎就要摔倒在地。任他久經風浪,仍是心頭呯呯在跳。他原本想回頭辯白幾句,可仔細一想,卻又一陣快跑出了門。   他覺得這少年地語氣竟是隱藏著無盡的殺意。   看著他的背景,程展只是笑了笑,然後向門外大聲叫道:「弟兄們!今晚上多賣點力氣!我程某人是不會虧待大夥兒!」   這句話便夠了,史景思是個只知道服從的人,他心中雖然有些疑惑:「我們不是來宣慰柳家嗎?怎麼要對柳家嚴加防備?」   但是疑問歸疑問,程展的命令他還是完全執行下去。   雖然是從雷家借來的兵馬,但史景思親自查崗,倒還能像個話,整個防備外鬆內緊,程展手下還掌握著幾十人的機動兵力隨時準備戰鬥。   但是夜寂靜得可怕,除了銀色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沒有任何的動靜,這大隊人馬的住所除了一群醉鬼和哨兵之外,找不出任何東西來。   柳家也佈置了大批人手監視這一隻不素之客,他們即便對馬家和程展放心,對於屬於衛王黨系統地趙偉傑卻是放心不下的,但是雙方都保持著克制,沒有發生任何地衝突。   這種相安無事的接觸一直維持了大半夜,程展還不放心,又帶著幾個親兵到四處轉了一圈,史景思跟在他地身後說道:「將主!你去歇息吧!」   程展搖搖頭,他停了下來說道:「今晚上我眼皮一直在跳,怎麼也放心不下啊!我們不該喝這麼多酒!」   史景思笑道:「將主,您多心了!如果我們剛回來那陣,咱們弟兄多半醉了,肯定招架不住,可是現在大夥兒酒都醒了,幹起架來絕對沒問題!」   剛說到這,前面已經是一陣喧嘩之聲,史景思當即緊張起來,他壓低聲音說道:「按將主的吩咐,把能叫醒的都叫醒!小心點為好!」   程展身處客地,今天又總覺得有人布了一個局讓自己往裡面跳,竟是格外地緊張:「都準備好了!不能讓柳家佔了便宜去!」   只是沒過多久,程展的兩個親兵就跑了過來說道:「將主!沒事,是咱們地人誤會了!」   程展才鬆了一口氣,他又帶著史景思巡視了一番,沒過多久,天已經亮了,醉得不深的官兵們已經紛紛起床洗漱,史景思又勸道:「將主,你回屋休息會吧!」   程展也是有些疲乏了,他點點頭:「也好!你給我盯緊了!」   正說著,程展也是「啦」得一聲,他指著遠處說道:「柳家出事了!」   史景思順著程展所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由驚呼出聲:「不好!」 正文 二百零四章 意料之外(下)   的當中,遠處已經聽到眾人驚慌不定的尖叫聲:「走了!」   幾個火頭已經點起來了,柳家堡雖是土堡,卻有著許多易燃的草木,火勢越來越大,很快就把幾間房子從頭到腳都點腳,程展可以感到那熾熱的感覺,濃烈的黑煙讓藍白相間的天空變得污濁起來。   整個柳家堡都亂了,到處都是人頭和聲音,娃娃大聲地呼喊著,老人邁著從火海裡逃奔出來,有許多撕碎心腸的聲音,還有許多青壯男子在拚命地滅火,但是一盆又一盆的井水澆在火龍卻是沒有任何效果。   只是很快從房間裡湧出了無數的男男女女,他們訓練有素,在主官的指揮下開始了有條不紊的滅火,但是程展已經沒有功夫顧忌這些了。   幾個隊主、隊副已經叫道:「柳家的人朝著我們這邊過來啊!」   在他們的視野之中,柳家已經朝這邊增兵了,至少有數百名馬隊朝著這邊飛奔而來,程展雖然小吃了一驚,卻是神情淡淡對著史景思說道:「我們還是低估了柳家的實力!」   沒錯!如果不是這一場大火,程展肯定會對柳家的實力低估了許多,光是這柳家堡之內就有著近萬名馬步健兒,其中馬隊不下兩三千人,只是程展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這是誰幹的!」   史景思看著柳家的馬隊,大聲呼喊著:「準備!瞄準!」   整個戰線殺氣騰騰,即便是昨天晚上醉得一塌糊塗的官兵,現在也是被上司一腳趟醒,然後大聲罵道:「要命的就快起床!」   馬安也在慌亂之間披上一件衣服光著腳出來,他現在顧不得名門弟子的風度,一看到程展領著幾個親衛在前面指揮,就大聲叫道:「程老弟,這一切就交付給你了!全靠你了!」   程展似乎沒有聽到馬安的話。直到馬安又喊了一遍,他才叫道:「都給我賣力點,不要為了昨晚的黃湯把命給丟了!」   這數百人的馬隊都是輕騎,一路奔馳而來,帶動無數的黃塵,那當真是無盡地衝擊感,程展這些馬步軍大半都是臨時拼湊而來,個個惶恐不安,聽了程展這一句,總算才定下心來。   程展猛然想起一件事來。他大聲叫道:「趙偉傑!把趙偉傑給我叫來!」   他話音剛落,趙偉傑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程將軍。有什麼吩咐!」   程展握緊戰刀,大聲叫道:「看你的馬隊了!」   趙偉傑卻是趕緊辯白:「程將軍!這火不關我的事啊!」   他說完這一句。就趕著去帶他的馬隊了:「弟兄們!讓柳家的小狗嘗嘗我們的厲害啊!」   看到虎翼軍的馬隊集結起來,馬安的心神總算是定了,他終於帶著幾個親兵拉住程展的手說道:「接下去我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可程展卻有把握了,現在他們可以憑藉著這幾一帶的平房死守。而且他還有騎兵,而且火勢太大,柳家把主要地精力都用於滅火,他在戰場上兵力甚至還佔據了一定的優勢。   一千五百名官軍,就是一萬人來攻,也能打上一天一夜。他決心下注了!   他下地賭注是自己的前途、姓命和一切!   他不是個賭徒。但是在這個時候。他要賭一賭!他賭柳家並不是針對自己地,他們既然有反意。也不敢在柳家堡內動手!   幾乎是他下決定的這一瞬間,柳家的馬隊突然停止下來,為首的一個青年軍主策馬在最前面,大聲說道:「不要誤會!不要誤會!」   幾張強弓已經對準這個一身灰色軍裝地青年軍主,程展大聲叫道:「你們率眾圍攻隴西宣尉使,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灰裝軍主年紀約莫二十,英氣勃發,他神色如常,但眉毛有著深深的憂慮,他向程展辯白:「程將軍!我們柳家堡方才失火了,所以特派我們來保護馬大人和程將軍!」   程展當即針鋒相對:「多謝柳軍主好意!」   類裝軍主手一揚,柳家的馬隊紛紛下馬集結,只留有幾十個馬樁子看緊戰馬,以示意他們沒有惡意,那邊馬安看到柳家這個舉動,當即心花怒放:「今天早上還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啊!還好還好,柳家和我們都是忠心擁戴趙王殿下的!」   他不說還好,程展一聽這一句,越發擔心起來。   沒錯,程展和馬家都屬於趙王黨,可是趙偉傑卻是絕對的衛王黨,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而且柳家的馬隊下馬了,可趙偉傑地一幢馬隊卻沒有任何下馬地意思,他們挺胸站在馬上,隨時準備衝鋒,把擋在自己面前地一切都給碾個粉碎。   程展甚至懷疑,這些火就是趙偉傑派人放的,即便不是他派人放地,也和他有關!   —   如果趙偉傑真的敢於違抗他的命令,他也不得狠下心來!   局勢卻是緩和下來了,灰裝軍主口才很不錯,他大聲說道:「馬大人,程大人!何必這麼緊張,大家都是忠心擁戴趙王殿下的!」   只是他的焦灼之情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而程展臉上全是關切之情:「沒想到貴府竟是無緣無故遭了這麼一場大火,實在是……」   他還沒有講完,那邊局勢竟是大變,只聽得驚天動地的廝殺聲,柳家軍竟是和人發生極激烈的肉搏戰,接著趙偉傑一揮刀,正想大聲叫道:「殺!」   只是他只覺得背後寒氣直冒,硬生生把戰刀放了下來,笑著對程展說道:「程將軍,您這是!」   程展冷笑一聲道:「我這幾把強弓生誘了,想想校射一番!」   局勢立時緊張起來,那邊的廝殺聲雖然小了下來,卻是漸漸朝著這邊衝過來,柳家軍的反應也很快,紛紛都跳上馬去,而他們的步兵也是劍拔弩張,衝突一觸即發。   灰裝軍主是個明白人,他看到這個局勢笑道:「聽說趙幢主和衛王殿下有些聯繫,馬大人,咱們都是扶保趙王的,何不……」   他做了一個殺人滅口的姿式,馬安大喜望外,剛想發令,程展已經冷笑一聲:「前後夾擊,倒是個好主意!只是柳軍主,您這離間計對我無用!」   奶奶!趙偉傑這一幢馬隊,可是程展手上最強的武力,就是讓他們送死,也得讓他們當上一回炮灰再說!   廝殺聲越來越輕,越來越近了,灰裝軍主的眼睛裡充滿了一種焦灼,他急不可待地問道:「程大人,您要與我們柳家作對嗎?」   程展很堅定地說道:「不!我不想我的戰士就這麼白白地死去!」   灰裝軍主剛想說話,就聽得有人大叫道:「快讓開!快讓開!不要把他們全都殺了!」   程展和馬安都抬頭望去,說話的這人倒是認識的,就是衛王司馬鴻的謀主於雨度,只是他沒有平時的風度,沾著一身的血與泥,正氣急敗壞地叫道:「快讓開!不然我們就殺人質了!」   他的身後是七八十名護衛,他們挾持著十幾名衣著光鮮的人質,而在他們的後面,柳家的大隊正緊追不捨。   他們為首的正是與程展交情不壞的遇家逢,這個俊美的男子心狠手辣,一見到柳家軍沒有反應,當即提起劍就要斬殺人質,灰裝軍主大驚失色,他大叫道:「娘子!娘子!快讓開!」   遇家逢當即帶著於雨度和趙偉傑會合在一起,接著他們轉過身去,把目標對準了柳家軍,馬安大聲叫道:「司馬鴻你這個瘋狗,你好大的膽子啊!你們還不把人質放了!」   沒錯!公然進犯柳家,還挾持著這麼多人質,這簡直是不把柳家放在眼裡啊!   遇家逢卻是冷笑一聲:「反正都是死字,還不如多賺幾個!」   那邊於雨度卻是有點狼狽不堪的味道,他大聲說道:「我們死了!你們也逃不了!」   「我……我……」一想到這,於雨度就是一陣氣苦:「我們都同歸於盡吧!」   這時候柳家已經調集大批兵力過來,把這圍得嚴嚴實實,就連滅火的人手都調走了一大半,只是於雨度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就氣得坐在地上:「可惜我的計劃啊!」   程展聽得於雨度話裡有話,當即朝遇家逢問道:「怎麼回事?」   遇家逢和程展交情不壞,當即指著挾持來的人質說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借這幾位公子小姐的威風,讓柳家答應出兵而已!」   程展狠狠地瞪了趙偉傑一眼,趙偉傑卻裝作沒看見,那邊於雨度卻是哭天喊地:「這一次行動,都是老夫的謀劃,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到了最後,卻是死路一條!」   程展看著被於雨度挾持的人質,都是些柳家的重要人物,立時沒回過味來:「怎麼回事!」   於雨度幾乎是要哭出聲來:「因為柳家要造反啊!」 正文 二百零五章 決裂(上)   「柳家要造反?」   如果不是位處陣前,程展恐怕會當場會笑出來!   沒錯,柳家要造反,他們已經造了一百年反了!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每當柳家強盛的時候,他們的騎兵就會直抵長安城下,飲一飲灞水,看一看那太白雪,只有衰敗的時候,他們才會回到隴西去舔傷口。   隴西柳家始終沒有斷了入主長安的野心,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但是從現在的局面來看,他們沒有能力造反!   柳胖子可是實打實地帶走了兩萬名訓練有素的步兵,現在隴西柳家的本錢至多也就是兩萬名馬步軍,他們憑借什麼造反?   只是在程展的眼,這個司馬鴻的謀主於雨度卻是滿臉的無奈和苦楚,他不甘心啊:「有人質頂個屁用啊!把他們都給殺了!」   他雖然說了狠話,卻下不了這個狠心,現在人質被他的部眾們看得嚴嚴實實,對面柳家卻是大驚小呼:「孩兒他娘,小心些……小三,小三……」   有著撕碎心腸的吶喊,有著含著淚水的哭聲,還有著許多輕聲的抽泣,於雨度的行動取得了最大的成功,他成功綁架了柳家的十幾名高層人員。   柳家的馬步軍也紛紛朝著這邊湧了過來,他們顯得有些混亂,帶隊的主官都喊叫著自己親人的名字,他們甚至沒有統一的指揮,多的一股有數百人,少的一股只有數十人,只是自發性地趕了過來。   程展卻是越來越緊張,現在圍困他們的兵力越來越多了,至少已經有三四千人,敵軍馬隊居其三分之二。步隊居其三分之一,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之中,他大聲地命令道:「準備突圍!」   那邊於雨度卻是乾脆坐在地上,他甚至連信心都失去了,就差老淚縱橫了:「柳家的狗賊們!你們不得好死啊!」   程展統率的一千兵力,和遇家逢、趙偉傑統率的五百餘人有著一道數尺寬地間隔,雙方的士兵相互看著對方,也不知道如何處置!   到底是友軍?還是敵軍,他們迷茫了,有幾個士兵想出聲招呼自己過去幾天相熟的戰友。卻立即被軍官制止住。   馬安對這個局面也沒有了主張,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程展身上:「程將軍。你得想個法子出來啊!」   程展也是亂了方寸,眼前柳家的兵馬越聚越多。雖然各有統隸,但卻是擰成一條繩子,他們大聲叫道:「裡面的人聽著,立即交出人質!立即交出人質!」   對於掌握著一千兵力的程展軍。他們也展開了攻勢:「我們都是扶保趙王殿下的,所以讓我們聯起手來對付衛王的走狗吧!」   至於身份最難堪的趙流波,他現在輾轉來回於兩軍之間,但是沒有上官的指令,他甚至不能讓兩軍之間地關係緩和下來。   於雨度依舊是哭天喊地,看著這情形有點動搖了。他開口問道:「咱們……」   雖然遇家逢與他交情不錯。但交情歸交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會在事後盡力保證遇周家逢地安全。   趙偉傑也是無所適合。他們這五百多人的主心骨是遇家逢,他手提一把帶血地戰刀,一身衣袍都沾了血,眼角儘是沸騰的殺意,他一看程展開口就大聲叫道:「柳家要造反!」   這聲音很尖,也很動聽,他繼續叫道:「他們勾結了飛燕軍!」   「飛燕軍?」程展不動聲色,可心底卻在翻漿倒海了。   飛燕軍是太祖收編的雜牌部隊,當年是由河西的流民組成,後來被太祖皇帝收容,被派到柳家地家門口負責看守柳家,他們的本錢並不強,隸下共有步隊四軍,馬隊一幢,合計約四千人,這十多年看守柳家也是兢兢業業,沒有功勞至少也有苦勞。   這一次程展和馬安出使隴西柳家,還特意讓飛燕軍由四千人臨時擴充到六千三百餘人,又增調了趙偉傑的這一幢馬隊同行,這才讓馬安和程展覺得自己腰桿都壯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馬安只覺得頭暈目旋,他自言自言地說道:「這叫我怎麼辦!叫我怎麼辦?飛燕軍怎麼同柳家勾搭上了!他們不是扶保趙王殿下的嗎?」   那邊遇家逢仍在大聲說道柳家與飛燕軍的秘聞,卻聽得一陣破風之聲,他順手一揮刀,就把這只亂箭給打飛了,臉色變得殺氣騰騰:「把人質拉出來給我祭刀!」   那邊於雨度卻是猶豫了一下:「人質……   殺不得啊!」   程展趕緊一揮手,對史景思大聲下令:「先把他們接應過來!一切都聽我指揮!現在聽我指揮!」   馬家的私軍、程展地雜牌,外加上衛王司馬鴻地走狗,終於組成了一個小集團,雖然這個集團內部充滿了衝突,但是他們還是走在了一起。   柳家地反應非常激烈,他們幾乎就把衝上去和程展交戰,結果遇家逢十分利落地把十幾個人質都移交給程展,他們的脖子上都架著快刀,這才讓柳家冷靜下來。   可他們地攻勢沒有停止,有的大聲喊叫,有的則小聲相勸,想割裂程展與遇家逢的關係!   於雨度終於站了起來,遇家逢依舊是說道柳家的陰謀:「柳家是想要造反啊!」   根據他和於雨度的說法,飛燕軍這支雜牌部隊現在已經被隴西柳家拉了過去,反倒成了柳家的看門狗了,至少有兩個軍已經完全被柳家滲透了,從軍主到小兵都是柳家的人。   但柳家的實力可不止這一點,他們和姜人有著很深的關係,姜人的幾個部落首領已經答應,只要柳家起事,他們至少可以提供兩萬五千兵力-而且是兩萬五千實打實的兵力。   在隴西附近幾個郡,他們還收買了許多地方豪強和州郡兵軍官,加上倒戈的飛燕軍,他們手上多了一萬五千人的兵力,這些部隊至少是州郡兵,而不是臨時拉來的壯丁。   —   於雨度是以一種極其無奈的心情說著這句話的:「如果不算入隴西柳家自己的本錢,光是他們的盟軍就可以提供四萬以上的兵力!」   至於柳胖子統領的兩萬步兵,那也是柳家陰謀的一部分,到時候柳家起事的時候,他們會在益州響應本家,佔據四川這個天府之國。   而柳家的本錢也比程展想像中要雄厚,他們居然也能動員起三萬人,而且所有這些部隊都有著不錯的戰鬥力!   憑借這點本錢,他們退可割據一方,進可爭霸天下。   聽完這一切之後,程展只是詢問了一句話:「這些事情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於雨度一聽到這話,他幾乎又在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了。   他所謀劃的這個計劃很完美,非常完美,他們利用程展和馬安作掩護,成功地滲入了柳家堡,最後捕獲了足夠多的人質足以讓柳家答應出兵了。   問題在於,他們的行動太完美了,以至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收穫燕軍派來聯絡柳家的信使,而且他還是一位深知柳家內情的人物。   於是所有的陰謀在這片刻被揭露出來,綁架變成了死鬥,而且於雨度幾乎是以一種悔恨地語氣說道:「我糊塗啊!我真糊塗啊!我怎麼當即派人把消息傳了出去,早知道我自己帶人突圍出去!」   遇家逢講得更有條理,他們指著一個十分油滑的中年人說道:「就是他,他全招了!我們當機立斷立即突圍,可藉著火勢也沒突出來,只是向你老兄求助了!」   程展明白了,不管這消息有沒有傳到京城去,但是柳家為了安全,他必須要造反了。   否則他十幾年辛苦經營辛苦積蓄起來的本錢就要賠個精光,或是生,或是死,只有這麼一個選擇!   雙方已經沒有妥協的餘地了!   柳家的包圍圈越來越緊了,他們的部隊組織也越來越有條理,他們至少有五千多人,如果估計高點的話,那就是一萬人!   他們排成了密密麻麻的隊形,在最前方是舉著長槍的步槍,兩側有數以千計的馬隊隨時準備衝鋒,在中間還有著數以百計的箭手,他們鬥志飽滿,隨時準備將程展手下這點人馬殺個幹盡。   有些心急的騎兵已經朝著這邊沖了一兩個來回,他們呼嘯而來,隨時有爆發激戰的可能!   程展手上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是他拍著胸膛向遇家逢和於雨度、趙偉傑承諾:「只要兄弟在,就虧待不了兩位!」   他話音剛落,那邊柳家就有回應,只見柳清楊騎著一匹白馬飛馳而來,他大聲叫道:「程將軍可在?」   程展笑道:「在!」   柳清楊指著遇家逢一行人,柔聲說道:「程將軍,咱們是不是好交情?那你為何與我們柳家做對!」   程展很冷靜地說了一句:「好!那我們就一刀兩斷!」 正文 二百零五章 決裂(下)   柳清楊的臉上沒有任何詫異的神色,他的風姿儀態能讓所有的女人與男人為之心醉,他的臉上帶著一點微紅,他薄怒道:「難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我和程小將軍當初一同力拒衛王這條瘋狗的交情就蕩然無存了嗎?」   一聽這話,無論是趙偉傑還是遇家逢,眼神中都多了一些動搖的神色!   「程小將軍,馬宣尉使!」在馬上的他聲音很動聽,很有說服力,但更關健的是他的眼神,是那麼迷人:「這只是一場誤會!誤會而已,與我們作對的不是兩位,而是他們!」   他玉指一點,對準了於雨度:「只要交出這老賊,咱們還是好朋友!」   柳清楊的眼底多了一絲堅定:「我相信這一點,而且你也有能力辦到!」   沒錯,程展有能力辦到,因為遇家逢為了取信於程展,把所有的人質都交到了程展一行人的手裡,聽到這麼一句話,程展也不由動心:「柳仙子,咱們……」   他一時為之語塞,但是柳清楊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娓娓動聽:「即便你不交出這老賊,咱們仍舊是好朋友!」   「柳家,在時機成熟之前,永遠不會與大周朝作對!」柳清楊的語氣很沉著,眼角不經意地滑過一絲動搖:「我更願意咱們的交情天長地久!」   若真是一位仙子在陣前與程展這麼把酒言歡,程展保不定就易幟倒戈了,可他心底早已經是先入為主:「死人妖,你說服不了我!」   「我們依然是朋友!好朋友!」柳清楊似乎很對得起程展:「既然程公子不講交情,清楊也不願意與程公子為敵,反正人質在程公子手上,您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一聽到這話,於雨度眼神一亮。毫無風度地叫道:「程公子,人質……」   他剛剛說出這句話,遇家逢已經冷冷地替他接了下去:「不管怎麼樣,人質都會由程公子來掌握!」   遇家逢面色如冰,渾身儘是殺意,任是於雨度地位遠高過他,只得咂吧咂吧嘴皮子,由得遇家逢胡來:「我是扶保衛王殿下的,程公子和馬使君是扶保趙王殿下的,可是……」   他眼神變得凌厲無比:「我們都是扶保大周朝的!」   說畢。遇家逢從容不迫轉過身去,面對著越來越多的柳家馬隊。厲喝一聲,只見他渾身是血。儘是帶著無盡殺機,卻將後背:「程公子,馬使君,我把一切都托付給兩位了!」   程展舔舔了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眼神不再關注在柳清楊身上,而是柳清楊身後的龐大馬隊身上,這些馬隊有的是具裝重騎兵,有地是招募來的姜人騎兵,衣具簡陋。騎在馬上發出笑聲。卻時不時地發出幾聲尖嘯。揚起許多塵土,可更多的騎兵怒視著已方。   柳清楊仍在爭取著程展和馬安:「程公子。馬宣尉使!不要上了衛王的大當,我們都是扶保趙王殿下的!」   馬安猶猶豫豫,始終不敢走在最前面來,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輾轉走了十幾步路,直抓著自己的頭髮,急得在地上直跺腳,卻差點扭到腳了,到了最後,他終於大聲說話:「程公子,這件事……」   他說話有些哆嗦,雖然穿了一身極具威儀的官服,可是他卻是有種戰戰兢兢的味道:「咱們還是和他們妥協吧!畢竟人質在咱們手上!咱們與衛王畢竟不是一條心的人!」   趙偉傑等人大急,程展在馬上解開兩個扣子點點頭:「那也好!咱們就這麼定了!」   柳家那邊只聽得程展和馬安竊竊私語,卻聽不到程展在說什麼,但看到衛王黨眾人有些驚慌,總算是心神大定,只見程展騎在馬上,掃視了柳家堡一眼,終於開口說話了:「好!我和馬宣慰使都說好,大家都是好朋友,好交情!開始是小弟有錯,請柳仙子不要在意!」   楊仙清笑臉盈盈,眼神竟是如此迷人,幾乎這場上的男人都勾去了魂兒,程展繼續侃侃而談:「既然是好朋友,好交情,又是一塊兒扶保衛趙王殿下地,所以就請柳仙子和柳家主和我一同入京負荊請罪吧!」   他臉上充滿了微笑:「咱們都是好朋友,在下和馬使君一定全力替柳家開脫,與隴西柳家同生共死!不然這刀子就不留情了!」   他一揚,十幾把雪亮的單刀就架到了人質地脖子上去,這十幾人都是程展從   出來的親兵,絕對可以信任,他們個個不帶半點殺氣著笑容,嘴裡相互說道:「大兄弟,對不住了!只是嚇唬嚇唬,沒真動刀子,等柳仙子找個台階,自然會把大兄弟放回去!」   只是他們嘴上說地好聽,手上卻是半點也不會放鬆,只要程展一聲令下,立時就手起刀落,一時間不少人質變得哭哭啼啼,其中還有一個中年漢子大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柳清楊似乎是第一次認識程展,只是他的神色沒有太大變化,偷偷地握緊了拳頭說道:「好!程公子,你這個人情柳某記得了!你們可一路走好啊!」   他言下之意是放程展帶人質離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許多人抱在一起差點痛哭,有的人緊張就想趴在地上,就連遇事果斷的遇家逢都拿出一條香帕擦了擦臉,只有那十幾個挾持著人質地親兵這時候倒是紋絲不動。   正以這風波已過的時間,柳清楊猛得柳眉直豎,冷笑一聲,神色裡充滿了絕斷之意:「咱們隴西柳家起起伏伏幾百年,也不是吃素,更不是靠心慈手軟才打拼下這份基業的!柳家兒郎們,張弓搭弦!」   「程公子,再給你最後一次!大周朝給予你的!」「我們柳家也能給你!」   程展笑了,他依舊笑得如此燦爛:「人質在我手上,我不需要什麼!」   —   他根本不把柳清楊的威脅放在眼裡,他很堅毅地說道:「我是程展,竟陵程展!我不懼怕任何敵人!弟兄們,準備突圍出去!」   原來有些稀鬆的隊伍在程展地這一聲號召中變了,不!他依舊是剛才那幫烏龍之眾,可是在精神氣質上有了變化,他似乎已經做好了孤注一擲地打算!   唯一不變地是那架在脖子上雪亮的快刀,程展根本沒有挾持人質地負擔,他只是說道:「咱們還是好交情,柳仙子,到時候一定保得柳家度過這個難關!」   柳清楊笑了,他笑得很美:「程公子,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的心上人既然中了毒,那麼你不要救她性命了嗎?」   他笑臉盈盈,眼神卻是充滿了無盡殺機:「這普天只有我能救得她,你不要她的命了嗎?再說了!做為一個大世家,是必須有一些犧牲的棋子!」   「程公子既然願意犧牲得了他的心上人!」柳清楊的嘴裡有著利劍:「那麼柳家的弟子怎麼能可以不付出犧牲?」   程展長舒了一口氣,竟是有一種咬牙切齒的痛恨,他又笑了:「這世上的事情,只要盡力就好!」   柳清楊繼續說道:「這十幾個人質,固然是我們隴西柳家的重要人物,但是殺了他們,卻是傷不動我們柳家的元氣……可是!」   他的聲音很動聽:「你們殺我柳家一人,我要拿你們一百條人命來抵!隴西柳家只有毅然赴死的烈士,沒有怕死偷生的軟腳蝦!」   柳家的馬步軍卻是越圍越多,現在至少有了近萬人,柳清楊說話的底氣也足了:「你們抓走了我柳家十三個兄弟姐妹,你們在這裡有一千五百人,足夠陪葬了!」   馬安看到這麼一副劍拔弩張的局面,當即是跳上馬去,改穿了一身重甲,十幾個親衛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隨時準備突圍!   程展輕輕地拍著掌說道:「倒是有些道理!我很喜歡你說的話,我也愛梅香!」   柳清楊笑了:「程公子成名立業的本錢在竟陵,和我們柳家合作吧,大周朝天數已盡,到時候程公子在竟陵起事,分疆裂土自然是不在話下!」   程展也笑了,他輕輕地催馬向前:「很好,我很愛梅香!我覺得你的話很不錯!」   程展繼續道:「但是我不喜歡被人威脅,特別是被女人威脅!」   他在心底又加了一句:「即便是人妖也不例外!」   他用力揮動馬鞭,戰馬向前飛馳:「梅香的毒,我一定會解!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但不是用這種手段!」   柳清楊不明白他想要幹什麼,只是他看到程展的動作時,終於不可置信地驚叫:「不要啊!」   「讓我們一刀兩斷吧!」   程展狂踹馬腿,手中雪亮的單刀劃過了一道弧線,帶走了一顆鮮血噴湧的人頭,他怒吼道:「殺光人質!殺光人質!隨我突圍!」 正文 二百零六章 突圍(上)   」柳清楊驚異地看著程展發瘋了:「不!」   「殺光人質!殺光人質!」程展在咆哮著,他用力地揮動馬鞭:「把人質都殺光,跟我突圍!」   馬蹄踩過的地方,正是一個顆飛滾著的人頭,他的眼裡還充滿一種驚恐之色,噴湧的鮮血讓程展的白馬都變成了紅馬,但程展已經狂吼著:「殺光人質,我們突圍出去!」   程展手下的這一千五百名官兵都聞到了一種血味,一種無盡的血味!   抰持人質的衛士都是程展從竟陵帶出來的老人,絕對忠誠於程展,他們一聽到程展的命令就已經揮動了雪亮的刀子。   「不要!不要啊!」柳家那邊已經有人尖叫出來了:「孩子他娘!不要!」   沒有多餘的話,只有空中飛滾的人頭,十幾具屍體撲通一聲都倒在地上,他們的眼神還帶著一種驚恐不定。   「啊!」那邊柳家的人群已經用雙腿夾緊了戰馬,用力催動愛馬衝了上來:「三妹!三妹!」   沒有任何的回音,他的身後已經有人撲通一聲就直接從戰馬上落了下來,有的人則是口瞪目呆地看著這一切,他們完全沒有了主張。   有的看著親人的最後一刻,卻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雙手握緊了兵器,暗自下了決心:「我一定替你報仇!」   柳清楊也冷靜下來,他銀牙一咬,柳眉直豎,大喝一聲:「殺!」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程展的馬隊已經殺過來了。   他們來得好快,衝在最前面的就是程展,就連一向膽小怕事的馬安都提了件單刀,大聲叫道:「殺出一條血路來,我們回長安去!」   「回長安去!」被這種血腥場景弄得熱血沸騰的官兵大聲恐叫著。他們不管是步兵還是騎兵,甚至是輜重兵,他們都像程展一樣發瘋地往前衝。   衝在最前面的是趙偉傑的馬隊,他們揚起無數地塵馬,現在柳清楊的眼裡看不到任何的馬匹,只看到一陣陣漫天的塵土朝著這邊衝過來了。   他覺得這支部隊變了,完全變了!   沒錯,他還是剛才那支馬步混合的部隊,本來憑藉著柳家絕對優勢的兵力,完全可以輕輕鬆鬆地將這支烏合之眾輾個粉碎。他們唯一的憑借就是手上的人質。   可當他們將人質殺個精光的時候,柳清楊卻發現他們變得可怕了。他們已經是背水一戰,已經沒有退路了。不管是什麼兵種,他們都發瘋地提著所有的兵器衝上來了,他們大聲叫著:「十三個人質就是一千三百人!好,反正已經夠本了。現在都是白賺地!」   柳清楊也毫不示弱,他大聲叫著:「殺啊!」   他堅信他一定會給程展這條小賊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雪意軒手上有著無數折磨人地手段,他讓程展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死!   哼!你就是想自行了斷,我柳清楊也會把你吊在柳家堡的門口,讓後來人知道冒犯柳家堡地下場!   他信心滿滿。現在柳家堡附近有著五千多騎兵。兩千多步卒。解決程展這千把人還不是手動摛來,關健是得顯現他柳清楊的本領。一個都跑不了,那才是他的本事。   他帶著馬隊就和程展軍撞在一起,但是片刻之後,他只能調轉馬頭,拚命地朝後跑。   程展大聲恐叫,長槍直指著柳清楊的屁股:「臭娘們,別跑!」   他用力一揮銀槍,柳清楊馬術甚好,一翻一轉,硬是避了過來,可是跟著他衝出來三十餘騎卻已經被程展軍殺了個精光!   程展仍在怒喝道:「殺啊!有種別跑,弟兄們,跟我殺出一條血路來!」   柳清楊明明本領遠勝於程展,可現在卻是夾著尾巴就跑,他地對面可不止一個程展啊,程展的身邊足足有著二十多名久經沙場的老兵,還有不少馬術好手,自己不趕緊跑就要吃虧了!   他越跑,程展火氣越大,他大聲叫道:「誰有箭!給這臭娘們一箭!」   柳清楊倒真是好功夫,輕輕一翻身,已經用戰馬掩護住了自己的身體,可他急了撤退,卻忘了已經衝到自己的馬隊面前,登時把馬隊衝散了!   他怎麼也理解不了,自己這邊有這麼多人馬,怎麼可能就這麼容易地敗了一陣!   他沒有注意,在改變之中的不僅有程展軍,而且還有著他地大軍!   沒錯,這七八千人都是常   慣地漢子,打老伏了,可是程展剛才那一手實在太出血腥地場面讓他們都驚呆了!   特別是柳家的軍主、幢主們,現在他們看著自己地親人被殺,完全是亂了陣腳,指揮系統全亂了,就看著趙偉傑的馬隊跟在柳清楊的身後衝入柳家軍內大事屠殺。   現在才是正戲了,程展又是幾聲尖沖,他完全是盯上了柳清楊,追得把這名動天下的仙子丟下戰馬,直接跳到一匹戰馬之上,只是柳清楊卻連鬆口氣的機會都沒有,他發現程展又追上來了。   程展追女孩都沒這麼落力過,他完全一副殺紅眼的姿式,帶著六七個親衛又撲了上來,兩個柳家騎兵想擋住程展的攻勢,就被程展長槍一挑,連人帶馬都飛了出去。   柳清楊慌張了,他是仙子,但是從來都是那些江湖上的少俠捧著鮮花來追他的,沒看過程展這麼惡狠狠地追他的,他當即一催馬就跑,那邊程展已經尖叫一聲,長槍一挑,幾乎就從柳清楊的耳邊殺過,柳清楊還覺得自己的耳朵涼冰的。   只是他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平時是運籌帷幄,決算於千里之外,現在見到這種生死相搏的局面竟是成了軟腳蝦,明明自己武功比程展高過數倍,人馬也比程展多得多,但就是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勇氣,只是大聲叫道:「衛兵!衛兵!」   他雙腿夾緊了那匹戰馬,雙手幾乎把馬毛都給扯斷了,那匹戰馬是匹劣馬,這時候也被激起了性子,竟是不生緣由地撞開了幾個擋路的騎兵,眼見著程展就越追越近了遠。   柳清楊魂飛膽戰,幸好殺出了一路騎兵,大聲叫道:「清楊!快走!我來斷後!」   柳家畢竟是百餘年的世家,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一些軍官們紛紛指揮起自己的馬隊和步隊衝上來和程展軍拚殺,一時間雙方絞殺在一起,好一場惡戰!   —   他們飛一般地衝上來與程展軍拚命,雙方根本不給任何留任何餘地,雙方也清楚既然到了這一步,就根本不會有任何俘虜,程展軍可以說是完全拚命了,從戰馬被打下來的,只要還能走,都會大呼一聲又徒步殺上去,身上受了傷,也根本不啍一聲,只是會叫道:「殺出一條回長安的血路啊!」   史景思一向是絕對服從命令的,可在這個時候也是帶著幾個親衛大聲叫道:「殺!殺!殺!我們殺回長安去,殺回竟陵去!到時候老子有重賞!」   馬安這時候也親自砍死了一個衝到他跟前的柳家騎兵,他大聲叫道:「弟兄們,過了今天,我絕對忘記不了大家的恩德!只要殺出來,人人都有好日子!」   他們完全是為自己而戰,他們的勇氣連柳家的馬隊都有些抵擋不住,那邊柳清楊一身泥土,口瞪目呆地看著這一切,可是他卻沒有勇氣衝上去。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當作女孩子來養的,也包括在這方面-他是柳仙子,卻不是柳大將。   程展軍的推進速度緩慢下來了,柳家軍的抵抗越來越激烈,但是這個時候遇家逢站了出來。   他和程展都是那衝在最前面的矛頭,只是他的武功比程展更高,而且更瘋狂,他當初和衛王司馬鴻屢番帶著幾十個親衛在播郡對著成千上萬人猛衝,經常只剩下他和司馬鴻兩人,他有著最最豐富的亂戰經驗。   現在這種場面對他來說,也不過重演一出舊戲而已,他在柳家的馬隊之中製造著屠殺,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殺人機器,就那麼一陣猛衝已經接連斬殺了十幾個柳家騎兵,他的眼前就是十幾頭戰馬在那裡悲鳴,則幾個丟掉戰馬的士兵則是大步向前,搶上馬去!   只有有了戰馬,他們才有著更多生存的機會!   其餘的馬隊也不示弱,緊跟著程展的身後猛衝過去,柳清楊的臉色雪白,握緊了拳頭,看著百多步的程展在混戰中廝殺,竟是鼓不起參戰的勇氣,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我們的馬隊已經擋住他了!」   這只是柳清楊的自我安慰而已,因為現在程展軍的步隊也衝上來了,他們朝著柳家的馬隊發起了攻擊!他們的攻擊似乎比馬隊還要鋒利!   幾乎就是勢不可擋! 正文 二百零六章 突圍(下)   攻勢之所以這麼銳利,完全是因為騎兵的戰鬥陷入了們的投入改變了戰局!   這是程展用來對付聞香教的老法子,騎兵突擊,然後將步兵投入戰鬥,而今天也取得相當驚人的戰果,戰馬在那瞬間發出了一陣陣驚天動地的悲鳴,步兵們像一陣風一般衝入了敵軍之中,拚命地收割著人命!   他們揮動著戰馬,把馬腿砍成了兩段,把馬上的騎士一個又一個在地上砍翻!   翻轉在地的戰馬用力蹚著前蹄,一個騎兵身甲俱裂,長槍也被折成了兩段,他企圖站起身來,卻被一支急進的騎兵在馬蹄下踩得驚呼連連,接著是步兵的腳步用力蹂躪著他,他在地上只能發出一聲聲低鳴!   柳家的騎兵也是以善戰而著稱,今天卻是遇到了硬對手,特別是那兩個官軍的大將實在更蠻勇了,那個帶著幾分陰柔意味的遇家逢倒也罷了,可程展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就是個野蠻人,根本不講一點道理,衝入陣中之後也是根本不顧及自己的背後,帶著一隊親衛騎兵一陣猛衝,把柳軍成動天下的鐵騎打得顏面盡無!   現在他還是不講道理,明明是渾身是血,衣甲破碎,身上已經負了多處傷口,可程展卻當作沒事一般,只是怒喝著:「殺光他們!殺回長安去!」   這簡直就是一個最最野蠻的惡霸,即便是最好鬥的姜人都不敢與他對戰,幾個隊主都不自覺地向後退去,帶動著馬隊一陣急退。   他們給程展軍製造的麻煩,還不如他們撤退時給自己人製造的麻煩更多,特別是步兵的投入簡直讓他們的前鋒幾乎崩潰了!   前隊的馬隊向後退卻,和後隊的馬隊、步隊撞在一起,整個隊形有些混亂起來了。柳清楊明膽看著程展根本不把柳家軍放在眼裡,幾進幾出,已經手斬數十騎,卻提不起半點想要決一死戰地念頭。   他從小是當女孩養的,因此他的想法也與別人不同:「我柳清楊的戰場,可不是這沙場上與這般蠻夫蠻幹,而是決策於千里之外,作出與戰國策士那般驚人的偉業來!」   他自己這樣說服自己,嘴裡還大聲叫道:「護衛!護衛!」   程展瞄了柳清楊一眼,看著他身邊密密麻麻的護衛。長嘯一聲,面目猙獰。帶著一身血與傷就衝了過去,柳清楊急急調轉馬頭向後退去。連接陣的念頭都沒有。   程展軍高歌猛進,竟是一舉將柳家軍的前隊打跨,後隊被退下去的騎兵衝散,也混入了混亂之中。   對於這一幕。最高興莫過於揮動著雙手的於雨度,他臉上淚水、汗水混作一塊,在幾個護衛地保護下激動地叫道:「好啊!衝上去啊!打跨他們!」   他本是個不得志的策士,雖然投了衛王司馬鴻,只是司馬鴻這種自許蓋世奇才地人一向自負,他這個頭號策士也只能喝西北風去。可是現在他卻隱隱約約看到了美好的前程。   柳家敗了。趙王黨和隴西柳家決裂了。這一切都是他謀劃地,特別是把程展派到隴西來更是他的主張。他覺得一切都變得那麼美好:「殺啊!殺啊!殺敗柳家!」   他的眼裡已經有了許多許多的夢想,是買上幾十個青樓地紅牌姑娘,還是弄個官家女子,或者是……   不過一看到柳清楊帶著馬隊向後退卻,他的眼神突然多了幾份仇恨,他認得柳清楊,認得這個女人,即便他化成灰他都能認得,只打那盤讓他輸光面光的棋局之後,他在衛王黨中的地位急劇下降,一想到,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失意書生也用力揚著馬鞭,大聲叫道:「臭娘們,你有種別跑啊!」   他的速度很快,甚至超越了突然停下整馬地程展,眼見就要追上柳清楊,但是幾個親衛猛然叫道:「停!快停下了!於大人!快停!」   但是他根本聽不到這些,也根本沒看到他身後程展軍都在拚命地整隊,即便呼嘯而過地烈風也不能讓他止步,他地心中只有熊熊燃燒的烈火,他大聲恐叫道:「臭娘們!臭娘們!」   程展已經顧不得他了,他收攏了一隊騎兵,抓緊了馬繩,大聲叫道:「都準備跟我衝上去!」   於雨度終於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勁地地方,他的眼前不再是那些混亂中的柳家軍,就連柳清楊都變得冷靜起來,他們充滿了戰意!   猶如程展對這一千五百名戰士所施過的魔法一樣,柳家軍在這片刻之間也突然變了,他們變得井井有條,變得充滿了銳氣,即便是最膽小的戰士也在這時候變成最勇敢的猛士,他們已經   讓他們轉變的只是一面旗幟,於雨度看著在敵陣中間打出的那面火紅火紅的旗幟,還有前方無數張弓搭弦的箭手,數以千計的的騎兵,而身後的護衛早已經退去了,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衝在最前面。   他的眼裡只有那面火紅火紅的旗幟,他心膽俱碎,幾乎就想調頭就跑,可他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   —   柳家的戰士高呼:「柳家萬歲!柳家萬歲!」   柳清楊看著自己居然是被這麼一個老兒給嚇跑了,那真是心中點著火,他大聲叫道:「放箭!衝鋒!」   看著那面火紅火紅的旗幟,柳清楊一下子臉紅了,他第一個沖了回去,他嘴裡高唱著戰歌:「千載風起,赫赫柳家,   淡然一笑,付我血淚,   獻吾一生,英靈永存,   強敵再強,亦如朝露,   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在這面旗幟之下,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勇士,他曾經象女人一樣地膽怯過,但現在他也像女人一樣地爆發了。   而最可憐莫過獨騎猛追的於雨度,他眼中只有一面火紅火紅的大旗,接著無數的箭只帶著破風之聲穿過了天空,劃過無數道的線條全都密密麻麻地射中在他身上,他甚至連迴避的機會都沒有。   他連人帶馬至少中了上百隻箭,那一刻他整個人變成了箭靶子。但事情並沒有這麼容易結束,幾百名騎兵帶著捲起的無數塵土衝了過來,在騎兵過後,甚至連一點他存在地跡象都不存在。   柳家軍變得如此鬥志高揚,都是因為樹起的那面旗幟,在他們的眼裡,只要樹起了那面旗幟,他們就不會失敗!   程展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他整個人伏在馬上,注視著那面旗幟。那是柳家的家主旗!   柳莫超就在那裡面親自指揮戰鬥,柳家軍變得似乎不能被擊敗了!   程展軍的戰士看著堅強的對手。他們心頭只有背水一戰的念頭,但是他們對自己也沒有太多的信心。他們面前的敵手可不是那些流民啊!   整個戰場馬蹄聲驚天動地,兩支堅強地馬隊即將撞擊在一起,程展猛然想到了什麼,他大聲叫道:「十幾年前。他們升起過這面旗!」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他左右地戰士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很快就把程展的話轉述出去:「他們升起過這面旗,在太祖爺爺面前!」   沒錯,他們升起這面旗又怎麼樣!他們還不是失敗了!就是十幾年前,他們柳家聯合姜人攻入長安。同樣是升起了這面旗幟。結果還不是被殺得落花流水。灞水被柳家軍地鮮血所染紅!   一想到這,所有戰士都充滿了必勝的信心。他們大聲叫道:「把這面破旗給我砍斷了!」   柳家的戰士則報以柳家不變的戰歌:「千載風起,赫赫柳家,淡然一笑,付我血淚,獻吾一生,英靈永存,強敵再強,亦如朝露,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雙方狠狠在撞在一起,現在柳清楊是充滿殺氣地程展軍中尋覓著目標:「程小賊在哪裡!程小賊在哪裡!」   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吃過這麼大地虧,一想到自己夾著尾巴逃跑的場景,他都為自己臉紅,他奮勇地廝殺著,拚命地尋找程展的蹤跡。   只是雙方戰成一團,哪有那麼容易找到程展,他怒火攻心,沒有了武林仙子的風度,只知道發瘋地找程展報復,但是他根本沒看到程展的一點蹤跡。   正當他暴怒如雷的時候,就聽到旁邊大聲叫道:「家主!護衛家主!」   他終於看到了程展,這個不講道理地野蠻人居然不要命了,他一點道理都不講,居然帶著百數人地馬隊衝到了那面火紅地大旗面前,看著他在陣中無情地斬殺對手,柳清楊的手出汗了,但是他又看了眼那面火紅地大旗,毫不猶豫地叫道:「護衛家主!」   程展現在覺得自己隨時可能刺不出下一槍,會被柳家軍挑下馬去,但是驚人的意志卻支撐住了,他總是發狠地沖在了最前面,然後用長槍刺穿一個又一個對手的身體,他現在又用槍頭將一個對手的腦袋打得粉碎,連頭盔都打得完全變形了。   看著這麼勇敢的對手,柳家軍也有些心驚膽戰,可他們是柳家最精銳的戰士,他們護衛著大旗,他們高歌著,拚死地與程展部苦戰,雙方每一寸的爭奪都是用姓命換來的。   火紅的大旗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向前進了兩步,柳莫超臉色堅毅,他大聲叫道:「好好幹!殺死他們!」   他知道眼前的官軍銳不可當,可畢竟只是一股銳氣而已,只要他們這股氣不存在,他們也就失敗了!   現在他手上有足夠的本錢,完全可以用來慢慢地消耗程展的實力,最終程展軍會徹底失敗,因此他對程展的勇猛根本不放在眼裡,他大聲叫道:「弓箭手!射死他,射死他!」   一枚冷箭又擊中程展的左肩,雖然憑藉著盔甲擋上一擋,但程展還是在馬上搖了搖,一隊柳家軍看到搖晃中的程展,紛紛催馬向前。   程展的身邊只剩下幾個親兵了,正當他們想要撿便宜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冷喝:「去死吧!」   他們還沒衝到程展的身邊,這隊人已經有一半淪為馬下踐踏的肉泥了,遇家逢大聲叫道:「看我的!」   他受的傷不比程展輕,可是他比起   有應付這種場面的念頭,帶著騎兵又是一陣猛衝,現的旗幟沒有後退。但沒有前進,他留在原地。   但是柳家軍並不著急,現在柳清楊和諸軍統帥已經趕了過來,他們準備徹底在這面戰旗之下圍殲程展軍!   在他們地心裡,只要打出這面大旗,柳家軍是從不會失敗的!   時間在他們這邊!   柳莫超大聲叫道:「就拿這些狗賊為我們舉義而祭旗吧!柳家必勝!」   只要耗完了程展軍的銳氣,勝利女神就會向他們招手,不過,他已經看到解決戰鬥的一刻了!   現在是輪到他唱起了戰歌:「千載風起,赫赫柳家。淡然一笑,付我血淚。獻吾一生,英靈永存。強敵再強,亦如朝露,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他甚至沒唱完這一首戰歌。戰局已經起了驚人的變化,程展已經失去了那種勇猛衝鋒的銳氣了!   柳莫超的眼神充滿了震驚,他第一次變色了:「快堵住他們!」   沒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剛才還是那麼瘋狂朝著中軍猛攻的程展,現在居然很從容地調轉馬頭。朝著右翼開始突圍了:「擋住他們!」   柳清楊也是看著目瞪口呆。當他衝破幾重阻隔。終於要衝到中軍的時候,卻發現程展轉向史景思統領的那一路。接著趙勝傑、遇家逢等人也紛紛調頭就走,只有百多個步兵看到突圍無望,發瘋地朝著這邊進攻,指揮他們地隊主叫道:「兄弟們,咱們拼了!」   他們是替自己的騎兵殺出一條血路來,而他們地騎兵戰友同樣以巨大的代價從左翼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噴湧而出,把戰馬地速度提到最快,他們看到了回到長安的路,回到家人身邊的路!   柳清楊看著程展突圍而去,也在催馬向著那邊衝了過去,但是當他趕到右翼的時候,程展早已經率眾突圍而去,左翼地主力都被調到掩護中軍去了,現在薄弱的左翼在瞬間被程展捅穿了!   柳清楊發怒了,他的眼中只有那個縱馬狂奔的程展,他隨手就從身邊取出一張弓,張弓就射,只是程展他們的速度好快,他們在這瞬間已經用百多條人命衝破了柳家堡,衝出弓箭的射程之外!   他們已經踏上了柳家堡外地土地,卻根本不敢停留,他們只剩下了三百多人,個個筋疲力盡!   而跟在他們身後則是數以千計地騎兵,他們迎著帶著黃土地冷風,朝著長安奔去!   柳清楊只覺得自己的胸口要噴出火來了!   以八千步騎攻擊一千五百名倉促成軍地敵軍,敵軍只有一幢精騎,可是現在自己死傷這麼多的忠勇戰士,仍讓官軍一部突圍而去!   一想到這,他怎麼都不願意停下來,他大聲叫道:「追上去啊!」   柳莫超卻是神色不變,雖然讓官軍一部逃跑了,但是對於大局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的遺憾便是時間,如果再給他一年時間,他絕對會把長安和成都握在手裡!   他痛恨在這一點,如果不是衛王破壞,那十幾年經營下來,一旦發動,就能握有兩州,到時候再憑藉著雪意軒的實力,隴西柳家完全有問鼎天下的資格!   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啊!   一想到這,他痛恨起了於雨度,也痛恨起了這個程展。   就是這個該死的程小賊,殺死自己這麼多的親人,殺死了柳家這麼多的忠勇將士,方纔已經有人回報過了,在戰場上的統計表明,程展固然是扔下了一千二百具屍體,可柳家軍這一役也死傷了兩千人,光是戰死就有五百多忠勇將士。   一想到這,柳莫超大聲叫道:「追上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對那幾個頭目都懸賞一千貫!」   程展現在是狼狽不堪,他渾身就沒有一處不帶傷,傷口到處在疼痛著,渾身簡直就是提不起一點力氣來,他在方纔的戰鬥裡已經換了好幾匹戰馬,現在只是習慣性地向前急奔。   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只要柳家的追兵追上來,他仍會變成一個豪勇的戰士。   他的身邊是同樣帶傷的遇家逢,只是這一回遇家逢卻是連說帶笑:「好!好!好!」   不知道他是在說突圍出來好,還是說程展打得好,或者是他自己的勇猛奮戰好,他拍了拍程展的肩膀,這一回的聲音沒有了以往的陰柔,往有幾分動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馬安則是把這匹健馬的速度加到最大,他一邊跑還一邊把自己的盔甲全部扔在地上,大聲說道:「快跑!快跑!」   看得出來,他對於逃跑是很有經驗的,而其餘的騎士卻沒有馬安這邊閒情逸志,他們一邊催動著戰馬,一邊藉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   突圍出來的,都是騎兵,沒有一個步兵,他們朝著長安奔去。 正文 二百零七章 轉戰   離長安近了,望著遠方點點滴滴的綠意,總算是為大地多了點春色,但是這個小高地上的騎兵卻根本不敢大意。   他們人人都披甲乘馬,但是現在的處境卻比長安城內的乞丐都不如,他們臉上蒙著一層黑灰色的塵土,即便站在對面,根本看不清他們本來的面目。   他們的衣甲也成了大雜檜,飛揚的黃色塵土沾滿了全身,噴湧而出的鮮血已經凝固成黑紫色,那原來威風凜凜的衣甲幾乎成了一團泥,而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外圍幾個漢子筆挺在站在那裡監視著一切,但在這高地中間卻有許多人倒頭臥在地上,直想好好睡上一覺,他們咪起來的眼睛總是留著那麼一條線,只要一有警訊,他們就會跳上馬去,和敵人展開不死不休的博鬥。   遇家逢和幾個騎兵利落地點起了火頭,把馬肉放在上面慢慢烤著,遇家逢是少數幾個仍能保持著冷靜的人之一,他在剛才那次短促的遭遇戰之後,親手斬殺了一頭受傷的烈馬,一路奔出十餘里後,終於開始了這次難得的休息。   沒有鹽,沒有香料,沒有任何的調料,就是那麼普通的馬肉,簡直讓人難以下嚥,可沒有遇家逢的冷靜,恐怕還沒有機會吃到,程展閉上眼睛,強自往嘴裡塞了兩口中,以感激的神情看了一眼遇家逢。   遇家逢還是在那不言不語,按著人頭分配著馬肉,經過這一路的廝殺,他們只剩下一半稍多的人馬了。   馬安坐在那裡,啃了一口半生不熟的馬肉,嘴裡憤憤不平地說道:「真他娘的沒法吃了!」   埋怨終究是埋怨,他的手裡握著兩個饅頭和一根油條。平時最最普通的食物,這時候卻成最最極品地美味,只是他沒有往嘴裡塞,反而送到了戰馬的嘴裡。   那匹健馬一路狂奔,渾身也是從水撈出來一樣,看到馬安手裡的食物不由打了個響鼻,幾口就解決完畢了,馬安的臉色很快恢復了平靜:「你們歇著,咱去盯一眼!」   程展也是看了一眼隨身攜帶的油條和饅頭,然後遞過去餵馬。   只要是有經驗的騎兵。都會隨身攜帶些油條油餅之類的物事。   再怎麼名貴的寶馬,終究是血肉之軀。不停不息的狂奔會耗盡他們所有的體力和生命,到了最後。會讓他們再也走不動了,在這時候餵食一些油條、饅頭地東西,會讓它們立即重現活力。   在這一路來的狂奔惡戰,讓所有人珍惜自己地戰馬。也讓所有人擰成一條繩,就連馬安都明白,只有這個團體活下來,他才能活下來。   程展的戰馬吃得很快,對他來說,油條並不是什麼難以下嚥地東西。然後美美打了一個響鼻。讓程展稍稍寬了寬心。他對著遇家逢說道:「我們的馬力應當還能到長安……」   遇家逢很冷靜,他很冷酷地打破了程展的美夢:「很難……如果我們不是在驛站那換過馬。恐怕跑不到現在,而且他們已經到我們的前面去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前方地那一點黑煙,只是這一個動作,就讓程展覺得很不痛快,他只能把這種感情發洩在柳家身上:「該死的隴西柳家,老子會把這一切還回去的!」   在他們的身後,除了飛著無盡的黃塵之外,還有著那隱隱約約的黑煙和廝殺聲!   沒錯,柳家已經動員起來!   在隴西附近地官道,有著無數地輕騎在傳遞著命令,那只是一道簡單地命令,卻讓程展一行人嘗到柳家的實力。   無數地豪強、幫派,甚至是下層的軍官們都紛紛樹起了柳家的戰旗,沿路經過的驛站、縣城、堡寨紛紛落入了柳家的手裡。   只需要一道命令,柳家就可以改變陝西的實力對比,當叛變的飛燕軍派出騎兵追擊的時候,程展一行人什麼雄心壯志都沒了,他們只有一個願望:「回長安去!」   大小數十役,斬首百數級,柳家雖然沒討得好去,但是他們越來越瘋狂,在程展的背後,有一支六七百人的騎兵大隊拚命追逐著他們,有著無數的柳家游雜部隊在前面堵截著他們。   每一個,哪怕是最怕死的馬安,在這種威脅前都變成了無畏的勇士,他們以驚人的毅力穿越了數百里的路程,朝著長安進發。   但人與馬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這次休息,恐怕這殘存的騎兵會在下一次戰鬥中徹底崩潰,不過柳家的部隊已經到了他們的前面,他們又能逃多遠!   程展感受著那半生不熟的馬內在胃肉慢慢消化,覺得自己那疲乏已極的身體又充滿了力量人,他對著遇家逢說道:「我一切把這一切還給柳家的!」   遇家逢冷冷地看了程展一眼,他的眼神冷得像刀鋒,不帶一點感情,他猛地叫道:「我們不能再退了,不能再退了!」   沒錯!他們不能再退了,這一路都是柳家的馬隊拚命在背後追擊著他們,雖然他們憑借勇氣一次又一次地突出重圍,但他們終究是始終處於被動,現在是到了反擊的時候了!   似乎是聽到了遇家逢的話,坐在馬上的馬安突然大聲叫道:「來了!來了!」   程展的耳邊似乎聽到了那戰馬奔馳的轟鳴聲,那些疲憊得倒地就睡的戰士在這瞬間突然變成了生龍活虎的猛士,他們以最快的動作跳上馬去,隨時準備戰鬥或者突圍。   程展的動作同樣是風馳電掣一般,但是更快是趙偉傑,他已經像一陣風那樣站在最前線,大聲叫道:「他們人不多!程將主,遇先生,你們帶隊從兩翼衝擊,絕不能放過一個!」   他是個在馬上廝殺多年的老軍官,一眼就看到這追擊的馬隊雖然聲勢浩大,實際只是個斥候隊。不過二十餘騎,自己這方處於絕對優勢。   程展一向很尊重專家的意見,當即一點頭,大聲叫著:「上馬!都上馬!弟兄,跟著我來!」   馬安看了這戰場一眼,然後緊緊地跟在程展的背後,嘴裡說了句:「程老弟,老哥把性命都托付給你了!」   雙方的馬蹄聲宣瀉出來,有著驚天動地的氣勢,雖然是不到兩百騎兵的搏殺。卻依舊是不死不休地局面。   柳家的馬隊一看到對手就眼紅,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責任。全力地催動戰馬就衝擊過來,他們的嘴裡大聲叫道:「報仇!報仇!」   他們像風一般。根本不愛惜馬力,當衝到趙   面前的時候,馬力竟然有所衰竭了,而趙偉傑把握住的機會。他大聲叫道:「出擊!」   他的騎兵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他們站在一個小高坡上藉著地勢向下突擊的時候,有著排山倒海地氣勢,任是再強的軍隊都無法擋住他們,何況是馬力有所衰竭地對手。   在那瞬間,血花飛射。戰馬發出一聲聲悲鳴。趙偉傑在馬上大聲叫道:「殺!殺!殺!」   雙方都已經眼紅。柳家的馬隊處於劣勢,可他們根本毫無畏懼。他們只有一個念頭:「報仇!報仇!報仇!」   程展和遇家逢都很珍惜,他們行進地速度不快不慢,剛好是勻速前進,但現在是給他們以致命一擊的時候,程展當即第一個突在最前面:「跟我殺!」   那邊遇家逢的馬隊卻已經在背後捅穿了柳家的馬隊,柳家地騎士仍在奮戰,但誰都知道,他們即將覆沒!   —   平時一向顯得老實木訥的趙游波看得到這血腥的一幕,也發現一聲歡呼:「哥!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所有的騎兵在這一刻都顯得如此無情,在他們的眼裡根本沒有俘虜的概念,他們只想殺光對手,但是柳家地騎兵意料之外地堅強,他們殘存地五六個騎兵嘴裡叫著報仇,刀劍入體依舊在奮戰著。   程展地戰刀深深地刺入了一個騎士的體內,但是這個騎士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噴湧地鮮血當作一回事,他狼嚎般叫了一聲,繼續朝著馬隊殺去。   雙方的戰鬥很摻烈,這個騎士身中數刀才從馬上摔了下去,他仍然大聲叫道:「柳家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程展還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那邊已經叫了起來:「敵襲!敵襲!」   與聲音同時來的,是一整隊浩浩蕩蕩的騎兵,他們呼嘯而來,帶著無盡的殺氣,他們用一種凜冽無比的氣質朝著這邊奔襲而來,他們無人可檔,準備掃蕩面前的一切敵人,殺光他們追蹤數百里的敵人,捅穿程展的馬隊,用血來洗血。   程展等人的馬隊現在仍在戰鬥的餘波之中,誰都沒有想到柳家的這隊斥候隊竟是一顆棄子,現在他們雖然消滅了這最前面的二三十騎,但自己也即將陷入重圍,但到這個時候,誰都是無懼的勇士。   「跟我上,殺光他們!」喊出這句話的不是程展,不是遇家逢,更不是趙偉傑兄弟,卻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馬安,他在馬上狂暴地叫道:「殺光他們,讓他們看看馬家的威風!」   「殺!殺!殺!」喊叫聲驚天動地,騎兵甚至沒有好好地收容一下,但是他們的精神氣質卻是無可抵擋的,所有的騎士都變成瘋狂的勇士!   狹路相逢勇者勝!   程展甚至連轉身的念頭都放棄了,對手既然佔據了先機,那麼就用自己的勇氣來扭轉戰局吧!   但是在這種時候,有人大聲地叫道:「你們走!你們快走!我來斷後!」   趙偉傑第一個衝了出去,他的聲音:「交給我!你們,你快走!將士們,讓他們柳家嘗嘗真正騎兵的厲害!」   追殺程展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曾經過程展下馬威的柳家三少爺柳清宇,這一路的追殺他付出巨大的代價,死傷了百餘人,但卻只能換回同等數量的敵軍屍體,敵軍的主腦卻幾乎全數逃走。   一想到死去的親人,他的眼又紅了,他用一種沉穩的聲音告訴自己:「從來沒有人能欠柳家地!」   他終於讓這些最可恨的狗賊上勾了,所有的柳家騎士都發出同一個聲音:「不要放過一個!」   他們現在有七百名騎兵。而程展手上不過是馬力消耗大半的百騎,他們早已疲乏不堪了!   而趙偉傑在這種時候,體現出一個真正騎兵軍官的氣質,他率領著他廝殺已久的馬隊衝了出來,他像一個箭頭一樣吸引著柳家軍的注意。   而在他的背後,程展等人終於做出了決斷,他們大聲叫道:「不要讓趙幢主的努力白白浪費!跟我來!」   他們撤退的速度比突擊還快,而這個時候趙偉傑已經率領他地馬隊捅進了柳家的馬隊之中,雙方立時暴發出驚人地血花,前排的戰士甚至連一聲摻叫地聲音都沒有。就被無數的兵器刺穿了身子。   雙方都是以驚人的勇武交換著屍體,趙偉傑雖然處於劣勢。卻讓柳家軍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在視野之中,程展已經縱馬狂奔。身後只是無數地塵土,他的身後趙流波只知道抓緊馬繩,兩隻眼睛裡都是眼淚。   這個一向不動感情的漢子也動了感情,淚水、塵土、傷痕混成了一團。他下定了決心:「哥!等著我回來替你報仇!」   柳清宇和趙偉傑的交戰短促而血腥,但是這點時間讓程展的主力跑遠了,看著那只剩下煙塵的隊伍,柳清宇第一個追了上來:「不要放過一個!不要放他們回長安城回享福去!」   依舊是無窮無盡地追殺隊伍,柳家把他們地潛勢力都釋放出來,他們有著無窮無盡地棋子。在隴西到長安的路上。有著無數叛軍。他們有地是地方的豪強,有的是屬於官方的州郡兵。有的甚至是幢主一級的軍官。   程展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只要呼吸一口空氣,那體內就像著火一樣在燃燒著,功力高強的程展尚且如此,何況是普通的騎士。   現在包括馬安、遇家逢在內,整個馬隊只剩下了二十多人,馬安在馬上已經搖搖欲墜,但是他不敢下馬,因為柳家的騎兵隨時會在身後殺出來。   他甚至不敢換一匹戰馬,馬安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頭,他相信自己這一回來隴西,至少減了二十斤肉!   他甚至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吃的全部苦頭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一次吃的苦頭多!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到長安去,如果能活著回去,他真的去好好地上幾柱香,謝謝老天爺的大恩大德!   所有人連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柳清宇的馬隊隨時都會追上他們,因此程展很沒義氣地走在最前方。   前方還是有無數的黑煙,那是屬於柳家的地下部隊在攻打縣城、驛站、堡寨,在這一波攻勢之後,至少有數十個代表朝庭權威的地方已經易手了!   他們千方百計地迴避著這些戰鬥,希望能早點回到長安城去,只是到了現在這個局面,他們甚至沒時間好好想一想,到了長安之後到底幹什麼好!   在隊伍之中,遇家逢猛得停馬不前   所有人都回過頭去瞄了一眼,不用他們注視,他們可聽到馬蹄聲,還有那戰馬奔馳而生成的煙塵!   那馬蹄聲敲在每一個戰士的心底,讓他們隨時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馬安終於受不住,他在馬上嚷嚷道:「拼了吧!拼光吧,我們是回不了長安!」   他說出所有騎士的心聲,這種日夜被人追殺被動挨打的日子並不好受,就連不動感情的趙流波都擠了兩個字來:「拼了!」   程展看了看身後的煙尖,也有一種拼光的衝動,但是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等著他,還有許多恩怨等著他來瞭解,他壓制住同歸於盡的衝動,催馬向前,大聲叫道:「我會帶你們回長安去!」   在馬隊之中,他是最年輕的一個,但是這一刻他就是這麼有威望,所有人都加速向前,朝著那黑煙和廝殺的地方奔去!   很快馬安就發現這一切有點不對勁,他詢問道:「程老弟,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沒錯!程展大聲說道:「跟我來!我們一定會回長安的!」   他讓自己相信這一點,如果他失去了信心,或許整個馬隊就這麼跨了,那黑煙冒著更厲害了。能隱隱地聽到廝殺聲!   所有人都忘記了在身後跟蹤的馬隊,他們突然被點燃了希望,他們每一個都握緊了兵器,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程展熟練地操縱戰馬越過兩個小山頭,終於看到戰場的全貌!   下一刻他發出一聲尖叫,第一個衝了出去:「殺啊!」   他的眼前是一個小堡,裡面大約一兩隊的兵力駐守,而二三百名身穿布衣地柳家軍正在朝著這個土堡猛攻,守軍應付得很辛苦,眼見著土堡就要失守了!   他們把自己的後背讓給了程展。而程展也把自己的後背讓了出來,他沖在隊伍的最前面。   所有人都知道。勝負在此一舉,如果他們能趕在柳家的馬隊之前解決戰鬥。那麼他們就能與土堡裡的守軍合流,如果失敗,受到前後夾擊的就只能是他們,他們拼了!   所有人都忘記了身後的追兵。他們把這段時間受的氣都宣瀉出來,他們的衝鋒就像鋼刀刺進了蛋糕之中,這些沒有披甲地雜兵根本無法抵抗他們的進攻。   「殺啊!」程展發瘋了,他用力揮動著戰刀,殺光敢於抵擋自己地一切敵人,柳家這些步兵只是臨時武裝起來的部曲而已。他們根本沒有勇氣敢於抗拒騎兵。   他們將柳家軍地隊形捅穿了兩回。堡內的守軍也殺了出來。柳家軍不得不潰退出來,他們潰退的時候甚至把大旗都丟下了!   他們非常狼狽。他們足足有六十多人被俘,這個數字甚至接近守軍的總數,他們扔下了可以拋棄地一切,失去一切指揮向後退去,而程展的騎兵甚至還發動了一次追擊,而帶隊的馬安甚至沒有損失一名騎兵就砍翻了十幾名柳家軍。   但是當他們退入堡中的時候,柳家的騎兵也終於趕到了,但是柳清宇看了一眼眼前的土堡,卻猶豫了一下沒有發動進攻!   這個土堡是大周用來防禦柳家地工事之一,在堡內大約有著兩隊以上地守軍,有著堅固地防禦,除此之外,還有數十名騎兵退入了堡中,如果光憑借自己的六百名騎兵完全可以一舉攻破這個土堡,但是寶貴地騎兵恐怕要蒙受重大的損失。   是不是要用寶貴的騎兵去攻堅?他猶豫了!   他並不知道,經過這一刻堡內只有區區七十名守軍,除此之外,只有程展的二十多名騎兵和六十多名俘虜,經過前一階段的攻擊,不但工事毀壞大半,而且將士都疲老了,如果柳清宇現在發起一次攻擊,完全可以一舉而下。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沒下決心:「快收容步兵!快收容步兵!」   他把注意力集中那些被柳家騎兵打散的步兵身上,他覺得收容那些步兵讓他們打頭陣是個好主意!   在堡內又是另一般景象,現在堡內的最高軍官只是一名隊副而已,當他知道眼前這兩位大人一位是馬家的大人物,隴西宣尉使,另一位也是高品位的武官,陝西宣尉副使,而且他們還帶來幾十名騎兵,他趕緊把指揮權交回來。   對於得到的這點兵力,無論是程展還是馬安他們都很滿意,他們在堡內可以憑據工事死守,堡內的物資補給更是他們夢想的東西。   但騎兵在餵過戰馬之後才敢躺在地上略作休息,至於馬安和程展,他們更是忙於佈置著一切,程展發現馬安在誘惑人心還是把好手,他向那些俘虜宣佈了自己的身份:「在下馬安,身居隴西宣尉使……」   對於這些小雜兵來說,馬安是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大人物,在這一刻都被嚇蒙過去,下一刻馬安大聲說道:「你們的上司丟下你們跑了,從現在你們替我賣命,老子是不會忘記你的!」   「要女人有女人,要官有官位,要錢有錢……只要肯給老子賣命,什麼都有!」他的話不多,卻能這些武裝起來的部曲為之興奮起來。   部曲中有人乾脆直接跪在地上,下一刻,這些俘虜都派去修建工事,其中少數人乾脆直接拿起兵器補充進步兵之中。   而堡外的柳清宇卻是焦急如焚,他派去收容步兵的隊伍到現在才收容得小貓小狗三兩隻,而他又欠缺將騎兵投入攻堅戰的決心。   他並不知道。剛才程展的突擊已經將這三百多步兵徹底打跨了,他們被完全打散了建制,再也無法收容起來了,他注定只能在堡下乾等!   一直到眼見日落西山,柳清宇足足等了兩個半時辰,他終於下了用騎兵攻堅的決心,他大聲叫道:「跟我衝上去!」   他地騎兵追逐了數百里,又在烈日曬了這麼久,得到這麼一個消息之後,齊齊發出一聲歡呼。   這時在堡內又是另一番景象。所有的士兵都休息過了,他們吃過了熱飯熱湯。養足了精神,那些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騎兵也美美地睡過了一個短覺。但他們一聽到外面的喊聲,齊齊站了起來。   仍舊是步兵先攻,但是那三十多步兵確實已經被程展的騎兵打跨,他們剛剛進入弓手的射程之後。就已經向後潰散了,他們給柳清宇製造大麻煩,險些讓馬隊的衝鋒都散了架。   柳清宇是無法指望他們了,他的馬隊重新集結,然後呼嘯著冒著箭雨衝到了堡下,接著他們只能痛苦地跳下馬來。搭**梯向上衝擊。   他們只是   健兒。卻不是攻城的好手。程展和遇家逢指揮這一得心應手,甚至不用指揮。他們就把這支疲乏不堪地騎兵給擊退了!   沒錯!是擊退,柳清宇看著在短短的時間之內,騎兵已經損失了六七十人,而攻堅卻毫無進展,他已經失去了信心!   守軍傷亡了三十多人,而寶貴地騎兵卻足足損失了近百人,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柳清宇對於以他地騎兵攻克這個堡壘已經失去了信心,他只能依靠步兵了!   他沒有失去理智,沒有準備與程展同歸於盡,雖然他心頭報仇的念頭始終不受控制,但他是柳家的子弟,他必須為隴西柳家的長久而考慮!   六百名馬隊,這是非常重要地力量,有時候會決定一場戰爭的命運了!   因此他又派出馬隊又收容步兵,除此之外,在這一帶有不少可以運用的棋子,他相信第二天他手上就有幾百可用的步兵了,就是程展的末日!   但是程展已經等不了這麼久了,他對著遇家逢和馬安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就走!再不走,明天就走不了!」   對於他的觀點,遇家逢猶豫了一下,表示贊同,馬安卻表示了極大地不滿:「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歇腳地地方!」   他在隊伍是有權威地,而且他是整個隊伍中品級最高的人物,但是程展只用一句話讓他住嘴了:「那好!你不走,我走!」   馬安只能痛苦地說道:「那好!我去睡一會,走地時候務必叫醒我!」   一想到馬背上的痛苦日子,再想到那溫暖的床鋪,馬安就要發瘋,但這是命運的選擇。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人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選擇,在這之後,人總是有著許許多多的如果,但是馬安如果真的留在這個堡壘的話,或許程展的歷史會少掉許多趣味。   過了子夜,幾乎每個戰士都美美地補了個覺,雖然他們仍舊很疲勞,但是充滿了鬥志,那些俘虜們也全部補充進了步兵之中,馬安向他們保證:「到了長安城,少不了你們的富貴!請記住我,我馬安不會忘記這個承諾!」   柳清宇也提防到程展要突圍,但是他對地形的熟悉根本無法與這些堡壘的守軍相比,他們捉了一條小道在黑夜之間突了出來,等柳家軍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走遠了。   但在黑夜之中,柳清宇也根本無法控制部隊,他甚至不知道程展是朝著哪個方向突圍,他們只能等在天亮之後再行動。   馬安看著身後行動的步兵,猶豫了下,朝程展輕聲詢問道:「老弟這不是個法子,我們是不是先走一步!」   程展看了一眼這些步兵,很理智地說道:「不能拋下他們,如果柳家軍追上來的話,他們也是有用處的!」   馬安看著這些攜帶著乾糧的步兵,點了點頭,覺得他們可以為自己的突圍付出一點犧牲的代價。   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掌握著這麼多的步兵,他又回頭看了看這三百多名步兵,總算放棄了將他們全部拋下的念頭。   昨天柳家軍一直沒有追上他們,而這些步兵駐守有年,非常熟悉當地的地形,他們會合了幾支或是被打散,或是已成孤軍的官軍,現在程展的手裡有著四十名騎兵,三百多名步兵。   但是有了這麼多的部隊,馬安的心才定了下來,只要不是六七百名的突襲,他都有反抗的能力了!   而這些步兵對地形極其熟悉,昨天一天他們都沒有遭遇戰鬥,卻反而收容了這麼多的士兵,他不後悔與這些步兵同甘共苦!   更緊要的是,他們的苦難日子快到盡頭了,今天只要越過這一條小河,他們就算進入到長安的地境,根據步兵打探的消息,柳家的勢力還沒有滲透到這裡!   大河就在前面!   程展很小心,在最後關頭他還是擺開了戰鬥隊形,畢竟有著太多半渡而擊的戰例了!   但是一切都很平安,柳清宇的馬隊並沒有出現,當步兵全部過河的時候,騎兵也歡快地奔馳起來,那河水看起來如此美妙。   當越過河流的時候,騎兵們仍在留戀著這河水,遇家逢用水洗了洗白淨的臉,然後輕聲說道:「我們又回來了!我們真的又回來!」   沒錯!又回來了!我們又回來了!即便是遭遇這麼多的苦難之後!   馬安沒忘記他的承諾,他大聲說道:「弟兄們和我馬某人同甘共苦,我忘記不了大夥兒!大夥兒的榮華富貴,包在我的身上了!」   所有人都發出歡呼聲,他又拉了拉程展的手說道:「程老弟,這一回多虧了你!」   這時候人群突然哭了出來,程展轉眼一看,卻是趙流波,他一向不動感情,但是想到戰死的哥哥,他的淚水變得和河水一般清澈。   對於這個徐瓏月安插在自己身子的棋子,程展並沒有多少好感,但是這一刻他變得冷靜下來:「讓流波好好哭一哭吧!」   長安們,我們終於又回來!   終於回來了!在經過這麼波折之後,我們才知道你是如此迷人!   特別是那些從柳家堡突圍出來的騎兵,他們一路上經歷了太多的曲折,他們大小數十役,在這樣的歷程之後,沒有任何困難能阻擋他們,他們都成了真正堅毅的戰士。   所有的步兵和騎兵都鬆懈下來,或許現在只要一次突擊,就能把這些百折不撓的戰士給打跨了!   有的人用河水洗腳,馬安則很用心地捧起一口水,那水並不甜美,但是馬安仍是陶醉在這種感覺之中:「長安的水,真的很美!」   他又朝著遇家逢看了一眼:「遇先生,咱們各為其主,但是這一回遇先生……」   他沒有說下去,應當是很佩服遇家逢的意思,遇家逢遇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在九死一生中歸來,他的感覺很好:「關中馬安,果然是關中馬安啊!以後咱們雖然是對頭,可也別忘記了今天這份交情!」   他和馬安都笑了起來,他們都說道:「回長安真好!」   程展看了他們一眼,笑了,他說道:「我現在倒有一個念頭,不知道兩位答應不答應!」   馬安很痛快地說道:「真好啊!馬上就可以回長安了!程老弟,有什麼念頭就說吧!」   程展很有力量地說道:「我們不回長安了!」 正文 二百零八章 成軍   和馬安都笑了起來,他們都說道:「回長安真好!」   程展看了他們一眼,笑了,他說道:「我現在倒有一個念頭,不知道兩位答應不答應!」   馬安很痛快地說道:「真好啊!馬上就可以回長安了!程老弟,有什麼念頭就說吧!」   程展很有力量地說道:「我們不回長安了!」   「為什麼不回長安?」馬安幾乎要跳起來了:「我們歷經了那麼多千辛萬苦,歷經了那麼多的波折,不就是為了回長安去?」   遇家逢沒有說話,他只是平靜地看著程展。   「沒錯!回長安去!我是要回長安去!」程展的聲音很輕,但是很有勁頭:「但是我們忘記了,我們是為了什麼去隴西的!」   這一回真的輪到馬安呆了,沒錯!他們忘記去隴西的使命,他們是去宣撫隴西的,他們的頭銜還是隴西宣尉使,可是他們的使命卻是徹底失敗了!   隴西柳家發動了一次規模空前的叛亂,站在這裡看著河的那邊,無數的黑煙正在冒起,數萬叛軍正在那裡縱橫,他只記得回到長安去,卻忘記了自己最初的使命。   自打襄陽武庫案案發,他是千辛萬苦才謀得一個隴西宣慰使的職位,但是現在卻灰溜溜地跑回了長安,一切的努力似乎都白費了。   對於程展來說,他有著同樣的難題,當初大周朝給他的承諾是如果宣撫好隴西柳家,他可以回竟陵當他的土霸王,但是這個使命卻失敗了,徹底地失敗了!   遇家逢也開口說話了:「沒錯!我的使命也失敗了!看來我暫時無臉去見衛王殿下了!」   他帶到隴西的手下,幾乎全部丟在隴西了,就連衛王司馬鴻的謀主於雨度都死在了柳家堡了,因此馬安附和道:「沒錯!我們是不好回長安城!但是哪裡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程展一揚馬鞭,大聲說道:「在這裡。就在這裡,這裡才是男兒發揚真價的地方!」   他點醒了於雨度和遇家逢,他們都興奮地說道:「沒錯!就在這裡!」   戰場才是男兒最好地歸宿,也是陞官最快的地方,他們為這個想法而歡呼。   馬安興奮地說道:「沒錯!就在這裡,我們有著無數的機會!」   隴西柳家不是叛亂了嗎?這是抓實力抓部隊的大好時機啊,大周朝需要有人去平定叛亂,而與柳家結了死仇的他們更是別無選擇!   馬安說道:「在長安附近,我們馬家有著數萬兵將,只要我登高一呼。自有人前來投效!」   遇家逢也說道:「我們衛王的棋子同樣不少,有不少的棋子我可以運用!」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程展說道:「眼下隴西柳家叛亂,朝庭正是用人之時。我們只要抓起了部隊,還怕沒有名義不成!」   殺人放火金腰帶,何況他們三人都是朝中頗有聲望的人物,要錢有錢。要人要人,就是權位也頗重,在長安附近抓點部隊當然是件很痛快的事情,因此程展在旁邊勸道:「大夥兒暫時拋開黨派之分,合力抓點本錢回來!」   遇家逢和馬安都連聲叫好,特別是馬安更是歡呼雀躍。   在關中馬家。他是個不怎麼被重視的人物。雖然有一個身居貴妃地妹妹。但是人們提起他,只會說:「他是××的哥哥」而已。除了這一點,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現在他發現一個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在長安附近,馬家已經有著號稱十數萬人地潛勢力,即便扣除水份,也應當有著數萬強兵悍將,所有的佈置他都瞭如指掌。   唯一讓馬家頭痛地事情便是,這些勢力始終不上了檯面,沒有合法的名義,如今自己登高一呼,把這些本錢全部抓在手裡,豈不是一樁妙事!   他一想到這件事,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什麼痛苦都拋在腦後了,他只想縱馬高呼!   遇家逢同樣是個不得意的人,他為衛王司馬鴻打拼了無數次,但是在衛王司馬鴻地眼裡,他只是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而已,僅此而已。   他在衛王司馬鴻眼中的地位,甚至還不比不上某些所謂的「小人」,因此他第一個贊同程展的提議:「家逢願與兩位不但共患難同富貴!」   「願與兩位家逢願與兩位不但共患難同富貴!」   「我竟陵程展,也家逢願與兩位不但共患難同富貴!」   「好!好漢子!」   在這河邊,三人都歡笑起來。   一天之後,程展的笑臉變成了苦笑。   他輕輕地詢問道:「馬老哥,這就是名冊上地三千兵馬?」   沒錯!這就是三千兵馬!   在程展面前,大致是三四十名武裝地士兵,但是他們地武裝很可憐,沒有軍裝,沒有盔甲,除了一柄單刀之外,他們沒有任何東西就表示他們是武裝士兵。   當然,他們經過了一定的訓練,而且還有兵器。   但他們算是不錯地了,除了他們之外,就是三百多手持農具的農夫了,如果上戰場去,程展十個騎兵就能把他們全部打跨了。   好吧,程展只能承認,唯一有戰鬥力就是三名頭目,他們的裝備和兵器勉強還像話-如果是以州郡兵來看。   但是在馬安的實力表冊上,這是擁有著三千名武裝士兵的實力啊!   馬安也憤怒了,他抓起那個矮子的衣領,大聲地質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矮子只能為自己辨解:「請聽我解釋!請聽我解釋!」   好吧,這個矮子替自己找出一套非常清楚的說詞。   首先這三千部曲是指這胖子莊園裡所有的農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算上,總數有三千人!   但是上陣的時候,這些老弱病殘、婦女兒童都派不上用場,所以從理論上   手裡至多有一千名可以動用的男丁。   沒錯,是一千名!可是怎麼又變成了三百名?   這個矮子卻有自己的理由。眼下正在農忙時節,即便他是家主,也不能讓那些部曲從農田里解放出來,所以他至多只能抽調出三百名農夫一天的時間!   沒錯,是一天,想多抽調一天都很難!   但是這是三百名農夫,不是三百名武裝士兵啊!   沒錯!矮子畢竟財力有限,不可能武裝起三百名武裝士兵,要知道,把三百名士兵全副武裝起來。會令他破產!   所以他只有三四十名武裝的部曲,但是依舊缺乏足夠地金錢來武裝他們。所以只有三名頭目才得到了足夠精良的裝備。   —   馬安幾乎要發瘋了,三千人的表面實力。卻只能動員三百四名農夫,而且只有三四十名武裝士兵,最可恨的是,只有三個頭目才擁有不錯的戰鬥力。   更讓馬安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的是這個矮子所舉的理由:「馬大爺。這是大夥兒都這麼辦的!不是偶們一家啊!」   在他的眼底,他地實力不算弱,三四十名武裝士兵,三四百名農夫的實力對付地方上地土匪已經足夠,如果比這強悍的實力,恐怕也不是地方州郡兵所能對付地。   按照馬家的表冊。在長安附近。柳家總共擁有十六萬名地下軍隊。如果以這個標準來估計的話,那麼馬安可以掌握住一萬六千名農夫(他們沒有任何的戰鬥力)。大約一千六百名地武裝士兵(他們的戰鬥力很差),大約一百六十名有戰鬥力的部隊。   一想到,馬安就鬱悶得吐血,畢竟遇家逢的成績擺在那裡,他到現在已經抓住了一百多的實力進來,雖然都是長安附近的土匪,但畢竟是有實力地部隊。   衛王司馬鴻與江湖上地三教九流都有些來來往往,因此遇家逢掌握住他們也並不奇怪,但就連程展都能拉來幾十名亡命之徒,而他手下只有小貓小狗三兩隻。   他不得不以感激之情看了雷起凡一眼,好吧!他必須承認關中雷家給了自己很大地助力,但是關中雷家剛剛承受了一次驚人的打擊。   他們借給程展三百步兵和一百五十名騎兵,這幾乎是雷家一半地步兵和三分之二的騎兵,但是所有這些部隊,都被程展丟在隴西,逃回來的只有五六人。   他們也沒有辦法埋怨程展,這事情純屬意外,在誰在事先想到程展會叛亂。   而到了第三天,程展和遇家逢也笑不出來了。   他們辛辛苦苦地搜刮實力,但實力卻少得可憐,到現在才拼湊出一個軍不到的本錢,辛苦了這三天的結果,只能讓自己的部隊擴充到一千三百,其中有騎兵一百三十名,步兵約一千名,如果把雷起凡的因素考慮在外,他們只招募了五百人。   馬安皺著眉頭說道:「情況大伙也是看到的,我估計再去借個一千兵就是極限了!」   程展和遇家逢也說道:「按這麼估算,咱們三個人再怎麼拼湊,也就是湊出三千兵,也就是兩個軍的實力……」   遇家逢頭痛萬分:「馬老哥,還請你多多辛苦!我估計他們是把實力隱藏起來了,畢竟他們需要自衛力量,如果全部交給我們了,他們的本家就成了空殼!」   馬安一拍大腿道:「沒錯!我說這事情怎麼不對味,三千男女老少,怎麼也能拼湊出一百名武裝士兵,明天再去瞅瞅!」   程展搖了搖頭:「敲不出太多的本錢來!咱們畢竟名頭不正,再說了,人家也得有點本錢自衛不是!」   遇家逢也苦笑了一聲:「我們招募來的士兵,衣革兵甲都很不健全,恐怕還得麻煩馬老哥幫忙解決解決!」   程展一聽到這衣革兵甲,猛然想到了一點,當即靈機一動道:「有了!我突然想到了!」   沒錯,他說道:「沒錯,我們招募來的士兵既缺乏訓練,又缺少衣革兵甲,而且基本沒有騎兵,但是大夥兒忘記了一點……」   「什麼?」馬安當即詢問:「怎麼講?你怎麼變出這士兵和裝備來?」   程展大笑起來了:「我突然想到了,咱們是怎麼回到長安來的!」   遇家逢反應很快:「你是說……那些敗兵?」   沒錯!柳家初期的攻勢有如潮水一般,可以說是猛不可當,無數的縣城、堡壘、營寨在他們的攻勢之下淪陷。但是總是有不少敗兵逃了出來,有個別部隊甚至還保持著幢隊的建制,甚至還有騎兵。   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戰士,他們有著全套地裝備,他們的失敗只是偶然,只要稍加調整,就是第一等的戰士,一想到這一點,遇家逢怎麼也坐不住了,他說道:「明天我就帶部隊過河去。把他們接應回來!」   而馬安則在那裡沉思了一會,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有了!有了!」   程展和遇家逢都注視著他,馬安笑呵呵地說道:「我們不僅僅要招募敗兵。而且我們還有著更好的來源,大夥兒忘記了州郡兵?」   在大周朝的體制之中,州郡兵屬於地方部隊,裝備和戰鬥力都弱於中軍。但是他們畢竟是駐守地方的正規軍,特別是長安附近的地方部隊,本身就是中軍的一部份,裝備和戰鬥力都很不弱。   馬安繼續興奮地說道:「我去拉攏長安附近的州郡兵,我不信那些幢隊主敢於抗拒我們馬家!」   這是挖牆腳啊!但是程展和遇家逢都很興奮,眼下這個時候能抓到多少實力就是自己的本錢!   他們連聲說道:「好!越快越好!」   雨照會是個小小地隊主。他沒有什麼大的野心。只是希望能混上個幢主幢副。然後好好地撈上一點,但是事與願違。他始終還是個小隊主。   正當他   地時候,隴西柳家發動一次叛亂,他立時興奮起來,時候,餉錢發得才足,軍官提拔得才快。   一想到這,他就在上上下下打點著,終於讓上司承諾讓他們地一隊人坐鎮第二線,隨時準備出來撿便宜。   正當他美滋滋地往駐地趕的時候,卻看到自己的一隊人不知是奉了誰的命令,正在大路上行軍,他覺得自己地權威受到了質疑,他大聲地詢問道:「你們幹什麼!」   他手下的一隊人卻沒有什麼反應,他們反而加快了步伐,幾個軍官笑呵呵地看了雨照會一眼,然後催促著步兵快點跟上。   雨照會火氣大了,他一陣快跑就追了過去,大聲罵道:「都吃了豹子膽了?你們這是往哪去?是不是要上山去了?」   他在隊裡還是有著一定的權威,這些官兵們總算是放慢了腳步,一個小軍官笑了一聲:「隊主,咱們等會會再見面!放心好了!」   他們根本不理會雨照會,繼續前進,雨照會簡直氣炸了肚子,他發足狂奔,終於追上了這一隊人,他直接指著隊副問道:「是不是你幹的好事?準備把隊伍拉到柳家那邊去?」   那個隊副笑咪咪,看到這副神態雨照會火氣更大了,他罵道:「別作夢了!你們只要有個風吹草動,就立即讓官軍剿了,這裡是長安!不是隴西!」   那個隊副一副笑咪咪的模樣,現在終於開口了:「沒錯!這是長安,不是隴西,所以我的隊主大人,您也不必這麼生氣,咱們是去求富貴去地!」   雨照會不明白他地意思,他質問:「怎麼回事?」   那個副隊主笑了:「屬下是奉命調隸到隴西宣慰使馬安馬大人地隸下,以後能靠著關中馬家這顆大樹了,隊主大人還不趕緊去爭取……」   關中馬家?隴西宣尉使?當即讓雨照會沒明白過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一隊人就離開了自己地視線!   直到當天晚上,他才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原來出身關中馬家的馬安為了平定隴西的叛亂,正在到處招兵買馬,特別是他們這些長安附近的州郡兵更是格外受歡迎!   他們過去,隊副當隊主,隊主當幢副,基本都是超升一級,甚至有隊主升幢主的特例。   關中馬家是何等的豪門,這顆大樹實在是太大了,以致於所有的軍官都認為他們發達的機會到了。   他的隊副把他的一隊人拉走,到了馬安那邊就成了幢副,隊裡的大小軍官也都有陞官地機會,只有他這個小隊主才吃了大虧。   關中馬家的活動能量很大。雖然只是一個馬安出面,但是有無數的官員不得不為馬安打算,馬安想調什麼部隊,甚至可以違背大周朝的軍法,直接從州郡調走。   現在馬安已經打出了忠義軍的旗號,準備另立五軍,一聽到這個消息,雨照會終於坐不起了。   這本是手快有,手慢無的好買賣,自己現在雖然是光桿司令。但是拉些兵馬過去助陣,發達發達也是極妙的主意。   他覺得自己很開心。   司馬智卻覺得很不開心。   皇帝這個職業是蠻辛苦的。他總以為自己是個偉大的皇帝,即位以來。西破播郡,東擊燕騎,南敗楚軍,內平聞香教匪。或者說,一統大業即將在自己的手裡完成。   柳家地叛亂卻把他的心情變得非常壞,他從來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麼壞!   在他眼裡,隴西柳家只是長安門口地一個土霸王,他們稱之步兵精銳的兩萬步卒已經入川了,而現在柳家可以說是沒牙地老虎。   但是當這隻老虎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來的時候。讓所有人都為大吃一驚。柳家軍竟然動員了六萬以上的大兵力。他們地攻勢浩不可擋。   特別是長期盯防的飛燕軍叛變之後,局面大壞。每天都有縣城、郡府失陷的消息傳來,到現在為止,縣城丟失了三十餘座,郡府也丟了五個!   大周開國以來,從來沒有這麼丟臉的時候,但是比起失地來說,更大的打擊來自於大周官軍,柳家地下經營了這麼多年,他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   他們鼓動大量的江湖幫派、武林豪傑、地方豪強甚至是地方州郡兵發動叛亂,特別是官軍地叛亂規模之大,參與人數之多,遠遠超出任何人地意料之外,除了飛燕軍之外,就連河西都有一支六千人地精銳部隊參加了叛亂。   到現在為止的不完全統計,協同柳家參加叛亂地不法之徒已經超過了三萬人,在這種浩蕩的攻勢,最前線的官軍只能苦苦支撐著,許多幢隊建制的官軍甚至被完全消滅了。   根據只有司馬遼和少數人才能看到的秘密報告,到現在為止,參與叛亂的官軍幾乎達到了兩萬軍,除此之外,尚有同等數字的官軍或者是戰死、被俘或者失去了聯繫。   但最壞的消息在益州,在那裡駐守的二萬柳軍有不穩的跡象,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一次大規模的叛亂。   他原本以為,把柳軍的步兵調到四川是個很好的主意,但是現在看來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敗筆!   司馬遼真的不甘心啊,他應當是統一天下的皇帝啊!   這幾百年紛爭的局面,應當由他來結束啊!   一想到這,他的心情就更惡劣,惡劣得幾乎吃不下飯來!   在他的領導之下,大周朝在對外的軍事上獲取了驚人的勝利,但柳家發動的叛亂卻把這一切都毀掉!   沒錯,是徹底毀壞了,現在他和朝臣討論的是怎麼反擊柳軍的進攻,甚至是保住長安,而不是一統天下。   在朝議的時候,一個趙王一黨的官員似乎不經意地提了一句:「隴西宣慰使馬安和隴西宣尉副使程展已經力戰突圍,力斃匪   ……」   這個好消息刺激了司馬遼的神經,他大聲詢問道:「此事當真?」   程展和馬安突圍的經過本來已經是夠曲折,而現在在這個官員的嘴裡更是濃縮為一段驚天動地的故事,把程展和馬安的愛國之情忠君之心表達得淋漓盡致,讓司馬遼總算覺得自己沒看錯人。   他詢問道:「那現在馬安和程展在何處?」   下面沒提程展挖牆腳的事情,只是說道:「馬程兩位大人自從柳家堡千里突圍之後,抱定報國之心,現在正在招募健兒,隨時準備反攻……」   司馬遼盡可能地表現著平靜一些,但他還是讚不絕口:「果然是我國中的能臣幹員,朕果然沒有看錯人,他們招募了多少健兒?」   「不下萬人!」   「好!此事甚好,傳令下去!盡力補給衣甲兵革,糧餉以二萬人發給!」   忙完這些事情,司馬遼又覺得自己的心情十分壞,他越發覺得要找些新花樣來玩。原本南楚人答應過他,但這些南蠻子都是不講信用的,讓他白白等了這麼多時間。   他只是一個合格的君王,但是司馬一家總是出那麼的瘋子。   他也是瘋子當中的一個。   這樣一來,對於馬安和程展在隴西的行動作了一個徹底地結論不說,還獲得了一個萬人單位的大編製,馬安和程展也沒白忙這一番。   在朝堂之上,衛王黨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當然是遇家逢從中做了工作的結果。   事實上,這一次柳家之叛。得利最多就是衛王一黨,長期以來。隴西柳家便是趙王一黨的中堅力量,但是現在趙王一黨不但失去了柳家這個臂助。而且還要為以前與柳家的交往還債,正忙得焦頭爛額。   但最頭痛的恐怕還是趙王殿下本人,在益州可是有著柳家一支足足二萬之數的步兵部隊,而益州本部的州郡兵早已經讓衛王司馬鴻抽調走了大部精兵干將。如果柳家在益州起事,恐怕益州爛,大局不可收拾。   但這一切都不影響馬安的好心情,他終於嘗到統領大軍地滋味了。   雖然這一支軍隊的規模並不大,但是終究是有著六千人地規模。   六千名可戰之士,讓他的腰桿粗了不少。雖然是魚龍混雜。但是通過挖牆腳地方式。這六千人裡至少有半數部隊是有著不錯的戰鬥力。   他向上面報了一萬人的大編製,準備繼續擴充部隊。正當他得意的時候,司馬遼地聖旨下來了,給了他整整兩萬人的大編製,而且裝備和糧餉都足額發給。   他宦海沉浮,倒是積攢了許多財物,這一回原本是散盡財物,以謀一個天大的富貴,誰知道好事成雙,不僅能權位到手,而且還能發上一筆小財,讓他樂不思蜀。   現在前來投奔的軍官越來越多了,長安城腳下的軍官都知道人才優化組織自由流動的效應,只要他們帶著部隊去了馬安地部下,馬安就有著許多地好位置等著他們。   馬安也沒忘記突圍時地承諾,現在隨他從隴西突圍出來的那些步騎兵都成了他大軍地中堅骨幹了,人人都有一場不小的富貴。   只是他越是得意,有人越是不快,以致親自發了一封書信給馬安。   馬安看過這一封書信之後,神情那是完美變了,他第一時間就叫了起來:「快讓程將軍和遇將軍到我這來!」   為什麼到他這?那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他一見到遇家逢和程展就說道:「咱們挖牆腳的買賣恐怕是做不下去了!」   為什麼?程展劈頭就問:「是不是有人準備不讓咱們幹的!」   程展下一句就做了決定:「別管他們,咱們干自己的!」   他這麼一說,倒讓馬安有了些底氣:「沒錯!咱們干自己的,別管他們!只是人家的意見也得考慮考慮!」   這封信是天威軍發來的,天威軍是駐守在長安外圍的部隊,屬於三十六軍中軍之一。   我大周軍制,在長安附近有中軍三十六軍,皆為戰鬥力最強、忠誠度最可靠的部隊,總數十餘萬人,而天威軍實際計有四軍,有兵馬萬人,亦是戰鬥力亦強的部隊。   馬安挖牆腳的那些雜系部隊,就隸屬關係而言,屬於天威軍的下屬,他們正在調集部隊的時候,卻發現往常非常好用的炮灰幾乎少了一半,再一細查,原來都被馬安挖了牆腳。   現在的天威軍是位平威將軍來統領,他的地位不低,而且在朝中也是蠻有靠山,當即大怒,寫信前來痛罵了馬安一番,非但如此,馬安還把原信讀了出來:「請貴軍立將拐騙各部歸還建制,否則本軍將予以嚴懲,並將貴軍予以解散!」   好大的口氣啊!   程展第一個不服氣了,他憤憤不平地說道:「這都是咱們的本錢,怎麼能交出去!」   遇家逢白淨的臉多了幾份紅潤,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只是多了幾分激憤:「咱們有皇上的聖旨護著,怕他們幹什麼!」   三個人都是一條心,他們決心堅決維護人才市場上自由流動的良好秩序,歡迎部隊進行優化組合再次重組。決不允許少數人少數部隊壟斷市場。   馬安原來是七上八下,可是一看到程展和遇家逢都替他撐腰,他就帶著怒氣回了一封書信,把平威軍罵得狗血淋頭。   可是信送出去之後,馬安又猶豫了,他坐立不安,對程展說道:「程老弟,萬一我們幹起架來,恐怕不是天威軍的對手啊!」   這不是明擺地事實嗎!   天威軍能動員一萬多人,馬安手底也就是這六千人。而且天威軍的戰力遠遠超過馬安軍,再加上馬安軍是倉促成師。臨時拼湊起來的,真正有戰力恐怕也就是半數人-而且還是以州郡兵的標準。   余的部隊,搖旗吶喊勉強可行,真正上戰場恐怕得跑   程展笑了:「這個時候,咱們幹什麼和他們天威軍幹架。咱們先退一退……」   退一退,就是往後連退三十里,向長安城靠攏,向友軍靠攏,以免讓柳家軍包了餃子。   程展原本就準備退了,他們位處第一線。隨時可能遇到柳家大軍的襲擊。現在正好欠缺一個收縮的機會。   遇家逢不是領兵的材料。所以馬安在軍事一向依仗程展,他當即答應下來:「好!一切都聽你!一切都以你的意見為準!」   當天威軍憤怒地帶著幾百個騎兵過來準備報復的時候。卻發現馬安已經不見蹤跡了,這個號稱萬人地馬安軍,現在不見一兵一卒,把天威軍徹底暴露在第一線,以致天威軍不得以加強戒備。   馬安軍連退三十里,接下去程展就一心當縮頭烏龜,他手下的部隊太雜了,都是臨時組合起來地,可戰之兵雖然不少,但是可以放手使用的部隊太少了,因此他一心高溝深壘,龜縮防禦,堅決死守。   而天威軍暴怒地信件卻是一封接著一封,他們要求馬安軍立即回到原來的防線去,並把所有拐騙來的部隊立即歸還建制,否則他們會遭到天威軍的報復。   程展根本不把這些書信當作一回事,他地本錢不在長安城,而在竟陵,所以他一心是使用最冒險的方法-根本不理會天威軍的憤怒。   他四處征發民夫,把防線築得鐵桶一般,一條心思龜縮著。   天威軍的信使越來越憤怒,根據他們的說法,在天威軍的面前已經出現了上萬名柳家騎兵,除此之外還有數以萬計地步兵,雙方已經展開了多次交戰。   但是程展根本不承認,存在著所謂「原有防線」地問題,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在現在這個陣地上固守著,他們還是沒有丟失一寸陣線。   雙方地談判越來越充滿了火藥味,馬安非常不安地問程展:「天威軍也是有後台的,萬一得罪了他們……」   程展拍著他地肩膀說道:「馬老哥,有什麼好怕的!記住,你代表的是關中馬家!關中馬家!」   一聽到關中馬家這四字,即便是頂不住馬安也只能硬撐了,他根本沒有派出一兵一卒。   他甚至為自己找了個大好的借口:「咱代表是關中馬家,不能讓這塊招牌丟臉!」   這一日,天威軍和柳家軍的前鋒好一陣廝殺,雙方傷亡均重,天威軍又來催兵,最後乾脆讓幾位大人物下了讓馬安軍全軍支援的命令,但是最後馬安還是友軍有難不動如山。   這一回輪到程展猶豫了,畢竟那是白紙黑字的命令。   到了當天晚上,他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應當是要做個樣子,派出一隊人,打著一幢兵力的旗號到天威軍陣地上轉轉。   他一想到,就準備發佈命令,那邊馬安卻是急沖沖地跑了進來:「天威軍摻了!」   真的支撐不住,程展倒有些膽怯起來,他當即說道:「做個樣子,派出一隊人,打著一幢兵力的旗號到天威軍陣地上轉轉!」   馬安直搖頭,他說道:「不用派了,今天是多虧了程老弟你了!」   旁邊遇家逢也說道:「還好白天你堅持,否則我們就吃大虧了!」   程展不解地問道:「怎麼回事?」   馬安苦笑道:「天威軍完了,如果咱們過去支援天威軍,恐怕咱們也完了!」   程展稍加詢問就瞭解這件事的詳細經過。   前幾天天威軍雖然叫苦,但他們的兵力實際還是處於優勢,他們對付的不過是柳家軍的三四千步騎而已民,但是今天柳家突然發力,集中了三萬人猛攻天威軍。   本來憑借天威軍的戰鬥力,至少也能支撐兩三天,雙方苦戰了一個多時辰,雙主死傷各有千人,但是關健時刻,天威軍內部一個軍副刺殺了自己的軍主,然後率部叛變,大局遂不可收拾。   天威軍的戰線全面崩潰,叛軍領著萬餘柳家軍橫衝直撞,天威軍根本無法抵抗這樣的攻勢,結果整個被打跨了!   馬安直嚷嚷:「柳家夠狠啊!居然在天威軍都布下了棋子,聽說天威軍的將軍都死得差不多了,官兵至少損失了一半以上!如果我們增援上去,恐怕也是這個結局啊!」   遇家逢也說道:「我們上去,至少得做好丟掉一半的準備!」   他們好不容易才積攢了這麼點本錢,如果丟個精光那豈是賠光了!   馬安一想到這,又說了句:「我們是不是要再往後退一退?」   他們畢竟只有六千人,那現在對方卻是在一天之內擊敗整個天威軍的強敵,但是程展只是猶豫了一會,就做出他的判斷:「我軍不動,全力準備!」   他們固然還能再退一退,但反正不是程展自己的本錢,這些兵馬多半是馬安招募來的,輸光也沒有任何關係,程展就敢於拿別人的本錢來賭一賭。   輸了,是馬安輸光了,贏了,卻是程展的大功勞。   遇家逢也同意程展的意見,反正他的本錢並不大。   馬安卻明白,他笑著拉著程展的手說道:「一切都看老弟,咱們得賺回一場榮華富貴來!」   沒錯,是一場榮華富貴!   但是程展卻有其它的想法,他朝遇家逢說了句:「還得請遇先生出馬,咱們好先積攢些本錢回來!」   馬安非常不解,他詢問道:「我們要出擊?」   遇家逢更是不明白:「我軍堅守有餘,攻擊不足,何必往柳家軍的槍眼上撞?」   程展笑了:「這一回出擊,對我們大大有利!」 正文 二百零九章 算計   明白,他笑著拉著程展的手說道:「一切都看老弟,一場榮華富貴來!」   沒錯,是一場榮華富貴!   但是程展卻有其它的想法,他朝遇家逢說了句:「還得請遇先生出馬,咱們好先積攢些本錢回來!」   馬安非常不解,他詢問道:「我們要出擊?」   遇家逢更是不明白:「我軍堅守有餘,攻擊不足,何必往柳家軍的槍眼上撞?」   程展笑了:「這一回出擊,對我們大大有利!」   出擊難免就有損耗,就要消耗自己積攢長久的本錢,但是遇家逢已經明白過來:「甚好!我就去!」   他雖然領兵做戰不在行,但是在戰場上卻是絕代的猛將。   馬安卻依舊不明白程展的用意:「這怎麼回事!我如果丟光了本錢,怎麼交代啊?」   程展回答他:「我們這次出去是撈本錢,而不是打賠本的打算!」   馬安終於明白了,程展這次出手真黑!   他是把目標對準了那些敗下陣來的殘兵敗將,或者說是準備去這些敗退下來的部隊全部搜刮進自己的手下。   不用許多年後,當時程展就把自己的高風亮節稱為「代為收容」,就有許多人稱讚馬安軍的表現,唯一憤怒的就是天威軍的軍官,戰前一萬人的天威軍,加上軍夫、雜兵總計有一萬三千餘人,戰後只收容了區區一千人。   而高風亮節的程展卻代天威軍收容了兩千五百多人,還收容了天威軍殘存的輜重,在奏折上更是把遇家逢誇得像一朵花一樣。   雖然遇家逢沒有遭遇柳家軍,但是程展筆下,他是屢遇大戰才把友軍救出來的:「遇將軍奮戰不息,行五里即遇敵千餘追擊我友軍數百人,遇將軍率先衝鋒。把友軍救出來,又行三里,再潰敵騎數百……」   不僅是奏折上大獲全勝,第二天馬安軍終於和柳家軍發生第一次接觸,馬家軍的前鋒數十騎前來偵察,但是他們看到馬安軍大舉出動,當即退了回去。   馬安軍是從勝利走向勝利,第三天他們遭遇了真正的戰鬥,柳家軍步兵百餘,騎兵數十開始猛襲馬安軍一隊。但是程展決心絕不孟浪出擊,所以當他出動的時候。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騎兵五百人,步兵一千五百人。居然用來對付區區二百名敵軍,但是殺雞要用斬牛刀,在優勢敵軍的面前,柳家軍被徹底殲滅了。只逃走了十數人。   馬安學習程展地筆法,在奏折裡吹成是兩千對兩千而大獲全勝的戰鬥,但是程展大筆一揮,卻改成了兩千對四千的惡戰,而且對方還有著兩千騎兵。   數字一層一層地注水,最後這次以兩千對兩百的小戰鬥。居然變成以馬安軍以區區兩千人。擊破柳家軍萬人的大捷。   這是柳家起兵以來。官軍第一次在戰場上獲得絕對性的勝利,司馬遼看完奏折之後。當即是笑得合不攏嘴,一想到最近玩的新花樣,更是興高采烈,將馬安軍重重誇獎了一番之後,又下了命令:「著將馬安軍改為忠義軍,下隸十軍……」   忠義軍?十軍?馬安已然是鯉魚躍龍門,一躍而成大周朝的重要將領了!   不過這幾天他倒是很賣力氣。   柳家軍自柳家堡起兵以來,大小百餘役,激戰無數,將兵也真的是疲乏了,現在突到長安附近雖然有三萬兵馬,可他們擊滅天威軍一役自己也折損了四五千人。   剩下的兩萬餘人,卻要使用在多個方面上,而馬安地忠義軍卻能集中兵力,對於程展的路數,馬安也學會了。   絕不孟浪出戰,如果出戰就要有十成把握,沒有十倍兵力優勢堅決不打,一出手就要把對方地小部隊給打跨。   在這種戰術指導下,柳家軍用來對付忠義軍的本來就是些二流部隊,結果變成不打則已,一打就準備撤退,畢竟在十倍地兵力優勢下很難堅持下去。   忠義軍連戰告捷,程展估計著實際的殺傷數字也有六七百之數,但是在朝庭的報告中,忠義軍已經是殲滅了六七千名敵軍。   一時間,馬安、程展、遇家逢的名字長安城內無人不曉,就連前來製造地雨照時等軍官都是出了好大的名頭。   要陞官,要發財,不僅要靠打出一場好伏,關健還得吹牛的水平到不到家。   程展對於這一套戰術運用非常在行,這一天他準備再帶兩千人馬出去闖蕩一番,就聽得有人急報:「將主,馬將軍出兵遇伏,現在就等您去救急……」   馬安出去撿便宜他是知道,這個無能的官僚向程展學了兩手就立馬出師,只要遇到敵軍就立即收容,但是遇到一兩隊人的敵軍就以絕對的優勢吃掉他們,只是沒想到他今天居然吃了大虧。   他當即詢問道:「敵軍大致有多少?」   下面回答道:「敵軍約有千餘……」   聽到這個回答,程展已經鬱悶得要吐血了,要知道,馬安今天可是帶了一千五百名步兵出去撿便宜地,敵軍至多與他兵力相當,居然讓他吃了大虧。   要知道他可不止只有這麼幾招,他可是敢以數十騎衝擊聞香教數千大隊地人物,如果在這裡地不是臨時成軍的忠義軍,而是他在竟陵地老部隊,恐怕柳家軍不是損失了六七百人,至少要損失五千人以上。   只是他轉念一想,又是計上心頭來,他當即朝遇家逢嚷道:「今天有天大的功勞照顧咱們兄弟,咱們去把馬安馬大人救出來!」   兩路人馬浩浩蕩蕩殺將出去,在經歷幾次戰鬥之後,忠義軍的兵力不減反增,現在已經有著上萬戰兵的濃厚本錢,兩人各領了兩千兵,又以馬隊包抄其後路,全力去救被伏擊的馬安。   馬安此時此刻正在親兵的保護之下苦苦支撐,他今天算是得了一個教訓了。   今天與他領了一千五百名步兵出來。結果遇到大約一幢的柳家軍,這當即讓他猶豫不決!   從兵力上看,敵軍這一幢並不完整,只有四百之數,他手上有著近四倍的優勢,但是他終於控制不住立一場大功的念頭,他大聲叫道:「衝上去!全殲他們!」   他統領地步兵實力不弱,當即一陣猛衝過去,和柳家軍發生了激戰,並慢慢地佔據了優勢。幾個幢主隊主看到大功在即,也格外賣命。   柳家軍死傷了百餘人。眼見抵敵不住,卻是劇變突起。柳家軍的兩個幢從側翼殺出   如果是程展,完全有可能殲滅一幢,然後打跨剩下的兩個幢,但是柳家軍的對手不是別人。是馬安,他看著這麼多的敵人,當即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只是在馬上叫道:「這叫我怎麼辦?這叫我怎麼辦?」   他甚至沒下令逃跑,結果對等兵力的對決變成了敗退,還好柳家軍的本錢不夠,才沒有演變為潰敗。但是他身邊只剩下了六七百人。佔據了一個村子死守。   —   一陣箭雨過後。士氣如虹的柳家軍又一次投入衝擊,他們猛不可當。讓馬安的部眾抵擋不住,連退了幾十步。   馬安只能嚷嚷著:「都全靠各位了!我馬安一定忘不了諸位!」   多虧了那些從隴西突圍出來的將士,他們相信馬安地承諾,而且馬安也給了他們不大不小的承諾,他們從敗兵衝了出來,力挽狂瀾,終於將柳家軍擊敗。   馬安硬是不明白,他和對手地兵力差不多,怎麼就這麼容易敗退了。   柳家軍卻是根本不會放棄,他們看到馬安軍的士氣低落,而且戰鬥力不是很強,他決心再發起一次攻擊,徹底解決這支部隊。   他們地攻勢越來越猛烈,他們的士氣越來越高熾,雖然已經付出三分之一的傷亡,但是他們的攻勢卻讓馬安軍難以招架!   馬安大聲嚷叫著:「程展和遇家逢在哪裡!大家再支撐一會,他們是不會忘記我們地!」   援軍!所有的官兵都只想著期待著援軍,他們在村中死守,看著柳家軍佔據了一個又一個堡壘,他們的神經麻木了!   柳家軍又發起了一次猛烈的攻勢,他們直接穿破了忠義軍的防線,一路殺到馬安的陣前,一個戰士狠狠地朝著馬安砍了一刀,幾個忠義軍戰士拚命地架住了馬安,大聲叫著:「保護大人!」   戰鬥力顯得如此血腥,以致於雙方都付出摻烈地傷亡代價,在這一時刻,馬安可以依賴地,仍舊是那些從隴西突圍出來地戰士,他們奮勇向前,硬是抵住柳家軍的進攻。   兩個戰士架住了馬安就往後退,馬安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最後他叫道:「救我!救我!有重賞!」   他地重賞讓許多將士都興奮起來,他們拚命地朝著馬安衝出,大聲叫道:「保衛大人!」   這位可是統領忠義軍上萬將士的大人物,他承諾的重賞那還能輕嗎!   柳家軍也興奮起來,他們發現他們的對手並不是一個小小的軍主,而是統領著整個忠義軍的大人物!   戰鬥變得摻烈了,雙方絞殺在一起!   柳家軍這邊大聲叫道:「活捉馬安!活捉馬安!」   這樣的聲音讓馬安心驚膽戰,他只知道麻木地看著戰場上的廝殺,看著他們決定自己的生死。   柳家軍又一次衝到了馬安的身前,這一回他的身邊只有六七個戰士,而敵軍卻整整有幾十名,他只是麻木看著這一切。   「殺!」一聲驚吼之後,程展的援兵終於殺到了!   「殺!殺!殺!」一時間殺聲驚天動地,四面八方都是程展和遇家逢的部隊!   援兵的趕到給被困的忠義軍打了一劑強心針,他們拚命地趕到馬安的附近,保護著這個重要人物。   程展和遇家逢的攻勢也是潮水如虹,柳家軍的抵抗雖然頑強,但很快就被擊穿了,但是接下去,程展和遇家逢都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們的部下並不服從自己的指揮,而是朝著馬安的方向趕去,他們嘴裡大聲叫道:「保衛大人!」   「保衛馬大人!」   「馬大人!我們就在這裡!」   他們對於馬安安全的關心,比自己老爹地安全還要關心。更讓程展鬱悶的事情,他們大聲叫道:「我幢前來護衛大人!」   在忠義軍當中,馬安似乎是至高無上的權威。   他們甚至放過了突圍之中的敵軍,他們的隊形顯得自相混亂,但他們的努力也不是沒有回報的,馬安沒事了!   當然只是沒事而已,馬安在搏鬥之中中了兩刀,傷得不重,要也得調養一番才能回復,程展朝著遇家逢說道:「馬大人傷得很重。到時候還得靠遇先生出手了!」   遇家逢點點頭:「自然是要盡力的!」   這一役算是忠義軍受挫的一役,他們損失了一千三四百人。但是柳家軍卻只損失了大約一千出頭,為首的軍主和幾個幢主帶著三百多人全跑了!   在程展地筆下。這依舊是一場惡戰!   要知道,即便是一場敗得不能再敗的戰鬥,程展地筆下,依舊能變成一場勝戰。何況只是一場小挫折而已!   程展笑著向馬安報告這一戰的戰績:「馬安馬大人率先垂范,和賊軍交戰數十合,力斃敵軍十餘人……我軍將士用命,格斃敵軍二萬有餘……」   雖然吹牛是不用打草稿,可馬安聽著聽著,臉上還是冒汗了。他痛苦地叫道:「遇先生。輕些……」   遇家逢淡淡地說道:「這是內傷。如果不及時治療,恐怕有生命危險!」   馬安痛得又嚷了出來。他叫道:「啊……痛啊!」   程展則在繼續念著泡製出來地報捷文書,然後替遇家逢幫腔道:「馬老哥,你無論都得撐下去啊!您可是咱們軍中的主心骨啊……」   伴隨這句話的是馬安的又一聲痛呼,他尖叫著說道:「不行了!遇先生,您輕點!」   遇家逢只是淡淡地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地法子!如果不用七巧勁化開內傷,恐怕這內傷會發作,即便醫好了,也會有害健康啊!」   程展在旁邊說道:「馬老哥,你多擔待下,咱們這萬把人,離不了你啊!」   馬安只能用痛呼來回答程展的好意。   不多時,一個遇家逢的親信軍官在賬外大聲說道:「幾位將主!賊軍自被我軍擊滅一部,大興報復之時,現已發現賊軍萬餘……」   萬餘?一聽到這個數字,馬安已經軟了下去!   萬餘啊!這不是千餘啊!一千五百人對等兵力的對抗,馬安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事後程展和遇家逢還出動數千人追擊,結果還讓敵軍逃走了五百人,一想到這,馬安覺得自己身上更痛了。   他痛苦地發出了一聲呻吟,然後說道:「看來我這傷很重,非得回長安養傷半月,這裡的事情都托付給兩位了!」   他是個徹底的行動派,當即讓人佈置了滑桿,然後調集整整一   力護衛,就往長安城走,在長安城內,還有著許許多事在等著他。   臨別之際,他拉著程展地手說道:「咱們忠義軍的事物,就托付給兩位了!」   程展和遇家逢都對他表示:「這份基業,是咱們三個聯手打下來,到時候還請馬老哥回來主持大局!」   程展甚至還流了淚,動感情地說道:「不分衛王趙王,咱們這份基業就等著老哥回來了!」   等到馬安地身形在夕陽不見了,程展才說了一句話:「什麼時候咱們這的形勢轉好了,我看他也能回來了!」   遇家逢冷冷地答了一句:「程公子,請你放心!我遇家逢出手,什麼時候失手過,他的傷一個月之內是沒法回來的!」   程展罵了一句:「遇先生,你好狠啊!好心計,明明只要在床上呆上五六天的傷勢,經過你這麼一調理,變成了沒一個月養不好的傷勢!」   遇家逢冷冷地說了一句:「這主意還不是你出的!我只是順手在他手上拍上幾記而已,不過我也沒有虧待他馬安,他傷好之後,我打入他體內的幾道真氣自然大有用處!」   程展直搖頭道:「好心機!好心機!」   遇家逢當即頂了回來:「既然讚我一聲好時機,那麼這忠義軍,咱們各分一半如何!」   程展卻不同意:「不成,按咱們事先商量好的,咱們六四開!」   遇家逢沒有對分贓斤斤計較。他只是說了句:「那也成!六四便六四,多虧這狗頭回了長安,否則以他的能耐,保不定又打出什麼丟臉的戰事了!」   六四也罷,五五也罷,程展對遇家逢有一點是佩服的,他笑道:「遇先生,你佈置的那個報訊,實在是畫龍點晴之筆,程某佩服!」   遇家逢臉上大吃一驚。他問道:「難道不是你事先安排地?」   程展也為之色變,他答道:「自然不是我安排。難道也不是你安排的?」   他猛然想起一種可能來,當即為之失色:「難道柳家軍真的把主力調過來對付我們!」   事先證明。程展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柳家軍調集了主力來準備攻擊忠義軍,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馬安極其丟臉的那一戰,讓柳家軍對忠義軍的實際戰力有了估量。   應當說柳家得到的報告是十分確切。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柳家軍的二流部隊完全能擊敗對手,而是徹底擊敗,柳家軍一個軍險些全殲忠義軍最高指揮官馬安親自率領地一軍人,而且事後忠義軍出動了數倍兵力,還是讓柳家軍成功突出一部。   因此柳家軍對忠義軍的評價很低。他們認為:「忠義一軍。雖雲十軍之從。實數不過六七千人,皆為新成之軍。臨時拼湊而成,全無戰力!」   柿子要挑軟地捏,他們就看上這個忠義軍,他們調集了兩萬人準備徹底解決忠義軍!   程展和遇家逢遇到這麼一個情況之後,只能苦笑道:「我們雖然是坑了馬安一回,可是我們卻要他坑摻了!」   遇家逢卻是不懼:「咱們身處近京,隨時可以得到支援,雖然在馬安手上傷亡了一些,可畢竟有著九千能戰之師,有什麼可怕的!」   程展也笑了,反正是別人地本錢,拼光了無所謂,他當即又重新佈置起來防線:「咱們這一回仍舊是做縮頭烏龜,一門心思龜縮死守,敵人用什麼法子都別想把咱們引出去!」   遇家逢對此表示贊同:「咱們就是死守!只要守住了陣地就是大功一件!」   而在滑桿上的馬安,對此一無所知,他知道一件事,如果程展和遇家逢守不住防線,那麼不在前線的馬安可以藉故推托責任,如果他們守住了,那麼保衛長安的功勞,就是他這個主將地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計,馬安的算計很精。   司馬鴻更是樂於看到這一場火並,一場柳家火並趙王黨的廝殺,他看著遇家逢寫來的報告,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很好!很好!」   他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朝著徐瓏月說了一句:「我會讓遇家逢掌握住他所有地部隊!」   徐瓏月卻很放肆地笑了起來,她根本不把衛王這個合作者放在眼裡:「那就好!我會安排一次驚喜給您地!」   司馬鴻彈了彈桌面,有點神經質地說道:「我相信你會辦到地!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是地!合作愉快!」徐瓏月的嘴角帶著一種嘲諷的意味:「雖然這也要讓您付出一點點犧牲!」   一點點犧牲?   司馬鴻看著越來越囂張的徐瓏月,他有點爆發了:「臭娘們,不要以為柳家的叛亂會讓你們得意多久!雖然你們現在夠得意,但是千萬不要嘗試我的底線!」   「只是一點點犧牲,比起大周的帝位來說!這算不了什麼!」徐瓏月的笑容更甜美了:「您如果拿不到大周朝的皇位,這一切努力,這一切犧牲都有什麼用了!」   「哈哈哈!」司馬鴻狂笑起來,此時此刻,他才像是一個真正的瘋子:「沒錯!大周朝的皇位,我是一定會拿到的,到時候我會讓你們嘗嘗厲害的!」   「您登上皇位之前,我們是您最好的合作夥伴!」徐瓏月的笑容依舊是那麼甜美:「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的!」   「是地!」司馬鴻的笑聲中帶著理智的意味:「你們也會隨時拋棄我!但是請記住,背叛我的人,必定會粉身碎骨!」   徐瓏月淡淡地說道:「沒錯!但是你必須主宰一切才能辦到這一點,您現在付出的,僅僅一點點犧牲而已。而得到的,卻是大周朝的皇位!」   「好!」司馬鴻的聲音終於平靜下來了:「不管付出怎麼樣的代價,這一次行動我絕不容許失敗!我會使用我最強有力的力量!」   「不!即便你沒有那麼強大地力量,你依然能令他粉身碎骨,永遠也不能翻身!」   一個陰謀就這麼定下來了,但即使是司馬鴻都沒有想到,那所謂小小的犧牲到底是什麼!   他會為這所謂地犧牲而痛苦一生!   畢竟他是個有尊嚴的男人!   成都城。   趙王司馬平已經焦頭爛額了。   柳家生變地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裡,但是他根本沒有下手的決心。   在成都城內,就有著整整兩萬人的柳家軍,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精銳步兵。隨時可能起事。   地對面,就是柳胖子的宅子。在那院內駐守內整整而且只要發生戰鬥。隨時都能一千人投入支援。   在成都城內,忠誠於趙王司馬平的武裝力量不過是區區六千人,而柳家軍則有整整兩萬人。   一場戰爭隨時會爆發,但是司馬平頭痛的並不局限於這一點。他們更害怕部隊那不堪的戰鬥力。   當初是衛王司馬鴻平定播郡,他出川的時候,也把益州能戰地部隊大部帶走,現在益州有戰鬥力地部隊並不多,如果柳胖子起事,恐怕他會吃上一個大虧。   一想到這些事情。他就覺得坐立不安。他越來越覺得鎮守益州是件苦差使。   如果他在益州搞砸了。那麼大周朝地皇位也就會離他千里之外,他必須幹好這件事。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外面有人來報:「殿下,天衣教有人求見?」   天衣教?對這個宗派他還是有很深地印象,這個宗派有著數萬信徒,在益州影響力很大,但是一個小小的教派又有什麼辦法解決他眼下的困難,但是他不敢得罪天衣教。   但是他沒想到對方見面後的第一句就是:「殿下可是覺得柳家軍的事情難以處置?小人卻有些法子來解一解王爺的難處!」   在竟陵,有許多軍官在小聲談論著這一次事變,他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幾個女人在飯後的聊天也順口提起這次事變,但他們並不清楚,他們的將主和男人在這一場事變的角色。   對於柳家的起事內情知曉最清楚的卻是楚國,他們得到了許多資料豐富的報告,有些細節甚至連大周朝的高級軍官都難以知曉。   所有的楚國高層都鬆了一口氣,在過去的十幾年間,佔據北地的周朝始終對楚國保持著巨大的壓力,而他們的國家發生了內亂,一次規模空前的叛亂,那麼他們就不會繼續維持對楚國的壓力了。   他們甚至考慮是不是收復荊襄,徹底改變一下楚國長期以來被打挨打的局面。   雖然柳家是必定會叛亂的,但是在這個時候起事,卻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甚至連柳家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次叛亂永遠地改變了歷史的走向!   至於東方的燕國,他們同樣得到了柳家叛亂的消息,他們的反應是最快的!   幾十個秘密使節第一時間派往了隴西,希望能達成一個合作聯盟,他們甚至希望雙方能軍事方面直接合作。   就在不久之前,燕國在軍事之上遭受了一次巨大的失敗,以致於國內處於相互指責。   軍方一再認為他們在事先沒有得到任何警告,而控鶴監則堅決認為他們事先已經有足夠的警報錯誤,在周國情報方面,控鶴監是乾的最漂亮的,也無可指責的。   柳家之變讓他們停止了指責,無論是軍方,還是間諜機關,他們都第一時間想同柳家取得進一步的聯絡,而傳來的消息更讓他們歡呼。   數以萬計的周軍參加了叛亂,還有數萬周軍在叛亂或是死傷或是被俘,柳家給周軍造成足夠的損害。   接下去,就是在周朝的傷口上再重重地加上一刀。軍方和間諜機關都願意盡自己的一份力量,他們把太多的本錢投在了柳家身上,以致於忘記了許多應當監視地對象。   許多在地下隱藏了許多年的勢力,也藉著這個機會探出頭,準備在大地這個棋盤之內找到自己的位置,用血與肉來拚搏自己的前途。   在長安城內,也有著許多關心著這一場戰爭的人,有著許多關心程展的人,雖然她們不能親身前來,但是他們還是用書信寄來自己的思念。讓程展高興的是,雨梅香的病情有所好轉。雖然不能根治,但是至少能用藥物拖延更多的時間。   當看到這些書信地時候。程展的臉上充滿了笑意,甚至比掌握這五六千人地兵力更為開心,他根本不把這對面的數萬柳家軍放在眼下,他示威性高喊一聲:「來吧!」   沒錯!來吧!老子不怕你們!老子就是不怕你們!   忠義軍都歡呼起來。他們根本不把這些以騎兵為骨幹地柳家軍放在眼裡,他們即便有著再強的戰鬥力,卻無法攻克忠義軍據守的陣地。   從昨天開始,柳家軍攻擊的頻率和強度突然大幅上升,他們一口氣攻克了兩個堡壘,但其餘七個堡壘卻是紋絲不動。   柳家軍足足損失了六七百人。忠義軍地損失卻只有五百多人。這還是考慮到發生若干次小叛亂的因素。   忠義軍是個很複雜的部隊。就連遇家逢和程展都搞不清自己的部隊,何況是對手的柳家軍。   柳家軍雖然在其中有不少運用的棋子。但是忠義軍地建制太混亂了,一個隊主或隊副地叛亂,始終只能影響到戰局地一角。   但是程展也不得不佩服柳家,不得不佩服柳清楊,這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確實是個厲害人物,僅僅一次時間,他布下地棋子就發動了四次叛亂和嘩變,參加人數多達兩百。   想到被打跨的天威軍,他就抱有更大的同情之心,想必天威軍是柳清楊的重點關照對象,他在天威軍恐怕佈置了更多級別更高的棋子,否則天威軍一定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的。   柳家軍的戰士是堅毅果勇的,他們沒有理會守軍的挑畔,他們甚至覺得自己是可以驕傲的,在昨天的戰鬥中,他們順利地拿下了兩個堡壘,今天一定可以拿下更多的堡壘。   程展的龜縮戰術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但在他們眼裡,這僅僅是麻煩而已,只要他用盡全部力量,是一定可以攻進長安城去的。   他們在耐心地製作著攻城器械,他們甚至不屑於去理會這所謂的忠義軍!   你們就是一群垃圾部隊,他們從心底看不起這只臨時拼湊成軍的部隊!   特別是那些姜騎,他們是最好的騎士,來去如風,他們對於龜縮在堡壘之內的敵人更是冷眼相待,好男人是要在戰場上要見的,而不是做縮頭烏龜。   在柳家軍的隊形之中,也有許多人看到程展的身形,就想提弓怒射,他們認得程展,認得這個冷酷無情的敵人。   他一個人屠殺的柳家子弟,比過去五十年間任何一場大戰役戰死的柳家子弟還要多,這個人就是一個真正的子手!   請在天之靈保佑我們,保佑一定摘下這小狗的腦袋替你們報仇!   他們想到自己失去的親   無盡的恨意看著程展!   想到在柳家堡的時候,程展曾是他們的座上賓,這世事就是如此無常。   柳家又一次發動了攻擊,這一回他們不像是試攻,他們運用上萬名步兵從幾個方向猛攻過來,他們冒著箭矢,跨過柵欄,穿過寨牆,然後同堡壘之中的守軍惡戰在一起。   程展第一時間就覺得這是一場惡戰!   而遇家逢卻很輕鬆,他很淡然地說道:「這只是守衛長安城的第二道防線而已!」   沒錯,這只是守衛長安城的第二道防線,天威軍是第一道軍,他們是第二道,而在後面還有三道防線,柳家軍的戰士信心滿滿地以為自己可以攻進長安城的時候,他們離失敗並不遠!   沒錯,柳家是很有力量。他們正在從隴西和附近的幾個郡大事征發補充兵力。他們投入到長安附近的兵力已經不是三萬,而是整整五萬多人,而且他們還打跨了一萬多人的天威軍。   但是在長安附近,他們要面對的敵人是以中軍三十六軍十餘萬強兵,他們幾乎雖然能得到後方地援助,但是大周朝能調集地兵力更多,他們注定是要失敗。   事實上守軍的兵力比攻擊一方還要多一些!   現在的懸念就是柳家能衝到第幾重防線?   只是下一刻,程展突然想到了自己和雨梅香的那次遇刺,想到了那幕後黑手。心中立時冷了許多!   或許這是柳家最大的機會吧!但是這不是程展關心的問題,他只是瞅了一眼在那裡瘋狂往前衝的將士。輕輕地歎息一聲。然後朝遇家逢說了一句:「麻煩遇先生了!!」   遇家逢大喝一聲。領兵殺了過去,戰局立時轉變了!   雙方的戰鬥變得越發血腥起來。雙方的將士都變得不發一言,只是拚命地向前衝。但是讓忠義軍更是頭痛地是柳家軍的攻城器械。   程展從來沒想到柳家軍居然會在倉促之間找來如此眾多地攻城器械。沖車、攻城車、投石、連環樓……   有許多攻城器械程展甚至從來沒有見過,他連名字都不知道!   這麼多攻城器械,即便是打長安城都足夠,保況是攻擊幾個小小地堡壘。鎮守在前方地部隊被石彈打得抬起頭來。而密集的箭雨、人梯幾乎是同步發動。這太令人頭痛!   程展大聲喝道:「給我頂住!全部重重有賞!」   在忠義軍地背後。是專門用來掌握部隊的督戰隊,他們冷酷無情。隨時準備用逃兵地人頭來換取自己地富貴,在這種情況雙方打得極為血性!   一段短短的距離,已經讓柳家軍扔下了幾百具屍體,但是在攻勢之中,忠義軍的傷亡甚至超過了柳家軍。但是所有的戰士都是無言無聲看著這一切。   他們甚至不發出一聲怒喝。只是在絞殺之中交換著自己地性命!   而所有人中。最勇武地就是遇家逢了,他是個真正地猛將。率隊在柳家軍反覆衝殺,柳家軍兩次攻佔了半個堡壘,但兩次又被他帶隊打了下去。   程展覺得有點緊張,柳家軍有著這麼多地攻城器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現在程展軍已經傷亡了超過一千人,而且犧牲越來越大,許多幢隊已經被打跨了。   還有許多幢隊正處於崩潰地邊緣,他們的傷亡很大,而且士氣隨時有可能崩潰,畢竟這只是一隻臨時拼湊起來的部隊。   終於,有人支撐不住拔腿向後退去,他的行動引發了連鎖反應,十幾個士兵都跟在他的身後向後撤退,下一刻,就是十幾道血亮地刀光,還有督戰隊地怒喝:「回去!回去!」   但是越來越多地幢隊開始崩潰了,他們逐漸地向後跑去,督戰隊的大刀已經掛上幾十顆人頭,但是無法防止這一點。   而柳家軍地攻勢越發強烈了,他們有著虎狼一般的氣勢,他們不畏懼刀劍,不畏懼死亡,從來沒有任何懼怕的東西。   在火紅的戰旗之下,他們用火熱的鮮血來澆灌他。   程展又一次聽到了柳家的戰歌:「千載風起,赫赫柳家,淡然一笑,付我血淚,獻吾一生,英靈永存,強敵再強,亦如朝露,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但是他是第一次有一種懼怕的感覺!   如果他不是握一張王牌的話,他恐怕會決定收縮了。   但是他現在在大聲督戰:「預備隊上去!預備隊上去!堅決頂住,一寸土地也不能丟失!」   遇家逢已經成了一個血人,許多柳家的戰士懼怕這個看來如同白面書生一般的猛將,但是遇到遇家逢的時候,他們又變成了最勇猛的戰士。   他們攻克了一個又一個堡壘,把一個又一個忠義軍的幢隊打跨了,這一場戰鬥從開始到現在才不過是一個半時辰,但是忠義軍在戰場上的傷亡已經超過了三千人,因為後退而被斬殺的敗兵多達百餘人。   柳清楊看著這血腥的一面,有了一絲懼意,他沒有想到這麼臨時拼湊的忠義軍居然有這麼強的戰鬥力,他們居然奮戰到現在。   他甚至有點懷疑,這個忠義軍是不是倉促成軍的,到現在為止,戰鬥越發血腥了,柳家軍的損失已經達到了整整三千人,而且每堅持一會,傷亡數字就在急劇增加。   柳家的本錢並不雄厚,他甚至有一種立即撤退的念頭,但是他知道現在不能退!   攻勢如同潮水一般,到現在柳家軍連奪大小堡壘七座,到現在為止,在忠義軍已經有十二個幢被徹底毀滅了!   忠義軍的部隊開始崩潰,現在連督戰隊都開始有人逃跑了!   看到這一切,柳清楊終於寬心,他大聲叫道:「拿下長安!拿下長安!」   有的部下已經建議程展撤退了,程展卻很堅決地說道:「都把夫子都動員起來,發給兵器作最後的努力!」   戰兵全部投入進去,非戰兵也全部武裝起來,程展的最後一次反擊像往大海裡投一顆石子,雖然掀起了些波瀾,但是最終柳家軍還是一路猛進!   「程將軍,我軍到現在為止,傷亡已近六千人,部隊損失三分之二以上,懇請將軍下令撤退!」   伴隨著懇求的是高歌猛進的柳家軍,他們已經一路突進到中心堡壘的面前,程展也不得不拔出刀,大聲叫道:「準備!」 正文 二百一十章 果實   忠義軍的部隊開始崩潰,現在連督戰隊都開始有人逃跑了!   看到這一切,柳清楊終於寬心,他大聲叫道:「拿下長安!拿下長安!」   有的部下已經建議程展撤退了,程展卻很堅決地說道:「都把夫子都動員起來,發給兵器作最後的努力!」   戰兵全部投入進去,非戰兵也全部武裝起來,程展的最後一次反擊像往大海裡投一顆石子,雖然掀起了些波瀾,但是最終柳家軍還是一路猛進!   「程將軍,我軍到現在為止,傷亡已近六千人,部隊損失三分之二以上,懇請將軍下令撤退!」   伴隨著懇求的是高歌猛進的柳家軍,他們已經一路突進到中心堡壘的面前,程展也不得不拔出刀,大聲叫道:「準備!」   「準備!」他身邊的親衛大聲叫著:「準備!」   但是衝進來的卻是柳家軍的將士,他們大聲叫道:「不要忘記了柳家堡!」   沒錯!他們是不會忘記柳家堡,忘記死在程展刀下的親人!   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殺死他!殺死他們!   柳家軍的戰士眼都紅了!   「我決不拋棄我們的將士!」程展手一揮,已經衝了上去:「我決不拋棄我們的將士,跟我衝啊!」   「衝啊!」他的幾十名親衛全部動了,柳清楊卻根本不會把他的衝鋒看在眼裡。   在戰場上,個人的勇武解決不了問題,遇家逢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一路衝殺,幾次力挽狂瀾,現在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但是這一切都無法挽回忠義軍敗滅的結果。   即便程展的親衛再多。但是也不過百多人而已,這在數萬人廝殺的戰局,根本掀不起什麼大浪。   勝利正在向柳家軍招手。   但是下一刻,柳清楊詫異了,他大聲叫道:「預備隊!準備!」   衝鋒中的柳家軍都停住了腳步,他們看著這發生地變化。   有的柳家軍軍官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們只能發出痛苦的叫聲。   跟隨程展衝出來的,不僅僅是區區六十之數的衛隊,在他的身後還著整整兩軍的大兵力!   從開戰到現在,這整整一兩軍的大兵力他居然一直沒有使用!   他們一直沒有參加戰鬥。他們以逸待勞,準備採摘最後的勝利果實。   領頭地雷凡起高聲呼喊著:「雷家的健兒。跟我殺啊!」   沒錯,就是雷凡起。我們地讀者恐怕已經把他給遺忘了,雖然忠義軍一成立的時候,他就帶領他地部眾前來投奔,但是在所有的戰鬥中。我們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但是現在他終於顯露出自己武勇有力的一面,馬安地忠義軍有十個軍的大編製,程展就以雷凡起的三百多人為基幹,任由他自行擴充為三個軍。   關中雷家提供的人力資源卻只能擴充成一個半軍,但一個半個軍就足夠了,對於程展來說。這是他可以依賴的唯一部隊。也是他最可靠的部隊!   柳家軍能衝到程展地堡壘面前。完全是憑藉著一種氣勢,但是現在雷凡起地衝鋒卻輕輕鬆鬆地把這種氣勢給打掉了!   衝上來地百多名柳家軍很快陷入了雷起凡的洪流之中。他們所作地任何努力只是最後的掙扎,很快他們只能留下了屍體。   他們只能在地獄中看著程展在繼續囂張,而程展這時候越來越興奮了:「衝啊!發達富貴的時候到了!」   如果是他在竟陵的老底子,柳家軍根本沒有機會衝到中心堡壘的面前,但是他統領的是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大部隊,他只能用榮華富貴來引誘這些官兵。   而這些官兵也很賣賬,他們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變得猛不可當,那些退下來的部隊重新回到了戰場,就連那些逃兵在這一瞬間都變成了真正的勇士!   柳家仍舊打出他們火紅的戰旗,唱出那悲壯的戰歌!   但事實上,當雷凡起殺出來的時候,這一場戰鬥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反攻,再反攻,前進,再前進!這就是雷凡起唯一感受到的步驟!   他們面對的對手,是整整廝殺了兩個多時辰的柳家軍,而且在混戰之中,許多部隊已經被打散了建制,只能各自為戰。   柳清楊雖然派兵把最前線攻堅的部隊給接應下來,但還是有個別部隊無法撤下來,被雷凡起全部殲滅。   柳清楊覺得自己明明是算無遺策,卻怎麼把雷凡起卻漏算了,他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   這是極度痛苦的淚水了!   對於柳家來說,這是非常關健的一役,但是柳家偏偏打輸了!   除了雷凡起之外,在堡壘後面又出現了新的援軍,這是程展預先向駐守第三道防線借來的一軍人,他們看到有便宜可佔,也終於出手了。   「不!不!不!」柳家軍的軍官們發出痛苦的喊叫聲。   他們看著勝利就從指間滑走,這是一種無比痛苦的經歷!   有人怎麼也不肯退下去,最後被幾個親兵架走,有的人乾脆跪在地上痛哭!   天堂與地獄之間的距離,只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   雷凡起他們的攻勢是猛不可擋的,如果不是天黑了,他們甚至可以奪回一兩座堡壘。   這一天的戰鬥是極其血腥的,雙方的傷亡幾乎相當,二萬柳家軍死三千,傷五千,忠義軍死四千,傷三千,許多幢隊都撤銷番號,更重要的是柳家奪獲了六座堡壘。   但是柳家軍在付出八千人的傷亡之後,終於停止了進攻,而程展則是春風得意,當看到他終於堅守住陣地的時候,許多友軍紛紛趕來提供協助。   他們不斷從柳家軍的側面出現,然後發現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柳家軍奪獲了六座堡壘,但是   戰術意義,而沒有任何戰略意義。戰局正在朝著柳方向前進,柳家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雖在他們大致是完整地撤出來,他們所有的攻城器械基本都保留了下來,但是他們對攻下長安已經失去了信心,他們必須要換一種方式了!   但忠義軍在戰鬥中損失太大,但是倖存下來的人都不敢對程展地佈置有任何的指責,畢竟戰場是只重結果而不重過程的,無論如何,在他們眼中看來,是程展帶領忠義軍獲得了一場空前的大勝。   沒錯。是一場大勝,這就夠了!而且太大的損失之後。有了太多的空缺位置,何況忠義軍是十軍的建制。自己的晉陞與前程,必須得由程展來決定。   雖然雙方在戰後都有著不同的看法,根據柳家發佈的戰報,這一役是柳軍傷亡千餘人。官軍死傷數萬人地大勝,而在程展上報的奏折之中,則演變成了忠義軍獨自對抗柳家十餘萬大軍,最後斬殺三四萬人地大捷。   雙方各有吹牛的一套說詞,但對於這一戰地勝負,軍事史研究者也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認為是柳家軍傷亡八千人。而忠義軍僅傷亡了七千人。應當算忠義軍,也有人認為忠死軍傷亡的七千人中。死者多達四千,而柳家軍僅死了三千,應當算柳家軍勝。   —   雙方各有自己地一套理論,但是苦戰多日的忠義軍終於名正言順地退下去整補了。   馬安得到捷報之後第一時間就準備回到自己的部隊去-雖然忠義軍現在幾乎是被打殘了,七千人的傷亡讓大部分部隊都被打光,只有雷凡起部的建制大致完整。   而關中雷家也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要知道原本雷家只有雷凡起這麼一個軍主,現在除了雷凡起那個建制內地一軍之外,又多了三個軍地大編製,這個暴發戶似乎是有崛起地跡象。   而司馬遼在得到大捷的消息,在歡喜之餘下了一個幾乎可以算發瘋地命令。   忠義軍取代天威軍,成為中軍的一部分,編製依舊是保持著十個軍的大建制,而且是一軍五幢的大建制,換句話,僅僅是可戰之兵,忠義軍就有著兩萬五千人的大建制,再加上非戰兵,全軍最少也有三萬,甚至有可能是四萬人。   於是有很多人為天威軍抱不平,認為他們雖然失敗了,可是給柳家軍也造成了數千人的大損害,而忠義軍僅僅憑藉著幾場十分可疑的戰鬥就成為中軍,這就讓很多人都憤憤不平。   但是司馬遼更瘋狂的計劃在於他準備擴充中軍,中軍原本是三十六軍十餘萬人,而在他的規劃之中,他準備擴充到七十二個軍的大建制。   七十二軍是什麼概念?   原來中軍不過是三十六軍,編製人數已達十餘萬,七十二個軍的話,那麼總兵力會達到恐怖的三十餘萬人!   這簡直是在發瘋,但是沒有敢質疑司馬遼的決定!   因為司馬家一向是出過許多瘋子,他們只是懷疑,大周朝有沒有能力,有沒有足夠的金錢來供養這麼一支大軍!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而為了讓大家看到他的決心,司馬遼已經下令退下來休整的忠義軍立即補足建制,準備繼續再戰。   補足建制?這簡直是個笑話,忠義軍實力最強的時候,也就是一萬掛零的水平,而現在卻要擴充到三萬以上的大建制,這道命令甚至讓程展都為之手慌腳亂,更另提是遇家逢了。   大周朝在長安附近大舉徵兵,補充了上萬名新兵,此外還將許多雜牌部隊成建制調入了忠義軍,讓忠義軍的建制一下子就膨脹起來!   大周朝的武庫中有著足夠的武器裝備,讓這兩萬多人都成了全副武裝的戰士,但仔細想想這一切,程展卻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中一樣。   現在他就是統領著兩三萬人的大軍統帥,馬安雖然一心想到親臨前線指揮,但是他的病不容許他來指揮,而且在忠義軍還在不斷擴張,看眼下這個態勢,甚至有可能擴充四萬人以上。   他幾乎是忙得手慌腳亂,以致王啟年見他都等了大半天。   程展看著這個衣冠華麗的華山弟子,覺得他比以前變了許多。   王啟年現在是個意氣奮發的男人。家裡的老婆,外面的二奶,他都擺平了,江湖上行走的人物,誰不知道他王啟年的名字。   這一回他來見程展,說不定又有好前程,如果能在忠義軍軍中掛個幢主、隊主地名義,那不知道有多風光啊!   他知道自己的榮華富貴是怎麼來的,他一見到程展就變得低聲下氣,變得格外恭敬。他笑著說道:「屬下將主!聽說將主現在手握數萬雄兵,快活得很。屬下也覺得甚為高興!」   程展打了哈哈:「我手握雄兵,你高興個什麼勁頭?」   王啟年很會說話:「將主發達了。咱們這些做下屬自己是前程似錦了!」   他順口又說了句:「幾位主母在京中都好,雨小姐的病情也還算穩定,她讓將主放心便是!」   程展點點頭,又問道:「那便好!你來見我。是公事還是私事?」   王啟年低下頭去道:「是公事!是將主的公事!」   程展問道:「說吧!」   王啟年答道:「將主吩咐屬下去查的事情,屬下已經查出了些眉目,只是那個對頭在長安城內勢力很大,辦起事有些困難!」   程展的神情很平淡:「全力去查,我和梅香的事情不能就這麼了!我會替梅香報仇的!」   王啟年笑了:「將主對梅香小姐的關愛之情,我們這些做下屬地都感動得很!」   程展卻提到另一件事情上:「最近衛王殿下有什麼動靜沒有?」   王啟年答道:「衛王殿下沒有什麼舉動。最近一直很規矩。聽說在朝中他都是在隨大流!   程展感到一種深深的不安。但是他輕輕地歎息一聲,沒有說話。他是在重複了一句:「梅香地仇,我一定要報!你全力去查,不要怕花錢,不要怕死人!這件事了了,我送你一場富貴!」   「多謝將主!」王啟年跪在地上,心裡如同芝麻開花一般:「屬下一定盡力去辦!」   長安城。   這是絲綢之路上的千年古都,最近卻因為柳家地叛亂和接二連三發生的大案而顯得殺氣騰騰。   在街上巡邏除了捕快之外,還有不少臨時抽調出來的官兵,甚至連宮中的親衛都抽調了一部分出來維持治安。   有趣地是,雖然大周有著中軍整整三十六軍的建制,但是在長安城內就有著一半的中軍,以致在長安城外,五萬多柳家軍在可以形成一定的戰術,直到他們和程展軍那次損失摻重的激戰。   在街道上,總是有幾個道人在傳授著道術。   大夥兒小聲地商談最近的事態,也相互交談著一些八卦。   「關中雷家是發達了,忠義軍十個軍,他就佔了三個軍!」   「馬家也不壞啊,我看衛王殿下登基是沒有指望了!」   「這一回天水鄭家也算過上了好日子!」   「可憐柳家啊!恐怕這一回他們又要被打回隴西吹西北風去了!」   「是啊!隴西柳家從來沒有進京坐龍椅地命啊!」   而在茶樓地包廂裡,幾個人則是小聲地做著最後地談判:「這一回是大買賣,咱們風險太大,你們總得多出點本錢!」   「讓你們把忠義軍搞到手難道還不夠嗎?」   「哼!誰相信你們的承諾,何況我們把中軍三十六軍全部搞到手又有什麼用,明天你們一道命令,還不是要全部交出來!」   「你們控鶴監地人真的很難說話!說吧,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哼!不是我們燕國人小氣,你們和楚國人交易,從來是要被坑摻!」   「這一回買賣,咱們是三國四方聯手才敢做的,你們難道讓我們連點賺頭都沒有?」   陰謀在延續著,佈置著。   程展對此一無所知,他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但是他必須努力保住現在這份基業。   他和遇家逢都被身上的重壓差點給壓跨,甚至擺脫柳家的追殺都沒有這麼累過!   但是貴在堅持,只要他們過了這個關頭,他們就是整個大周朝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現在已經有很多世家注意到了這個代理馬安職務的少年,他們以這樣那樣的借口來拉攏程展,程展的應對也非常得體。   一想到這些事情,程展就會很得意。他甚至覺得自己還是呆在長安好。   長安畢竟是大地方,更容易混出一番事業,但是他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又重新想到另一點。   他地根在竟陵,他的根本基業也在竟陵,這些人馬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竟陵的那些人才是真正依靠的!   他顯得很成熟,很沉穩,他做出自己的判斷:「我還是要回竟陵去!風風光光地回竟陵去!」   他並不知道有人打著忠義軍的主意。打著他的主意,他是想為雨梅香報仇。   除此之外。他關注的是只有柳軍。   雷凡起的反擊可以說是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現在柳軍前後發起大小十餘次攻勢。但是出動兵力最多也不過是五六千人,而且每次攻擊地強度都不大,長安外圍諸軍也屢屢報捷,眼見這一次柳家要吃上一個大虧了。   程展知道柳家還有一張王牌。但是他出手絕對是會在柳家出手,他要給柳家以致命的一擊。   他在籌劃地時候,趙流波一陣小跑跑了進來,朝著程展木訥地笑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地站在程展身邊,嘴裡只說了一句:「徐仙子要見將主!」   徐仙子?程展已經起了許多疑問。這個徐瓏月來見他。可未必安著什麼好心啊!   特別是想到落到徐瓏月手裡的那兩個女子。程展不得不多做些打算,但他沒有把心思浮現在臉上。他只是說了一句:「帶路吧!」   趙流波非常老實地把程展帶出了兵營,走出兵營百多步,一個如夢如幻地女子出現了程展的面前,笑臉盈盈地說道:「程公子!許久不見!」   程展才不會對她客氣了:「她們在哪裡?」   她們?當然是指江湖上俠名極著的天山雙姝,不過程展畢竟和她們做過一夜夫妻,自然想把這對姐妹花弄回家來!   徐瓏月笑著說道:「她們很好!只要徐公子答應我的條件,一切都好商量!」   「好!」程展也很乾脆,他瞅了一眼趙流波:「趙幢主,你兄長畢竟在隴西突圍中戰死,我提拔你做軍主想必也沒有人異議!」   程展對於趙流波地使用也是非常頭痛,這傢伙是徐瓏月安插的棋子,不能不重用,又不能重用,所以趙流波雖然是個老人,從隴西回來卻只從幢副升到了幢主。   徐瓏月笑了:「不!不!趙幢主仍舊是趙幢主,我在江湖上結識了幾個有志之士,他們都想從軍報國!」   說著,她拿出一份名單,程展不由多瞄了一眼,這名單上密密麻麻地寫了三十多人的名字,但是條件很簡單。   一個幢主,三個幢副,三個隊主,十一個隊副,其餘都是隊副以下的小軍官,以程展現在掌握的權力,他動動筆都能夠安插進去,他點點頭道:「好!一切都聽徐仙子的!」   只是他仍舊是關注著天山雙姝地消息:「她們姐妹倆現在過得怎麼樣?」   徐瓏月笑得很甜美:「你們很快就會見面了,相信你們會有一段美好地姻緣,到時候還得謝謝我這個保媒地!」   「那是自然了!」程展口不由心,他很客氣地說道:「我什   能見到他們!」   「很快了!」徐瓏月笑著說道:「只要你把這件事給辦好了!」   這對程展來說,是件最輕鬆不過的事情了。   對於忠義軍地人事安排,基本來說,他和遇家逢的分贓方式是先預留兩成的空額給養傷之中的馬安,其餘的名額他們按六四分來分贓,遇家逢已經任用了一大批新人,但是程展的夾袋之中卻沒有太多可以運用的棋子。   因此他還有許多空缺的名額,現在他大筆一揮,當即有一批在外人眼中屬於程展系的軍官走馬上任,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些人都是徐瓏月運用的棋子。   對於這一點,程展並不關心,畢竟馬安養好了傷,恐怕還是要回到忠義軍的!   現在忠義軍是司馬遼面前最得寵的一軍。司馬遼甚至把程展那個水上加水的奏折都當真了,他拍著腿讚道:「忠義軍果然是朕的忠義軍啊!」   馬安現在心熱得不行,馬家上上下下都對他讚不絕口,雖然在最關健地戰役中,他回來養傷了!   但他是忠義軍的主將,是全軍的主心骨,誰敢說這一切不是他的運籌帷幄!   他覺得自己腰桿都粗了很多,雖然經過許多波折,他整個人瘦了整整二十斤,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腰桿又粗又壯!   他現在是個重要人物。一個真正的重要人物!   長安城內的達官貴人紛紛前來求見,甚至在自己的宅子外排成了長隊。他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風光!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傷勢,他只能仰天長歎!   他還得在病床呆上大半個月。才能回忠義軍指揮自己地數萬雄兵,在忠義軍中,他的根基不穩,一想到這。他就著急上火,但是這個病情啊!   正當他心急如焚地時候,那邊有人笑著說道:「馬安啊!你這一回是給咱們馬家露臉了!」   馬安一聽到這句話,幾乎要從床上跳出來了。   說話的是個普通地男子,他四十多歲,衣著樸紗。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聽到這句話之後,馬安當即熱切叫了一句:「家主!」   沒錯!這就是掌握著馬家數千貫家產。數萬私兵的馬寵,他也是淑妃娘娘最最信任的人,但是受馬安感動萬份地是,從來沒有哪個馬家弟子享受讓馬寵親自前來看望的榮耀!   他是第一個!馬安覺得現在他是馬家真正的傑出弟子,他覺得自己可以揚眉吐氣了!   馬寵拉著馬安的手問長問短,但是他很快明白馬安的心思全都放在忠義軍上,他不由笑了:「放心好了!忠義軍的事情,馬家會幫你照看地!」   馬安當即放心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立嫡這件事情,沒有什麼事情是馬家下定決心之後辦不到地,馬寵地聲音很熱烈:「不管是誰,都不能動了你的位置!」   他地語氣變得像冬天的霜冰那樣:「否則他就去死吧!」   動著忠義軍心思的人,可不止馬安一個,對於程展這個征南將軍不務正業,和遇家逢一起操持著忠義軍權柄感到極度不滿的人多的是,於是有很多人公開提出自己滿意的人物,而對於程展來說,真正的暗流才是致命的。   他依舊是一無所知,他現在對自己掌握的權力很滿意,他急切地想回長安一趟。   不僅是想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幾位夫人,而且徐瓏月已經傳來了消息,她對程展的服從很滿意。   因此程展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天山雙姝,但是在那之前,徐瓏月又提出新的要求。   這一回安插的人足足有四十多人,超過前回的數量,還好都是些隊副以下的低級軍官,程展動動筆說句話就能安排下去的。   程展在辦完徐瓏月的吩咐之後,才帶著自己幾個親衛進了長安城。   長安城繁華依舊,卻多了幾分秋意,程展進了城內才覺得有些隱隱約約的寒意,對於這座城市,他不僅要讚歎他的繁華,也要小心這繁華之後暗藏的險惡。   徐瓏月安排的會面地點是一家妓院,在長安城算是極為高檔的青樓了,那兩個龜奴很有眼力,一看到程展就迎了上去:「這位少爺,幾位,樓上請!」   程展剛一上樓,就有兩個姑娘笑著說道:「這位程公子,這邊請!」   程展朝著親兵說道:「你們去樂一樂,這錢由我出便是!」   那是兩個姑娘把程展引了過去,嘴裡說道:「那位姑娘是程公子的相好?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程展只是冷笑一聲,他想到徐瓏月一向的所作所為,暗自猜度道:「這徐瓏月雖然身份高貴,可她的所作所為,實際又比這些姑娘高貴得多少?」   徐瓏月自己開了個小包廂,裡面裝飾很淡雅,很有些高山流水的情調。   只可惜程展是個真正的粗人,根本不懂得欣賞這一套,他一見門就問道:「冷秋月和冷秋霜在哪裡?」   徐瓏月淡淡地笑,她的笑容很有勾人心弦的魅力:「程公子難怪不覺得向一個少女打聽其它女人的消息是很不理智的嗎?」   理智?你也配稱理智。程展打心底看不起徐瓏月,但是表面文章還是要做地:「我是怕她們姐妹受了委屈!」   「委屈不了她們姐妹!」徐瓏月笑了:「保證她們姐妹對程公子百依百順!」   說著,她隨手拿起兩張紙遞了過去:「這是賬單!」   這第一張紙只有十一個人名字,但這一回是動真格了,這上面不再是隊副以下的低級軍官,而是從隊主到軍副一應俱全。   開價很高,但剛好在程展的心理極限之內。   程展不得不佩服寒瓏月討價還價的能力,她把一批人事任命分作三次來提出,每一次都在程展的心理價位之內,程展甚至不屑於討價還價   :   至於第二張。則是一批物資的清單。剛好忠義軍手上都有。而且也在程展的心理界限之內!   但是即便是程展這麼好性子的人,都笑了笑。然後把紙一折,然後遞了回來。他還價了!   雖然還得不狠。但是這一種姿態,代表著他不受徐瓏月的擺佈,但是徐瓏月卻笑了:「一個軍主,外加些兵器。難得就不值兩個嬌滴滴地大美人嗎?」   程展笑了:「這是我的底線!我不能出價太高。徐仙子至少要給我留一點老婆本吧!」   徐瓏月考慮了一會。又笑了:「那好吧!那好吧!奴家就吃點虧吧!」   吃虧?這天下難道還有比她更精明地女人嗎?   程展一想到這個。不由一陣氣苦。   這個女人太精明了,居然通過他在忠義軍佈置了這麼多棋子。而且就連程展都不清楚,這些人裡面哪些是徐瓏月布下地棋子,哪些人又是一心熱血從軍報國地!   他只有一種想法,他和這個女人會有一番好較量的!   徐瓏月似乎不明白程展地心意,她只是笑著說道:「秋月秋霜姐妹倆最近可是一直記掛著程公子了!」   他口中的程公子笑了:「我要見我地女人!」   他在「我地女人」這四個字上格外加重了語氣。徐瓏月卻在繼續調弄著程展的感情:「程公子莫著急!你不知道你現在在長安城內有多紅嗎?有多少人在掂記著你嗎?」   程展只是重複那句話:「我要見我的女人!」   「好!」徐瓏月繼續在打著太極:「會讓你見到她們姐姐的!她們姐妹可是江湖上出名地女俠啊!」   一想到這對姐妹花。程展雖然和她們沒有太多地感情。但是姐妹花、女俠、絕色這幾個因素加起來,足以讓一個男人欲血沸騰了。何況是一個很久沒有床事地男人,程展地聲音更大了:「讓我見她們!」   這一刻,他想起了許多關於這對姐妹花的事情,關於她們地傳說,還有她們在床上的全部表現,所有事情都清楚地浮現在程展的腦海裡面。   或許和她們沒有什麼感情,但只要是自己的女人,程展便會負責到底,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徐瓏月慢條斯理地說道:「實際啊……」   「實際奴家還有件事情還請程公子幫忙!」   「什麼事?」程展覺得自己地好性子都被徐瓏月磨光,總有一天他會全部報復回來地!   徐瓏月慢慢地說道:「奴家有位姐妹,最近手頭比較緊,連脂粉錢都沒有了,所以想向程公子借個千兒八百花花!」   程展身上可沒帶那麼多錢,只是他現在身家豐厚,略作思索一番,隨手從袋中取出兩顆碩大地紅寶石,圓潤通徹,是紅寶石的上品:「這是海外地上品,能抵千金!現在可以了吧!」   這個女人當真沒救了,居然這麼貪財,程展恨恨得想道,他並不知道徐瓏月的真實用意。   如果他清楚的話,會一刀砍了徐瓏月,只可惜他並不清楚。   徐瓏月卻是慢慢地取過了寶石,仔細地研究了一番,這才拍手叫道:「那就代我那位姐妹謝過程公子的恩情了!日後一定回報!」   程展沒好氣地說道:「讓我看看她們姐妹,她們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自會找你算賬!」   徐瓏月又笑了:「還是代我那位姐妹謝過了程公子!日後必有重謝!」   程展沒功夫和她客套:「別惹我動氣!」   「好了!」徐瓏月終於鬆口了:「程公子請隨我來!咱們必定不會讓程公子吃虧的!」   徐瓏月蓮步款款,走在前方,程展跟在她的身後。   對於徐瓏月,程展有一種刻骨的仇恨,但是看著她蔓妙的身材,又有一種憤怒,或許是憤其不爭吧!   只是想想也有趣,如果不是徐瓏月,他怎麼會得到唐玉容和冷秋月、冷秋霜姐妹,只是他突然想到這個所謂的仙子,卻是做著如此陰暗的勾搭,就有一種捅徐瓏月一劍的感覺。   他覺得徐瓏月一點都不可怕,他家裡的寒瓏月才是真正的瓏月,比這個所謂的仙子可愛得多了!   他並不知道,徐瓏月同樣是對程展恨得咬牙切齒,這個男人從來不服從她的擺佈,總是做出一些抗拒她的舉動,而徐瓏月總是想操控天下所有的男人。   司馬鴻也因為同樣的原因對程展恨得咬牙切齒,但他的恨意沒有徐瓏月這麼深,徐瓏月的恨意已經到一個變態的程度。   她可不止是想把程展捅上幾劍那麼簡單,他是想要程展徹徹底底地身敗名裂,但是這個女人的表面功夫還是非常到家,她每句都不離那對姐妹花。   而程展想到當年她們在床上的表現,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行了大約五六十步路,前面就是個小包廂,按著新婚的標準裝飾起來,喜氣洋洋,外面還貼著兩個倒喜,徐瓏月笑著說道:「這裡面就是她們姐妹了!」   程展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他在門前猶豫了一下,徐瓏月笑了,她說道:「瓏月先走了!程公子可要好好珍惜春宵!」   徐瓏月的步法很快,沒幾下就走遠了,程展身邊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看著這用紅紙剪成的窗戶花,他百感交集,最後還是推開了房門。   他不知道這門後會有怎麼樣的故事發生,那對姐妹花是不是會提劍來刺他一劍,會不會恨他一輩子,但是他必須來承待自己應負的責任。   一個男人,就應當承擔自己應負的責任。   門,被打開了,程展走了進去。 正文 二百一十一章 雙姝   展在門前思緒萬千的時刻,又一齣好戲上演了。   「衛王殿下,如您所願啊!」   徐瓏月姿態萬千地施了個禮:「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接下去就請著衛王殿下您出手了!」   衛王司馬鴻的臉上顯現了一絲怒氣,但是他沒把怒氣發洩出來,在這個女人面前,爆發再大的怒氣都只是和自己過不去而已。   他恨恨地說道:「你對天山雙姝下手也就罷了!可是……」   他終究還是發洩了一句:「您難道就不知道這其中的關係嗎?」   徐瓏月施了一個大禮,那真是美到了極點道:「知道她們姐妹是衛王殿下的貴賓,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得為她們的歸宿著想了!」   對於司馬鴻的性子,她已經摸得太透了,他根本不是為了天山雙姝生氣,他是在為自己失去的利益而生氣,在挑逗著司馬鴻底線的同時,徐瓏月不忘給他加點冷水:「衛王殿下!不要忘記您現下正謀劃著程展的兵馬了,我替您做的,不是您正想做的嗎!」   只是她暗地卻在冷笑:「司馬鴻,您等著吧!老娘會讓你喝洗腳水的,你等著!過幾天就演一齣好戲給你看!」   司馬鴻在這瞬間就變得冷靜,甚至是冷靜地有些固執了:「沒錯!我是想著程展的兵馬……所以天山雙姝送出去就送出去吧,不過是兩個女人而已!但是!」   他的語氣冷得都可以結冰了:「這兩天不許動程展,至少現在長安城不能亂!」   沒錯!柳家的大軍兵臨長安城下,程展和遇家逢手上掌握這一隻新建的忠義軍人馬眾多,一旦生變,那就是玉石俱焚的結果。   雖然他是個瘋子,但有些時候他還是姓司馬,是司馬皇族的一份子,他冷冷地說道:「叫你們的手下這段時間安靜些!」   徐瓏月聽到這句話。幾乎是笑出來了,她沒有想到司馬鴻有時候竟是如此弱智。   只有把水攪混了,她們這些人才能混水摸魚,若是平平靜靜,又怎麼能顯出她的本領。   可下一刻司馬鴻地語氣就讓她冷靜下來了:「雖然說兩國交兵,不殺來使,可有些時候,這並不是原則問題!」   司馬鴻發起瘋來的場面,徐瓏月見過幾回,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怎麼樣的瘋子。終於在嘴上服軟了:「那好!就等殿下擊敗柳賊的時候!」   只是她構思的那個大陰謀,卻是怎麼也不停止不下來。   司馬鴻的心神。卻飛到了忠義軍的身上。   現在忠義軍這只部隊是合股經營,程展、屬於衛王系的遇家逢、雷起凡甚至關中馬家都有一份。不過司馬鴻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獨霸。   沒錯!他只有獨霸這個意思。   三四萬人的忠義軍,只有他司馬鴻才能統制。   這是他地絕對信心。   長安城外。   柳清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們這一隊偵騎已經狂奔了數十里,他們甚至可以看到長安的城牆了。   但這一回歷史似乎又在捉弄柳家。他們只能看到長安地城牆而已,雖然他們的身後有著數萬精兵強將。   「我不甘心啊!」平時軟弱地柳清楊柳仙子這時候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我們柳家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們隴西柳家,應當是坐在龍椅的尊貴皇族,是君臨天下的千年名門,他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就是長安城!」   那些騎兵以一致地節奏答道:「長安城,我們終究會把他握在手中!」   他們是柳家最好的騎士。在這麼危險的境地卻毫無懼意。他們大聲說道:「我們會把天下掌握在手裡!」   「沒錯!」柳清楊大聲說道:「你們願意不願意和我完成一項不可能的使命!」   他的眼光炙熱得堪比正午的太陽:「戰場上拿不到地東西。我們會在戰場外拿到,你們願不願意。和我一同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地任務!」   「願意!」所有人地呼聲都是一致的:「我們會把長安城握在手中!」   「不要忘記了我們地仇人!程展!」柳清楊大聲地說道:「是他殺死了我們的兄弟姐妹父老鄉親,我們不僅要拿下長安城,我們還要把匕首刺進他的胸膛!」   「程展!程展!我們會記住你的名字!」   在這個深夜,幾十個心懷異圖的人潛入了長安城,他們準備在這個舞台上演出最精彩的一幕。   程展沒有想到事情會解決如此順利。   那兩個如此美麗的女子一齊柔弱地偎在他的懷裡,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全是淚   向這個她們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傾訴了。   這對姐妹是美麗的,她們曾是驕傲的星星,但是這一刻,她們卻是需要人憐惜的嬌嫩花朵,程展在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嘴上許下自己的承諾:「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會好好待你們一輩子的!」   —   她們哭得更大聲了,整個人就差往程展的懷裡鑽了。   她們是天之嬌女,這對姐妹花從小到大受到的苦,也沒這次要命,即便那個流星一般少年的逝去,也沒有讓她們受過這麼多的折磨。   那個被程展吻過的女孩哭得尤其大聲,想必是不怎麼經事的妹妹了,她們身上穿著薄如蟬翼的羽衣,整個人幾乎是半祼,但比起來寒風來說,心靈上受的折磨讓她們打擊更大。   程展摟著冰肌雪膚,卻是心無旁念,只想讓她們好好地把情緒穩定下來:「秋霜,我會好好待你好的!對你們好一輩子!」   她懷中的妹妹卻是哭得更厲害了,旁邊小聲抽泣的姐姐卻說了句:「我才是秋霜,她是姐姐!我到現在才知道,這世上對我最好就是姐姐了!」   程展趕緊一陣急吻,卻舔不去越來越多的淚水,冷秋霜貼著程展,在說道她姐姐的好處:「這麼多天,徐瓏月這個賤人使盡了招數來欺凌我們……」   她也哭出聲來:「還威逼我們,說讓我們去當妓女接客,最後姐姐卻在那個賤人面前替我求情,她情願一個去……多虧你來了!」   在她的眼中,程展似乎不再是那個可惡的採花賊,徐瓏月的同犯,而是她們姐妹的救星,甚至連**她們姐妹的罪行都可以暫時放下了。   但是她姐姐的內心卻比妹子堅強得多,她用程展的上衣擦乾了眼淚,然後神情複雜地看了程展一眼:「程展!我記住你的是話,你是竟陵程展,我和秋霜都是你的女人!」   程展點點頭,他說道:「沒錯!我是竟陵程展!」   可惜冷秋月和冷秋霜都沒聽過程展的大名,只聽到冷秋月的聲音有些清冷:「我們姐妹失身與你,雖然是我們姐妹交友不慎,但你也得負起男人的責任來!」   只是冷秋月剛說過這話,她們姐妹都瞄了程展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   程展實在太年輕,雖然顯得十分老相,但畢竟只是一個少年,只是她們又想起程展在枕席間的威風,覺得不能把他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程展給出了自己的承諾:「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失望!你們是想讓我幫你找徐瓏月報仇?」   冷秋月用一種冷酷的語氣說道:「不!我們會找她清算一切的,但不是現在!」   這些日子讓她們姐妹都明白了現實的殘酷,雖然她們期盼著自由的一刻,但自由之後的她們同樣是網中人,她們即使想找徐瓏月復仇,但是徐瓏月卻肯定有一千種方法讓她們粉身碎骨。   暫時放下仇恨,但這不代表他們的恨意就此消散了,她們會用女人特有的方法來完成復仇:「我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們的男人是怎麼樣的小男人?」   冷秋月刻意在這個「小」字上加重了語氣,程展當即被刺激得答道:「你們的丈夫,自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雖然毛還沒長齊,但是程展很是吹噓了自己的一番功業,冷秋月和冷秋霜很快明白程展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雖然年紀極小,可畢竟是一家之主,統領著竟陵數千家兵,現在在長安城內更是忠義軍的大頭目之一,可謂是權高勢重。   程展害怕她們看不起,很有心顯露一番:「你們的夫君,難道就這麼簡單嗎?」   他又把自己得意的一些事跡說了一番,冷秋月覺得自己是撿到寶了。   這個天上掉到的丈夫,除了床上太粗暴了,還有年紀小了些,似乎沒有大的缺點,冷秋霜卻沒有姐姐的老道,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程展:「你真這麼了不起!」   程展帶著笑臉答道:「難道你丈夫就這麼簡單?」   冷秋霜嗔怒道:「就是了!我的小丈夫!」   程展見這對姐妹的心情已經好轉,當即把她們抱得緊緊,偎著銷魂蝕骨的身體。   這對姐妹花卻是想起了什麼,一齊叫道:「不要啊!」   她們還掂記著那一夜的粗暴,程展卻是得意地笑道:「我會很溫柔的!」   不多時,一床三好,被翻紅浪,寫不盡的風流。 正文 二百一十二章 重逢   麗的馬車之中,冷秋霜和冷秋月姐妹偎在程展懷中,著命運的安排。   寒風漸冷,但她們仍是披了兩件很清涼的外衣,只是她們卻在擔心著那件事,輕聲地詢問道:「夫君,你在家裡做得了主嗎?」   程展點點頭道:「我畢竟是一家之主!」   只是冷秋霜和冷秋月卻不怎麼相信程展的承諾,但是又能怎麼樣了?   她們的生命或許有過花一樣的歲月,但那注定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車伕小聲地喊了一聲:「將主   程展拍了拍她們的肩膀,猶豫了一會,然後輕聲說道:「來見見你們的姐妹   蘇惠蘭掂起棋子,秀目在棋盤轉了一圈,重新又回到那枚雪白的棋子上。   她的心思不在棋盤之上,很想輕輕地發出一聲歎息,然後把自己的想法都傾訴出來。   許多年以來,她都是徐瓏月徐仙子的身外化身,可是她現在知道自己不是徐瓏月的影子,她便是蘇惠蘭,獨一無二的蘇惠蘭。   她現在已經過上夢想已久的神仙日子,卻有更多的心事。   所謂閒敲棋子落燈花,不外如其是。   她的對手是長髮已經高高盤起的唐玉容,在不久之前她還是天衣教許曇許教主的未婚妻,但是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現在的唐玉容已經卻憶是另一副模樣,她看似淡雅如水,可眉頭總是那不容易消散的愁緒。   她輕輕地掂著一枚棋子,卻是魂遊天外。   按照常理,像她這樣的唐門高手,無論是拿起什麼,都會第一時間計算出重量、外形,然後會以非常機械的方式測距。估算風速,然後用三角函數換算出最佳彈道。   當然真正的唐門高手可能手上帶著計算尺,永遠也不會停息計算。   雖然他們手上的計算尺不會像李尋歡手上那把兼有測距、測風偏、計算彈道的功能,也不會像令狐沖那樣天縱英姿的變態一口氣背下幾千條速算公式,但是他們發出地每一枚暗器都會是攜帶著主人的無盡心血。   唐玉容她現在的心頭卻總有著那些尺水丈波,她甚至差點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握著一枚棋子,她還沒有去做一個好主婦。   唐門從來沒有教過她這一點,在唐門之中,永遠是設計製造著天下間最精妙的暗器和毒藥,唐玉容會在唐門的那個小型風洞替一枚暗器找出最佳的氣動外形。但她會把一碗素麵弄成毒翻一群人的劇毒。   她在思索著,如果程展回到這個家的話。她怎麼要做出一道符合眾人味口的菜色,但是在猶豫了幾回之後。她重新把答案落在那些可憐的兔子身上。   唐門為了研製殺人和不殺人地毒藥,在內部配備有宇內首屈一指的大型化學試驗室,而為了這個試驗室,唐門專門配備了一個大型養兔場。但是每年一萬隻兔子都不夠毒性試驗地需要。   每一個唐門弟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會懂得怎麼樣用一隻兔子完成十隻兔子的試驗,很多唐門弟子會對兔子感到極度膩味。   而唐玉容在兔子方面更是頂尖地專家,從切片到燉烤油炸樣樣精全,但是她覺得這輩子已經吃過太多的兔子。似乎沒有必要再動刀子。可是一想到程展馬上就回來了。她還是暗暗下了決心。   那個消息讓她一下子就有很重的危機,不知不覺。她的棋子隨手落了下來,這是典型地隨意手。   只是做為太乙派四百年一出的天才,蘇惠蘭的應對更是驚才絕艷,她差一點就把自己填死了。   她的心思不在棋盤上,她詢問道:「阿展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段時間她總覺得很不開心,而那個消息讓她更是開心不起來。   她的神情顯然出賣了她,唐玉容呼了一口氣,然後答道:「快了!快了!知道你還沒有名份,著急了吧!」   蘇惠蘭可不依了,她用一陣急促而沒有力道的粉拳侍候著唐玉容,輕聲地罵道:「說什麼了……玉容,我和你們阿展可是清清白白地!再說了,哪有娘子替夫君拿主意地!」   只是她臉上似嗔實喜,在程展在長安這麼多女人當中,就數她地地位沒確定下來,她既希望眼下那種歡樂的日子能繼續下去,又希望能早日有個好歸宿,在心底她還希望自己獨霸他地所有寵愛。   唐玉容有些憐愛地看著蘇惠蘭,今天的蘇惠蘭仍是那副女道打扮,頭戴沖天冠,穿了九宮八卦的法衣,提著腰間的寶劍,足踏登雲   冠博帶,但是她的神情卻是期盼著春天。   是啊!哪一個**不期盼著春天!   她覺得自己沒有繼續下棋的興致了,她只是朝蘇惠蘭問道:「阿瓊和語冰她們幹什麼?」   蘇惠蘭毫無心機地說道:「她們和瓏月姐一塊替梅香妹子張羅著……」   —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盈盈的笑聲:「你們還不出來?」   說話的正是寒瓏月,這個聞香教的前任聖使似乎不知被程展使了什麼手段,現下被司馬瓊收拾得服服帖帖,她笑著說道:「阿展回來了!」   「真的?」蘇惠蘭一陣歡呼雀躍,拉起了唐玉容就往外跑:「我們去找阿展!」   只是寒瓏月的話總是叫著些冷氣:「她還帶了兩個女人回來!」   蘇惠蘭沒有太多心機,只是嬌嗔了句,就跑出房去了。   唐玉容聞言,卻是覺得有百般心事,也不知道是從何說起,特別是聽聞到那件消息之後,她總是很重的危機感。   她回頭看了寒瓏月一眼,突然伸出手去說道:「一起去吧!」   在長安這幫女人當中,她和蘇惠蘭是舊識,自然交情最好,而夏語冰、司馬瓊、寒瓏月也抱成了一團。   寒瓏月沒了平時的幹練,只是握住了唐玉容,兩個人懷著百般心事,一齊走了出去。   夏語冰和司馬瓊早已經在前廳侍候著程展,夏語冰抓著程展的手,輕聲罵道:「我該死的小郎君,一去就是這麼多時日,還帶來了這麼一對姐妹……」   只是她與其說是嬌嗔,不如說是想說一說那離別之情,司馬瓊神情凝視,那眼神儘是一汪清水,至於程展身後的那對姐妹花,倒像剛進門的小媳婦一般。   蘇惠蘭輕輕地撲了過來,整個人就掛在程展的身上,她毫不顧忌地親熱道:「阿展!終於回來了!這兩位姐姐是?」   天山雙姝的知名度很高,不用冷秋霜和冷秋月自我介紹,她已經驚呼出來:「這不是天山派的冷氏姐妹嗎?我是蘇惠蘭!」   程展笑了笑,並沒有出現二女相爭的場面,那邊夏語冰已經說道:「兩位妹子,咱們夫君就是這花心的德性,奴家閨名喚叫夏語冰,以後叫我一聲語冰姐便是,至於這兩位姐妹!」   她一指司馬瓊道:「這是名捕司馬瓊,六扇門的聞人,也是咱們閨中姐妹!」   那邊寒瓏月已經自我介紹:「寒瓏月,聞香教中聖使!」   接著,她牽著唐玉容的手說道:「這是……」   那邊冷秋月已經發話了:「這不是唐玉容妹子嗎?」   她的話裡可是帶著根刺,她們可同唐門沒有好臉面看,要知道她們當年的未婚夫驚虹一劍程門雪最出名的一件事情之一便是同唐門長公主的驚世之戀,但也正是這件事情讓程立雪死於非命。   外人或是讚譽於程門雪風流瀟灑,可是對於她們來說卻是失去了全部,事情過去了好些年,可冷秋月的話裡卻總是帶著那麼一股火藥味兒。   唐玉容瞄了這對姐妹花一眼,卻見姐姐已經拉住了妹妹,小聲地訓斥著什麼,不由淡淡一笑:「都是一家人,還計較著當年雞毛蒜皮的事情幹什麼?」   程展當即出來打圓場:「對!都是我程家的人了!何必在意這些小事,咱們先進後廳坐吧,對了,梅香的病怎麼樣了?」   那邊夏語冰接嘴道:「梅香的病,雖然沒有惡化,可也沒有大好!還是那麼吊著!」   唐玉容也笑臉綻放:「當年的那些事情就別放在心上,咱們大公主也不是一直待字閨中!」   她忽然話鋒一轉:「再說你們姐妹若是真有心的話,不如看看咱們誰把阿展侍候得舒服了!」   只是這話一出,她的臉上也是一片潮紅,至於天山雙姝更是不廝,而未經人事的蘇惠蘭更是嬌嗔連連,卻沒跑回屋去。   夏語冰倒是藉機摟緊了程展,臉上微紅,略帶嬌羞,卻怎麼也不放開程展,美到了極致,她早已是熟透的果子,輕輕一笑便是無限風情,嘴裡說道:「玉容說得甚好!咱們夫君一向偏心,就看誰把他侍候好了!」   司馬瓊給她遞了個眼色,她在程展臉上印上輕輕一吻,然後說道:「咱們都是阿展的自家人!眼下正好有件和阿展有關的緊要事件,正好說與大家聽聽!」 正文 二百一十三章 女人間的戰爭   馬瓊在程展臉上印上輕輕一吻,然後柔聲說道:「咱的自家人!眼下正好有件和阿展有關的緊要事件,正好說與大家聽聽!」   她說這句話的神態,卻是似喜非喜,甚至還有著幾分幽怨,可誰都聽到了她的鄭重語氣。   程展在溫香軟玉之中,隱隱約約地覺得會有一樁與自己關係重大的事情發生。   無論唐玉容還是夏語冰,她們的神色在這個時刻都變得莊重起來,至於冷氏姐妹,她們的神情更是十分凝重,就連寒瓏月的眼裡都有些奇怪的神色。   她們懷疑著這個叫司馬瓊的女人是不是給她們來一陣殺威棒,立下什麼了不起的家法家規來約束自己!   但是她們不怕,雖然她們是一對可憐的小女人,可她們手上的劍卻不是吃素的!   就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之中,司馬瓊剛說出自己所說的話,程展就詫異地把什麼事情都給忘記了。   司馬瓊繼續說道:「竟陵來的消息,曉月剛給你生了個千金……」   程展完全沒想到是這種消息,雖然幸福得差一點就要在地上打轉了,他的臉上淚水帶著笑容。   雖然李曉月懷孕的消息,他已經確定了,在閒時他估計也就是這段時間臨產了,如果不是俗務纏身,他早就回竟陵郡去了。   那邊夏語冰繼續用一種幽怨的語氣說道:「知慧姐姐也有了……」   她說著,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她已經不年輕了,她是個二十八歲的女人,明年就是二十九歲,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渴望著有一個孩子。   她甚至痛恨著自己什麼要用那麼多的避孕藥物,不是那樣的話,說不定,自己早就懷上了程展的孩子。   這件事對冷氏姐妹的打擊不小。甚至強過了那些家規家法,旁邊唐玉容輕聲介紹道:「冷家妹子,咱們家……」   蘇惠蘭則是十分好奇地看著這一切,她對於家庭暫時還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   程展完全是沉醉在幸福之中,雖然他還是有些稚氣,過了這個年,他才十六歲,但是他已經是個父親了。   父親這個詞,會讓男人一下子成長起來的。   程展甚至有一種衝動,他不想在長安城繼續呆下去了。雖然長安城給他帶來了許多,可是有比家更溫暖地地方?   他嘴裡說個不停:「我要回竟陵去!這忠義軍的這點本錢我不要了!我是爸爸了!」   說不吃醋。那絕對不是真的,夏語冰和司馬瓊卻輕聲勸道:「阿展。莫著急!這麼多苦咱們就吃過了,何必在意這片刻光陰!」   她們發現這個少年的身材越來越高了,現在越發像個成熟的男人了,至於寒瓏月看著這一切。只是發出一聲嗯,也不知道她心底在想著什麼。   程展卻有著自己的想法:「不行!我得回去!回竟陵去!」   在這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他把理由都擺了出來:「現在竟陵,曉月剛生產,知慧也有了!只有馨雨一個在支撐。我不回來。誰回竟陵去了!」   他不由長歎一聲:「這長安城花花腸子就是多!眼下我的征南將軍還沒個影子。可是又來了忠義軍這麼一檔雜事!何況還有徐瓏月這臭娘們!」   只是這滿屋子的女人,都不會把忠義軍當作「一檔子雜事」!   她們都在吃醋。可是總是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眼下程展創下好一番基業,光是這忠義軍的本錢就足夠幾代人地富貴了。   如果程展一路奔回竟陵,除了換回幾句問寒問暖的話之外,程展前面所做地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程展還在辯解著:「何況現在回去,這一番也沒白來!」   沒錯,他們這一回在長安城是黑吃黑,劫了黑龍幫兩百萬貫的尾款,已經夠顯赫了,但是就連新加入地冷氏姐妹都勸道:「阿展!多呆個十天半月,我們把這的事情都結束了!」   但是世事總是不會人意,誰也不會料到事情竟會那樣變化。   沒錯,眼下長安城的事情是到了收尾的時候,忠義軍地本錢,征南將軍的頭銜似乎落到程展的手裡。   原來還有一個最好的借口,那就是再過二十多天就是春節佳期,如果不在這十天半月內處置好一切的事務,那麼程展的人事任命和交易可能要拖延到開春以後才行了,但現在這城外地戰火讓這件事情迎刃而解了。   因此女人們總是找出那樣這樣地借口,程展很快動搖了:「咱   置這件事,接著就回竟陵!」   —   比起長安城內什麼都不是地日子,他更懷念在竟陵作威作福的歲月。   那邊寒瓏月突然柔聲地說了一句:「夫君,如果你放心不下竟陵地事情,就讓我回竟陵一趟吧!」   司馬瓊看了寒瓏月一眼,然後用一種關切而溫柔的目光注視著程展,輕輕地抓緊了衣角說道:「阿展,我與瓏月一起回竟陵去!」   寒瓏月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快的意思,她握住了司馬瓊的手說道:「我們和阿瓊一起回去,你就放心吧!」   而在房間的另一角,現在唐玉容和冷氏姐妹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好姐妹。   雖然冷氏姐妹在江湖上好大的名聲,但只這一堆女人當中,只有唐玉容和她們姐妹倆才是舊相識,但僅僅這一點還不能讓她們好得如膠似漆。   真正讓她們團結起來的只有一個人   同樣是被徐瓏月出賣,被相熟的好朋友出賣,而且連最寶貴的處子之身都失去,這樣的仇恨是誰也不會忘記的。   冷秋月就一點淑女風度都沒有地勸道:「玉容,下次見到那個臭女人!我一劍砍了她!」   唐玉容不但贊同冷秋月的看法,而且還在一旁添油加醋:「這樣太便宜了她……」   女人一向是很惡毒的,她很快提出許多種復仇的法子,冷秋霜作為姐姐,穩重些,可是她也小聲說道:「雖然咱們眼下還拿這女人沒辦法,但終有復仇的一天!」   冷秋霜的想法老到得多,而這樣的話,程展也聽到了,他只能苦笑一聲,回過頭來說道:「都是在這長安城裡,如果回了竟陵,想什麼弄就怎麼弄!」   這是實打實的真話,作為整個荊州屈指可數的世家大族,有著幾萬名部曲佃農,佔據竟陵和安陸兩郡的無數田土,還有著數千名裝備精良的私軍,絕對是土皇帝一級的享受!   沈家的威風,寒瓏月和司馬瓊都有親身體會,寒瓏月看到唐玉容和冷氏姐妹有些不解,就加了詳加介紹。   她們雖然對沈家有所瞭解,但是對於這種世家大族的能量,還是瞭解不夠,特別是冷氏姐妹,時不時發出一聲輕呼。   她們看程展的眼光也更溫柔,眼前這個程展,雖然霸道了點,可怎麼說是個金龜婿了!   對她們自己的一生幸福,對於天山派,都是一件好事!   程展有點飄然然了,他輕輕地拍著寒瓏月豐滿的玉臀,大聲說道:「好!瓏月說得甚好!」   他以侵略性的眼光看著這堆女人,蘇惠蘭笑了笑,趕緊向後退了兩步說道:「阿展,我回房休息去了!」   程展眼見她輕輕一轉身,退出房去,不由笑了,眾女都明白他笑的意味,想施以一頓粉拳,又有些心痛。   特別是夏語冰,一想到李曉月的孩子,心頭總有一陣暖暖的熱火,期盼自己也有著那麼幸福的一天,寒瓏月則是輕罵了一聲:「便宜你了!」   程展聽得出這言外之意,大聲說道:「什麼便宜我了!也好,你和阿瓊既然要回竟陵去,自然這兩日要把你們倆餵飽了!」   寒瓏月出乎意料地沒有臉紅,她只是用一種很堅定的目光看了程展一眼,她有個大計劃。   司馬瓊的臉色有了一絲羞紅,與其說是害羞,不說與是期盼,而夏語冰則是笑了:「今天晚上,姐妹們都很快樂的!」   司馬瓊和寒瓏月都回想起大被同眠的荒唐歲月,而唐玉容和冷氏姐妹則是真的害羞極了,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夫君一向荒唐得很,可是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荒唐。   可是腳雖然長在她們自己身上,可是她們卻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期盼的人可不止司馬瓊和寒瓏月,唐玉容和冷氏姐妹早已做好打算,她們的身體絕對會是全世界最美的。   三個女人和三個女人有著不同的神態,可是相互之間卻有著一種劍拔弩張的意味,今天晚上,她們會用自己的身體來較量一番。   程展極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他注定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   可是她們並不知道,在外面還有著一個蘇惠蘭在準備偷師。   就在程展沉醉在幸福之中的時候,就聽到一聲長長的尖叫,接下去程展的好心情全都沒有了。   他有些驚慌地說道:「梅香的病情又起反覆了?」 正文 二百一十四章 好消息和壞消息   在程展沉醉在幸福之中的時候,就聽到一聲長長的尖程展的好心情全都沒有了。   他有些驚慌地說道:「梅香的病情又起反覆了?」   程展一想到,當即就有些慌張起來,旁邊這群鶯鶯燕燕也是停住了嘴上的話題,「梅香」、「梅香」地喚個不停,程展已經箭步奔了出去。   雨梅香的房間充滿了一種濃厚的藥味,她渾身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可愛的小臉蛋,但就是這個可愛的臉蛋上白得驚人的蒼白,嘴裡輕聲地喚著什麼。   夏語冰的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她驚訝地說道:「剛才還好好得!」   十幾個京城最頂尖的名醫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雨梅香,只是這一會他們個個都是汗流如注,心底在那發慌。   程展大聲喚著她的名字:「梅香!梅香!」   雨梅香沒有回應,旁邊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醫師被推選出來,他走到程展的身邊,用溫熱而不發燙的手握住了程展,以一種同情的語氣說道:「這位小先生,我們也是盡了最大的力量!看來這位小姐是快不行了,我也該告辭了!」   他們也沒見過這麼大家的主顧了,為了醫治這位小姐的病情,不管多貴的藥物,不管多難辦的方子,他們都毫不顧惜地撒了下去,這位雨小姐,當真是拿人參當飯吃了,只可惜紅顏薄命,這位老醫師勸慰道:「雨小姐能堅持到今日,也是出乎我們的意外啊!」   他順便提了一句:「老朽等都是盡了全力,程公子是不是該讓我們回家過個年啊!」   他們這些京城中頂尖的名醫,是程展用種種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強請來的,只可惜雨梅香的病情,實非藥石所能回天,這期間幾次他們都給雨梅香下了絕命書。但雨梅香硬是挺了過來,只是現下這一反覆,經他們聯手診斷,實在是回天無力了。 他們一輩子也沒有第二回有過這種經歷,可越是大方的主顧,萬一醫死了人了,處置越是嚴厲,我大周皇帝每次駕崩,必定要拿一堆御醫、宮人陪葬,他們可不想陪葬。因此這位名醫又多說了一句:「我等留個方子,每日照方抓藥。想必能拖上二三日……」   程展先是大喜,現下又聽聞這麼一個大悲的訊息。不由揮揮手,示意讓這幫名醫出門,那邊夏語冰多說句話:「幾位醫師且慢走,這些日子多謝諸位。沒別地意思,也就是一點診金!」   鶯鶯燕燕的七嘴八舌也停息了,唐玉容輕聲對著冷氏姐妹講解著這雨梅香中毒的前因後果,最後還加了一句:「梅香中的毒藥,真可謂是天下最難解的奇毒,那是」   程展仔細觀察著雨梅香。雨梅香的臉有些浮腫。卻比以往瘦了些。貼到耳邊,才聽得雨梅香在暈迷中輕輕地喚著程展:「哥哥……哥哥……」   兩行清淚就從程展的臉上劃了下來。但是下一刻他站了起來,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他握緊了拳頭。   「我是不會後悔的!」他這樣安慰自己。   雖然根據徐瓏月的說法,只有柳清楊才能解開雨梅香的毒,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只有做出那樣地選擇。   但他在心底,還有著那麼很深很學的悔意。   雨梅香地毒只有柳清楊才能解,而現在程展和柳家之間已經是化不開的深仇大恨,程展殺死地柳家人之多,恐怕當世沒有第二個能比得上。   一想到這,他更鬱悶了,他拔出了自己的長刀,大聲叫道:「報仇!替梅香報仇!」   替雨梅香報仇?那找誰算賬?   這是個大問題!   對於司馬鴻來說,這也是大問題。   他還是在琢磨著,到底是誰指使自己準備運用的一批棋子去刺殺程展。   但這本來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只是現在他看上了忠義軍,看了這個足足有十軍人地大部隊,他必須表示表示。   他的對面是徐瓏月,這個仙子毫不顧忌地諷刺著司馬鴻的計劃:「衛王殿下,您與程展的恩恩怨怨,這長安城內的人不知道,我卻是清楚得很!」   沒錯,程展和司馬鴻分分合合,至少從表面看,他屬於趙王黨。   司馬鴻卻有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我只是想要忠義軍而已!」   他很理智,現在在忠義軍所謂地三巨頭之中,馬安早就回長安城養病了,程展也暫時離開了軍營,而剩下地遇家逢,恰恰屬於衛王地嫡系親信。   一想到這,司馬鴻的眼睛亮了起來:「在長安附近地一支大軍,再加上我手頭的實力,足夠把天翻過來了!」   衛王一黨在長安附近的實力是驚人,遠不止是一個新成立的忠義軍所能比,但是在衛王和趙王的天平之間,一個忠義軍是足以打破平衡   徐瓏月大笑了:「你是想讓他放棄忠義軍回竟陵去?」   「沒錯!」司馬鴻猜到程展的想法:「他不屬於長安,他應當回荊州做他的土霸王!他手上這點本錢,應當換個好價錢!」   徐瓏月瞄了司馬鴻一眼,很痛快地說道:「您需要幫忙嗎?我可以替你聯絡程展!」   「越快越好!」司馬鴻很快就下了決斷:「在這個時候,我要把柳家和所有敵人都徹底打倒!」   他的語氣充滿了霸氣,柳家的叛亂對於他來說,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徐瓏月笑了:「那好!那您開什麼價錢?」   「會讓程展絕對滿意的好價錢!」司馬鴻很有信心:「讓他心滿意足,高興地在地上打滾的好價錢!」   徐瓏月輕笑一聲:「那價錢可不低啊!要不要奴家給衛王殿下加個添頭!」   司馬鴻信心滿滿地說道:「加不加添頭不重要,我提出的價錢,程展絕對不會拒絕!」   —   他站了起來,指著隴西的方向說道:「雖然柳家的叛亂出於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也是我的好機會!我會用我的劍,掃清大周朝內的一切敵人……」   徐瓏月冷冷地頂了回來:「這對我來說,是個壞消息!但在另一方面來說,卻是個很好的好消息!」   司馬鴻信心十足地說道:「那就投奔勝利者一方吧!相信我,最終的勝利者只有我!」   徐瓏月很強硬地搖搖頭:「不!我是最忠誠的!在你獲得勝利的時候,就要小心我的匕首了!」   「我們的匕首,永遠是對準了勝利者!在您在鋪滿鮮花的道路行走,以為天下已經落在自己手上的時候,那就是我們的匕首出動的好時機了!」   這樣明顯的挑畔,讓司馬鴻憤怒了:「放心吧!我登基之後的第一樁事情,就把你們連根拔起!」   「我相信!」徐瓏月根本不讓步:「我們會有決戰的一天,但在那一天之前,我們必須合作!」   司馬鴻立即冷靜下來:「我同意你的看法!好吧,替我聯絡程展!」   正說著,就聽得外面李光克那近乎誇張的聲音:「衛王爺爺,衛王爺爺,有急報!」   司馬鴻大聲道:「拿上來!」   在這個世界,很少有事情能難住司馬鴻,李光克也同樣這麼認為。   他幾乎是滾了進來,跪在司馬鴻的膝下,大聲地叫道:「衛王爺爺!衛王爺爺,急報!」   司馬鴻沒正眼瞧他,乾脆利落地拿起那一封急報,才看了數行字,臉上那是歡欣鼓舞之色,幾乎就要當場狂吼幾聲。   徐瓏月卻連半點小視的心情都欠奉,這個司馬鴻一向很瘋,卻是個理智的瘋子,絕對不能大意。   而司馬鴻的神色卻變得越來越凝重,到了後來臉上多了幾條黑線,他幾乎一腳就把李光克踹出幾步,罵了句:「不中用的東西!」   李光克卻是仍笑呵呵地喊著:「衛王爺爺!衛王爺爺!您千萬別生氣!」   司馬鴻一揮手,李光克趕緊退了出去,那邊徐瓏月卻笑了:「剛才在談的事情,是不是要繼續?」   司馬鴻直截了當地回答道:「這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好消息!但也是極透的壞消息,但是程展的價碼卻更值錢了!」   「替我盡快聯絡程展!」司馬鴻笑了:「我手上有他需要的東西!」   徐瓏月已經明白司馬鴻得到的是什麼樣的消息了。   這對於她來說,應當是個好消息。   但是好消息與壞消息很多時候是沒有區別的。   在大周皇帝司馬遼的眼前,這就是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這個沉迷於酒色的男人,在這個消息的打擊之下,就連那春宮畫都沒功夫欣賞了,他大聲地質問道:「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不中用的東西!怎麼辦出這麼混賬的事情來!」   下面一片沉寂,幾乎沒有人敢於出言。   這是個壞消息,但問題在於辦壞事的人,來頭太大,就是想追究責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說。   司馬遼的呼息粗重起來了,他仍在暴怒之中,特別是興致很濃地欣賞春宮畫的時候,突然來上這麼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壞消息,他的心底充滿了殺人的慾望-但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動當事人的腦袋。   地上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但是帝王之怒,血流成河,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刻觸及司馬遼的霉頭。   這是有先例的,前次柳家叛亂,他一怒之下就把十幾個宮人活活打死。   終於有人開口了:「皇上保重身體,務請息怒!」 正文 二百一十五章 扶風鄭家   話的這個人並非是文臣武將,也並非司馬遼寵信的妃一個,但即便他不說話,也會在人群顯得那麼鶴立雞群。   不是因為他長得玉樹臨風,他的形象大致還是關東大漢那種威猛剛健,可是他的著裝實在是太另類了!   只要看到他的著裝,就會明白搞藝術的人總是那麼另類,總是會把一些花花綠綠包裹在自己的身上,總是會第一時間認出這是個畫師。   好吧!這不是個普通的畫師,這是個司馬遼十分寵信,甚至在兵臨城下的關健時候還趕來欣賞佳作的畫師。   只是所有人的眼神都多了一種藐視的禮貌,這個畫師小浩卻沒把這一眾達官貴人放在眼裡,他繼續說道:「皇上何必生氣,臣最近頗有靈感,準備畫一幅佳作進獻……」   所有人的眼神裡都加上了一種敵視的神態,好吧!關東漢子一般的男人叫小浩,而且還是個靠春宮畫吃飯的人物。   我們的司馬遼大皇帝,宮中雖然有了三千佳麗,可對這春宮畫兒卻是樂此不疲,這位畫師小浩就是他最寵信的一個。   只是這一刻連司馬遼的眼神都有些敵視的味道,他又暴怒起來:「夠了!把你的春宮畫收起來!」   作為一個皇帝,司馬遼始終活在太祖皇帝的陰影裡,不管他做得怎麼優秀,他總不及太祖皇帝功業的萬一,他也曾兢兢業業,可是就連他自己都承認,他只是守業之主。   他的手抖動個不停,他不知如何說好,他居然平靜下來了。   在這一刻,他居然對小浩的新春宮畫有了期待,而且他越發楚國人進獻的好玩意。只有那樣他這樣麻醉自己。   他還是回到了現實,他大聲叫道:「叫衛王火速進宮!」   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司馬平十分鬱悶地長歎一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作為假黃,使持節,都督益州諸軍事,總管軍民兩務的趙王殿下,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鬱悶過了。   沒有回答司馬平的問題,他們個個神情凝重。   站在他身後的鄭國公司馬復吉倒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他大聲地鼓勵著部眾:「這些小小挫折算得了什麼,等我們召集人馬,立即就能東山再起!」   鄭國公是個庸才。經常打些敗戰,把事情搞得一塌糊塗。但是走地路多了,自己有他的一套處置方法。   局面很壞。但總得收拾敗局,司馬復吉大聲嚷嚷著:「這一戰雖然失利了,但是你們表現得都很好……我們立馬去萬州召集大兵,反攻成都!」   他的話司馬平一句都沒聽進去。他細細盤點了自己這前前後後的經過,覺得沒犯過什麼錯誤,怎麼就敗得這麼摻了。   他憤憤不平地看了被綁在地上的這人一眼,終於開口道:「把這壞事的東西給我砍了!」   作為天衣教的實際操控者和代理教主,許利劍玩過很多次陰謀,最成功的一次就是引發天衣教和大河幫火並。順便把許曇誘騙到長安。順便把唐玉容賣給了程展。但是現在也被人玩過了。   他頭磕得像搗蒜一般,一把眼淚地嚷道:「趙王殿下!趙王殿下。這不是草民的錯啊!這實在……」   他話還沒嚷完,司馬平已經手一揮,鮮血噴湧,人頭飛了出去,在這一刻,許利劍還在想著一個問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站在成都城頭,得意洋洋的柳胖子看著對面地那個英挺男子,也在思索著一個問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好吧!柳家在成都駐有兩萬精銳的步兵部隊,在得到消息之後,他們隨時準備起事了,但是起事地順利出乎於他們的意料之外。   好吧,必須承認趙王司馬平欠缺決斷地氣概,他沒有直入軍營頒布詔書斷然平叛的勇氣,也沒有一戰定勝利的勇氣,居然利用許利劍的天衣教來對付柳家。   這是天大地笑話!柳家的雪意軒對天衣教做了幾十年的滲透工作,當年沈知慧在雪意軒的協助甚至滲透到了天衣教的最頂層,而且柳家必須感謝許利劍,他把忠於許家的部眾清洗得一乾二淨。   所以這一戰柳家完全佔據了先手,但是柳胖子還是沒料到,自己會勝得這麼輕鬆。   他地目光轉向那個英挺地男子,這個男子三十多歲,一身官服,站在他身後也是這長安城。   大河幫的李平朋,奪走幫主張易豹基業地男人,與許利劍是一路貨色,但是誰都不敢輕視這個書生,而這個穿著官服的男人,更是在成都城內一言九鼎的角色。   柳胖子始終沒想到會有這麼一路盟軍出現,結果就是他們幾乎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整個成都郡。   —   曾經囂張一時的假黃,使持節,都督益州諸軍事,總管軍民兩務趙王司馬平幾乎是光著屁股從成都城內逃走的,而司馬復吉卻是有著豐富逃生經驗的人,他帶著那個規模驚人的親兵隊直接突而出。   可柳胖子到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相信這個人會在站在自己的一方。   成都郡太守段錦春,是個標準的良家子弟,他出身於武威郡段家,根據雪意軒的絕秘情報,他始終是趙王一黨的核心人員,他在益州政績極佳,播郡起兵的時候,一度攻至成都外圍,就是這個段錦春招募州郡兵將叛軍打退。   他的歷史是很完美的,他的前途也是很美好,三十多歲就出掌成都這樣的大郡,將來做到萬人之下也是頗有可能的,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居然統率著整個成都郡和一萬多州郡兵投靠了柳家。   柳胖子想不出段錦春的任何動機,雖然在鹽票投機生意上雙方有過些來往,可這些來往不過是點頭之交。   他越來越疑惑,段錦春卻已經發話了:「成都已定,柳將軍欲取何地?」   成都非坐守之地,所以歷史上才有北伐,段錦春已經把下一句說了出來:「段某願替將軍坐守成都!」   柳胖子只能壓下心頭好大的疑惑,他大聲說道:「好!我要把整個四川都拿下來!」   柳家自隴西起兵,直指長安,而他在益州起兵,取了整個成都郡,而且運用天衣教的資源,勢力已經滲入全川,他信心滿滿地說道:「」   四川自古便是天府之國,物產豐富,人口眾多,大周朝是花費幾千萬貫的軍費和幾十萬條人命,最終還是藉著南朝內亂的機會才拿下了這裡。   而現在益州駐軍有戰力的部隊,在平定播郡之亂後,多半已經隨著衛王司馬鴻投入到了燕周邊境上去了,剩下的部隊,在程展的眼裡甚至還不如鄉下的私兵。   現在段錦春就替柳胖子指出一條光明的路子:「我軍既取成都,已得立足之地,將軍何不攻取數郡,既可擴充軍力,又可充實軍資……」   柳胖子不知道他是安得什麼心思,但即使前面是個火坑,柳胖子也不得跳下去。   眼下段錦春有著萬多人的州郡兵,大敵當前,兩方宜合不宜分,何況只要全取益州,哪怕長安方面柳家敗得一塌塗地,柳家還是照樣能玩得轉。   程展還是規劃著他的復仇計劃。   「是誰讓我們的梅香受這樣的傷害?」程展向他的女人推銷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和扶風鄭家有關!」   沒錯,所有的線索都同扶風鄭家有關,但是女人們不明白怎麼找扶風鄭家復仇,畢竟這是鄭家的主場。   這個鄭家當年押錯了寶,在立嫡之爭失敗後衰敗得厲害,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在長安城附近勢力依舊是甚強。   程展看看了這群女人,他低聲說道:「我現在有個好計劃!」   當他詳細地講述著這個計劃的計劃,女人們的興趣被慢慢地勾了起來,她們的臉上顯現出興奮來,她們甚至很投入地替程展出謀畫策。   就連看起來是好寶寶的冷氏姐妹,在這方面也有著相當驚人的能量,她們正談得興致正濃的時候,就聽得雨梅香猛得呻吟了幾聲。   程展趕緊跑到病床前,卻見雨梅香微張雙目,輕聲地說道:「哥哥,梅香的哥哥回來了……」   雨梅香難得清醒過來,程展點點頭答道:「回來了!」   雨梅香笑了笑,可是那笑容總是帶了些淒涼,她說道:「梅香能見到哥哥這最後一面,便是死也……」   程展趕緊掩住她的嘴,想說句勸慰的話,就聽得一陣喧嘩,接著嚷了一聲「將主,有客人!」   程展心情不佳,當即一揮手,夏語冰站了起來,答了句:「夫君現下甚是勞累,不見客!」   卻聽得王啟年答道:「那位客人來頭好大!」   「他自稱是扶風鄭家的代表!」 正文 二百一十六章 交易?   風鄭家?   在這瞬間,程展的瞳孔一下放大了,他不得不站了起來確認一下:「是扶風鄭家?」   「沒錯,就是扶風鄭家!」   扶風鄭家,是真正的千年名門,也是那種「老子也曾經天天上館子」的類型,傳承這兩代衰敗得厲害,發年太祖發跡的時候,接連兩次押錯注,但在兩次大清洗後仍能存活下來的世家,其能量可想而知。   他們在長安附近有著驚人的影響力,特別是長安附近各郡縣的中下層官員中影響力更大,他們某種意義上還是程展的盟軍--他們是趙王一黨最重要的基石。   而刺殺程展的大河幫,恰恰是在扶風鄭家的協助之下,才能潛逃了那麼多時間,一想這,程民就眼皮一跳,殺機顯現了。   倒是一幫女人主意很多:「阿展,見一見吧!」   夏語冰也說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要不要安排一出殺威棒!」   程展一揮手,很有力量地說道:「讓他來!」   「扶風鄭經義,見過竟陵程展!」   扶風鄭家的使者,帶著滿臉的驕氣,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說出他的第一句話。   程展瞄了一眼鄭經義,正如他想像的鄭家弟子形象,只能用一句話「個個飯桶」,嘴很爛,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但是這個鄭經義表現得更過份。   他深身華麗,但是大紅的上衣配上草綠的褲子,再配上一身乾瘦,沐猴而冠可謂是最好的形容,他是以一種俯視的感覺來期待程展的回答。   程展沒有回答,但是他身後的女人們,紛紛把兵器亮了出來。   利劍是最好的語言,雖然一堆美女拔劍地姿態很美。但是鄭經義卻似乎慌了手腳,他仍是趾高氣揚地問道:「竟陵程展,你敢對我不敬嗎?」   他似乎有些心虛:「你敢對扶風鄭家不敬?」   笑話!程展的笑容有些淒苦,他就是想在太歲爺上動土。   鄭經義已經向後退了一步,大聲問道:「我是奉了徐瓏月徐仙子的意旨來的!」   程展手一揮,這幫殺氣騰騰的娘子軍才把劍收了回去,可是唐玉容和冷氏姐妹臉中儘是殺意,直令鄭經義不得不彎下高貴的腰來:「程公子,徐仙子可有意旨……」   程展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說出了第一句話:「我忠心扶保趙衛王殿下。你們鄭家不怕誅滅九族嗎?」   這九族是誅滅不了的,因為牽涉到太多的達官貴人。但是鄭經義身體一哆嗦,把底牌給亮了出來:「程公子不要那位雨小姐的命了嗎?」   程展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我忠義扶保趙王殿下!」   沒想到這個鄭經義還有點骨氣。他手一拂,臉上儘是笑意:「我們扶風鄭家也忠心扶保趙王殿下!我只是替徐仙子傳個話來的!」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唐玉容和冷氏姐妹一陣冷笑,只見她們柳眉倒豎。罵了句:「這臭婆娘能得什麼好心!把他殺了便是!」   鄭經濟又是一哆嗦,程展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徐仙子替趙王殿下傳話?」   「不!」鄭經義那華麗地衣裝只讓眾女看透了他是個金玉其外的貨色:「徐仙子是替衛王殿下傳話!」   鄭經濟笑了:「他想要您手上地忠義軍!至於價格嗎?」   他拖長了腔調,語氣也得趾高氣昂:「您不要那位雨小姐的姓命了嗎?」   程展勃然大怒,幾乎跳了起來,他指著鄭經濟地鼻子罵道:「徐瓏月欺人太甚,你們鄭家也欺人太甚!」   看著暴怒之中的程展。鄭經濟幾乎是連連後退。他解說道:「這只是意外而已!這絕對是意外而已!」   「什麼意外?」程展已經解開了征衣上的扣子。他的身後已經傳來了刀劍出鞘地沙沙聲:「我想知道是什麼意外?」   鄭經濟不負飯桶之名,他驚惶地答道:「這是徐仙子的意旨!衛王殿下想要忠義軍!」   忠義軍?徐瓏月用冷氏姐妹換取的可僅僅是在忠義軍中安插些中下級軍官。卻不像這次要把忠義軍全部吞下。   程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他只是生硬地回答道:「我忠心扶保趙王殿下!」   「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鄭經義的回答有些圓滑,雖然無能,但是他有時候還是很圓滑的人:「我想我們可以好好協商協商!」   「給我解藥!」程展地回答同樣有些圓滑:「給我解藥,然後我們可以開始談判!」   他不由把徐瓏月給恨上了,就是這個女人,告訴他柳清楊手上才有解藥,害得在隴西險些丟了性命,還同柳家結成了   鄭經義地立場還是蠻堅定地:「不行!衛王殿下說了,他想要忠義軍!交出忠義軍,然後我們鄭家給你解藥!」   程展心中不由一陣竊喜,他幾乎想要回房去親吻雨梅香。   為了雨梅香,別說是一個忠義軍,就是十個忠義軍,一百個忠義軍,他都願意放棄。   —   但是他的臉上仍是怒氣沖沖:「不成!」   他板著手指說道:「我忠義軍是十個軍地大建制,而且每一個軍都是下隸五幢精兵,也就是,光是可戰之兵,就足足有兩萬五千人的大兵力,加上非戰兵,全軍至少也有三萬之數,甚至是四萬之數!」   「即使是直接掌握我手上也有萬把人,裝備齊全,訓練有素!何況我如果交出兵權,那忠義軍就落到遇家逢的手上,落到衛王殿下的手下了!這是四萬大軍啊!」   「你在說什麼?這簡直就是最可笑的一件事,拿一點解藥,就能換取這一萬多兵力,就能完全掌握四萬大軍!」   「好!」程展大聲說道:「你們扶風鄭家,也不過是近千名私兵,幾千名部曲,難道不知道這其中的價值!何況我交出忠義軍,不就是徹底自絕於趙王殿下了嗎?」   鄭經義節節敗退,他強自支撐道:「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說,我們……」   「我們願意在這筆交易上再加點添頭!」他的眼睛一轉,像打開話匣子一般:「尊敬的程先生,首先我承認這僅僅是因為意外給雨小姐造成的巨大傷害……」   只有壓力才能鍛煉:「我們願意給雨小姐,給程先生以一定的補償!」   「我們可以替程先生提供一間城東大宅子……」   他在這筆交易加了些添頭,但是無足輕重,只是最後他說了一句:「何況程公子的基業在竟陵,何不拿了征南將軍的頭銜回竟陵去?」   程展死死地瞪著他,讓鄭經義以為程展有些心動了,但是程展只是說了兩個字:「解藥!」   鄭經義當即回絕:「這不可能!」   程展刷得一聲拔出自己的戰刀,娘子軍們也把兵器亮了出來,程展繼續說道:「解藥!」   七把刀劍對準了鄭經義的脖子,寒光閃耀,鄭經義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你們不要雨小姐的命了嗎?」   程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敗退了。   他從衣服裡拿出一包藥來,苦著臉說道:「這是第一份解藥!只要你們克守承諾,把忠義軍交出來,我們不但會把後續的解藥交出來,會再加些添頭的!」   程展只是大聲地說了一個字:「好!」   鄭經義幾乎是屁滾尿流地逃走,他惶惶不安地跳上了馬車。   只是一拉上車簾,他的眼睛立時精光四現,他冷笑一聲道:「這渾小子,還不知道益州的事情,也不知道忠義軍的價值!」   他笑得很得意。   他不知道程展也在打他的主意,他現在坐在病床之前,對著司馬瓊說道:「沒錯!你說的很對,扶風鄭家可不像他們表面表現的那麼飯桶,他們前次做出那麼大的動作,怎麼是一些白癡作得出來的?」   「沒錯!他們前次在皇宮前刺殺我的舉動,像是一群白癡才會幹的出來的!但是一群白癡,怎麼會傷害到我心愛的梅香?」   解藥很有效果,雨梅香的臉色好了許多,由原來的蒼白轉變為略帶紅潤,毒性似乎也慢慢地消散了,她輕輕地握住程展的手道:「哥哥!從現在開始,你只是梅香的哥哥了!」   程展內心深處似乎覺得失去了什麼東西,他剛剛得到了一個女兒,也失去了一個女兒,可他還是非常高興,他的指尖輕輕地拂過雨梅香柔順的頭髮,看著這個越來越像個少女的女孩子,心中無限寬慰,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話好。   雨梅香又說了些胡話,這才十分香甜地睡去。   程展回過頭去隨口對夏語冰說道:「咱們定好對付鄭家的那個規劃,不能停!」   夏語冰點了點頭,回頭對冷氏姐妹和唐玉容說道:「幾位妹子不是想找徐瓏月報仇?所以這樁事情就交給妹子了!」   冷秋月心直口快地說道:「那是好極了!」   冷秋霜雖然不言語,但是她也很想嘗一嘗統御大兵的滋味。   唐玉容也點了點。   看著這群笑顏如花的妻室們,程展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他壓低了聲音:「梅香已經睡了,我們是不是也該睡了!」 正文 二百一十七章 添頭   個臘月的長安格外寒冷。   與往年不同,市面顯得很蕭條,長安城外的柳家軍幾次都要衝進城來,商旅斷絕,民間的大小馬車和騾馬也被官軍徵用一空,即使不被徵用的騾馬也不敢出城   雖然還是照例在飯桌添上一兩個菜,雖然長安不是處於合圍的狀況,雖然有那些最冒險的商隊偶爾輸送來些年貨,可長安城內的居民都覺得這個冬天格外冷,他們期盼著春天的到來,一邊小聲咒罵著那些無用的武將。   當一個一身錦袍的少年武將帶著一群美女從大宅子走出來的時候,幾個平民就小聲議論了兩句,不外乎「朝廷怎麼任用這種飯桶……都是敗在這些人手裡」,只是看到那少年身後帶了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衛士之後,這幾個平民紛紛低下頭轉身就走。   這不是他們所能議論的人物。   程展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他滿心關切地說道:「阿瓊!朧月,走好啊!有什麼消息就給我寫信啊!在竟陵等我,我馬上就回竟陵去!」   穿著厚厚外袍的司馬瓊和寒瓏月臉上現出甜甜的笑容,她們容光煥發,美得不可方物。   昨夜程展沒能實現她一床六美的美夢,冷氏姐妹固然已是不堪撻伐,可是夏語冰和唐玉容也同樣聯合起來。   她們的理由很簡單,竟陵老窩缺乏可用的人手,司馬瓊和寒瓏月馬上就趕回竟陵去,所以昨夜就成了她們倆的專寵時間。   程展也是左右開弓,將這兩位奇女兒殺得潰不成軍,現下臉上仍是隱隱有昨天**的痕跡。   旁邊夏語冰看了她們一眼,柔聲地說道:「在竟陵等著阿展!」   她的臉上也有些紅潮,那是早上程展一邊調戲著她,一邊說道:「今天晚上咱們老夫老妻……」   司馬瓊點點了頭。至於冷氏姐妹則把注意力放在寒瓏月身上,總想在她的身上找出些毛病,誰叫她的名字也叫瓏月。   只是寒瓏月緊緊地抱住了程展,在他的臉上印上重重一吻,在淚水流下去之前,她已經跳進了馬車。   司馬瓊有些激動地掛下了車簾,但是馬上又把頭伸了出來,她覺得這種離別是很痛苦地一件事情。   她把淚水藏在心底,朝著程展揮動著自己的玉手,程展也大聲叫道:「只要梅香病情好轉。我馬上就回竟陵,這狗屁將軍我不要了!」   馬車慢慢地滑動。在兩邊緊跟著二十名健騎,雖然都是輕騎。但是馬上的騎兵都是程展親信的部眾,一等一的好手,裝具齊全,馬車內的玉人也是江湖上的奇女兒。程展還是不放心:「小心些!千萬小心!」   站在程展身旁的王啟年趕緊表功道:「將主請放心便是!屬下已經召集江湖上的一幫朋友一路護送兩位夫人!他們都是些走江湖的老手,個個忠實可靠,請將主放心!」   若在平時,二十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地騎兵,再加上王啟年召集起來的幾十號江湖人物,保護司馬瓊和寒瓏月地安全那是足夠。可現在程展卻是有些不放心。   「放在往是。她們不去尋別人的麻煩便是那些毛賊之幸。可是現下我實在放心不下啊!」程展答道:「這道上不太平啊!」   沒錯!在柳家數百馬隊地猛擊,即使是一整軍的步兵都小心些。何況是這點人手:「忠義軍裡倒是有些兵馬,可惜又派不上用場!」   忠義軍的成份太複雜了,程展寧可相信王啟年重金招募的江湖人物,王啟年也不客氣:「將主放心便是,這件事我敢給您打一百個保票!」   他招募來地那些江湖人物,個個都是馬上的亡命之徒,有些人乾脆是馬匪出身的大寇,但現在為了榮華富貴,人人都會盡心盡力,何況司馬瓊和寒瓏月都是江湖上頂尖的好人,真支撐不住率領親兵突圍總是沒問題。   只是才送走了司馬瓊和寒瓏月,那邊夏語冰正想過去同冷氏姐妹打個招呼,就聽得外面有人來報:「將主,扶風鄭家又派人來了!」   程展也想同眾女說些消消話,一聽這話,只得搖頭道:「不該來倒來了!」   來的仍是那個飯桶鄭經義,他仍是那般不中用,只是這一次他的底氣足了不少:「程公子,咱又來了!這一位咱可是奉了徐仙子地意旨來地!」   程展抖了下眉毛,沒回答他地話,那邊夏語冰代他答了:「我夫君事   ,有事情請講!」   —   「徐仙子很滿意程公子的表現,所以……」他放慢了腔調:「所以讓我送來一份解藥,不過後面還有一份解藥……」   程展瞄了他一眼,這才說話:「把解藥拿給梅香!」   旁邊唐玉容已經接過了解藥,她出身唐門,自然是毒中聖手,沒打開就說道:「沒錯,和昨天地一樣,我去後面拿給梅香!」   程展的神態立時緩和下來,那邊鄭經義繼續說道:「程公子,咱們扶風鄭家一向與你們竟陵沈氏沒有什麼恩怨,何不化干戈為玉帛……」   程展有些生硬地答道:「我忠心扶保趙王!」   旁邊冷氏姐妹正與徐瓏月有失身之恨,當即由冷秋月接了句:「沒錯!我們夫君一向忠心扶保趙王殿下!」   鄭經義心裡似乎有底:「昨天徐仙子委任出去的人都到位了!」   程展看了鄭經義,又看了冷氏姐妹,心中有氣:「若不是為了她們,我怎麼會讓她到我軍中安插人馬!」   程展為了換取冷秋霜和冷秋月姐妹,可是下了血本,特意容許徐瓏月向忠義軍安插一大幫中下層軍官,今天早上他就得到報告,徐瓏月的動作很快,所有這些軍官已經到任了。   冷秋霜心中一甜,當即接話道:「我們夫君的性子很好,可你們扶風鄭家幹事不夠地道,還不把最後一份解藥拿來?」   鄭經義笑了:「臨來之前,徐仙子早有交代!」   「什麼交代?」程展冷冷地問道。   「那是因為今天衛王殿下心情不好,就準備要忠義軍!」鄭經義向程展攤牌了:「請程公子今天就交出忠義軍!」   「怎麼一個移交法?」程展沒想到徐瓏月這麼心急:「一天之內,這麼一支大軍怎麼移交得完?」   何況他得到了成都失守地消息,覺得這忠義軍能開個更高地價格:「何況人歸衛王,可是軍資上我可不能吃虧!」   他可不敢小視徐瓏月,這個打著仙子旗號地女人可是真正的陰謀家,自己若是交出了忠義軍,她不肯信守承諾讓扶風鄭家交出雨梅香地解藥怎麼辦!   鄭經義哈哈大笑:「放心!徐仙子程公子還信不過!現下便請程公子到衛王府一會!現下去宣詔的人想必到城外大營了,到時候只要程公子對諸位大將說上幾句,咱們的誤會就此消解了!」   這女人動手還真快啊!程展罵了一句:「好!我便走!」   衛王府程展不曾來過,但是衛王好大的威名,又有鄭經義在前帶路,程展當即親率二十個衛士就準備直奔衛王府,只是才走出二百多步,鄭經義突然笑了:「我們不去衛王府了,徐仙子在前面有要事與程公子相商!」   雨梅香的解藥控制在徐瓏月的手上,可程展手上也有忠義軍,料想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波,跟在鄭經義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又走到一間大宅子前面。   這間大宅子簷斗閣.雕樑畫棟.庭院深深,一見就在,鄭經義原本走在前頭,走至這時,突然笑著說道:「徐仙子就在裡面!請程公子一個人進去!」   程展也是好膽量,料想在這等關健,徐瓏月不敢有什麼膽量玩什麼花樣,當即快步走了進去,這宅子倒是真正的豪宅,一進屋就只覺眼前一亮,才走了幾步,就見得徐瓏月笑臉盈盈地說道:「程公子!」   程展當即冷冷地答了一句:「好!」   只是下一刻徐瓏月風度翩翩,轉身行走在池間小徑之間,動人之極,任是程展久歷花海,又對這仙子厭惡之極,仍是一呆。   徐瓏月邊走邊說道:「今天程公子無論如何,都得親自把忠義軍交出來!」   不知如何,這話在她口中說出來,程展居然沒有怨恨之心,只答了句:「解藥!我可不能吃虧!」   徐瓏月仍是天外仙子一般:「知道,只是忠義軍這點實力和一個女人的生死,也不知在程公子身上哪一個重一點?」   程展心底只有一個答案:「不管如何,雨梅香你更重要一點!」   這個答案讓他選擇一千次,一萬次,他也只有這個答案。   只是徐瓏月似乎誤會他的意思:「那好罷!這筆交易不如加點添頭!只是程公子還得吃點小虧!」 正文 二百一十八章 捉姦   瓏月有幾根汗毛,程展或許不知道,但是她想動什麼展卻是一驚二楚:「你又想佔我什麼便宜,等說吧!」   「怎麼是佔了程公子便宜?」徐瓏月笑得花枝招展:「明明只是程公子吃點小虧而已!」   她邊笑邊說:「程公子也不用辛辛苦苦地費大力氣去移交,只要一聲命令,就把忠義軍交出來吧!」   忠義軍是新建之軍,但軍資尚算富足,如果程展把輜重、兵器全部帶走,那麼衛王司馬鴻又要花一筆巨款重新置辦,即使他能從武庫裡騰挪出來,也得。   程展連連搖頭道:「徐仙子,我在竟陵還有著整整七個軍的部隊在等米下鍋,總得讓我帶點實在的貨色回家吧!」   徐瓏月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程公子,何不來看看貨色如何,再作定論……」   說著,她已經直上台階,風中留下她的聲音:「程公子,我知道前次一口氣往你軍中安插了八十多人,是過份了些,可是……」   「這一回,我可是只打算要點軍資而已,您瞧瞧……你瞧這添頭多實惠!」   這宅子確實是頂尖的豪宅,程展也曾去過一遍皇宮,但那時候沒細作觀察,現下看著這宅子極為用心,隨處可見主人揮金如土,只是這宅子的傭人卻不見半個,他跟在徐瓏月身邊大聲說道:「這可不成!」   忠義軍是個雜牌部隊,程展也控制不住,但是這些軍資卻是實實在在的,他沒有讓步的打算。   前面的徐瓏月直上樓台,雪白的衣棠,加上那美極的姿態,著實是天仙一般,但是程展沒有任何讓步的打算。   徐瓏月向左一轉。推開一間閣房,笑盈盈地說道:「您還看過我和衛王殿下替您安排的添頭,怎麼就回絕了!」   他特意在「衛王殿下」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但是程展現下軟硬不吃:「拿解藥換忠義軍,這是我地底線了!」   徐瓏月回一笑:「您難道不看看這添頭嗎?包君滿意!」   程展當即一笑:「天下絕色雖多,可惜只有徐仙子親自出馬,才能有這樣的好交易!」   說話間,他已經穿過了房門,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這房中的床上確實躺了個女子。   徐瓏月已經朝著這女子指點道:「不!知道這是哪位嗎?」   「她值這麼多!」   徐瓏月向著程展介紹說道:「前次程公子要與和兩位冷妹妹共度良宵的時候。我這位姐妹手頭正緊,所以程展大方地拿了寶石出來。我這位姐妹自然對程公子一見鍾情,所以自薦枕席來了!」   還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前次程展要贖回天山雙姝的時候,徐瓏月聲稱她有位姐妹,最近手頭很緊,連脂粉錢都沒有了。所以要程展借個千兒八百貫。   結果程展沒帶那麼多銀兩,他就拿出了隨身的兩顆寶石結賬,沒想到今日居然被徐瓏月拿來當借口。   只是哪來什麼一見忠情,這床上的女子肯定是同唐玉容、冷氏姐妹一樣,被自己的「好姐妹」給出賣了,落得失身的結果。   程展不由在心底輕輕一歎。那邊徐瓏月已經開始推銷起自己地添頭來:「我這位姐妹。你猜猜是怎麼人物?」   程展搖搖頭。只說了一句話:「不值這麼多!」   徐瓏月笑得像隻狐狸精:「不!程公子想必沒有嘗過寡婦的滋味吧!我這位姐妹江湖上人稱「賽文君」卓夢琳,嫁了個短命地丈夫。未曾生養過就守了寡,這些年一直是獨守空房……」   「這長安城內想要追我這姐妹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程公子務必要珍惜機會!」   程展甚至沒去注視這個女人,在徐瓏月面前,她只會注視她一個人:「不!對於我來說,我這趟進京,花了這麼多銀子,總不能雙手空空回竟陵去吧!」   程展當真是軟硬不吃,就聽得徐瓏月一聲冷喝道:「好一個不知好歹地東西!你要記住一點!」   「歷史是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她的話語殺氣騰騰:「你不願交出忠義軍,也得交出忠義軍!你不要想著抗拒我們的力量!」   「我們地力量能摧毀一切,我們能改變歷史!」   「無數的帝王,在我們的腳下發抖,無數的王朝,在被無情的摧毀之後才知道我們的力量!」   徐瓏月就像一個真正地帝王那樣,   驚人地王者之氣,任是程展身經百戰,也在她地語言敗退。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他不知道如何應對。   「程展,你今天如果不交出忠義軍,明天你就是大周朝地叛臣,你找不到第二個支持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你的愛人,你的部下將背你而去!」   「但是今天你交出忠義軍,在明天你將繼續是我們的朋友,你的付回將得到最大的回報!明天你就可以帶著你的梅香,還有你那征南將軍的頭銜回竟陵去!」   「相信我!凡是不相信我的!」   只是程展在心底永遠只有一個念頭:「不要相信這個女人,相信她的唐玉容和冷秋霜、冷秋月的下場,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而且他還有一個念頭:「歷史永遠不是由一群怨婦來決定的!」   沒錯!歷史不是由一群怨婦來決定的!   徐瓏月有種特殊的功法,在這種功法的面前,很多堅定的男人會一下崩潰,跪在她的面前哭泣著,但是程展只是節節後退,到了最後,徐瓏月有些支撐不住了,她大聲喝道:「您選擇吧!這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選擇!是要這個漂亮的寡婦和你的梅香,還是要身敗名裂!」   —   這近於威脅了,但是這語氣帶著無盡的殺氣,她飛奔出窗,姿態優美,不多時,已然不見了。   程展只得苦笑一聲:「我只要梅香!好吧!徐瓏月,你贏了!」   那些軍資,對於他來說,永久比不上一個活生生的雨梅香。   他轉過頭來,才又仔細端祥了那個床上的女人,這個女子倒真是個絕色,程展的妻子之中也有著絕頂的美女,但是和她一比,便覺得這躺在床上的女人與她們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光是這絕美的冰肌玉骨,就知道這被下是何等美麗的女子。   她睡得香甜,那麼的風姿婉約,讓程展一下子迷醉了下去,程展甚至懷疑自己開始多看幾眼的話,保不定自己就沉醉下去,答應了徐瓏月的條件。   當程展掀開被子的時候,他不由發出一聲低沉的狼吼,這個女人,叫「賽文君」的女子,確實是不錯的添頭,程展在心底安慰自己:「反正她交了徐瓏月這麼一個朋友,也有失身的一天,倒不如由我的憐香惜玉!」   一想到這,程展就不由上下其手,這女子的肌膚真好,程展摸上去就只覺得手要化掉一樣,夏語冰固然也是冰肌玉骨,可畢竟在江湖上行走,比不得這賽文君。   這女子在睡夢也隱隱有些反應,程展從上到下都摸了一遍,這情慾就控制不住了,反正也在睡夢之中,便不作什麼什麼前戲,當即是脫衣解帶,凶器對準了那桃源處破關直入。   程展只覺得自己的凶器被一層嫩肉包裹住一般,這賽文君確實如同所說徐瓏月的那樣,是個寡婦,但是剛結婚沒多久就作了寡婦,所以那妙處比處子還要緊窄上幾分,配上那身體,正是男人的恩物。   程展毫不顧忌用力地撻伐,這久曠之婦在睡夢之中迷迷糊糊地回應著程展的動作,程展的動作越來越快,這原來是臘月,但是程展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是火熱,都有使不盡的力氣   ……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程展才覺得自己盡興了,在這賽文君的最深處又一次地爆發出來。   他長長地喘著氣,緊緊地摟住了她,在想著這次入長安的前前後後,不由又在她的臉上印上一吻:「好吧!你這個添頭也算不錯,我要了便是!」   他美美地想著:「倒是個貞婦,跟我回竟陵倒也不會虧待你的!」   他又想到:「我固然是把忠義軍給交出去了,可是回了竟陵之後,我是堂堂的征南將軍,又有上萬人的本錢,想怎麼作威作福便是!罷了,吃點虧也就認了!」   正當程展高興的時候,就見得一陣急嘯,接著一個男子站在門外,大聲叫道:「娘子,你怎麼了?」   苦主上門,程展當即一驚,只是下一刻,他已是大驚之色,就聽得這人怒不可遏,大聲叫道:「王妃,我殺了這淫賊!」   這苦主不是別人,正是衛王司馬鴻!   只見他滿臉的殺氣,拔出利劍就朝著程展砍了過來。 正文 二百一十九章 恨意   展那真是魂飛魄散,眼見司馬鴻這一劍來勢凶狠,也多少力道,自己卻是一絲不掛,身上還拖著一個衛衛妃,當即六神無主,只知道向後一滾,拖著衛王妃縮到床頭,嘴裡大叫:「冤枉啊!冤枉啊!」   司馬鴻那眼裡儘是血絲,當即一劍對準了程展直刺而來,只是他與衛王妃摟在一起,他怒急攻心,一時間竟是失了準頭,從程展的頭頂一劍滑過,接著向後一躍,又要出劍,大嚷一聲:「愛妃!」   他與衛王妃雖然談不上青梅竹馬,倒也算是相敬如賓,只是他習練這門武功十分邪門,雖然源於道門正統,但走了偏鋒,成了「天下為私」的境界,婚後沒多久他已經練至:「破而後立」的地步。   原本武功到了司馬鴻這等地步,每提升一點一滴都是極為困難的,可這破而後立的功法卻是十分詭秘,只要突破這一層就能突飛猛進,世間最難尋一合之敵。   唯一的缺憾就是這突破之前不能人道,因此司馬鴻眼看不能撫慰妻子,心中總有些悵惘之情,卻只能讓衛王妃獨守空洞,而今天突然看到程展和愛妃赤祼祼地躺在床上,玉體更有著**之後的痕跡,當即是方寸大亂,殺氣騰騰。   他一向號稱為理智的瘋子,可這一刻卻是亂了陣腳,方纔還未細看,現在這一收劍看得程展和衛王妃渾身不著寸縷,兩個人的關健部位甚至還連接在一起,當即發出一聲殺人般的怒吼:「好!」   說著,他覺得自己被氣得都站不住了,把劍往地上一插靠在這劍上,大聲嚷道:「好一個程展!你竟敢使用迷藥強暴了我的愛妃,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程展也是方寸大亂,任他久經沙場考驗。也沒有這等難堪的事情,還好那邊司馬鴻是被氣得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得一邊飛速得穿上衣物,嘴裡大聲叫道:「冤枉!在下冤枉啊!這都是徐瓏月那個賤人的錯……」   他心底那是無限地怨恨自己,明明知道徐瓏子這女人不是仙子,是名副其實的毒蛇,怎麼就上了他地大當了。   俗話說得好「事不過三」,自己貪圖便宜,結果倒惹出這天大的禍事,現下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   即使是有人逃跑。可是現在司馬鴻的殺機和怒意讓他把力量爆發到了極限,自己能抵擋了幾招。   司馬鴻的功夫。程展可是親自見識過,當初司馬鴻帶著幾十個衛士就敢往幾千人的播州軍上衝。自己雖然得了明師指點,可頂多也就是接住司馬鴻兩三招。   對面司馬鴻的殺意更重了,他叫著程展的名字:「程小狗!我今天不殺你就不是個男人了!你……你……你……」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我……我……我殺了你,算便宜你了。我不但要殺了你,還要把你的女人也殺個乾淨,不……我讓你嘗嘗九陰錯骨手的滋味,順便再來個滿門抄斬!」   「我……不能就一劍殺了你,不能這麼……便宜你了!」   他話說得氣頭之上,當即拔起劍來。一聲怒吼。整個人如同怒暴的公牛一般撲了上來。他這一劍積蓄他全部地力量,程展只能閉目待死。   「轟!」一聲巨大的撞擊聲之後。程展整個人被打飛出去,整個人渾身是血,司馬鴻又發出一聲長嘯:「遇家逢,你管得什麼閒事!」   遇家逢地臉色也不好看,他向後接連退了六七步之後,腳步虛浮,一口鮮血就從嘴裡噴了出來。   現下司馬鴻勢必一擊斃命的一劍被遇家逢引開之後,他地怒氣反而更盛了:「遇家逢,我知道這程小狗與你有交情!但是到這個時候,你還敢維護他!」   他狂吼一聲:「你不去忠義軍中好好呆著,來這幹什麼?」   遇家逢又是一口鮮血,接著吐出一句話:「衛王殿下,忠義軍嘩變了……忠義軍嘩變了!」   「啊!」司馬鴻又像一隻怒暴的公牛一般發出這一擊,程展整個人被打飛出去:「好恨啊!我好恨啊!」   程展的身體向後面的牆壁直接而去,當即是穿牆而過,任是程展本是江湖上地准一流高人,這時候也是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渾身是血,口中發出一聲悲鳴。   他心頭只有一個念頭:「徐瓏月!徐瓏月,只要落到我的手心裡,你就別有好果子吃!」   在牆的另一邊,司馬鴻這只怒暴的公牛連   :「好恨啊!我好恨啊!」   說話間,已經有一幫衛王府的親信登樓直上,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光克,他已經大聲叫道:「衛王爺爺,小心們把刑具都帶來了,肯定讓這小子活人變成死人,死人打成活人……」   他們飛奔入房,可他們地眼睛象裝了定位儀一般,個個目不正視,絕不看那絕美衛王妃地胴體一眼。   房間中只有無盡地殺氣,司馬鴻手持利劍,也不知道他下一擊是什麼時候對準程展發出。   —   而透過那破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程展在痛苦地呻吟,掙扎著,四個漢子飛奔過去就把程展給制住了。   「恨啊!」司馬鴻把大劍往地上一插,整把劍穿透了木板,只剩下一個劍鞘:「把程展給我看緊了!」   「是!」   「遵命!」   遇家逢看著這一幕,苦笑一聲,口中又是一大口鮮血。   司馬鴻向天長歎一聲,整個人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猛然回頭向遇家逢問道:「忠義軍反水了?」   遇家逢聽得這句話,那心中的恨意就全湧上來了,他在司馬鴻麾下一向不得志,好不容易弄了忠義軍這點本錢,沒想到盡數化為烏有了:「是啊……全完了!全完了!」   「沒完!」在這一刻,遇家逢覺得那個理智而瘋狂地司馬鴻又回來了:「忠義軍是我的本錢!誰也不奪不走!」   他的力量一下子加大了:「老天爺,你敢就玩我,我也玩你!我就是想與天與地斗與人鬥!」   這一刻他變得如此冷靜:「遇家逢,忠義軍嘩變了多少?」   「差不多全都讓叛軍裹肋走了!」遇家逢那是心灰意冷:「忠義軍全完了,我對不起衛王殿下啊!」   司馬鴻哈哈大笑:「不!沒完!徐瓏月頂多是裹肋走一部分軍官而已,忠義軍是歸屬我的!」   他冷笑起來:「好一個徐瓏月!我就不信玩不過你!」   可是他的心底卻是知道徐瓏月這一招玩得多麼漂亮,忠義軍固然屬於雜牌軍的組合,可是勝在兵多,而且還佔據了戰線很重要的一部份,一旦生變,後果不堪設想。   他估計了一下,這不僅僅是已方減少十個軍的問題,相應的敵軍也增加了十個軍的兵力,這長安攻防之役的勝負又懸了。   「李光克!」他一聲大吼,李光克趕緊跪下了:「衛王爺爺!有什麼吩咐沒有!」   「給我好好地招呼程展,把他扔到長安大獄裡!誰也不能動他一根毫筆!」他的語裡帶無限的恨意:「只有我才能收拾他,只有我才能玩他!徐瓏月,我如果現在就殺了程展,忠義軍的叛軍會覺得沒有回頭之路吧?」   「我偏偏不在這時候殺他,讓那些叛匪覺得還有一線生機,等我掌握了所有的局面,我會讓他們一塊下地獄去的!你放心吧!我是不會輸的!」   「遵命!把程展送到長安大獄裡去!」李光克的臉上也是無盡的恨意。   六個大漢當即放棄了對程展的拳打腳踢,把他整個人架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小子,你等著!」   程展閉上了眼睛,他雖然不是閉目等死,但在無數次咒罵徐瓏月的同時,他也在內心中懺悔著自己的行為。   司馬鴻在心底已經計算出無數種處置方式,到這個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意:「徐瓏月,我就要和你鬥一鬥!」   徐瓏月說得沒錯,她們這些怨婦總是希望在勝利的前夕給人以絕望,原來趙王在四川捅了天大的漏子,這皇位就是非他莫屬,但是在這一刻捅上這麼一刀子,他只能有滿腔的恨意。   可是越到這等情況,他的鬥志就越高:「我相信,我始終是最後的勝利者!」   他飛速地處置著情況,遇家逢也重新激起了斗聲,飛快返回城外處置情況,只留下司馬鴻和一絲不掛的衛王妃。   他終於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一刻他汗如雨注。   好久,他才替昏迷中的衛王妃穿好了衣物,他的手腳竟是抖動個不停。   他第一次感到了如此的懼意。   他連那穿透地板的大劍都沒有力氣拾起,他一邊抖動著,一邊說道:「程展!等著下地獄去吧!」 正文 二百二十章 獄官   安城的無賴漢子們,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可長安大獄這四個字,他們就會板起臉來,咒罵道:「你小子才進大獄去了!」   他們知道進了這座大獄,想出來就困難了,犯了尋常案子至多是流放三千里,可是進了長安大獄,哪怕不死也丟掉半條命呆的。   進了長安大獄的無賴們,十個中倒有九個半是斬立絕,即使有半個幸運的傢伙,也是中了五馬分屍的大獎,他們賭咒時常說:「老子若是對不起兄弟,就被抓進大獄去!」   無賴們中有一種傳說,只有遇到一種可能才會在長安大獄中活下去,但是這些無賴寧可去死。   程展就是被十幾個大漢押送著進了長安大獄,至於他帶來的那批親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了。   衛王殿下要往長安大獄裡送個人,那自然是不等於尋常,程展腳上手下都被上了鐵鏈,頭上還被□住了,整一個重案犯。   他受得的傷本來就是極重,這時候更是渾身疼痛無比,嘴裡連連發出低沉的呻吟,那幾個漢子看到這一幕,嘴裡都發出怪笑聲來:「你這小子,倒真有天大的膽子!連王妃的主意都敢打,有種!」   他們一邊豎著大姆指一邊罵道:「有種!有種,可惜以後留不了種了!可惜你小子這大好的前程就這麼葬送了!」   程展聽完這段話,那當真是悔青了腸子,可是又能如何了,只能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就這麼流下來了。   旁邊一個頭目罵道:「還不快點送過去!若是在我們手上有什麼閃失,明天的今天,就是我們的祭日!」   「曉得了!曉得了!」這十幾個大漢都是武林中頗有實力的人物,辦起事來也不拖泥帶水:「誤不了事!」   程展整個人被扔到一輛馬車上。胸口一痛,發出一聲痛呼,整個人暈暈沉沉,在搖擺不定的馬車靠了小半個時辰,就聽得一聲嚷叫:「到地頭了!把這小子交給大獄,咱們的事情就了!」   這等燙火的人物,這十幾個漢子也是一刻也不敢多留在手裡,連聲叫道:「咱們奉了衛王殿下地命令,押解來個重要的人犯,這人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啊!」   當即有獄卒跑了出來:「好!衛王殿下的命令?好!明白了。絕不敢有什麼閃失!」   這幫人也想過程展就這麼交過去,可是手續還是照樣履行:「這個犯人不等同尋常犯人。衛王殿下若是見不著這人,咱們兄弟就等著一塊掉腦袋吧!你給個弄個收條!」   「曉得了。還是個娃娃嘍!能惹出天大的禍事?了不得,了不得!你們放心,咱們長安大獄,從來沒有人能跑出去!這四十年來。從沒有一個人犯能從我們大獄脫逃而出!」   程展咪開一隻眼睛,只見到一個一臉陰森相的獄官冷笑地說道:「這位小哥!歡迎來到長安大獄!」   除了兩個專門留下來交接的衛王部眾外,那個獄官帶著六個獄卒帶著水火棍就把程展往裡頭押,那個獄官和程展並排走在一塊。   走廊是陰森的,幾乎看不到一絲陽光,兩旁傳來一陣陣難以入鼻的味道。有些是極臭的味道。有的是噁心地味道。你從來不會想到除了腐屍堆之外,還有第二個地方是如此讓人厭惡。   程展的腳步很慢。但是獄卒凶狠地棍棒並沒有落下來,那是因為衛王部眾替他求點人情:「這小子膽大包天,捅了天大的漏子……可千萬不能弄死了,衛王殿下哪天心情不好,就等著拿他開刀了!」   那個黑衣獄官陰森森地說道:「放心便是!」   他轉身對著程展說道:「歡迎來到長安大獄!」   「這只是十七層地獄而已,這裡關押著整個大周最可惡地人渣!」   「在這裡,有著意圖謀反的亂黨,有著殺妻棄女的狗賊,有著……」   「但是在這十七層地獄之中,他們終究化作一堆可憐蟲……」   程展相信,他的話沒有半點水份,長安大獄最主要地功能,是收容那些最窮凶極惡的刑事犯,這些人渣現在就在這獄室之中。   只有偶爾才有一兩聲低沉的呻吟,長安大獄的黑暗讓他們失去痛訴的權力,這就是十七層地獄。   據說在長安大獄之中,死是一種幸福。   程展苦笑了一聲,漠漠地走了下去。   一個又一個鐵門   ,一次又一次地核對口令,這是全天下防守最嚴密地是一隻蚊子都沒有機會飛進來,最終那兩位衛王部眾完成了所有地交接,臨別地時候還交代了一句:「給我看緊了!這是最緊要地人犯,衛王殿下如果見不著人,就等著掉腦袋吧!」   程展臉前仍是一片黑暗,他只是有些茫然地望著那一絲跳動的燈光,那個黑衣獄官轉過身來,冰冷地說道:「不要看了!這是十七層地獄,你是看不到陽光地!」   「看不到陽光的地方嗎?」程展向前走了半點,鐵鎖鏈在地上發出輕輕的破撞聲,黑衣獄官的聲音越發陰森了:「你可能一輩子也看不到陽光了!」   「什麼意思?」程展不得不恭維一句:「這位大人……」   那邊獄官已經打斷了程展的詢問:「不,你是位武將?您地職務似乎比我高得多?當然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程展這件衣物已經破破爛爛,幾乎成了布條,很難相信這位獄官竟在如此黑暗之中認出了程展地階級:「在下竟陵程展,在今天之前是候任地征南將軍……」   —   從天堂到天獄的感覺,程展已經深深體會到了。   獄官猙獰地冷笑起來:「您有多大地官職,對於我們無所謂!我必須正告您,除非有衛王殿下的命令,您必須在我們大獄呆上一輩子!」   「不管他有多大的官職,這是必然的宿命,相信我!」   「在我們大獄呆了十年、二十年的人很多,每年都會有人老死而去!」   「在這個十七層地獄之中,死是一種幸福,但不要嘗試著去死!」   在幽暗的燈下下,黑衣獄官在宣示著這個世界的規則。   「在這裡,我們有一千種讓你覺得死是幸福的手法,也有一千種讓你活下去的辦法,當然,我們不保證你的零零碎碎是完整的!」   「這是十七層地獄!」   黑衣獄官冷冷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不要嘗試著行賄,不要嘗試著收買我們,這裡的人都是不可能收買的!我們也有家庭,也有生活,我們不想粉身碎骨!」   「我們不想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審判的味道:「我們不想死,所以有很多人就必須去死!」   天堂與地獄,永遠只有一線之隔,在今天早上,程展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到了這一刻,他幾乎崩潰了。   他想躺在地上,就這麼靜靜地折磨自己。   但是下一刻,他又抓到一點陽光的意味。   「但是這位小哥!」黑衣獄官的語中仍舊是沒有一點感情:「你不要以為十七層地獄就會絕望了!」   「在這裡,您與其它人一樣,可以睡在溫暖的被窩之中,可以吃上尚能入口的飯菜,可能點上一根長明的蠟燭,可以有活下去的勇氣!」   他的話竟是如此轉變之劇,讓程展詫異得失去了思考的力量,他只是抓住這一根稻草問道:「為什麼?」   「因為這是長安大獄!這是注定沒有陽光的地方!」黑衣獄官的話:「在這裡的犯人注定有高有低,他們注定有著不同的身份!」   「那些犯了尋常案子的人只能去死,只能在地獄之中變成一堆可憐蟲,但是有身份的人卻不一樣!」   「我們只是普通的人而已,我們也有家庭!但是那些真正有身份的達官貴人不是我們所能招惹起的,這也包括您……」   「普通的罪犯,幾乎全是死罪!可是那些兵敗被捕的將軍,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僚們,卻有小半的機會光明正大的從長安大獄裡走出去,即使被判有罪,也多半罪不及死,真正處死的,十個中至多只有兩個而已!」   「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只有要足夠的權勢和力量,任何罪行便只是白紙上的幾行字而已!」   「即使是死人,那些人的家屬也不是我們得罪得起的,即使是十幾年蓋棺定案的案子,只要有力量就能翻過來!」   「我們必須小心地應付著,我們也只是一堆小人物,在大人物之間的鬥爭中,我們不想粉身碎骨!」   「所以歡迎來到長安大獄,這裡注定沒有陽光,您需要服務嗎?」   程展有些明白了,他詢問道:「是怎麼樣的服務?」 正文 二百二十一章 劫獄   要錢是嗎?」程展反應倒快:「你們能提供怎麼樣的   他已經明白過來了,許多關押在長安大獄中的大人物,是這些小獄卒無法招惹得起的,所以這些獄卒乾脆就以高價來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服務。   獄官很痛快:「能替您這麼聰明的人合作,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我們只提供一些基本服務而已,只要您有錢,就行了!當然,我們這裡沒有免費的服務,包括吃飯!」   說著,他就拉出一張凳子,讓程展坐了上去,只是程展剛一坐上去,便觸動了傷口,只能又站了起來,他粗粗地瀏覽了一遍黑衣獄官提供的報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真***是個殺豬價!   這絕對是暴利!不知道是多少倍的暴利了!   這賬單上提供的,事實上,比方說一床普通棉被,市面上的價格程展不清楚,但現在卻標著二百貫的天價,但是在長安大獄裡想要不挨凍,一床棉被是必需的。   什麼都是要錢,從吃飯到睡覺都不便宜,特別是飯菜那更是流水價的金錢。   即使是一碗清水,長安大獄的報價也要三貫錢,普通的鄉下人家一家人辛苦一整月也賺不來這麼多錢,如果是一碗熱水,價格就快翻上一倍了。   一碗白米飯十貫錢,一份茄子二十五貫,紅燒肉一塊五十貫錢,隨便抓道飯菜出來,都夠下一夥人下一整天的館子。   長安大獄提供的全都是最基本的吃穿住行,甚至洗一次澡都得一百五十貫,一本春宮畫更是到了五百貫的天價,當然還有更貴的服務要您有錢,但是一千貫也不過是讓你吃個大餐而已。   程展看著這個價錢,心底就正如一隻小貓在撓著,他不是守財奴。可畢竟出身於小吏之家,這錢當真是不當錢使喚啊。   那邊黑衣獄官繼續推銷長安大獄的服務:「您放心!這個價錢絕對公道!如果您付現錢的話,還可以打八折,如果身上沒有現銀,我們還可以提供當鋪服務!即使您身上沒錢,我們也可以代您從家裡拿錢!」   程展當即點了下頭:「好!就這麼來吧!」   他當即連點了幾道好菜,又添置了一應生活必需品:「給我三床棉被,再弄兩層床單!還有……」   他根本不把這錢當錢來看,那邊黑衣獄官流水價般地報出了一個數字:「惠承四千三百貫!您是準備怎麼付賬?」   他不再是毫無表情了,臉上有著一種恭敬地意味。   在這個大獄之中。那些高貴的犯人如果籌不出錢來,那麼他們會在獄卒的耐心消磨殆盡之後。待遇慢慢向普通犯人轉化,而少數幾個徹底翻身的大官貴人。長安大獄會把這本錢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可是入獄第一天就這麼花錢如流水的金主,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有許多家資億萬平時揮金如土的大富大貴之人,進入了長安大獄之後,變得小氣得不能再小氣了。   很簡單。他們被這物價上的巨大反差給震驚過去,他們第一天只會點上一碗清水,然後一個菜也不點,只會弄上兩碗白米飯,過一過苦日子,但是只在他們在長安大獄一天。他們就始終避免不了揮金如土的日子。   長安著名的富商明乙海。有著上百萬貫的家產。結果在長安大獄過了兩年半近於苦修地日子之後,家產敗個乾乾淨淨。而這個少年將軍卻是在第一次點單中不拿錢當錢。   而程展則是意猶未盡地說道:「就這麼點錢?好辦!我給你個信物,你到我家宅子找我幾個婆娘要錢!」   他稍稍考慮了一下:「接下去倒不必這麼鋪張了,也罷!就叫我婆娘拿了五萬貫出來便是!」   那邊黑衣獄官被程展的口氣給嚇住了,長安城內能隨隨便便拿出個五萬貫地主可不多啊,特別是拿出五萬貫現錢的那就更稀罕了,他當即勸了一句:「程小哥,您不多考慮考慮!咱地物價再貴,也只是比市價貴上三百倍而已,何況以後的日子還久著,您是不是……」   程展冷冷地瞄了他一眼:「憑什麼我拿個五萬貫家裡就翻天了?這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作的主張!對了,見了我那些婆娘,讓她們把打賞地錢給準備好了!」   程展心中暗道:「光是咱在長安大獄的消息就值這五萬貫!再說了,老子若是呆在這長安大   外面的款子交給誰花啊!」   黑衣獄官卻是越發恭敬了:「還真是大肥羊,放心吧!哼,便是天大的肥羊,也經不起這麼花錢的!」   他向後退了兩步:「請程小哥到自己地獄室去吧,雖然不大,可也清淨著!若是嫌太黑,您再點上幾根蠟燭,倒也算是好地方!」   程展點點頭道:「給我再買上五十根蠟燭,記賬上!對了,您叫什麼名字?」   那黑衣獄官臉上就顯現出警惕地神色,他嚴正警告程展:「程公子,你不要想收買我!雖然我很貪財,但是我也很膽小!」   —   程展只是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黑衣獄官反而越發沒有底氣了:「現在我每月拿地千兒八百貫,已經夠我花了!在長安大獄,衛王殿下就是一切,代表了一切!」   「喲!不過不大可能吧?」程展今天遇到了太多地意外,以致於一度慌了手腳,但是現在他已經調整過來。   「您的事情,我不敢打聽,你地黑錢我也不敢收!這長安大獄裡裡外外,都是衛王殿下的人!」黑衣獄官抗拒著並不存在的賄賂:「衛王殿下就是一切!何況你就是能傳出消息,又能怎麼樣?這裡裡外外幾十道關卡,有三千名士兵把守著,在大獄對面,又是三千名士兵把守!」   他滔滔不絕地在說服著自己:「何況這大獄裡還有著衛王殿下的王牌……」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話太多了,他地嘴巴就這麼張在那裡。   程展很輕鬆地轉過頭來:「你叫什麼名字啊?」   「劉宏平!」黑衣獄官有些詫異地問道:「小哥想幹什麼?」   程展笑了:「如果我能從這大獄裡出去,很想讓你替幹事!」   程展地手信與信物遞到夏語冰手裡,已經是程展入獄後第三天地事情。   劉宏平有些恭維地說道:「這是令家主的意思,我們只是下面辦事地小卒!」   程展的手信很簡單,也經過了獄官們的審核,只是說自己眼下身處絕境,需要提個五萬貫出來救急。   旁邊的眾女都是有些亂了陣腳,連聲詢問道:「阿展怎麼樣?他怎麼都沒了消息?」   這段時間之內,她們是急成熱鍋上的螞蟻,整天催促王啟年去打探程展的消息,可王啟年費盡了無數心機,也不過是打探到一些瑣碎的消息,只知道程展大大得罪了衛王殿下,至於原因則是無數的說法,至於程展的下落,雖然有人說是進了長安大獄,也有其它的說法。   城外隸屬於程展的忠義軍又突然嘩變,史景思等一眾程展系的軍官音信全無,直到今天才得到了確實的音信,他們沒出什麼意外,事變之時被趙流波等徐瓏月安插的棋子軟禁,事後被禮送出境,但是程展的這點本錢也丟掉了。   加上雨梅香突然暈迷不醒,她們當真是有些手忙腳亂,蘇惠蘭和冷氏姐妹又幫不上什麼忙,夏語冰暗自埋怨寒瓏月和司馬瓊走得太快,如果遲上一天走就好多了。   但劉宏平仍是軟硬不吃,冷冷地答道:「程小哥出了點小意外,馬上就能回家!」   夏語冰點點頭,然後答道:「五萬貫便五萬貫,只要夫君平安,再多的錢奴家也認了!」   唐玉容畢竟是有過大手筆的前教主夫人,她當即點點頭,把一切給辦得妥當了,甚至連打賞的錢都準備好了,讓劉宏平這幫獄官十分滿意。   只是劉宏平前腳剛走,旁邊冷氏姐妹就亂了陣腳:「這五萬貫真給啊?總得給個阿展的實在消息!」   夏語冰淡淡地說道:「他現在在長安大獄,他還活著,這就夠了!」   她望著長安大獄的方向,握緊了拳頭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拋棄你的!」   「準備劫獄吧!」她對著身後的姐妹們說道。   「長安大獄!那可不簡單!」蘇惠蘭柔柔而有力地說道:「但是我會和阿展站在一起的!」   唐玉容淡淡地笑道:「我們一起去!」   冷氏姐妹相互對視一眼,她們和阿展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很短,然後她們說道:「好!唐門也闖過了,我們姐妹再闖闖這長安大獄!」   女人們的手牽在一起。   「劫獄!」   這是她們的呼聲。 正文 二百二十二章 準備(上)   難過,難過年,過年難。   王啟年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年關,他已經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他所有的雄心壯志都被那家中的老婆孩子、瑣事和情人都消磨個乾淨,但是他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難過的年關。   劫長安大獄?開什麼玩笑啊!   這簡單是壽星公上吊   江湖人物劫長安大獄,那不是沒有過!   十二年前,長安灞水幫多大的威名,多大的勢力,堂堂的長安第一幫,為了把陷在長安大獄裡的副幫主給救出來,動員了二百六十名好手,結果在長安大獄半個時辰就被殺個乾乾淨淨,最後灞水幫連根苗都沒剩下來。   這至少是衝進去的例子,當年的長樂教、天河幫甚至還沒起事就被公人捕快剿滅了,至於武林高手,去年江湖上最有名的女魔頭「七巧魔手謝慧靈」就栽在長安大獄裡面。   這長安大獄,可是有著三千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強兵,而且這長安大獄之中藏龍臥虎,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機關,多少高手。   可是他又不能不救,夏語冰和蘇惠蘭都親自交代了,而自己的主子又陷在這大獄之中,不救不成。   但是他一回家就愣了,自己這威風的日子才過上幾年啊!   以謝江湖的朋友都稱呼自己一聲:「王摸魚」,而現在他們卻恭敬地稱呼一聲:「王大俠!」   可這樣的日子就這麼過去了嗎?   他在房裡已經踱了兩個時辰的步子了,接著是他又呆呆在床前坐了老半天,黃臉婆子怯生生:「孩他爹,食飯了……」   王啟年幾乎就掀桌子發作幾句,只是看到黃臉婆那操勞的樣子,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下一刻他以從有沒有過的溫柔地說道:「好!」   他已經想清楚了,他之所以這麼威風八面。之所以能給這個家庭做些盡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抓住機會打拼的結果。   飯桌上都是家常便飯,王啟年扒了幾口飯,卻覺得很有一種暖意,也是第一次留戀著這種感情,他轉頭朝著婆娘:「現下長安城不怎麼太平,明天你帶娃回老家去,還好……」   他的婆娘有些詫異地看著王啟年,在這個男人身上她又發現許多年前見為她心動地那種感覺,不是偶爾後發跡的驕氣、傲氣。那就是一種銳氣、朝氣。   王啟年在心底心潮澎湃:「為了你們娘幾個,我拼了老命搏這一場富貴便是!」   夏語冰覺得自己內心很焦灼。   在長安城內可以運用的人手太少了。若不是趙流波把史景思這幫軍官放回來,她手下恐怕沒有什麼可用之兵。   但即便這樣。她手上可以運用的兵力也不過是八十人而已,當然這些都是可靠的戰力。   王啟年手上還有著百名江湖人物,但是這些人頂多是打探些消息,在長安城放幾個火頭。不堪大用,何況眼下到了年關,他們也沒有什麼幹活的積極性了。   王啟年自己也承認:「沒幾個真正能賣命的人,我到時候招募些要錢不要命的亡命徒來,不過價錢就不好說了!」   夏語冰覺得自己很堅難,她的心情很焦急。   她根本沒打算走上層路線。衛王司馬鴻的力量她是很清楚地。即使是馬家也不可能讓程展從長安大獄中脫身。   她知道程展在長安大獄中多呆一分鐘。就多上一分危險。   大年初一。這是她和蘇惠蘭、唐玉容商量好劫獄的時間。   大年三十地晚上,是長安大獄人手最少的一天。根據蘇惠蘭打探地消息,那一天長安大獄內只有七百人駐守,而第二天會增加到一千人,可是大年夜人手最少,必定是有所戒備的一天。   她知道長安大獄是怎麼樣難以攻克的地方,但是她只是下了一個決心:「阿展,一定要等著我!」   在旁人看來,史思景是個只知道服從命令的人。   但這一刻,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擦拭著兵器。   在竟陵沈家,他是一個真正地老人,他知道他這一輩子都和沈家脫離不了關係。   他一向潔身自好,白博聞的把戲他一向沒有參加,他只知道忠誠於自己所得的薪酬。   這些時日來,他對自己的位置和薪酬都很滿意,一個佃農子弟出身的人,能做上幢主、軍主、雜號將軍的位置,他很知足了。   可是他現在卻被一種悔恨地心情所包裹,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忠義軍生變地那一刻,當所有人把目光凝視自己地時候,他猶豫了!   他從來是個需要命令的人,只要有命令下達,他便是最勇敢地勇士,但是沒有命令的話,他只會等待命令來臨。   他是在場眾人位置最高的一個,但是他卻猶豫了,一想到,他的心情就充滿了悔恨。   在那一刻之前,他是居於忠義軍權力第二位的人,當程展不在的時候,他就掌握了整個忠義軍的全部權力,但是就是因為他的猶豫,以致於丟掉了整個忠義軍。   「再也不能這樣了!」   他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趙流波很滿意現在的位置。   他原本只是個小人物,因為得到徐瓏月徐仙子的指點,後來做了隊主、幢副,現在又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他原來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但現在卻是滔滔不絕,見到一個人便會拉住他好好地談一談自己是怎麼發跡的。   他現在是個很有權力的人,在忠義軍也是前三位的大人物,他甚至覺得自己腰桿硬了。   權力,始終是最好的春藥。   他覺得自己在忠義軍不應當局限於這個老三的位置,他尤其不滿意主張去投奔柳家的意見在柳家的手上。   這種意見是荒謬的!   他大聲地說道:「咱們得聽徐仙子的,雖然你替徐仙子代管忠義軍,可是咱們得聽她的!」   事實上,他想聽自己的!   而現在徐仙子就來了這麼一封書信,讓他非常滿意的書信。   他大聲地說道:「好啊!早就應當這麼辦了,藉著這個大年初一,咱們辦出一番大事業來!」 正文 二百二十二章 準備(下)   馬鴻第一次感受到恐怖和興奮夾雜的感覺,他似乎聞的氣息。   作為一個理智的瘋子,對於生活的品味並不高,最美味的食品,和最苦的黃蓮,在他的眼中都是可以食用的食物,至多只是味道上有點差距。   因為他只需要權力。   但是今天他已經第七次拍桌子,他朝著上菜的僕人罵道:「這是人吃的東西?叫廚房重做過!」   衛王的屋子裡,仍舊是那般擺設,仍舊是南朝的青花瓷器,燕國的紅木大床,那張書桌是長安城內最好的工匠費了年半時間才製成,至於那書架,和皇宮內的沒有區別。   但是今天,這一切在司馬鴻的眼裡都變了味道,他暴跳如雷,大聲訓斥道:「一幫不中用的奴才!」   李光克似乎聞到了什麼氣味,他輕輕地打開房門詢問道:「衛王爺爺,您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還是先用飯吧!王妃既然想家,就先讓她回家吧!」   現下李光克覺得前次司馬鴻處置程展似乎有些不當,按理說,家醜不可外揚,司馬鴻怎麼能把程展押進長安大獄裡去,那雖然也算是衛王府的私牢,可是人多嘴雜,王妃失貞的事情一旦傳揚出去,對衛王的前程大大不利。   王妃雖然說是失貞了,但是她也是世家豪門出身,背後有著無數的關係網,有些後台連當今皇上都得掂量掂量,他好聲勸道:「衛王爺爺,您是做大事的主,是不是該理一理政事了?」   這些天來,李光克觀察到司馬鴻一直心神不定,有時候就連政事都無心理會了。   他經常會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他把自己封閉起來。   看起來王妃失身於程展這件事,對司馬鴻的打擊非常大。   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了。他只會在封閉房間內呆上半天,然後什麼都不做。   司馬鴻似乎沒有聽到李光克的話,他仍在仔細地觀察著自己那雙剛猛有力的手。   他的手似乎剛剛做過一番劇烈運動,李光克小聲地說道:「大事為重啊!衛王殿下是要做大事,一統六合八荒的人物,怎麼能為這麼點挫折就心灰意冷了!」   司馬鴻隨隨便便地坐在床頭,可總是有著那種一種殺氣,他抬起來頭,看了李光克一眼:「事情都怎麼樣了?」   李光克又是點頭又是哈腰:「按衛王殿下的吩咐,把程展那條小狗給看得嚴嚴實實。絕對不會有半點閃失!衛王殿下若是要去審人地話,隨時都行!」   司馬鴻「呸」得一聲。他臉上全是怒氣,就差沖鬍子登眼了:「不中用的東西。我是說忠義軍的動向啊!」   李光克這才反應過來:「衛王爺爺,都明白了!只是那程展的手令實在不頂用,他派在忠義軍的人全被趕出來了,連個回音沒有!衛王爺爺您看是不是一刀砍這小狗!」   司馬鴻站了起來。他的相貌頗有英氣,這時候看起來倒像是個不得意的英雄,只聽得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也是個男人啊!」   李光克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衛王殿下,屬下理會得了!這就叫王妃回娘家去好好反思反思!」   清官尚未難斷家務事,何況是忠狗了,李光克像一條哈巴狗般地退出去:「屬下這就去辦了這事!」   司馬鴻待得李光克退走了。長長地歎息一聲。又伸開自己那雙手。意味深長地苦笑一聲:「我也是個男人啊!」   只是他的聲音剛落,那邊李光克以飛快的速度跑了進來。他哭喪著臉叫道:「殿下,王妃……王她上吊了……」   司馬鴻地臉上顯現極大的震驚和失望,他行動如電,一把抓住了李光克地脖子,暴雷地吼叫道:「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   李光克趕緊出聲道:「殿下,殿下……現下已經脫險了!」   他呼吸不定,可是硬要把話說完:「幸虧發現得早,現下已經脫險了!」   司馬鴻長長鬆了一口氣,眼裡顯現出一絲興奮和期待:「我們終歸是一場夫妻,好!我去見見她!」   程展本人在長安大獄已經呆了好一段時日。   那個黑衣獄官劉宏平的態度是越來越顯得客氣了。   這位征南將軍出手大方,揮金如土,對於這樣大方地金主,他不得不客氣。   程展被衛王司馬鴻重創的傷也好了大半,程展現下天天大魚大肉,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態度很好,衛王司馬鴻派人送了手令過來,他按照簽發便是。   他負的傷很重,經過這麼一番大魚大肉侍候著,倒是好了一大半,那邊劉宏平幾乎成了他的跟班。   程展這一揮手,那邊劉宏平已經笑呵呵地迎上來:「程公子,有什麼需要啊?」   程展搖搖頭,笑了笑,那邊劉宏平有些理會了:「程公子,您是有那方面地需要啊?」   他以一種男人都清楚的神色說道:「咱這是長安大獄,不是別的地方,這種服務弄不來!」   程展輕輕地拍了拍肚子,明白劉宏平沒弄明白自己的意思,倒也不多說話,只是答了句:「有錢能使鬼推磨……」   劉宏平趕緊說明道:「咱這裡真是沒這種服務啊!您想想,咱們大獄裡都是一幫爺們,到哪找娘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只是說到這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一下,怕程展不信,他當即又加重語氣說道:「不是在下不幫忙,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我們實在不敢在外面幫您找娘們啊……」   程展瞄了一眼,當即笑了:「這長安大獄裡總有女犯吧!」   劉宏平登時慌了,他連聲道:「沒有,一個都沒有!」   他趕緊又加上一句:「一個女犯都沒有!咱們長安大獄可只有三種人!」   「哪三種人?」   劉宏平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 正文 二百二十三章 報復   宏平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   但是程展已經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獄卒、犯人……還有什麼?」   劉宏平臉上的神色慌張起來,他強自鎮定下來,擠出兩個字來:「死士!」   很快,程展就從他的嘴裡套出話來。   進了長安大獄,幾乎沒有出去的可能,唯一活下去的機會就是被衛王一黨看中,成為他們的死士。   在經過無數次死裡求生的訓練之後,他們會成為衛王手下最好的炮灰,這就是衛王手下最強的「死士營」   劉宏平有些心虛地說道:「呵呵,那些死士當初就應當去死,這活著還不如死了!我們長安大獄就只有這麼三種人……」   程展點點了頭,然後說道:「好吧!我餓了,今天我多吃點紅燒肉!」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程展慢慢地對長安大獄也越發熟悉起來。   他抬起頭來。   黑暗中燈光點點。   暈暗的走廊上濕氣很重,躺在床上除了滴水的聲音之外,什麼都聽不到,這種重複的滴水聲能讓很多人發瘋。   沒有陽光,甚至這燈光都沒有一點暖意,程展不禁摟緊了被子。   這個牢房裡沒有新年的一點點喜氣,死氣沉沉,甚至連其它犯人的一點聲響都聽不到。   程展的臉上揮揮了雙手,臉上顯現出一絲苦笑。   雖然劉宏平沒說,他卻知道今天是除夕,從入獄的那一天,他在仔細地計算著。   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了,可惜身上的兵器都被獄卒收走了。   他在等待著石破天驚的一刻。   昨天送飯來的那個獄卒一臉笑咪咪,他打了個哈欠後說道:「這位小哥,快點吃吧!明天開始張五就能在家裡睡上幾天好覺,你等著被剋扣伙食吧!」   他慢條斯理地給程展弄飯。順手遞來一張紙條:「元日將至,妻等望夫若穿……」   王啟年也是個手能通天的人物,硬生生把消息送進了長安大獄。   他這個年三十還在長安城內四處奔走,聯絡著江湖上的人物,還臨時拼湊了一隊死士   明天就是劫獄的日子了!   他的臉色變幻不定,他輕聲地詢問道:「你們打探來的消息都是真的?」   這兩個地頭蛇一向是欺軟怕硬的角色,一聽到王啟年這話當即:「當然是真的,如果有半點虛話,就請王大俠把咱們灞水雙義剁了!」   王啟年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劫獄的事情居然又發生這麼一個變故。他大聲問道:「今天晚上長安大獄還是那麼多人?」   灞水雙義手下有一著街面上混飯吃的地皮無賴,打探消息相當在行:「不!我們打探過了。今天晚上,長安大獄都比往年多上差不多一倍人馬!三千人裡有一千五百人守在大獄裡!」   王啟年又是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天氣很冷,一呼出來成了一陣白煙,他一握緊拳頭,就往程展的宅子奔去。   夏語冰和唐玉容都在那裡坐鎮。他一進門就十分著急地說道:「事情起了變化了!」   他當即把得來地消息陳述一遍!   夏語冰英氣逼人,她拔出銀劍說道:「我這邊也知道了!雖然有了變化,我們還是必須去劫獄!我們不能等了!」   程展對此一無所知,他又舒展了下身子,今天中午的飯菜不錯,而且還加了量。他在狹小地空間內運動了一番。以保持應對意外的體力。   雖然手腳都上鐐鏈。但是他還是有些活動地空間。   「今晚上弄點小酒,多來點魚和肉!是死是活。就等著明天了!」   夏語冰傳來的消息,他心裡已經有數了。   只可惜他還沒活動兩下,就被人打攪了。   劉宏平這兩天對程展一直看得很高,這一回他更是帶著幾個衛士笑呵呵地打開了牢門,然後解開了程展手腳上的鎖鏈。   程展只覺得自己的手腳都自由了許多,很想在地上打上幾個滾以示慶賀,只是這幾個衛士盯得緊,他硬生生裝出一副重傷未癒地情形。   劉宏平根本不在意程展身上的異味,一邊幫程展解開鎖,一邊笑呵呵地說道:「恭喜啊!恭喜程公子,賀喜程公子!」   那幾個獄卒臉上也全是笑意,他們笑著說道:「是要向程公子討要個紅包了!凡是從咱們這出去的人,哪   是享盡了榮華富貴!」   程展不由一詫異,他詢問道:「這怎麼了?」   劉宏平大笑道:「衛王殿下要親自接見足下,想必是貴府的手段通天了!來來來,咱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程公子這身衣服可不能見衛王!」   操!司馬鴻這戴綠帽的傢伙居然挑這個時候來審訊自己,莫不成是事發了?   也不對,瞧這幫傢伙地神色,倒像是自己有大喜事一般,莫不成這其中還有轉機?   —   他硬是沒想個明白,動作倒是利落,在劉宏平地監視之下,先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又換了身新衣服。   一路上劉宏平和幾個衛士都向程展要討個綵頭:「程公子,您這回出去,那真是龍歸大海,魚躍龍門,前程不可估量,能不能照應照應咱哥幾個!」   操!這都什麼玩意啊!莫不成是司馬鴻感謝自己給他戴了頂綠帽子?   程展可不敢小看這位衛王司馬鴻,嘴上應付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忘不了兄弟們地好!」   只是這段路走得可不安穩,除了囚犯低聲地呻吟之外,還能聽到刑具、鞭子落在人身上的聲音,再加上一陣陣訓斥,只是聽不到一聲回應,顯然這一帶就是所謂地死士營了。   大獄中的防衛很嚴密,打開了一道又一道鐵門之後,就聽得劉宏平笑呵呵地說道:「程公子,我們告退了!」   程展已經看到了司馬鴻。   他已經想像過無數次與司馬鴻見面的場面,但是這一刻他還是感覺一種詫異的感覺。   這個密室不大,長明燈把整個房間都給照亮了,除了簡陋的幾個擺設之外,沒有任何多餘地東西。   司馬鴻臉上帶著一種人畜無害地純真笑容,他笑咪咪地看著程展,似乎眼前這個少年與自己並沒有任何仇恨,反倒是好朋友一般。   今天地司馬鴻,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偉男子」這三個字,他身穿一件雪白的長袍,英氣逼人,笑呵呵地望著程展。   程展卻是感到了一種詭異地氣氛,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知道,眼下這個局面很不正常。   司馬鴻的眼神也非常純良,他的眼神沒有恨意,也沒有任何波動,只是站在那裡平平靜靜地看著程展。   程展被這種氣氛所震驚了,下一刻司馬鴻平平淡淡地說道:「好一個程展!好一條小狗!你竟敢把主意打到我愛妃的頭上了……」   下一刻,司馬鴻竟是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怒暴中的公牛,他的手抖個不停:「你這小狗!你難道不想嘗一嘗天子之怒的滋味嗎!你居然對天命之子不敬!我是天命之子!」   程展剛剛洗過澡,身體渾身舒服,在這種對話中佔了先天性的優勢,他也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司馬鴻的下一句話。   但是司馬鴻下一刻又變成那個溫良如玉的偉男子,他的臉上竟是流下了兩行清淚,他十分深情地講述:「我的愛妃,從小與我便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結婚這些年,我們都是心心相映……」   程展有些不敢對視他的眼神,站在男人的立場上,他理解司馬鴻,他終於開口了:「這件事情,我做錯了!」   司馬鴻的神情又是一變,他似乎在講述著一件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你本是個小人物,可硬生生不知好歹,不去為司馬鴻這個天命之力效自己的一份力量,反而四處搗亂,甚至聯合一幫無賴與天命作對……更可恨的是,你居然侮辱了司馬鴻的妻子!」   可程展還是從他抖動的雙手看出一些跡象來,他有著什麼樣的憤怒!   「司馬鴻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司馬鴻大聲地宣示著這一切:「跟司馬鴻來吧!」   話音一落,他就直奔密室之後的小門,程展知道他的武功太高,不是身負重傷的自己所能抵敵,也只能緊隨其後。   司馬鴻底氣很足,接連走了兩個小門,又往地下走了幾十步,就只見司馬鴻又走入一個密室之中,大聲地宣示:「跟著司馬鴻來,你會得到你應有的報應!來看看我手下真正的死士吧!」   程展一咬牙,向前走了數步,進入了房內。   他從來沒想到這房中竟是這樣的場景。   程展寧願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正文 二百二十四章 肉林   州。   竟陵郡。林家。   「哈哈哈……」一陣陣痛快地笑聲從晚宴上傳了出來。   林雷天哈哈大笑起來,他拿起從京城長安傳來的消息,大聲地叫道:「好啊!好你一個程展,也有今天啊……」   作為七家聯盟的領頭羊,林家已經受了沈家許多年的氣,特別是程展到沈家以後,始終把沈家壓得死死的,林雷天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揚眉吐氣的時候了:「明年!明年是我們林家的一年了!」   他的父親林許國也反覆傳看了這從京城傳來的急訊,連連拍手叫道:「好!甚好,過去一年,咱們弄了一幢的兵馬,又有個雜號將軍的封號,現在程小狗塌了台,豈不是我們的天下了!」   他的兄長劉許利也很得意:「現在沈家還剩下什麼玩意啊?除了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外加個坐月子的女人,連個男人都沒有!他們的錢財,他們的鋪子,他們的土地,他們的人馬,咱們都得抓緊了!這是天賜良機啊!」   按權勢,林家是怎麼也不能跟沈家比的,特別是程展那批部眾從益州回來之後,更是徹底壓住了林家。   林家過去一年來,也是發展得十分迅猛,既招募了一幢的兵馬,又混來了一個雜號將軍的頭銜,還和竟陵太守陽澤海常來常往,可是和沈家一比,那當真是山雞對鳳凰了。   只是林家真正的主事人,那個前門子林風奇這時候靠在躺椅,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這幫兒孫,嘴角卻不經意地浮現了一絲笑意,然後開始訓斥起這幫兒孫:「都是胡鬧!胡鬧!」   這一整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大聲:「俗話說得,遠親不如近鄰,人家程家主遭了難。咱們還是得幫襯幫襯,他們有什麼困難的事情,咱們都得幫一幫!雷天,你去沈家轉轉,人家有什麼困難!」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咱們林家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關健是什麼?關健是我們林家夠仗義,所以費立國費大將軍那邊,咱們得盡到心意!還有,陽太守那邊,他一個人單獨在外。我們也得關心關心!」   幾個兒孫一聽,登時是恍然大悟。這薑還是老的辣,林雷天又是哈哈大笑起來:「爺爺指正的甚是!等過了年。我就去沈家走走,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林風奇又說了一句:「還好,咱們獨力想把沈家給吞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加上陽太守的協力,再上七家聯盟一條心,也是困難了些,叫你們聯繫地幫手聯繫過了嗎?」   林雷天臉上顯現出一絲為難的神色:「是聯繫過了,可是現在事情起了變化了,他們的家業也不小。這時候讓他們進來。是不是?」   林風奇訓斥道:「糊塗!他們有實力。那就是好事!沈家家大業大,咱們近水樓台先得月。到時候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林雷天這一幫兒孫當即明白過來,自己聯繫的幫手,實力甚強,到時候瓜分沈家正好派上大用場。   約莫過個小半個時辰,林家上上下下都興奮起來了。   「好啊!我早就看他們沈家不順眼了!現在真是天賜良機啊!」   「甚好甚好!咱們林家吞併了沈家,豈不上荊家第一家了?」   「沒錯!到時候兄弟們也跟著沾光發財,你想想,沈家有多少油水啊!」   「操!這不是油水的問題了,雖然說咱們林家也算得家大業大了,可是一瞅瞅他們沈家,哼哼……」   「沈家的婆娘也夠標緻的!到時候,哼哼……」   「都給我閉嘴!咱們是過去幫助人家度過難關的!」   沈家卻是一片烏雲密佈。   雖然是張燈結綵,整個沈家都洗涮一新,然後又掛了無數大紅燈籠、綵帶,可是人們來去匆匆,幾個軍官親自來回巡視著,臉上陰雲密佈,幾個想過來討要綵頭的小兵一看這情形,當即都老實起來……   現下沈家地兵馬甚多,一個沈家村已經駐不下了,現在駐在沈家村的是一些軍幢隊主和親兵,因此他們也特別敏感。   作為這支部隊地准第二號人物,李縱雲是有著自己驕傲的本錢,他老神在在地一邊巡視,一邊朝著身邊幾個軍官訓示道:「都給我盯緊了!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能出任何閃失,春節只放三天,接下去馬上把部隊給我拉起來訓練了!」   說到這,他壓   音,對著身邊地鄧肯說道:「給我把季退思和霍虯這了,這些可是有反骨的!」   鄧肯是個土匪的老油子,一聽這話就有些不痛快了,讓他不敢當面發作,心中卻在說:「老子也是土匪出身,不像是當兵出身的,是不是把我也給盯緊了?而且霍虯還是我地老部下,怎麼也得給我點臉面吧!」   而另一頭霍虯和季退思也有話說:「這年年都不順心啊!這狗屎的李縱雲,一向不正眼瞅咱們兄弟倆!退思,咱們都是同一個村出來的,後來還是兄弟你拉了我一把,讓我現下吃香的吃辣的!可是他硬是頂住你的晉陞!」   季退思倒是個好好先生:「罷了罷了!咱們現下過得還不夠好嗎?我好罷也是個響噹噹地隊主了,什麼時候將主回來了,想升我幢主,那還不是將主一句話地事情!」   —   「說得好!」霍虯拍著手說道:「咱們不鳥他,咱們第一聽將主地,第二聽幾位夫人,第三聽鄧肯鄧幢主的!」   在屋內,勉強起身地李曉月看著寒瓏月和司馬瓊說道:「知慧姐眼見就要生了,阿雪又是個不懂事的姑娘,若不是兩位姐姐回來了,我真不知道辦才好了!瓊姐,是不是派些人手去長安接應阿展?」   寒瓏月和司馬瓊前腳剛到沈家,後腳程展在長安城遭難的消息就傳來了,這三個女人差點也不知道才好了,雖然說她們殺伐決斷慣了,可是這事情關係也太重大了。   還好寒瓏月是昔年聞香教的聖使,他思索了片刻後說道:「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不如讓瓊姐帶一批好手去長安,我在竟陵協助李姑娘!」   司馬瓊搖搖頭:「長安與竟陵間隔千里,也不知道現下長安城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斷案的能手,當即說出個一二三四來:「第一,咱們得把軍心穩固住了,第二,咱們得防著阿展在長安有什麼意外,第三,咱們得留條後路……」   李曉月點點頭,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業餘水平的間諜了,沈家的黑道生意和情報業務都是由她在十二秀女的協助下處理的,他大聲說道:「阿展,是要救的,可是咱們必須一擊成功!決不能讓阿展有任何閃失!」   正說著,外面傳來敲門聲,接著小蘿莉阿雪怯生生地打開了房門,小聲地說道:「曉月姐,語冰說要見你們!她有事要和你們談!」   長安大獄。   程展看著這無數的玲瓏玉體,聽著著銷魂蝕骨的呻吟聲,他根本不知道司馬鴻是怎麼一個人。   在他面前,是司馬鴻的陣陣狂笑。   他笑得張狂,笑得目中無人,他笑著說道:「知道老子為什麼要把你帶到這個房間來……」   程展不敢對這些女人多看一眼,雖然這些女人都是絕色,可他更關注著與司馬鴻的這一戰,雖然雙方武功上差距太大,但是程展決不放棄。   司馬鴻又是張狂地大笑起來,程展一點也不喜歡他的大笑,但是司馬鴻很自我地大笑道:「這就是你的死地,地獄之門已經向你招手了!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死法是你最不願意的那種死法!」   但是這一刻,程展放開了,反正生死決戰就在眼前,何不更灑脫一點,他淡然地轉過頭看,開始凝視這一些絲不掛的絕色。   這些女人都被吊在半空,兩手兩腳被一條條鎖擺放成最迷人的姿式,有高有瘦,但都是那麼美,都是一臉嫣紅的俏臉,嫵媚放蕩的眼神,修長美麗的玉體什麼都沒穿,一對對俏生生的嬌乳就顯得那麼迷人,還有雙腿之間被鐵鏈完全拉開,暴露出女人最隱私的部位,那其間的黑森林與一絲紅縫……   他不認識她們,可是她們卻以一種渴望的眼神盯緊了程展。   司馬鴻狂笑著說道:「這些女人,你今天注定只能看看了……這對死人來說,是個很大的遺憾!」   程展視若無物,這一刻他既有衝動,又有一種心平氣和的感覺,一邊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酒林肉林景象,一邊做好最後的準備。   他覺得自己的狀態從來沒有這麼好,他甚至有一種感覺,自己這一擊必然會給對手以震憾!   一聲大吼!   「老子**硬了!」 正文 二百二十五章 縱慾   覺得自己的狀態從來沒有這麼好,他甚至有一種感覺擊必然會給對手以震憾!   一聲大吼!   「老子**硬了!」   司馬鴻一聲怒吼!   程展崩潰了!   他沒想到司馬鴻會來這麼一招,什麼良好的狀態,都被司馬鴻這一聲巨吼給打破了!   司馬鴻張狂地大笑著,他得意洋洋地笑道。   程展還沒回過神,司馬鴻已是一記猛擊,他武功原來就比程展高過太多,這一出手又是迅猛無比,程展還沒提起手,被已經被司馬鴻制住了。   「哈哈哈!老子的**硬了!哈哈哈!」司馬鴻一邊制住程展,一邊狂笑不止:「哈哈哈!」   整個陰森的獄室又多了幾分寒氣,程展抬頭看著這暈暗不定的燈光,還有這一排祼女,心中暗生寒意。   莫不成這司馬鴻竟有龍陽之好?   他為什麼**硬了?   司馬鴻狂笑好久之後,這才得意洋洋地說道:「程展,你等著去死吧!」   他的力量極強,登時把程展當作大風車一般甩來甩去:「你看看我收藏的美人吧!」   程展被他甩得暈了,也不知道他是在指誰,只聽他說道:「知道這是誰?這就是七巧魔手謝慧靈!哈哈哈!」   「江湖第一女魔頭,殺人無數,江湖上的正道人士為之憤憤不平的女魔頭啊……」   程展終於瞅清那女魔頭的相貌,如果不除去那陣陣的呻吟聲,還有那銷魂蕩魄的眼神,還有那渴求著扭動的身子,還真是個極可愛的女孩子啊……   只是程展還沒看細,甚至沒看清那道瑪瑙般的**,就聽得司馬鴻又是一甩,大聲說道:「哈哈哈!這個也一樣有名。可惜是個寡婦!知道河北天威鏢局地大當家解鳳舞嗎?我當初可是費了九牛二虎才逮到這頭母老虎的……哈哈哈!」   他越笑越是得意,只是這一回程展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聽得司馬鴻在狂笑中大聲嚷道:「這一對妙人兒也不簡單,恆山派的掌門師姐妹,你瞧瞧這身段多標緻啊……到時候姐妹上陣,本王享受不盡啊!」   程展被轉得暈了,也無意享受這人間美景,只在內心罵了一句:「好一個變態啊!」   「哈哈哈!」司馬鴻的狂笑始終沒有停止,他得意地指著最後兩個小妞:「這兩個更不簡單,江南慕容世家的大小姐。號稱江南第一美人,眼界比天還高。還有這位清水幫的女幫主……」   程展被他甩來甩去,雖然憑藉著一身功力。總算能保持著幾分清醒,心裡卻是罵個不停:「狗賊!你被老子戴綠帽戴出毛病來了?」   他心底一火,當即罵了出來:「司馬鴻,你有毛病啊?」   司馬鴻一聽這話。又是一陣狂笑,然後抓住程展的脖子,大聲說道:「沒錯!本王就是有毛病,可本王是天命之子,老天又奈我如何!」   他程展被他抓住差點喘不過氣來,只聽見司馬鴻張揚地說道:「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本王是天命之子,自然也得有些挫折!」   他見程展踹了幾下,才稍稍鬆開,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司馬鴻是天命之子,可是他這些年為了千秋霸業,毅然不近女色,你看看他所收藏的這些美女,除瞭解鳳舞這個破鞋,哪一個不是處子之身,不是正等著上天地寵幸!」   程展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司馬鴻瘋了,他完全瘋了!   司馬鴻沒瘋,他比常人還要清楚許多:「看看她們,這三年,我無日無夜不讓女奴餵她們春藥,又她們保持著清白之身,讓她們在高潮的峰口無數次苦苦等待,只要有一個男人出去解決她們地飢渴,她們就會有絕妙的好處還給你!」   空氣仍瀰漫著她們地喘息氣,還有她們絕美的體香吧!   只是這些人都把目光指向了程展,而程展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看著這麼多的絕色大美人就在司馬鴻的身邊,可司馬鴻硬是連根手指連不碰她們,他真地懷疑司馬鴻有什麼難言之隱。   司馬鴻繼續張揚地說道:「司馬鴻是天命之子,注定是她們的真命天子!」   一聽到這話,鎖上那些美女們扭動的幅度就更大了,她們潮紅的臉激動起來,但她們的嘴裡只會發出一陣陣美得讓人身子發軟的呻吟聲。   「哈哈!他們是在期盼我這個天命之力!」   程展好容易喘過一口氣來,當即一個「呸!」罵了回去。   「他們是在失望!一個不能給女人幸福地男人才是廢物   展已經想起了衛王妃那緊窄得有若處子地玉戶:「一物!」   司馬鴻不怒反喜,他拍著手讚道:「司馬鴻認為你講得好,你講得很好!一個不能給女人幸福的男人是廢物,所以今天我要給她們幸福,就在這裡,就在此時!」   「呸!」程展倒是個硬漢子:「就憑你?」   司馬鴻仰天狂笑:「沒錯!就憑我!」   說著,他大聲笑道:「你看看這室中地最後一位美人是誰?」   「哈哈哈!」   他左手一揮,他牆邊的一片黑布已然揭開,露出一個同樣被鎖綁著一絲不掛的女人來。   「衛王妃?」程展心中震驚。   —   司馬鴻極為親切地喚了一聲,證明了程展的狂測:「愛妃!」   衛王妃眼裡全是淚水,嘴裡被手巾塞住了,她整個人被司馬鴻擺佈成最害羞的姿式,粉色的肌膚在空氣擅抖著,大腿被完全打開,那玉戶被完全顯露在空氣之中,顯露在程展的眼前,甚至連那最後的妙處都一覽無遺。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司馬鴻,整個人奮力在鎖鏈上掙扎著,期盼著脫離這種羞人的場景,但是兩個男人的目光,讓她又羞又急,淚水更多地流了下來。   司馬鴻又是仰天長笑,隨手就把她嘴裡的手巾給拉了出來,又是一揮手,也不知道往程展嘴裡遞了什麼毒藥,接著一拍一擊,那毒藥便順著程展的喉嚨滑了下去。   衛王妃口中的手巾才被拉開,她就一邊哭泣,一邊軟語相求:「鴻……你這是怎麼了……」   她在兩個男人注視之下,怎麼也放不開,她哭哭啼啼地說道:「鴻,你不是答應我……只要我照你的吩咐去作,你不再追究我失貞的事情了!」   說著,她淚如雨下,哭得梨花帶雨,就連那些連聲**的江湖女兒也暫時停住了**,聽著衛王妃抽泣著說道:「鴻?你怎麼了?」   司馬鴻低下頭去,看了程展一眼,不敢與衛王妃對視,下一刻,他又把頭抬得高高的,狂笑著說道:「我說過,你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你看看,這就是那讓你失貞的元兇!」   衛王妃的眼裡都可以說是帶了無數的利劍,她惡狠狠地看了程展,就連司馬鴻的下一句話給嚇得人都軟了過去。   「哈哈哈!程小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今天死前就你嘗嘗這滋味吧,我這玉碎丹可是前朝衛後秘製的,雖可夜御百女,但是事後元陽盡洩,回天無力!你臨別之前,能讓司馬鴻這個天命之子一展雄風,成為這麼多江湖麗人的真命之力,也夠可以了!」   程展只覺得這春藥果然是好生霸道,剛剛入口,這渾身就滾燙滾燙,只想找一個發洩的地方。   那邊衛王妃仍然有些不解其意,她大聲尖叫著:「鴻!不要啊,你難道就忘記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情份了嗎?」   司馬鴻臉上連一絲痛苦之色都沒有,他很從容地說道:「咱們這些年也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了,何不讓這小狗解了你的閨中寂寞!」   衛王妃這話,勉強勉強地用力掙扎了兩下,大聲叫道:「為什麼?」   「為什麼?」司馬鴻狂笑地說道:「因為我是天命之子!」   「本門武功,一向講究天下為私,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司馬鴻的狂笑隱隱約約有那麼一絲痛苦,但是他很快就興奮起來了:「我這門武功練至頂峰之界,縱峰宇內而難求一敗!可惜我境界已至一大瓶頸,雖禁絕女色,元陽斷流而未能走火入魔,但也不能再進一步!」   「我門中經典雲破而後立,一旦赤篆再盛,那自然至大境界,可歎司馬鴻雖然是天命之子,終是差了一步!」   司馬鴻一說到這,猛得整個人興奮起來:「直至那日,你們姦情暴露,卻讓我**都硬了!哈哈哈,我事後才醒悟過來……」   他言下之意,程展和衛王妃都明白了過來,衛王妃停止了哭啼,只用一種怨恨的神色看著司馬鴻,那邊程展卻是整個人像著了火一般,難受這至,凶器挺立,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司馬鴻動作極是利索,只見他在程展刷刷刷數下,程展已是精光著身體了,接著他手一推一轉,程展已然是衛王妃貼在一起。   程展身上難受之至,只求找一個發洩的地方,這時方得自由,當即是抱緊了衛王妃。   司馬鴻一聲狂笑:「去作一對同命鴛鴦吧!」   那邊程展已經是急不可耐把凶器對準衛王妃,破關而入了。 正文 二百二十六章 迷亂(上)   馬鴻一聲狂笑:「去作一對同命鴛鴦吧!」   那邊程展已經是急不可耐把凶器對準衛王妃,破關而入了。   衛王妃哭哭啼啼個不停,只是程展進入這一刻,她猛然發出一聲:「不要!」   在這一刻,她竟是轉了千百個念頭,有若時光倒轉一般,回想起許多過往雲煙,想到她與司馬鴻的幸福時光,想到那閨中寂寞……   頓時間,有一種無恨的怨恨和苦楚無處發洩,卻只覺得下身有如電流般擊過一般,妙趣無窮,竟是一聲**,帶著七分抗拒三分迎合。   程展見衛王妃並無多少抗拒,登時是一記猛擊,兩個人的肉體發出激烈的撞擊聲,程展只覺得那凶器突入銀瓶,在十面埋伏之下被嫩肉裹得差點爆發,把心頭的慾火都給發洩出來,當即又是一陣猛擊。   司馬鴻看著這一幕,又是一陣狂笑,他在內心深處竟是有一種控制不住的渴望,看著衛王妃嬌弱無力,被程展在身後無情地撻伐,只能發出一聲聲帶著哭泣的**,那心頭更是無比暢快。   他覺得在戰場上斬殺千軍萬馬都沒有今天這麼痛快,他覺得全身的熱血都沸騰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暢快過。   他似乎又回到在戰場上廝殺的那種感覺,竟然出現了,廝殺聲、哭泣聲、摻呼聲,再加上衛王妃的**,一起奏成了這人間最美的交響樂。   但凡到了他這個地步,都必須做一些憤世嫉俗的事情來發洩自己的慾望,他每每親臨戰場,率數十護衛衝擊千百大軍,不是為了鼓動士心,多半是為了感受那殺人間的快感,每當斬殺百十名強手,他便覺得較之歡愛勝過百倍。   只是這一刻。看到這不堪入目的一幕,他竟是興奮到了極點,他大聲聽著那戰鬥的聲音,竟不是自由自主地勃起了,他大聲地對程展和衛王妃嚷道:「你們就是一對同命鴛鴦!知道剛才吃的是什麼嗎?」   「前朝衛皇后秘製地玉碎丹,這東西名不為經著,可卻是天下第一烈春藥,男子服用之後,即使八十老漢,也能雄風再起。足以夜御百女,事後元陽盡洩。一命歸西!」   「當年衛皇后就是拿這東西弄死了三個皇帝和兩個親王!哈哈哈,我今天要看一看。是我的王妃先被這小狗弄死,那是這小狗先被愛妃弄死!」   程展似乎沒聽到司馬鴻的這段話,他只是一陣猛烈無比的**,嘴裡不知吼叫著什麼。在衛王妃身上盡情地發洩著。   可這一段話,衛王妃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她手中淒苦:「你我縱使沒有夫妻情份,可我也沒有對不起啊,你難道連我們的總角之交都忘記了嗎?」   看著仰頭長笑的司馬鴻,她第一次覺得竟是如此陌生。如此可恨。她心中怒道:「你既然不可惜我。我又何必在意這清白身子,給了這少年也罷……」   她原本是個世家出身的大家閨秀。對於貞潔看得比天還高,這一刻原來在程展的抽刺之下隱隱有了快感,一想到,她玉臀向後一搖,尋覓著更深入一點,嘴裡更是發出一聲嬌美的呻吟:「啊……」   司馬鴻覺得興致越來越高,他似乎覺得那些斬殺強手的感覺又回來了,他又回到了那些戰場,聽著那耳邊地廝殺聲、痛呼聲,再看著這眼前一幕,他只覺得自己興致已至,不得分神去看自己的收藏品。   他原來是對於女色早已失了興致,只是這一刻看到這麼多肉光四射地場面,當即是慾望不受控制地爆發起來,他大聲說道:「哈哈哈……你們就當司馬鴻臨幸諸妃的伴奏吧!」   程展回應到他地,只有一陣更猛烈的衝刺,衛王妃原來是大家閨秀,在床事上哪經得過這種陣仗,只覺得全身都是酥酥麻麻,魂兒都被身後的少年給插飛了,整個人不受控制達到了高潮。   但是程展沒有任何停息,抓緊了衛王妃的一對嬌乳,繼續撻伐起來,要把衛王妃地玉戶給刺穿了。   司馬鴻看得盡興,他差一點在那無盡的快感與殺聲中發洩出來,他一邊解開腰帶,一邊準備在這些收藏品中一一盡興。   只是他還沒解開腰間,突然一聲怒吼,然後怒道:「敗興的傢伙!」   程展不為所動,繼續在衛王妃身上發洩著,司馬鴻卻是怪叫連連,大聲叫道:「殺了你們!等會再來臨幸你們!」   外面的廝殺聲仍未停息,偶爾還發出幾聲摻呼聲,顯然方才不是幻聽,而是獄中生變。   他回頭又看一眼程展,程展的凶器仍是在衛王妃體內進進出出,兩個人結合的部位已經全都是汗,他只覺得鬱悶已極,但事發突然,不得不先去收拾殘局,總不能到了關健時候歇火吧。   他大聲怒道:「愛妃放心吧!這玉碎丹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事地!本王收拾了他們立馬就回來!」   話音未落,他已經一個轉身,向外飛奔而去,他地武功原本已是驚人,現下已經突破了「破而後立」地境界,不過彈指功夫,已經奔出百多步,越過數間獄門,猛得向後一踢一砸,就聽得「呯呯」兩聲,兩個漢子已經飛了出去,渾身是血,眼見不活了。   他大聲怒道:「死士營也敢反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只見兩側衝出二十多人渾身是血的漢子,大聲叫道:「死士營要活路!」   「沒錯!我們要活下去,我們要享受人生,我們要殺死那些教官和你這個狗賊之後,我們要從這地獄裡出去!」   這些漢子神情激動,但是他們地動作卻非常利索,相互之間配合得非常默契,把單刀、長劍和強弩對準了司馬鴻。   「我給了你們活路,你們難道不會感恩圖報嗎?你們要找死嗎?」   司馬鴻的死士營,都是從長安大獄裡死囚挑出來的精壯之士,其中還不乏武林高手,事後再統一進行訓練之後執行許多死中求生的任務,這些人更是其中的精銳,任是司馬鴻武功大進,也不敢突視他們。   所有的死士,一聽到司馬鴻這句話,臉都沉了下來,他們只有一個回答:「在死士營裡接受訓練,我們寧可去死!在外面作任務,我們也是死!還不如現在找死的好!」   司馬鴻暴喝一聲:「那我誅你們九族!」 正文 二百二十六章 迷亂(下)   馬鴻暴喝一聲:「那我誅你們九族!」   他已經殺了進去,優雅得有若蝴蝶一般,雙掌在這二十多個死士之間飄動,只聽得一道道鮮血噴湧出來,把地面染得通紅,還有司馬鴻那張揚的笑聲。   「我們要活下去啊!」所有死士都是這種想法,他們甚至連口號都不喊了,只是以一種仇恨的眼光默默地衝了上去,有人被司馬鴻擊成重傷,還在地上滾了過去,一個漢子被司馬鴻一腳踢飛,卻至死都死死地抱緊了司馬鴻的大腿,還有的乾脆用上了。   司馬鴻連殺數人,卻還是陷入了苦戰,這些死士都是真正的精英,他們入獄前便有一技之長,入獄之後的訓練雖然活下去的只有死人,也把人的全部潛力給挖掘出來,在執行過無數次死中求生的任務之後,即使是司馬鴻這樣的頂級好手解決他們,也得大費周章。   他們現在只期盼著最普通的生活,他們入獄之後,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再是已經不能回了。   這些死士看到了希望,他們現在配合得幾乎是天衣無縫,特別是那幾個武林高手,更是將司馬鴻恨得咬牙,根本不考慮半分餘力,只是每一擊都要司馬鴻玉石俱焚。   司馬鴻左腳一踹,向後一轉,極其優雅地又殺了一人,那人的鮮血登時噴了出來,一道血箭把司馬鴻的上衣都染成了紅衣,但是司馬鴻不怒反喜,向前一躍,竟是有若戰神再世一般。   正所謂「破而後立」,他已經發現自己的武功已經突破了舊有的境界,上了一個新台階,原來對付這麼多死士的圍攻,即使以他的武功。也不敢正面對抗,只能游鬥以求一擊必殺,可是現下他竟是穩穩佔了上風。   「哈哈哈!我才是天下第一,我才是天命之子!」司馬鴻一想到自己將要得到的好處,戰意更烈,竟是連殺兩人:「你們去地獄吧!」   「我們剛從地獄裡出來!」死士們這樣回答他。   他們已經過夠了地獄般的日子,極其殘酷的訓練和殺戮地黑暗讓他們敢於面對任何挑戰,特別是死中求生後卻依然是一樣殘酷的歲月,沒有女人,沒有可以入口的食物。沒有可以安穩睡覺的地方。   他們只是想摟著婆娘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但是他們所得到的。只是永不停息的黑暗。   所以他們這樣對著司馬鴻說道:「請你下地獄去吧!」   兩具屍體撲通一聲,發出骨頭盡碎的聲音。又倒在了司馬鴻身下,但是司馬鴻經過這麼久的激鬥,卻依然像個沒事人那產:「下地獄的人,不是我!」   只是下一刻。他不得又後退兩步,冷冷地說道:「死士營,既然你們要找死,全部給我下地獄!」   在他面前的是一副屍山血海地場景,十幾個死士的屍體疊在了一起,殘存地六七個高手以憤恨的眼睛看著司馬鴻。而在他們地後面。則是六個同樣身著黑衣的死士。他們一致答道:「沒錯!和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這六個死士可不等同於方纔的那些精英死士,他們是死士營最頂尖的死士。每一個人在死士營之前都是具有相當於江湖上大門派掌門地地位的武功,都執行過數十次任務,司馬鴻是用藥物才控制住了這些死士。   司馬鴻大笑起來:「你們不要解藥了嗎?」   「我們要死!」死士們的回答只有一個:「和這地獄一起去死!」   司馬鴻這才有了心痛的感覺,方纔這一路殺來,不見一個獄卒的影子,更不見他用來調教死士的那數十名高手,想必是全數死於非命了。   而外面卻是一片殺聲震天,想必是裡應外合,正在猛攻長安大獄,一想到這,司馬鴻就是心如刀割,這死士營是他地一張王牌,特別是那數十名調教死士地高手之死,更是斷了他一隻手臂,他大聲吼叫道:「沒有人!沒有人能從長安大獄裡活著出去!」   銀光閃過,他到這時候才動用了兵器。   死士們面無表情,他們只是非常協調地衝了過去。   整個長安大獄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硝煙瀰漫,看不到一絲一毫屬於人間地氣息。   許多囚犯臨時抓著不知從哪弄來的兵器象沒頭地蒼蠅那樣亂跑,與獄卒奮力拚殺在一起,他們打破了鎖,打開了獄門,個個變成了亡命之徒   這個地獄裡看到一線生還的希望。   獄卒也是同樣地玩命,這是他們的職務,他們將一波又一波的囚犯斬於刀下,他們堅強地屹立著,直到被人浪淹沒。   到處是殘肢碎骨,到處是破碎的兵器,一支強有力的部隊在從外向內猛烈攻擊著長安大獄,把擋在面前的一切抵抗都撕得粉碎。   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與程展無關。   他用力抓緊了衛王妃的腰間,竭力衝刺著,衛王妃已經不再默默承受著衝擊,一看到司馬鴻離開了囚室,她就放開了:「嗯……嗯……嗯……」   —   她已經不再被動地承受著程展的攻擊,慾望之門已經消然打開,她用力扭動著臀部,迎合著程展的每一次**,她的嘴裡發出一聲讓人骨頭都軟掉的**。   這聲音是滿足的,是高昂的,她壓過了這房中所有的呻吟,那些江湖麗人除了用呻吟來回答,在司馬鴻離去之後,她們被焦灼的慾望給折騰得有些瘋狂,她們大聲喊叫:「不要!不要!」   「哈!快點!快點!快點!」衛王妃越來越放浪了,期盼著程展又一次捅穿她的玉體。   她的肉體和心靈已經追尋著更多的快樂,她大聲叫道:「真好……從來沒有這種滋味……快點!對……」   程展一次又一次地衝擊她的花蕊,她從來沒有得到如此多的快樂,她已經拋開了司馬鴻:「來!來!來!好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她不期望得到回答,她只是希望帶給自己歡樂的並不只是一個只會發洩的機器而已,但是她竟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程展!竟陵程展!」   程展在這一陣猛擊之後,神志越發清醒了,但是他的慾火越發旺盛了,行動越來越猛烈。   他的神志都保持著清醒,但是這所謂「玉碎丹」實在太霸道了,當真可謂是天下第一春藥,程展縱然是神志清醒,可身體卻背離了自己的意志,只知道在衛王妃尋找著極限的快樂。   他知道外面生變,司馬鴻馬上就要回返,可是怎麼也拋不開這絕美的玉體,又是一陣猛擊直入衛王妃的花心,把衛王妃折騰得連聲輕叫道:「不行了!不行了……慢一點,慢一點!」   看著懷中這嬌人的姿態,程展只覺得哪怕是幹上一天一夜都不幹,但是他終是經過大事的人,即便再捨不得衛王妃這美人,心中也是斷然下了決心,一記猛擊之後,凶器慢慢地向後抽出。   程展向後退一份,衛王妃就覺得內心空虛一分,心中的飢渴就多上一份,她雖是大家閨秀,可在情慾的操縱之下,不得不臀部向後搖動,嘴裡叫道:「不要!不要!快進來……」   程展的決心卻是甚強,正想捨開衛王妃,卻覺得全身的慾望與熱血都無處發洩,每退得一分,那慾火就暴怒十倍,待退至桃源口,渾身竟是這烈火燃燒一般,在無處宣洩之際,那肉體竟是自動反應,向前一記猛擊,兩個人的肉體發出接連不斷的淫撞擊聲。   這「玉碎丹」竟是如此霸道,甚至讓肉體背離了主人的意志,程展無奈之下,只得埋頭用力撻伐衛王妃,衛王妃被他弄得高潮連連,那當真是死去活來,連聲叫道:「程展!程展……快些……用力些……啊!」   程展也是花從高手,當即是讓她只覺得渾身都在雲間一般,她任由程展擺佈,還自我介紹道:「好程展!你真好,妾身臨別之際有這麼一夕之歡,也心滿意足!」   程展一邊猛干,一邊仍在苦思著脫困之策,只是這春藥也過霸道,哪怕片刻不得宣洩,也會讓人發狂,聽得衛王妃這般說法,當即答道:「能得王妃厚愛,程展此生不悔了!」   衛王妃聽得這話,渾身都酥了,她柔聲說道:「莫喚我王妃,如此已經是你的人了!啊……快點!」   她大聲說道:「我是你的人了,我的閨名叫袁雪衣,你到了陰世,也記住有我這麼一個人了!」   程展緊緊地摟住她,也不言語,只是袁雪衣感覺這男人的懷抱很溫暖,還有他的動作是那麼粗暴而有力。   只是下一刻,袁雪衣猛然想起了什麼,她大聲叫道:「不要啊!」 正文 二百二十七章 輪暴   展緊緊地摟住她,也不言語,只是袁雪衣感覺這男人暖,還有他的動作是那麼粗暴而有力。   只是下一刻,袁雪衣猛然想起了什麼,她大聲叫道:「不要啊!」   程展卻顧不得那麼多,他只覺得凶器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有一種即使爆發出來不可遏制的慾望,他的每一記動作都變得那麼猛烈,貫穿了袁雪衣的整個花徑。   袁雪衣身子向前傾去,俏臉潮紅,明明企盼著什麼,卻硬是連聲叫道:「不要……不要……射進來!」   程展的動作在這一瞬間卻是緩慢下來,他只覺得慾望噴洩而出,將袁雪衣填得滿滿,他緩緩地**,終於有機會能略作思考。   袁雪衣嬌滴滴地偎在程展懷裡,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輕輕地迎合著,似乎躺在雲間做著最香甜的美夢,但是程展卻是一咬嘴唇,強自把慾火遏制下來。   向後慢慢退出,慾火又燃燒起來,像燎原的烈火一般,但是程展反而一喜,左腳向地下那堆衣物輕輕一踢,把衣物踢得滿地都是,接著一道寒光閃過,程展把她握在手裡。   雖然說這玉碎丹不能超越人體的極限,在男人爆發的那一瞬間會稍稍降低慾望,但是這畢竟是天下第一猛烈的春藥,程展很能利用的也不是這片刻功夫。   接著藉著燎原的烈火,程展再次破關而入,迎接她的是早已濕潤的桃源洞口,袁雪衣搖動著纖腰叩門迎盜,把小程展侍候到天上去了。   但程展此刻更喜歡的是藏在腰間的這把短劍,這是前段時間洗劫大悲寺的戰利品,入手雖沉,可是程展的心卻定了下來。   他向左右各一揮,寒光閃過。那鎖已經被他劈開了。   袁雪衣被程展撻伐得早已是站不住腳了,現下沒了借力的憑借,當即身子一軟,若不是程展將她抱住,早已是軟倒在地上了。   程展一邊一陣猛送抽送,將袁雪衣弄得迷迷糊糊,一邊又往地上瞄了兩眼,這地上地衣物被司馬鴻那麼一撕,早已不能再穿了。   這玉碎丹當真是天下間第一等猛烈的春藥,程展明明知道身處險境。可是這一刻竟是挪不開步來,在原地緊緊抓住衛王妃。從背後猛攻不止,只到再一次發洩出來。他才從慾海中清醒過來。   懷中溫香軟玉在懷,兩側的牆上吊著一群一絲不掛的江湖麗人,個個用一種期盼的目光看著自己,而程展聽得更多的是。卻是那廝殺聲。   烈火猛烈的聲音,弓箭發射的聲音,雙方大聲喊叫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匯成了一種奇怪地交響樂,程展猛然想起了司馬鴻。   這個理智的瘋子登時讓程展地慾望給變淡了許多,他暗自想道:「程展啊!程展。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忘記了。有很多人還等著你!司馬鴻如果回來。你還逃得了嗎?」   只聽得程展一聲怒吼,想把袁雪衣放在地上。只是凶器方方退出,程展才剛剛抱起袁雪衣,就覺得慾火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他只得委曲求全,把袁雪衣轉了身,擺了個觀音從蓮的姿式。   司馬鴻本來就是練功入了邪路,一向對女色看得很輕,袁雪衣只覺得程展地能力和技巧較司馬鴻強上百倍千倍,現下也是任從程展擺佈,緊緊地抱住了程展頭部,然後由程展抱著向前走去。   只是這種羞人的姿式,任是歡場老手,也會在走動中潰不成軍,何況是袁雪衣,她只覺得神魂顛倒,情不可遏地浪叫連連,最後貼著程展的耳朵說道:「帶我走!到哪裡都行,雪衣是你的人了!」   程展點點頭。   他心知這玉碎丹雖然霸道,但並非是不可解地毒藥,但凡春藥,都是些催情藥物,而相對而言,只要出了長安大獄,找些遏制春藥的藥物想辦法遏制慾火便是。   因此他點點頭,就朝前走了過去。   才走兩步,就到了那群不著片縷的江湖麗人中,程展雖中春藥,可是對美貌與否,卻分得很清的,他暗自想道:「可惜了!」   他說道可惜,卻知道眼下不是時候,自己小命危在旦夕,還談什麼左擁右抱,歎了一口氣,又在袁雪衣體內作弄一番,這才準備起步,卻又是回頭一看,眼前這女子也忘記了衛王介紹是什麼來歷,只覺得極美,只是眼神飢渴已極,口中連聲叫道:「幫幫我!幫幫我!」   他心中有些不忍,手起劍落,只聽得一陣陣金鐵交加之聲,這一道道鎖   他破開了,看著一個個掉落下來的女子,程展又是一竟是借此消散了不少。   只是他替她們所作的,也只能是這些了,程展正準備向外走去,卻只覺得整個身子一麻,除了凶器不受控制地向前挺動之外,整個人連帶袁雪衣竟是被人制住了。   「呯!」這些飢渴已極地江湖麗人倒有幾分清醒,當即又有人把獄門關上,整個房間登時又暈暗了好多。   程展卻是大急,這長安大獄之內廝殺聲正驚天動地,這節骨眼上才有混水摸魚地機會,時間一縱即逝,等司馬鴻回來,自己凶多吉少,他當即叫道:「放開我!」   只是這片刻之間,這六個不著片縷的江湖麗人已經把程展給緊緊圍著住了,她們水光瀲灩地眼神,能讓一個男人骨頭都軟了,何況她們嘴裡還說道:「好人兒!好人兒!行行好吧!」   —   她們一瞬間就把程展給推倒在地上,程展的凶器才一退出,已經有人好奇地握在手上,卻不知如何行動。   程展心中大急,他連聲叫道:「快!快!快!我要出去!」   這些女子卻哪裡肯放過他,這一刻已經起了爭執,她們連聲叫道:「我先來!我先來!我先來!」   只是她們嘴裡說得放浪,身體也催促得她們快點行動,可女兒固有的持讓她們原地不動。   不過程展的身體就可遭殃了,一雙雙玉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再加上那玉碎丹的藥力,讓他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炸裂,他大聲嚷道:「放開我!」   只是這幫江湖麗人可不會放開她,只聽得有人叫道:「我是七巧魔手謝慧靈,這個男人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男人了!」   「不,我們師姐妹同已決心共嫁一夫,你這個魔女讓開!」   「呵!我是魔女,你們師姐妹難道還想跟我爭男人了!」   「本大小姐宣佈,這個小男人要做我們慕容世家的上門郎了!」   「呵!幾個臭丫頭,如果不是到了這個時候,本幫主才不會看上他了!」   她們差一點就動手起來了,只是這一刻的風光美極了,衣帶盡解,肉光四射,乳波臀浪,只是誰都沒有上前一步的勇氣,她們只是玉手盡力折騰著程展。   程展只覺得自己身墜地獄,偏生被人制住,動彈不得,在這地獄的最深刻,他渴望著清泉。   從地獄到天堂只有那一瞬間,一隻玉手握住了程展的凶器,接著有人坐了下來,騎在程展的腰上。   那花徑早已是泥濘得一塌糊塗,程展貫穿她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聽得身上的女子長長地一聲嬌啼,程展還看到她的臉上帶著兩行清淚。   程展覺得太舒服,不自覺地挺動著,而她身上的女子也同衛王妃一樣,雖然是蓬門已開,卻是久曠之婦,那花徑緊窄已極,只得柳腰款款,感受著一波又一波地震擅。   那幫江湖麗人才發現被人搶了頭籌,但無言以對,只得貼緊了程展,有的用玉手撫摸著程展,有的則好奇地看著合交的部位,還有的則是拉過程展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嬌乳。   程展**了幾下,才反應過來,他問道:「解鳳舞?」   解鳳舞是個身材修長的女子,雖然不及李曉月,但在女子中已是異類,她的膚色很健美,粉臉潮紅,看著程展的眼神帶著些堅強之意:「沒錯!我便是解鳳舞,你我今天相逢便是有緣,明日相見即是天涯陌路人!」   只是程展暗暗叫苦,這玉碎丹不等同其它春藥,號稱夜御百女的玩意,如果不盡快解毒,恐怕會元陽盡洩而死。   不過下一刻,解鳳舞說出這段話之後,便當即是放開了,那玉臀上上下下的速度飛快,程展的動作自覺很配合,再加上身旁這群麗人,程展只覺得精蟲上腦,竟是說不出一句話,只想把精華射入解鳳舞的體內。   解鳳舞雖然是已婚婦人,但卻未經多少房事,她初時尚可招架一番,不過只知道連聲叫道:「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不過時,她已是連連高潮,只覺得疲軟無力,那邊當即有人上來接陣。   程展這一陣暗暗叫苦,他只覺得凶器被一陣寒意掃過,接著又是雄風復振,整個人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想道:「今天我要死在這裡了嗎?」 正文 二百二十八章 歡歌   過時,解鳳舞已是連連高潮,只覺得疲軟無力,那邊來接陣。   程展這一陣暗暗叫苦,他只覺得凶器被一陣寒意掃過,接著又是雄風復振,整個人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想道:「今天我要死在這裡了嗎?」   只是接棒的女子卻是個真正蓬門未開的良家女,雖然是玉手羞答答地握住了程展挺立的凶器,可手在慾火催動之下,卻擅抖著不停,怎麼也不准方位。   那桃源洞口雖然是溪水不斷,可怎麼找不準自己的花徑,只握著程展的凶器在泥濘間滑來滑去,她怯生生地把凶器折騰來折騰去,又不倒坐將下來。   她這種獨霸的行徑引起來旁觀者的不滿,看著解鳳舞疲軟如水,魂兒已飛的模樣,她們期盼著那女主角便是自己,花徑已經濕得不能再濕,整個人都站不住了。   可是她又對被她搶了頭籌好生不滿,她們以一種期盼的心情叫道:「好一個七巧魔女!」   「天下第一女魔頭了……」   「沒錯,是個頂有威名的女魔頭了!」   這個天下第一女魔頭完全成了羞答答的黃花姑娘,她低下頭去,不敢與程展對視,嘴裡的聲音幾乎只有蚊子才能聽得到:「程公子……程公子……」   她期盼著程展能採取主動,程展好不容易對準了方位,對準桃源洞口捅進了一小段,她已經是柳眉直豎,連聲叫道:「痛死了!痛死了!」   程展卻覺得那玉戶溫潤窄小,把自己的凶器差點都搾出汁,當真是人間名器的感覺,當即挺起腰向上重重一擊,只聽得這女魔頭連聲驚叫:「好痛啊!停啊!停啊!我們等會!」   程展只能一陣淺插慢磨,這女魔頭倒真是男人恩物。程展仍是覺得一陣陣銷魂蝕魂的感覺不斷傳來,險些又一次爆發出來。   謝慧靈的柳眉慢慢舒展開來,只是她仍覺下體七分劇痛帶著三分快慰,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只停在那裡原地不動,就在此時,就聽有人在她耳邊說道:「謝家妹子,做女人終究是有這麼一回的,長痛不如短痛罷了!」   卻原來是解鳳舞終於從高潮中醒轉過來,她柔聲說道:「只是委屈了謝家妹子。居然找了這麼一個……」   一看到年紀比自己小一截的程展,謝慧靈這女魔頭只覺得遇人不淑。卻是玉戶向下一落,然後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好痛啊!」   程展只覺得自己地凶器刺過了一層薄膜。徹底佔有了這天之嬌女,當即是控制不住的一陣猛抽,謝慧靈臉色蒼白,連聲叫痛。倒讓旁觀的幾位處子花顏失色,   程展卻覺得越來越舒暢,而謝慧靈也慢慢苦盡甘來,柳腰款款,配合著程展的攻勢,她只覺得程展的動作還不猛烈。她的內心還渴求著什麼。她大聲地叫道:「快一點!快一點。我的魂兒都飛了……」   她是個絕頂的江麗好手,腰間雖然纖細。卻是有著驚人的力量,每次都是提到最高位,然後配合程展的動作全力下落,讓程展徹底捅穿她地全部,她的嬌乳在程展地面前劇烈地晃動,甚至把低下身來,把這嬌乳放入程展的嘴裡,任他品嚐。   旁觀地四女又期盼著這女主角便是自己,她們一邊在程展的身上滑動著,一邊用自己的手指在下體輕輕地滑動著。   而謝慧靈比起解鳳舞更不堪戰,不一會,她整身的骨頭都軟了,直接躺在了程展地懷裡,嘴裡說道:「命兒都沒了……但即便是沒命了,也要和你作……」   程展撫摸著謝慧靈那光滑如絲的肌膚,小程展還在她的花徑調皮地跳動著,只是一陣冰冷的感覺讓慾火降低了許多,他有些無奈地說:「是啊,沒命了,想要和你作!」   謝慧靈聽得這句話,只覺得雖然整個人連一根手指都提不起來,可是卻渾身都是期盼著再一次的碰撞:「是啊!魂兒都叫你弄飛了,夫君你叫程展?」   旁邊倒有人說話:「輪到我們師妹們了!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和美人兒幫主臉皮薄……」   程展卻突然想到自己能說話了,他在謝慧靈體內**了幾下,苦笑道:「可惜你們這麼多嬌滴滴地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只聽得這對師姐妹笑顏綻放,一齊說道:「咱們師姐妹陪你殉情便是!」   她們倆人苦笑地對視一眼,她們也是江湖中大有名氣地俠女,沒想到竟要陪著這只見過一面地男人卻死,但是她們寧願去死,也不願意落到司馬鴻的手裡,更不願意再受這慾火焚身地痛苦。   她們落到司馬鴻手中之後,便是無時無刻不受情慾折磨,但總是離著這高潮有著一線之隔,這種痛不欲生的日子讓她們瘋狂,但她們甚至連自殺都辦不到   在死前找到個男人,真真正正地爽上下回,咱們姐妹了!」   「我和師姐妹解不了那玉碎丹,頂多帶著這落紅和你去死!」   恆山派這位師姐妹卻是一齊上陣,程展一邊用舌頭吮吸著那師妹的妙處,一邊在那師姐體內進進出出,這對師姐妹倒是連**聲都十分相近。   —   程展的破身動作幾乎沒受任何阻隔,她們甚至在巨痛中逢迎著程展,大聲地浪叫道:「干死我吧……」   最後程展乾脆把她們並排地擺在一起,輪流在兩個蜜處**,看著她們在自己身下放縱著,呻吟著,扭動著,享受這最後的光陰。看著她們嬌靨似火,嬌順連連,看著那代表著貞節的落紅,他越發興奮,將雙姝幾乎同時弄上了高潮,噴發出略帶冰冰的**。   在長長的嬌喘之後,雙姝也同謝慧靈那般軟若無骨,而程展在暴發之後,卻有了意外的發現。   長安大獄已經是一副刀兵相接的人間地獄,但就在里許外的一間大宅子裡,卻是靜得出奇,只有那宅子裡的幾十頭騾馬輕輕地打了個鼻響,然後地埋頭吃著草料。   這幾十個騾頭都是口外的好牲口,被刷得油亮油亮的,放在市面上去都能賣個好價錢,而它們身後的馬車,也是騾馬行裡精挑細選的。   雖然不是新馬車,也不怎麼顯眼,但是每一輛的運行狀態都很好,車軸在年前還特意檢修過兩遍,又上了次油,人坐在上面是蠻舒服。   而他們的馭手們,則一直呆在院裡外面,時不時往嘴裡塞了幾粒花生米,卻不敢喝上半滴酒,就在幾尺外面,還潛伏著幾十名身手健壯的好手了。   這些馭手,都是很有經驗的老手,一眼就看出來,這幾十名好手都是在軍中廝殺的老手,他們不發出一點聲響,隨時都準備亮傢伙,和人拚個你死我活。   雖然馭手們知道,接了這個買賣,就不準備回去,家裡人和後事也都安置好了,但是他們沒敢招惹這些凶神惡煞。   而這些程展手下的老兵,雖然表面上很穩重,可是眼睛卻一直盯著長安大獄,聽著那邊的廝殺,終於有人開口詢問道:「不知道將主怎麼樣了?夫人殺進去了沒有!」   可是他的問話卻換來一堆白眼,有人冷冷地答道:「眼下我們還看顧好自己再說,咱們得把將主接應出去,到時候只要夫人救出了將主,咱們立馬突圍,回竟陵去!」   「別忘記了咱們的職責是接應!」   老兵們紛紛點頭,有幾個老兵還悄然起身,四處巡視了一番,似乎沒出什麼意外。   這宅子選得很好,很偏僻,平時就沒什麼人來往巡視,到時候只要程展一衝出來,上車就可以走了,長安城門那邊他們早有準備了。   可他們誰也沒想到,現下居然來了不素之客,而且他們誰都沒有發現。   一輛馬車之中,原來臉色蒼白的雨梅香,現下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可是她的眼神卻是驚懼萬分。   她不敢對抗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只聽到徐瓏月用一種淡淡的語氣說道:「花海奪心術……」   看著那帶著神秘無比的眼神,她迷醉了,她自動地跪了下去。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做過了,徐瓏月輕輕地笑了,她笑得很輕,卻很得意:「花海奪花術,本就是操控天下的第一秘術,你這只美人犬當然只能作回本來面目了!」   雨梅香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程展的妹妹,她驚惶不定地看著徐瓏月,她所中的三道花海奪花術是天下間最霸道操控人心的秘術,每一道都要耗費極大的代價,需要一名玉花門的頂級高手耗費十餘年功力才能施行。   現在,她的一切都任由徐瓏月操縱了,她重新成為那只只知服從的美人犬了,徐瓏月輕輕地拍著雨梅香的頭部,冷笑地說道:「果然是只好貨色啊!當初可是挑你來服侍咱們的大周皇帝的!可惜了,可惜了!」   「不過還不晚,現在你毒性盡去,已是當世一流高手了,當司馬遼那只蠢豬在寵信你的時候,被你咬斷了喉嚨,那是多美的事情了!」   雨梅香靜靜地傾聽著徐瓏月的命令,她不敢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徐瓏月比司馬鴻還要張揚:「所以你終究只是小母狗而已!不過在那之前,你有件事要做!知道程展嗎?」   雨梅香點點頭,眼裡全是淚水,徐瓏月是仰著頭說道:「我會給他一個大喜的,等他來到這裡的時候,你要殺死他,不管用什麼方法!」   雨梅香心頭很痛,但她心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死程展! 正文 二百二十九章 突圍   下的麗人,已經不再是那個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了,她伐得浪語連連,高潮不斷了,但這個清水幫的女幫主也是不堪久戰,死死地抓住程展的後背,柳腰在一陣劇烈的擅振之後,**不受控制地噴了出來了。   在這一瞬間,程展只覺得火熱的凶器都變得冰冷起來,整個人也軟了下去。   是個鐵打的人都受不了,畢竟連御七女這種事情可不是普通人能作到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暴發了幾次,但是這時刻他很欣喜!   因為玉碎丹的藥性控制住了!   雖然說這春藥號稱天下第一霸道春藥,甚至弄死了幾個皇帝,但是現在程展把它的藥性控制住了!   雖然說還是慾火焚身,但是程展現在已經能正確地處理問題了。   每爆發一次,雖然能減輕一點慾火,但是玉碎丹的霸道卻是一波跟著一波,似乎永不停息。   可是程展卻發現,每每在這些江湖麗人同赴雲雨的時候,那女子的元陰卻能讓自己降低慾火,把這些江湖麗人都送上高潮的同時,程展也能慾海中跳了出來。   雖然心中還有連綿不絕的情火,但是程展卻是臥在那一堆粉腿玉臂之間,看著這滿屋的麗人臉上一副滿足之感,以一種又愛又恨的眼光看著自己,他強自控制住自己的慾望,大聲說道:「我是程展!也是你們的男人,下面我們該幹些什麼?」   所有的女人都低下頭去,解鳳舞嘀咕了句:「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不過看到程展那充滿霸氣的眼神,再想到方纔的荒唐,她也只能捉著衣角,這些在江湖上掀起無數風雲的不凡女兒,現在都變成了一群綿羊,就連衛王妃袁雪衣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程展那健壯的肉體,臉上潮紅一片。   她嬌滴滴地說道:「既然是你地女人了,那便嫁雞隨雞,你到哪去,我就跟到哪去?」   「不成!」七巧魔手謝慧靈的抗議聲很小,幾乎被程展突視了,程展只是在她嬌乳上捏了一把,她就發出一聲嬌美的抗議,低著頭說道:「你這麼霸道,就依你吧!」   她們雖然眼比天高。可是在這司馬鴻的情慾折磨之後,什麼稜角都已經磨平了。在剛剛破身之後,哪有膽量與程展作對。只能任由他擺佈。   倒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說了一句:「夫君,跟我回家去……」   程展倒是夾住她的嘴巴說道:「嫁夫隨夫,你還想讓我當這個上門郎啊,你們慕容世家還沒有這個資格!」   連慕容世家都沒有資格。何況是別人,旁邊衛王妃袁雪衣說了一句:「咱們夫君倒是荊州很有名的世家之主!」   程展接過她的話頭說道:「也做過征南將軍,家裡也有著百八十萬貫的家產,幾萬人的部曲家兵,只要你們跟著我回竟陵去,都有你們地份!」   錢和權力永遠是男人征服女人的利器。   江湖女兒。本來就是湖海飄萍。居無定所。要知道江湖上地俠侶雖多,可是最終結成恩愛夫妻的卻少之又少。江湖仙子最好地結局恰恰是:「老大嫁作商人婦」。   現在天上突然降下這麼一個金龜婿來,雖然說很多不足,可是光憑著這家底,在外面包幾十個俠女都不成問題,這些江湖麗人都有些眼睛發亮的感覺。   她們當中,本錢最雄厚的也不過是江南慕容世家,號稱數百年名門,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可不過霸佔了些田土,養了些門客,真正的門閥只要動上一根手指,就能把這些武林世家打得喘不過氣來。   她們更不敢說話了,她們只能用一種嚶嚀地聲音代表同意。   除了她們的聲音之外,程展還看到肉光緻緻,七個一絲無掛的絕色女子任由你玩弄,這地面上落紅點點,正是他今日奮戰的結果。   只可惜除了這些以後,還有那陣陣廝殺聲。   這一次夜襲長安大獄,竟是規模空前,以長安大獄的上千人馬,外加動員而來的大批兵力,苦戰了將近一個時辰,依然是打得難分難解。   程展並不知道,這長安大獄地死士營,司馬鴻地兩張王牌之一,已經發動了叛亂,上百名死士把負責訓練他們地教官全部殺死,裡應外合,把守軍打得暗花流水。   他只是暗暗竊喜,經過這麼久的奮戰之後,居然還混水摸魚地機會,他   捨地說道:「都給為夫穿好衣服,跟為夫殺回竟陵去   —   這些江湖麗人連帶著衛王妃才發現自己春光盡洩,當即大生羞意,還好後面的小間還備著一些換洗衣服,倉促之間,她們只能隨便披上件衣服。   至於程展,他的衣服雖然被司馬鴻弄成了布條,卻是最舒服的一個,旁邊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手忙腳亂拿來了幾件男子衣服說道:「妾身慕容碧侍候夫君更衣!」   她是一心坐定了大婦的位置,只是這嬌滴滴的小姐,哪有替女子更衣的經歷,只得拉住曾是已婚婦人的解鳳舞,四隻玉手小小翼翼地替程展更衣。   而袁雪衣則是輕輕地替程展捶背:「夫君辛苦了!好好歇息著,等會才有力氣殺出去!」   穿上衣服,這些女子則有著另一種至美,特別是玉體初憐的江湖女兒,眉宇間帶著幾分羞澀幾分期盼,眼含春水,只是步履間終究有些虛浮。   程展也憐惜她們剛剛破身,又知道袁雪衣是大家閨秀,不通武功,當即走在最前面,大聲說道:「你們好生照應雪衣,我走在最前面!」   那邊清水幫的幫主,看了兩旁這麼多江湖麗人,不由幽怨地歎息了一聲,然後才說道:「夫君中,這後面還有一個秘室……」   程展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她名字,當即牽著她的一雙玉手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也算是混黑道的人物,雖然在破身之後很不適應,這時候卻變得落落大方起來:「奴家叫寧傾城……」   她的姿色,在這些江湖麗人之中,真算是最美的一個,確實有傾國傾城之貌,程展也刻意把她留到了最後,她利落地說道:「夫君,在後面的秘室之中,倒還有一對女子,武功可能十分了得,司馬鴻是請動了徐瓏月徐仙子才暗算了她們!」   一聽到徐瓏月的名字,這群女人已經炸窩了:「這該死的婆娘!千萬不能放過她!」   「沒錯,沒想到我解鳳舞精明一世,竟是錯交了這麼一條美女蛇……」   她們原來是江湖上的飄萍,若不是徐瓏月暗算,司馬鴻怎麼能暗算得她們。   寧傾城幽怨地說道:「她們被單獨囚禁著,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奴家是偶然才發現,妾身方才探查過了,這一次她們是因為來了月信……」   說到這,她好生委屈,她一向是個自強自立的女子,好強得很,這清水幫的基業也是她一手創立的,結果落到司馬鴻手上生不如死,清水幫也音訊全無,想必是散了。   接著她又失身於程展,雖然說是個好夫君,可是看著要同這麼多女子同侍一夫,她便是滿腹的幽怨,不願意程展身邊再添人了,只是她又不願意那對女子繼續蒙塵,只得繼續說道:「夫君能不能帶她們走?」   程展點點頭說道:「你們照應她們和雪衣,交手的事情有我!」   他心頭情火高熾,但是這一陣歇息之後,體力恢復了五六成,只要不碰到司馬鴻這變態,脫身而出的希望甚大。   那兩個女子也是絕色,腰間佩了對長劍,仍是身中春毒,渾身無力,連抬根手指的力氣都欠奉,只是程展現下無心替她們解藥,由恆山派那對師姐妹抱著往外走去。   這突圍的經歷意料之外順利,沿途到處有廝殺過的跡象,光是屍體就不下百具,有些地方屍體都壘成一座小山了。   程展膽大心細,他聽得左前方廝殺聲陣陣,當即說道:「往那去,想必是語冰她們來劫獄了!我們和她們會合便是!」   只是聽到「語冰」這兩個字,眾女面色都不怎麼好看,就連兩旁的屍體都顧不得了,剛想追問,就聽得前面的廝殺聲突然劇烈起來。   「殺啊!殺啊!」   「殺光他們!」   「你們這些叛匪!」   「殺死他們!」   約莫百多步外,就有兩隊人在那裡劇烈廝殺著,火並著。   獄卒們正在節節敗退,袁雪衣她們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們說道:「我們走!」   程展走在最前方,他手持短劍,就想要與獄卒拚個你死我活,只是他往劫獄眾人中瞄了一眼,當即一個冷戰,轉身就跑。 正文 二百三十章 奪愛   展走在最前方,他手持短劍,就想要與獄卒拚個你死他往劫獄眾人中瞄了一眼,當即一個冷戰,轉身就跑。   他身後的一幫女兒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看到程展開跑了,只猶豫了一下,也跟著他往回轉進。   謝慧靈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邊跑邊問:「怎麼了?來了對頭!」   程展還沒有答話,就聽得有人驚雷般的怒吼:「程展!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給我殺啊!」   「殺啊!殺啊!」   「跟我上去殺了程展這隻小狗!」   身後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獄卒本來就是招架不住了,現下更是潰不成軍,被他們面前的百多名兇徒和幾十個犯人的聯軍打得落花流水,許多人一轉身就跑。   這為首的一個青年更是怒目圓瞪,死死地盯著程展的後背,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他倒與程展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有奪妻之仇,他手起刀落,動作迅猛無比,連殺三名獄卒,然後順路追了上去:「小狗,許某殺了你!」   程展一邊跑一邊向謝慧靈說道:「我可不是怕了他,只是不願意去打擾別人罷了!」   正說著,那邊天衣教主許曇已經領隊追了過來:「別跑!有本事別跑!」   雖然有好幾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拖累,再加上一堆剛剛破身的女人,可畢竟有著獄卒替程展當狗灰,程展跑得還是蠻快的,已經把許曇拉下了一段路程了。   他可不是怕了許曇,連人家的未婚妻都睡了,還正式收入房中,見了這戴綠帽子的天衣教主又有什麼好怕的,只是受了這麼多弱婦的牽累。再加上人家畢竟曾是唐玉容的未婚夫,總得給幾分香火情。   只是他剛跑了幾步,就聽得前人謝慧靈尖叫起來,然後一個形若鬼魅的男人奔了出來,長劍一揮,直襲在前頭地謝慧靈。   謝慧靈和解鳳舞都是當年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特別是謝慧靈還有一個「七巧魔手」的名頭,名頭堪稱天下第一女魔頭,這武功可不能小視,玉手一揮。纖指拂動,漫天都是掌影。   這人渾身是血。行動幾乎不可捉摸,冷笑一聲:「賤人!去死!」   以謝慧靈和解鳳舞的武功。竟不是這血衣人的對手,只覺得他快如閃電,形如鬼魅,大開大闔。攻勢如潮,才三招二式,已經處於下風了。   「司馬鴻!」眾女驚呼一聲,已經認出了這個大仇人:「袁姐姐,你們照顧兩位姑娘,我們併肩子上啊!」   她們把司馬鴻恨得咬牙切齒。一撿到機會那就不客氣了。當即全都衝了上去。只可惜沒有兵器。   司馬鴻渾身是血,方才與死士營一戰他受傷頗重。只是看到自己這麼多獵物都跑了,那當真是要氣炸了肚子。   「賤人!都給我去死!」   原本以謝慧靈、解鳳舞的想法,以她們在江湖上的名頭,以六攻一,不說是一個司馬鴻,就是一對司馬鴻也能給解決了。   可實際卻是完全不同,只見道道勁風拂面而來,她們險象環生,雖然說是剛剛破身,手上又沒有兵器,可也不能這麼三招兩式就被壓著打,毫無還手之力。   司馬鴻簡直就不是一個人!他完全超越了一個武林高手的極限!   他的力量、速度和技巧完全超越了人的想像,謝慧靈嬌喘連連,不得不承認,她們六女,即便是處於全盛狀態,又是手持利害兵器,仍然不是司馬鴻地對手。   那邊程展見到六女陷於險境,當即是手持短劍,一聲不吭,毫無跡象就朝著司馬鴻刺了過來。   司馬鴻冷笑一聲,程展這一式似乎就在他的預料,只見他後腿一彈,將眾女地攻勢全都擋了下去,然後一記重掌就拍在程展的短劍上了:「去死吧!」   程展這把短劍,著實是揮鐵如泥地利器,程展見他以肉掌來碰自己的兵器,那當即是喜出望外,加了幾分力道。   「呯!」程展的短劍彷彿就像撞擊中一道銅牆上一般,怎麼也不能劃進司馬鴻的肉掌半分,只覺得一道剛猛無比地勁力就朝著自己衝了過來。   程展一咬牙,一聲怒吼,將全身內勁都爆發在這雙手手上,與這道內勁抵擋著。   那邊司馬鴻得意洋洋,他以一種看待死人的目光看著程展,面對六女在背後的攻勢,也不回頭,閒庭信步一般,一隻手就   了回去。   程展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接著短劍被打飛了出去,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連退數步,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司馬鴻正得意洋洋,卻猛得向後退了兩步,接著六女的玉掌落在他的後背之上,他沒想到有這變化,原地不動,護體神功猛然發動,竟生生讓這六女都退了數步,然後嘴裡噴出一小口血來。   「怒啊!」司馬鴻暴怒如雷,他大聲叫道:「你們這幫娘們,到時候有你們好受地……」   那邊許曇地追兵也快趕到了,看到程展正同司馬鴻火並,那是喜出望外,大聲叫道:「小狗!去死吧!」   程展那是被雙面夾擊,叫苦不已,這司馬鴻根本是個變態,也不知道這身武功是怎麼練出來地。   那邊司馬鴻正想動手,猛得想得一樁事情,回頭一看,心中怒急攻心,當即是噴出一口血來,他大聲怒道:「程展,你竟然壞了她們的貞操!」   —   他一到這,不由是怒火攻火,就連多年來一直保持地理智都不知道丟到哪去了,他竟是氣得連動手的力氣都沒了:「你壞了她們的貞操!」   那邊程展只覺得虎口劇震,這司馬鴻也變態了,想要開口,竟是說不出話來,整個人搖搖欲墜,還好六女動作甚快,趕緊過去與他會合,趁機扶住他,程展才說了一句話:「沒錯!」   那邊這幫女人可不客氣了,當即罵了過來。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陽偉的男人!我謝慧靈現在找了個如意郎君!」   「沒錯,原來是不中用的貨色!」   「別這樣說人家,這位衛王爺柳下惠再世,舉不起來的!」   她們罵得惡毒,那邊許曇對他十分同情,誰叫他也戴了綠帽:「殺死這小狗!這位兄台,咱們一起把這小狗給剁了!」   那邊司馬鴻總算是回過神了,他只覺得打破了五味瓶,什麼樣的負面情緒都湧上心來,最後只說了一句:「我是天命之子啊!你……」   他指著程展,手激動地抖著不停:「你……你……你……」   「你竟然壞了她們的元陰!」   方纔交手之後,他就覺得不對勁了,這程展至多只能是江湖的一流高手,又在久戰之後,怎麼能抵擋自己的全力一擊,要知道,普天之下,能接得下這一擊的,也不過是幾個人而已,而程展絕不在這幾個人之中。   待他一細想,那當真驚雷一般的厄訊,要知道這數年他下了無數苦心,甚至連徐瓏月都請動了,才弄來這麼八個絕好的爐鼎。   他在其中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光是耗費的名貴藥材就不知道要用掉多少,更不提其中的人力物力,只等著自己元陽再續,然後藉著爐鼎的元陰再度突破,當世已無人能敵了。   一想到煮熟的的鴨子都飛了,司馬鴻只覺得無數負面的情緒堆累在心頭,這種情緒只有把所有對手都殺個乾乾淨淨,甚至是斬殺千百人才能宣洩。   在這個瞬間,他變得冷靜無比,回頭冷冷地看了許曇一眼:「是你來劫獄,那好!等我殺了這小狗,一併送你上路!」   若不是許曇前來劫獄,他早把生米煮成了熟飯,一想到他的殺意更重:「你們一個也不要想活著出去!」   殺氣瀰漫著整個大獄。   任是袁雪衣自小與司馬鴻青梅竹馬,長大後又有多年的夫妻生活,卻從見過如此可怕,如此猙獰的司馬鴻,不由躺在程展的身後。   司馬鴻一看到緊緊偎在程展身後的袁雪衣,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死士營的數十精英死士在他身上留下的創傷,還有方才和程展的驚天一擊,再加上六女的那一聯擊,似乎對他沒造成任何影響,只覺得自己的狀態從未有如此好過。   他冷靜地算計著,準備這獄中的百數人全部殺個乾淨,一個不留。   程展甩甩手,那虎口還是發麻,那把揮鐵如泥的短劍也重新別在了腰間,然後拍拍了手,朝著司馬鴻笑道:「我有話說!」   司馬鴻調息著呼吸,不理程展,只準備著出手。   程展笑了:「你既然這麼喜歡戴綠帽,那麼……」   ……「**你老娘!**你奶奶!**你祖宗十八代!」 正文 二百三十一章 生變   、肉、火、泥漿和殺氣都在瀰漫著,長安大獄的廝殺的時候。   幾個打過數次惡戰的將兵都急不可待了,他們一邊摩拳擦掌,一邊小聲議論著:「怎麼還不動手?」   但是史景思心情很急迫,臉上卻很鎮定,他很沉著地說道:「幾位夫人都沒下命令,著什麼急!」   夏語冰腰佩銀劍,很沉穩地看了這長安大獄一眼。   今天晚上的長安大獄有點不動勁兒,經過這麼久的廝殺與爭鬥,竟是還沒有決出勝負來,除了兵營裡駐紮的部隊之外,沒有任何援軍前來支援。   她回頭看看手下這一百五十人,除了程展從竟陵帶出來的老兵之外,還有一大批亡命之徒,他們已經被長安大獄中這歷時已久的廝殺激起了血性,用一種期盼的目光看著自己。   「動手!」夏語冰只說了這麼一句:「咱們把將主救出來,人人都免不了一場富貴!」   「動手!」所有人都這樣回應著夏語冰。   他們是親眼看著許曇組織了三百人衝進了長安大獄,與長安大獄的守軍激戰了將近一個時辰,仍然沒有分出勝負來。   這讓他們信心倍增,但是他們唯一不明白的事情就是什麼事情。   「殺啊!殺啊!」   幾個官軍的軍官大聲地呼喊著,一邊把衝上來的柳家軍將卒射殺了數名。   但是柳家軍卻是發動一波又一波的猛攻,他們似乎不在顧惜著人命。   一個軍官大聲罵道:「他娘的!他們瘋了?」   剛剛拿堵缺口的一隊人,現在已經只剩下一條獨苗,那個隊副大聲地叫道:「兄弟們,替我送老娘一程!」   說著,他毫不顧惜就衝入了柳家軍的人海之中。   熾熱的火勢,再加上漫山遍野的敵軍,還有年關的廝殺。都讓官軍們地士氣變得低落起來,領兵的將主、軍主們都大聲呼喊著:「快快回報!賊軍十萬猛攻不止,速派援軍前來支援!」   他們不曾想柳家竟是連年都不過了,趁著這個除夕的時候大事進攻,就連嘩變之中的忠義軍也派出不少部隊猛攻不息。   柳清楊坐在馬上,冷笑一聲,大聲地說道:「讓我們來替他們收屍吧!」   司馬遼不願意被人打攪自己的美夢,特別是在這種美好的時節。   他的眼睛咪著,看著畫師小浩遞上來的佳作,品嚐著美食。他的心情很好。   他想到了許多事情,想到了楚國那件久拖未決的貢品。想到了小浩送來地春宮畫兒,想到了……   他只覺得自己很快樂。因此他看到幾乎屁滾尿流著跑進來的白聯濤白柱國,心中很不高興。   即使是皇帝,也有休息地權利。   但是他還是不把自己的情緒出來,有什麼負面情緒。完全可以在楚國玉花門地貢品上發洩。   何況跟在白聯濤後面的,可不是簡單人物,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大帝國最有權力的男人之一,而他則是最有權力的男人,沒有之一!   他覺得自己這個假期可能被破壞了,他只能讓自己平靜下來:「怎麼回事?你們是我朝中地頂樑柱。怎麼都這麼手忙腳亂了?」   白聯濤是個老將軍。他花白鬍子。這下那乾脆一把眼淚一把汗,跪在地上哭道:「臣有罪!臣該死!」   後面的文武將軍們也紛紛哭了起來:「請陛下速速移位!」   司馬遼瞄了這幫不中用的傢伙一眼。他詢問道:「是長安大獄那邊出的些小閃失嗎?還是柳家軍在城外的小動作?」   長安大獄發生劫獄的事情,他早就從眼前這個叫小浩地畫師嘴裡知道了,不過司馬遼只是把這作為一種飯後地閒談。   「朕乃天命之子,這些毛賊怎麼動搖國本!」   「陛下英明神武!我等罪該萬死,請陛下速速統領禁軍,以防不測!」   這群大臣地表現幾乎讓司馬遼開心起來,就這般些許毛賊,怎能讓朕驚惶失措,只是白聯濤的下一句險些讓他跳了起來。   「屬下該死,竟未能發現扶風鄭家勾結柳匪,意圖謀反……」   扶風鄭家?   司馬遼地眼神張得大大的,他大聲地詢問道:「是扶風鄭家?」   雖然在他的眼裡,扶風鄭家只是天子腳下的一隻螻蟻而已,可是這只螻蟻不同於普通的螻蟻。   扶風鄭家,是真正的千年名門,也是那種「老子也曾經天天上館子   型,傳承這兩代衰敗得厲害,發年太祖發跡的時候,錯注,但在兩次大清洗後仍能存活下來的世家,其能量可想而知。   他們在長安附近有著驚人的影響力,特別是長安附近各郡縣的中下層官員中影響力更大,特別是州郡兵和公人當中,他們的能量驚人。   在扶風郡,他們有著幾千人的部曲與私兵,而在長安城內,即使是這麼多年的衰敗之後,他們仍然擁有一隻好幾百人的衛隊。   況且在這支衛隊之外,扶風鄭家還掌握著一些零零碎碎的人馬,一旦起事,拼湊出兩千兵馬那是不成問題的。   外面柳家軍圍攻,內有扶風鄭家起事策應,加上長安大獄生變,司馬遼當即是心驚肉跳,這皇宮兵馬雖多,可是他卻坐不安穩了。   可是白聯濤下一句更讓他坐不住了:「若是一個扶風鄭家,也不敢驚動陛下,只是這事實在離奇,神策軍已然生變……」   —   神策軍?司馬遼聽到這三個字,當即是叫道:「速去中護軍,令中領等軍立即前來衛駕!」   他可是不敢大意,這神策軍是中軍三十六軍之一部,由三軍組成,雖然不是皇帝的親軍,可也是兵強馬壯的部隊,合計六千精兵。   司馬遼一想到這,那就是心驚肉跳,他不是什麼驚世明主,眼下他連什麼春宮畫都忘記了,只是大聲叫道:「移駕!移駕!立即傳朕意旨,讓諸軍立即領軍平叛!」   那邊白聯濤卻拉住了司馬遼的手,而那畫師小浩也收起了春宮畫,一見到白聯濤有些無禮,當即將他的手扯開:「你好大膽子!」   這幫文臣武將卻是說道:「現下尚未生變,還請陛下接見檢舉之人!」   司馬遼稍加詢問才知道,此事上上下下,都只是聞到一點風聲,沒想到扶風鄭家竟然如此大膽謀亂,只到有人突到宮門跪地不起,說是要檢舉一樁謀反大案,多虧白聯濤剛好經過,經加詢問之後,膽敢心驚,就把這人請來了。   司馬遼聽過這話,雖然有些六神無言,卻終究做過這麼多年的帝王:「朕要見過這位義士!」   那檢舉之人約莫四十上下,司馬遼覺得隱隱有些面熟,他跪在地上,連聲道:「死罪!死罪!」   「這一次能平定叛亂,都是義士之功!」司馬遼已經有點主張了:「義士,你不但無罪,反應有功啊!」   「臣下還有一件事情要奏報陛下!」那男子已經慌張得跪在地上連聲道:「臣死罪!臣死罪!」   他也是這次謀反的關健人物,只是臨到起事,總覺得舉棋不定。   他已經安逸多年,再也沒有當年的決心和勇氣了,當接到發動叛亂的指令之後,他變得非常猶豫,最後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正說著,外面有人大呼道:「中領軍奉命前來護駕!」   「中領軍到了!」   「中領軍到了!」   只是白聯濤等人對這檢舉男子怒目以視,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餘情未能奏報,讓這眾人失了面了。   而司馬遼已經有底氣,他隨手一拂:「無罪!你有大功一樁,不知義士還有什麼餘情未及奏報!」   「臣死罪!臣死罪!」這檢舉男子長跪在地,頭磕得像搗蒜一般:「臣是神策左軍軍副余明浪,雖受皇恩多年,卻誤入歧途……」   在場的所有人都掂起了耳朵,就連那個畫師小浩也顧不得在司馬遼面前討好,趕緊把這余明浪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底。   「今日生變,固然是扶風鄭家勾結隴西柳氏,意圖謀反,可實際主使者,卻並非扶風鄭氏,罪巨居於此間,深知內幕……」   「死罪!死罪!罪臣在此間身居要職,卻未能早日反醒!死罪!死罪!」   司馬遼當即質問道:「是誰!」   那余明浪長跪在地:「是清虛道……」   「罪臣在清虛道中,身居護法之職,卻未能早日醒悟,實在是死罪啊!」   滿座大驚。   余明浪繼續說道:「現下神策軍中,多是邪道信眾,尤以隊主、隊副最多!死罪!死罪!」   司馬遼臉色變得不帶一點血色,他苦苦地說了一句:「余軍副,是我朝功臣,自然少不了你一場富貴!來,命令中領軍!」   「朕要御駕親征!」 正文 二百三十二章 互操(上)   馬鴻調息著呼吸,不理程展,只準備著出手。   程展笑了:「你既然這麼喜歡戴綠帽,那麼……」   ……   「**你老娘!**你奶奶!**你祖宗十八代!」   程展罵得極是惡毒,可司馬鴻不為所動,神色淡淡,左手一拂,整個人飛了出去,雙手一個虎撲,直朝程展殺來。   程展罵歸罵,一見風頭不對,倒是硬氣得很,一聲怒吼,手持短刀就直取司馬鴻。   那邊許曇手一揮,吩咐道:「讓他們狗咬狗,咱們先把這些狗腿子給解決了!」   一聽這話,剛剛停住腳住的獄卒撒腿就跑,而那邊程展發出了幾聲摻呼,讓許曇有了底氣,他大聲叫道:「只要幹完今晚這活兒,誰都可以回家抱老婆睡大覺了,再也不會這麼拚命了!」   正說著,那邊一個人已經被打飛出去了,許曇喜出望外,大呼一聲:「殺了這小狗!」   幾個屬下已經直撲過去,就聽得幾聲驚天動地的摻叫,然後有人怒道:「可恨啊!」   許曇的臉先白了,這被打飛出去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佔了上風的司馬鴻。   程展則站在對面,用手指輕佻得一鉤,歧視性地說道:「**你老娘!**你奶奶!**你祖宗十八代!你能拿我怎麼辦啊!」   司馬鴻只覺得渾身無處不痛,無處不是傷口,可是一聽到程展這話,他內心大亂,什麼狀態都沒有了!   他可以是歡樂並著極度的痛快,一聽程展這罵語,他竟然不可思議地硬了,而且他還射了……   明明可以使十分力氣的,可全力使出來。卻使不出一分力量,明明是閃電般的攻勢,可總在關健時刻出了點差池。   他心態又是焦灼,又是懼怕,看到許曇居然派人來圍攻自己,他又是一聲驚雷的:「可恨」,就直衝入天衣教眾之中。   「啊!」   幾個人帶著血花就飛了出去,摔在地面上連掙扎都不掙扎就直接斃命了,他的武功雖然陷入了一個魔障的地步,可是殺起這些小幫眾來。卻是乾脆利落。   許曇面目變得猙獰起來,劍指著司馬鴻。卻是沒殺出去,任由教眾死傷。嘴裡說道:「這位先生,我們都與程展這小狗與奪妻之恨,何不……」   司馬鴻連殺數人,那心火的火氣才略略平息。但是許曇這一句話一出,又讓他全身血氣翻湧。   任他心志如何堅毅,也只覺得整個人頭腦都變得糊里糊塗,只見他抓住一個天衣教衣,長長地一聲「啊」怒吼,就把這教眾撕成了兩段。然後抓住頭髮。猛一用力。把頭皮都給撕了下來。   當真有若地獄來的人物一般,只是看著這又把自己身體洗過一遍的熱血。司馬鴻一咬牙,只見他運足輕功,疾奔而去,速度有若驚雷,嘴裡發出一陣陣苦笑聲,約莫半響聲音,才聽得他猛然吼然:「程展!今天饒你狗命,待我平息魔障,重複道心,我讓你求死不得!我也操你奶奶,我也操回來!」   他的聲音那是帶著無盡的殺意,只是他現下雖未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卻已是接近走火入魔了。   他這門武學,原來出於道門正宗,可在傳承之中出了許多偏差,到了後來變成「存天理,滅人欲」的旁門左道,講求「天下為私」。   司馬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資質之高,無人能及,硬生生拋下嬌妻,潛心習武,原本以為重續元陽之後能一躍龍門,當世再無敵手。   他絕情留欲,原本想借這眾女的元陽而成天下第一人,豈料想被程展搶了頭湯,心中已亂,豈料想程展接下去那陣痛哭更是切中他的要害。   他母親早死,程展這一開口,他所謂「道心」、「平常心」就不知道拋到哪去了,結果在與程展地交手之中吃了大虧。   任是其它門派的好手,以百倍之力而擊程展,雖然程展或許能花言巧語佔上一點先機,終究在絕對地力量面前命喪黃泉。   可是司馬鴻的這門武學,卻是最最講求「道心」,這內心一亂,他已經全處於下風,還好他見機得快,就飛奔回府,決心潛心閉關以待復仇。   他知曉,自己內心若是留有破綻,以後見到程展必會自亂陣腳,所以他稍稍一轉念,就想及了破解地法子。   他雖然遠去,可聲音卻是清晰可辨:「好!你操我娘,操我奶奶,操我十八代祖宗,我也操你娘,操你奶奶,操你十八代祖宗,咱們換著操便是,看誰操得更狠!」   「呸!變態!」程展罵了一句,然後把短劍對準了許大教主,許曇聽到司馬鴻的話神色變幻不已。   至於眾女,都是暗自慶幸沒有落入這麼一個大變態之手,至於袁雪衣,那是臉色暗自發白,沒想到自己曾經的枕邊人竟變態到如此程度。   許曇瞄了一眼程展,再看看自己身邊,雖然被司馬鴻干翻了十多個,倒還有百多名好手,他看著程展一眼,然後手指一鉤,輕蔑地說道:「程展,你等死吧!」   程展同樣蔑視地看了他一眼:「咱們較量較量!」   「張弓!」許曇大聲說道:「我們這有一百多人,你身邊就那麼多破婆娘,自己還傷得不輕!」   天衣教眾中的弓手當即搭弓就準備射箭,程展站在一幫女人地最前方,看了一眼,神情堅毅。   許曇哈哈大笑起來:「叫你搶我老婆!」   他得意洋洋地說道:「最後給你條活路,你身邊那堆婆娘倒還標緻,不如把她們全都交出來,哈哈……」   「你操我老婆,我也操操你老婆,哈哈……咱們互操,這主意不錯啊!」   程展只有一個回答:「呸!」   雙方劍拔弩張,就準備拚死一戰。 正文 二百三十二章 互操(下)   「你操我老婆,我也操操你老婆,哈哈……咱們互操,這主意不錯啊!」   程展只有一個回答:「呸!」   雙方劍拔弩張,就準備拚死一戰。   程展的回答,早在許曇的預期之中,但是他沒有下令動手,只是很張揚地說了一句:「您不再考慮考慮?」   他說話的神氣有如得志的中山狼一般,程展面色陰沉,卻是沒說第二句。   在程展的身後,眾女都是柳眉倒豎,殺氣凜然,她們都是些奇女子,可不願意像一件貨物那樣就被送來送去,她的拳頭握緊了,就準備跟著程展死戰一番。   謝慧靈和幾個姐妹耳議了幾句,柔聲地說道:「你就作夢吧!我們生是程家人,死也是程家的媳婦!」   她聲音卻輕,卻帶著無盡的堅定。   他對面的許曇只是一點頭。   這些天的磨難讓他學會了許多,他已經是從那個當初不曉世事的天衣教主變成了一個冷血動物,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復仇。   無論程展交不交出女人,他都是只有一條死路!   許曇早已定下了這樣的決心,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豈是幾個麗人所能彌補,他所作的表態,只不是想麻程展罷了!   他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殺光他們!」   說著,他轉過頭去,準備略過這群麗人化為芳魂的片段,只是這一刻他竟是驚呆了。   「啊!啊……」伴隨著破空的銳利之聲,十幾隻箭矢並著連竄暗器竄入了弓手之中,接著天衣教眾大聲叫道:「走水了,官兵來了,準備幹架啊!」   許曇舔了舔舌頭,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他終於說了一句:「玉容……」   「我一直在找你!」   他的對面。正是那個面目如霜的唐玉容,唐玉容手著鹿皮手套,身著勁裝,腰跨長劍,正是他那個英姿挺拔的未婚妻。   唐玉容只是一挑柳眉,抓緊了手中的暗器,幾十個衛士緊緊地護住了他,她冷冷地說道:「你就是這麼來找我的?」   許曇心中有千言萬語,卻終究是無言以對,他很想說自己那不過是策略而已。始終說不出口來,只說道:「你都聽見了?玉容。我很想你……咱們!」   唐玉容身邊地親兵卻是個個神情嚴肅,雖然將主近在咫尺。可是他們中間還隔著天衣教的上百人馬。   唐玉容的神情冷得像塊冰,一塊千年不化的冰塊,她說了句:「我不阻擋你去風流!」   許曇一直以為,自己對什麼事情都已經麻木了。他心底只有復仇的執念。   但是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自己終究還是那個天衣教主,那個未經世事的貴公子,他不知道怎麼去說明這其中的誤會。   他是個男人啊,他覺得自己要哭了!   男兒無淚,他轉過身去。兩行眼淚不自覺地對著程展流了下來。   唐玉容可不客氣。她只是看了程展一眼。然後說道:「讓開!」   「讓開!」他身後的親兵都把兵器亮了出來,齊聲叫道:「讓開!」   他們乾脆連暴力威脅都免了。只聽得許曇發出一聲長長的怒吼,然後大聲叫道:「老天爺啊!」   他覺得自己做人很失敗,這個時候明明是應當一刀把程展給殺了,可為什麼卻是六神無主,不敢正視唐玉容。   他想起來許多甜美的回憶,想起了自己曾經地夢想,他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他又是一聲吼叫,雙手握住一把長刀,刀刃劃過手指,鮮紅地血液順著刀口染紅了一片,他似乎毫無所覺,只是一運內力,將整把鋼刀絞成了兩段,然後大聲叫道:「讓開!」   命運為什麼會這麼摸弄自己!自己明明……   他越是傷心失意,程展越覺得開心,他調戲著對手:「你可以走了!」   「我走!」許曇沒有任何逗留的心情,他惡狠狠地說道:「你不要碰玉容一根手指……否則,我剁了你!」   說著,他掩面率眾飛奔而去,一邊走一邊喊道:「你不要碰玉容一根手指,記住!」   他已經是心亂如麻,也不知道如何處置才是,也不知道到了何處,倒有從川中跟隨而來地老下屬大聲說道:「教主,我們已經殺出了長安大獄了,咱們回四川去!」   許曇這時候心才稍稍了下來,卻只見黑夜漫漫,也不知道哪是前路。   那個老下屬說到:「咱們去重整河山,教主和玉容想必也有破鏡重圓的一天!」   許曇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來,又是長長的一歎,才說道:「倒是苦了你們!」   「教主,咱們天衣教順應天命,屬下等追隨三代教主,心中只有聖教興亡,早已經不顧忌個人得失了!」這些人中,倒有不少死硬的天衣教眾:「只要聖統不絕,我天衣教終有光大地一天!」   許曇攤開鮮血淋璃的雙手,看了看:「咱們去找馬寵,咱們替趙王賣命,把衛王的長安大獄都衝下來,他總得付出點代價!」   程展看著許曇鬱憤不平地離去,想到他開始的狂言,心中不知有多快意了,他看了面如冰霜的唐玉容一眼,暗道:「你不許我碰玉容一根手指?笑話!」   「咱們老夫老妻,誰跟誰啊!我即使是碰玉容一百根手指,你又能如何!」   「我偏生多寵些玉容,多操她,多幹她!哈哈哈,你又能如何!」   程展的臉上登時多了些古怪地笑容,他地凶器竟是不受控制又暴怒了,這才提醒程展一個事實   至於謝慧靈眾女,都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眼見著土雞變鳳凰了,魚躍龍門海闊天空了。   唐玉容瞧了程展一眼,又看到他身後地一群麗人,當真是氣苦萬分,可是一想程展平安無事,又覺得很是開心,當即嗔道:「還不快走!」 正文 二百三十三章 遇險(上)---遇險(下)   展就是喜歡她這般既嗔又喜的模樣,當即順手牽住她走一邊說道:「這是玉容!玉容,見過幾位姐妹,以後都是自家姐妹了!」   唐玉容在江湖上很是響亮,解鳳舞眾女都聽說過她的名氣,只是沒想到這昔日的天之嬌女,竟是與自己一樣淪落到這個小賊跨下。   眼下仍是身處長安大獄,一心只求脫身,所以暫時也免掉了爭風吃醋之苦,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相互介紹著自己的名字。   無論是七巧魔女謝慧靈,還是天威鏢局大當家解鳳舞,都是江湖上頂尖的角色,唐玉容的臉上顯示出詫異的神色,一副「這不可能」的感覺。   這等江湖女子,雖然說是「老大嫁作商人婦」的結局,現在在江湖上的風光卻是一時無二。   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也施了一個大禮:「江南慕容碧,見過幾位姐姐!」   她是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不得   而恆山派那對師姐妹,她們倒是有些持,到現在還不肯說出她們的名字,倒是清水幫的女幫主倒是落落大方,她不顧破身之後的傷處,輕聲說道:「雨柔琴見過幾位姐妹!」   至於衛王妃袁雪衣,在這番驚變之後,她倒是看得淡了。   她本是天之嬌女,怎料想竟是受了這樣的委屈,一想到這,她也不指望著程展了。   作為袁家的女兒,再怎麼樣也是站起來!   她瞄了程展一眼,然後靜靜往外走去。   這外面已經是火與劍的世界。   這原本是歡慶的一天。   即使在戰火紛飛的年頭,長安城仍然停止了宵禁,長安城的老老少少們,不管是富豪之家,或者是貧農百姓,他們都放下一年的操勞。錢也不像平時那樣省著藏著,只想過一個開開心心的年關。   他們平時有著這樣那樣地野心,但是所有的野心,到了現在這個時節都放下了,他們只想開開心心地過一個除夕。   但這已經注定是一個夢想了。   遠遠地,可以聽得尖尖的悲鳴,一大堆喜慶的燈籠被打落在大街之上,惶恐的人群從街道的這一邊跑到了另一頭,但是他們看到的卻是手持鋼刀的兇徒。   只有痛苦的聲音,在這種時候人們總是會把希望寄托在溫暖的家裡。但是現在家裡卻往往會衝進了幾個陌生人來地。   有的是窮凶極惡地暴徒,有的是趁亂打劫地流氓。有的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所有的希望與絕望都在這一刻暴發。   幾個火頭已經被點了起來。趕來救火地水龍隊在瞬間被砍掉了腦袋,幾個要點已經發生了陷戰。   流言風一般傳播開,人們甚至分不清誰是叛軍,誰是官軍。他們只看到大隊的兵馬調來調去,個個劍拔弩張。   「操他娘,老子一輩子聽到的流言都沒有今晚上這麼多……」一個幢主看著手下這幫數十個弟兄,大聲嚷嚷道:「咱們吃大周朝的糧餉,自然得替大周朝賣命!都給我精神點!」   他手下的官兵都有些惶恐的滋味,他們已經好多年沒上過戰場了。他們以一種期盼地眼光看著他們地幢主。   幢主地神色也變得鎮定起來。在長安城裡。一個幢主算不了什麼,有的是達官貴人。有地是達官貴人的親戚、親信和親信,他平時說話都要忍氣吞聲,不過現在他終於能大聲說話:「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都跟著咱,不會吃虧的!」   可是下面的官兵卻不這麼看,他們只是長安城的州郡兵,他們沒有人有上過戰場的經驗,他們關切的是那些謠言。   「幢主,聽聞賊軍已然入了皇宮,皇下已經不幸了……」   「中外諸軍齊叛,咱們這百八十人能頂得什麼用處?」   「是啊最啊!您瞅瞅,長安大獄那邊殺聲驚天動地,居然沒看到什麼兵馬調動,莫不是聖駕已然……」   「這城外可是隴西柳家的數十萬精騎啊!」   「莫胡說!」幢主提著刀說道:「都給我站穩了!咱們都得對得起良心!千萬莫聽信外面的流言!」   「弟兄們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幢主您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一聽這話,幢主正想提起刀背抽打一陣,就只覺心頭一黑,暈死過去。   在他的背後,一個隊主帶著幾個親兵大聲地說道:「弟兄們,皇上已然不幸了,咱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難道還要放過眼下這個天賜良機!大夥兒一塊放開去搶啊!」   倒有幢主的幾個親信拔刀想要抵抗,只是他們還未出手,就只見刀光閃過,已然屍首分家了。   那隊主繼續說道:「兄弟好不容易等到這天賜良機,怎麼能讓這混球攪了,願意跟吾搏一場大富貴的,喝了這碗酒,咱們干一傢伙去……」   這些長安的地方軍,多半是膽小無謀的傢伙,但是酒一下肚,倒是有些勇氣,他們不敢殺官造反,當即嚷嚷道:「他們當官享盡榮華富貴,咱們當兵的只能喝他們的洗腳水,今天就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不多時,這一幢的官兵就藉著夜色朝著城東的幾間大宅子衝去了。   隴西柳家、扶風鄭家再加上清虛道,哪一家是省油的燈?   他們在長安城內也不知布了多少棋子,在這個時候一齊舉事,再加上其間還有許多心懷不軌的組織在旁策應,這長安城內當真是聲勢浩蕩。   這倒是方便一心突圍的程展等人,他牽著一眾娘子軍,率著幾十個親兵幾乎毫無抵抗衝了出來。   一出長安大獄的大門,就看到史景思帶著另一隊親兵在那裡奮力拚殺,史景思一看到程展,心中歡喜:「將主!夏姑娘已經帶人把路給堵住,咱們現下安全得很……」   旁邊蘇惠蘭看到程展神色很是蒼白,顯是吃了許多苦,當即拿出絹帕,給程展擦了擦臉,關切地勸慰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程展點了點頭,旁邊史景思猶豫了一下道:「將主您瞅瞅,咱們是不是回忠義軍去?我想有將主的威名,我相信肯定能把忠義軍這部隊給拉回來!」   展沒反應過來,那邊史景思已經熱切地說道:「將主忠義軍!這是大實力啊!」   他嘴裡嚷嚷著:「這是好幾萬人啊!好幾萬人啊!眼下兵荒馬亂,抓到這幾萬人就是王牌了!」   沒錯,在長安附近,忠義軍絕對可以算得上實力很強的部隊,這支部隊的相當部分掌握在史景思的手上。   史景思永遠忘記不了那統領萬人的榮光,那種滿足感讓這個昔日老實本份的史景思總是有一種衝動,也讓他永遠忘記不了被人逐出忠義軍的時刻。   他期盼能有這種美妙的時刻,一言九鼎,手執大權。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程展下一刻就冷冷地說道:「回竟陵去!忠義軍我們不要了!」   就是拿回了忠義軍又如何,這不是他程展的主場!從司馬鴻到徐瓏月,有多少人對自己虎視眈眈?   只有竟陵,只有荊州,那才是自己的根本!   史景思在這一時刻覺得自己完全沒有了力量,他不敢想像自己只能統率幾百人的日子!   他竭聲地叫道:「那是好幾萬兵馬!這應當是屬於我們沈家的!」   程展身邊的解鳳舞眾女都對這所謂的「忠義軍」很感興趣,只是限於身份只能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這場爭執,倒是蘇惠蘭用柔美的聲線說道:「阿展!快走吧!」   程展用冷冷的回答打碎了史景思最後的一點夢想:「忠義軍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跟在蘇惠蘭的身邊說道:「等回了竟陵,咱們還怕沒實力!」   他信心很足,在竟陵他可是有幾千私兵部曲的強人,而且這次進長安所獲良多,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即使是重甲健馬,也是應有盡有。   有這麼有利的條件。還不怕召不來兵馬?程展已然有了謀劃,他決心回竟陵去好好做一番事業來,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出來!   史景思卻是總是放不下忠義軍,他小聲地說道:「將主!這……」   說話間,程展已經走出好一段路了,蘇惠蘭笑盈盈地說道:「快點,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了!大家都跟上!」   程展便跟著一陣小跑,而在他的後面,即便是那些新破身地麗人,也不得不受點委屈了。若真是走不動路,只能讓程展幫忙背上一程。只是她們更不願意與程展就這麼親近,反而是互相牽著手向前行。   這一路行來。程展這一隊人和趕來的官兵發生了好幾次接火,但是程展這邊已有過百精兵悍將,而趕來的官兵卻是零敲碎打,因此雙方往往是稍一接觸就自行退開了。   袁雪衣卻是嬌喘連連。她原本是尊貴無比的衛王妃,比不得江湖女兒,程展乾脆背上她就跑,嘴裡說道:「堅持下!」   正說著,幾個張弓提劍的護衛從一旁跑了出來,小聲說道:「將主!都準備了。咱們這就起程!」   程展應了一聲。回頭看看。雖然說自己負傷頗重,這一趟長安之行也並不是萬分圓滿。但是一看到自己兩側佳麗雲集,有這麼多江湖麗人相隨,他便覺得也心滿意中了。   在這裡早已佈置好接應,這在裡面的大宅子,已經備有幾十頭上好的口頭騾馬,都是餵飽了草料,連馬掌都是剛剛換過的,馬車也是特意精挑細選的。   他們的馭手,早已經準備在院外了,他們隨時準備著,此外還有數十名護衛,都是程展從竟陵帶出來地老人,他們看到程展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將主!咱們走!」   「對!」程展回答他們:「咱們回竟陵去!」   「回竟陵去!」下面是一陣歡呼聲:「隨將主回竟陵去!」   此刻地長安夜空,正是廝殺聲陣陣,叛軍和官軍正在做著最激烈的廝殺,雙方把兵力集結在許多個要點之上反覆爭奪著,爭奪著這天下地興衰。   但是程展已經決定收手了,他第一個走進了宅子,而且還很霸道的牽著袁雪衣眾女的手:「都隨為夫回竟陵去!」   他的霸道讓袁雪衣她們根本沒有抗拒地勇氣,蘇惠蘭則是好氣看著這一幕。   他看得很清楚,眼下正是突圍的最好機會,他只覺得信心十足。   解鳳舞則是抱著一種苦楚的神情看著這一切,這突然而來的變化,讓她,還有寧傾城,還有這一群江湖麗人,都覺得很難接受這個事實,雖然這注定是個事實。   眼前的這個少年,年少多金,權傾竟陵,倒是一等一的金龜婿,可是居然要與這麼多女人共享一個少年,這又豈是幸福?   她浮想連連,只看到一個絕美極至地少女突然跳了出來,嘴裡甜美地叫道:「哥哥!」   這個少女,只是很簡單地穿了幾片布片,她地身體甚至讓這般麗人都覺得有點不公,她地聲音很甜美,她的眼睛癡癡地望著程展。   程展鬆了一口氣,雨梅香地眼神雖然很淒傷,但是她的臉色卻是不壞,看來她所中的劇毒是解了,他不自覺地喊道:「梅香!」   雨梅香的動作很快,她幾乎是手腳並用,飛馳而來,她的眼神越發痛苦,她的纖手已經凝聚了擊碎一切的力量。   解鳳舞的思緒被那那凝聚著無盡力量的嬌吒所打斷,接著她芳心大亂,看著雨梅香那纖手上所握著的兩把銀劍就朝著程展刺去。   程展被這個劇變所驚呆,他甚至連反應都沒有做出,嘴裡只是嚷道:「梅香!」   雨梅香的動作有若捷電一般,毫不拖泥帶水,連程展身側的江湖麗人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至於一群護衛、馭手、親兵,更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道道刀光從程展身上劃過。   「哈哈哈!」這是徐瓏月得意的歡笑,她大聲笑道:「程展,死在美人之手,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哈哈哈!」她越來得意了,一想到程展的死,她就覺得無比的暢快:「這是人間最華麗的死法!」 正文 二百三十四章 獨一無二的蘇惠蘭   瓏月笑得很張揚,卻是笑得如此優雅:「雨梅香,現了!」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現在徐瓏月身上不可能有一塊完整的肌膚,解鳳舞一看到她出現,那當真是柳眉倒豎,殺氣湧現了。   她身邊的寧傾城等一眾江湖麗人也是殺意凝現,有著無盡的悲憤,她們之所以落到司馬鴻的手裡,還不是因為徐瓏月!   她們甚至還與徐瓏月是閨中密友,哪料想竟因為她的背叛到了今天這地步!   何況看著程展身處刀光之中,她們的心都跳出來了,不管怎麼樣,這個男人,這個奪去她們第一次的男人不能這麼死了,袁雪衣不由自主地叫道:「阿展!」   徐瓏月的笑聲仍是那麼優雅!   眾女心中的恨意伴隨這笑聲不斷加深著,就連蘇惠蘭都把自己的劍拔了出來,對準了自己昔日的偶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偶像竟會這麼一個惡毒的人,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甚至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寧願去死,在她的心底,徐瓏月應當永遠是那個完美無瑕的徐瓏月。   雖然在程展口中聽說過許多次徐瓏月的惡行,但是她不相信,但是這一刻,她寧願自己不相信了。   至於解鳳們,她們就差把銀牙給咬碎了,她們決心報仇,哪怕負出再大的代價。   徐瓏月的笑聲驟然而息,她一聲疾喝:「這不可能!」   在他注視之下,程展仍處於刀光之中,他身上已經找不到一寸完整的布僂,他的臉色蒼白著,他的身形仍處於雨梅香揮動的漫天刀光之中,但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用著一種最溫和地語氣叫道:「梅香!」   「不可能!」徐瓏月在這一瞬間的聲音變得淒厲:「這不可能!」   她不肯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程展明明是身處在雨梅香的漫天刀光之中,可是他卻是毫髮無損,這不可能!   她甚至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程展的衣物已經在漫天刀光化作了風中的飛絮!   雨梅香眼底的神情越發痛苦了,她手中一對短刀使得有若天衣無縫,在那瞬間竟是揮出了上百刀。   每一刀都蘊含著排山倒海的力量,只要挨上一刀,任是大羅金仙都得即時飛昇,可是雨梅香這暴雨般的百餘刀,每一刀都擊在程展身上。每一刀都是在最恰當地那一瞬收手。   刀光如華,雨梅香的玉臉終於有了微笑。看著程展,她似乎握住了什麼。臉上微微一笑,那痛苦地神色不再,她整個人半點力氣都沒有地偎在程展身上,輕輕地叫道:「爹爹!哥哥!」   她的臉上儘是幸福。迷醉在自己地幸福之中,輕輕地喚道:「哥哥!以後你不是爹爹,只是梅香的哥哥了!」   徐瓏月無法想像這樣的情形,她的聲音越來越高:「不可能!花海奪心術是不可能失敗!」   根據她地情報,花海奪心術可是魔門的絕頂奇功,號稱「損人不利已」。每次施展都要大傷元氣。至少苦練十年才能恢復回來。想要破解更是萬分凶險,不但要花費比施術者強上數倍的功力。而且救治者和被救治者在施救過程隨時可能發瘋。   而在雨梅香的身上,有三個魔門高手大傷元氣,用十幾年才可能恢復回去的功力種下多道花海奪心術,所以自己才能這麼順利地控制了雨梅香。   中了花海奪心術的雨梅香,完全是自己任意操縱地木偶,她不可能有任何獨立地想法!自己想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她不可能反抗啊!   可是眼前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程展輕輕地拂摸著雨梅香,疼惜看著偎在自己懷裡地少女!   雖然作著肌膚上的接觸,但是程展一點瑕想都沒有,他只是覺得幸福!   他不知道眼前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但是雨梅香現在很好,他很開心!   沒有了一個女兒,卻有了一個真正地梅香。   雨梅香自己更是迷醉於自己的幸福之中,她知道自己不會傷害程展   有些時候,心靈的力量能勝過一切。   徐瓏月覺得許多負面情緒湧上心頭來,但是她是仙子,所以她冷冷地笑道:「程展,去死吧!」   仙子的動作永遠是優雅的,她的劍法也是如同蝴蝶一般美麗,但她   只是一種嘗試而已,表明她不會放棄。   她知道自己殺不了程展,程展的身邊有這麼多高手護衛著,但是她必須做出一種姿態,她,徐瓏月是強大的。   蘇惠蘭動了,她在絕望中出手了,在偶像破滅的這一刻出來。   她的劍法也很強,雙姝在空中相逢,劍光劃過,甚是好看,徐瓏月冷冷地向後一退:「是你?」   在眾人之中,解鳳舞等人方才破身,功力大減,程展也是苦鬥了一夜,只是蘇惠蘭才能全神出戰,但是她的眼神總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你只是我的影子罷了!」   不僅是在她的眼裡,在所有人的眼裡,蘇惠蘭只是她的影子罷了。   她原本只是太乙派最最普通的弟子而已,從來沒有人關注過她,只是當她迷戀上蘭心慧質的徐瓏月之後,才爆發出驚人的能量,最後懶得「絕智去辨」、「絕偽棄詐」的真諦。   可無論如何,蘇惠蘭終究只是徐瓏月的影子罷了,她只是有徐瓏月幾分神韻而已。   而現在的蘇惠蘭,狀態似乎太過激動了,或許是偶像破滅之後的絕望,她劍劍奪命,竟是不留半點後手,只是徐瓏月沒有多少興趣和自己的影子糾纏,她左手一指,揮劍一轉,便聽得蘇惠蘭一聲嬌喝,她冷冷地說道:「你是……」   —   只是下一刻,徐瓏月覺得自己越來越鬱悶了,蘇惠蘭這一記反擊太過強勢了,她不得不退了兩步,接著就見蘇惠蘭正聲說道:「我不是你的影子!」   「我是蘇惠蘭!」眼前這個女子,再也不是徐瓏月的影子了:「獨一無二的蘇惠蘭!」   徐瓏月原本就是略作嘗試而已,一見不能討好,便準備退走,她只是還想佔點嘴上的便宜:「你無論如何只是我的影子而已!我再給你講講絕聖去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   她永遠不知道在蘇惠蘭身上發生了怎麼樣的變化。   蘇惠蘭笑得很美,她回答道:「徐仙子,你到現在為還沒有明白嗎?是絕智去辨,絕偽棄詐!」   徐瓏月又怎麼會明白,她只知道,有一回她在台上講絕聖去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這段的道義,下面蘇惠蘭突然有所體悟,後來悟出「絕智去辨」、「   但是徐瓏月根本不放在眼裡,道法只是空談罷了,只是下一刻,她的左手竟是中了一劍,蘇惠蘭很從容地說道:「絕智去辨,絕偽棄詐,這才是上古道法!」   徐瓏月左手受創,無心戀戰,也不顧不得蘇惠蘭講些什麼,當即玉足一點,飛奔而去。   絕智去辨,絕偽棄詐,這八個字,她也是在一些竹簡中見過,但是她不會在意的,她在意的,只是怎麼操縱天下而已,她相信,程展會得百倍的報復。   她輕功之佳,宇內少有匹敵之人,因此程展只是看著她逃竄而去。   蘇惠蘭輕輕一歎,她的心頭總是有那一種鬱鬱之氣,或許是偶像破滅,或許是有所體悟:「可惜了……」   程展只是答了一句:「我只知道!」   「現在的蘇惠蘭,便是獨一無二的蘇惠蘭!」   沒錯,她已經不再是徐瓏月的影子,可是她還是有些感傷:「都過去了!我們回竟陵去吧!」   在方纔這瞬間,她因情入劍,道法大進,可是她還是寧願自己還是那個無知的影子。   程展點點頭,抱著雨梅香說道:「咱們回竟陵去!」   在他們的身後,是火海中的長安城。   雙方在到處廝殺,他們投入了所有的本錢,許多要點雙方的部隊發起了一波又一波衝鋒,所以因此死傷摻重而沒有勝利者。   沒錯,這一場廝殺無論是誰勝誰負,都注定沒有勝利者。   程展坐在車頭,遙望長安,長歎一聲說道:「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她身邊的女子卻是笑了:「在長安,你是一心期盼著回竟陵,怎麼一出長安,又想著回去了!莫不成是想在長安大獄內再嘗嘗衛王妃的滋味?那可難了!」   程展又笑道:「我們既是夫妻,何必說這種話了!你說得好事,我敢想也知道!」 正文 二百三十五章 程展當殺   展對面的女子又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妾身慕容碧君!」   程展也是笑得很燦爛:「愛妻請起!」   他的精神很好,剛剛小小了補眠一會,又用過了食物,卻沒想到這個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居然主動找上門來。   慕容碧雖然只是武林世家的小姐,但還是有著幾分真正的世家風範,她流露著一種高貴的氣質:「妾身是一個人來找夫君的!」   說著,她往雨梅香的身上多瞅了幾眼,雨梅香就側臥程展的一旁,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睡得極香:「是有些私事來處理!這位小姐可是與玉花門有關?」   程展應是,慕容碧笑臉盈盈:「妾身身處江南,和玉花門一向有些糾葛,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江南慕容世家,在南楚武林也是首屈一指的大門派,但是比起一些有官方背景的門派,始終只能算是一流中的第二流。   從慕容碧的爺爺這一輩開始,慕容世家就企圖實現轉型,不是為了成為江南第一流的武林世家,而是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世家。   那種坐擁千百部曲萬千田地的世家!但是這種轉型一直沒有成功,可現在慕容碧卻發現自己有希望實現慕容世家的野望了!   眼前這個少年,雖然很狼狽地逃回竟陵去,可是他在竟陵卻有著足夠的潛勢力,完全可以成為主宰一方的豪強。   而天下的武林豪傑,永遠只會依據於豪強,天下第一的高手,往往只是帝王家的衛士而已,因此她的話讓程展為之心動:「想要對付玉花門,還是得有我們幫忙!」   程展小吃了一驚:「你不怕南楚官方的報復?」   慕容碧早已想過了,她說得很從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現在妾身既然是夫君的人了,那慕容世家只能遷到江北去了!」   她說得很輕鬆。   事實上,慕容世家除了慕容碧之外,還有一位小姐和三位公子,只是身後有程展出頭,慕容碧相信自己一定能執掌慕容世家。   她繼續說道:「夫君重回竟陵,可有什麼打算?」   程展明白了:「我這次從長安城落荒而逃,早已是心灰意冷了,就準備在鄉歸隱,不理俗事了!」   和聰明人說話是件很快樂地事情:「那便好!我們家裡也放心了!」   她開始介紹慕容世家的實力。慕容世家明面上的實力只有百八十個家奴,但是潛勢力卻相當強大。在長江中游可是說是地頭蛇:「夫君若是在家累了,買舟南下。我們家裡也可以提供些幫忙!」   程展應道:「先回家休養段時日再說!對了,你解姐姐她們怎麼樣了?」   慕容碧的眼波裡多了幾絲笑意:「那又能怎麼樣?畢竟已經是夫君的人了,只是事情發生得突然,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沒來見夫君!」   「替我們好生勸解勸解她們!」   慕容碧正聲道:「既是姐妹,自然是要互相扶持了,倒是有件事情,夫君恐怕不知道吧?」   程展很慎重地問道:「什麼事情?」   慕容碧笑道:「除了我們五姐妹,還有幾位姐妹,也是一塊從長安大獄裡出來……」   程展想起來了。那幾位江湖女兒是因為不方便。所以昨夜沒被程展採摘。只是慕容碧提到這幹什麼?   慕容碧很正式地說道:「那裡有大魚!不知道夫君願意不願意來一場魚水之歡?」   程展轉過頭去,有些時候女人總是太聰明了:「那你想要什麼?」   慕容碧給程展施了一個禮:「程展難道不想知道是怎麼的大魚了?」   程展回望長安。終於落下了一句話:「我答應你!」   司馬遼覺得一切都變得灰暗了。   作為大周朝的皇帝,他是有雄心壯志的,但是昨夜的這場廝殺讓他們覺得眼前一片灰濛濛的,看不到前途。   昨天立下大功地神策左軍軍副余明浪跪在地上,嘴裡仍是說道:「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   可所有的大臣,卻是對於余明浪地地位眼熱無比,司馬遼更是連聲道:「余將軍,何罪有之!昨夜若不是將軍,反賊說不定已然成事了!此次平亂,余將軍奇勳第一!」   余明浪仍是請罪不已:「臣不能早早迷途知返,實在該死!」   昨夜的廝殺剛剛結束,中軍與扶風鄭家地叛軍激戰了一夜,最終把叛亂平息   現在扶風鄭家已經只是歷史名詞了,除了死人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能證實扶風鄭家曾經存在過。   而這一夜的戰鬥,雙方死者數以千計,傷者更多,但是更嚴重的是心理上的打擊。   我大周開國以來,從來沒有在長安城發生過如此激烈地廝殺,從來發生如此規模的叛亂,司馬遼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擅抖地說道:「朕不幸……朕不幸……」   他猛然說了一句話來:「朕要下罪已詔!」   他是承認了自己犯下的錯誤,下面剛換了衣服的司馬鴻大聲哭道:「父皇,這都是兒臣等的錯事,都是兒臣的錯!」   做為皇者,司馬遼有自己地擔當:「我大周據有關中,表裡山河,戶口一千七百萬,旁人想要我這奪去,沒那麼容易!」   他正色說道:「柳家只是一群飯桶,朕遲早收拾了他們!朕地心腹之患便是……」   —   「清虛教!」   昨夜地叛亂事發突然,但由於余明浪的舉報,叛軍並不能成事,只是余明浪事後洩露地內幕讓所有人為之膽戰心驚。   憑借扶風鄭家的力量並不能掀起這樣的叛亂,但是加上一個清虛教卻是足夠了。   余明浪自述:「臣本是清虛教中,奉命潛伏軍中十數年,因皇恩浩蕩,迷途知返!」   雖然清虛教一向是走下層路線,但也保持著一種灰色的身份,在下層大事吸收教徒,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與燕國的大戰之中,清虛教還因協助衛王司馬鴻而屢受嘉獎。   大凡教門,皆是因教主而成事的,清虛教一系就是因為有了一個好教主,現在在信眾數量上,已然是大周境內第一大教門,有教眾五六十萬人,號稱五百萬信眾。   而據余明浪所稱,清虛教自十數年前便已然決心造反,不但向各地官軍滲透,還從大燕朝購置了大量的武器,現下他們已有全盤起事的方案。   首先聯合扶風鄭家在長安起事,以求奪取長安,成就王霸之業,如若不然,則於各地分別起事,席捲關中,橫掃河南,吞併荊州。   一想到這,大周朝的君臣們都是臉色難看得很,想想一個聞香教起事,就已經把整個荊州攪得天無寧日。   而清虛教比起聞香教實力更強,準備更足,而且清虛教還吸收了聞香教起事失敗的教訓,大舉滲入州郡兵和官軍,到時候起事就有老兵骨幹做底子。   現在已經柳家在隴西、蜀中叛亂,再加上一個清虛教,司馬遼苦笑道:「朕不該過於心急,用兵太多……」   他不甘心啊!   就在不久之前,大周朝還是最有希望統一天下的強國啊!那時候播州方定,聞香亂平,南敗楚軍,北創燕騎,可是現在卻是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他用一種王者的風範說道:「朕有錯,朕有錯!但朕絕不會讓這大好江山落到亂臣賊子的手中!」   余明浪已經自告奮勇:「臣在賊眾中多年,知曉賊眾詳情,願請纓出戰!」   余明浪話音剛落,下面已經有一個衣服樸實的男子大聲請戰:「臣,馬寵也願意請戰!」   這個樸實無華的關中馬家家主已經明白了是誰向大周境內走私那幾批兵器,他毫無畏懼地說道:「賊眾起事,我馬家身處關中,首當其衝,因此我馬家也願意竭盡全力!」   有國家危難之際,陞官發財是最快的,馬寵此話一出,群臣紛紛請戰:司馬鴻也大聲說道:「父皇,一群亂臣賊子,就讓兒臣把他們殺個乾淨!」   「殺!殺!殺!」   這大殿之上儘是殺氣!   司馬鴻大聲說道:「亂臣賊子,兒臣會把他們殺個乾淨,只是兒臣聽說,今有統兵大將程展,立有微功之後,居功自傲,馭下無方,致忠義軍十軍四十幢全數叛亂……」   司馬鴻給程展前後列了四十條罪名:「入獄之後,不知悔改,在長安大獄之內率眾越獄,這當如何處置!」   他說話甚是激動,說完這一段之後,竟是整個人差點就軟倒在地上了。   只是一想到昨夜吃的那個空前絕後的大虧,他的怒意就控制不住:「程展當殺!程展當殺!程展當殺啊!」   司馬遼手一揮,冷冷地說道:「殺了!留著又有何用?」 正文 二百三十六章 時間在我們這邊   這事情挺難辦啊!」   陽澤海看到朝廷公文後第一句便直截了當地對幾個小吏說道:「你們看怎麼辦才好?」   幾個屬吏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卻是沒一個人敢開口說話,要知道陽澤海霸道慣了,是從來不聽他們這小官員的意見,何況現下這個場面決定是言多有失。   陽澤海等了好一會兒,見到屬下的太極功夫實在強得不像話,只能自己順著話頭說下去:「咱們都是吃皇糧,本來是應當是替聖上分憂的!可是這件事情,咱們竟陵郡有竟陵的實際,不能草草辦了!」   他陽澤海陽太守,本來是費立國費柱國的嫡系親信,現在到了竟陵郡太守任上,也是做得有聲有色。   只是竟陵郡確實有竟陵郡的實際,這司馬遼一句話就要拿程展,而陽澤海卻得把事情辦得萬全。   竟陵郡的州郡兵在南征和聞香教起事中屢受重創,到現在才恢復到三千人的規模,而且多半是新徵召的農民,裝備不整,能不能派上用場,他陽澤海也是心中無底。   而竟陵本地最強的勢力偏偏就是這個程展,手下光是裝具重騎就有好幾百人,馬隊據說有千騎之多,至於步隊,雖然尚不清楚實數有多少,但是三四千人總是有的。   而且程展的部隊,都是打老仗的部隊,平定過聞香教之亂,南征荊楚立過奇勳,在播州號稱是首功第一,這等強兵,憑借郡裡的這點雜兵去拼,恐怕是凶多吉少。   陽澤海繼續說道:「所以我的想法,眼下宜和平相處,不宜擅動刀兵……」   他為自己找了借口:「我想程將軍只是和皇上有點小小的誤會而已,我們還是從本郡的實際來看好!」   他不得不說這句話。別說程展現在是朝廷重犯,可是人家的實力是擺在那裡的,沈家可是出過皇后啊!   光憑借這一點,就能在竟陵郡號召群雄,說不定程展登高一呼,會有萬人響應!   幾個小官員都覺得陽澤海難得說上一句人話,這位陽澤海陽太守,倒是響噹噹的人物,只是最響噹噹地人物,也有他的缺點。   他的缺點就是太硬了。太不知變通了,所謂水至清則無魚。想必說的就是這位陽澤海陽太守。   他剛正廉潔,大公無私。在他身旁做官,半點意思都沒有,只看到陽太守整日只知道勤於公務,一點都不顧及身邊人的看法。這些小官員就覺得無趣至極。   現在陽澤海總算有些近人情,他說道:「表面功夫也是需要做一做,咱們總得應付應付!」   他也是沒有辦法,在竟陵郡,他是太守,是高高在上的第一號人物。可是即使程展不在竟陵的這段時間。真正說話算數的並不是他。而是沈家的那位程夫人。   一想到這,陽澤海就覺得心頭一痛。他只有一種念頭,希望有一天能大權大手,做一個真正的竟陵第一人。   可是程展一系地勢力有多大?別的不說,就是自己地太守府中,就有程展的父親和兄長,而且還身居要職,如果真想要解決程展,恐怕第二天自己地腦袋先丟了。   他只能繼續說道:「你們派人過去通融,大夥兒都是替大周朝辦事,替皇上辦事!我們應付應付過去!」   對於不能堅持自己的原則,他深深地痛恨著,那幾個小官員卻是連聲讚道:「太守大人深謀遠慮,站得高看得遠,實在是高啊!」   「是啊!實在是深謀遠慮,這是竟陵之福啊!」   他們連聲的讚揚,讓陽澤海心頭窩了一肚子火氣,卻還得應付:「你們去吧!」   等這群小官員走遠了之後,陽澤海才恨恨地說道:「可恨啊!」   他的對面,一個鋒茫畢露地青年說道:「不是他們可恨,是程展可恨!」   「沒錯!沒錯!」陽澤海連聲說道:「如若竟陵郡上上下下,都和你們林家一樣高風亮節就好了!」   這聽起來像個笑話,竟陵林家這等地方豪強,在他陽澤海的眼中,竟然成了高風亮節之家。   只是人總是會有自己的立場,竟陵林家從一開始就上了陽澤海的戰場,他陽澤海是費立國的親信,而竟陵林家的發跡,卻是從林風奇成為費立國地看門   地,所以他們注定在政治上會成為盟友。   何況是有著共同地敵人,因此陽澤海第一時間問道:「現在程展這反賊有什麼動靜沒有?」   林雷天笑了起來:「沒有!這小賊倒是怕了,所以自打三天前一回沈家,就躲在家裡不肯出來,對外宣稱他就此歸隱,不問世事了!他的舊部派人去請示,他也不敢接見,鐵匠鋪子原本日日打造兵器不歇,現下也都停工!」   陽澤海卻沒有一點喜意:「他那裡不能動,可是我這裡卻是不敢動!」   他地州郡兵派不上,一動便隨時可能被程展的精兵擊潰,只是林雷天卻是笑了:「我們林家素知程賊圖謀不軌,因此早有謀劃!」   他得意洋洋地說道:「這些時日,我林家和附近諸家整軍備武,已然有三四千精兵,只要太守大人一聲令下,就立即攻入沈家!」   沈家和林家這兩年鬥法得厲害,林家固然是處於下風,可也是通過費立國的關係弄了個雜號將軍的封號,至於三四千精兵,倒全是虛言,現在林家和盟友的實力,也就是全力動員出一兩千雜兵的能力。   陽澤守算是個盡職盡職的好官,他對於林家的實力倒是一清二楚,他很有力量地說道:「你們不用著急,我已經向費柱國請兵了,只要來一軍精兵,咱們就處於不敗之地了!」   林雷天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我這點兵馬,尚不夠與程展硬拚,因此我特意請來了外援!」   「外援?」陽澤海為之一奇:「何處的外援?」   —   林雷天笑道:「程展恐怕也沒有想到我們林家會請到這麼一路外援,到時候他就等著吃大虧吧!」   這一路外援,實力甚是強大,林家是花費了無數心血,才請來了這一路外援,原本就等著關健時候突然殺出扭轉戰局,而現下林雷天更是得意洋洋地說道:「陽大人,您覺得咱們有幾成把握?」   陽澤海倒是很穩重:「多上這幾百私兵,雖然加了些勝算,但是我覺得,咱們動手,還是得等費柱國的援兵!現在動手,也就是五六成勝算!」   「咱們是費柱國的人,我相信費柱國是不會拋棄我們的!他至少會派一兩軍兵馬來馳援我們,就是沒有一兩軍,有一幢、二幢也好!」   「費柱國的精兵,都是百戰百勝的精兵,有這麼一幢、二幢,咱們就添了無數勝算!至於,你請來的這路援軍,至多添個半成勝算!」   「不過眼下我們等著便是!時間在我們手裡!」   「他程展若是一回竟陵,立即召集舊部謀反,事發突然,我們全無防備,那便是大輸特輸,現下我們有了準備,便處於不敗的境地,又能從各處請來強援,多拖得一刻,便多得一分勝算!」   這一句林雷天的恭維讓陽澤海上了天:「果然是費柱國親信的人物!陽太守,您說得真好!只是我還有下情要回報!」   「光憑那人的幾百兵馬,當然不足以決定勝負,只是那人也是黑白兩道通吃的角色,他登高一呼,也能召集數千人馬!」林雷天娓娓而談:「我們現在請來的強援不止這一路,而是這兵械上,倒有些困難……」   說到這兵器物資,倒是說到了陽澤海的痛處,前任太守離任的時候,留下的庫房一空如洗,什麼都沒剩下,還得陽澤海從頭開始經營,因此陽澤海也只能從州郡兵那挖肉了:「我給你五百貫錢,外加五十件兵器,你多召集些人馬!對了,等會你把決曹司徒玉明叫來,我有事吩咐他!」   陽澤海很有把握地說道:「不要急,時間在我們手裡!」   程展笑得很陽光,他手指在對面麗人的尖峰輕輕劃過,讓對方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他不著急,可慕容碧卻著急了:「夫君,你演得是哪一出啊!別忘記了正事!」   自打回了沈家之後,程展倒像是真的決心閉門歸隱一般,就連鄧肯、李縱雲等舊屬前來求見都拒之門外了。   程展從容地說道:「著什麼急啊!時間在我們這邊!來,我們做一些正事!」 正文 二百三十七章 登高一呼   展從容地說道:「著什麼急啊!時間在我們這邊!來些正事!」   一聽這話,慕容碧就知道程展打什麼主意,她笑著顯露著自己那玲瓏剔透的身材。   這段時間以來,程展可是夜夜筀歌,回到家這三日,更是荒唐得不像話了,整天大魚大肉不說,方纔還讓家丁把一大群大性口給殺了,把一群姐妹欺凌得連根手指都提不起來,甚至讓慕容碧懷疑,眼前這個少年,怎麼可能是那個統領數千大軍的將軍。   她的笑容很嫵媚,甚至還輕笑著問道:「要不要我把解姐姐也叫進來?」   程展笑了:「不!今天放過你,在村前山頭點起烽火!」   點起焰火?慕容碧硬是沒明白過來,她詢問道:「點焰火?」   沒錯!程展的身上全是脂粉氣,可是這一刻,他卻是有著極度的銳氣:「沒錯!點起最亮的焰火,讓全竟陵的人都看見,看看我們沈家的威風!」   看著那儘是朝氣的程展,慕容碧終於明白過來了:「我這就去!」   程展大笑道:「這幾天我也風流夠了,便是死也值這個回票價!就點起最亮的焰火,讓全天下知道我的名字吧!」   沈家村的夜是很寂寞的,但是村頭的烽火在那一瞬間被點亮了,接著整個沈家村都變得喧嘩起來:「將主出來了!將主出來了!」   解鳳舞和寧傾城跪在地上,替這個英俊的少年穿上鋼製的盔甲,見著少年英姿勃發,又想到這幾日的荒唐,這兩個名震四方的江湖麗人只覺得喜氣洋洋,霞燒雙頰。   程展很從容地說道:「烽火點起來了?」   慕容碧應道:「已經點起來了!」   「好!」程展站了起來:「我給他們半個時辰的時間,過了這個半個時辰,我不候人了!」   旁邊眾女都是很用一種自豪的神情看著程展。就連名義上屬於司馬家的司馬瓊都是突然轉身,給了程展一個香吻:「接下去不是我們女人地事情,就看阿展的手段了!」   沈知慧和李曉月各自抱著一個哭著不停的孩子,看了程展一眼:「夫君,家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   程展大笑道:「好!且看我手段如何!都到村頭候著!」   烽火台原是用來傳訊的,現下猛然被點燃了,四野頓時驚惶不定,也不知道是何處的匪徒生事,程展就站在沈家村的村口,幾個親兵跟在他的身邊。他大聲說道:「有什麼好怕的!我給他們三天時間,若是三天時間都沒籌劃好。那便是群飯桶!」   不過一看到烽火,四野八方倒突然是寂靜下來。前不久還遇到過聞香教之亂,幾個親兵也是大聲笑道:「反正已經過了元宵,他們也該動一動了!」   「大夥兒覺得誰會第一個趕來?」   「將主,過了半個時辰還等不到。該怎麼處置啊!」   程展冷冷地說道:「還能怎麼處置,涼拌!」   夜色下,天氣陰涼得可怕,雖然有幾十親兵在側,仍舊是少了些生氣,程展等了一會。不由有點火氣了:「怎麼還不來!」   正說著。就聽得對面有人大聲叫道:「屬下白斯文見過將主!」   卻見一騎飛馳而來。身後還跟著六七人:「不知道將主有何吩咐!」   程展千算萬算,卻沒想到第一個來的居然是白斯文。只是這一刻他緊繃地臉色好看了許多:「好!在那候著!」   白斯文笑嘻嘻地說道:「將主,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我老白便是,咱老白跟著你走便是!」   程展回了一句:「少不了你的好處!」   正說著,那邊又有人大聲叫道:「將主,鄧肯來了!」   鄧肯騎在馬上,後面還緊跟著一大隊地步兵,他在馬上大聲叫道:「將主,屬下來得匆忙,只帶得先鋒,大隊在後面馬上就到!」   不過片刻功夫,就聽得:「史景思領兵見過將主!」   「鄭勇鋒見過程公子!願一同共襄盛舉!」   「陸子雲率馬隊見過將主!」   「霍虯率隊見過將主!」   「季遲思來遲一步,請將主見諒!」   「幢主袁水見過將主!」   「隊主趙雨羅來遲,請將主見諒!」   ……   這黑夜的集結,倒真地是亂成了一團粥,幾千人幾乎是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在沈家村的村頭就到處喊著。   「我是鄭勇鋒,   我來了!」   —   「陸子雲,陸子雲,你在哪?」   「季退思這一隊的兄弟們,快到這邊來!」   好一陣雞飛狗跳,可是程展卻是眉開眼笑,他連聲說道:「很好!很好!咱們弟兄們都夠意思!」   他手一揚大聲道:「給你們半個時辰,都把隊伍給我整好!沒整好隊伍,就在我給老老實實呆著!」   正說著,那邊又來了一隊人,袁水幢主正在整隊,一看到這人,卻是緊張起來,大聲叫道:「袁夕,你怎麼來了?」   這袁水也曾是程展軍中的一員幢主,他地一幢人都是自行召集起來投奔程展的,只是到了蜀中,他因為同監軍李光宇有所勾結,結果他超越了無數程展的紅人,一舉晉陞為軍副。   自打晉為軍副,他主要負責發放廁籌,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重要工作由他來幹,比方說組織人員打掃廁所,而這個幢主之職,則是交給他一向信任的好兄弟袁水。   因此一看到袁夕帶著好幾十人趕來,袁水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袁夕一見到程展,當即給程展跪下了:「屬下見過將主!」   「屬下自回鄉以來,就召集了二百壯士以待將主備用,自昨天聽聞將主回鄉,當即趕來,總算是沒誤了正事!」他是流了一把眼淚:「不知將主有什麼吩咐?」   「好!」程展暗喜:「你先候著,少不了你的好處!」   關健時候迷途知返,這還是好同志啊!   程展剛想說幾句鼓勵的話,就聽得到面有人叫道:「可是程公子嗎?咱茅方把手底下地弟兄都給帶來了,都等著您一句話!」   茅方地七橋裡離沈家村好遠一段路程,自烽火點起,到現在還不過是大半個時辰,他居然也趕了過來,程展那是拍手讚了一聲好:「好!好兄弟!好兄弟,今天這情份,咱程展忘不了!」   不止是茅方趕了過來,不多時又聽得有人大聲叫道:「見過程公子,在下是陳家莊陳大雷,聽聞公子召集群雄共襄盛舉,便是,來得實在匆忙,只帶了幾個叔伯兄弟,還請程公子見諒!」   這竟陵鄉間,倒是少有世家大豪,都是些地方豪強,平時只算是二流人物中地二流人物,雖然號稱能動員起幾百家兵,但實際能真正派上用場的,也就是二三十壯丁。   正因為如此,這些豪強地主隨時隨刻都指望著出人頭地地一天,至於典範,那還不明擺著,那便是程展了。   在竟陵郡,沈家是第一豪門,光是祖上出過一位皇后能把這些土財主給嚇暈過去了,何況現下程展是什麼局面!   好幾千精兵強將,無數的田產,他軍中多是竟陵子弟,有不少竟陵遂因此得意,圓了陞官發財的夢想,因此沈家村的烽火才一點著,已然有許多村子裡的小地方小惡霸坐不住,有馬的騎馬,沒馬的徒步,就朝著沈家村奔了過來。   「在下林雨來,見過程公子,願在鞍前馬後效力!」   「在下白沫來,願作將主座下一小卒!」   「在下×××,是××村的,早有心出來打拼了!」   現下沈家村更亂了,程展卻是笑得甚是開心,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登高一呼,就來了這麼多地方豪強惡霸。   別看他們帶來的人不多,可是在地方上,他們代表的是影響力,是真正的地頭蛇,自己成事的把握就更多了。   沒過多久,又聽得有人大聲說道:「在下是林水河子的,我們莊主臥病在床,一時間趕不及,可是程展程公子召集大夥兒來辦大事情,特意讓區區來知會一聲,只要程公子說句話,我們林家河子上上下下萬死不辭!」   程展大聲叫道:「叫伙房把殺的十六頭豬一頭牛兩隻羊,還有準備好的好酒好菜都端出來,慰勞慰勞兄弟們!」   好!當即是擺開了流水宴,任是程展早有準備,可怎麼也招架不住這四方湧來的小地主們,竟陵本就是好武之地,不得意的人物更是有若過江之鯉,一聽聞程展要辦大事,知道自己發跡的大好機會來了,這前後兩個多時辰,竟是來好幾千人,除去程展的舊部之外,還有近千人是自行前來投奔的。   幾個頭目更是直截了當地問道:「請問程公子,可有什麼要我等效力的地方嗎?」 正文 二百三十八章 請戰   個頭目更是直截了當地問道:「請問程公子,可有什力的地方嗎?」   程展笑而了笑,很神秘地說道:「大家先用個便飯,等會還有大事相商!」   臨時架起幾張圓桌,桌子上擺滿了各色酒菜,這些領頭的人物在竟陵郡內也算是一方土霸王了,現在卻是不分精細,拿起筷子就等著程展發話。   趕來投效的越來越多,其中還有不少在竟陵郡內劣跡纍纍的劣紳,現下都十萬火急地站在程展下首,就等著程展訓示。   大夥兒都知道這位程將軍不只家大業大,而且受用竟陵人,到了他麾下自有無盡好處,比起來臉下在鄉下廝混日子不知強到哪裡處,即便是白髮老翁,仍是輕聲詢問道:「這一次程公子到底有什麼好事?」   在另一個世界,有這種人格魅力便是賀龍賀鬍子,當他南昌起義後兵敗回鄉,身邊已是只餘小貓三兩隻,實力全無,可謂是落魄之至,可即使如此,國民黨委任的縣長老爺都是大長遠地出城幾十里把賀鬍子迎回來鄉,不數日,已經有數千舊部來投重樹紅軍之旗幟。   程展眉色飛揚,那邊又有人回報:「在下是虎嘴寨耿殿臣大老爺派來的信使,耿大老爺說了,程公子是與他一同在匪窩同生死的好兄弟,程公子便是他的事情,虎嘴寨上上下下願為程將軍赴湯蹈火!」   有這麼一句話,程展就足夠了,只是下一刻他的眉毛就擰了起來,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一個高大健壯的騎士從馬上跳了下來,朝著程展跪了下來,正聲道:「李縱雲因故來遲一步,罪死萬死!」   程展從嘴裡擠出兩個字:「知道了!」   李縱雲臉上的神色很是難堪,他急忙說道:「將主。屬下……」   他剛說了頭,就見到鄧肯趕緊上去,拉住他就走:「別說了!」   旁邊有人小聲談論著李縱雲,大夥兒都知道李縱雲是程展的老人,響噹噹的馬幢主,手下馬隊號稱程展一軍精華,足有千騎,只等著程展一回竟陵立馬就能升馬軍主。   他麾下全是馬隊,行動最是迅速不過,偏偏是來得最遲一個。就連他的幢副陸子雲及各隊主、隊副都已經趕了過來。   所以一看到這情形,這議論自然是難免的。就連鄧肯拉著李縱雲一邊走一邊罵道:「縱雲,你怎麼這麼混!平時多精明地一個人。關健時候就不用腦子!」   李縱雲臉上也是很難看,他一邊走一邊拍著自己的腦袋:「我混賬啊!我***就是個混球,我怎麼讓鬼迷了心竅!」   他說的話,旁邊的幾個小軍官都聽得清清楚楚。趕緊向兩旁退了退,倒是那幫新來投軍的豪強們,倒是個個豎起了耳朵。   鄧肯和李縱雲相交多年,也只能拍拍手表示愛莫能助:「縱雲,你這事實在辦得差了!我雖然也是個混賬,可是將主一回鄉。我就帶著守在沈家村外等著將主的訊息……」   「至於……」他特意從人群中遠遠指了指白斯文:「你瞧瞧。這也是混賬一個!喝多了貓尿晚上還帶人出去撒酒瘋。可是一見烽火點著了,就沒命地往這趕!您瞧。這是什麼事啊?」   是啊,這是什麼事啊!程展點亮烽火,那是天剛黑沒多久的事情,那時候還有些許殘陽,現在已經是四五個時辰過去,天已經微亮了。   不僅是程展完成本軍的集結,現在是本縣大半豪強都趕了過去,連外縣的土霸王也有不少趕了過來,據說還有不少人還在路上,再過一兩個時辰都能糾集起來。   鄧肯並不知道,消息傳訊畢竟是有限制地,別說是竟陵本郡,就連旁郡的小地主、小豪強,也有不少人在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候馬不停啼趕了過來。   而李縱雲就這麼混賬,他只能拉著鄧肯地手詢問道:「你看這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涼拌!」   是直上飛天,還是向下沉淪,都只在這一刻。   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的時候,林家上上下下已經有很多人六神無主了。   但林雷天卻是滿臉地興奮之色:「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了!就等著現在了!等費柱國的大兵一到,咱們就把他們程家給干翻了!」   對於這個銳氣十足的孫子,林風奇卻是毫不在意:「任他如何翻雲覆雨,咱們林家只要抓住了一個理字,就處於不敗之地了!」   他是老得   像話的人,這些年諸病纏身,可是這幾天聽聞程展被通令追輯地消息之後,那狀態竟是好得不像話,昨晚一夜沒睡,今天起來仍是精神飽滿,意氣奮發地那指點後生。   他的次子林許國對此很熱心得很:「爹,雷天說得對,他們沈家倒台了,以後竟陵便是我們林家的天下了!」   林雷天也說道:「爺爺,父親,現在輪到我們林家過好日子,我先說定了,程小狗那幾個婆娘真的不錯!」   —   「糊塗!」林風奇現在連訓話都是帶著幾分喜氣:「咱們現在是佔了理!什麼是理,知道嗎?是趕緊再把費柱國的大腿給抱緊了!我在柱國府做了那麼多年的門生,那些地方上地高官大員們哪一個不是對低聲下氣,關健就是因為我能在柱國面前說上話!」   他說著說著就笑得合不攏嘴:「他們沈家在長安失了依靠,所以咱們更要靠緊柱國!」   他這麼一說,一群兒孫全都明白了,林許國急道:「我趕緊去送一份禮!一份最厚最重地禮!」   倒是那個林風奇過繼給外人地長子劉許利多嘴了一句:「現在程小狗在沈家村召集兵馬,咱們是不是也準備準備!」   林風奇手一揚道:「看他能猖狂上幾天!咱們又不是泥捏的!」   林雷天更是得意非凡地說道:「在下不同以往,靠著陽太守地照應,光是咱們林家就有一千三百個壯丁,人人都有兵器,聞香教那麼大的聲勢不是照樣敗在我們的手下了!」   一提到去年截擊聞香教的舊事,林家老老少少那都是變得極為健談,林許國更是說道:「沒錯!沒錯,何況咱們還有六家聯盟,六家聯手,統共可以動員三千壯士,不遜色於程展的兵威!」   林風奇也同意他的看法:「沒錯,方纔他不敢動手,說明他根本沒膽!」   「我聽費柱國說過,天亮之前,是一天之中戒備最為鬆懈的時刻,所以我剛才讓你們加強戒備,不過現在看來,他既然不來,就說明沒膽氣和我們鬥法了,不過咱家裡還是得加強戒備,等著大兵把他們給平了!」   「這就是?」   這上上下下幾百個人頭就看著程展手裡那一條黃色腰帶,等著程展給大夥兒解說清楚。   「這便是衣帶詔了!」程展鄭重其事地說明:「」   但凡起事,都得有個名目,程展拿出這個東西,只是讓大夥兒暫時安心罷了。   「我竟陵沈家是皇室宗親,仁德皇后的母家,最得聖上信用!」程展的聲音很響亮:「所以國家危難之即,正需我等力挽狂瀾,為國盡力,諸位亦得封候拜相之賞!」   「好!」   程展打開了腰帶,裡面正有一封黃色詔書:「這便是聖上給我的詔書,大夥兒都好好看看!」   雖然說好好看看,實際程展只是在手上亮了一下:「聖上已封我為都督中外諸軍事,總管天下軍民兩政大將軍……」   「好!」大夥兒不在意這衣帶詔的真假,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名義罷了:「願隨將主同患難共富貴!」   程展繼續說道:「好!今天我便要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下面是一陣歡呼:「我們願誓死追隨!」   程展:「竟陵林氏,一向謀結楚賊,聯合六家惡豪,一向胡作非為,今日又意圖謀反,我等願為天子去此惡獠,今特率精兵弔民伐罪,到時候請各位替我壓陣便是!」   大家原本就不願意去查驗這衣帶詔的真假,而這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詞!   只是程展沒有想到的是,他此言一出,下面已經有人連聲道:「不可!」   「不可!」   「千萬不可!」   看著這些土霸王焦灼的眼神,程展為之一驚,詢問道:「諸位將軍,有何不可?」   當即有袁夕走在最前頭說道:「區區一竟陵林氏,怎可勞動大軍!」   「吾,袁夕,願為將主誅除此賊!」   「我等寸功未立,恥於見人,今日之役,不必勞動親軍,由我們動手便是!」   「區區蝦兵蟹將,何必動用牛刀!」   「沒錯!請將主為我等壓陣便是,這一役由我等新進將士搏殺便是!」「請將主給我等一個立功的機會!」 正文 二百三十九章 出征   即有袁夕走在最前頭說道:「區區一竟陵林氏,怎可軍!」   「吾,袁夕,願為將主誅除此賊!」   「我等寸功未立,恥於見人,今日之役,不必勞動親軍,由我們動手便是!」   「區區蝦兵蟹將,何必動用牛刀!」   「沒錯!請將主為我等壓陣便是,這一役由我等新進將士搏殺便是!」   「請將主給我等一個立功的機會!」   這幫新人請戰心切,一急就給程展跪下了:「將主,聞道不分先後,就給我等一個立功的機會吧!」   其中還有人是桿子裡的大當家,眼珠子一轉就說:「將主!我們雖然是粗人,卻也曉得分寸,保證秋毫無犯!咱們桿子裡的規矩,開了莊子以後當家分七成,我們也願意按規矩來!」   「沒錯!保證開了林家之後,半點東西都不少,都由將主分了便是!」   「請將主給我們壓陣,這先鋒就來由我們來打!」   「不開了林家莊,絕不回來見將主!」   「沒錯!大夥兒都等著將主一句話了!」   大夥兒都是請戰心切,就連戰利品都不在意了。   在竟陵,林家也是第一等的大富豪了,這幾年即便在沈家的打壓之下,仍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光是去年就兼併百八十畝好地,這家中的財產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至於其餘幾戶,雖比不得林家,可也是富豪之家,小康人家辛辛苦苦幾輩子,都攢不下這麼多財產,可現下卻是連戰利品都不要了,只求有一個立功的機會。   畢竟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誰立了第一功。誰就有機會成為眾人的第一人,因此程展在七嘴八舌中也只能改變了主意。   原來按他的打算,是準備動員自家的兵將直接把六家聯盟給蕩平了,就以堂堂正正之師直接攻過去,半點花巧都不使。他的這些兵馬,可是整個荊州都首屈一指的強兵悍將,區區幾個村子還怕蕩不平啊!   可是他只能發話了:「既然大夥兒請戰心切,那麼我這個做將主地,也不客氣了!請大伙聽我差遣,咱們現在不是桿子了。是弔民伐罪的王師,凡事都有個章程!」   「兄弟做事。喜歡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大夥兒這麼看重兄弟。兄弟自然不能虧待了諸位,但是既然是王師了,總不能去當桿子,**劫掠。任意殺人放火的事情絕不能幹了,不然也別告兄弟揮淚斬將了!」   「知道了!」下面齊聲回應道:「一切都聽將主差遣,絕不敢胡作非為!」   好!程展點點頭,把章程詳細地列了出來:「此次出兵,只求誅殺賊首數人,其餘一切都可秋毫無犯。至於若有斬獲。也可由兄弟來分!這一次要出大力氣的。都是諸位義士,所以兄弟只要三成。其餘七成皆由諸位義士分配!」   下面已經一聲讚揚聲了:「好!好!好!」   雖然程展不出力氣,就拿走三成戰利品,似乎顯得有些過份了,但是混過桿子或與桿子有交情的這幫人都明白,以往興師動眾,這首腦往往至少拿走一半,只是讓他們讚歎地還在後面。   「可兄弟也不能白拿,雖然開莊子是諸位的事情,可是兄弟也得表示表示!李縱雲,陸子雲……」   這還是程展第一次點到李縱雲的名字,因此他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請將主吩咐!」   「你們各率兩隊騎兵負責掩護諸位義士攻莊,再派一隊偵騎出去,把附近幾十里都給我盯緊,千萬不要在攻莊的時候有什麼閃失!」   「尊命!」程展隨隨便便一句話,便是半幢騎兵飛馳而去,這些人都是讚歎不已。   這才是竟陵沈家,就連太守大人都拼湊不出兩百五十輕騎,人家一句話就是派出兩百五十個騎兵!   程展又繼續分派:「各幢都給我派一隊弓兵去協助攻莊……嗯,茅方兄弟,還有鄭勇鋒兄弟,你們幢中弓手少些,這一隊從我的部曲出便是!」   茅方和鄭勇鋒當即推辭道:「將主放心,一隊弓手,我們咬咬牙還是可以湊的出來!」   這又是一陣讚歎,三百名弓兵啊!而且都是裝備著軍用弓,比鄉下獵兔子地短弓不知道強   了,一張至少要十貫錢,光是這三百張弓就是三千貫且這弓手訓練極為不易,比弓本身還要金貴!   這些前來投效的大小豪強,實力雖然在地方上也稱上是一霸了,可是手裡至多也就是幾百個莊客,二三十個弓手罷了,他們合起來也湊不足三百個弓兵,哪見過這種陣勢。   一想到三百個弓手就站在自己地身後,三百個弓手啊!恐怕敵兵還沒衝上來就被射成馬蜂窩了,他們現在發出的不是讚歎,而是慶幸了:「將主英明!咱們幸虧投奔了將主,否則哪有這麼多馬隊、弓兵協助了!」   可程展帶來地驚喜還在後面:「我帶大隊替你們壓陣,對了,你們到時帶四具投石機和一具攻城錘去!他們的寨牆不高,可也得小心!」   輕便型的投石機在沈家村的寨牆就有,只是大夥兒對於這一點難於理解,開個林家而已,何必用這麼豪華地裝備!   —   要知道,這群土包子雖然見識過千人級別的武裝大械鬥,但是開寨子頂多是守城一方往下面磚石擂木,頂多加點火盆,攻城一方也不過是弓手壓制,雲梯沖城,再加上棉被澆上水罷了,哪見過這麼豪華的攻城器械了。   現在已經是由讚歎變成了五體投地的敬佩了:「將主說他拿三成,這三成完全是物超所值,如果有這種後援,別說拿七成,就是拿九成我都願意啊!」   程展又說道:「我拿這三成,也不是占諸位的便宜!上陣難免有個閃失,諸位對得起在下,在下也得對得起大伙!就這麼說了,按咱們軍中的規矩,由兄弟料理便是,燒埋、撫恤諸費一文也不會少地!」   這已經不是敬佩了,上上下下是一陣歡呼:「願為將主效死!願為將主效死!」   沒有了無顧之憂,這些人覺得這樣地條件幹架才能拚命,才敢往前拼!   正說著,那邊快騎已經回報,陸子雲和李縱雲地馬隊已經是一路飛馳,把林家裡裡外外封得嚴嚴實實,連一隻蟲子都別想飛出去。   而程展也開始調度這幫臨時投效而來的烏合之眾,雖說是烏合之眾,可現下士氣高漲得很,兵器雖然不怎麼齊整,但也可以將就,只是沈家是竟陵第一豪門絕不是空言。   「沒有趁手兵器怎麼行!」沈家現在有整個荊州地區最大地地下兵器製造工廠,甚至還能出百煉好鋼,每日都可打造近百件兵器:「把庫房給我開了,都給我換了!」   實際也就是出了百多把壓庫的刀劍,都是退役的軍器,現下軍中已經用不上了,卻只讓這千多人的大小頭目換了裝而已,只是這是確確實實讓這些人得了好處,連聲炫耀道:「看到沒,這是上好的精鋼寶刀,光這麼一把刀就能值幾十貫啊!」   只是頭目們手上的兵器,則是直接轉手給親信的小卒子,現在完全是士氣可用,程度調度也極為順手。   原本程展以為這上千人都倒分了三十多股,甚至還互有恩怨,調度起來倒是麻煩,只是沒想到實際上倒有兩千出頭,分作四十二股,程展依大小分作了六拔,每拔都有四五百人,程展又指令了一個軍官臨時指揮,指揮倒也順暢。   仔細一詢問,卻原來這些人參加的火並為數不少,臨時都是呼朋喚友,倒也算是熟能生巧。   只是程展說的最後一句話,卻讓這幫人熱血沸騰起來:「等用過早飯,大伙就整隊出發,在下決不會忘記了諸位的恩德,決不惜幢隊之職!」   這讓大夥兒的**都點燃起來了,立馬就是一陣狼吼了!   大好遠見著火頭就連夜趕來,還自帶兵馬,自備兵器,不求報酬,不就是等著這句話嗎!   幢主、隊主的位置就在眼前了!   程展笑咪咪地朝眾人施了一個大禮說道:「凡事就請諸位多多用心了,今晚上我在林家莊為大夥兒擺慶功宴了!」   「好!」眾人心潮澎湃:「吾當為首功!請將主敬候佳音!」 正文 二百四十章 接陣   當眾將心潮澎湃的時刻,太守府內的陽澤海也很激動問道:「你們既然是我大周朝的官員,食我大周奉祿,怎麼現在還能坐得這麼安穩了!」   只是他手下這些官員卻是坐得很從容,他們好聲好氣地說勁道:「既然有些波瀾,何不必坐看風閒雲散,只要有八百郡兵,足以保郡城安然無事了!」   有人甚至還細聲細氣地說道:「沒事!沒事,想必是有些誤會!」   他們都是些盡職盡責的好官,雖然知道程展起事事關重大了,可是程展起事對他們並沒有影響。   人家的老父親是他們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大家平時見個面,程展還要敬稱自己一聲「叔叔」。   不管風水如何,他們仍然能安坐這個位置,現在陽澤海在台上,他們照拿自己的奉祿,可即便是程展進了郡城,他們也會照樣盡職盡責。   陽澤海卻是真正有些火性,他當即一發狠,大步就朝後堂走了過去。   程展起事,不發而已,一發則是震動四方,雖然在郡城上沒有親眼看到沈家村的烽火,可到天亮的時候,太守府已然知道程展已然起事了。   至於程展是用什麼名目起事,他起事的目的又是如何,卻完全是一問三不知,至於戰況,更是完全抓瞎,只是林家有快馬回報程展起事,請郡兵速去馳援。   在後堂,同樣有一班心急如焚的人在等著陽澤海:「太守大人,您看現下當如何處置?」   「以屬下之見,當是固守待援,只要費柱國大兵一到,這鄉下區區的幾千流賊自然是一掃而平了!」   「屬下也覺得這個主意甚佳,現下郡兵太弱,而且在郡城附近只有半數。其餘千五百分散於郡內各縣,集結不易,要出兵至少得六七日功夫!」   這些人都是陽澤海的親信、謀主,他們對眼下這個局面也覺得不好處置,程展的實力太強,出城野戰想必是負多勝少。   至於林家,這鄉下的土財主,雖然和費柱國搭上些關係,但拿來消耗程展的實力便是了,反正只要守住了郡城。   有謀主似乎看出了司徒玉明的心思。他試探地詢問道:「大人可是憂心程賊起事,壞了大人前程?這是聖意要拿捕程賊。難道有人敢說聖意錯了嗎?」   陽澤海一向剛正,他一聽這話就怒了:「難道聖意就可以含糊過去嗎?」   這世上地人。多半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可他陽澤海卻不是這樣的人,他詢問道:「以林家的那些人馬,你們估計著能守幾日?」   旁邊有人說話了:「屬下曾去沈家打探過。以屬下的粗見,太守大人當初定的那個謀劃還是不要施行的為好!」   說話的正是決曹司徒玉明,在場眾人中以他與沈家的矛盾最大,當初程展娶沈知慧的那一夜,便是他當面阻撓,甚至還懷疑沈知慧便是聞香教聖女。此事既非事實。他的決曹亦被免去。只是陽澤海出任太守之後,他才重新出任決曹。   只是他這麼一說話。陽澤海地臉就有些掛不著了:「我堂堂一郡太守,怎能坐守郡城!林家能守幾日?」   「以屬下來看,林家的兵力雖然也不少,可素質上差得太多,多則四五日,少則二日必定敗亡!還是請太守大人謹慎為好,畢竟郡兵雖是太守大人一手操練地,但實在比不得程賊的精兵!」   陽澤海早年也曾從軍,向以統軍大將自許,這麼一說,他地臉上就掛不住了,眉毛一擰:「區區一軍私兵罷了,何況現下還有援兵!」   「援兵太少!」司徒玉明這人的性格也很倔強:「太守大人,屬下這是長久之計啊!」   司徒玉明越是這麼說,陽澤海越是不高興,他大聲說道:「我既是一郡太守,郡令自然在郡內流行無阻,以你們的想法,那是要任由程賊在郡城之外胡作非為了!不可,絕對不可!」   這陽澤海為人剛直,雖然有些不知變通,但也算是好官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對於權力太看重了。   他在竟陵上任以來,總是覺得十分不暢快,為何?   就是因為竟陵有個沈家,在竟陵沈家說一不二,而身為太守地他倒是沒有什麼權威,唯一可以依賴的便是他從家鄉招募的郡兵。   這三千郡兵是他心血凝結而成,軍官都是從費立國軍中精打細算的統將,在百般艱難之中費盡無數心思方才成軍,以   法,在整個荊州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強兵,可耳根卻是家軍地名號,把他地州郡兵全然壓住了。   以他地想法,或許沈家軍老兵稍多些,器械精良些,但是統兵的幢隊主卻是自己這方強上很多,自己又有堂堂正正地名義,再加上有六家聯盟糾纏,想必勝負尚是未知數。   因此他手一揚,然後開口道:「林家當真能守二日以上?」   司徒玉明答道:「林家雖弱,但畢竟有逾千部曲,支撐二三日尚可!」   陽澤海踱起了步子,在房中轉了好幾個來回,然後一笑:「好!快,我修書一封,請費柱國費遣大批援軍來!」   葉陳斌一直以為自己的腰桿粗了,但是他發現他的腰又挺不起來了。   —   他是林家的田客,一向在田地背朝黃土幹些農活,力氣大,肚量也大,一向落婆娘埋怨,只是家主這年來大練私兵,便把他招募進了部曲之中。   在部曲之中,他以大力出名,能揮起重刀,前次截擊聞香教,他一聲大喝,就唬住了五個聞香教眾跪地投降,事後更是被林風奇親口讚揚了兩句,接著便做了什長,也統帶了九個小兵。   什長,什長,說小也不小,現在葉陳斌在婆娘面前便覺得腰桿硬了許多。   只是眼前這情勢,讓葉陳斌的腰桿怎麼也硬不起,才一抬頭,還沒看清楚情況就立馬縮回到寨牆上去了。   這麼多的馬隊,呼嘯而來,這麼多的步隊,葉陳斌覺得這一輩子都沒看過這麼多兵馬,哪怕前次幾十萬聞香教眾過境都沒有這架勢。   黑壓壓的都是人頭,前面至少有四五千,雖然說隊伍不整,可比前次的聞香教強得多,尤其是那麼多的弓手,那麼多的,還有那麼大的投石機和錘子,這腰桿怎麼可能硬得起來啊。   葉陳斌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許多,他瞅了瞅才幾尺高的寨牆,似乎薄得像層紙,人家那大錘子一衝,還有幾十斤的大石頭一砸,這寨牆就得塌了。   再看到後邊,那更誇張啊,又是好幾千兵馬,這有馬隊,有槍兵,有弓兵,而且那個裝備華麗啊,別的不說,光是那重鎧騎兵就有好幾百騎,裝具齊全,殺氣騰騰,步隊也是裝具齊全得很,一色的重鎧、輕鎧。   要知道,整個林家的鎧具不過是二十領罷了,至於馬鎧,整個林家一具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葉林斌的頭不由又往寨牆裡縮了縮。   有本錢,腎才好,沒本錢自然腎虧了。   「殺啊!殺啊!」   外面的前鋒都是臨時拼湊的隊伍,卻也是火並經驗十分豐富的老手,一看到身後的弓兵、投石機、攻擊錘,特別是那馬隊狂奔而來的煙塵,簡直讓這些雜牌軍樂得不得了,他們趕緊大聲叫道:「殺啊!殺啊!」   「上面的人快投降吧!」他們早有這方面的經驗:「降了一切都好!我們管吃管住管婆娘,一人還發十貫錢,若是拿了頭目的腦袋,還能翻兩番!」   這些人雖然匪性不改,可平時開寨子卻是很有經驗的,只見得寨牆上一片寂靜,什麼聲響都沒有,當即是覺得有些麻煩。   會咬人的狗不叫,像這種寨子攻起來最是麻煩不過,只是一看到背後的憑借,他們頓時覺得像是吃了三公斤偉哥那樣,又變得膽大包天了,大聲呼喊道:「向前推!把投石機架起來!」   這等輕便投石機的射程既不遠並不近,卻較長弓的射程長上一段,這林家寨牆上仍是一片寂靜之聲,看著四具投石機就地展開,隨時準備發射。   他們也攻過不少寨子,只是器具從來不像現在這麼齊備,光是雲梯、攻城錘、沖車加起來就有一打了,幾個大頭目更是想道:「如果不一舉攻下,還有個反覆,那當真是丟人現眼了!只是這守兵到現在還這麼沉穩,有些難辦!」   反正開過不少寨子,他們也有個開寨子的章程,當即小聲商議著:「投石機先沖,步隊先沖,掩護弓手,把壕溝給填平了,然後攻城錘、沖車、雲梯都上!」   商議已定,寨牆上仍是鴉雀無聲,密密麻麻的一堆人頭,就聽得吱吱數聲,四塊二十斤的石頭在空氣中傳播著難聽的噪音,接著寨牆被轟開一個大口子,這些先鋒呼嘯著就往上衝。 正文 二百四十一章 獲勝   議已定,寨牆上仍是鴉雀無聲,密密麻麻的一堆人頭吱數聲,四塊二十斤的石頭在空氣中傳播著難聽的噪音,接著寨牆被轟開一個大口子,這些先鋒呼嘯著就往上衝。   「殺啊!先登者老子重賞五十貫!」   「不要命的原地不動,要命跟我衝啊!」   投石機的威力極巨,這寨牆根本就是薄得像張紙,被轟開了一個一丈見方的大口子,泥砂中還帶了些血色,就連不管軍務的人都估計不用雲梯,步隊直接往上衝就行了。   只不過現在這真是混亂了敵人,也混亂了自己,打前鋒的幾支步隊沖得很亂,讓幾個老軍官連聲叫道:「穩住!穩住,千萬不要散了隊伍!」   正說著,程展的弓手一陣小跑,已經直衝到離寨牆只有數十步的地方,當即是舉弓拉弦,對準了寨牆上那密密麻麻的人頭就射。   寨牆只有零零散散的兩三張弓在朝下射,五百弓手的威力那豈是虛談,只不過半個天空都是箭矢飛過,幾個守兵就直接從寨牆摔了下來。   林雷天連聲叫道:「林家的生死存亡就看今天了,都給我頂住!頂住!守住了,每人都有重賞!重賞!」   就連林風奇都上了寨牆,他更是又竭聲又嘶啞地叫道:「有我沒他,有他沒我,想想村裡的婆娘孩子,還有自己的老母親,都給我拼了!」   只是寨牆上總體還是寂靜得很,很多士兵縮身在寨牆之後,躲避著箭矢,劃過長長弧形的箭羽雖然仍然威力十足,但是命中率卻不怎麼樣。卻也奪去幾十人的姓命。   攻方來得好快,那攻城錘、沖車都直逼寨腳之下,寨牆上零零星星扔下些火油、滾石、擂木,傷了好幾個人,但怎麼擋不住攻勢,接著就聽見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這寨牆又塌了,磚木帶著鮮血就往下洩。倒讓攻方付出不小的傷亡,只是現在寨牆已然又多好多大口子。   「全軍突擊!」不用看,幾個先鋒地頭目就竭力喊道:「全軍突擊!」   「全軍突擊!」後面的士兵也興奮起來:「全軍突擊!」   弓手也是竭力壓制寨牆上的敵軍,這片刻功夫又是一輪猛射,凡是敢於起身往下射箭、拋擲石塊、火油的敵軍,都送到閻王爺那報備了。   程展臉上浮現一絲微笑,但是他身旁的軍官卻是緊張萬分:「小心!還是把雲梯給我們備好!」   他們都是在播州攻過堅城的,知道打開了缺口僅僅只是第一步罷了,接下去還是才是真正玩命的時候。守軍會想辦法把缺口用磚石堵上,會死命地死守,即使衝上城頭。還會死命反擊。   城頭上的戰鬥才是最血腥,已方衝上去地少數人馬會立即陷入敵軍的重圍之中,所以他們已經做好死戰的準備:「讓第二隊準備,馬上準備衝上去接上去!」   他們甚至有這樣的打算。一對二的攻防,這些雜牌軍未必能沖得破,只是用來消耗守軍的戰力也是很好的,到時候自己再集結主力往上一衝,保證把這林家拿下來。   葉陳斌就看著無數的敵軍在那猛吼著,然後就從寨牆倒塌後形成的坡形高地上直接衝了上來。個個都是殺機騰騰。連眼睛都是紅地。不由整個人都往牆頭又縮了縮。   林雷天倒是硬漢子,他大聲吼叫道:「拼了!跟我上!」   他第一個就往下猛衝。身後跟著了十幾個死士,只是他們的行動並沒有太大作用,葉陳斌的頭縮得更緊,但這無助於改變他這一什人地惡劣情況,箭矢亂飛,強敵就在身上十幾步外,投石機又是一陣猛擊,在牆頭一陣亂轟,打死了好幾個人。   終於有人發聲了:「快跑啊!」   「快跑啊!」葉陳斌第一時間重複這個明智的主意:「快跑!」   在這一片刻之後,整個牆頭都是這樣的聲音:「快跑,快跑!咱們打不過他們!」   剛才還在緊張萬分的軍官們終於發現,那牆頭密密集集地兵力不見了,只剩下一小半人,這些人還有人大聲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原來不是是守軍非常沉穩,卻原來是被這架勢完全給嚇暈過去,這群鄉下土包子連句話都喊不出,完全就站在原地沒有動靜了。   林雷天一回頭,卻看到牆頭真正在那堅持的人也就剩下五六十人,多半是林姓的本家,還有林家死黨,身邊只剩下了七八個親信,那真正是悲痛莫命,只能猛吼一聲:「程展,我跟你拼了!」   只是他剛邁出兩步,就被對方的大隊人馬給淹沒了,對面的先鋒一看到他,眼都紅:「我殺的!我殺地!」   這可是林家地大頭目,多大地功勞啊,林雷天武功雖高,怎能抵擋得敵兵的攻勢,當即是連中數槍,鮮血噴湧,整個人就向後仰去。   只是這些立功心切地先鋒怎麼就會這麼善罷甘休,幾十個鐵槍頭就往林雷天的身體戳去,嘴裡還叫道:「是我殺的,是我殺的!別和我搶!」   就連後面跟上的士兵都不忘在林雷天身上捅上一刀一槍,以炫耀自己這一趟沒白來,而牆頭上督戰的林風奇只覺得萬念俱灰。   他的眼前,是兒孫俱死的場面,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本是人世間最大的悲觀,何況家破身滅的結局,他惡狠狠地詛咒道:「程展,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做鬼也不放你!費柱國會替我林家報仇的!」   而衝上去的步隊早就看到這白頭老翁,有人喊叫道:「這是林風奇!林風奇,殺了他有大功啊!」   林風奇!再看到是這麼一個白髮老翁,士兵們和軍官們的熱血又沸騰了,這是多大一件功勞啊!   只是他們沒衝到林風奇身邊,就   風奇一聲大吼:「程展。你會得報應的!」   接著林風奇眉頭一皺,拔劍護身的短刀就朝心頭一插,竭力發出一聲怒吼,接著就是一聲墜地巨響,這老賊渾身是血,眼見不活了。   「來!來!來!我為諸位慶功了!」   程展說是晚上在林家擺慶功宴,只是這一戰打得太順手了,改成午餐了。   實是太順手了。幾個頭目都用手抓起大碗,對著程展叫道:「將主!這仗痛快,實在是痛快啊!在下混了二十多年黑白兩道,也沒撈到這麼痛快的仗!光今天這一伏,什麼都不要,都值回票價了!」   那邊雜系人馬中領頭地袁夕也說道:「這仗實在痛快,將主,這財物您就隨意分配便是!」   這個上午打了兩仗,先把林家給滅掉了。林風奇雖然動員了一千三百男丁,還有六百健婦上牆駐守,而程展也根本沒用什麼計謀。可是輕輕鬆鬆就讓林家成為歷史。   林家戰死的男女統共有兩百三十多人,還有一百多人重傷,其餘都成了甕中之鱉,成了俘虜。而程展這一方總共才戰死了六人,負傷四十二個,傷員大多還是寨牆倒塌帶來的負作用。   至於收穫,那真是十分豐富,雖然林家把大部分資金都用來花在擴軍備戰上了,但畢竟經營多年。光是糧食就有三千石。金子二百多兩。銀子一千多兩,制錢二百餘貫。其餘大宗物資甚多,價值不下三四萬貫,此外還有近千可以任意征發的壯丁。   至於林家的頭腦,只跑了劉許利和林許國這兩兄弟,還有小貓三兩隻,現下已經派人前去斬草除根了。   把林家滅掉之後,接下去居然還有餘瑕,除了林家已滅,六家聯盟不是還有五家!   就這點功夫,也不用程展派馬隊、弓兵支援,幾個沒打下戰的雜系隊伍就主動請戰,輕輕鬆鬆地把林家附近的王家給滅掉了。   這王家實力原本就甚弱,不過幾百佃客,臨時才拼湊出一百男丁抵擋,怎敵得過這些殺紅眼的瘋子,還好一見情況不對,就跪在地上投降了,前去開寨子地隊伍才傷了兩人。   領隊的袁夕很是用心,王家雖然實力不強,卻頗為富庶,幾代死命地積攢財產,他趕緊把幾件紅貨都給押來由程展分配。   只是程展看中意的是可不止是這些東西,他致完詞,就指著林家村說道:「諸位,看這林家村如何?」   「好!甚好!」袁夕不知道程展有什麼用意,只能順著程展的意思:「將主?」   程展笑道:「沒錯,只可惜落到這幫狼子之手了!」   袁夕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將主,您是說這田產地產也算戰利品?」   他這麼一說,眾人的心都熱了。   他們在竟陵,都只能算二三流人物,至少只能算是一流中的二流人物,財不大氣不粗,對於土地田產最是渴望不過,晚上做夢都想為自己家裡再置辦幾十畝田產。   而這個林家,大小房屋好幾百間,田產兩千數畝,山地數千畝,如果按程展事先的約定,拿出七成分配,那豈不是每人至少分到十數畝了?或是立有戰功的,保不定還能多到十幾間大房子,上百畝上好的水田。   程展真是通情達理地人:「我想了想,我舉義起事,錢糧物資總有些欠缺,而我沈家倒不缺田地房屋,所以想同諸位打個商量,田土諸位多分些,錢糧物資在下多分些,不知諸位可否願意!」   願意!一萬個願意,這林家多好的田地啊!   這些土財主幾乎就要當場喊出來了,他們硬是控制住激動的心情:「一切都聽將主吩咐!」   「好!」程展笑道:「快把馨雨和司馬瓊兩位夫人請來,現在我們就定地契!」   當初為了白家侵佔沈家田地地事情,這兩位夫人也曾跑過郡府查閱檔案,結果發現六家聯盟把萬畝田地寄在沈家的情況,程展藉機霸佔了這些田地,他當時的殺手鑭便是檢地時的地契、地界圖等諸多材料。   現在司馬瓊手上這些材料一應俱全,程展就很大方地說道:「這些田產、房子,大夥兒按戰功大小分了吧!」   至於怎麼一個分法,司馬瓊自己有一套方法,她是專業人士,再參照這一役地表現先折算成金銀,然後再換算成土地,分別分配。   竟陵雖然是邊郡,這地價卻是不低,很多頭目發現自己只是趕個場,連刀都沒動一下,已然有價值過百貫的田產入袋了,至於那些真正上陣搏殺,死傷過弟兄的人,那更是誇張了。   上百畝的田土,好幾間大房子,若是沒有手下的弟兄,恐怕就可以安安穩穩地做一個富家翁,只是有這麼多牽掛,想安安穩穩做一個富家翁,卻是不大現實的事情。   不過一想到這麼多地收穫,更是堅定他們拚命地念頭,何況程展若是失敗了,這些田產也只能歸公了,所以也只能一條道走到底了。   至於剩下地田產,程展也沒有落自己口袋,他朝司馬瓊吩咐道:「都給這次戰死的幾位義士家裡留著!」   他知道自己家中本是大富大貴之家,這些年南北轉戰更是收穫無數,家中至少有兩三百萬貫錢可供自己起兵,只是這起兵本來就是普天下最費錢地玩意,一開戰更是流水般的花出去,能省得一分更省得一份。   正當一群人忙碌不已的時候,就聽得有人大聲急報:「將主,有隊伍朝家裡開過來,看架式是要攻打攻打我們沈家了!」 正文 二百四十二章 偷襲   當一群人忙碌不已的時候,就聽得有人大聲急報:「伍朝家裡開過來,看架式是要攻打攻打我們沈家了!」   這上上下下都是一片驚惶不定,相互小聲議論著:「莫不是陽澤海帶州郡兵殺過來了?」   「這來得也太快了吧!」   「是啊,不可能是陽澤海的人馬吧!從郡城到這,平常得三天才到,急行軍也得一日半!」   「陽澤海沒這大膽子吧?」   「就是就是,憑借他那點州郡兵,哪夠將主的大兵一掃!」   「將主,就讓我善太平再做一次先鋒吧!」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可總是有些擔心,陽澤海有三千州郡兵,到時候還可以裹脅些豪強的私兵部曲,拼湊個四五千人應當是不成問題,不可小視啊。   李縱雲更是第一個跳出來說道:「將主,我是馬隊,速度最快,讓我帶隊馬上回援吧!」   程展卻是從容得很:「怕什麼!天塌不下來,不要杞人憂天了!」   他朝下面那個請戰心切的胖子笑了笑:「該拿的封賞還沒拿,怎麼就這著急了!我忘不了諸位的功勞!」   他加大了聲音:「你是善太平吧!我記得你,這一次你是先登第一!」   那個胖子臉上象喝兩斤烈酒一般,一下子就變成活關公:「屬下正是善太平!」   程展大聲向眾人宣示善太平地功勞:「你的隊伍這一役打仗奮勇。你更是第一個率先登上寨牆,領隊斬級二十六首,這些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謝將主!咱們還是先回去救援!」善太平倒還分得楚輕重:「這些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獎罰是軍中第一樁大事!」程展拍著善太平的肩膀正聲說道:「我絕對不會虧待了兄弟們,你便是我軍中的幢主了!阿瓊!」   他轉身向司馬瓊嚷了一聲,司馬瓊問道:「知道了。我這寫委任狀!」   她拿起毛筆。然後找出事先準備好的委任狀,運筆如飛。就把這善太平的委任狀給填好了,然後程展拿出自己地印章和印泥,就在這委任狀蓋上「都督中外諸軍事程」地紅印。   善太平拿過這委任狀,那當真是樂得合不攏嘴了,連聲道:「謝過將主!謝過將主!屬下願誓死追隨!」   至於其餘的雜系將領,那更是暗流口水,就連袁夕也暗叫「這一回要混個真軍主了」。這善太平地底細,他們可清楚著。   這傢伙連個小地主都不是,只是山上落草的一個草寇頭目而已。平時手下也就是二三十人,這一次剛好有一筆大買賣要做,臨時聚集百來個流寇,結果買賣還沒開張,倒是看到沈家起點了烽火,他連肉票都不要了,就急沖沖地趕過來搏個功名。   哪料想。就這麼一衝鋒。竟讓他搏了一個幢主。而且程展還一邊拍著他的肩膀一邊說道:「人馬不夠吧?我替你補齊十隊人,兵器也在沈家備齊了!」   那善太平是感激得五體投地。他連聲說道:「謝過將主。屬下這帶隊殺回沈家,一定要報答將主的大恩大德!」   程展仍是慢條斯理地說道:「不著急!不著急,我這裡還有十個隊主要任命的!」   只是下面的雜系將領不幹了:「將主。等殺敗了這些偷襲的賊兵再說吧!」   十個隊主啊!許多人在心底估計著這其中有沒有自己,特別是那些攻襲沈家時撈到一些小功勞,又覺得稍稍不夠格地人那是真著急了:「拼了,怎麼也要撈到一個隊主幹干!」   他們湧到程展的面前說道:「願為將主效死!請將主下令吧!」   軍心可用,程展不好讓眾將士們的心都冷,當即下令道:「那好!馬步一齊推進。讓這幫賊子嘗嘗我們地厲害!」   原本大軍開拔。是頗費心力的。特別是這種臨時混編起來的部隊,只是現下大夥兒都是回援心切。倒也是頗有章程,仍舊是馬隊兩側和最前方展開,雜系軍走在前方,程展率主力跟進。   程展騎在馬上,對著身邊的司馬瓊說道:「不急!不急,咱們得先穩住了!」   司馬瓊倒是有些心急了:「家裡遇襲了,你怎麼不著急!」   程展很從容地說道:「為夫自有妙算!」   和司馬瓊並騎一馬的馨雨倒是笑了出來,輕輕在司馬瓊耳邊說道:「家裡有的是兵,怕什麼!」   沒錯,程展怕什麼啊!   程家軍不但是竟陵第一強兵,也是整個竟陵實力最強的部隊,遇到誰都不怕!   特別是平播之後,預定程展要升征南將軍,實力要擴到六七個軍,而原本不過是一兩軍地兵力,即使加上茅方和鄭勇鋒、白斯文地這三幢,也不夠六七個軍,沈知慧也不願意讓鄭勇鋒這幫人佔了便宜去,便大張擴張隊伍,為將來地擴編預作準備。   今天程展雖然帶了三千多本隊出來,但是茅方、鄭勇鋒、白斯文(他雖無幢主的名義,倒也有一幢地實力)就佔了千人之多,真正地程軍不過二千出頭,而在沈家附近的幾個村子,都駐滿了兵。   整整四千五百人,雖然新兵居多,即使是襄陽六軍這樣的強兵,也別想短時間拿下來,所以程展才會穩坐鉤魚台。   沈家村。   幾個親兵向沈知慧大聲回報:「夫人,都準備好了!投石機也架了好了,弓兵已經都上牆了!」   沈知慧點點頭道:「都給我用心守著!等家主回來,人人都有重賞!」   自打聞香教圍攻沈家村之後。沈家村對於防務就特別重視,那寨牆修得又高又厚,差一點就趕上縣城城牆了,附近幾十個村子,也都是沈家地地盤了,現在各自也駐守程家軍。少則一隊。多則半幢。   沈家村內則有著一千程家軍,外加一千五百的部曲私兵。再加上那寨牆和守城器械,足以堅守了。   只是那些軍官卻不樂意了:「我們不守   不願意了!」   「為何?」沈知慧見過大場面:「怎麼回事?」   地位最高的霍虯連聲說道:「夫人,你瞧,就這麼點雜兵,我們一個衝鋒就把他們給撲跨了!」   「就是!就是!這麼點兵力。就想打我們沈家地主意,想得也太美了!」   沈家村的對面平原,聚集了百多個土匪,服裝混雜,器械不精,只有幾個頭目才配了件好兵器,現下卻是得意洋洋朝著沈家這邊殺過來了,雖有幾分兇惡之相,但這些軍官卻不樂意。   —   「我們在竟陵血鬥數萬教匪,在安陸、隨郡、江陵獲屢大捷。征播之役更是首功第一,擊敗過無數強敵,如果被這些匪賊就嚇得據守不出。那有什麼臉面去見將主了!」   還是那百來個土匪,現在離沈家村已然不遠了,沈知慧也拿不定主意,只是這些軍官的意見很快就分化了。   「就這點兵力也來攻我們沈家,怎麼都透著點邪氣!」   「這一定是誘擊之策!沒錯,這一定是誘擊之策!」   沈知慧也覺得差不多。沈家村再弱。也不是百來個土匪可以打主意地。也點點頭道:「先把村子守好了!」   「不好!已經有馬隊衝出去了!」   看著前隊按照按定計劃誘敵,耿殿臣得意洋洋。   他笑得很燦爛。對著手下的幾個頭目說道:「我這個辦法不錯吧!」   「不錯!不,是太妙了!一看到這沈家就在我們面前,我的骨頭都軟了!」   是啊,整個竟陵最有油水的目標就暴露在耿殿臣的面前。   虎嘴寨也是整個竟陵一流的豪強了,耿殿臣的父親甚至做過竟陵郡的功曹,那是響噹噹地大人物啊!   而虎嘴寨也是號稱能隨時號召集起上千男女的大地主了,別的不說,光是土地就有好幾千畝了,耿殿臣作為耿家家主,也曾得意過,自豪過。   可是和沈家比,耿家連給沈家提鞋都不配,光是沈家在竟陵的土地就有三四萬多畝,此外在安陸還有無數田土,而眼前的沈家村更讓耿殿臣眼紅。   沈家村雖然是個「村」,可就像石家莊不是個莊子一樣,這沈家村早就擺脫了「村子」的範疇,比普通的小集鎮還要繁華些,大房子蓋了無數,光店舖就有三條街了。   耿殿臣也不知道其中到底積聚了多少財富,他只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老子發了!老子要發了!」   他原本是打定斬草除根的打算,程展可是清楚自己弒弟的秘密,雖然像他這般人物心狠手辣,但有把柄落在旁人之手,總覺得有些不暢快,只是遠遠看過了幾次沈家的光景之後,他立即改變了主意。   這是上天恩賜地禮物啊!   他回過頭來,對著幾個心神有點不寧的下屬說道:「別著急,魚是會遲早上鉤的!」   那幾個軍官卻是有點著急了:「時不待我,萬一程展殺回來怎麼辦?」   耿殿臣笑了:「聽到沒有,林家連聲音都沒了!那說明什麼!」   他笑得很開心:「程展地攻勢受挫了,而且不是普通的小挫,是大挫!」   他自信滿滿:「想想林家,那也是有上千私兵的豪強,再加上其餘幾家聯起手來,豈是程展想開寨子就開寨子的,現在肯定是頓兵城下,進退兩難,他們一退,六家聯盟就會殺出來斷他們的後路!」   「說得好!」   「家主這話在理!」   耿家這些頭目一下子就有了信心了,他們說道:「早上我們斥候探得清清楚楚,程展把主力都帶去攻打林家了,倒是浩浩蕩蕩,至少有三千人,那是程展的全部本錢!」   「對!」耿殿臣讚了一句:「說得很好,可現在沈家有多少,頂多就是一兩百兵丁,再加上四五百個多臨時召集地農民,可我們地實力多強啊!」   這話一出,這些頭目都笑了:「是啊!我們實力從來沒有現在這麼強大過!」   說話地這個頭目現寶一樣地說道:「光是我們耿家就出動了四百名士兵,都是我們家的強兵,此外還召集了五百名桿子一共行事!」   「我們耿家從來擁有沒有過這麼強地實力啊!」   他們相互炫耀著:「而且我們這一次我們不是是數量上強大,質量也從來沒有這麼強大過!」   他們相互誇耀著自己身上的裝備:「光是全身的大鎧就有十五領,半身皮鎧五十領,騎兵二十五騎!這都是家主的功勞啊!」   耿殿臣得意洋洋,他這年來經營耿家,倒還真積攢下不少本錢了,只要今天開了沈家,那豈不是整個竟陵第一的耿家了:「沒錯,大夥兒今天賣力點!對了,老六,你請的那三百桿子到了沒有?說不定關健時候還得用上他們!」   那人笑著答道:「家主放心吧!人家對沈家也眼紅了很久了,而且和我又是這麼多的交情,放心吧,報信的人說馬上就到,最多一個時辰就能趕來了!」   耿殿臣一拍手:「等不及他們,如果村裡的守軍再不上當,我們就衝出去!我不信憑借我們九百大兵,還攻不破這只有百八十人據守的沈家!」   可沈家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只看到報信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往林家那邊跑去,耿殿臣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被消磨盡了,當即一揮手道:「強攻吧!梯子都準備好吧?」   「準備好!」   耿殿臣交代一句:「別看他們有投石機,可沒人操作,還是廢物一堆,都給我賣力點!」   就說著,他身邊有人樂了:「沈家的小狗們上當了,衝出來了,弟兄們,殺啊!」   只是他們才衝出三四步,又轉身退回去了。   衝出來的是馬隊,整整兩百名的鐵甲重騎,後面還跟著整整三百輕騎! 正文 二百四十三章 降兵   出來的是馬隊,整整兩百名的鐵甲重騎,後面還跟著騎!   耿家上上下下看得口瞪目呆,完全沒反應過來。   五百個騎兵是什麼概念?   光是這戰馬的價值就超過了耿家的全部財產,何況是其中還有兩百個具裝鐵騎。   這等人馬俱披鐵鎧的重騎兵,整個荊州也不過是兩三千人罷了,在任何一個將軍手上,都是最後關頭才使用的決定性力量。   在這種鄉下火並使用這種重騎兵,等於是在黑社會槍戰中一方突然使用原子彈,只見得那在前方負責誘敵的一百多頭土匪腿肚子直哆嗦,整個人擅抖個不停,好不容易發出個聲音,卻是有人嚇得連兵器都扔在地上了。   只是這一聲倒給他們提了個醒,當即是撒腿就跑,人家的重騎兵一個回合就能把他們給全滅了。   無數的重騎兵啊,全是重騎兵啊!   雖然說沈家把後面的三百名騎兵定義為輕騎兵,可是比起耿家帶來的那二十五個騎兵,那確確實實是重騎了,而且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重騎兵了。   只是他們跑得最快,怎麼又跑得過騎兵的奔騰,才片刻功夫,這百多人就被飛馳而過的馬隊就踐踏了一番,就只見呼嘯著奔騰而來的馬隊,個個殺氣騰騰,這百多個土匪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耿殿臣這才反應過來,他大聲叫道:「死守!死守!我們還有援軍,還有很強的援軍!」   只是他的部下卻是完全無心應戰,平原地形一馬平川,騎兵就在眼前。已方完全不備。順順利利地發起了乘騎衝鋒,更要命的是對方的騎兵看起來比自己地步隊還要多得多。   遇到這種情況,哪怕是大周朝最精銳地步隊都要跨了,何況是這些鄉下私兵和桿子拼湊起來的隊伍,他們被馬隊的衝鋒震憾只會大聲叫道:「怎麼辦!怎麼辦!」   眼見著馬隊就要奔騰而來,耿殿臣倒有幾分機智,他朝著大聲叫道:「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兄弟我是……」   只是這等手段,拿來對付別軍尚可,對付程家軍卻是毫無效果。只看到過百鐵騎呼嘯而至,鐵槍疾刺。耿殿臣渾身都是槍眼,還被巨大的衝力向後撞飛了五六步,馬隊連停都不停,就朝著耿家軍的後隊殺去。   只見戰馬踐踏而過,耿殿臣連摻呼聲都沒發出一句。就被奔馳而來的鐵騎給蹂躪一回了,馬隊繼續衝鋒,如入無人之境,在耿家軍當中沖了兩個來回。   耿家軍原本七八百人的大隊伍,現在到處是支離破碎,頭目和士兵們都是面無人色,聽得馬隊叫道:「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他們當即就服服帖帖地跪在地上,把兵器都扔了,雙手抱住了頭。手抖動個不停。只敢從指縫偷偷地注視著這些該死的殺神。   縱便有幾個忠於耿家的亡命之徒。倒也忠心,會合那二十五個騎兵最後沖了一波。只是遇到重騎兵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被殺得連完整的屍體都沒剩下一具。   施策是個響噹噹地人物,至少在他自己眼裡,在竟陵郡的桿子眼裡,他都應當是個響噹噹地人物。   他武功本身也高,又是全荊州出名的亡命之徒,手下至少有過百條人命,桿子裡有六七十名核心戰力,甚至還有十數名騎兵和小半隊弓兵,平時能聚集起二三百桿子橫行不法。   憑借這些實力,他也在荊州境內橫行數年,膽子越來越大,就連會合耿家攻擊沈家這種買賣都敢接,他興沖沖地說道:「好!好買賣啊!開了沈家,咱們的隊伍又能擴大了,快走快走了!」   他催促著手下的弟兄們加速前進,一定要按預定的時間趕到沈家去,否則耿殿臣先把沈家給開了,他們這伙弟兄可就什麼也撈不到了。   只是他現在寧願自己不要走得這麼快,眼前這簡單是一場惡夢了。   當他們剛轉過一個小山頭,剛好就把這場惡夢看得清清楚楚。   耿殿臣地隊伍倒也不賴,居然有千把人,這是施策的第一個念頭,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沈家的馬隊呼嘯著殺了出來,他就看到不計其數的騎隊朝著耿家軍衝過來了,然後是血肉橫飛的場面,無數的士兵甚至連一點抵抗都沒做出來,就成為馬蹄下的泥土了。   這不是戰鬥,這是徹底的屠殺!   這些土匪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特別是那些核心戰力,人人手上都有人命,可到了現在這一刻,都是連抬頭地勇氣都沒有。   他們地耳中迴盪著萬馬奔騰地聲音,長槍刺入人體那絕望的聲音,還有求饒聲、痛呼聲,這簡單就是一個人間地獄啊!   不,這根本就是一個人間地獄啊!   施策以為自己是個亡命之徒,從來不知道怕死是什麼東西,可是看著眼前這情形,牙齒哆嗦個不停,整個人就想轉身跑路,可是連這步子都邁不出去。   「你是怎麼了?」他在心底說道:「你可是整個荊州響噹噹地大盜啊!」   可是施策一輩子見過的血腥場面,不如現下這一幕屠殺來得多,他連拿著兵器的手都晃動個不停,幾個屬下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大聲叫道:「撤吧!當家!」   「快撤吧!咱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趁著耿家還能擋一陣子,我們先撤!」   但是他們連逃跑的膽量都沒有了,在那裡等著施策的命令,施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下身已經是濕了一片。   這個以悍名名動大半個荊州的大盜,居然被這戰鬥場面嚇得尿褲子了。   只是所有的大小土匪們,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們隨時就準備逃跑了,他們就等著大當家的命令。   施策看著這場血腥的屠殺。只覺得一陣噁心。欲吐不止,卻也知   地責任,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好!都跟著我   幾百個土匪就等施策地一聲命令,那前方程軍已經把耿家軍收拾乾淨了,就準備朝著這邊衝過來,而且沈家村又衝出了無數裝備豪華到渣的步隊了。   施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就在山頭一扎馬步,然後雙腳輕輕朝下,雙手平舉,然後大聲叫道:「咱們準備的最後殺手鑭使出來!」   一面白旗在他身側打了出來。跪在地上,雙手舉起的施策叫道:「不要動。都不要動,保持現在這個形態!」   他已經被眼前的這個場面給打暈過去了,二百一百多個土匪也學著他的模樣,跪在地上,雙方舉起。眼睛裡的淚水像水滴一樣湧了出來,卻不敢有任何的動靜。   這其中悍匪不在少數,但是既然士氣全無,就人人束手就擒,沒有一個有反抗的勇氣。   施策心頭已經轉過無數個念頭:「幸虧我婆娘精明,替我趕製了這面白旗,恐怕今天就死無全屍!不過這沈家也太猛了!」   「將主!已然無事了,來犯之賊全數殲滅,還抓了五百多民夫!」   程展趕到沈家村的事情,馬隊已經把戰場打掃乾淨了:「殺了六百賊子。再輕鬆不過了。咱們地騎兵一個都沒死。就是有三人負傷了!」   幾個留守的騎兵軍官眉色飛揚:「將主,您不是急需夫子嗎?這可是最好地壯勞力了!而且還不要工錢。給碗飯吃便了!」   是啊,這何止是夫子,在荊州的雜系軍隊裡,這已經是二流部隊的一流隊伍了,其中還有不少亡命之徒,只是現下都老老實實服服帖帖地那裡挨訓。   程展點點頭,他稍加詢問就知道:「原來是虎嘴寨!這樣也好!」   他說得輕輕鬆鬆,可是他手下的雜系軍官們卻是人人震動。   這虎嘴寨在竟陵也是響噹噹的旗號,而且現場他們也去看過了,好幾百具屍體,而且多數是被亂馬踩死地,真正戰死也不過是幾十人而已。   至於施策這個悍匪,現在他正在向著幾個騎兵軍官爭取著最後的福利:「幾位大哥,我好歹也是統領幾百人的頭目,給個面子成不!」   那些騎兵軍官都笑了:「就憑你!我們馬隊一個衝鋒就把你們全打跨了,你老老實實呆著,說不定我們將主心情好,會封你一個輸卒什長的職務!」   他以後只能老老實實地去幹夫子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再看看那個剛升幢主的善太平,不過就這麼個小土匪頭子,現在穿了件皮鎧,得意洋洋,人模狗樣,就差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這都是一念之差啊!   他們也只有一個念頭,眼前機會難得,得抓緊了,程展在那笑了笑:「大夥兒都有心了!有心了!」   他揮著手說道:「原本要提十個隊主、隊副,可是現在諸位這麼有心,兄弟我也不好意思!」   他笑著說道:「那便提一個幢副,十五個隊主、隊副!」   他基本是按照實力和戰力來提的,把這些雜系隊伍進行編並,但畢竟雜亂無章,像有些隊主,手下倒有七八十人,有些隊主,卻只有三十多人,但又不好分割。   這些隊伍,都是他們手心肉,私家財產,即使是程展也只能盡量在保持建制的條件下進行分割,只有一些隻身或數人來投的隊伍倒是自願編並到大隊裡雲。   不過這兩三千人的雜系隊伍倒是被他拆得七零八落,即使是首封幢主地善太平,也奉命率他地一幢人奉命聽史景思命令。   雖然都是幢主,可是善太平也知道,幢主和幢主之間是不一樣,這位解思索可是從龍老人,原本就準備提軍主地。   至於善太平的一幢人,除了自己地少量老隊伍之外,尚有程展調來的程軍老軍兩隊,其餘都是新投的雜軍。   原本以程展的想法,這十五個隊主、隊副,外加一個幢主幢副,足以暫時應付這兩三千多雜兵了。   畢竟他們新進來投,這軍職不能授得太高,而且授得太濫,這些雜軍頭目不容易滿足,現在他們得了一個隊副便已是興高采烈,若得隊主之職,那便是樂得太睡不覺了。   只是程展卻沒想到,這來投的各方義士源源不斷,這一整日,沈家竟又是多出了一千人,現在尚有二十多枝人馬尚得得封,正摩拳擦掌,等著程展一聲命令。   至於已封諸幢主,那又有自己的想法,人人都想著再進一步,而且程展也在檢點實力之後,發給兵器、器械、衣甲。   雖然只是程家軍換下的舊貨,而且不是全額發放,只按實力數發三成,卻足以讓他們心滿意足,覺得自己的戰力突飛猛進。   至於糧餉,按程展承諾,也由他來發放,本月按天數實計,到下月初一併發放,各隊若一時難以周轉,可至司馬瓊處暫借。   可大夥兒都很有骨氣,寧可本月先擠一擠,反正現在隊伍就屯在沈家附近的幾十個村子,沈家也很大家,殺豬宰羊,又送來成包成包的大米,招待豐盛得很。   程展為求將士用命,倒也是大方得很,今天從林家拉來了百來只牲口,除了牛、驢之類的畜力不殺,其餘的牲口都用來執行各方義士。   他對著司馬瓊說道:「雖然戰力不強,但有他們投效,我沈家如虎添翼,我想陽澤海的郡兵不在話下吧!」   正說著,那邊已經有人急報:「將主,那邊有人從郡城趕來,說是有陽太守和郡兵的最新消息!」   程展點點頭,當即有人把這報訊的人引了進來,那人一進門就朝司馬瓊施了個大禮,程展卻是驚呼一聲:「怎麼是你?」 正文 二百四十四章 博浪之椎,止於一擊   展點點頭,當即有人把這報訊的人引了進來,那人一馬瓊施了個大禮,程展卻是驚呼一聲:「怎麼是你?」   這個臉色堅毅的男子,一身的塵土,正是竟陵郡決曹司徒玉明,那個當初攪了程展和沈知慧的婚禮的人,他目光炯炯,根本無懼於程展。   這個人以剛正無私聞名全郡,但仕途卻不怎麼順利,只是憑借攀上了司馬瓊這層關係才得以出任決曹。   沈知慧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心裡微怒:「你還有膽到沈家來!」   只是他又朝沈知慧施了一個大禮:「當初錯怪了沈夫人,是玉明錯了!」   他很強硬,但是在某些時候也知道自己應當做些什麼:「陽澤海今晨已率郡兵一千五百出城了!」   程展小吃了一驚,他倒沒想到陽澤海竟然有這等勇氣,語氣不由有點急了:「就只有郡兵?」   「只有郡兵!為求神速,他緊急召集了一千五百郡兵,負一日之糧疾奔而來了!」司徒玉明的聲音很堅定:「但是除了郡兵之外,司徒玉明尚有最後的殺手鑭!」   「殺手鑭?」程展當即有興趣:「他請來了援兵!」   「沒錯!一幢步隊,整整五百人,是他專門從費立國費柱國那借的強兵,都是身經百戰的老營,兩部合計二千人!這個訊息,相信竟陵郡內除了我和極少數人外,沒有人知道!」   司徒玉明說完這段話,又多說了一句:「我來報訊,不是為什麼富貴,是為了司馬小姐的知遇之恩!」   司馬瓊點點頭,她柔聲說道:「今日之恩,必不相負!」   程展也說道:「司徒決曹,程某謝過了!」   司徒玉明話不多。但都是一針見血:「現在郡城空虛,除去本郡各家的私兵部曲,不過百數十人而已!陽澤海此來神速,只求一擊致命,故整隊輕裝疾行,明日便可到了!只是他的隊伍剛出郡城,我便輕騎抄路前來報訊!」   沈知慧這也站了起來。她以大婦的風範給司徒玉明給司徒玉明施了一個大禮:「都是知慧錯怪了決曹的一片公心了!」   「不必了!」司徒玉明一抬手:「君恩深重,玉明不敢相忘。但司馬小姐的知遇之恩,玉明亦不敢相忘。不多言了,玉明這就回竟陵郡城!」   程展趕緊拉住了他的手,司馬瓊也在一旁勸道:「玉明,你我相識數年,何必這般見外,今日一役。我家夫君已盡殲林家了,明日再一戰而勝。竟陵便是全入義師之手了,以玉明才具。何不暫時屈身軍中!」   司徒玉明還沒說話。那外面又有親兵報訊:「將主,大少爺來了!」   他所說地「大少爺」。正是程展的兄長程宇,他全身是汗,還沒進門,就大聲嚷道:「阿展,你惹了好大禍事啊!」   他也是竟陵郡府的小官吏,原本職位就比不得司徒玉明,在陽澤海手下也不得重用,因此他一臉怨氣:「展弟,你看看你!原本好生生的基業,被你折騰成什麼樣子!陽澤海已經率領大兵出城了!」   只是到了現在,他才看到司徒玉明,滿臉詫異地問道:「司徒決曹?」   司徒玉明毫無表情地說道:「程公子已然知曉了!」   程宇反應倒也很快:「莫不成真有勝算?展弟,林家可曾拿下了?」   程展立即給程宇打氣:「阿哥,林家早上就被我領兵拿下了!」   「好好好!」程宇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有勇氣:「那就好!那就好!陽澤海只帶了一千五百郡兵!」   司徒玉明插了一句:「程公子也已然知曉了!我這就回竟陵城去,去迎接程公子領義兵入城!」   他又朝司馬玉瓊施了一個大禮:「我若能迎義師入城,可否有屈身貴軍之機?」   程展當即一拍手:「諾!」   等送走了司徒玉明,程宇當即手腳並用地問道:「阿展,你當真已經滅了林家?」   程展當即回道:「阿哥,咱們是自家兄弟啊!林家我一個衝鋒就拿下了,輕輕鬆鬆,才死了六個人!」   程宇興高采烈:「那便好那便好!我們家裡人都好,憑借咱們這些年的經營,陽澤海雖然下手很快,可是在城內躲上幾天卻是不成問題的!我來的時候,父親說了,他說他信得過展弟,知道展弟一定會贏得這一役,他已然在城內做好了萬全準備!」   他加大了聲音:「就等著展弟回郡城了!」   「好!」程展也施了一個大禮:「多謝兄長了!」   他大聲道:「通知各部,偽太守陽澤海已經於今晨出城了,估計明日上午即可抵達,只有郡兵千五百數,全數輕裝!」   他沒有說明陽澤海手上還有五百費立國那借來地步隊,那恐怕會影響雜系軍的士氣,何況陽澤海手上有五百步隊,自己手上可不止五千精兵。   他大聲道:「吾等今夜多派偵哨,務求萬無一失,明日三更起床用飯,四更整隊出發,力求一舉破此賊軍!」   現在在程軍地眼裡,他們是正義之師、勝利之師,而陽澤海因為處於劣勢,已經從官軍淪落成了賊軍。   天剛濛濛亮。   程展和陸子雲的馬隊正緩緩前行,等待著前方地消息。   「賊軍已進至四方原,全系步隊,騎兵不過百名!」   一聽到這個消息,那些雜系軍頭們又興奮起來了,自己的將主是什麼人啊!   是一次性可以出動近千馬隊的強人啊,而且這馬隊中還有數百具裝鐵騎,而且他們對自己也很有信心。   今天程展可謂是傾巢出動,沈家只留了數百人留守,在這種情況下,程展的部隊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萬人。   在竟陵最近幾十年的歷史裡,竟陵本   出用萬人地紀錄這還是第一次,這次旁系軍頭興奮地色:「咱們可有萬人之眾啊!萬人啊!」   不多時,雙方就發生了接陣。   「報將主,善太平幢主的步軍已然和賊軍前鋒相逢。善幢主奮不顧身,領軍衝殺,身負數創,猶自猛衝,已將賊軍前鋒擊潰!」   「報將主,善幢主派人回報,大破賊軍前鋒一幢。斬級十六首,俘賊三人!」   程展心中雪亮。善太平擊破很顯然是陽澤軍地步隊一隊或二隊,否則五百之眾。決不會殺敵不過二十已然潰退,只是士氣甚佳,甚至先於馬隊接陣,程展喜道:「好!告訴善幢主,我希望他今天還是首功第一!」   「報將主,李縱雲幢主的馬隊已經衝入敵軍之中。與敵大兵衝殺在一塊!」   「報將主,袁夕袁軍副地步隊已經緊隨馬隊殺入敵中!」   「報將主!諸軍奮勇。一同隨馬隊殺入敵軍!」   「報將主!季退思請令出戰!」   「報將主!鄧肯回報,已獲小捷!」   「報將主!我馬步軍奮勇衝殺。將敵一舉擊潰。大獲全勝!」   形勢當真是一片大好,以一萬對兩千。而且已方在素質上還佔了大便宜,那便是平推都能把對方給推死了!   程展得意洋洋,雙手用力一揮:「命令諸軍,全軍突擊!」   「將主有令,全軍突擊!」   「將主有令,全軍突擊!」   伴隨著騎手大聲地呼喊,還有旗號的揮動,進軍鼓響了起來,整個部隊都沸騰了!   程展看著遠處地廝殺,嘴角浮現了一絲得意:「陽澤海,你今日敗於我手了!」   只是才過了一刻鐘,前方就傳來了壞消息,程展不由眉毛緊鎖起來。   接著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程展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終於他大聲訊問道:「這還是我的部隊嗎?」   陸子雲當即說道:「將主,這一戰我們又不是失利了!」   只是程展很快把火洩在李縱雲的身上:「馬隊都沒追上逃跑地步兵,他李縱雲是吃乾飯的?」   陸子雲是李縱雲推薦給程展地人,只是人總是會有私心的,特別是現在李縱雲是明顯犯了方向性錯誤地時候,陸子雲當即接嘴道:「估計是李幢主有顧忌了!」   程展冷冷地說道:「別的部隊沒追上也罷了,可馬隊就不應當了!陸子雲!」   「屬下在!」   「你率馬隊前去追擊,切不可讓賊軍竄回郡城!」   實際程展並不用這麼生氣,在這種大會戰當中,總是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而且程家軍的戰果很不壞了。   陽澤海帶來了的一千五百郡兵,現在只剩下一千人不到了,他們和程家軍很是激鬥了幾回,只是程家軍在兵力的優勢實在太大了,往往是一個步隊剛衝上去,就被幾十倍地對手給打跨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沒想到陽澤海這麼油滑,一看到程家軍這麼強大,甚至還有李縱雲地馬隊,陽澤海當即是領兵撤退,並以半幢郡兵斷後。   這半幢郡兵固然是全軍盡沒,可也為陽澤海的撤退贏得了時機。   那個費立國派來地幢主就對陽澤海讚了一聲:「果然是員老將!今日若不是陽太守,我們就得全軍盡沒了!」   陽澤海卻是苦笑一聲:「實在是沒想到賊軍竟如此勢大!」   那幢主卻道:「光是今日這一退兵,凡足見太守統兵之高明了!只是可惜貴部斷後地那些兄弟了!」   陽澤海也是心痛不已,這些隊伍都是他的子弟兵,雖然新兵甚多,可是在老軍官地帶領下,表現得卻是很頑強,但唯一的問題便是敵人實在太強大了。   「敵勢太強!澤海對不起他們啊!」   那幢主也應道:「今天我是客軍,應當由我部來斷後方是!」   陽澤海搖搖頭道:「貴部是我借自費柱國處,自當完完整整地歸還給費柱國,只是恐怕守城之役,還要借重貴幢了!」   幢主讚道:「到現在才知陽太守的高風亮節,我們是不是殺個回馬槍,截擊下追擊的小股敵軍!」   陽澤海搖搖頭道:「博浪之椎,止於一擊!今日是我大意,大意了,令貴幢也折騰了數十將士!」   那幢主卻說道:「何必這般客氣,我們受此挫敗,賊勢必將大張,但我們實力猶存,尚可退守郡城!」   陽澤海不是無能之輩,他當即扳著手指算了算:「退回郡城之後,尚可動員四千丁壯,除此之外,郡兵分散各地足有千五之數,再加上費柱國預定給我的一幢援兵!」   幢主的信心又強了許多:「好!勢賊雖強,但眾不過萬人,我軍尚有六七千人,足以守城了!」   程展得到的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別看陽澤海的部眾足足疾行了一天半夜,但是亡命之時又是一路狂奔,各部追之不及,偏生李縱雲的馬隊又追錯了方向。   若是讓陽澤海退入郡城,恐怕會又生無數波折!   正在這時候,他偏生又得到了一個壞訊:「將主!六家聯盟的劉家率人朝我們莊子過來了!」   程展不由一急,原以為平了林家,六家聯盟就不敢興師動眾了,沒想到還有膽大包天之徒,   現在留守兵力不過六七百人,若是不慎,就要吃大虧了。   偏生陸子雲的馬隊也派了出去,程展只能拼湊出百餘騎疾奔回援,又派人急追陸子雲、李縱雲等人的馬隊,讓他們立即回援沈家。   他心中焦急,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已經趕回沈家,遠遠地只看到一地的人頭。 正文 二百四十五章 沉默的大多數   心中焦急,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已經趕回沈家,遠遠地的人頭。   這百八十人,就整整齊齊地跪在沈家村前,留守的沈知慧和李曉月不得不出來應付,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程展催馬向前,才見到這些人都沒帶兵器,只穿了件薄薄的外衫,個個臉上惶恐,其中還有一大群頭髮雪白的老頭子,最前排的一個男子,年紀不到三十,神情更是驚惶不定,身邊放了幾個帶血的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物事。   他跪在地上,一邊哭泣著一邊說著什麼,那邊護衛著沈知慧的親兵歡呼起來:「老爺回來了!」   程展還沒下馬,這男子已經赤著上身跪在程展的馬前:「沈劉兩家,本是鄉鄰,誤受林賊欺騙,以至屢生波折,現劉白楊特來負荊請罪!」   程展知道人家不是來偷襲的,心中鬆了一口氣,這時候陸子雲的馬隊已經疾奔而回,程展不由苦笑一聲。   今天他又是誤判了一回,現下馬隊都被他帶回來了,只剩下大隊步兵在那裡追擊陽澤海,恐怕以後又生波折了。   只是劉白楊卻不知道這馬隊的來意,他臉色更是驚慌不定,他連聲叫道:「快把投名狀送上來!」   他身邊的親信當即是打開了那幾個帶著血色的匣子,卻見幾個人頭怒目而視,真是死不瞑目,劉白楊趕緊說道:「這便是那幾個禍首的首級,我等替家主取來了!」   程展稍一注視,便知道這是林家逃走的幾個首腦,林家長子劉許利和次子林許國等人,這幾個人一死,林家算是絕了種,徹底完了。   這劉白楊見到程展展眉一笑,當即道:「今日這幾個賊子會同錢家的一幫賊子意圖謀害程公子。被我等一舉斬殺了!」   原來這六家聯盟也不是鐵板一塊,特別是這劉家內部有不少人對林家特意不滿,要知道劉許利當初只是過繼給劉家旁枝,沒想到林家發跡之後,竟生生是讓這個過繼的劉許利霸佔了家主的位置。   這讓長房的劉白楊極度不滿,總是暗地謀劃要奪回家主的位置,今日林家被徹底打跨之後。劉許利等人逃回了劉家,企圖依靠六家聯盟地殘部再起。   可在劉白楊眼裡。這沈家實在是太強大了,一個衝鋒就把林家給沖跨了!   這林家是什麼人。是能召集過千丁壯的大豪強了,而他們劉家,不過是鄉下的中等地主,平時械鬥也不過是召集來二三百來個抬鋤頭的農民而已,繼續和沈家鬥法,那只能是送死啊!   當天下午又傳來了新的消息。不僅是林家完蛋了,張家也毫無懸念地完了。林家原來寄以最後希望的耿家軍,甚至連一個衝鋒都沒擋住就完了。   可劉許利還沒有放棄最後的掙扎。他甚至找到了和沈家有世仇地錢家。商量著復仇的計劃。   危險地敵人總是在身邊,在發現林家已經沒有任何勝利希望的情況下。當天晚上劉白楊率領同宗把劉許利諸人殺得乾淨,連同把錢家地首腦也殺個乾淨。   程展聽完之後,朝陸子雲說了句:「你去收拾錢家的局面!」   劉白楊聽程展說完這句話,那是感激不盡,他大聲說道:「程公子,屬下也願在您鞍前馬後拚殺!」   程展倒感激他斬草除根的功勞,點了下頭:「好!你以後便是我賬下一員勇將,回家之後,立即召集家中最好的一隊兵隨我出戰!」   劉白楊心中大喜,程展這是承認了他劉家家主的位置,而且按程展的意思,他們劉家並不像林家完蛋了,還能保持舊有本錢:「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程展又對他說了一句:「方纔我已經擊敗陽澤海地賊兵,你可願前去追擊!」   陽澤海失敗,那是最新的消息,劉白楊尚未得知,只是聽說連陽澤海地州郡兵都敗北了,那整個竟陵郡恐怕沒有部隊是程展的對手了。   他並不清楚,陽澤海敗是敗了,可還保有實力,若讓他退回郡城,事情尚有作為。   一郡郡城,不但是一郡精華所在,也是一種政治上地象徵,誰控制了郡城,就代表在這個郡內佔有絕對地優勢。   他喜滋滋地說道:「我這就前去追擊!身強體壯的,跟我來!」   這次前來請罪,他和他地族人都沒帶兵器,程展也不會發兵器給這種新投之軍,只是他劉白楊倒有些人脈,從另一隊雜系軍那借到了十數件武器,就興沖沖地前去追擊陽澤海的郡兵了。   程展對他的追擊根本不抱希望,畢竟郡兵滑得很,現在恐怕再派騎兵去追,也追不上郡兵了。   果不其然,前方的戰報皆言步隊雖然猛追不已,但只截到些尾巴,陽澤海賊兵一路逃竄,已軍已是追之不及,大部已然暫止追擊,重新整隊!   只是這天下午,程展得到最新的戰報:「我軍霍虯領半幢截擊敵之大隊,賊軍雖敗,仍反撲數次,相持之間,恰逢劉白楊軍追至,從側翼殺出,賊軍大潰,斬首越百級,俘賊二三百人!」   這樣也行?   程展幾乎要跳起來了,要知道劉白楊是最後一個發起追擊的,離前線也遠,怎麼就讓他趕上了?   那前邊的戰報流水一般地報了過來:「賊軍潰逃,仍被我軍鄧肯部追上,鄧肯領兵猛擊,斬首三十級,獲敵百人……」   一個勝利接著另一個勝利的戰報報了過來,在程展以為陽澤海就要成功逃走的時候,幸運女神不可思議地吻了他一下。   「怎麼回事?」程展當即把信使派了出去:「快把信使派出去!」   夕陽   幾個擁有私兵的小豪強看著峽谷裡的場面,個個都是   軍馬、兵器、器械堆得像小山那麼高,峽谷的中心除了落下來的滾石擂木,還有幾十個郡兵俘虜雙手抱頭,哭泣不已,百多個私兵部曲則是興奮不已地在死屍身上打劫,這幾個小豪強中的一個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這都是大夥兒商量出來的辦法!」   「沒錯,不見兔子不撒鷹,現在這麼多軍馬器械,還有這麼多壯勞力,都歸咱們了!」   一想到這一點,這幾個地方上的小豪強都笑了起來,笑得甚是張揚。   只是總是有人擔心道:「陽澤海事後不會找我們算賬吧!」   「他縱便想找我們算賬。也是有心無力了,他既然被程家軍打敗。那有餘力來收拾我們!」   陽澤海頭髮散亂,他痛苦得不知道怎麼哭才好了。他身邊只剩下三百人,這已經包括了那一整幢地精兵。   兩千人啊,整整兩千人,一天功夫都不到就剩下這麼點了。   他甚至不恨程展,他只是恨自己。   那個費立國派來的幢主已經死在了亂軍之中,他和陽澤海都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隱藏的敵人。   他們輕兵疾進的時候,沿路的村寨沒有不歡迎郡兵的。陽澤海沒帶多少糧草,一路上都是這些地主豪強供應的。   他們退兵地時候。以為情況也是同樣的。畢竟他們有朝廷地大義,而且這些豪強也沒有跑去投效程展。   但是他們想錯了。歡迎他們的不是美酒,而是冷箭,數十人上百人地伏兵很快到處出現,他們顯然是把敗退中的郡兵當作了一隻肥羊,一隻任人欺凌的大肥羊。   陽澤海很鬱悶地想喊上一聲:「老子還有一千四百人,你們這點兵力別想欺負老子!」   只是想歸想,他們根本不敢多作停留,只能一路向前突圍。   他現在才覺得那個幢主的意見是對的,他們應當留下來殺個回馬槍,吃掉一兩個冒進的程家軍小隊。   現在是全軍只有歸志,根本不敢與追擊來地程家軍多接觸,只想奪路而逃,但是來斬肥羊的豪強越來越多了。   他們知道這是太守大人地郡兵,知道這是風險甚大的買賣,但是也知道另一個最明顯不過地事實:太守大人敗了。   他們不需要太守大人敗得如何,他們只需要知道一個敗北地事實以後程家軍在竟陵說話管用了。   陽澤海的州郡兵都是客軍,在地方擾民頗甚,現在竟陵地方開始報復回來了,他們歡呼著來殺這只肥羊。   在分出勝負之前,他們是安守本份地良民,他們用美酒肥羊來歡迎郡兵,但是當他們確認郡兵失敗以後,成百上千的私兵部曲就四處截殺這只只知狂奔的大肥羊了。   損失在沿路截擊的兵力,比程家軍造成的損失還要大,現在陽澤海衣甲皆亂,粗粗喘著氣,可在馬上還不能停留,他大聲叫道:「向北!向北!」   幾個郡兵問道:「大人,我們不回郡城了?」   「回郡城送死啊!」陽澤海這時候倒也精明起來了:「憑我們這三百多人即使能回郡城,賊軍一個猛衝也能要了我們的小命!」   他心裡明白,程展是真正的地頭蛇,現在郡城內的私兵部曲還有上千人,自己若是大勝回城,他們自然是絕對支持自己的,可是自己這麼敗北回城,這郡城內的豪強必起異心。   向北!向北!他只有一個念頭:「咱們還有一千五百郡兵,我們還有實力,我們要與他們會合!」   北行三十里,就是州郡兵的一個駐守之地,那裡有七百州郡兵駐守,還有天險可以駐守,諸備有三月軍食,而且那交通方便,只需一個訊息,就能把各地的州郡兵都調來。   更重要的是,相對於處處敵視自己的豪強,那一帶正好處在兩個郡的邊境之上,附近的豪強相對「友好」,而且尚可據守等待費立國許諾給自己的兩幢援兵。   當程展以為能吃下郡兵這只肥羊的時候,他跑得飛快,當程展以為這只肥羊跑了的時候,他又發現這只肥羊已經被一群惡狼分而食之了,幾乎連點肉都沒剩下。   他坐在那裡,聽著各處的報告:「各處義士四處出擊,將賊軍盡數殲滅……」   「現各處義師紛紛前來投效,希望能以名義,即使不得幢主、隊主的名義,給個隊副亦可!」   他朝司馬瓊問了一句:「阿瓊,你們怎麼看?」   司馬瓊還是那個精明幹練的女捕頭,她冷冷地說了句:「牆頭草耳!」   程展點點頭,身材高大挺拔的李曉月抱著孩子,輕輕地撫摸,嘴裡卻蹦出了一句:「但總有些用處!」   是啊,作為一方豪強,他們雖然或許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但是他們會讓天平出現偏差,今天就是很好的例子。   「沉默的大多數啊!」程展有著這樣的想法:「但這沉默的大多數是有力量的!」   整個竟陵郡內,這兩日來投效的豪強不下百人,他們所能動員的兵力不下萬人,但今天沈家戰敗陽澤海之前,尚有很多豪強沒有表態,程展相信,自己若是失敗,他們會以對付陽澤海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程展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人徹底拉上自己的戰船。   不過在那之前,程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們要進郡城了!」 正文 二百四十六章 生變   報柱國,竟陵郡陽澤海太守回報,其出城與叛軍程展經力戰,但程賊動員馬步軍萬數人,我兵僅千五百,交戰之時又有奸徒於背後來襲,雖經竭力交戰,仍戰損數百人,此外義士林風奇以下數百口亦全數殉難,現只能退守邊境,望柱國早發大兵,蕩平奸賊!」   費立國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他疾聲道:「糊塗!我到哪裡去給他找大兵!大兵!大兵!我現在哪裡調得出大兵!」   原來以費立國的身份是不應當說這個話的,在整個大周朝,就數他統帶的兵力最多了。   荊州本國防重地,與南楚每年必有惡戰,故屯駐大軍逾十數萬,費立國又帶來本部精兵數萬,去歲趙王司馬平入蜀,為了平衡,又將蜀中精卒八萬人交由費立國統帶,企圖撲伐荊楚。   手握近三十大軍,嘴裡還叫道:「我哪裡調得出大兵,大兵,大兵,叫陽澤海給我找來了!」   這完全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藉著這個機會發洩出去。   賬下諸將聽得這個訊息,也是有些難堪,但總得為陽澤海這個老同僚求情:「陽太守也是為皇上辦事!」   費立國的臉色變得更加嚴厲了:「不知輕重的東西!當真是不知輕重,眼下這個關口,居然還有心和人鬥法,這倒好了,把本錢賠個精光了!」   這心痛的是那損失的數千兵將,還有林家這些本錢,甚至是程展的私軍,原本在他的規劃之中,這都是要派上大用場的。   「這都是皇上交辦的差使!」   「可是如果支撐不過眼上這個局面,我們大周朝能不能看到長江還是個問題!」   程展興高采烈地騎在高頭大馬上,在他身後是過百個幢主、隊主,都打起了自己的旗號。特別是新晉地善太平幢主,更是頭抬得高高的,生怕別人沒看到他。   這些幢主、隊主,個個都全身披甲,騎著健馬,若是在程展軍中混過些年頭的,那倒也低調些。倒是那些鄉下土財主,倒個個學著善太平這般。只求能露上一回臉。   而在他們後面的那些豪強,就顯得更誇張了。他們都是換上最好最新的衣服,打扮得花花綠綠,唯一的遺憾就是尚無功名,為了召集他們,可浪費了程展整整三天的功勞。   竟陵郡只是個邊郡,郡城雖然繁華。可比起長安、成都這等大城,卻著實算是天差地別了。可是對於這些牆頭草來說,跟著程展大人風光這麼一回。足夠他們誇耀了。   郡城早已在程家軍地控制之下。對於這支隸屬於本郡的軍隊,竟陵人有些冷漠。但也有許多熱情,時不時有人叫道:「那是袁夕袁軍副了!」   程展一邊走,一邊輕輕地點了一句:「進了郡城,咱們也得好好調整一下軍幢了!」   這一句話,讓全場地熱情都點燃,特別是鄧肯、史景思、陸子雲甚至是白斯文等雜系將軍。   誰都知道,眼下程展已有上萬之眾,可是仍是以程展自兼軍主,然後下隸諸幢的體制。   一軍之制,至多統五幢二千二百人而已,程展早有分立諸軍地打算,現在既然是論功行賞的好時候,自然讓這幫人心頭火熱了。   善太平這些已經得了幢隊之職倒沒有什麼感覺,可那些未得封賞的牆頭草,這時候也活絡起來,拚死拚活,還是為了這個嗎!   正當他們百般苦思的時候,卻聽得有人大聲叫道:「程公子!程公子!」   這等當街大聲喧嘩的,原本自有軍士前去驅逐,只是嚷話這人雖然有些狼狽,卻是一身官服,他一見到程展,就連聲叫道:「程公子,程公子!」   他叫得十分親切,而且軍士一看就這人決非小吏,也不阻擋,任他直奔程展馬前,卻見他猛跪不起:「程公子,還望救我等一救!」   程展一詫異,卻是識得這人,這人倒與他有些交情,系安陸郡的功曹,名叫鮑博文,程展在安陸與聞香教眾交戰,倒得過他許過幫助,事後鮑博文還協助程展在安郡取得大批田產。   「請程將軍救一救安陸郡士民!」這鮑博文是一心來哭秦庭地:「救一救我安士郡士民!」   程展有些疑問,他詢問道:「鮑功曹何必如此?」   功曹雖百石小吏,卻是位高權重,常常代行郡守之職,他這麼著急地趕回,莫不成是安陸郡生變了?   這倒是好事一件,那樣費立國自然無心全力來對付自己。   只是他哪裡想到,現在費立國完全是有心無力。   鮑博文就跪在地上不起,他拉住程展的手哭道:「還請程公子出兵救一救我安陸郡!救一救我安陸郡吧!」   程展苦笑了一聲:「鮑功曹,你是皆為故友,何必如此見外,只是我現在這個身份,你也是清楚地……」   鮑博文卻是大哭起來:「程公子,您不救安陸之民,誰救安陸之民啊!」   程展卻是輕鬆了:「還是請費柱國出兵吧!」   鮑博文這才知道程展未知詳情,他哭著說道:「程公子,現在安陸郡民可指望者,唯君耳爾!否則我安陸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是為何?」   「全由清虛道起事了!」   「清虛道起事?」程展先前在林曉月那得到了一些不怎麼確切的訊息,知道這個專走下層路線地清虛道已然起事了。   清虛道教徒眾多,中堅教眾也至少有十數萬之多,在荊州境內已然有數   起事,據傳來地訊息,每枝少則幾十,多則千餘,還之勢,也正是這個清虛教起事的訊息,讓程展最後下了起事地決心。   只是在鮑博文的口中,程展才得到確切的消息,現在費立國很困難。   「道賊已然席捲荊襄,各郡各縣皆已有賊兵。此等賊兵少則數百,多則數千,有數枝賊兵已裹脅萬人!」   這些年來司馬遼頻用兵事,人心頗知變,因此清虛道一起事,就能裹肋大批人馬,只是程展相勸鮑博文:「功曹何必如此憂心。前次聞香教起事,亦是眾至十餘萬。禍害數郡,但我大兵一出。群賊縛手,終被我大兵平定!」   鮑博文只搖頭,程展聽他一說這才知道,這次清虛道起事大大不同於聞香教。   聞香教起事,固然有襄陽等地駐軍派有內應,又不似清虛道這般潛心經營。   起事者並非純係教徒。其中有功名者不在少數,亦有地方豪強一同起事。想系是清虛道經營的棋子,光是如此。尚不為懼。   聞香教之所以不能成事。是其雖開府一方,但只知坐吃山空。四處裹肋流竄,可清虛道就不同了,他們潛心經營,事先已備有軍資糧草甚多,特別是兵器衣甲,事先已屯有數萬件,並非聞香教那些流寇能比。   更讓人頭痛的是,光是四方從賊的豪強,就帶去私兵部曲三四千人,再加上清虛教秘密訓練地數千骨幹,足以讓清虛道亂軍有一個不錯的基礎了,但是清虛教在軍中隱潛多年,這才叫人萬分頭痛。   「道賊滲入軍中,無所不用極其,從費柱國的親軍,中外諸軍,以至各地的郡兵弓手,皆有其同黨,裹肋從賊之數,不下萬人!」   「現下賊黨實數,在荊州一州,即有二十數萬,半系精壯,我駐防各軍全無防備,吃虧甚大!」   程展從鮑博文口中才知道,就在前兩日,清虛道獲得一個極其輝煌的勝利,即使是在聞香教勢力最強的時候,也沒有獲得這樣的勝利。   安陸郡兵幾乎盡出,共有四千人,外加費立國派來地川軍兩千人,七千之軍北上掃蕩清虛道,原本以為是全勝之局,沒想到川軍有將校通賊,而清虛道聚集數大枝兵力伏擊,結果川軍幾乎全滅,郡兵亦被大破,整隊回城者不過一千數百人。   這就是折損了四千官軍,而道賊借大勝之勢,一舉擊破費立國遣來的三千援兵,現下安陸郡可謂是無兵無將,已是清虛道地天下,鮑博文這來哭秦庭請援兵。   除去安陸郡之外,各地駐防各軍亦屢受重創,連同安陸郡在內,在這個小小清虛道手上折兵已逾兩萬人,屋漏偏逢連夜雨,楚軍竟然饒過江陵,率六七萬水陸大軍渡江而來,幾次交戰周兵大敗,折損兵將又逾萬人,費立國不得不在長江一線部署大軍十數萬,以致於後方兵力屢屢見拙。   程展稍稍估計了一下,如果算上被清虛道拉走的隊伍,官軍已折損了四萬人,再算上自己在竟陵郡掀起地這番風雨,那麼就在新年之後,大周朝已然折損了五六萬人。   他笑了。   他自己的估算完全正確,這清虛道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男子漢,建功立業正當此時。   他拍鮑博文的肩膀說道:「好!安陸竟陵,本是一家,自需互相協力才是!」   正說著,就聽得快馬疾馳而來,卻是陸子雲來報:「將主,清虛道賊已然在本郡起事了!」   程展卻不在意,只問了句:「有多少人?」   陸子雲答道:「道賊精壯者倒只有三四千人,只是……」   「只是什麼?」   「前次侵犯本家的虎嘴寨耿家,竟然膽大通賊,有其為表率,竟有數十家奸惡之家一同從賊,讓賊勢大張,又有郡兵潰兵數百從賊!」   這下倒有點麻煩,不過程展還是覺得自己手握萬人之軍,倒也不懼這些加強版流寇,只是下一句讓他坐不住了:「安陸道賊亦源源南下,現有先鋒千人已入竟陵!」   程展轉頭朝鮑博文那詢問了一句:「安陸有多少道賊?」   鮑博文答了一句:「七萬,內中堪戰者約六成!」   程展從容一笑:「建功立業正當此時!」   而據後世《晚周農民戰爭史》記載:「在清虛道農民大起義中,竟陵郡的情況比較特殊,在起義時,竟陵郡守陽澤海和極富政治野心的大流氓,農民起義最兇惡地敵人,大地主階級的代表程展因為爭權奪勢而發生了戰爭,其結果是陽澤海被程展擊敗,程展遂而佔據郡城,竊據正統,並藉機召集大批反動軍隊。   但程展地反動軍隊雖然處於優勢,卻只能在短時間坐守郡城,仍無力對付起義軍,   對於起義軍來說,這是發動大起義的大好時機,當時這場統治階級地內戰打跨了陽澤海地反動軍隊,更讓一些比較開明的中小地主加入到起義隊伍來,如在竟陵有很大影響地虎嘴寨耿家就加入到起義軍來,帶來了大量的戰鬥力量,大大增強了起義軍的實力。   本來在竟陵郡和安陸郡,農民起義軍的實力就較強,有『信眾數萬人,皆為教中精華』,又為這次大起義做了許多準備工作,同時還得到了聞香教起義軍的支持,這使竟陵、安陸一帶的革命形勢一片大好!」 正文 二百四十七章 封賞   承蒙諸位照應,讓兄弟能開府一方,實在是榮幸之至   程展說了些客套話,但下面的這些土包子雖然沒見過大場面,但也自許為見多識廣,時不時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有的人還小聲地對著善太平這個新幢主說道:「原來是個娃娃啊,難道會讓你混上個幢主!」   至於郡守府的官吏們,也不怎麼把程展當一回事,畢竟他父兄在竟陵郡府也不過是個小吏而已,而他雖然進了郡城,但是風水輪流換,誰又能始終保持著屹立不倒的局面。   只有程展的舊部和新貴才保持著一臉嚴肅的神情,期待著程展的封賞。   程展沒有理會他們,他繼續正聲道:「兄弟年紀是輕,可好歹是開府一方,維持著竟陵安陸兩郡的局面,所以有些話也不得不說在前頭!」   他說了些嚴肅紀律,請眾人盡心辦事的話,只是這下面的人,卻是有些驚訝,沒想到程展這麼快就把安陸劃入自己的地盤之中。   沒想到他們想清楚,程展突然話鋒一轉:「盡殲林家一役,善太平等諸將立有戰功,已得封賞,今天我再發個話,善太平等統帶兵馬,由我軍供應糧餉,一切兵器器械優給補給……」   善太平興奮地抖了抖身子,還有些新貴也是炫耀著自己的新軍職,可是他身邊的那些豪強們卻是冷漠得很,特別是幾個在竟陵勢力甚強的豪強,他們更是拍著手,卻是有點喝倒彩的意思。   他們在發洩著自己的不滿,特別是對於一個毫無根基的善太平突然躍進為幢主,而他們一無所獲而不滿。   程展繼續無視他們,他繼續說道:「前日擊滅陽澤海一役,除善太平等人又立新功之外。還有袁夕等多位軍將立下新功,依例晉職,本都督仍晉一幢主一幢副十隊主十隊副!」   一聽到這句話,袁夕的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他也算是老人,只是在蜀中犯了大錯,所以被晉陞為一個專管廁所的軍副。現在重得器重,能得幢主之職。他是心滿意思了。   他也知道一個幢主,不但能領五百兵。而且還有總管幢中一切,那是極其暢快的職位。   程展當即宣示了這批新貴地名單,既有直接到沈家村投奔程展效力的軍官,也有陽澤海兵敗途中截殺的豪強。   至於這些豪強們,卻聽出話中的意思來了,雖然仍舊一個幢的全套官職。但是程展沒指明是否供應糧餉兵器,這其中的差距就大了。   果不其然。這兩者五五開,但是投效程展的這群軍官。往往後面加一句「交由××統帶」。意思很明顯是由程展負責一切,至於在截殺中立功地豪強。雖然得了官職,卻似乎是安撫人心的虛銜。   這下子,這幫豪強心頭地怨言又有不少,特別是那幾個能召集千兒八百丁壯的大地主大惡霸,愈發有點不滿。   他們都是有家有業地人物,自然不會跑去沈家村投效一個少年,現在得了實職的,往往都是些不怎麼得意的人物,因此他們嘴裡時不時發出聲怪聲,腳在地上跺著。   這一來,程展的直系軍官就有些著急了,他們雖然神情嚴肅,可是相互張望著,企圖找一個壓制的方法。   至於郡府的老油條,他們則是看著這場好戲。   程展仍然不在意,他似乎很輕鬆地說道:「諸位新晉軍職,若是有意交我全權統帶,咱們等再說,接下我說說我地想法!」   他似乎很不在意,很輕鬆地說道:「以我軍兵將之多,目前可編全額步軍十五軍,馬軍一軍,中軍一幢……」   他說得很輕鬆,可是卻一下子把上上下下都給震住了。   十一個軍頭?竟陵能編十六個軍頭?而且是全額的軍頭!   他們很快就估算這其中地實力,按正常估算,一軍是三幢,每幢五百人,一軍即是一千五百人,馬步十六軍又一幢,加上臨時征發的夫子雜役,恐怕是不會少於三萬人地大軍。   就連程展地舊將都有些詫異了,即使是程展進長安活動的時候,他們地預計也只是編馬步六七軍而已,從來沒想到要編十六個軍頭。   何況實力也不足,現在程展自身的軍力,尚不過十幢有餘,即便加上新來投效的諸將,恐怕也只得萬餘人,再從這些牆頭草那搜刮些軍力,至多只能拼湊出一萬六七千人,何況這些牆頭草的忠誠度還成問題了。   只是程展根本不注意這些詫異,他們說道:「步軍有十五軍之多,吾自然不能全領,當設分統官,以吾之見,一分統官暫可統領三軍!」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程展舊將都為了心熱,接下去程展繼續很從容地說道:「只是諸軍初立,尚缺統軍大將,所以暫時不設分統官!」   他輕輕地說道:「至於軍主,則設以下諸位,皆為雜號將軍!」   「鄧肯!」   「屬下在,願為將主效死!」   鄧肯從龍甚早,昨日又率先趕到,所以程展第一個提他的名字。   「史景思!」   「屬下在,屬下多謝將主提拔!」   「季退思!」   季退思這個聞香教的叛徒沒想到還想到混上軍主甚至是雜號將軍的一天,那是舌頭都大了:「屬下在,屬下願替將主把那群反賊全平了!」   「霍虯!」   這也是出身聞香教的大叛徒,現在是硬作沉穩狀,卻是心慌意亂,連聲道:「感謝將主,感激將主!」   「袁水!」   一聽到這個名字,袁夕身子又是一抖,若不是他在蜀中犯了錯,這個軍主的職位本來是他。   只是程展宣示了這個   後,就停了,在大家的期盼之中,他說了一句:「至軍,暫缺騎將。暫時我親自統帶!」   李縱雲的頭那是蒙了一下。這個馬軍主的位置,原本是他來統帶的,只是為了前次之誤,竟是丟了這個最顯赫的馬軍主,他差一點就哭出聲來了。   五個步軍主,都是程展的老幢主或幢副。除去這幾人之(,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外,茅方、趙勇鋒、白斯文等人都是躍躍欲試。   程展然後話題一轉說道:「我軍計有步軍十五軍。現下只有五位雜軍將軍能統領一軍。尚缺統兵大將。若有義士能立大戰功,我不惜軍幢之職!這十個軍主。請等著真正地統軍大將來統領!」   他話音一落,整個會場就沸騰了。十個軍主啊!後面還有十個軍副,幾十個幢主、幾十個幢副。幾百個隊主隊副,   竟陵出將帥出得最多地時候。也不是出了三個軍主,十一幢主。四十六個隊主而已。而現在,就有等著這麼多的位置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唾手可得。   特別是那幾個竟陵首屈一指的大豪強大地方,他們已經不跺腳。他們在思索著,自己雖然能動員千兒八百的壯丁。可是這些人卻不能全數征發出戰,還得聯合起來才能組成大兵力。那麼是怎麼一個聯合之法。   看得出來。這些豪強對程展開的價碼很滿意,他們覺得這個價格確實差不多。至於善太平之流,那可以說是眼都紅了。   至於趙勇鋒、白斯文等人,顯得有些失落,他們畢竟不屬於程展地嫡系,但是他們很快就想到了,不是還有這麼多軍主等著自己去搶,他們可是佔了先天之利。   就連太守郡府裡的官吏都有去拉一隻隊伍地規劃了,只是這事情還沒有完,程展似乎很平淡地說了一句:「這一次平定道賊,事關我大周之生死命脈,吾不惜封賞!」   他地情緒終於暴發了,他熱情洋溢地叫道:「能立首功者,能立殊勳者,兄弟願請他分統三軍!」   「誰願意分統三軍!」   伴隨著程展熱情洋溢地聲音,熱烈的氣氛變得突然冷淡了。   大家都沒有轉過彎過,分統三軍啊!   這已經是征鎮安平四字將軍了,這本來是只有那等真正地大世家才出的大人物啊!   一軍一千五百,三軍便是四千五百,加上雜役夫子,那是五千人地大軍啊!   這不等同於聞香教那臨時拉來湊數的流寇軍,按程展軍地標準,在軍器上已經是宇內一流的強兵了,新立諸軍可能較程展本軍弱一些,但大家都清楚,程展有整個荊州最大地兵器作坊,全力開工,每日可生產兵甲百件,一個月便可以讓一個整幢按程展本軍的標準武裝起來。   這樣地三軍,恐怕背後要有二三萬平民支持方可,就連最見多識廣地人,都沒有想到程展會開這樣的價碼。   這樣地價碼,已經等於周楚燕三國決定國家勝負存亡關健之役才會開出的價錢,接著是歡呼聲,驚雷般地掌聲。   程展很熱情地說道:「先前封賞的各位,願交由我全權統帶地,會後可與我聯絡!」   當然了,這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想要拿到這麼好地價錢,自然失去對家族私兵部曲地全權控制,而是服從程展的全權調度。   到了那個時候,程展想要調度部隊,家族就不得以種種理由抗拒了,而且程展還可以干涉私軍地人事經濟,說穿了一句,從兵有將有變成兵為帥(程展)有。   可是在這麼熱烈的氣氛之下,大家根本沒想這麼多,接下去是程展指著一個人說道:「以後便由司徒決曹暫代太守之職,至於空缺諸職,亦看這次平賊之役的表現!」   這又是個表率,司徒玉明和程展當初可是扯破了臉皮,鬧得不可開交,可是司徒玉明卻為程展這次進入郡城立了大功,程展竟是不計前仇,讓司徒玉明來代行郡守之職,這讓官吏們也火熱了。   不只是官銜之賞,他們才出會場,才發現善太平一行人已經在興高采烈地領取軍資了。   程展好大方的手筆,他掃平林家,重創耿家,又痛擊陽澤海,繳獲了無數軍資,可是這些繳獲的價值,也只是與今天發放的軍資糧餉相當。   司馬瓊早已準備好了各部實力的薄冊,就按實有兵力發放了本月和下月的糧餉,此外尚有大批兵器衣甲,這才叫土槍換炮,看著人家清一色的皮甲,讓那些大豪強都眼紅。   竟陵首屈一指的林家,也不過是拼湊了二十具鐵甲,百八十具皮甲的水平,可是現在人家只要是軍官,全都披上了鐵甲,士兵也換裝了皮甲,善太平這一幢的裝備水平,已經超過了竟陵郡內任何一家豪強。   這讓他們在興奮的同時,又感到了一種危機感。   他們爭相奪走呼告:「我家可出將兵三百人,願依善太平例交將主統帶!」   「本家可出將兵五百人,亦依善太平例!」   程展在一日之內,就把竟陵各豪強的實力搜刮於賬下,這些豪強除去被清虛道拉走的一部,竟可出兵將一萬餘人,加上程展原有實力,竟是離那馬步十六軍的夢幻實力相去不遠了。   當然程展也知道這等雜軍,戰力和百戰精兵差得太遠,但是有人也是件好事,他對著下面一排人頭詢問道:「我等既有三萬大軍,何懼道賊,正好出兵以戰練戰!」   「願隨軍主,不知敵將是何人?」程展笑了笑:「自然是勾結道賊的陽澤海!」 正文 二百四十八章 出兵   願隨軍主,不知敵將是何人?」   程展笑了笑:「自然是勾結道賊的陽澤海!」   這純是指鹿為馬了,勾結清虛道的罪名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在陽澤海的頭上。   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陽澤海好不容易把竟陵郡內殘存的郡兵都收攏到龍衛營去,清虛道也盯下了這隻大肥羊。   陽澤海收攏的兵力尚不足兩千人,其中還包括費立國借來的那一幢殘部,新敗之師,又多是新兵,再加上清虛道正要打通竟陵安陸間的聯繫,而龍衛營剛好正處在兩郡的連接之地。   可陽澤海打不過程展,不代表他頂不住清虛道的攻勢,其間清虛道固然是一度打破防線,裹肋走了好幾百郡兵,可最終也是傷亡甚大,退兵而去了。   李曉月昨天就在程展的枕邊盤算過陽澤海的兵力:「現在陽澤海的殘兵不足千人!」   下面的軍官都笑了:「願隨將主殲此惡賊!」   可程展卻搖頭道:「區區一個陽澤海,怎麼能如此勞師興眾,只區一員大將就收拾了他!」   程展一軍初立之時,兵將初時不過百人,以後亦不過數百人,到後來規模雖然擴大,可每次出戰亦不過兩三千,至少不過四千人,程展都是親領全軍,從此沒有讓部將獨當一面。   可現在已有一二萬大軍,自然不能事事親歷,因此程展這句一出,諸將都想到程展那個分統三軍的承諾,一時間神情都緊繃起來。   程展在座下諸將中掃了一圈,然後落在霍虯的身上:「霍軍主,可願意走一趟?」   霍虯新晉軍主,又想再高昇一步,一聽到這話。當即是喜形於色:「將主,屬下曾潛身於聞香教中多年,對教匪最是熟悉不過,而陽澤海又是新敗之師,屬下以堂堂正正之師,想必也無需多大力氣!」   他這麼一表態,讓其餘幾個軍主都覺得有些不公。特別是季退思,他在心底念道:「我比霍虯更熟悉這些流賊啊!」   程展的用意也是如此。霍虯既然是出身聞香教,對聞香教的手段一清二楚。當初和聞香教交戰的時候,聞香教遇到別枝官軍尚能一戰,一遇到程展所部,那是時時刻刻處於下風。   聞香教原來用於對付官軍的手段,還沒施展出來,就已經被這個叛徒叫破了。即使能施展出來,威力也是大減。   聞香教是教匪。清虛道是道賊,兩者雖然名義上不同。但實質上卻是差不多的。霍虯既然能對付聞香教,自然也可以收拾清虛道。   只是程展地下一步。讓諸位都暗流口水:「這一次諸軍主雖有軍的名義,但尚未有軍的實際,你這次出征,就帶三幢人去,你的本幢,還有……」   「茅方幢主也曾是綠林道的英雄,對於匪賊最是熟悉不過了!有他相助,霍軍主必能如虎添翼,對了,善太平幢主雖然是新銳之師,但也是龍衛營那一帶人,熟悉地方,都交由霍軍主統帶便是!」   在綠林道上混過大盜,到了現在這個年頭也成了優勢,只是就連程展都沒想到,他軍中以後不斷招降納叛,以至有人諷刺:「如若帶兵,第一等則為出身叛匪……」   「只有三幢,力量似乎單薄了些,特別是茅幢主的這一幢,似乎尚不足編……」程展很平淡地詢問了一句:「義軍中有無龍衛營附近的義師?」   所謂義軍,就是程展剛剛收編地那幫豪強,他話音一落,已然有人自告奮勇了:「區區便是那裡人士!」   「我家離軍營才區區十里地!」   「我家雖然隔得遠,但能動員三百壯丁!」   「在下雖然不是那一帶地方,但也願交由霍軍主統帶!」   在他們眼裡,霍虯就是一顆正在升起的明星,他第一個獲得獨當一面地機會,保不定一回師就能獨統三軍了。   程展在台上點將:「好!諸位義士的心情,我都明白!」   除了霍虯地一軍,還有臨時編成的二千義師交由他統帶,只是這些義士沒有幢隊的名義,程展也不發十成餉,更不補充衣甲器械,只是按他們出多少兵力,出戰多少天,按勞計酬:「都暫按正軍的五成計算,若有死傷戰功,我事後另有章程,保證不讓諸位吃虧便是!」   程展財大氣厚,軍餉較普通部隊優厚得多,雖然只是五成,但也已經勝過了陽澤海的州郡兵,但是程展更財大氣粗的在後面。   他朝霍虯投向一道讚賞地目光之後:「霍虯,你既然要獨當一面,我也給你一個特權,我給你五個隊主五個隊副的名額,若有義師打仗得力,你臨陣就可以直接晉陞,以後一切參照正軍便是!」   「若是名額不夠,或者戰功太高,得以軍幢之職相酬,你事後向我奏報便是!」   「謝將主,屬下此去雖無成功之把握,卻有以死相報之決心!」   長安城。   在長安城地兵部之中,每天都要處理著東南西北報來的無數奏折,這些兵部地官吏們每天都要螞蟻一樣處理著這些公文。   無關緊要地公文,他們要交由幾位大人處置之後,在上面做過簡單的批復,交還各處地都督軍事,若是重要的公文,則必須由司馬遼這個皇帝來處理,有些時候奏折還得留中。   由於清虛道的叛亂,兵部不但變得重要起來,也變得越發繁忙起來,因為長安附近的道賊叛亂,很多時候都是兵部直接指揮平定。   今天,幾個新進的官員在那裡處置著公文,他們都是做過將軍,立過戰功才調入兵部的,但是在兵部,他們暫時只能做一些最基礎的工   切都得這位鬚髮皆白的白聯濤老將軍點頭。   「渭南道賊張潮聚百餘人反,殺伍長以下官民十餘人,現道賊張潮正退避山中,事圖頑抗!」   白聯濤只使了一個眼神。這些官員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派隊前來剿滅便是,如有機會,將張潮就地斬首!」   下一封公文顯然就嚴重得多了:「天水郡李議,見道賊起事,遂率眾響應,業已聚集二三千人,縱橫全郡。常與道賊來往,官軍前往剿匪。互有勝負,死傷者三四百人。天水郡特請援兵……」   白聯濤很穩重地說道:「此賊甚有危害,須加以誅除,命中軍多派大兵前往平定,務求斬草除根,但此賊若願出降,可相機行事。但其聚集之賊,必須散去。不可保留一人!」   接下去又有奏報:「據竟陵太守上奏,竟陵郡軍主程展一向圖謀不軌。魚肉鄉里。無惡不作,尚有勾結楚周罪證甚多。竊據軍主之位,其惡跡更加顯現,私自將其軍擴至三四千人之眾,衣甲兵械皆齊全,意圖謀反!」   「今程賊劣跡顯現,聖上親筆下詔,謂程展可殺,此賊遂狗尾跑牆,會同本郡幢主鄭勇鋒、茅方等人,一同起兵叛變,另裹脅本幢無知匪徒數千人,攻襲義兵!」   「事發突然,州郡兵遂全力平叛,但賊兵之數實在太眾,每出戰皆有萬人,郡兵與其交戰十七次,獲勝十五次之多,雖斬殺無數,終由力竭,失去郡城,退往龍衛營一線駐守!」   「此賊罪大惡極,現下竟以都督內外諸軍事之名開府一方,廣招叛眾,已有賊兵三四萬,竟陵一郡財力人力半為其有,州郡兵死烈者幾逾兩千,義兵殉難者亦有三四千……」   「查程賊之罪當誅九族,我等郡兵皆奮力與戰,但力不能支,特向速派大兵萬人前來支援!」   這麼一封奏折就擺在這些官員的面前,他們當中不由有人脫口而出:「好大膽的賊子!」   「殺害郡兵,驅逐太守,佔據郡城,這是造反啊!」   「沒錯,區區鄉下一個軍主,竟敢自稱都督內外諸軍事!」   「這個程展,一向劣跡纍纍!」   「聖上聖諭,程展當殺!」   「國朝開國以來,此等惡賊為數雖少,不過數人,但個個為害其烈啊!」   「立即讓費柱國遣大兵將其平定!」   「程賊兵多,費柱國至少要派一萬兵方可!」   「一萬兵尚少,平陸不是剛好有道賊起事,那便派兩三萬將平陸、竟陵一併平定!」   「哼!」只是冷冷的一聲,卻立即讓全場冷靜下來。   白聯濤坐在那裡沒動:「真是糊塗!虧你們都是帶過兵地人!程賊起事,有多少舊軍!」   「按奏折來看,當不下五六千人,不過按兵部檔來看,程展一部的實力可能更強一些!」   白聯濤當即罵道:「都是一群混賬!莫不成想讓我大周在荊州吃個大虧,像這等豪強,既有五六千強兵為底子,又佔據郡府,兼之有半郡人力物力財力可供征發,自家又是頂級豪強,田畝部曲無數,兵器衣甲一應俱全,你知道有多可怕!」   「所以他和那些普通的道賊是不同的,他縱便只有一二萬,可卻勝過了六七萬道賊流寇,如果和道賊結合起來,那整個荊州就要翻天了!」   「所以對付這等人要特別慎重,能加以羈便加以羈,特別是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了!」   「他自稱都督內外諸軍事沒有什麼了不起,讓他自行取消,上個請罪的折子便是,只要他不反大周朝,不和道賊勾結,我們什麼事情都可以好好談!」   終於有個新晉的平字將軍詢問道:「白老將軍,聖諭可是程展當殺啊!」   「程展是該死,是該千刀萬剮!」白聯濤說話很有條理:「可是我大周朝眼下最重要的敵人是誰!」   「是道賊,是南楚,是東燕,不是他!」   「只要程展不要與道賊勾結,能主動反醒,毅然投入到征攻道賊地戰場中去,他還是我大周的軍主!」   大夥兒都明白了,關健是程展現在有實力,有本錢,別看他地本錢不大,可是他一旦倒向清虛道,倒向楚國,那麼整個荊州的實力就很有可能發生改變了。   實力決定一切,因為白聯濤已經想好了一切:「聖上地聖裁也不是不能變更的,現在陽澤海敗績了,所以他應當承擔起責任來!」   「白老將軍英明!」   「白老將軍英明!」   下面是一片恭維聲:「明日早朝,我等都建議給程展加以羈,讓他盡快出兵攻打道賊,等道賊一滅,我們再收拾他!」   「沒錯,縱便他佔據竟陵全郡,費柱國以荊州之力,收拾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程展躺在靠椅上,輕輕地喘著氣,看著身材高出自己許多的李曉月拉開那張畫像,用盡可能平緩的語氣說道:「這就是昭慶太子?」   李曉月用深情的目光期待著程展地讚賞:「這是我們費盡好大手機才得來的消息,這一次南楚領兵就是昭慶太子!」   昭慶太子是南楚太子,號稱用兵如神,在南楚極得人望,但以往都是在兩淮山東對抗燕國鐵騎,沒想到居然南楚突然易將,倒讓費立國吃了一個大虧。   只是程展地讚賞首先給了那個正在服侍著自己凶器的女子。他輕輕地撫摸著那俏臉。 正文 二百四十九章 歡好   是程展的讚賞首先給了那個正在服侍著自己凶器的女   他輕輕地撫摸著那俏臉。   這張俏臉的主人正在用盡全部心思服侍著程展,她的小嘴正竭盡全力容納著程展的長槍,讓那長槍進入了一條溫熱的甬道,一條粉嫩的舌頭在那凶器上打著圈圈,媚眼中流露著無盡的春光。   回想起她平時的颯颯英姿,再想到此刻,讓程展有一種直欲宣瀉的情緒。   程展的慾望當即越發挺直了,他抓住那散落的頭髮,一邊向下一寸一寸地撫摸著那光潔的肌膚,凶器更是竭盡全力向前衝刺,想要一切都宣瀉到那紅紅的小嘴之中。   她臉上還有些平時冷若冰霜的痕跡,但是那媚態卻想讓人把她吞下去,特別是程展那深入的凶器更是直覺得要被搾出汁來,那真是舒服得五體投地。   這等練有奇功的女子口技真是不同凡響,當真是男人恩物啊!   程展硬是長喘了一口氣,強自轉頭朝著林曉月問道:「襄陽那邊怎麼樣?」   林曉月不知道有多媚人,她也被程展勾起了情火,只是她剛生養過,知道還不到時候,可眼裡的春水卻把程展都給化了:「襄陽那邊情況很好!咱們的人都是可以派上用場的,只是……」   她詢問道:「眼下諸軍新擴,將校不足,是不是從襄陽抽調些人回來!」   程展一邊撻伐著,一邊說道:「不用,多調點錢……去……」   他話音剛落,就在那個昔日冷若冰霜的女將玉口中爆發出來,這女將也是服服帖帖得很,冷艷地幫程展清理得乾乾淨淨。   她的身上一絲不掛,那欺霜賽雪的肌膚配合完美的曲線,也不知道有多誘人不過了。再加上這等刻意逢迎,讓程展實在爽得不得了。   就連一旁的李曉月也吃起了飛醋,只是她倒是個正宗的小女人,眼下替程展生養了孩子,就暫時把這些事情放在一旁,心中暗道:「等妾身調理好了,非得讓阿展整日寵我愛我。讓你寒瓏月好好瞧瞧!」   李曉月不由臉色又為之一紅,程展笑哼哼地摸了她一把。讚道:「曉月,你的身材真好!」   李曉月心中不由一喜。她地身材極高,偏生又有蜂腰,再加上一對驚人的豪乳,這在程展的眾夫人之中,那可是絕無僅有的,她瞄了瞄跪在程展身前的寒瓏月。雖然她也有驕人的資本,可是這一刻。她信心十足。   雖然說生養之後,身材有些變形。可她恢復得很快。她輕輕地解開外衣,一對原本就尺雨驚人的豪乳現在更是碩大無比。就那麼顯露在程展地面前。   程展看著那幽深的乳溝,調笑著:「曉月,我可要吃奶了!」   他地下身已經再展雄風了,現在寒瓏月的玉手正在那用心套弄著,李曉月看到這一幕,雖不能與愛郎真個銷魂,卻也解開衣襟,把這對跳動地豪乳完全暴露在程展的面前,玉嘴吐著香氣:「死人,曉月整個人都是你的!」   程展輕輕地捏著那葡萄般的乳頭,品味那乳香的味道,卻沒有任意品嚐,只是看著那仍是冷艷無比的寒瓏月:「你聯絡地那人,給你消息沒有?」   寒瓏月垂下頭去,眼神有些茫然,程展只看到一道深深的乳溝,她地玉乳也是相當傲人,程展的手輕輕一捏,寒瓏月一抬頭,就看那霸道地目光,不由有些驚慌,她握住程展地凶器,按著程展的意願,第一次用自己地玉乳緊緊地裹住那作惡的東西。   只是這一刻,她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軟了,看著那壞蛋在乳溝間前後縱橫,她把自己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找到了,可是找到又有什麼用處……」   「聞香教已經不再是那個聞香教了!」她的目光,既帶著三分冷若冰霜,偏生又有三分熱情如火,剩下的四分,程展卻不知道是什麼。   「我已經回不去了!就連她都說了,現在願意投靠大勢力,暫時謀一個好出身!」   程展現在已經在品嚐著這世上絕無僅有的玉瓜了,一連在那上面啃咬著,讓李曉月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另一邊卻在傾聽著寒瓏月的傾注。   「我聞香教教義精深,但世事多艱,我教縱有立足之地,亦難成大業!」作   腦過的教徒,寒瓏月還是要替聞香教辨護幾句:「只後,我教竟四分五裂,姐妹亦成死敵,現各據一方,當真是難成大業!」   她似乎有些心灰意冷,可是動作越沒得停,只令程展越來越爽,動作也越來粗暴。   寒瓏月從來沒發現過居然還有這麼歡樂的事情,她只覺得自己全身都沉醉於其中,沒有一處不盼著程展的進入。   程展與她的歡好,也是不計其數,雖然也曾被無數次送上高潮,身上也沒有一處不被程展享受過,可是現在她竟是不受控制地快感連連,把自己的心底話都說出來了。   「她倒是潔身自好,可我卻是受你的欺凌,罷了罷了!既然已是同床人,我以後便跟了你便是!」   程展上下都粗暴得很,在李曉月的玉乳上留下一個個齒痕不說,還把李曉月的上衣都給解開了,在那細細調弄著,李曉月嬌喘連連,連聲求饒:「好夫君,不要啊!放過曉月吧……曉月不行了……」   她也覺得眼下這情形更甚於夫妻之間的歡好,特別是有寒瓏月在場,讓她愈顯刺激,好不容易程展重重地咬了一口之後,暫時放過她,她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軟了,又期盼那重重的啃咬。   程展摟住了李曉月,在寒瓏月的脖子上撫摸著,他很有霸氣地說道:「你既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他對著寒瓏月說道:「你們聞香教在襄陽還有些底子吧?當初你們可是想要奪占襄陽,雖然未成,可是我也要贊上這謀劃之人一句!有膽有識!」   在床弟之間談正事,程展很喜歡這種感覺,寒瓏月也喜歡這種感覺,她一邊服侍著小程展,一邊說道:「便是她了!這是她的謀劃,教中人人稱讚,只是眼下實在太受排擠!」   程展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光潔的玉背,那指間的感覺讓寒瓏月只覺得一陣陣觸電的感覺,她用力揉著自己的凝脂玉峰,一邊說道:「現下她也聯絡了幾家勢力,想找個安身之地!」   程展很痛快地說道:「這件事情你來辦,今天找你們兩個,有件事情!」   李曉月被程展弄得迷迷糊糊得,寒瓏月倒是聽得清楚,心中道:「不過是和聞香教有關的一些閒事,莫不成?」   她雖然不再是忠貞的聞香教教眾,但也很顧念舊情,不願那些聞香教教眾全都身死家滅,一切心血盡化烏有。   程展大聲道:「襄陽的事情,全交給瓏月來辦,曉月你可要好好協助……」   寒瓏月大吃一驚,接下去卻是喜形於色,她抓住了小程展,決心好好報復他,她站了起來,接著就握住小程展,整個人就坐了下來,腰肢劇烈扭動著:「好阿展……我好舒服啊!」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但似乎才是她的本性,冷艷和**並存,但她總是顯露出冷若冰霖的一面。   襄陽可不是別的地方,他本身就是荊州最重要的要害,得襄陽者,往往可以佔有全局優勢,而程展由於歷史的關係,在襄陽的力量強得出奇,整個襄陽駐軍,從武庫到襄陽六軍,都被程展深深滲露了。   程展把襄陽交由寒瓏月,這顯然是把她當作自己真正的妻室來看了,寒瓏月一邊瘋狂地搖動著臀部,一邊叫道:「阿展……你真好……你真好!」   在她的身旁,李曉月也是緊緊地抱住了程展,感受著他男人的味道,只覺得越來越好聞,也越來越期盼調理好的一日。   程展的手法是越來越好,只用幾根手指就讓她魂兒都飛了,若是真個銷魂,不知道會有怎麼間銷魂蝕骨的感覺了。   正當這一男二女魂遊極樂的時候,就聽得那門突然被打開了,接著一個也是絕美的女子,天氣甚冷,她卻只穿了件薄衫,卻偏生珠光寶氣,有著一種不可侵犯的風範,對這淫的場面卻是視若無睹。   她帶著微笑說道:「好相公,兩位妹子,你們也不介意我們也加入進來吧!我也是給相公帶來了好消息了!」 正文 二百五十章 佈置   當這一男二女魂遊極樂的時候,就聽得那門突然被打一個也是絕美的女子,天氣甚冷,她卻只穿了件薄衫,卻偏生珠光寶氣,有著一種不可侵犯的風範,對這淫的場面卻是視若無睹。   她帶著微笑說道:「好相公,兩位妹子,你們也不介意我們也加入進來吧!我也是給相公帶來了好消息了!」   天氣甚冷,肉光緻緻,那粉膩雪白的玉臂玉腿,連同雪一般的肌膚,就在程展面前晃來晃去,看得程展緊緊抓緊了寒瓏月的纖腰。   似乎是回應她的挑戰,寒瓏月猛然柳腰款款,全力逢迎著程展,做為一個武功絕頂的女將,她的體力好得驚人,一次次地全力下落,讓小程展刺穿整個身體,或是旋轉著玉臀。   她嘴裡的浪吟嬌啼始終沒有停息,讓這貴婦般的女子臉上頓時一片潮紅,卻是絲毫不懼地朝前走來:「不知道夫君許了什麼給寒妹子,竟讓她如此興奮!」   兩個肉體劇烈撞擊著,不住發出陣陣音,程展把寒瓏月一次又一次送上高峰,讓她尋覓著雲中飛過的感覺,而這個女子也已經走到程展的身前,玉指輕輕地調弄著寒瓏月。   小程展又一次被完全被攻佔了,寒瓏月發出一聲長長的**,整個人軟了下來,**不受控制地噴射出來,與程展暴發出來的激化融為一體。   她仍在調弄著寒瓏月,卻聽得寒瓏月好不容易喘過氣來:「想不到清水幫的寧幫主竟是如此渴望夫君的寵幸!」   她便是程展從長安大獄帶回來的戰利品之一,清水幫幫主寧傾城,昔日也是這個周朝大幫派的大幫主,只是自她神秘失蹤,清水幫已然灰飛煙滅,成為過去的歷史了。   寧傾城與寒瓏月不同,她的身上永遠散發著一種高貴的氣息。當初她是憑借這種貴氣統控數千幫眾,但是程展才知道,在枕席之間,她是真正地蕩婦。   她很淡淡地說道:「寒聖使不也是如此嗎?得過夫君的寵幸之後,又有哪個女人不盼第二次?」   程展的體力好得驚人,他稍稍調息了下,便輕輕地捏著這女幫主的尖峰:「果然是我寵愛有功……」   寧傾城的一言一行。都很大方,只是她的內心卻正在慢慢期待著程展的蹂躪。作為一個曾經高高在上地江湖麗人,她從來都欺騙自己。她從來沒有寂寞過,即使在長安大獄之中,她只以這樣想:「我只是中了春藥而已!」   但是當程展粗暴地撻伐著她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需要一個丈夫地溫存,她的肩上承擔著太多地責任,而且程展的肩膀是如此寬闊。   這個高貴的幫主。一邊受著程展的調弄,另一方就這樣用手指調弄著寒瓏月的敏感部位。只是接下去程展的那一句話讓她為之失神:「我只是把襄陽地有些事情交給她而已!來,我們繼續!來玩更刺激的!」   現在程展就坐在李曉月懷中之中。李曉月用那對豪乳替程展服務。寒瓏月再次用一對豪乳夾住了小程展,只是這一次她還用檀口細心地輕舔著。   至於穿著薄薄雪衫地寧傾城同樣跪在那裡。那隱隱約約的誘惑讓她顯得更美了,她地纖手在協助著寒瓏月,嘴裡輕聲說道:「這一回確實有好消息!」   「夫君您從長安大獄請來地那幾位,果然其中還藏著寶啊!我和解鳳舞姐姐都弄清楚了,現在都安置好了,就等著夫君去壞了她們的身子!」   她地話語總是帶著淡淡的幽怨:「我和解姐姐的命好苦啊!被壞人陷害進了長安大獄受了那樣的苦,好不容易被夫君搶回家來,又得去那你這個壞心眼的傢伙去欺負別家女兒……」   只是她的眼神除了幽怨之後,還隱隱帶著一絲得意。   一想到長安大獄那無意偶得的另一批戰利品,程展臉上顯現無盡的興趣:「真確定了那位?當真是想不到啊,我也是曾經聽說過她的名號,有她在,更勝於數千甲兵!」   寧傾城手指不停,臉上卻是淡雅之色:「正是她了!不知道南朝若是知道她在我們手裡,會發什麼瘋了!」   程展剛想發話,下體因為寒瓏月檀口的服侍,已經再展雄風了,寒瓏月登時服侍得更細心了,而李曉月看了一眼寒瓏月的豪乳,再比較下自己的尺寸,不由頭一抬,一對木瓜般的巨乳在程展背上揉來揉去。   寧傾城臉上淡雅淡雅,心底卻正發浪著,她是知道自己這個小夫君是有多荒唐的,從長安回竟陵的路上,竟是無日不停征戰,每日都把自己壓在身下任意欺凌,毫不理會自己百般掙扎就是任意踐踏,卻讓自己享盡女兒家的幸福,有時候自己甚至連手指都動彈不得,心頭卻暖暖的。   別說自己,就連解鳳舞、恆山雙姝、慕容碧她們現在也是離不開了這個小男人了,只有七巧魔女在雲雨之後,硬是遏制自己的情慾,柔聲罵道:「以後我們各走各的,別再來找我……」   只是她也是知道輕重的,她強自遏制著自己的慾念:「夫君,除了這樁事之外,你交辦的那樁大事,我和幾位姐妹都有些眉目,不知道您有什麼賞?」   程展的聲音有些粗:「你們辦得很好!有賞,到時候找個晚上,讓姐妹們都重新認識一下,我定下個章程來,你們都有分工!還不坐上來……」   寧傾城盼得就是這句話,她寬衣解帶的時候還是個貴婦,但變成一絲不掛的時候,那濕潤的桃   直盼小程展前來衝撞了。   程展用一根手指把寒瓏月調弄得連聲不依,主力直衝入桃花源,卻採得花蜜無數,進進出出都是順利無比,速度當即猛烈起來:「卻原來我們的寧幫主竟是如此濕了……」   「不依了!」寧傾城現在恢復女人家的嬌羞:「夫君你欺負人家!可是人家就是期盼你欺負人家!快來啊!」   寧傾城雖是江湖女兒,卻體質特殊,特別敏感,不耐戰。不多時,她已是直入雲端,一對玉腿亂蹬,嘴裡哼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浪呼,然後身子一個激擅,花蜜澆了下來,她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夫君。奴家不行了!還可多憐惜些!」   程展在那和風細雨地**,可即使如此寧傾城也是潰不成軍。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經受得起程展的整夜伐達,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浪語。才柔聲道:「夫君,開始我說的,可曾記得?」   「我們?」程展笑了:「她的**聲,我都可以聽見了!」   寧傾城慢慢地退了出去,看著那火熱地小程展又愛又恨,嘴裡說道:「等奴家回過氣來。再與你較量一番!謝家妹子,可以進來了!」   但她說得明顯是口是心非。現在她和寒瓏月並排地跪在一起,手口並用。想把小程展弄得更霸道些。而走進來的是七巧魔手謝慧靈看到這一幕,耳紅面燥。她不知道如此開口。   程展卻是樂在其中,好一會,謝慧靈才說道:「程公子,我來找你,是想……」   想到自己堂堂江湖第一魔女,卻在這個少年跨下欲仙欲死,現在甚至連女兒家的最後一點顏面都保不住了,她只覺得羞憤欲死,卻偏生不能回頭,她羞答答地說道:「程公子,我暫時沒有去處可去,所以想和幾位姐妹相互照應做些事情,所以就暫時留下來了……」   「你若是……有……那方面……也可……」   這怎麼叫她說得出口,只是程展卻是霸道慣了,他手一拍,兩位姐妹都退到一旁去了,她的眼前只是讓她連女兒家最後一點顏面都保不住的罪源,程(,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展正用一種調笑的語氣說道:「快點了,瓏月和傾城都等著下一輪了……」   寧傾城一聽這話,身子又熱了,她知道這個少年可不止一種手段,那幾夜,自己每一個地方都被這少年寵幸過了,何況那春宮圖還有這種情況下,自己怎麼侍候男人的圖片。   至於謝慧靈,她已經一咬銀牙,跨坐上去了。   ……   這一夜注定是淫之夜。   而許多人就過得不像程展這樣幸福了。   比如潘曉偉,他最近很忙很累。   他原來是個小軍官,後來軍中縮編,就把他踢了出去,他一出軍營,也不知道是什麼鬼迷心竅,就入了他認為可能會起事地清虛道。   原本以為清虛道是道門,會有著比軍營更多的幸福,但是他在軍中用六年時候就混到了隊主,而在清虛道裡,他用了十年時間才混到了一個壇主,一個理論上可以統領千名道眾地壇主。   而且這只是理論而已,平時真正統領的道徒才不過七八十人,還不如隊主統率地人多。   而且這還是看在他是個軍官,起事的時候需要軍官才特意提拔的,清虛道門路很多,自然不太缺軍官,他們缺的只是潘曉偉這樣真正優秀的軍官。   他總是覺得自己和清虛道格格不入,他屬於半路出家,不是道門正統,提拔不起來。   但是他期盼著起事的那一刻,只要起事了,他就有用武之地了,他可是個前任地隊主,真正打過硬伏的人啊!   而且幾個同僚都認為自己是一等一地武將,怎麼就能屈區於千人將了!   清虛教真的起事了,而且起事地規模還超過了潘曉偉地想像之外,而且按潘曉偉的預想,竟陵郡地起事再順利不過了!   接下去潘曉偉為清虛道立了奇功,那一場將兩千川軍和四千郡兵打得折損大半的伏擊戰,就是潘曉偉聯合多個壇主幹的好事,據說總教主都深為讚許。   潘曉偉以為自己出了頭,終於能過上好日子,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在竟陵郡的六七萬義兵,現在並不由潘曉偉統帶,而是交給了張宣過是一壇人,而且這一壇能出戰的也就只有五六百人。   本以為走體制外道路會一步登天,卻發現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在軍中服役,農民起義軍又如何,照樣有裙帶關係,照樣講究天子門生,照樣講究關係。   潘曉偉鬱悶得吐血,但是現在他已經不能回頭了,他在官府那已經掛上號了,賞格是五百貫錢。   雖然軍職不高,但是還有個前敵總兵的名義,張宣倒是人盡所用,看上了他的軍事才幹,哪裡有惡役死鬥戰,哪裡就交由潘曉偉統帶,臨時潘曉偉也可以統速成千上萬人,可是戰事一結束,他手上又只剩下了一壇人。   現在他就得到了張宣的手諭:「南下竟陵,會合諸支義師,相機行事!」   他苦笑一聲,自己就是這個勞祿命,當即朝信使詢問道:「這次南下,我能統帶多少人?」   「竟陵已有義師五萬餘人,南下先鋒已有一千,將軍可以統帶兩萬人去,而且……」 正文 二百五十一章 陰謀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昭慶太子是個很漂亮的男人,他的臉上白白淨淨得許多女人都為之忌恨,一雙手同樣乾淨纖長,至於這一身綢衣,穿在他身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富貴之氣,說話客客氣氣,讓你覺得有如春風一般。   楚國一向崇佛滅道,可是他對這個道士卻是極有尺寸,既不失自己太子的身份,也不讓道士失了體面。   「昭慶太子用兵如神,貧道也是佩服得很!」   在昭慶太子面前的這個道士,圓呼呼的肚子甚大,臉上隨時隨刻都帶著笑容,什麼事情都能辦得團團圓圓,在清虛道道中地位極高,身居上仙之位,在清虛道中是僅於教主和諸仙長之下的人物。   他恭維連連:「太子的用兵,貧道數年便已經得聞,那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這一次您領大兵十餘萬在江北縱橫馳騁,周賊兵將雖多,卻全然不是您的對手啊!」   他說的話半真半假,就在方才昭慶太子已得了前線的奏報,又破周軍萬人,斬首上千級,俘獲甚多,顯然是個用兵甚強的人物。   想那費立國從軍數十年來,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縱有鐵騎逾萬,卻因昭慶太子的舟師四出,全然處於下風。   周楚這數年以來交戰十數次,楚國多處於下風,可這一戰卻把周國打得極為狼狽,把荊州戰線全然主動讓給了楚國,可昭慶太子待人處事卻是極有方寸:「這都是貴教的功勞啊!若不是貴教在敵後牽制,我怎能立此奇勳!我在父皇面前向貴教主、仙長、上仙、仙人、壇主請功了!」   清虛道組織系統與其它教門大不一樣,他以分壇以基層單位,每百人成一份壇,十分壇則有一壇主,壇主之上則是仙人統領,仙人之上再有上仙、仙長。至於教主本人則自稱大羅金仙下凡,救世間一切苦難。   這老道以上仙的身份出使楚軍,倒是表現有理有利有節,這時候毫不客氣:「本教早就一心向楚,日夜期盼著王師北上襄陽,教主到時必定前來勞軍!」   他嘴裡說得團團圓圓,昭慶太子卻也不上當。他輕聲道:「我本想上奏天皇,這北荊州半部交由貴教統隸。怎能奪人所愛?東雲上仙,你說我這句在理吧!」   「在理。在理!只是金仙以下獨力死戰周賊,雖有太子領兵牽制,又有諸仙長統率有方,終是力有不及,能否請太子殿下給予些兵器衣甲?」   前次聞香教起事之時,楚國不曾給予多少支援。等力不能支的時候才給予大力支援,卻是已經無力回天了。昭慶太子是個計算極精的人物:「你我本是一心對敵,何分彼此。貴教所需一切。都可由我軍全力供應!」   清虛教起事之前,由燕國處購入了天量的武器衣甲。又從其它途徑購入了不少,但當一起事之後,便覺一切皆有不足。   這用兵本是天下間最消耗金錢物資的之事,清虛道準備得再充足,真正起事的時候才發現,精壯三四人才有一兩件堪戰之兵,數百人才有一兩件皮甲,馬隊雖然聲勢浩大,臨時拼湊劫掠了數千馬隊,具裝鐵騎卻不足百騎。   至於糧草,雖有所準備,但最覺困難,諸軍不過有數日之糧而已。   至於原本在荊州屯積地一批天量物資,更是因經手人更易,去向不明,給清虛教起事帶來無盡的困難,所以他們就全力爭取楚國的支援。   昭慶太子卻是極具雄才大略的人物,在楚國諸將之中,他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員大將,再加上楚國皇帝僅有此子,以太子統軍,更是讓全軍士氣倍增。   他早有算計,現在清虛道在周國境內全力起事,竟得三四十萬人之多,又裹脅了一二十萬人,這四五十萬縱便老弱婦女,但全力起事,豈是短時間內可以平定下去的,因此楚國支援清虛道一文錢,往往要讓周國付出十幾文錢的代價,楚國支援清虛道一件兵器,會讓周國付出數人地傷亡,這等好買賣,豈能不做。   他答應得很乾脆:「我諸戰皆捷,獲衣甲兵器甚多,庫存之中又有周賊兵器衣甲若干,合計幾逾十萬件,可盡數交由貴教支用,貴教不須付一文錢,全數領去便是!只是貴教在長江沿岸,勢力不強   領去,尚是一件大事!」   東雲上仙早已胸有成竹:「請太子放心,我教近日已同聞香教聯成一氣,合力討伐周賊!聞香教早有先例,曾從貴處運送物資甚多!」   聞香教教中有位大能,手法極強,從南楚替聞香教運送了十數批大宗物資,竟是沒出半點差池,一聽這話,昭慶太子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此事甚好,貴教起事,抄掠金銀必是不少,如有多餘,可向我軍易糧,一定交由聞香教運去便是!」   他計算極精,絕不會吃半點虧,東雲上人卻只能跳到他地套子裡去:「除去糧食軍資,貴軍能否賣給我方些攻城器械和馬鎧騎鎧?我方願以金銀付款!」   「其志不小啊!」昭慶太子心裡暗暗合計著。   若是尋常道門起事,只不過想割據一方,至多是稱帝一方而已,可是這清虛道的志向卻不小,潛心經營數十年,一開口就是攻城器械和具裝鐵騎,這豈是聞香教那等鼠目寸光地道門可比的?說不定人家的志向是一統宇內!   燕國雖然大事販賣兵甲給清虛道,可是在這具裝鐵騎和大型和便攜攻城器械上卻是絕不鬆口,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那主事者更是毫不客氣說道:「貴處起事,又不是想開襄陽這等大城,尋常郡縣,只需蚊聚攻城,再打造些沖車車梯便是!」   燕國和楚國一樣,都提防著這批道賊,若是讓他們成了氣候佔據了半壁江山,說不定又成了大患,所以可以支持流寇,卻決不會扶植日後的大患!   而清虛道原本備好的一批,連同一件極重要地物事,都是不知去向,當真是讓他們頭痛萬分!   只是昭慶眼下有一樁大事要謀劃,他稍加思索便道:「也行!攻城器械、馬鎧騎甲,吾軍都備有一些,只是我軍本強於水師,因此所備不甚多,貴處只需把金銀解來,我軍賣些給貴方便是!」   「好!」東雲上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教方說了,要騎兵大鎧六百具,馬甲三百具,此外攻城器具,我這裡也有個名目!」   除去具裝鐵騎和攻城器械所需之外,東雲上人還羅列了好大一個單子,昭慶太子剛才送出了數萬件非楚國制式的兵器,轉手卻是開出一個百萬貫地天價,只是清虛道早有定議,東雲都應了下來。   等送走了東雲上人,昭慶太子手一揚,一個男人就從幕後走了出去,給馬昭慶施了一個大禮後道:「太子殿下,這幫道士倒是上鉤了!」   「是啊!」馬昭慶心裡雪亮:「咱們眼下還得用上這幫道士!解思索,你的援兵準備好了沒有?」   解思索這些年頭在江陵幾次被周軍打得大敗,早有雪恥之心:「太子殿下,屬下已於荊南諸郡縣招募健兒,又召集各郡精兵,估計用兵之時又可得精兵五六萬人!」   李昭慶笑了笑:「辦得甚好!等這事成了,你就是真正地都督南北荊州諸軍事了!」   「多謝太子!」   李昭慶大笑:「何必謝我,此事一成,我大燕說不定便可兵據襄陽,重複我先代之榮光!」   楚國立國之時,南朝被從襄陽被趕到了長江以南,長江天險與北朝共分,這是南朝恨事,因此楚國莫不忘恢復襄陽,而昭慶太子眼下所辦地,正是這一宏圖。   他手指敲了敲桌子,詢問道:「費立國的反應如何?」   「我軍兩路夾雜,荊州又有軍主程展領萬人反,他頭痛不已,不但從襄陽調出兵來,甚至還從那兵全都調走了……」   馬昭慶心中登時暢快許多:「十餘年來,我楚國時刻不忘恢復荊襄,卻是屢屢頓兵於此城之下!今日有幸,能領大兵一雪前恥,不勝榮光啊!」   解思索也大聲笑道:「想必費立國也沒有想到,我們居然還能動員這麼多精兵來,又會在這個時候打中他地七寸!」   馬歸慶眼睛閃閃發亮,他在地圖上找到那個城池,迷醉地看著他,嘴裡念道:「江陵!江陵!你是我的了!」   「江陵-江陵-江陵!」「等拿下江陵,我就借此席捲荊襄!」 正文 二百五十二章 相持   天雖然尚末過去,但春天的氣息已經顯現在這個大地   在竟陵城牆下,已經隱隱約約有一絲綠意,早已有人來踏青。   幾個穿著黃色軍衣的士兵站在道旁,個個都是喜色洋洋,眉飛鳳舞,他們的腰間雖然不是鼓鼓的,卻也算得上豐厚,就在道旁一手抓著大餅,一手小聲議論。   「還有幾個大錢了?兄弟,咱們進城去好好下趟館子!」   「得!你小子行啊,剛發了餉,不給婆娘娃子省下幾個錢來,」   那個話話的人手裡捲著熱乎乎的大餅,一聽這話就笑呵呵了,他炫耀著自己的一身新行頭:「咱的底細你們還不清楚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能過幾天好日子就過幾天好日子!瞧,這新腰刀,新棉衣,就連這鞋子也是新的,以後只要不短糧餉,還怕以後找不著婆娘!」   「得,你小子是夠神氣的!」幾個士兵倒不像他這麼神氣,穿的軍裝不像他那麼成套:「咱也發了鞋子,只是不像你這麼愛現眼,等閱操的時候再看看誰威風!」   對於這些鄉下的農民來說,他們只有到了最重要的時候才會把新衣服穿上,平時寧可一身破破爛爛,只是對方卻是瀟灑得很:「咱楊雨別的本領沒有,閱操的時候肯定比你們強!」   他說的這句話卻是實情:「程將主大練新軍,讓咱們這些鄉下人都受苦了,可我和你們不同,是個苦出身,最苦能有我在家那般苦?依我看這日子最暢快,饅首管夠,隔幾天還能吃到魚肉,這輩子夠了!即使是操練,咬咬牙就過去。一回營就過好日子,鄧軍主還多讚我幾句!」   那幾個同行的士兵也笑了:「這日子是暢快!暢快啊!平時我們在鄉下,即使是出兵,也不過管個七分飽而已,哪像這裡,一天三餐,餐餐管夠。咱們這些大肚漢就有福了!」   對於鄉下的這些農民來說,他們的日子很簡單。只不過吃飽飯,然後就是摟著老婆孩子睡覺而已。但是現在他們隨著自己的家主進了竟陵城,雖然被拆散了,可是確確實實有著舒心的日子:「不止是吃飽,不說別的,今天發的餉,比我一年到手地錢還要多些!」   「就是就是。聽說這還是因為咱們沒有正式成軍,善太軍幢主那一幢成幢之後。這餉額據說是按十足發給的,而咱們現在只發五成餉。而且這五成餉還是按人數的七成發給的!」   程展經營數年。那積攢下來的金銀那是數百萬貫的巨資,供養這兩萬人當然是不成問題。因此他輪流調集各處雜兵進竟陵城點驗訓練,楊雨所在這支隊伍,就是第一批入城的千餘人。   既然是訓練,這些雜兵奉命駐在城外地幾個軍營,也很受了些好處,不但發了軍裝兵器,而且發了頭一個月的軍餉。   「好歸好,可是這操練得也太狠了,日夜不停,動不動就是軍棍侍候,這麼多天了,好不容易才請了個假,以後還得上陣與道賊火並!」   楊雨笑了:「怕什麼,咱想地就是上陣打仗,只要打過硬仗,就可以善幢主那樣正式成軍了,那至少就可以發七成餉了,而且……」   他激動地說道:「俺有的力氣,不怕賺不下軍功來,就怕吃不飽飯!」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楊雨地意見:「鄉下有力氣,何況程將主不是立了撫恤的章程,以後管父母婆娘娃子一輩子!」   他們嘻嘻哈哈地說著兵事,在他們眼裡,至多是那幫山盜賊下山開塢堡,自己和他們血並一番,現在自己這方有馬隊,有精兵,就連自己都換了一水的好貨色,又被操練過一番了,怕個鳥!   楊雨也笑哈哈了:「就是就是!關健還是個找好館子,兄弟們一塊享用一番!」   正說著,就聽得數騎一陣小跑而過,馬上的人耳朵尖,近了身便朝著楊雨虛揮了一鞭子:「你小子倒好,進城沒幾天就想下館子!小心咱不提你當什長!」   楊雨當即討了個饒:「鄧軍主,你就饒了小的一回吧!」   鄧肯在馬上心情甚好,笑罵了句:「早點進城下館子,早點回營去!」   看著鄧肯帶著親騎一路快跑,幾個新兵都笑了起來,楊雨也笑了:「知道了!早知道城裡有這麼花樣菜色,我一定想辦法進城做買賣!」   幾個雜兵   些很奸:「我說啊!楊雨,鄧軍主既然要提你做什長子,是不是找個好館子請上一頓好酒好菜啊!」   楊雨抓緊了錢袋,卻是鬆口道:「咱們找個好館子去!」   鄧肯的速度不緊不慢,他趕到郡守府地時候,幾個軍主、幢主前後腳都到了,他們親切著叫著對方的名字,打探著最新地訊息,只有李縱雲顯得有些無精打采,這些日子他的待遇和袁夕差不多。   特別是看到一眼神氣地季退思等降將,他更是沒勁頭了,他這個原本統領過千馬隊過千步隊地大統領,現在被派去統領一隊的新募步卒,說多沒勁就多沒勁了。   季退思倒是好好先生,他一見到李縱雲,倒是第一個過來打招呼:「縱雲兄,兄弟晚上辦了一桌好菜,有空可賞個臉面,一起過來湊個趣!」   李縱雲地資歷倒在,他也不好擺譜:「一定光臨光臨!對了,將主召集大夥兒,是為何要事啊?」   這一次程展召集諸統兵官,倒不是緊急軍議,讓各統領只需要到時趕到便是,季退思倒是有些眉目:「聽說霍軍主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但估計著是個好消息吧!」   正說著,那邊一個傳令的軍士朝裡頭傳人:「將主來了!將主來了!」   程展站在正中,他身後雖然有一張檀木椅子,但他也算是軍旅多年,沒有坐著的習慣,這一眾軍官也依職位高低,站得筆挺,等著程展開口。   「大夥兒都到齊了吧?」程展開口說道:「霍虯霍軍主那邊吃了些虧,向我求援來了!」   一聽友軍吃了敗戰,軍主、幢主們都紛紛請戰:「請將主放心,只要一聲令下,我等立統大軍前去救援!」   「陽澤海當真可惡,剩下不足千人還敢抗拒大軍!」白斯文還萬分憤憤不平地說道:「屬下願率先赴兵前去!」   他胸膛拍得響響的,只是程展再怎麼無兵可用,也不會把這等弱兵派在關健之役上去。   程展卻是笑了:「沒那麼誇張,只是些了波折而已!」   看他不緊不慢的模樣,眾將都有了底:「陽澤海野戰不行,倒也能算守!居然用千餘殘軍頂住了霍虯三四千人!」   程展指著地圖說道:「陽澤海倒是員老將,那點殘兵倒讓霍虯死傷兵將百六七十人……」   眾將心道:「死傷了兵將百六七十人,請來請援,這霍虯畢竟是聞香教出身,打不得硬仗!」   卻聽得程展接說道:「把陽澤海的兵馬給打跨了,然後救出了被賊兵抰制的陽太守!」   程展笑咪咪,那霍虯無須他的吩咐,大破陽澤海軍之後,便衝到陽澤海的面前把他架住,然後跪在地上:「得知太守為亂兵所挾制,屬下救援來遲,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陽澤海畢竟是太守,程展雖然可以承擔起斬殺太守的責任,但是有些時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是最妙不過了,霍虯甚至連替罪羊都安排好了:「把挾制太守的亂兵頭目都帶上來,就地處決了!」   陽澤海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又還能說些什麼,他在做著最後的挽救:「你們……」   他話音還沒落地,人頭已經落地了,霍虯大著嗓子說道:「陽太守要到費柱國詳說現在的情由,快把程儀準備好!」   這是禮送出境,陽澤海雖然剛強不阿,倒不是迂腐之輩,他雙手一揮:「再給我一匹馬,今日之恩,來日必將回報!」   他恨到骨子裡了,卻只能溜回費立國那去。   程展繼續說明軍情:「霍軍主立此新功,甚好,只是挾制陽澤海的賊兵尚有數百人潰退而去,霍虯派一隊主領數百義兵追擊,豈料竟遇道賊之大隊,竟是自安陸南下之賊兵大隊,初次交鋒,稍稍吃了些虧,本隊折損半隊,義兵傷了百餘……」   「本地道賊七八千,南下道賊幾三萬,皆為實數,霍軍主親領全軍殺到,激戰半日,又死傷二三百人,與賊兵打成僵持,賊兵之死傷,不下千五百人,這也是實數,是觀戰的鄉紳報來的……」   這哪裡受挫,明明是勝利,程展繼續說道:「但是道賊太多,霍軍主向我請援,我想佈置佈置!」 正文 二百五十三章 佈置   展繼續說道:「但是道賊太多,霍軍主向我請援,我置!」   諸幢隊官齊聲道:「請將主吩咐!」   程展道:「各軍各幢各隊,依防區隨時待命準備迎擊,如有小股道賊竄入,會同義兵立予殲滅,如若防區有失,則由主官負其責!只是怎樣援助霍軍主,大家可有什麼好的想法?」   季退思既然是霍虯同出一源,自然是第一個發言:「將主,霍虯既然與道賊已成相持之勢,必不能持久,賊軍又勢大,我以為將主當親領大軍,將道賊一舉蕩平!」   他的意見得到不少人的贊同,但也有人以為不然:「道賊雖然,但終是賊軍,糧草軍資肯定不多,必不能持久,不若我們以逸待勞,待其疲老再一舉將其撲滅!」   季退思針鋒相對:「將主,此言不對!想那道賊此次南下,實數幾近三萬,加上本地賊人近萬人,霍軍主不過三四千人,又折損了數百人,雖以一敵十,短時內或無閃失,若有生變,後果不堪設想啊!」   程展卻朝鄧肯問了一句:「義兵都訓練得怎麼樣了?」   鄧肯笑了笑:「已經操練了十天,已經可堪一戰了,但若是再操練上幾天就更好了!」   程展點點頭,對季退思說道:「霍軍主很辛苦,我是清楚的!只是以我的想法,咱們這一回不止是要驅逐賊人出竟陵郡,而是要為了替安陸郡保得平安!」   「安陸!」一聽得這地名,眾人的心都燙了,掌握一郡和掌握兩郡那是完全不同,有兩郡在手,而進退全有餘地,以兩郡之力,全力征發之下可得十萬兵。縱便費立國平定清虛道,全力來犯也可有抵禦之力。   「我若領大兵出援,至少有一萬之眾,想必那道賊雖有四萬之兵,卻必定驚惶失措,倉皇北竄,縱有就殲者。為數亦不多,所以我覺得必以猛虎搏兔之勢一舉就殲賊兵。然後北進安陸!」   眾軍官覺得程展的謀劃甚好,只是季退思多說了一句:「霍虯可否守得住?」   程展卻是放心:「雖說霍軍主多新附軍。可是我竟陵有糧有餉,後勤源源不斷,賊兵雖眾,但後援必然不如我軍,現下我軍最緊要的事情,還是怎麼樣讓霍軍主的接濟源源不斷!」   「對。就怕他劫了糧道!」   「我們也得替霍軍主分些憂,在兩翼遣些兵隊掩護。此外每三日給霍軍主接濟一次糧草,每次得有一幢人護送。把掛綵的弟兄都接回城來好好休養!」   他轉身朝鄧肯說了一句:「你從操練的義兵抽二百人出來。給霍軍主補足了!除此之後,第二批和第三批義兵要抓緊訓練。這兩批都是兩千人的大兵隊,練好了,我讓你出去帶兵!」   鄧肯應了一句,程展卻又說了一句:「現下我最擔心地,還是霍軍主用兵太勇,我大兵末出,先將道賊盡數就殲了!」   一聽這話,眾軍官都大笑起來,只聽得程展說道:「今天召集大夥兒,關健的事情還是替大夥兒找一條出路!咱們有兵,有糧,有地盤,有軍餉,可是竟陵是邊郡,龜縮於一地終究是坐井觀天,縱便援助安陸,以我的想法兵力尚有餘裕,我們不如去援助那些受道賊之害的郡縣!」   他是打著援助的旗號,一心想要四處圈地盤。   「將主英明!」季退思第一個跳出來說道:「咱們這麼多精兵強將,當然是多去援助外郡了!」   他繼續說道:「我沈家的兵器鋪子在變亂之前已購入精選礦石甚多,現下可連夜打造兵器,又有城中數間鋪子趕製軍衣軍鞋,軍糧可供三萬人半年之需,這都是不成問題的,只是變亂一起,各種物資確有缺乏,現在我已派人想辦法從南面調運軍資,可終究不如掌握一兩個鐵礦為手!」   季退思倒是心思活絡,他應道:「將主,不僅是鐵礦,銅礦也甚好,有了銅礦,我們就自已鑄銅錢!」   史景思也想到統領忠義軍地快活日子,當即嚷道:「跟著將主搶地盤,大夥兒都心甘情願!」   程展卻是話鋒一轉:「我現在憂心的是怎麼和道賊相處?」   這大夥兒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程展到底有什麼打算,就只能老老實實地聽他發話:「咱們雖然和清虛道有矛盾,可是清虛道也不是和咱們   一回,為了守住沈家,那三個老道還真是出了些力氣   這話一點就通,大家都是聰明人,眼下清虛道和竟陵雖然有著直接地利益衝突,可是雙方都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大周地官軍,只要清虛道平了,恐怕大周的幾十萬大軍就會衝過來把程展的一兩萬部隊能碾成灰了。   而有了清虛道,才有了程展發展的機會,清虛道一日不滅,而程展多一日發展的機會,雙方只要有利益上的結合,不難談合作,關健在尺度。   鄧肯思索著說道:「清虛道缺地,咱這裡倒不缺!咱們有兵器,有糧食,有軍資,就是日用品都有,關健是看他們拿什麼來換了!」   程展當即回答:「什麼都可以換!拿地盤來換也可以,拿金銀來換也可以,拿珠寶來換也可以,但咱們只要實打實的東西,而且   他加重了語氣:「前提必須是他們退出安陸和竟陵!如果我軍全取二郡之前,哪一軍哪一幢有一針一線資敵,那就別怕我不客氣了!」   各將都說明白,程展又說了些瑣事,就準備讓各軍隨時待命開戰,就準備散了。   那邊季退思卻說了件事:「將主,屬下倒有事想請教將主!」   程展倒是輕易近人得很,他本身就是十六歲地少年,沒有什麼架子:「說吧!」   「按道理,咱們的規矩是帶一隊人來,雖然許他有機會做隊主隊副,但他地舊部卻要大部打散分編,只是今天有人帶了半隊人來,都是些幹過硬架地老兵,咱們軍中沒幾個能比的,而且人家一開口就是要當個幢主,而且不許拆散,不許還價!」   「好大地口氣!」   那邊季退思也道:「是好大的口氣,屬下辛辛苦苦,一刀一槍打拼出來的功勞,到現在才是軍主,而這人只領半隊人就想混個幢主,這太容易了吧!」   他嘴裡雖是埋怨,卻又不得不說上幾句好話:「不過那兵確實是夠精銳,絕對是在戰場上廝殺過幾十回的老兵油子,雖然是半隊人,恐怕尋常隊伍,兩三隊人還真擋不住他們,而且那領頭,確實有些才幹,只是太蠻橫了些,連我都不放在眼裡!」   程展一揚手道:「咱們軍中,講究是如使指臂,有此先例一開,那些義兵首領會如何想!」   季退思一思索也想通了:「將主說得甚是,這人雖是個人才,可是眼下來投效咱們的,哪一個不是一方豪傑,只是少了些廝殺歷練罷了,只是幹上幾場硬架,想必就能幾個幢主了!」   一聽到幢主這話,程展猛得想起一件事情來:「我倒是忘記了,霍虯出兵的時候,我許給他半個幢的編制,現在他既然和道賊交戰,我除再許給他半幢的編制,還許他一個幢主、幢副,只要真賣力氣的,他在戰場上晉陞了便是,事後再拉回城來訓練便是!」   那些新附軍為何拚命,還不是為了這正式的編制,一有正式的編制,那就是程展軍的正式隊伍,有糧有餉,頭領也風光無限,因此程展這賞額用得極是地方。   因此霍虯雖然折損了幾百人,可是他晉陞了五個隊主、隊副之後,倒是有不少豪強自告奮勇前來請戰,竟讓他聚集了五千人馬,和清虛道接陣數次,互有勝敗。   現在雙方各號了幾十個村子在那對峙著,霍虯手中有底,他的接濟源源不斷,而清虛道卻是坐吃山空的局面。   雖然虎嘴寨影響很大,在耿家的影響之下,倒有一大幫對程展不滿的勢力加入了清虛道方面,這些中小豪強不但聚集兩三千人,而且還給賊兵帶來餘糧兩千石,再加上賊兵攻開幾個村子所獲的糧食,倒是尚能支撐十幾日。   只是一想到這,霍虯就自豪起來了,他現在手上的糧食,足夠和清虛道耗上整個半個月。   何況他手上還有一件大殺器。   就聽得兩軍陣前,有人大聲嚷話:「諸位被清虛道欺騙而來的聞香教友,我也曾是聞香教中人,在下姓楊……」 正文 二百五十四章 請援   是一想到這,霍虯就自豪起來了,他現在手上的糧食虛道耗上整個半個月。   何況他手上還有一件大殺器。   就聽得兩軍陣前,有人大聲嚷話:「諸位被清虛道欺騙而來的聞香教友,我也曾是聞香教中人,在下姓楊……」   「對,俺就是楊筱棟!大夥兒都知道俺,千萬別誤會俺是什麼叛徒,我忠於聖教,一心為聖教著想,咱們是為本教的弟兄指出一條明路來!」   「大家都受了那些的蒙騙,現在到我們這邊來才是一條真正的明路,咱也是聞香教友,自打跟了程展程將主,步步高陞,眼下已經是幢主,就缺幾個貼心人了!」   「我這邊有魚有肉,有糧有餉,平時統領幾百個老弟兄,房子票子也都有了!可你們有什麼,你們跟著徐楚一條路走到黑,眼下雖然寄身清虛道之中,暫時能啃上幾口乾糧,可這日子能過多久!」   「俺也是嘗過苦日子的,被官軍四路追擊,這種喪家之犬的日子不好過,飽一頓,餓一頓,連口熱湯也喝不著!」   「來我們這邊吧,兄弟我是把心貼出來了,別再過這種苦日子,這是兄弟我掏心窩說的話,到這邊來,只要幾步路,你就有一個遠大的前程了!」   「千萬別擔心,別害怕!我叫楊筱棟,去打聽打聽,就知道我是聞香教的老人啊!還有咱們聞香教在這邊有很多教友,比方說季退思季軍主,這一次領兵是霍虯霍軍主,都是一家人!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一隻蚊子。   一隻可惡而且可恨的蚊子。   這就是潘曉偉對於楊筱棟的感覺。   蚊子很不起眼,楊筱棟對於清虛教這個龐然大物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蚊子,根本造不起什麼危害。   可是蚊子叮人,能讓你痛上一晚上。等你起床想收拾蚊子,他又不知道飛哪去了!   潘曉偉起初就以為就這麼喊上幾聲,而且針對的對象是屬於附軍的聞香教軍,對士氣如虹的清虛教就沒有多大損害,頂多是讓聞香教軍出現幾十個逃亡。   少幾十個不堅定份子,還能給自己節省點糧食。   可是蚊子的危害總是不知不覺間顯現出來,聞香教不只出現幾十個逃亡。他們根本是在幾十幾十在成批逃竄。   這些殘存下來地聞香教眾,都可以說是最中堅最狂熱的份子。但是楊筱棟花言巧語的攻勢讓他們為之心動,特別是他們驚奇地發現。對面這支程展軍,雖然號稱是官軍,實際卻也是半隻聞香教軍。   程展起家,就是依賴著大批的聞香教俘虜,數量多達幾千人,這些人雖然出了象霍虯、季退思這樣「以出賣起義為榮。手上流著無數農民起義軍鮮血的大叛徒」,但大多數卻是成了廉價的炮灰。隨程軍諸役征戰,死者數百。傷病、逃亡更多。但是現在聞香教中人往往只看到高高在上的季退思、霍虯等典範。   聞香教地軍師徐楚也算是一代人傑,他到處聚合收容潰眾。竟讓他收容了一隻六七千的餘眾,但是這一年來地辛勞,也是說不盡的辛酸,維持他們堅持下去地除了信念,還是因為不能走回頭路了,官軍對教匪絕不留情。   現在他們眼前卻指出了一條明路,因此逃到霍虯軍的聞香教眾前赴後繼,潘曉偉親自殺了六七人也擋不住,而這些逃亡過去的人危害更大,他們熟悉這邊的情況,指名道姓要人過去,即使不逃過去,大夥兒也對這人起了疑心。   現在原本六七千人的聞香教,十**中已經少了一成,而且連帶著清虛道這邊的人馬也跑了,而且不僅是新入道地道眾跑,就連老教眾跑,開始還是往老家跑,後來乾脆投敵,不僅是空手跑,而且有人也帶著軍機、兵器、騾馬逃跑,甚至有一個分壇主帶著二十多人帶頭跑了。   平均一天就是二三十人,前前後後,清虛道這邊也跑了三四百人,可是怎麼收拾局面,潘曉偉也想不出一個好的法子。   現在霍虯是擺開了一個烏龜陣,龜縮著不出,他手裡還掌握著大批機動兵力,身後糧餉不斷接繼,兵力上又不怕傷亡,光是逃亡之輩就可以補充起傷亡了。   但就這麼退回安陸,潘曉偉又不死心,他好不容易一次性能抓到這麼多兵力,一回安陸,卻只能重新做他地壇主了,統領不過千人。   他想了許多法子想敲開霍虯的龜殼,可是霍虯地部隊   是土匪、惡霸、流氓、叛徒地大集合,帶兵的頭目連頭髮都是空心地,算計特多,自己的策略才一施展出來,對方已經識穿,幾次攻堅都是打成了消耗,對自己這方卻是大為不利。   他正思索的時候,一個長相俊雅的中年人走進房來,嘴裡說了句:「潘壇主,恭喜恭喜!」   潘曉偉的神情有些難看,對方喚他潘壇主,這不是故意拆他的台,顯示自己是聞香教的軍師,他當即冷笑道:「徐楚軍師,有何見教啊!」   這一次清虛道南下,之所以帶聞香教南下,是因為程展軍和聞香教是死敵,歷史上幾次鬥個你死我活,想讓他們拚個你死我活,豈料霍虯軍居然是(16K,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一群土匪、惡霸、流氓、叛徒、無賴的集合,聞香教還沒開戰就跨了。   徐楚卻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他連聲道:「恭喜恭喜!咱們有糧食了!」   「糧食?」一聽到這兩個字,潘曉偉幾乎要跳起來:「哪來的糧食?」   他不敢與霍虯相持,關健就是在於糧餉不繼,一聽到有糧食,他當即追問道:「有多少!」   徐楚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這是我教中的私事,我現在知會一聲,可為貴軍支援三百石!」   「三百石頂個屁用!」潘曉偉差一點就罵出聲來了。   他要管二三萬張嘴,一天下來至少就是二百石,放開肚子吃三百石一天都不夠吃,只是他是個極聰明的人,當即明白:「貴教的那一位來了?」   他早就聽說過,聞香教有一位手能通天的人物,這位大人物的能量極大,只要他一出馬,運送給聞香教的物資哪怕數量再大再重要,都是暢通無狙的,光是從楚國方面就運給聞香教十幾批次的物資。   他們清虛道缺的就是這樣的人物,他們雖然也在走私販子上經營過多年,但是起事之後才發現在現在想要走私大批軍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能逃過官府的追緝,可是程展手上有著一批最可惡的走私販子,想從楚國走私只蚊子進來都得他們先同意。   他小聲地詢問道:「可有多餘的軍糧,我願意拿擊敗霍虯之後繳獲的金銀來換!」   徐楚搖搖頭,卻是猶豫未決,終於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百石太少了!」   徐楚又搖了搖手指:「不!是兩千石!不能再多了!但是到時候抓來的俘虜,還有安陸郡城,再加上城內城外的繳獲,全部交給我們!」   潘曉偉差點嚇暈過去!   兩千石啊!一石百斤,兩千石就是二十萬斤啊,現在聞香教手裡恐怕還有一千石糧食吧!   三十萬斤糧食,用馬車拉得多少車啊!聞香教中這位人物的能量也大了吧!   他把徐楚送出房外之後,又派人把糧食拉過來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打開僵局的方法:「向少教主請援,請少教主多派精兵強將來支援,這裡有糧食!糧食很多,而且只要打跨了程展軍,什麼都有了!精兵強將,越多越好,多多益善,還有,攻城器械也多帶些來!」   霍虯的幾個小卒看著馬車上的美人,暗暗流了一地的口水,可是軍官們卻是恭敬得很,齊聲道:「卓幢主請!」   有個小兵詢問道:「這是哪一位啊?居然讓我們霍軍主讓善幢主親自帶人來護衛啊!莫不成是將主的新相好!」   當即有軍官罵了一聲:「小聲些,小心舌頭!」   那個小兵甚愛八卦:「這是將主的新芳?」   「什麼新芳舊愛啊!這是卓蘭香卓幢主!」   他壓低了聲音:「鄭國公司馬復吉照應的人,自己也有一幢兵,這是自告奮勇來支援的!還帶了船隊來!」   幾個小兵頓時聽明白了:「聽說鄭國公司馬復吉一向也照應我們將主,所以我們將主自然也照應他了,雖然說咱們現下反了,可是在長安朝裡,總得需要幾個人照應照應!」   他們正在想著的時候,就聽得卓香蘭在馬上說道:「那邊就是賊軍,我的防區當選在哪裡?」   「卓幢主,我們霍軍主已經選好了,不需要你守正面,你的防區對準聞香教那幫烏合之眾便是了!」 正文 二百五十五章 大勢   見到你回來,我的心就放下來了!」   陽澤海的心一下子就暖了,他原本找好一大堆攻擊程展的說辭,現在卻是哽咽著說不出話。   費立國在那裡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安尉著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陽澤海的手放在鼻子上,在那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柱國!林風奇他死得好摻啊,澤海對不起柱國,我把竟陵給丟了,就連柱國借我的一幢兵也丟光了,就我一個人回來!」   費立國像一個男人那樣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這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我應當想到你的性子剛直,眼裡容不得半粒砂子,不應把你派到竟陵那等複雜的地方去,這實在是非戰之罪!」   他的聲音很洪亮:「你回來了就好,眼下荊州的情況尚好,我當初允許給你的那兩幢官兵,我都特意給你留著,還是交由你領!」   陽澤海哭得一糊塗:「柱國……柱國……實在是……」   費立國甩甩手道:「男子漢大丈夫,吃點敗戰有什麼!你領了那兩幢兵之後,我還有件天大的難事要你承擔起來!」   「請柱國吩咐!」穿著一身破衣的陽澤海終於顯現出軍人的風範:「屬下掏出一腔熱血去辦這件事!」   費立國正聲道:「這是也是件很艱苦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朝與南楚隔江相望,常有不法之徒藉機滋擾,向南楚運入運出無數違禁物資,不僅不捐納國稅借而謀取暴利。且其中尚有許多危害國朝甚巨之物!」   「昨歲進剿聞香教。雖屢得捷報,但資敵教匪者始終不絕,遂未獲全功!現在平定清虛道。一定要斷絕他們的接濟,讓他們無糧無餉,只能坐以待斃!」   費立國的眼神很有力量:「這個職司艱苦無比,一天奮戰三百六十天,一天十二時辰不能合眼,吃飯睡覺都要掂記著。你有信心?」   「有者!」   「好!這就好!」費立國指著地圖說道:「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正說著,一個親兵快步走進賬來:「柱國,諸位將軍都已經到齊了,就等著柱國吩咐了!」   費立國一揚手道:「你去吧!」   當費立國走進中軍帳,一群荊州轄境內級別最高地軍官已經等在那裡了。   「我們有一個危機要解決!」費立國第一句話就噴了過去,他表現得不像一個已經經歷過多年廝殺地將官,而是一個銳氣十足的年輕人:「現在我們不僅要用刀劍來解決問題。還得用腦子來問題!」   他指著地圖說道:「蜀中的官軍又吃了一個大敗戰,柳氏賊軍已經據重慶,直指夷陵了,而南楚之賊亦藉機生事。企圖從中獲利,但是我們最大地敵人。仍是清虛道!」   所有人都等著他的命令。   「現在荊州境內的道賊,分佈於各郡各縣,但大股者,則多聚集於兩地!一則聚集於襄陽附近,此股賊軍,不下於五萬,這一股我們暫且不去管他,因為朝廷已經派了三萬援軍從河南南下,由魏柱國統率,原駐襄陽諸軍精兵亦協同作戰,所以我荊州軍就可以暫時放棄這一地!」   「魏柱國身經百戰,襄陽六軍是天下頭等精兵,兩軍合計六七萬,足以收拾那五萬道賊了,而另一路就是竟陵、安陸郡的道賊!」   所有人豎起耳朵聽著他的指示:「竟陵軍主程展亦叛,除舊有各部外,裹脅逾萬,道賊亦有六七萬人,此兩路賊子如若合流,則為大患,幸天祐大周,此兩路賊子恰勢不兩立,刻下正死鬥不息。」   「現下已得確切訊息,安陸賊軍之精銳,已盡數攜其軍資已然南下,此誠為天賜良機!兩賊分出勝負之時,即是同歸滅刻之時,我軍屆時可集結精銳六萬……」   他說到這,下面已經是一片讚聲:「好一個驅狼吞虎之策!」   有些年輕點的軍官已經替費立國地計劃補充起細節來:「沒錯!兩賊火並,正是大傷元氣的時候,到時候我軍趁其疲老,一舉殺出,掃蕩竟陵、安陸兩郡,柱國當是好手筆啊!唯一的問題在於集結之時要小心,發而不動,切不可讓道賊   已入安陸郡,全師回援!」   費立國卻是笑了:「說得甚好!我們關健是讓他們分出個勝負,只不過這兩賊的野心都甚大,有機會能另取一郡,自會拚個你死我活了!」   在聽完費立國的決策之後,軍官們紛紛商議著,到時候要調度哪一支部隊,在哪裡集結,在哪裡出擊。   至於勝敗,他們早有了定論,即使程展和清虛道合軍,能不能對付六萬荊州各地會聚而來的精兵尚不可知,何況是大傷元氣的時候。   潘曉偉嚇了一跳,他的急信剛傳出兩日,南下地先(16K,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鋒馬隊就已經趕到了竟陵。   跟在馬隊後面的是浩浩蕩蕩的隊伍,成百上千信眾踏著泥濘的道路從安陸地各條山路趕了過來。   在旗幟上可以看到一些清虛道歷史最久,戰鬥力最強的壇,他們甚至帶回好幾百匹騾馬,他們嘴上都帶著一句話:「開了竟陵城,進城吃大戶!開了竟陵城,人人為仙人!」   來地壇主、仙人,甚至是上仙都有一大堆,可以看得出來,清虛道在小半個荊州的勢力都集中在這裡了,他們甚至帶來了成車成車的軍資。   —   他們有些分壇、總壇甚至是直接從圍攻安陸郡城的戰鬥中撤換下來的,他們這些分壇、總壇,全數都是青年男子,人人全副武裝,都是受過訓練打過硬仗的好兵!   似乎玩大了?   潘曉偉似乎有這種感覺!   他立即從心底把這種想法驅逐出去,因為那個以一種戲弄的眼神注視自己的青年又在笑咪咪地看著自己,他恭著手說道:「見過少教主!」   在清虛道當中,張宣的位置幾乎是等於太子,他是老教主唯一的愛子,從十八歲開始,他就獨擋一面了,從負責一縣教務開始,到地位與幾位仙長等同甚至略得一籌,當真可謂是紅得發紫。   現在清虛道把張宣派到竟陵來,他只能是一種表示,這一戰是決定清虛道生死勝負的一戰,只許勝,不許敗!   張宣終於一改笑咪咪的形象,他眼神如電,對準了潘曉偉:「竟陵一郡,戶口雖少,亦可得強兵十萬,其郡有武庫,有制兵之鋪,有商戶,有軍資,足以將此十萬強兵武裝成天下精兵,我教若據竟陵,則於荊州攻守自若,立於不敗之地了,故此一切就交給將軍了!我十七萬教眾,自我之下,一切都服從曉偉之令!」   「請少教主放心,屬下一定盡職盡責!」   張宣這個年輕人,是很經過一番歷練的,很懂得人情世故:「潘壇主,這一役若是勝了,你便是我教中的上仙了!」   清虛道中,一壇千人,壇主之上是仙人,仙人之上則是上仙,上仙位高權重,幾乎是教中屈指可數的大人物了,一個上仙往往可統領十數壇甚至數十壇教眾。   一想到這,潘曉偉的腰桿都直了:「就請少教主見曉偉如此全破賊眾了!」   只是潘曉偉的形象很不值得信任,就連張宣都不明白教中到底如何安排,原來以他的想法,荊州駐軍太多,不若集合教眾到本教勢力最強的河南去發展,只是現在他父親的佈置連他們都看不懂。   讓他集結教眾強取竟陵就怪了,竟陵本是叛軍程展所據,這等自相火並只能便宜了官軍,至於他父親親集教眾於襄陽附近以圖大舉,這就更讓人看不懂了。   楚國拿十幾個軍頭都沒拿下來的襄陽,他們清虛道縱便經營再久,又有幾分勝算!   只是張宣逼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竟陵上來,他仔細研究著竟陵的情況,隨時準備作出解除潘曉偉職務的命令。   只是對竟陵越清楚,他反而對這場戰役的勝利有著越多的期盼。   一面面旗幟從霍虯軍的對面升了起來,賊軍的氣勢一下子就變得囂張起來。   他們像是打了一場空前的勝戰那樣,一袋袋聞香教提供的糧食就直接從庫房拉出來分給各軍,而賊軍的馬隊而在前線奔跑了幾個來回。   現在楊幢主的聲音被對面壓過了。「清虛聖道七十萬大兵前來討伐叛軍!」 正文 二百五十六章 總攻   清虛聖道七十萬大兵前來討伐叛軍!」   這個聲音不是幾個人喊出來的,不是幾十人喊出來的,甚至不是幾百人喊出來,而是幾千甚至上萬人同聲呼喊出來。   那聲浪擊穿了人耳,目光所及之處都看到手持盾牌身持長槍的清虛道道眾的身影,最前鋒甚至還有成群成群的馬隊疾馳而走,聲勢極其浩大。   這樣的示威行動帶來極大的衝擊力,現在清虛道眾原來低落士氣為之一振,就連聞香教眾都不跑了,他們甚至還往回跑,帶來了不少霍虯方面的消息。   霍虯也有點焦頭爛額:「他們清虛道哪來的七十萬大軍,依我看,別說是七十萬,就是十七萬也沒有!」   善太平插了一句:「就是七萬也沒有,可咱們清楚,弟兄們不不清楚啊!現在這麼一個聲勢,別說兄弟們沒看過,就是咱們帶兵的這些人也是多半是沒看到過!難怪會嚇跑了他們!」   霍虯並不清楚,這等極度虛報兵力正是清虛道起事之初能處處獲勝的一大緣因。   聞香教雖然虛報軍力,往往是二萬報四萬,至多報個六七萬人,而清虛道卻是敢以二萬人報稱四十萬人,往往是讓守軍一聞敵軍數目,便心生懼意,以為敵軍縱無四十萬,十萬八萬總是有的。   這樣一來,郡城的幾千幾百守軍就往困守城中,任由清虛道劫掠四鄉,甚至有一郡三千郡兵,一聞清虛道領七十萬大軍來攻。將士膽氣已寒。竟是未曾開戰已逃散了六七百人。   霍虯統領的雜軍,也在這種氣勢之下有些膽戰心驚,霍虯的本部尚好。士氣只是稍稍低落,那些剛剛擁有正式隊號地新附軍也只是稍有逃亡,可是那些歸附地雜軍卻是很不堪,不但士氣低落,而且已經逃亡了一二百人。   「就是就是!這清虛道也著實可惡!」茅方附和道:「咱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一點勝算,現在全讓他們賺去了!」   只是這三個人。一個是叛徒,兩個是土匪出身,很有一種好賭博命的味道在裡面,霍虯地臉一下子就紅了:「怕他個鳥!他們人再多,也是烏合之眾,咱們的給養源源不繼,他們能從安陸運來幾天的糧食!」   「何慣咱們後面有將主的二萬大軍,有精銳的鐵騎馬隊。有重甲步兵,兩翼有友軍掩護,只要咱們頂住了第一波,這勝算還是在我們手裡!」   善太平一聽這話。也拍著桌子道:「沒錯!咱們眼下這些本錢,都是將主給的。拼光便拼光了!將主難道還不給咱們補起來!」   茅方地經驗倒是老到些,只是他既然是李石方桿子的二當家,什麼博命的事情沒做過:「富貴險中求,咱們好好佈置,博出一場大富貴來!」   他轉眼看了一下霍虯,這霍虯年紀尚輕,眼下卻是紅得發紫,已然獨當一路的大將,這一回他若是勝了,保不定就能統領三軍,而自己苦鬥多年,卻依然只是區區一個幢主,而且這還是近些來依附程展才換來的。   他當即指著地圖說道:「咱們前線有三幢精兵,再加上卓蘭香幢主的一幢人,卓幢主這一幢人,吃苦是弱了些,但頂個個把時辰,我相信還是可以的,這樣算來,我們也足以自保了,眼下關健就是耗住賊軍之第一波攻勢,甚多是第二波攻勢,接著將主的主力就能到了!」   「好!」三個人地手握在了一起:「咱們哥三就博一場富貴!」   解思索向昭慶太子行了一個大禮道:「太子殿下,運貨的船隊已然出發了!」   「沒出什麼閃失吧?辛苦你了!」昭慶太子的語氣透露著一種關切:「這件事關重大,我也不得小心,只能讓你來親負其責!」   「都弄得萬無一失,就等荊州那位收貨了!快的話明後天就可以到了!」解思索畢恭畢敬地說道:「殿下真是好算計,不論誰得了這一批軍器,好一場廝殺是免不了地!」   「那一位也是好算計啊!」昭慶太子的臉上浮現一絲敬佩之色:「隱忍了這麼多年,現在才終於出手了,若不是他派人來聯絡,我還真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解思索恭維了一句:「可太子殿子明算千里之外,現在竟陵安陸諸軍雲集,誰想得利,都得付出一番代價不可!」   昭慶太子顯得甚是得意:「所以我寧可放棄諸軍集結地速度,也要把這批軍器第一時候送出去,等著那位收貨!」   解思索卻是可惜:「只是這麼一延誤,江陵方面的行動,至少得多拖上一個月!」   昭慶太子的眼裡顯現著一種智慧:「不!多拖上一月又如何,只是讓江陵那幫亡命之徒荀活一月而已,而多有這一月時間,我軍可以多作準備,多作籌劃,這一次我北征,不取襄陽絕不回師!」   「當面之敵,精兵不過千餘,余皆各鄉各地新附之軍!」徐楚帶來的不僅僅是好消息,他還有實實在在的好處:「我教最近又新得糧千餘石,願分一半與貴軍!」   張宣一向是很自信的人,他毫不客氣就收下了:「我軍已穩操勝算了!」   他瞄了一下潘曉偉,又把他遣了出去:「潘壇主,你到外面察看下軍情!」   他言下之意很明顯:「別看你現在統領幾萬人,你只不過是個臨時負責組織的壇主而已,這邊有要事,快滾一邊去!」   潘曉偉很委屈地退了出去,張宣用一種興奮地語氣地問道:「你帶來的不僅僅是這個好消息吧?我現在統領數十萬之眾,卻要因為你們勞師南下,這浪費的時間也不知道能攻開多少郡縣了!」   —   徐楚張開雙手,似乎一無所知地問道:「您是怎麼說?您說什麼好消息?我知道了,您是指我們的大將雷雨易吧,他現在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攻擊了!」   張宣冷笑一聲:「我們也準備好了,上至仙人,下至聖眾,人人都休整一日狀態甚好,什麼都準備好了!」   徐楚又問了句:「真的什麼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張宣這才反應過來:「先交貨,再交錢!」   「先交錢,後交貨!」徐楚咬定青山不鬆口:「糧食可以過來,那些玩意可不行!我們上上下下這幾千條人命都是擔保,你還怕我們吞了東西不成!」   張宣有些猶豫,徐楚繼續說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信任我們?我們早已是沒有退路的人,只要繼續造反這條路了!現在除了你們清虛道,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張宣終於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可什麼時候能拿到貨!」   「必須把眼前這股官軍給打跨了!還是那個問題,太顯眼了,糧食可以過來,這批貨不行!」   「好!」張宣終於下了決心:「明天天明,全軍總攻!你們聞香教也得賣些力氣!」   「放心好了!」徐楚那是信心十足:「我敢打保票,第一時間解決眼前的官軍,然後席捲殘雲般掃滅殘敵!」   「你們當面的卓幢確實可說是商人習性,不怎麼經打!」張宣笑道:「好!明日就明日!」   天還沒亮。   清虛道在北方的幾十多個營壘已經生火造飯了,幾個軍官大聲叫道:「多準備些飯菜!」   何止是多準備些怕菜,營壘的空地上還殺了幾頭牛,還有十幾頭羊,這些都是本地的豪強捐獻的,一缸缸酒已經擺了出來。   這一天的早餐,格外的豐盛,看著許久時間未曾享用的盛宴,許多人興高采烈地吃了起來,有的人卻是偷偷地抹著眼淚,好多人都不曾說話,抓緊著這最後的時間在衣服上或紙上寫著自己的名字。   官軍那邊也是神色緊張,只是他們的兵力並沒有增加,程展似乎沒有一舉擊破清虛道的勇氣,一直在等著清虛道的實力被消耗殆盡然後再出擊。   只是很快,官軍那邊發出了一聲歡呼:「袁夕袁幢主來了!袁幢主來了!」   袁夕帶來了一幢五百人,雖然多數是新附豪強組成的部隊,但是這個消息頓時讓霍虯軍的陣腳安定下來。   而在戰線的另一方,張宣騎在戰馬之上,看著越來越小的霍虯軍,信心十足,他大聲說道:「解決霍虯,程展軍就是我清虛聖教路前的一粒沙塵……」   他大聲叫道:「全軍總攻!首功者為仙長!」   回應他的是漫山遍野的聲音:「聖教一出,人世小仙界!聖教一出,人世小仙界!」 正文 二百五十七章 失守   宣大聲叫道:「全軍總攻!首功者為仙長!」   回應他的是漫山遍野的聲音:「聖教一出,人世小仙界!聖教一出,人世小仙界!」   震耳欲聾的聲音此起彼伏,但並不是尋常的教門呼喚:「刀槍不入,刀槍不入!」   善太平看著以百人列隊的清虛道,只覺得尚屬齊整,不由說了一句:「此賊倒也不弱!」   正說著,一個全身是汗卻是喜氣沖沖的人朝著他們叫道:「兄弟我給大夥兒助陣來了,將主賞識我,讓我帶了一幢兵來,都是響噹噹的健兒,正等著立功了!」   霍虯回身一看,正是那個一心迷醉權勢的袁夕袁幢主,倒也是程展軍的老人了,他回身說了一句:「袁幢主來得好,這股賊子倒是勇悍的很!」   善太平等人也回身打了招呼,袁幢主春風得意:「再勇悍的賊子,也不過是賊子罷了!要想出人投地,還是背靠霍軍主好乘涼啊……」   霍虯也笑了笑:「還是多謝袁幢主的美意了!」   袁夕仍是滿面春風:「兄弟我就等著打拼出一個大功出來,好升個軍主光宗耀祖,以後誰都得讚一聲『袁大官人好大官啊』!」   霍虯一行人都在陪笑,只是袁夕往前瞄了一眼,「啦」得一聲驚呼,嘴巴張得大大得,嚷了一聲:「此賊不同尋常!」   霍虯一行人也知生了變故,當即回身,卻見賊軍的前鋒已然展開了。卻是從各個壇裡抽調了十個分壇。在那裡列陣待擊。   只是不看則已,一看幾個軍官都大為詫異,霍虯更是驚呼:「他們不用人命來堆了?」   在霍虯的印象之中。清虛教每戰攻城,都是裹脅成千上萬地平民,令白衣隊強驅其為前鋒,在絕望之中,他們只有一死相拼地,一陣屍山血海之外。縱令不能破城,守軍的力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只是今天這千人衝陣,清虛道的列陣竟是有模有樣,每個分壇地最前方和兩側,都擺著十數面巨型盾牌,有籐牌,有包了鐵皮的木盾,也有用門倉促趕製的木盾。把後面的步隊包得甚是嚴實,其後隊也甚嚴整,其中還有兩排人手持門板,成掩護隊形。   十個這麼嚴整的步兵方陣。雖然不乏土方取材之物,再細看後排人馬。裝具尚屬齊全,分壇主和親兵身著鐵甲、皮甲,人人皆有鐵製兵器,其間尚有弓手數人,完全不是聞香教那等臨時裹脅的雜牌所能比地。   「此賊非同尋常悍賊啊!」茅方是土匪出身,見多識廣:「憑一千兵隊,尋常寨子無法抵禦啊!」   「這等悍賊,國朝開國以來,聞所未聞!」袁夕也是連聲贊同:「一千賊人,可抵聞香教匪數千人!我等……」   他倒是有點膽寒的意思,如果清虛道中人人皆是這等素質,他們這一戰恐怕輸多贏少,只是他很快轉念一想,興奮地叫道:「富貴險中求,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立此奇勳!」   「好!」   「袁幢主之語正合我意!」   「我軍雖弱,尚有一博之力!」   「不過我們得速請將主出兵援戰,以此狀勢,我恐不能持久!」   正說著,賊軍的前隊已經喝完了壯行酒,大吼一聲就徐徐衝了過來,他們徐徐地前進,不快也不慢,但這只灰色的兵隊卻給了守軍很大的壓力。   「各就各位!」霍虯下著指令:「各幢幢主,都回自己的指揮位置上去!袁幢主,關健時候就靠你的兵將把道賊打出去了!」   在賊軍前鋒的背後,兩個整壇地道賊又在那裡集合,這兩千道賊不同與賊軍先驅,他們沒有那麼多的盾牌,只有無數的紅色槍頭直指天空,極是壯觀。   道賊的前隊仍在徐徐前進,很顯然,他們地目的是最前鋒地一個石寨子,那個小寨子原本是州郡兵修築的一個哨樓,緊領著南北兩個寨子,後來慢慢被遺棄了,有個十幾戶人居住,也慢慢地修成了一個石寨子,寨子甚小,寨牆實際是堵胸牆,不用梯子都能越過去,位置卻是極是扼要,道賊若佔據這個寨子,等於防線敲開一個大口子,後隊可源源而進。   負責守寨的一隊將士,都是遠經沙場的老兵,寨裡還有自告奮勇的一百多個私兵,加上足有兩百之眾,裡面還有十五個弓手,老兵個個都沉寂著,等待著戰鬥的來臨,倒是那些私兵卻是興奮地嚷嚷道:「來了!來了!好久啊!」   「這麼多盾牌!咱們的弓兵能射穿嗎?」   「別怕,咱們和南北兩個寨子臨得近,不過三四十步距離   那邊還有弓手了!」   道賊仍在徐徐前進,他們地腳步有些混亂,但尚屬沉穩,弓手的經驗都老到得很,隨時準備開弓,而道賊一直前進到離石寨子二百步的地方才重新停下來整隊,他們大聲嚷著,叫道,石寨子都能聽得清楚。   「聖教一出,人世小仙界!聖教一出,人世小仙界!」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原本不動的十個方陣突然動了,他們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以小跑的速度朝著石寨子攻來,很快,那盾牌陣已經看得其為清楚了。   「張弓!射!」弓手們大聲叫道:「射死他們!」   十幾隻箭劃過弧線,多半卻是落在盾牌或門板之上,只在人群中發出一兩聲摻呼而已,而道賊仍是踩過摻呼的傷員,猛呼向前。   「弟兄們!都給我準備好!」隊主王雨羅大聲叫道:「給他們一個好看!」   石寨子也沒有外壕,只有矮矮的一道胸牆,但守軍在外面卻是做了好些拒馬,道賊狂吼著拒馬前緩了緩,王雨羅拔出刀,弓手又是一輪強射,就準備死鬥啊。   —   道賊在拒馬的混亂很短暫,接下去盾牌稍微鬆了松,守軍已經清清楚楚看到對面那些與自己相近的面孔,只是雙方的接觸還沒開始,就聽得道賊大聲叫道:「施藥罐!施藥罐!」   對面已經用力拋擲出百十個拳頭大的罐子,朝著這邊猛砸了過來,王雨羅還沒明白過來,就聞得一陣異陣,接著眼前一片灰白,險些什麼都看不清了。   接著又是了一陣罐子猛砸而來,小半個石寨子都只是白濛濛的一片,道賊借勢清除了拒馬工事,朝著這邊猛衝過來!   「石灰罐子!」霍虯一見到這,當即大驚:「好賊子!竟有這麼歹毒的一手!」   他旁邊的袁夕也道:「此真是國朝開國以來第一悍賊,縱數百年來,亦難聞有第二例!」   清虛道的石灰罐子出奇不意,當真是讓守備的王雨羅頭痛萬人,他手下倒是二三十人因為眼角進了石灰,已經不能作戰了,他只能提著刀大聲道:[1——6——K,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不要慌!不要慌!給他們一個厲害!」   道賊已經猙獰地直衝到寨牆下,他們猛吼著:「大槍準備!大槍準備!」   守軍雖然沒有石灰罐子,倒是備好了許多大於拳頭的稜形石子,王雨羅當即率先用力猛擲出去,守軍也跟著來了一頓石雨,倒是倒中了十來個道賊,倒是造成不小的傷亡。   寨牆很簡單,只比胸牆略高些,前隊的道賊死衝到牆下,當即把門板、盾牌放在牆下,倒是形成一個坡道,就可以直接往上衝。   道賊的壇主、分壇主則大聲叫道:「大槍衝鋒!大槍衝鋒!」   守軍則是死命地往下射箭擲石,趁著這段時間最前隊沒了盾牌掩護,倒是造成不小的戰果,只是王雨羅看到躲在盾牌之後的道賊,臉色頓時蒼白了下來。   「大槍衝鋒!」賊軍此起彼伏地叫道:「大槍衝!大槍衝!」   在盾牌之後,都是賊軍的長槍兵,這等長槍都是兩人同持,都是鐵製的尺許槍尖,槍頭雪亮,全長一丈尚多尺餘,兩人四手並持,在他的面前竟是三四百賊軍的大槍兵。   「大槍向前!大槍向前!」   賊軍狂嘯著,大槍兵象潮水般猛衝過來,似乎要把石寨子擊得粉碎。   守軍也是好裝備,即使是鄉兵也是一色的長刀槍茅,還附有盾牌多件,可是碰到這長槍陣,卻是立處下風。   一丈尺餘的長槍,本來就是可怕的兵器,何況是雙人前後並持,那是衝力有多強,何況道賊投入的大槍竟多達二百之數,當即是讓守軍陷入了苦戰。   王雨羅砍翻了兩個猛進的道賊,卻見左右全倒在血泊之中,後隊的賊子源源不斷正從寨牆裡衝了進來,而袍澤兄弟死傷甚多,他知事不可為,強忍悲痛叫道:「退!」   張宣在馬上看到這一幕,當即一拍大腿道:「好!一舉而克,讓那兩個壇跟進,接下去得拿下東西兩個寨子,就等於斷了霍虯的雙臂!」   霍虯的臉色十分難看,石寨子有兩百守兵,竟是連道賊的第一波攻勢都頂不住。   現在大半個石寨子都是道賊,王雨羅帶著五六十人向後疾退。   道賊們正奮力追擊著,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攻進石寨子並不等於解決戰鬥。 正文 二百五十八章 反覆   賊們正奮力追擊著,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攻進石寨子戰鬥。   「聖教一出,人世小仙界!聖教一出,人世小仙界!」伴隨著這樣的狂熱叫聲,還有著南北兩個寨子撒落下來的箭雨,毫無防護的槍兵群中頓時飛濺起朵朵血花。   袁夕看到這一幕,連聲大笑:「殺得好!殺得好!這些賊子都是大好的功勞,給本大官人增色啊!」   但是清虛道確非聞香教那等倉促起事的道門,這些手持大槍的教眾甚是頑強,有身中二三箭未經處理仍大吼著向前。   只是南北兩個寨子,緊緊領著石寨子,相距不過三四十步,上面都部署著整整一隊的弓兵,道賊起始攻石寨子之初,未至弓手射程之內,現在蜂擁而至,又無盾牌防衛,卻是被弓手兩輪猛射給射翻了不少。   「向前!向前!」張宣雖然年少,也是知兵的人:「敲進軍鼓!敲進軍鼓,停在石寨子,那就只能等著送死!讓那兩千人都跟上去!」   按他原本的規劃,攻下石寨子之後,全軍要稍作休整之後才能向南北兩個寨子猛攻,在那裡架開攻城器具,只要一舉把南北兩寨攻下,這一役也算勝了一半。   南北兩寨就像霍虯軍防線中的兩道門一樣,只要這兩道一打開,清虛道就可以發揮人海上的優勢,任意縱橫了,因此霍虯也特別重視,特別把茅方的老幢分別佈置到這上面。   霍虯軍老幢不過三個,所以大多數要地都是象石寨子那樣。以一隊或兩隊老軍為核心。再配合幾百部曲家兵,唯獨南北兩寨是關係生死要害,所以茅方開始只各佈置一隊老隊。但是霍虯掃過一眼之後,當即說了一句:「把你的幢全部放上去!」   除這一幢老兵,兩寨還有千名自動參戰地部曲、私兵參戰,其中不少隊伍已得霍虯頒發地番號,又得器械補充,戰力尚屬不錯。   茅方在上面也是自信滿滿。他看得石寨子那倒下的幾十具屍體,大聲叫道:「孩兒們,都給我守住,只要守住了,咱們想到哪下館子就到哪下館子,想逛哪窯子就逛哪窯子!」   進軍鼓激烈地敲擊,道賊方面幾十面大旗用車揮動,成隊成隊的步兵就從石寨子往著南北兩寨推進著。現在他們又被盾牌護衛得嚴嚴密密地。   但是石寨子只有少量弓手,而茅方卻精心準備了兩隊弓兵,箭手用盡全力拉開強弓,往下亂射。這麼密集的目標,總會有人中箭的。盾牌護衛得再嚴密,終是有漏洞,時不時有有道賊大呼摻叫:「別踩我!別踩我!」   只是這道賊當真是悍賊,也不知那張宣是怎麼調教出來的,這一千道賊先破了石寨子,又跟著朝南北兩寨猛衝,不但個個悍不畏死,而且戰法也很得力。   張宣大聲向潘曉偉宣示:「看到沒有,南北兩寨雖然不能像石寨子那樣一個衝擊就拿下了,可是我向你保證,只要第一個衝擊,我就能敲開他的寨子!」   潘曉偉瞄了一眼,這兩個寨子可不簡單,他比張宣更熟悉裡面的情形,幾次衝鋒都被打得死傷纍纍,卻連牆頭地影子都沒看到,現在猛衝的是一個先登之壇,千人已經折損三四百人,而跟在後面則是兩千人的大槍兵,對付一千五百強兵死守的兩個寨子,似乎一舉衝入,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把質疑放在肚子裡,雖然張宣說由他全權統領全軍,可是臨陣之際,自己卻是一個兵都調不動,成了張宣的應聲蟲而已,只是說了一句:「聞香教也該動一動!」   張宣看出了潘曉偉的懷疑,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說道:「命令聞香教,猛衝!本少教主早有準備,給霍虯布下三大殺手鑭,方才地槍盾陣是第一重殺手鑭……」   正說著,先登的六七百人已經衝到了南寨的牆下,而後繼的兩千人,有一半也跟在他面地後面,另一半則是朝著北寨衝去。   只是這南北兩寨比不得石寨子那等簡單,都是大寨子,外面有拒馬、陷阱,城外有一道注滿水的濠溝,寨頭上除了弓手,現在還備有無數滾石擂木,無數地硬石就朝著下面砸了下來。   當真是威力無限,原來護衛得甚是嚴密的盾[1——6——K,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牌陣,被打得好幾個缺口,但是先登壇確實是屬於道   中的精銳,他們大聲叫道:「向前衝,前面就是小仙界就能到了!」   在這種宗教的狂熱之下,他們推開了拒馬,硬是在濠溝上架了兩座小橋,一路猛衝到牆下,然後就把梯子推到牆頭。   而在道賊的後方,則是四個整壇,整整四千人的兵力在那裡等待著進攻了,這四千倒不是前鋒那樣整齊劃一,他們有不少是裹肋來的,還有許多本地的豪強,張宣騎著馬跑到他們面前,向他們宣示著。   「你們是上去撈財,等我們的大兵敲開了這兩個寨子,你們就可以上去了!到時候你們弄到的俘虜、繳獲都歸你們!」   他倒是清楚這些人的士氣,特別是那些本地歸附的豪強。   他們當中有些人是對程展不滿,有些人純心想撈一筆,有些人則是跟著虎嘴寨走,而一心想同程展鬥上一番的只有虎嘴寨。   —   只是虎嘴寨的基本實力,全跟著耿殿臣丟在了沈家村,現在虎嘴寨雖然有一幢之師,但是老弱居半,根本統御不了這兩三千人的雜牌部隊,唯獨只有許以厚利,才會讓他們拚命一搏。   可是他們的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南北兩寨的激鬥,現在清虛道完全是被動挨打的局面,甚至不會看第二眼!   他們兩千多人就堆集在寨牆之下被動挨打,對於守備村寨,程展這支部隊是很有經驗,當年聞香教用幾萬人開一個沈家村,結果被打得幾乎全軍盡沒。   而茅方雖屬程展軍的雜系,對守禦之法也是極為在行,火油不要錢一般地滿鍋滿鍋就往下倒,只要被火油澆到,那人便只能在地上打滾了,而滾石擂木也是多得出奇,砸下去之後,有人硬舉盾牌想要招架,結果盾牌被巨石被砸得粉碎,不多時,寨牆之下已是傷了兩三百人,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袁夕又在叫好:「好!好一樁大功啊!殺!殺!殺,把這些亂臣賊子都殺個乾淨,咱們以後就能有官有錢,能有多風光就有多風光!」   霍虯也是一喜,道賊用人命來猛攻南北兩寨,卻是合了他的心意,特別是他手上現在又有了袁夕這一幢後備兵的時候,他正聲說道:「得知會一聲茅幢主,那火油擂石,不要過於浪費,省得破了前鋒,遇到正隊就消耗光了……」   只是他並不清楚,這茅方是悍匪出身,博過幾回命之後,對於自己的性命格外顧惜,這些日子屯兵南北寨,這就把兩個寨修成了大軍營,光寨牆就加固了兩回,尋常縣城都沒有這般堅固。   至於火油之類,他就是不要錢地準備再準備,從自己的私房錢掏出了兩千多貫購辦各類守備器械,反正只要打勝了,可程展報銷便是,若是輸了,這錢也就沒有意義了。   賊兵在寨牆下死傷越來越多,他們縱便把梯子能架到牆頭,可還沒有開始往上登,就已經被守軍推倒了,可是道賊皆大呼:「前面即是小仙界!向前一步,即是小仙界!」   但宗教的力量再強,怎麼招架得住守軍的精心佈置,到現在為止,賊軍已經是死傷了一千出頭,只剩下不到兩千人在寨牆上做著無謂的攻擊。   不過他們的付出也不是毫無回報,兩三百名後隊現在已經在石寨子紮穩了腳跟,他們或張弓猛射,或架開了弩炮朝著寨牆上轟擊,時不時在守軍中造成一些不小的傷亡。   潘曉偉看著前隊毫無進展,當即建議道:「多派些攻城器械,特別是雲梯和弩炮,用力沖一衝,把寨子拿下來!」   張宣卻是一笑:「寨子不是拿下來了?」   而在對面霍虯和袁夕都是齊聲叫:「不好!」   那南寨東面的一段城牆,竟是插上了清虛道的旗幟,一群守兵一面猛戰,一面高呼:「蔡小長反水!蔡小長反水了!」   而在他們的對面,一個有些陰森的男子帶著百來個步卒大聲叫道:「快把聖軍迎上來!」   下面的道賊已經準備好了四架雲梯,早就等不及的道賊先鋒就直衝牆頭。   張宣得意非凡:「這是我的第二道殺手鑭!」正說著,一個輕騎回報:「聞香教方面-已獲大捷啊」 正文 二百五十九章 現寶   宣得意非凡:「這是我的第二道殺手鑭!」   正說著,一個輕騎回報:「聞香教方面-已獲大捷啊」   張宣更是得意,那牆頭正是好一陣廝殺,官軍並無防備,死傷不少,現在牆頭上已湧上來幾十名道賊,正在死死地守住那一段牆頭,迎接著後繼的道賊向上。   蔡小長的反水,完全出於意料之外,他曾是郡府裡的屬員,專以代辦訴訟為業,平時交遊極廣,結交三教九流,但也算是地方頗有勢力的人物,這一次更是帶了百多兵馬前來投效。   蔡小水面色猙獰:「等開了郡城,給兄弟們放三天假!弟兄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茅方也在南寨,只是,疾率手上的一隊預備隊壓了上來:「等殺退了道賊,老子有重賞!有重賞,每人都發銀子,只要把他們殺下去!」   而那四千後隊的道賊,原本是有些驚惶不定,但是一看到官軍受挫,他們就興奮起來:「把寨子拿下來啊!少教主說了,只要拿下寨子,什麼都是咱們的了!」   人群湧動,甚是壯觀,而因此一變,南寨牆頭上的守軍不得不抽調去對付蔡小子,兵力大減,攻寨的賊軍已經幾次都衝上牆頭,然後又被打回去了。   霍虯的臉色越發難看,他一恭手對袁夕道:「果然是群悍賊!兄弟被聞香教擄去之際,雖也是劇匪,卻不曾有這等手段,眼下我手上只有半幢兵預備著。馬上就用上去了。接下去的場面就依靠袁幢主了!」   袁夕雖然有些驚慌,可是他臉上卻顯現出一種慾望:「請霍軍主放心,在下保證不留半分餘力。對這些賊子殺!殺!殺!」   說著,他撫摸了下自己的盔甲:「請到時候霍軍主在奏報地時候,千萬不要忘記在下地功勞!」   雙方在南北兩個寨子上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只是霍虯投入半幢兵力,有若拍過礁石的浪花一般,稍稍片刻就沒有反應了。幸虧善太平和鄧肯都識得大局,各派了一隊兵力會同百餘義兵前來增援。   可是那四千聞香教地新附之軍,卻當真是見利忘命,在幾處牆頭和官軍來回廝殺,特別是蔡小水更是玩命了,他叫道:「要吃肉還是吃草,就看眼前這下子了!」   道賊這麼個死鬥法,南寨固然是支撐。就連北寨都屢告危急,迫得霍虯不得不提前把預備隊使用上來,他朝袁夕問道:「有把握沒有?」   袁夕嘴裡只有一句:「千萬不要忘記我的戰功,我回家還得靠這個在鄉親們面前炫耀炫耀!」   在他的心目裡。立了戰功,若不是能回鄉好好炫耀。那等於是錦衣夜行,因此霍虯特意加重了語氣:「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便是,若是辦差了,袁幢主砍我的腦袋便是!」   「好!兄弟包打一切!」   張宣越看越是得意,現在他只投入了七千人,已經讓南北兩寨的守軍吃不消,官軍現在已經投入近三千人了,佔了他們五千人地大多數。   而在他揚鞭之處,清虛道已經再次集結了:「此四千人雖非為我教中精銳,但有此一生力軍,足以將官軍膽寒了!」   清虛道再怎麼用力經營,終是臨時起事的道門,終究是實力有限,這七千人已經算張宣幾乎所有的精銳了。   在另一個世界上,太平天國起事之時,大清兵甚至連肉搏的能力都失去,「自軍興以來,二年有餘,餉不為不多,調集大兵不為不眾,而往往見賊逃潰,未聞有鏖戰者,所用皆火炮、鳥槍,遠遠轟擊,未聞有短兵交鋒者」,但是憑藉著積蓄下來的實力,終將其平定。   何況大周朝雖然變亂四起,但是大周卻是以關中起家,多精兵強將,世家亦多私兵部曲,比不得豆腐一般的大清兵,而眼前的這些竟陵兵,更是私兵部曲中的佼佼者,以一敵二,尚且不分勝負。   但是張宣很有信心,他六萬之眾中有四萬可戰之兵,只要慢慢投入後繼之隊,就是螞蟻都能耗死大象了,現在袁夕地一幢兵雖然上了寨,可只是奪佔了幾處寨牆而已。   帶了一隊親兵的雷雨易也很有信心。   他現在也算是聞香教中的老人,他原本是個官軍中最底層的小軍官,投了聞香教之後,一向向上鑽營,又憑藉著自己地功勞,現在已經是聞香教中的大將了。   而現在,他已經不再局限於成為聞香教中統領兩千數百人地大將,他和隨郡   勾上了關係,徐楚這一派人和總教鬧矛盾,不肯去隨七千人卻並不是徐楚的一言堂。   他們不過一個軍師,一個聖使,怎比得上教主的威望,自有忠於教主的老弟兄,何況他們老家多在隨郡一帶,遠戰思鄉,教主一聲令下,若不是徐楚強加阻攔,說不定現在這六七千人已經回了隨郡暢快去了。   雷雨易自然也有自立門戶的打算,隨郡的那位教主派人和他交過心了,只要他們把這批人馬帶回總教去,到時候這六七千都交由自己來統領,即便帶不走全部,能帶走多少便是多少,到時候虧待不了自己,到時候給自己專門設個壓過徐楚的要職。   一想到這,他瞄了自己身邊的白面書生徐楚,轉眼看著聞風而潰的場面,他臉上登時得意起來,問道:「軍師,這官軍還真是不堪,一觸即潰……」   在他的眼裡,這個軍師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神秘感,這年來打的敗戰不計其數,唯一的功勞就是沒讓這六七千人散掉而已,怎比得上他刀山血海拚殺的大功。   何況他又在心底蔑視了一番徐楚,這個人雖然是(16K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做了邪教的軍師,但是太講究享受,能坐車就坐車,絕不騎馬,能騎馬就不走路,怎麼能成就大事!   —   徐楚臉色很從容,他只是說道:「官軍退了,這是好事!」   雷雨易卻是經驗老到的很,這一幢官兵退得比兔子還快,只留下還熱著的飯菜和瓜果,讓自己這邊享受一番,他大聲說道:「傳我的命令,全軍追擊!」   徐楚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這是我聞香教的本錢,不得擅動!」   雷雨易怒哼了一聲,突然暴發了:「你也知道這是聞香教的隊伍?不是你的私兵?」   徐楚沒在意他的憤怒,只是朝這剛攻克的村子看了一眼,然後說道:「這六七千人,難道不是我辛苦保存下來的?」   聞香教起事失敗,教中老弟兄多有互相埋怨,教主威望大不如前,甚至老弟兄有自立門戶,徐楚身邊始終緊緊跟著兩隊白衣隊,那是教中的精銳之士,他現在把白衣隊經營成了自己後院。   雷雨易一聽這話不合,當即火爆地說道:「你……」   徐楚不冷不淡地說道:「向張少教主說一聲,我們進展順利,已經拿下兩個村子,官軍根本不敢抵抗!」   然後以一種冷冷的目光看了雷雨易一眼:「你難道以為自己得了隨郡那混球一道口信,就能上天了不成?」   這是雷雨易心中謀劃已久的事情,徐楚這話雖輕,卻是在他心頭打了無數驚雷一般,他低下頭來說道:「這……」   他猛得一拔刀,對著一隊親兵說道:「拼了!」   他的親兵也紛紛拔出刀來,白衣隊更是提起槍來,徐楚望著雷雨易的眼神像看著一個死人。   「啊!」雷雨易一聲摻呼,從馬上跌落下(16K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來,他的親兵已經分成了兩拔在那裡混戰,雷雨易登時被健馬踩成了肉泥。   徐楚冷冷地對一個親兵問道:「那些不識趣的人,都收拾乾淨了沒有?」   戰局已經到了最關健的時候,南北兩寨的守軍甚是頑強,張宣雖然又投入了一千人,但仍然是對峙著。   潘曉偉卻是心神大定,這一戰勝敗大致已定,只要繳獲這五千人的裝備,就足以讓教眾換裝一次,他正想著,張宣卻在他面前又一次炫耀了:「我最後一張王牌得亮出來了!」   「馬隊?」潘曉偉看著那前後延續二三里有許的隊伍:「這是少教主潛心的精銳?」   「有此馬隊,足以追擊霍虯的潰兵了!霍虯就是想跑也跳不了!」   張宣得意地宣佈:「這三百馬隊,都是我苦心多年的產物,精挑細選,費盡了無數金錢和心力,其中尚有五十具裝鐵騎,尋常一郡之後人,尚未有這許多精騎!」   他當真是得意非凡,起事之眾中,有馬隊的能有幾人,而有具裝鐵騎的,又有幾人?   這三百馬隊,足以能當萬人之眾來使用。   潘曉偉也是被這個少教主壓過了一頭,他朝馬隊那看了一眼,然後驚詫地問道:「那也是我們的馬隊?」   遠處煙塵滾滾,前後六七里,健馬飛疾而過,馬隊不下千騎。 正文 二百六十章 全滅(上)   曉偉也是被這個少教主壓過了一頭,他朝馬隊那看了驚詫地問道:「那也是我們的馬隊?」   遠處煙塵滾滾,前後六七里,健馬飛疾而過,馬隊不下千騎。   張宣志氣非凡,指點江山:「我這支馬隊,雖弱於父親所領的八百健騎,但也是宇內首屈一指的精騎強將,有此……」   他越說越是得意,唾沫亂飛,然後嘴巴猛得張得大大的,然後雙手擦了擦眼睛,詫異地問道:「這是我們的馬隊嗎?」   他這話剛說出口,潘曉偉當即大叫:「不好!」   張宣也急了:「快把馬隊收回來!快把馬隊收回來!」   只是他那支馬隊正在南北兩寨之前做著象徵性的示威,而道賊這邊,現在雖然有著數以萬計的大隊人馬,但這些部隊現在幾乎全部散了架了。   只見遠方塵土飛揚,見頭不見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這一千多騎正在是以小跑的速度朝著從側翼合圍過來。   「好幾萬騎兵啊!」   「天啊!全是具裝鐵騎!」   「沒錯!沒錯!大家快跑吧!」   「跑慢了就沒命了!」   「跑到哪去?咱們兩條腿難道還能跑得過四條腿?」   「咱們本來是本本份份的鄉下人,背背道書只是為了想求個福而已,何必為了這個把姓命都給丟了!」   「咱們到時候就跪在地上求饒,求騎兵老爺們把路讓一讓……」   他們看著騎兵奔馳而來的場景,越看越是害怕。除了無窮無盡的騎兵。在他們地後面還緊緊跟隨著不計其數地步兵,浩浩蕩蕩,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四面八方都是官軍的騎兵、步兵。而且個個裝備精良,前面至少有好幾千地具裝鐵騎,好幾萬的騎兵,十幾萬的步兵……   別說是小兵,就是那些聞香教中的分壇主、壇主,現在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不管他們信不信人世小仙界的傳說,他們都是應當向前一步,然後大聲命令道賊猛衝,但是現在,他們都縮在了最後面。   在這種心理之下,官軍地兵力似乎越來越多,道賊甚至是有人這麼叫道:「這程展保不定會使什麼妖法,變出百八十萬兵力來!」   張宣也是亂了套。雖然他強制臨危不亂,抓住了幾百親兵,其中還有一隊馬隊,但是退下來的步兵已經把他的隊伍給衝散了。   他揚起馬鞭。用力甩了下去,大聲叫道:「我是少教主。我是少教主,你們回去!你們給我回去!」   但是未戰先潰的大隊步兵象潮水一般向後湧去,甚至把張宣的馬都拱得向後連退了幾十步,張宣氣急敗亂,揮出刀來,大聲叫道:「你們給我回去!」   他撕盡了心腸這麼一吼,只是在大潰退中增添了一絲顏色。   現在在包圍圈內,好幾萬人都在到處亂跑,從東面跑到西面,又從西面跑到東面。   他們也算是悍賊了,可是這數千鐵騎,數萬強兵的衝擊力實在太強了。   何況馬隊一拉開,任誰都不估不準這其中的實數。   雖然張宣在馬上竭力呼喊著,也確實有不少道賊屬於亡命之徒,但都無濟於事了。   現在殺過來的馬隊之上,帶頭就是陸子雲,他潛心經營馬隊,雖然是費盡了無數心力,但終是練出一支勉強可以上陣地馬隊,其中更有數百裝具鐵騎。   騎兵這個行當,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是其中辛勞無數,平時愛馬如命,上山不騎馬,下山馬不騎,平地騎一半,戰時才有馬騎,步兵可以安然入睡,騎兵卻要星夜照料戰馬。   他雖然身份顯赦,不必象普通騎兵那樣時常要牽著馬走,但對於兩匹愛馬,也是不假手於人,親手洗刷,現在騎在馬上,才覺得平日的辛勞完全沒白費,大喝一聲:「殺賊啊!」   張宣根本擋不住潰兵,他身邊除了一群馬隊,幾乎沒剩下幾個親兵,現在潰兵到處亂跑,直讓他頭痛萬分,只得大聲叫道:「敢退者!殺!」   說著,手起刀落,就砍了一個腦袋,然後大聲叫道:「敢退者殺!快回去!」   但根本就是無濟於事,人群還是往後潰退,這也難怪,教中精兵,除了馬隊之外,幾乎全數使用上了,而現在留在後方的,幾乎都是屬於第二流或第三流的部隊。   張宣又是在馬上砍翻了一個潰兵,大聲叫道:「殺回去!殺回去!殺回去才有生路!」   但是潰兵根本不理他,現在他地親兵馬隊也動手,連殺數人,鮮血湧動,可是卻招住不住潰兵,潰兵只是避開了張宣和馬隊的位置,然後向後潰退。   可是他們又能跑得多遠?四面八方都是程展(1^6^K^更新最快)地官兵,他們就像一群狼口下的羊而已,任而那群惡狼趕來趕去。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清虛道那支馬隊終於緩過氣來了,他們的步軍已經失陷在南北兩寨上面,根本退不下來,他們勇敢地會同百多名最勇敢的步兵朝著程展軍的馬隊猛撲過去。   三百馬隊,百餘步隊,似乎是不弱的實力,在山賊的火並當中,能當數千人來使,但是他們遇上的卻是整整三百具裝鐵騎,上千輕騎,還有無數的步兵,當雙方撞擊的一刻,大地似乎擅動了。   但是下一刻,賊軍的馬隊卻像早晨的露水一現,在那瞬間就消失了,他們的具裝鐵騎,勉強得很,甚至連馬鎧都沒有幾具,程展軍很多輕騎頭目的裝備,都較他們豪華得很。   在華麗的鐵騎縱隊之前,連騎軍都在那瞬間被碾得粉碎,何況是連鎧甲都沒有一樣的步兵?   張宣一聲悲呼,知道事不可挽回,大聲叫道:「願隨我回安陸去的,快跟我來!」 正文 二百六十章 全滅(下)   地上,是無數跪著的人頭,他們都老老實實地用雙手絲不動,眼裡流著流淚,嘴裡輕聲地抽泣,有些人會大聲地求饒。   他們已經散架了,不能被稱為一支軍隊,甚至把程展馬隊的攻勢都給擋住了,陸子雲頭抬得高高,大力地用馬鞭抽人:「讓開讓開!」   現在已經不是戰鬥了,而僅僅是行軍而已,雖然還有些清虛道的亡命之徒糾合數十人來個反撲,但是多半是立時覆滅。   「大捷!」   「我軍大捷!」   「將主!我軍大捷!」   數騎幾時同時回報:「我軍斬首五千餘級,俘獲賊道三四萬人!」   「我茅方一幢,即俘獲道賊四千人……」   「報將主,季退思一軍俘賊不下三千人……」   「將主,鄧肯軍主回報,俘虜道賊壇主二十六人,仙人、上仙、仙長六名……」   「將主,袁夕幢主回報,斬殺賊軍首將潘曉偉……」   「大捷,善太平幢主為北路義兵請功,又俘獲賊兵數百人……」   程展騎在馬上,看著無數湧動的人頭,現在道賊可謂是大挫,南下的六七萬人,突出圍去的不過千餘人,其餘都做了官軍的俘虜,他心中也暗自得意。   一隊又一隊的俘虜被官兵押下了戰場,他們臉色難看,生怕自己的生命有個閃失,但是程展卻是看得連連點頭,這都是多好的壯丁啊!   看著這成百上千的俘虜,那些前來助戰地「義兵」頭目都是興奮起來了。腰桿粗了。聲音大了,就連湊人地力道都重了。   徐楚正聲道:「程公子,經此一挫。聞香教在荊州或有餘力,但在竟陵、安陸,已是無力再起了,您可以坐取安陸了!」   程展給徐楚行了一個大禮,對於這個聞香教的軍師,他倒有幾分佩服。   聞香教起事之初。多賴他團結部眾,才能多有勝算,成為一大勢力,事敗之後,他雖然屢次敗北,最少時身邊只餘數人,卻硬讓他團結部眾,南奔北走。收容殘部,才得了六七千餘眾。   這六七千人幾乎是靠著徐楚一人才凝聚起來的,這個人若是世家子弟出身,那前程自然不可計量。再看他把清虛道徹底給賣了這一手,也是高明到極點了。   聞香教雖然早於清虛道起事。但是幾次動盪之後,其基層組織已經徹底被打碎了,剩下地部眾只能淪為流寇,而教主不思進取,部眾四分五裂。   徐楚手上掌握的這六七千人,已經是聞香教最強的一支實力,甚至比其餘幾枝加起來的實力都強。   正謂功高不賞,他眼下可以說是壓過了教主一頭,所以聞香教主早就給他下了無數暗樁,在這種情況下,聞香教無論如何也是死路,投到官軍那邊去,也未必能賣個好價錢。   所以他通過寒瓏月的關係,終於把清虛道(1*6*K更新最快)賣了一個好價錢,他自己也安然脫身,程展因此特意懷著敬意說道:「徐軍師,你運籌帷幄的本領,我也是清楚,您可否來協助本軍?」   他大聲道:「我雖年少,但眼下握數萬精兵,有鐵騎數千,軍糧軍資一年之用,雖困頓兩郡,但只需假以時日,便可為一方霸主……」   徐楚手一揚,帶著神秘地微笑說道:「多謝程公子好意,徐楚謝了!只是世事多不如意,徐楚早已看破紅塵,只求歸隱鄉野……」   程展知道這是書生性子,明明是一百個願意,卻硬要自己做一個三顧茅廬的資態,所以他也不急著讓徐楚表態,只是做急切狀:「請務必再考慮考慮!」   他正說著,又是一騎飛奔而至,程展以為是什麼捷報,卻聽得那健騎道:「是李夫人剛得的訊息!」   李夫人便是李曉月,她負責程展軍的情報業務,因此程展知道必是要事,當即詢問道:「何事?」   「官軍數萬,在漢水遇道賊伏擊,全軍盡沒,一切軍資器械盡陷敵手……」   「啊?」程展詫異地幾乎說不出話來:「怎麼回事?」   清虛道舉事以來,官軍雖有受挫,但大者損傷千人,小者戰損百十人,最多者也不過戰損三四千人而已,像程展以三萬兵力附以千餘騎兵衝擊,將清虛道的六七萬人幾乎全軍殲滅。   而襄陽附近,兵力最多,特別是襄陽六軍常駐於此,最近又聞河南遣三萬大軍南下,一同進剿道賊,在這等絕對優勢兵力之下,道賊怎麼可能會翻盤!   「具體情由,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此次盡沒的是自河南南下的那一支官兵,三萬人離鄉遠征,軍心原本厭戰,加上統將無方,一遇賊大兵伏擊即大潰,其後便潰不成軍,幾無人退出,襄陽六軍雖有出戰,但為數不多,大半逃回!」   受敵伏擊大潰地場面,在程展的眼前就有這麼一出,程展又詢問道:「道賊中統兵的是誰?」   「是道賊首腦張平!」徐楚搶先回答了程展的問題:「張平所統之軍,更多於張宣之軍,全道賊多年經營地悍賊,其數共十數萬,其中尚有馬隊近千!」   他聽得這個消息,那真是眼前一亮了,官軍大敗對於眼前這個少年當真是絕對的利好啊!   清虛道在河南地勢力最強,但到現在一直隱而不發,而現在河南這三萬軍盡沒,這才明白了清虛道的用意,當真是好算計!   襄陽武當一帶,多是山區,十餘萬人寄食有些困難,而現在既將河南所部三萬盡殲,又予襄陽六軍以很大打擊,更得了無數軍器,那必以大隊撲回河南,力求掌握整個河南,又以相當一部向荊州腹地進展。   而現在程展竟得張宣這六七萬人,大可趁機良機攻取數郡,他不由脫口而出:「在下雖準備歸隱鄉野,但現下願先為程公子謀劃一番!」程展更是大聲笑道:「好!那就再讓我們分贓吧!」 正文 二百六十一章   隊聞香教白衣隊緊緊地把大院屋給圍得嚴嚴實實,每放在刀柄,隨時準備動手,在他們裡面,則是十幾個程展的親兵,他們比白衣隊還要緊張一些。   至於外圍,早佈置了整隊的步馬弓兵,但是他們嫌防守還不夠嚴實,硬是從前線調回來一幢老兵。   他們根本不敢鬆一口氣,都屏緊了呼吸,比臨陣還要緊張一些,隨時就準備一場惡戰,只到他們看到程展的身影,才發出一聲歡呼:「將主!將主來了!」   看到程展地推開了大門,他們也鬆了一口氣。   程展的眼前,是一個極寬敞的大型庫房,原本是這戶人家用來諸物的,但是眼前卻是密密麻麻地放著了幾十個麻袋,還有許多木箱子就那麼零零碎碎的放在那裡,毫不超眼,把整個房子都給佔了大半。   徐楚跟在他的後面,指著前面地說道:「這家裡人都被趕出去,請程公子清點一下!」   程展只是神秘地一笑,那邊一個甚是英氣逼人的女子就從箱子後面站了起來:「程公子的意思,是先清點我們聞香教了!」   程展一恭手道:「見過水聖使!不知卓聖使何處去了?」   水如煙在聞香教中,與寒瓏月同居三聖使之位,雖居聖女之下,卻是權位極重,當初他會同寒瓏月、徐楚南下,倒同程展軍有過好幾回廝殺,雙方陣前屢番死鬥,倒算是素識。   水如煙卻是有掩不住的喜氣:「恭維程公子。南楚運來的器械物資。已由卓香主自江上運來了!」   徐楚一聽這話,也是暗帶喜氣,他自許才高八斗。但是在聞香教中,縱便立下無數功勳,也只能算是教內地第二流人物,教主對他猜忌得很,而破身出教自立門戶,手上地力量又太弱了些。所以才轉投程展。   只是幹這種事都需要一個投命狀,徐楚這一回是賺大了,竟是立了一個不世奇勳。   程展也不過是想擊敗南下的清虛道道眾而已,沒有將其全殲的打算,只是有了聞香教這一夥內賊,不過潘曉偉地二萬教眾上鉤了,連張宣的四萬人也跳進火坑來了。   清虛道的佈置再好再用心,怎麼比得上徐楚的好心。大隊馬隊帶著無數步隊就直接從聞香教的地盤上衝了過來,直接把清虛道給沖跨了。   只是徐楚最得意的事情,還是做了一手空手套白狠,把清虛道和南楚都給狠狠坑了一回。   清虛道起事之後。搜刮地貴重物事甚多,但是軍資不足。就有心從南楚昭慶太子那換回一批軍資,但是苦無走私的門路,而聞香教在這方面有卓蘭香助陣,幾乎是無往而不利,所以只能通過聞香教中轉。   現在徐楚是把雙方都給坑了。   水如煙用心地解開了一個麻袋,那一瞬間當真是珠光寶氣,無數的珍珠、紅寶石、瑪瑙……都在那一瞬間就像大白菜展現在程展的面前。   一個又一個袋子、箱子就被水如煙被打開了,從袋口、箱門可以看到,那無數流光四溢的金銀珠寶、金石書畫,隨便拿一點出來都夠普通人家受用一輩子。   但是現在就這麼隨便地放在程展前面,好像不要錢一樣,實際上農民起事,所劫掠的金銀珠寶不在少數,但是他們欠缺把這些珠寶轉換為戰力的能力。   程展也是見過大世面,數十萬貫錢進進出出的人物,也被這場面打擊得不輕。   不過最顯眼地,還是眼前這個英姿颯颯的聞(wap,16k,Cn更新最快)香教聖使,他絕美的姿態配上那珠玉,當真是美不勝收。   看著少年強者有些貪婪的目光,水如煙更美了。   她是個頗容易滿足地女人,她原本以為在聞香教中能實現她的人生價值。   但是她錯了。   在聞香教起事之前,她已盤下了六間好鋪子和一座小莊園,還攢了兩千多貫地私房錢,在教中扶植起一系人馬了,但是浩浩蕩蕩的聞香教起事之後,她連點渣都不剩下了,而且她的一系人馬在起事中起傷無數,現在的她只是空背了一個聖使的虛名。   她不願意再過這種生活,每日裡刀山血海中廝殺,卻只能是四處逃亡,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從來沒有一刻要準備與官兵死鬥。   這樣的隊伍,只能是流寇,而流寇注定是沒有   ,她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   而這次投靠,被她認為是人生路上最好的一個轉變,眼前這個少年,已經佔據一郡,掌握數萬雄兵,只要得到他的同意,那麼她便是荊州一隻高高在上的鳳凰。   她貪婪地著呼吸著空氣,已經想到了那些有人服侍的好日子,睡著最柔軟的床,點著最好的檀香,看著滿園的桂花,佩戴著最名貴的珠寶……   喲,這不是夢想,程展小心用一根玉珮裝飾著她的玉頸,嘴裡說道:「這很美!」   看著一件件珠寶被俊美的少年戴到自己的身上,這極大滿足了水如煙的虛榮心。   她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現在就覺得前途很美好。   但是徐楚卻是很有野心的人,趁著這個機會,他趕緊拿出一本冊子道:「程公子,這是清虛道這批紅貨的清單……」   程展拿出清單,卻用力撕成碎紙了,然後說道:「有什麼中意的,自己拿吧!」   徐楚和水如煙都是這批珍寶的經手人,自然在其中上下其手,拿了不少物事,但卻也不敢太過份,現在程展說過此語,徐楚只是拿過幾幅字畫。   而水如煙就乾脆得多了,她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拿來一個小匣子,在珍寶中細細挑選起來了。   女人的珍寶,永遠是不嫌多的,以前在聞香教(www,16k,Cn更新最快)中,不是不想積攢些珍寶,而是形勢所限,無力去挑中意的珠寶罷了,她是發出一聲笑話:「這件我要了……這件我也要了的……」   容易滿足的女人是最好的女人,但是徐楚卻沒那麼容易滿足,他只是挑過了幾幅字畫就沒動作了,程展不得不詢問道:「還有什麼喜歡的?只敢拿便是!」   這滿房的珍寶都屬於自己了,給別人多拿幾麻袋少拿幾麻袋又有什麼關係,只是徐楚雙手攤開:「不要了!」   程展明白他的意思,他立下如此的奇勳,可所得卻是如此之少,程展總得表示表示吧,因此程展也很乾脆:「你們還有多少人?」   徐楚不冷不淡地說:「實數尚有五千六百人,堪戰者約七成!」   程展當即拍板:「那好,委屈你和兩位聖使在那我做一個雜號將軍,把隊伍編四個軍頭吧!」   程展這可是極度大方了,要知道流寇出降,因其不可靠,往往是其中的老弱病殘遣散,普通兵士或編入它軍,只將擇其最精銳者單獨成軍,六年十餘萬流寇被官軍招降,只擇其千人成軍,五年前,西疆馬賊上萬出降,也只能挑其三百騎列入官軍之列。   而四幢之軍,已是六七千人的大軍,比起聞香教的現有實力,那是有增無減,只是徐楚卻是大笑起來,連聲道:「將主的好意,徐楚心領,只是我既入軍中,在陣前未立寸功,怎敢躍居諸位袍澤之前,擅自分統一路?」   程展知道他還有自己的心思,也不心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可有什麼想法?」   徐楚這個氣度甚大,他說道:「將主此番擊敗道賊,已然是手握二郡,現荊州深受道賊之害,徐楚既曾居賊中,深受賊害,願意重操舊業,替將主謀劃一二!」   程展知道這批書生的性子,當即是施了一個大禮:「先生何以教我?」   一聽這話,徐楚已然有些飄飄了,他當即說道:「現如今官軍在漢水大挫,損兵折將三四萬人,賊勢大張,費立國只能勉力維持,我等以殺賊之名,前去支援各郡各縣……」   程展只問了一句:「當取何地?」   「永寧、當陽、石城、章山……」   他很流利地列了一堆地名,程展當即大笑:「英雄所見略同……」   他所列舉的郡縣,都是荊州南部的郡縣,屬於清虛道勢力很弱甚至不強的地方,守兵亦不多,就連水如煙都明白了,她玉口道:「程公子在道賊大舉之前,將其先行撲滅,防範於未然,果然是愛民如子啊!」   徐楚亦是大聲笑道:「眼下徐楚有個謀劃,無須將主出一兵一卒,請水聖使出武寧,卓聖使出石城,一戰而克!」   程展一聽此語,當即色變。 正文 二百六十二章 禮物   楚亦是大聲笑道:「眼下徐楚有個謀劃,無須將主出請水聖使出武寧,卓聖使出石城,一戰而克!」   程展一聽此語,當即色變。   武寧、石城都是荊州首屈一指的大郡,方位大致在竟陵郡的西南方向,這一帶清虛道賊勢力雖然不弱,但是郡兵很弱,倒是鯨吞的大好對象,只是徐楚這麼一個表態,讓程展都不得不小心。   武寧、石城這兩郡,程展略略估計,合計起來約二十個縣,放在亂世之中就是一個小國,加上地方富庶,足可以養數萬精兵了。   現下大周風雲四起,雖然徐楚立了這樣的功勳,獻上如此多的珠寶、物資,但是他聞香教若佔據這二十多個縣的地盤,實力只是稍遜於程展而已。   不過程展若得連得四、五郡,那確實是天下間的大豪強、大勢力了。   因此程展不得不長加思考,徐楚在旁邊勸道:「武寧、石城都是大郡,但我聞香教在那裡尚有些佈置,雖不能全取,但是拿下半郡應當關係不大!」   只是程展很快就想通了,現在聞香教不過是五千多人,憑借這點兵力,想掌握兩個郡,難度頗大,只能是依賴自己。   他當即說道:「好!武寧和石城之間,你挑一個便是,我們眼下最關健的問題是拿下安陸!」   相當於有敵意的武安和石城,現在安陸倒是程展最容易攻取的目標,在鮑博文哭秦庭的時候。程展就同他們達成了協議。程展軍一定要兵進安陸。   太守以下一應官員全部留職,原有郡兵不但不取消,還要恢復受損前地編製。他對徐楚說道:「向西南出兵地事情。我們得好好想個名義。到時候你分統一路,我再遣一員大將分統另一路。兩路並出,有八個軍頭。足以踏平兩郡了!」   徐楚沒想到程展的還價這麼痛快。他這是也為自己的前程考慮,只要聞香教地舊人能在一郡之內佔據優勢,那麼自己在程展眼中那是有了護身符。   他當即說道:「在下也是為程公子著想,只是程公子想到周全。若是平時,我這四個軍頭。攻破兩郡,倒是不成問題。只是現在各郡都擴充郡兵,敗其易之。全取兩郡就有些難了!」   程展給他一個承諾:「聞香教地隊伍。我不動一個人,但編製有缺地,我會派人補足了,給你編足四個軍頭!」   「一切的軍資器械,你都不用著急。你們既然給我送上這麼一件大禮。我自然要回報一番,你瞧!」   程展指這滿房子地金銀:「還有卓聖使送來的那批兵器,全部給你們用!」   費立國是個恩怨分明地人。他現在橫眉怒對,冷笑一聲:「好大膽子!竟然拿我當替罪羊了!他呂蒙超好大膽子啊!」   他地身邊人。都是象陽澤海這樣剛硬的人物。一聽這話也是怒氣沖沖道:「沒錯!他們河南兵敗了就敗,怎麼推到柱國身上了!」   「硬是柱國您是見死不救。坐視他們失敗。這實在是笑話!」   「就是,笑話!天大的笑話。他們河南兵在漢水完敗,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別說是河南兵,就連襄陽六軍都受了重挫,他呂蒙超還有什麼臉面來見我們啊!」   「呂蒙超之罪,國人皆(wap,16K,Cn更新最快)可皆殺之!」   他們憤憤不平是有緣故的,作為都督河南諸軍事地呂蒙超,這漢水之敗,在這些軍事內行人眼中,實在是太丟臉了些。   以四萬多官軍,一路追殺些敗退的流寇,卻是被殺得幾乎全軍盡沒,這個責任誰來負?   呂蒙超是把責任推個一乾二淨,他地奏折聲稱,他的指揮是幾近完美地,關健的問題是費立國突然放棄了襄陽一線地防務,導致道賊能順利集中幾十萬兵馬,一切軍需供應也源源不斷,才導致地這一場失敗。   但是在費立國系統的這幫軍人來看,這一切完全不能成立。   漢水之敗,完全是在主將一人的責任,道賊雖然是悍賊,但起事以來,所破官軍最多亦不足五千,官軍若有萬人,則道賊從來不是對手,怎(www,16K,CN更新最快)麼偏偏到了你這個都督河南諸軍事手上,落了這麼一場大敗?   至於放棄襄陽一線的防備,那更是你呂蒙超主動提出的,我們費柱國手上兵力   啊!   道賊四起,竟陵的程展起事,再加上南面的楚軍猛攻,既然襄陽一線已有五六萬大軍,所以柱國也只能從襄陽一帶調兵了。   他們的憤憤不平始終沒有平息過,費立國更是火上澆油:「他呂蒙超也太無恥了!居然讓我們替他們擦屁股,讓我獨力支撐荊州局面,而全軍調河南平亂!哼!」   他重重地怒喝一聲:「咱替鄭國公擦過幾回屁股,至於他嗎……咱不侍候了!」   —   這也難怪了,費立國集團,雖然歷史上有過幾番起落,但是始終維持著數軍的大實力,南北征戰,這都把這兩萬多人帶在身邊,現在更是藉著這風起雲湧的大好機會,能獨當一面。   費立國藉著這個機會,大事擴張,吞併了不少雜牌部隊,把隊伍擴充到了四萬之多,再加上一些投靠的隊伍,已然成為天下間舉足輕重的一個軍事大集團,沒想到這呂蒙超竟然想鯨吞。   一聽到這話,在場眾人更是火了:「去河南?門都沒有!」   「就是,就是!要去河南,柱國去,我們也去!」   「想吞併咱們的隊伍,讓他別動這個腦子!」   正當一群人憤憤不平的時候,就聽得有人健步急報:「柱國,清虛道賊和程展叛軍之爭鬥,已然開始!」   費立國一聽這話,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就連那些不快都扔到腦後,他大聲說道:「馬上準備開拔!」   只是他還沒說完,那報信的繼續說道:「柱國,現在程展軍已經略佔上風!」   費立國罵了一聲:「要知道這些幹什麼,趕緊把竟陵的這幫賊子給平定,我們好收拾南楚的那幫賊子!」   憤憤不平的軍官也暫時放下心頭的憤恨,開始行動起來,只是費立國還沒高興一會,就又有健馬回報:「柱國,程展伏兵突出,聞香教賊全數陣前反水,道賊大潰,據雲幾全軍盡沒……」   費立國當即問道:「程展軍損傷如何?」   「尚不知曉!」   費立國稍加思索,當即道:「除先鋒外,暫停進兵!」   又有人竄了進來:「柱國,最新軍情,程展軍損傷數千,道賊全軍盡沒,被俘數萬人,皆為程賊收編了!」   費立國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沒想到這程小賊動作還真快!」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又有人急報:「程賊的馬隊已入安陸郡城,安陸太守、功曹無知之極,竟開門揖盜,把賊軍迎入安陸……」   費立國終於忍不住了:「他娘的,動作還真快啊!」   軍官更是連聲問道:「柱國,咱們把程展給推平了,他初入安陸郡,至多二三百名馬隊而已,怕他幹什麼!」   只是程展的動作比費立國想像中還要快,沒有過多久,已經得了確切的訊息,這是程展是大兵進安陸掃蕩清虛道的。   能參加出兵安陸的,都是他的嫡系隊伍,現在進入安陸的有馬隊五百,步隊三千人,大部已進了郡城,而且程展這次集結的兵力甚大,又收編了清虛道的數萬兵馬,再加上實力完整的聞香教,實力極大。   費立國憑借這點信息,很快分析出結果:「程賊若與我軍爭安陸,則後援尚多,其兵將雖為烏合之眾,但數量幾與我軍相當,諸位以為如何?」   「怕他什麼,咱們是精兵健將,那程展不過是鄉下的小軍主,怕他什麼!」   「沒錯,咱們光具裝鐵騎就有千騎,憑以足以破賊了!」   「那幫烏合之眾,怎堪一戰!」   費立國所部,皆是天下屈指可指的精兵,就是新擴充的部隊,也是強兵悍將,不是程展那些雜牌隊伍拼湊出來的大軍可比的。   他們個個都是請戰心切,只是費立國的心頭卻是越發有些亂了,他慢慢地思索了一會,才說了一句:「不!」   「程展畢竟是我大周官軍,咱們如果火並,豈不是便宜了那幫南蠻賊子!」   「但是也不能任他橫行無忌下去,我現在仔細想想,倒有了一個章程!」   費立國說得很慢,但很有力量:「現在我就有一件貴重禮物送給程展!」 正文 二百六十三章 費平   費立國的大軍已然退去!」   一聽到這個消息,程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費立國可是天下間有數的名將,他所領的大軍亦屬天下第一等強兵,程展現在已握有兩郡,也算得上是兵強馬壯了,可是比起費立國的兵力來說,仍顯得單薄了些。   何況費立國這次出兵神速,當真是出於程展的意料之外,雖然李曉月的情報系統已經得到了一些情報,但是終是經驗不足,對費立國的兵力低估了許多。   但費立國大軍既然已經退去,那麼程展接下去要忙的事情就多了。   清虛道雖然大敗,但在安陸境內仍有萬餘道眾,就是竟陵境內仍有千數人,這都是需要掃蕩的。   而程展這一次擴充了這麼多兵馬,收編了這麼多俘虜,這也是十分頭痛的問題。   聞香教需要擴成四軍,這其中的頭緒就能讓人轉上三百六十個圈了,至於自己的嫡系部隊怎麼擴編,還有新附諸軍如何擴充,又是一個大問題。   這數萬俘虜,怎麼把其中的清虛道大頭目識別出來,怎麼樣整編,又是一個大問題了。   何況這十數萬人的錢糧供應,又是一個天大的工程,竟陵和安陸都算富庶,但養十幾萬大軍,卻是完全接濟不上,只能靠程展的家底來供應了。   程展這些年倒有好些家底,但支撐這麼多部隊和俘虜的供應,也只能支撐半年左右,一定得向外擴張才行。   但程展雖然號稱要繼續攻取別郡。但是這整編完成之前。卻是力有不逮,所以現在公文來往極是頻繁,每天都有數百件之多。力求將安陸郡盡快消化完成。   程展看著眼前堆成小山的公文,不由苦笑了一聲,雖然旁邊有司馬瓊等一幫女子協助處理,但是許多公文卻是非得自己親手處置不可,他只能一件一件地詳細處理下去,偶爾還得詢問一句:「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並不是全能全知地人物。許多事情還得請教老手,而司馬瓊眾女也不長於處理軍務,等待處理地公文那是越來越多,但偏偏又不能緩上片刻。   他一件一件公文批閱下去,總覺得行政工作絕對是消磨人雄心壯志的最好武器,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就聽得有人在外回報:「將主,費柱國派了使者來了!」   「好!」程展倒也願意藉著這個機會起起身。走上幾步,當即說道:「我這就去見他!」   費立國地使者是個帶著一身貴氣的青年男子,他顴骨很高,充滿了那種世家子弟的氣勢。但是他的眼裡,又有著一種叛逆的精神在內。他很自信地介紹自己:「我是費平,身為柱國之子,也是費家最傑出的男人,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他是個很傲慢地人,但是他的傲慢反而讓人對他有好感,他有些獨斷專行,卻很尊重婦女,他從來不懼怕任何人,程展對他讚道:「好男人!」   費平從來是個單刀直入的人,他不理會程展的讚譽,也不得寸進尺,只是很乾脆說道:「我代表家父,有要事與君上相商!」   費立國願意談判?他想要什麼?他給予什麼?   或許是被行政工作壓抑得太久了,程展心頭有這麼一種感覺:「我不怕你!」   他微笑地說道:「好!」   費平眼神鋒利,繼續用很有力量的語氣說道:「請程小弟屏退左右,有要事相談!」   程展仍是那個字:「好!」   他說話的語氣不輕不重,既無恭敬,也無自傲,只是充滿了對自己的信心。   但是費平比他還要有信心,他單刀直入地說道:「程小弟,你我各代表了荊州境內兩大勢力,一山不容二虎,我這次不是帶了好意,但是你必須接受我的條件!你沒有討價還價地條件!」   費平的眼裡,有著對程展的一種敬重,但是他從來就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他不懼怕任何人,他有足夠地信心。   程展臉上還是帶著神秘的微笑:「請講!」   他不相信費立國手上掌握著什麼王牌,雖然雙虎相鬥必有一傷,但是他也不懼害任何挑戰。   他在心   :「我年輕雖輕,但我地肩頭可以擔起任何重任了,任何挑戰了!」   費平地聲音變得柔和了些,但是聽起來還是那麼強硬,他的眼神也變得不怎麼銳利了,但是他的驕傲,只會給人以好感。   他在那裡說道:「我父親,願意送給程小弟一(Www,16k,cn更新最快)件禮物,但是程小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什麼代價?」程展同樣單刀直入。   他有點不妙地感覺,而費平也終於帶著微笑說道:「只是一點小小的代價!」   「你們從清虛道手上拿到地那批武器!」費平的笑意更濃了:「這本來是我們向南楚訂的貨!」   他的聲音沒有開始那麼強烈,很柔和,但是硬是讓程展詫異得連下巴都掉了。   費立國?南楚?清虛道?   他思索著這一切的關係,但是他暫時還不想清楚。   —   費立國的形象,似乎始終是那個冒死投靠大周的老軍人,在過去的幾十年中,他南北轉戰,立下了無數赫赫戰功,也曾有過無數的榮光和委屈,唯一不變的,似乎只有對大周朝的忠誠。   他對大周朝的忠誠,是宇內三國都出名的,他出生冒死,先帝讚他『操節高華,用兵如神,國朝唯費立國一人』,可以舉出許許多多這樣那樣的例子,南楚和東燕,都把這個老軍人列入不可以收買的行列。   他敬忠職守,是大周地位最高的軍人之一,死在他手上的燕人和楚人恐怕超過了二十萬,他對大周的忠誠,似乎從來沒有動搖。   如果這句話不是從費平的嘴裡說出來,程展只會懷疑他的可靠性。   但是程展現在只能覺得大周朝的前景很不妙。   費立國,都督荊州內外諸軍事,上柱國,統領著荊州二十萬大軍,他居然跑去和南楚勾結在一起了?   他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費平已經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那批兵器,是家父為充實新軍才特意訂購了,事先付出了好大的代價!」   他沒有說出代價是什麼,事實上,那便是昭慶太子在江上連獲大捷的最大原因了。   一個戰區指揮想要手上的部隊獲得勝利,那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但是想要自己手下的部隊失敗,卻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特別是他和敵人勾結起來的時候。   當然,昭慶太子消滅的,都是屬於那些不忠於費立國的部隊,可在南楚人眼中,都是周朝的軍隊,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費立國的地位太顯赫,太重要,太顯眼了,所以他們向費立國提供大批武器必須要掩人耳目,首先便把這筆武器交給清虛教,然後費立國的大軍將會把清虛教消滅個乾淨,到時候他們收穫的不僅有俘虜,還有幾萬精壯的戰士。   費立國的計算更精一點,他甚至把程展的竟陵都計算在裡面,但是顯然他失算了,他沒有想到程展的實力居然這麼強,沒想到清虛道的實力居然這麼不經打。   但是他損失的東西,程展必須補償回來,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父親說過,咱們幹的都是同一種行當,大家同行雖是冤家,但是眼下這個時候,卻還是要團結的,所以就請程小弟把這筆我們的軍資還給我們,一切都好說話!」   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沒錯,大家干的都是造反這個風險極高,成功率極低的行當,而且這個行當往往只能存活一個勝利者,特別是大伙都看上荊州這個地盤的時候。   程展是很願意做一個告密者的,但是他暫時還沒有膽量,因為他在朝庭的信譽度似乎遠不如費立國這個忠誠的老軍人。   何況大家干的都是造反這個行當,都希望混水摸魚,一個不忠於大周的荊州都督內外諸軍事,似乎對程展更有利,不過程展也是突然一笑:「好!我把這批軍資還給你們便是!」   費平也笑了:「好!我父親也準備了一件好禮物!」「一件非常好的禮物,程小弟一定會喜歡的!」 正文 二百六十四章 底線   平也笑了:「好!我父親也準備了一件好禮物!」   「一件非常好的禮物,程小弟一定會喜歡的!」   費平的笑容是如此可恨:「清虛道的八萬大軍!」   他很優雅,很高傲,很獨斷地說道:「我和父親說過了,盡撤安陸之北諸軍,只留三萬人觀察戰況!」   他的用心之惡毒,程展也不由為之一寒,他只是問了一句:「漢水的失敗,就是你們的陰謀?」   一位負責荊州最高防務的指揮官,竟然和清虛道這等道賊勾結,故意坐視不救,這在費立國軍中那些血氣方剛的軍人眼裡,一致認定這是陷害費立國的陰謀。   不要說他們,就是大周朝那些最老於世故的官員,都不會相信這是事實,費立國從大周朝所收穫的,所得到,幾乎已經是一個軍人生涯所能達到的最高點了,他不可能還想要些什麼!   但是既然費立國可以與南楚勾結,他怎麼可能不會和清虛道勾結,在他的眼裡,程展、清虛道、南楚還是他手上的棋子。   他想推動雙方來上一次大火並,自己好從中謀利,但是在竟陵拿下安陸之後,他還是想讓清虛道替他火中取粟,消耗程展的實力。   但是清虛道即使知道他的陰謀,卻不能不跳到火坑裡去,因為費立國開出的價碼實在太誘人了,十幾個沒有任何正規官軍佈防的縣域,有著幾十萬人口,物產豐富。就連原來的地方郡兵都被費立國吞併了。   這十幾個費立國準備撤出地縣域。就像是脫光了衣物地女人。任由清虛道採摘,而且他們還緊緊聯接著安陸郡,他們可以隨時支援安陸地友軍。   他們也懼怕程展的大軍。但是程展心寒也在於這個,他們留了三萬人在邊境上監視著程展。坐等著漁翁得利的機會。   這三萬人,不是那些雜牌部隊,是費立國調教地剛毅之師,他們甚至有著平定叛軍程展的名義,足以牽制程展一半以上地兵力了。   費平甚至把費立國的底牌都露了出來:「我父親說了。如果程小弟用於解決聞香教的兵力超過了三分之一。他會樂意到竟陵來玩上一次!」   程展有著強大的軍力,可是現在卻只能以少數兵力來對付清虛道,大軍坐等著,畢竟費立國三萬軍的背後,是整個荊州地一二十萬大軍。   程展地臉色有點發白,費平很驕傲很自信地說道:「我父親的計謀,向來是算無遺策的。這就是他的禮物!」   「一份好禮物!」程展的聲音象結了冰一樣,誰都知道他在強忍著什麼。   費平的驕傲總是像一把劍鋒利。他有著無以倫比的才華:「不必如此,我們之間,既然從事著共同地行當,那就自然有著共同的心聲。我們需要軍資,需要軍餉。只要有足夠地代價,那一切都是商量的!」   程展變得有些怒火沖天。他強自忍受著心中的不快,冷冷地說道:「利益重於一切?只要我開出足夠的代價。你們甚至能替我把清虛道給收拾了?」   「沒錯!」費平知道怎麼安撫一個人地情緒:「只要交還了那批軍資,一切都好商量,我可以少駐些兵,你們也可以盡快收拾了清虛道!」   但這是不可能的,程展在心底想道:「費立國,果然是好算計啊!好陰毒!」   無論如何,只要費立國用來牽制地大軍存在,那麼程展(Wap,16k,cn更新最快)必定會和清虛道爭得頭破血流,但是沒有人會在廝殺中後退一步,至少程展不行。   他看到過清虛道和聞香教起事的能量,當這樣地武裝在佔據了十幾個縣之後,他們有著驚人的能量,會把面前地一切都摧毀乾淨。   而像清虛道這樣的教門,只要有一個穩固的基地,他會把幾乎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變成道賊中的一員,他們會把犁鑄為劍,然後變成了幾十萬摧毀一切的狂熱教眾,而且他們都具有相當不錯的武器和盔甲,對於他們的鄰居來說,這是一場惡夢。   而且眼下的程展,尚無力擴張,恰恰處於消化安陸這個戰利品的階段,程展不得不在心底痛苦地哼了一聲,然後問道:「清虛道給了你們什麼樣的價錢?」   費平笑了,他不是炫耀,而是   口婆心地介紹:「價值四十萬貫的戰利品,還有許多西……換取的是我們在三個月內不出手的承諾!」   —   「你們的承諾值那麼多錢?」程展的臉上似乎有些詫異了。   費平又得意了:「我們的承諾,可以價值一百萬貫!」   但是他得意不起來了,就在這一刻,他的臉上火辣辣的,他整個人完全蒙了,只覺得頭腦暈暈,他的臉上還留著兩座五指山。   費平眼前的這個少年,以一種自信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的嘴角帶著一種嘲諷,他的眼神充滿了憐憫,費平憤怒,他大聲叫道:「程展,我要和你單挑!」   程展笑了,他笑得很開心:「和我單挑?我手上有幾十個軍頭,你想和哪一軍單挑?你想乘馬,想徒馬,還是想坐守,都可以!哪一個軍頭都任你挑!」   費平向前一步,他忍受不了這種奇恥,他居然挨了這個少年的一巴掌,他選擇了最有利的一種單挑方式。   「我帶著我們鐵鵬軍的十二萬人來向你單挑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最好的戰士,他們悍不畏死,技藝精湛,器械精良,每一個士兵都抵得你這邊五個兵!我們會帶領他們!」   他的好鬥精神被挑逗起來了:「你會後悔你的選擇的!我帶領我最好的士兵,會砍下你們的頭顱,斬殺你們的輸卒,招降那些服從我們的人,那時候,火光將照亮大地,而你就躲在女人懷裡痛哭吧!」   他的威脅並不是無力,而且很有力量的,但是程展給予的反應,只有又一記火辣的五指山,費平向後一退,卻避不開程展的手掌,左臉又挨了一巴掌,程展很冷地說道:「這是替你們的戰士打的!」   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他指著對方說道:「請記住,他們也是服從你們命令的戰士,也是你們的友軍!」   他說的,是那些死在南楚軍和清虛道之手的戰士,他們都是屬於不服從費立國的部隊,從來不向費立國靠攏,所以費立國才會借口殺人。   但是程展此刻想的卻是:「我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啊!如果不是長安事發,我回到長安之後,同樣會在費立國指揮之下,到那個時候,費立國會把我放在怎麼樣危險的地界?我和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啊!」   他的口才並不好,但現在卻有著百折不變的氣勢:「我,並不是一個好人!對於那些友軍和部下,我會命令他們去死,會讓他們代替我去死,會用利誘讓他們去死,甚至會強迫他們去死,逼威他們去死,但是……」   程展的聲音帶著點哭聲:「我不會讓他們的死毫無意義!」   他們的屍骨就這麼被遺棄在荒野之中,任由野獸吞食,他們的名字毫無價值,但是他們的家人期盼著他們的歸來,他們留在人們中的記憶會慢慢退去,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價值,毫無意義。   這才是程展的憤怒。   他或許是惡魔,但是他不願讓自己的死毫無意義,被上司叛賣,這種情況下,再英勇的死,都是毫無價值,毫無意義的,他或許會利用雜牌部隊來當炮灰,但是他還是允許人死得有自己的尊嚴和價值。   程展冷冷地著費平說道:「我……有自己看待事情的原則,我們之間或許有合作的可能,但不是現在這個時刻!你走吧,你們想要的那批軍資,我會在恰當的時間給你們的!」   但這不是承諾。   程展在家庭會議上就是這麼說的:「這不是承諾,只是一個應承而已!」   沒錯,這不是承諾。   這個家庭會議,也是程展自己召開的軍議,甚至連徐楚這個軍師都沒有參加在內,在列的都是他的女人。   他的心潮從來沒有如此沸騰過,他乾脆利落地說道:「我們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解決費立國的威脅,騰出手把清虛道擊潰!」   所有的一切,他都講得夠清楚了,就請著這群燕燕的意見。   不多時,就有一個動聽的聲音說道:「我的想法是怎麼讓費立國騰不出手來!」 正文 二百六十五章 江陵   雨迷濛,霧鎖大江,遠瞅長河,水天一色,只餘江流   雨中的長江,顯得有些過於溫柔了,她像一條長長的圍巾那樣緩緩地流逝著,倒似女兒家的憂愁。   煙雨中的水,仍是清澈見底,正如這碗粥一般,只見整碗的清水,卻看不到幾粒米,配上這粗製的木碗,倒有幾分雅趣。   拿著粥碗的女子,也是水做得一般,她的眼裡帶著水一般的憂愁,她的肌膚帶著水的光澤,她的行動風韻,總有水一般的韻味,就連那性格,都帶著水的剛柔,她輕輕地在粥碗上吹了一口氣,彷彿這是人間最好的美味一般。   只是他對面的老人,看著這一幕,只是覺得滿紙的辛酸,卻說不出什麼話來,最後只是說了句:「娘娘,大周兵已經走了!」   說到這,他的眼眶都濕潤了,他不由又往往那清澈地像水一般的粥碗上瞄了一眼。   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自己也是喝過這麼薄的粥,他情不自禁地嗚咽著:「娘娘,還是多用些飯吧!」   「國中已無十日之糧了!」她的性格就像這江水一樣:「現在這情境,怎能讓我嚥得下飯!」   她沒有哭聲,把所有的苦楚都藏在了心底,轉口詢問道:「丞相,大周當真棄我們於不顧了?」   老人一聽到這,也是很動了些感情:「娘娘,如今江陵城中,只餘我大齊之兵,男女不足四萬。多是老弱病殘。能出城一戰者……」   他不得不抹了一把眼淚:「尚不足三千!城中軍中已是多以黑豆為食了,尚不得一飽!現下每日皆有人外出逃亡,其中尚有昔日復國的官將……老臣也不願意彈壓。任他們去吧!」   她不哭不笑,只是把粥碗放下,她像那江水一樣柔和,但是什麼樣的壓力都壓不跨她,她地聲音象山間地溪水那樣:「這麼說來,我也得嘗一嘗這黑豆的味道了!丞相?」   王博是江陵齊氏三代重臣。他聽得齊王后口裡似乎有無數話語,當即跪了下來:「臣王博在!」   齊王后的聲音終於帶著幾分小聲哭泣:「我齊國國祚,想必為日不久了!哎……」   她長長歎息了一聲:「倒實在是對不住丞相啊!」   王博是個極忠極孝地人物,當即也跪在地上哭了起來:「臣輔佐三代國主,屢蒙皇恩,不以臣下是鄉野農夫,始終最受信用,歷任五兵尚書、大將軍、尚書僕射等職……」   他想起往事歷歷。不由又動了真感情:「只是微臣無能,不能輔佐國主重光舊日大業,只能困守江陵,坐看國滅。臣對不起列位齊皇在天之靈啊!」   齊王王后又是一聲長長而幽怨的歎息:「丞相!這本是天意弄人了!」   「上天把千古難遇的賢相賜於我國,卻又讓我國只有這百里之地。任是如何縱橫馳聘,終只能坐視國滅!丞相若不在我國,則列國必倒履相迎,萬戶候豈在話下!」   齊王王后的語氣很柔和,但是感情很豐富:「實在是我齊國對不起丞相啊!」   「可憐我齊氏一國,只有江陵數十里地,處兩大強國之縫,卻偏偏出了那麼多的勇將俊材,力保江山不失,只是這無數血淚,終不能挽回國滅結局!」   這君臣都是動了真情,在那裡眼淚哭個不停,齊王王后的淚水如飛,她想起歷朝往事。   「我大齊自得國以來,七代先皇,三代國主,皆賢明之君,非亡國之方,只是始終內憂外患,不能一統山河,反而淪落至今日這個地步!」   齊國昔年全盛之際,那是佔據整個南方地強國,戶口逾千萬的超級強國,但是既不能掃平國內的莊家,又不能統一六合,只能漸漸衰敗下去。   到了莊家和齊國同歸於盡,劉氏餘脈在周國的扶植之下,在江陵立國,卻已是周朝的附庸了,江陵極盛之時有口丁二十六萬,立國初時口丁尚有十(手機小說站cN更新最快)數萬,到程展馳援江陵的時候,只餘八萬,而到現在,城內糧食已經將絕,口丁尚不足四萬。   而更重要的就是心理上的打擊,齊國國主劉文奉大周令入長安,因為牽涉到謀反之案,被大周皇帝一道口諭貶為安樂候,以後再無消息,想必是凶多吉少,已然不幸了。   偏生到了劉文這一代,人丁本來就是單薄,   年地楚齊交鋒之中,皇室宗室死得一乾二淨,劉文是一的皇族了,偏生又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事實在,江陵齊國的國祚已經算是斷絕了。   前年去歲,楚國解思索屢興大師來犯,雖然苦戰得保江陵,但是糧食卻是幾乎絕收了,江陵城也轟成了一片廢墟,軍隊損失無力補充,而現在,大周朝內清虛道四處暴亂,自保尚且無力,何況是顧及他人,連駐守的最後一支襄陽軍也給調回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人心渙散,就連一些最忠心地臣子都知道事不可為,紛紛便散了。   王后的淚水就像水一般地流了下來:「自立國以來,周國便在江陵駐兵,無一不是驕狂之輩,以太上皇自居,視我國君臣為奴隸,指來劃去,歷代國主雖然表面強忍奇恥,可哪一位不是想重光昔日先皇基業?」   「我和國主對此更是念念不忘,只盼著哪一天周國不再駐兵駐節,而我國亦得重光舊業,能為江上之一大國,再以此奠定基業……」   她地話是帶著感情的,周朝的使節、駐軍從來是不會顧及他們的感受,每次大軍駐屯,他們都首先把那小小的皇宮讓出去,然後以最屈辱的禮節來歡迎周兵。   —   只是現在周兵終於撤出去了。   「沒想周兵離去之時,便是我國祚斷絕之期!」王后看著那清水一般的粥,聲音變得流暢起來:「我和國主曾有三生之約,如今國主生死不知,凶多吉少……」   她朝王博柔柔地看了一眼:「國有賢相,卻無力回天,現下只有一事相求!」   王博的白鬍子哭得都是淚水,泣聲道:「請娘娘吩咐!」   她的眼神一跳,看著那三尺白綾發呆,然後緩緩地說道:「國破之時,請讓我與國主衣冠共葬!」   她已經下了最後的決心。   但是王博不這麼想,他大聲說道:「臣還想力挽殘局!」   ……   善太平很是得意洋洋。   小人得志,大致就是這個模樣,這一次擊破清虛道,他很是立下了一番大功,雖然折損了不少將士,可很快程展就把他的一幢人補充起來。   現在他雖然還是幢主,卻也是獨當一面了,他奉霍虯的命令,帶著一幢人會合當地的豪強,看顧這安陸的邊境。   這是個輕閒的活兒,但是善太平卻是意氣飛揚,期盼著自己的好日子。   他本是鄉下的小土匪頭子,一躍而成統領幾百正規軍幾百私軍的大人物,昨天有個小地主甚至願意把自己女兒進獻給善太平。   但是善太平只是瞄了一眼人家姑娘,就說了句:「道賊未滅,何以為家!」   那個地主家的女兒,也算是中人之姿了,說話也算得體,如果是在以前,保不定善太平會帶著一群土匪上門搶親。   但是現在不同了,善太平頂多只看一眼,絕對不看第二眼,他堂堂的善太平善大人,那是響噹噹的人物,這婚事不能就這麼委屈了。   他已經在美滋滋地想著這一切了,怎麼安排大小老婆的吃飯問題,怎麼讓小老婆服服帖帖,大老婆貼貼服服,想娶幾個就娶幾個……   他想得很美,想得眼前都是一片血紅。   「血紅?」善太平反應過來了:「誰?」   幾個一身是血私兵模樣的人物一路飛奔過來,朝著這邊叫道:「這位大老爺,大老爺,是道賊,是道賊!求你們請救我們一救啊!」   「道賊?」善太平當即興奮起來,連大小老婆都拋開不顧了,他看到了更多的大小老婆了。   「大小老婆在哪裡?我這就過去收拾他們!」   那幾個報訊的部曲顧不得善太平的語病,大聲道:「從北面過來了,他們人好多!好多,馬上就到安陸郡了!」   「好!再多的道賊也不怕!幢主,集合隊伍!集合隊伍!把隊伍都給我們集合起來!」   善太平手忙腳亂地點齊了親兵,跳上馬去,幾百人的隊伍也拉出來了,他剛想準備出發,又想到一事,當即朝那幾個部曲詢問道:「道賊有多少人?在哪裡?」只是他不需要詢問了,他已經看到了。 正文 二百六十六章 道賊   到一事,當即善太平朝那幾個部曲詢問道:「道賊有哪裡?」   只是他不需要詢問了,他已經看到了。   在視線所及之處,正是大聲呼喝的一隊道賊,為數不多,卻也不少,約有數百人,大約是道賊一壇能出戰的全部實力了,軍容不整,器械尚可,善太平仔細看了兩回,終於一咬牙道:「衝上去,把他們都給我滅了……」   ……   霍虯正穩坐在郡城之內的時候,正想著什麼時候去勾搭院裡風光的時候,就只看到善太平渾身是血被人架了進來,身邊只剩下幾十個丟盔棄甲的敗兵,善太平精神不振,嘴裡直叫:「我……我……我……」   他硬是說不出一句話,霍虯見這陣形,知道生變,當即是一個巴掌過去,然後罵道:「有話快說,不然老子斬了你!」   善太平那是一哆嗦,當即利索起來了:「霍軍主,我輸得好摻啊,你要替我報仇啊!」   霍虯也是新得程展的快信,說是清虛道準備再度南下,只是以他的想法,在竟陵他已經將清虛道眾殺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這清虛道怎麼還敢來?   他心底稍稍一鬆懈,卻沒料想生了大虧,一細問,卻是善太平土匪出身,雖然夠滑頭,卻沒滑頭過清虛道的道賊,先是使了個回馬槍,被善太平識破,接著又是一個伏兵,又被善太平給撲破了。   善太平得意洋洋,隊伍也散了架,哪料想這一回才是真正的伏兵和回馬槍。當即把他這一幢人殺得大敗。逃回郡城的時候,十停人只剩得下一兩停而已。   霍虯頗有後悔之意:「我這一次獨當一面,負責安陸地防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得要命,怎麼就犯了這個一個閃失?」   他是降將出身,資歷不深,卻偏生第一個獨當一面,讓許多真正地老人看在眼中一百個不服氣,他還在思索著善後之策。卻是四處的塘報接連不斷。   「敗了!敗了!我們敗回來了!」   「我們折損了許多人馬!」   「請霍大將軍速派精兵前來支援!」   「賊兵甚多,我們不支,至少只能相持一日!」   四面八方都是賊兵的訊息,這一次清虛道又是下了血本,投入地兵力比前次還要多,而且儘是教中精銳,而霍虯手裡,兵力反不如前次。   須知他手上只有三千步軍和兩千郡兵再加上兩百馬隊。至於本地的私兵部曲,都至多只能自保而不能野戰。   但情況更差的是這一次清虛道竟是連破了安陸以北的數個縣城,不但裹脅無數附軍,還繳獲了大量物資軍械。實力大張。   善太平腦子倒是活得很:「快向將主請援,快向將主請援!」   只要來前次那麼多的馬隊。那麼多的步軍支援,別說是一個清虛道,就是十個清虛道都能平了。   但是霍虯卻是想道:「我好不容易獨當一面,若是不經一場力戰,一觸即潰,就向將主請援,別人會如何看待我?」   他沉吟了一會。 《偉大地晚周農民起義》一書記載:「清虛道起義軍是最富有鬥爭精神的,雖然在經歷了竟陵的失敗之後,他們很快就重整旗鼓,再次南下安陸,發動浩浩蕩蕩的大起義!」   「許多地主階級文人,喜歡粉飾程展這個大野心家,在竟陵失敗上也不例外,這些反動文人,口口聲聲宣稱起義軍在竟陵郡遭遇了空前失敗,折損六七萬之巨,但這都是地主階級的反動宣傳!」   「以清虛道起義軍的力量,如果損失了六七萬人這麼大的力量,怎麼可能繼續南下安陸發動起義?事實真相是:聞香教起義軍中的一些不堅定份子,在嚴酷地階段鬥爭面前,為金錢利益所引誘,失去了繼續鬥爭的勇氣,淪為反革命營陣的劊子手,正是他們的出賣,才導致了這一次地竟陵失敗!」   「但是,以少教主張宣為主的農民起義軍領袖,在突圍後繼續堅持起義戰爭,他們很快就凝聚起了更大地力量,再次南下竟陵!」   「這一次南下起義,他們按照『集中兵力,打殲滅戰』的原則,給予反動軍隊以重創,特別是善太平的土匪隊伍幾乎全軍盡沒,幢副、隊主多人斃命,其餘反動軍隊也受到了重創。」   「大叛徒霍虯雖然大大縮小了反動軍隊的傷亡,卻不得不在事後承認『初戰不利,官兵死傷千   ,死烈之多,為軍興以來所僅僅』,事實上反動軍隊下四五萬人!」   「這都是張宣等起義將領改變了戰法的結果,他們成功的殲滅戰給予霍虯的叛徒隊伍以致命性的打擊,殲敵四五萬人,而此前在竟陵的消耗戰,雖然起義軍艱苦奔戰,但敵軍損失尚不及竟陵大捷的一半!」   「但是竟陵的反動軍隊,在荊州軍是最反動最兇惡的一支,在初期受挫之後,他們開始發起了瘋狂的反撲……」   ……   韓三的精神並不是特別好,他始終都不想通,那幾(電腦小說站.16K.cN更新最快)萬人的大隊伍,怎麼說沒就沒有了。   —   他是個流民,一個連狗都不如的流民,一個以吃上一頓狗食作為幸福的人,這種人,也是清虛道起義天然的同盟軍。   這些年他在外面到處流浪,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安身的地方,這百姓太苦了!   大周朝南征北戰,只是讓司馬遼在列祖列宗面前可以自誇上一兩句,而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他們往往已經活不下去了。   當清虛道舉事的燎原之勢之後,他也成為道賊中的一員,他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   他韓三連狗都不如,他只要穿暖衣,吃飽飯,這條命就可以賣給別人了。   到哪不是賣力氣!他就是這麼一個亡命之徒,在清虛道中,他也混了個小頭目,掛了把腰刀,但是他沒有想到在竟陵,那麼幾萬人就那麼雪崩一樣的完了。   都是亂哄哄的人群,韓三提著單刀就衝了出來,但怎麼也衝不出來,衝不出來的除了他,還有少教主張宣,最後一行人都披頭散髮混出來的。   他想不通,怎麼那馬隊一衝,步隊一壓,那幾萬人就這麼沒了,連自己手下的二十多個弟兄都沒了。   但是他從來沒有別的念想,吃飯穿衣,能過一天日子就是一天日子,可是就以為他要光著身子回清虛道的時候,天上掉下來的元寶砸到他。   少教主張宣是和他一起從竟陵衝出來的同行人之一,少教主一句話,就讓他做了壇主,統領一千新弟兄,他在心底感激著少教主。   現在他穿的是上好的羊袍子,吃的頓頓有肉,睡得又安穩,身邊隨時還有二十多個人照應,人生在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但是他看到南面的時候,他的手不由地抖動著,那是惡魔啊!   他怎麼也忘記不了那一刻的場景,幾萬人的大軍,就那麼雪崩的完蛋了,混亂成一團,死的死,傷的傷,似乎只有幾個人逃出來……   而現在,十幾萬弟兄似乎又在重複著那一刻的場景,他的心好像冰冷冰冷,怎麼也開不了口。   但是那些道眾們沒有察覺這一切,他們喜氣洋洋地烤著全羊,分享著剛搶來的糧食,幾十口鍋就在那裡造飯,這種香味,他們好久沒有嘗過了。   他們大多都是窮苦人,到了這個境地,他們只願意過上一天好日子就行了,在亂軍之中,倒讓他們有了幸福的感覺。   軍紀雖然很嚴,但是只要知道軍法官的尺寸,他們就劫掠一番,不但衣食無憂,而且還能發上一筆小財,他們好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日子了。   能吃飽飯的日子,他們想著這一切,有人的眼淚就這麼流下來了。   遊民,饑民,無論別人怎麼稱呼他們,現在他總算是有了幸福的感覺,他們看著南方,期盼的神色更重了。   打開每一座縣城的日子,彷彿就是在過年,他們已經連開了七座縣城,所以每天都像在過年,他們對於安陸和竟陵有著更多的期盼了。   那是郡城啊,打開縣城之後便已經是過年了,那打開郡城,便是仙長們說的人世間的「小仙界」了吧?   竟陵的官軍是強,可還不是在自己這邊折損了上千人,打敗了官軍,那便是我們的小仙界了!   不知不覺間,道賊大聲地吼叫起來,一聲聲飢渴的狼吼呼嘯著。   韓三把刀抽了出來,卻只聽得那狼吼是在叫:「殺官軍啊!殺官軍啊!活下去啊!活下去啊!」   他精神頓時放鬆了,嘴裡罵了句:「拼了,只要活下去就行了!拼了!」   道賊的幾十個營地,這樣帶著希望的絕望此起彼伏,他們的怨氣似乎無人能擋。 正文 二百六十七章 決斷   怎麼讓費立國騰不出手!」   原來程展以為夏語冰一語就說中了要害,但是沒想到的是,商議了兩天之後,又同軍中諸將再次商議幾次,仍然是毫無頭緒。   到現在,霍虯請援的文書已經一封接著一封,程展第一波派出去的援軍也已經趕到了安陸,第二波也已經出發了,可怎麼對付費立國,程展還是一點頭序也沒有。   費立國這招確實是夠狠毒,他就在邊境上佈置了三萬枕戈待擊的兵將,只要程展的兵力稍少一些,他就準備席捲而來。   核武器的威力永遠是在發射架上,而現在費立國的三萬大軍發揮著同樣的作用,他們就呆在那裡,卻讓程展的大軍只能呆在那裡紋絲不動,只有兩三千人一波兩三千人一波地往安陸調兵。   而現在一群女兒也是在商議著這個問題,夏語冰的想法比較簡單:「只要費立國不對付我們就可以,我們可以收買他的部下,然後派人攪亂她們軍中!」   她的聲音很是動聽,可是她對面的解鳳舞是當過鏢頭的,行走江湖的經驗更老到:「我在江湖上走鏢的時候,見過費家軍的隊伍,那真當是上上下下一條心,如使指臂的隊伍,這種謀劃用在其它隊伍身上可以,用在費家軍身上卻是行不通的!」   程展也是否決夏語冰的思路:「費家軍的可怕之處,即是上下一心,有若一人……哎,費立國又在催促我從聞香教得來的那批兵器了!」   一聽到這一句。寒瓏月就必須替她的舊友爭取利益了:「阿展。你可是答應過地,這批兵器是優先武裝我們聞香教地隊伍的!我們要替你拿下西面的兩個郡!」   夏語冰也是贊同寒瓏月:「咱們可不能把兵器送給費立國那個老混賬,讓他憑白得了便宜!」   程展知道這等資敵地事情。結果必定是自己最後吃了大虧,只是衛王妃袁雪衣倒是名門出身,她眼波一轉,當初有了決斷:「要不要讓我家裡出面,告他費立國的黑狀!」   李曉月讚了一聲好,眾女也頗有贊同的意思。程展卻是眼一挑,說道:「告黑狀,倒確實能收點效果,只是到了現在這個風波四起的時候,大周朝的威望還能值幾文錢,要逼急了這個老賊,說不定就要和我們鬥個魚死網破,我們誰也討不過好去!」   只是想到這個。他突然眼前一亮說道:「有了!有了!」   眾女皆喜,不知道程展想出什麼主意,卻聽得程展說道:「既然短時間不能讓費立國騰不出手來,那我們也只能給清虛道增添些麻煩!」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襄陽六軍早有他的故交舊友,而且襄陽一郡被竟陵人滲透得厲害。而襄陽有大軍數萬,雖然在漢水受挫,但仍是普天之下數一數二地強兵。   程展當即叫道:「我們可以讓襄陽六軍抄道賊的後路!」   只是這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極其困難,那邊負責襄陽事務的李曉月和寒瓏月二女都是柳眉一挑,開口說道:「夫君,這事頗難!」   李曉月把話挑明了:「夫君,咱們在襄陽是頗有勢力,可是襄陽諸軍的最高領袖可是慕容大將軍,他和我們可沒有什麼交情,絕不會替我們火中取粟的!」   「何況襄陽軍漢水新敗,實力雖然猶存,可據探報說,襄北賊勢甚強,襄陽軍必定會立足襄城,先將其盡數蕩平,才會顧及友軍的安危!」   程展卻是成竹在胸,他笑了笑,才說道:「我想到了一個慕容潛德決不會拒絕的好價錢!」   當他把這個價錢說出來的時候,眾女都是詫異之後,然後一陣驚喜,連聲道:「好主意!」   「絕妙啊!」   「夫君,果然是好主意啊!」   程展一想到自己地主意,也是暗自得意,他開出的代價是夠驚人的,但是實際卻是不費自己半分本錢,完全是空手套白狼,但是卻讓慕容潛德不得不答應。   他心思敏捷,對於費立國的威脅也想到了:「至於費立國要地軍資,我想到了!」   「咱們有啊!壓庫底的破銅爛鐵,咱們不是還有不少嗎?都是當年李太守去襄陽地時   們搬來的,還有那些實在不堪用的軍械,就是修補也都拿出一批出去給費立國!」   夏語冰當即問道:「費立國問起怎麼辦?」   程展笑得開心:「我就說楚國給我的貨色就是這樣的,實在對不住得很,請將就一下吧!」   夏語冰還是沒明白過來:「那費立國若是發火了,咱們有什麼辦法來對付?」   「那就拖了樂!」程展還沒說出話,那邊司馬瓊已經替程展回答了:「夫君真是好算計,好謀劃!」   —   「他到楚國那邊去確認這批軍資的成色,自然來來往往需要時間!」司馬瓊繼續說道:「咱們缺的就是時間,這是生意人的老手法,先給你嘗一點甜頭,誘你上鉤!」   只要你嘗到了甜頭,後面就由不得你了,費立國雖然得到了一批毫無用處的軍資,可是他以為有了開頭,那就有美好的結果,只是程展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批破銅爛鐵,是給費立國的頭一批物資,也就是最後一批……」   他一想到,當即笑了起來:「咱們就同他拖一拖!你們想盡一切辦法,能拖就拖,可也給費立國看到一點希望!讓他以為我們在他的壓力之下即將崩潰了,立即就要把他想要的一切東西就交給他!」   現在程展缺的就是時間了,他手上有好幾萬清虛道的俘虜要消化,要打散編入自己的隊伍,還有許多新投的雜牌部隊要整編,只要給他三個月的時間,他就能用自己兩個郡武裝出七萬大軍,到那個時候,他便不怕費立國了。   女兒家多有狠毒的法子,對於怎麼給費立國以一點希望,以為程展立即要崩潰了,這種手段再熟悉不過,就連身為大婦的沈知慧都七嘴八舌說了幾句,至於唐玉容這等唐門高手,那心思更是不知有多少個千千結。   正在一行人說得興高采烈的時候,卻是門外輕輕地傳來了敲門聲,接著一個少女帶著甜甜的笑容推開了門,嘴裡說道:「阿展!」   她就是程展從安陸帶回來的那批聞香教秀女之一,她們現在也死了心,知道已經回不去了,就在李曉月和沈知慧手下做些事務工作,這個圓臉少女就是負責一些應籌事務:「江陵杜江波的幢主派人來求救了!」   在江陵,有著程展的一支水軍,程展在這支水軍是花費了好多金錢和實力,但是在走私上也是賺得飽飽的,他當即說道:「等會我就見去他!」   報信的秀女卻是低垂著頭,柔聲說道:「江陵來的,除了杜幢主之外,還有齊國的王丞相,他是準備來哭秦庭的,他現在是化裝成杜幢主手下的一個隨從……」   程展大是詫異,當即問道:「怎麼回事?」   那圓臉秀女看著程展有些情迷意亂,臉一紅,壓低了聲音說道:「那是我們的人打探出去的,是司馬小姐和曉月小組佈置的人!」   司馬瓊接了一句:「沒錯,我們在江陵是佈置了些人,他來哭秦庭!」   「是的,阿展,司馬小姐!我們的人是這麼說的,南楚大兵壓境,江陵齊氏已經是無路可走,只得來向我們哭秦庭,聽說王丞相這一次是帶了最大的誠意來我們竟陵的!」   程展當即一搖頭,時間當真是寶貴啊!   如果再過半年,把兵都練好了,然後再興兵拿下石城和武寧,到時候吞併江陵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江陵是天下間有名的兵家樞紐,有這些多地盤,他便是稱王也是隨心所欲了,只是現在來得太不湊巧了。   現在那真是前有狼後有虎的局面,談什麼出兵江陵,何況從竟陵到江陵,中間恰恰隔了石城和武寧兩個大郡,就是得了江陵,也只能是一塊飛地,沒有太大價值,而且用兵江陵,說不定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把安陸都給丟了。   程展能想到的,眾女也能想到,她們小聲議論著,但多是回絕的意思。   只是程展突然躍起,大聲說道:「那一位還沒有開口嗎?好!今天我親自去審上一審,不信敲不開她的口!」 正文 二百六十八章 欣然   光昏暗,光陰如逝,寂寞得讓人瘋狂。   花欣蘭細細咪著眉線,看著那些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場景。   她不知道主人的用意,但是一個顯然已經成熟的少年,將美麗的自己囚禁在密室之中,險然不是懷著什麼好心。   對方很厲害,這是花欣蘭的職業直覺,那位不知名的姑娘精明幹練,幾次都差點把她的嘴巴給敲開了,看那手法,明顯是周朝公門中的頂尖好手,卻不知為何屈身這豪強之家。   只不過她更擔心自己,這種用春畫冊子加上微量春藥引誘自己的手法,可不是普通女子想像得出的,一想到這,她竟是不由自主想要低吟一聲,然後用手輕輕拂過那腹下敏感的部位。   她的身體有若燎原的草原,簡直是一點就著,她從來沒有想到在這種環境下,自己的身體會如此敏感,那桃源處已經是一片泥濘,整個人香汗琳琳,情慾幾乎無法自制。   只是她纖細的手指始終都停在那裡,她懂得怎麼自制。   那些春宮畫冊就留在那裡,不是因為她不敢多看,而是她已經將他們留在腦海裡,囚室對面的場景,她藉著這段時間也記得一清二楚,甚至比他們的主人還要熟悉。   她不僅有著驚人的自制力,還有最敏銳的頭腦次失敗了。   她從來沒有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在情慾焚身的情形,她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   她地腦海之中。在飛速分析著所有地一切。勾畫出對手的一切。   唯一的遺憾就是,她已經離開了現實太久了,對於這個叫程展地少年。他一無所知,她不得不在寂寞著做著最有力的掙扎。   「呯!」伴隨著輕輕的推門聲,花欣蘭只能在心底給自己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後看了自己那暴露得只剩下布片的衣物,堅定了自己的信心。   「來地是程展嗎?」她心底有這樣的信心:「我不會再失敗的!」   程展看著對面的女子,和她當初看到的一樣。是個極嫻靜的女子,她的年紀剛剛二十出頭,仙姿玉貌,特別是只著小衣的情況下,肉光緻緻,甚是美麗。   但是,她似乎過於冷靜,即使在這種不平等地情況下。她似乎還是掌握了一切,她的眼神帶著一種強烈的孤傲,她始終沒有說話。   她等著程展說話,她的眼神冷漠著。卻在關注著程展身邊一左一右那兩個女子,她知道左邊那個就是自己地對手。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精明幹練,甚難對付,而右邊那邊則是個極性感的俠女,卻是不曾見過,但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她等著程展開口,等待著程展犯錯,程展地眼神帶著一種邪氣,橫眉一挑,夏語冰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我家夫君來見花小姐了!」   花欣蘭看著那右邊的俠女開口,卻也不得不回話:「見過夫人,還不知夫人芳名?更不知尊夫大名?」   程展的名字,她是知道,也不知道這個少年來頭甚大,他的妻室之中,竟有唐玉容這等江湖麗人,而與她同處長安大獄的姐妹,也多半失身於這個來頭甚大的少年。   眼下她卻是不懼程展那帶著些邪味的眼神,反而挺直了胸,那一對雪堆就越發傲人了,她手裡還有著殺手鑭。   只要她施出這殺手鑭,就可以處於不敗之地了。   程展卻是開口說話,他的眼神邪氣越發重了:「花小姐,小生姓程,名展!咱們是見過面了,卻也不知道花小姐的芳名了?」   花欣蘭嘴角一抿,很帶著絲嬌氣地說道:「奴家姓花,閨字蘭釵!」   她的語氣裡總有著一種嘲諷的意味,她在計算自己的殺手鑭如何施展。   程展一個眼神,那邊司馬瓊已經明白過來了,她冷喝一聲:「好一個花蘭釵……好名字啊,只是我夫君救了你的姓命,姑娘也得以誠相待才是!」   花欣然卻是傲氣得很,她當即頂了回去:「哼!好(一路看,手機站wap.,cn更新最快)一個以誠相待,將我囚禁在這裡,也是以待相待嗎?」   程展笑了笑,笑得很壞,他的眼神盡帶著壞水:「好!那就讓我們來個赤誠相對!」   他笑得越來越壞,彷彿花欣然的衣服並不存在一般,雖然那原來就少得只剩下幾片布片,把女兒家的最美襯托出來。   但是花欣然心頭雖然有一絲莫名的期盼,但是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鬥志昂揚過,她不允許再一次失敗,她相信勝利就在眼   她冷冷地,高傲地回了一笑,卻聽得司馬瓊一陣冷笑:「好一個花蘭釵……沒想到花欣然竟是連個真名都不敢告人!」   知道了嗎?她只是在心中給自己打了打氣,迎接程展的是同樣高傲的氣,她的氣勢不可能被打跨,哪怕是情慾焚身的情況下。   程展沒有說話,但是現在輪到夏語冰說話了:「方纔花仙子不是詢問妾身的名字嗎?」   她是朝程展淡淡一笑:「在下夏語冰!」   這一回花欣然是真正被驚到了,「銀劍冰心」夏語冰在荊州武林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加上在地方上的潛勢力,自己在南楚的時候,也曾想拉攏過這個女人。   不過……這個銀劍冰心是有夫之婦嗎?   但她還沒亂,只是鎮靜下來問道:「銀劍語冰夏語冰?白馬銀劍?」   夏語冰嬌顏如花,眼下這個密室曾有過怎麼樣的回憶,她自己最清楚,她已經不迴避這個問題:「沒錯!江湖人稱銀劍冰心便是的,現在只是我夫君的小嬌妻了!」   —   說著,她輕解外衣,把自己嬌美的玉體顯露出來,與花欣然相比,成熟的她有著無限的風情,特別是她如此動人的時刻,至於程展則是一隻手滑了過去,在那上面任意戲弄著,夏語冰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任由程展擺佈。   花欣然又是一陣震驚,他是見過程展的女人,雖然只見過唐玉容和天山雙姝等數人,卻也知道,想必這夏語冰也是真人了。   只是這程展雖然年少,也荒淫得太過份了,只不過他連有夫之婦也沾染,那自己真的有全盤勝算?   這麼信心稍稍一動搖,她只覺得下體已是一身濕潤,被強行壓抑下去的情火正四處放縱著,四肢無力,只期盼著能來一場魚水之歡。   她立即清醒過來,她暗暗對自己說:「你不能再失敗一次!你是最棒的!最優秀,你會把他們都打敗,你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她想到自己那些付出無盡辛勞的舊事,不由又變得孤傲清冷:「原來是夏夫人和程公子,不知……」   司馬瓊已經打斷她的話,直接挑明了:「我夫君早就聽聞玉花門花仙子的芳名,傾名已久,卻未覓得良機,今日正是良辰吉時,何不成其好事!」   程展更是露骨,他已不是滿肚子壞水了,他是壞到骨子裡了:「花欣然,好大的名氣,據說是玉花門的隔代傳人……」   花欣然,倒真是玉花門的傳奇了,她出身於玉花門,其成就卻超出了玉花門,在她在昭慶太子的支持下,執掌過南楚所有的江湖門派和情報機關   南楚曾有過選過武林盟主,但她才是真正的武林盟主,那些武林門派聞其名不寒而粟,甚至連反間諜機關也曾在這個女人腳下屈服,在她的指揮之下,南楚情報機關和反間諜機關幾乎是戰無不勝。   但是她就像慧星一般閃過,很快就不知所蹤存在過一樣!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了哪裡,不知道她是活,是死,是叛逃到別國,還是遇難了,或者是進行一項極機密的計劃?   人間蒸發,只有用這個詞來形容她!   而現在程展需要她的協助:「好!你便是我的女人,以後和她們倆一樣,以後一切都聽了我的!」   一聽到這話,司馬瓊和夏語冰都是玉臉微紅,她們想到了程展在這間囚室的荒唐日子,只是心中的期盼就越發重了。   花欣然有種被擊潰的感覺,這個少年竟是打著人心兩得的主意,把自己作為他的玩物,她一咬銀牙,準備著最後的殺手鑭。   司馬瓊輕盈笑笑:「花小姐何必抗拒,像我司馬瓊當初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可是嘗過之後,才知道其中的好處,就再也離不開了!」   司馬瓊?花欣然突然間覺得自己信心不足。   程展笑得像老狐狸,他已經打開了獄門,對著花欣然說道:「做我的女人吧!咱們來一場魚水之歡如何?」   花欣然銀牙一咬,沒有說話,她在準備著自己的殺手鑭。 正文 二百六十九章 掙扎   欣然銀牙一咬,沒有說話,她在準備著自己的殺手鑭   而程展已經開始了動作,他坐在花欣然的身前,輕輕地解開了那僅剩布片大小的衣物,嘴裡說道:「真是我見猶憐啊……這冰肌雪膚!」   花欣然似乎很高傲,她冷傲得連連反抗都不屑,只是冷冷地掃了程展一眼,然後他的大手在花欣然的身上一陣摸索,花欣然卻是一咬銀牙,冷冷地看了程展一眼,只是回想起在門中所那記得的那些典籍。   程展的嘴已經同她嬌艷欲滴的小嘴緊密結合在一起,那霸道的舌頭擊潰了主人的反抗,已經在花欣然的小嘴內劇烈地攪動著,吮吸著交換著那可口的津液,一雙手則在探索著花欣然這個絕妙美人所有的秘密。   花欣然卻是強自鎮靜,只是任她再怎麼鎮靜,臉上仍是略帶紅暈,渾身的情火怎麼控制不住了,甚至有些期盼那一刻的來臨,再是她一再提醒自己:「冷靜,要冷靜!」   程展的手已經把花欣然那玉體上的所有障礙物都清理乾淨,那冰肌雪膚玉體橫陳,全部暴露在程展的眼前。   一絲不掛的胴體,一對秀挺俏乳在微微顫動著,那大腿已經自動著輕輕扭動,還有那平滑的腹部,陣陣**芳香,直看得程展眼神越發灼熱了。   花欣然覺得自己要瘋了,她雖然從別的女人口中聽說過這種滋味,但怎麼是程展這情場老手的對手,只覺得深身都是又麻又酥。如同電流陣陣一般。   但是她在這種情況。反而越發堅強,她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你要贏!你要贏!你會贏!」   她從來不願意再面對一次失敗了,那次失敗已經讓付出太摻重地代價。   而程展調情之餘。已經握緊了那一對俏乳,抓得緊緊地,用力揉捏著,甚至用牙齒啃咬著,似乎要把她撕碎,反而給花欣然帶來了強烈的快感。   而司馬瓊和夏語冰也開始解開自己的衣物。她們在一邊幫助程展挑逗著花欣然地情火,當程展放開雙乳的時候,這一對俏乳都落入了她們的口中,她們更懂得怎麼調起一個女人的情火。   程展的魔掌已經在那花蜜那拂拭著,那裡已經不能用泥濘來形容了,那簡直是蜜房了,程展的一根手指輕輕拂過,已經帶走了無數花蜜。他輕輕地舉了起來:「欣然,你都濕了……」   何止是濕潤了,在這種情況下,任是貞女烈婦。也不得不春潮湧動,**四溢。花欣然地身體已經完全屈服在程展的挑逗之下,整個身子不自覺地扭動著,但是她的心靈還沒有屈服。   她的心頭在期盼著充實的同時,又大聲說道:「馬上就可以了!馬上就可以了!」   可程展卻是甚有耐心,做足了水磨功夫,他深呼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吮吸著桃源,再加上胸膠前傳來的快感,那一瞬間,花欣然只覺得自己身體一震,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床單,一聲**傳了出來。   「快點!快點!你就要勝利了!」花欣然在心底這種喊叫道:「不能輸,不能輸!」   但是程展加上夏語冰和司馬瓊的聯手,似乎足以擊潰任何美女了,程展現在雖然凶器挺立,但是很有耐心,他的手指先在那顆紅豆上或重或輕地拂過,讓花欣然只覺得自己似乎就要崩潰了。   接著,他地一根手指也開始行動了,那花徑又是緊窄,又是溫暖,卻是滑膩得美極了,那根手指的動作不自覺就激烈起來了。   「不要啊!不要啊!」花欣然在心底叫道:「停啊!再這麼下去,我就要輸了!我要輸了!」   但是她的嘴裡,除了偶爾發出一兩聲**之外,她仍是冷靜得出奇-冷靜得不像一個女人。   在這種情況,程展的手指固然是猛烈刺激著她地全身,俏臉也已是全是春情,而夏語冰和司馬瓊的動作越來越能讓她感覺到內心地空虛,期盼著程展的進入。   「進來吧!進來吧!快進來吧,這樣我才能勝利,才不會輸!」   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可程展卻當真不敢小視這玉花門出身的花欣然。   須知玉花門本是魔   ,在枕席之間有著無數秘法,若不能將其徹底征服,窮,他又真正是用盡水磨功夫,直弄得花欣然已經迷迷糊糊,嘴裡連聲嬌啼的時候,才斷然提槍對準那桃源處,用力一刺。   夏語冰和司馬瓊則是將花欣然的玉腿抬得高高,做了程展的幫兇,看著這花欣然明明春潮如水卻強作冰漠的姿態,他們覺得很不痛快,一定要讓這魔女露出本來面目。   他才一刺入,花欣然已經是一聲長長的的**,只覺得整個人都軟了,卻硬是張開玉腿,挺起纖腰,讓程展攻破那最後的聖地。   雖然是初承恩澤,可是她本是習武之人,體質較普通女子要強得過,何況方才更是被程展和二女那麼情挑,雖有一絲痛楚,但是卻有著九分快意。   —   何況程展的刺入是那般溫柔,當小程展緩緩探至花芯,被那妙處夾得緊緊的時候,花欣然幾乎連一絲痛覺都沒有了,反而覺得妙處橫生,強些一聲「啊」就叫出來了。   只是她這時候卻是一咬銀牙,心頭想道:「這事雖好,可是你忘記你是誰了嗎?」   她從小就爭強好勝,從來不把自己當作一個女人來看,從來知道自己是最後的勝負者。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能打動了昭慶太子,執掌著玉花門歷史上任何一個女人都得到的權力-特別是像她這種女人。   玉花門那無情的規則,只能促使她跳出規則之外,但是她從來沒想到會失敗,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不願意再次嘗試失敗的滋味。   這快感很美妙,真的很美妙,但是她不想再嘗試了。   只有勝利,只有勝利後的那種美妙,才是最大的愉悅啊!   其餘的一切,都只是可以捨棄的!   失敗後的會是怎麼樣的場景?   她強行讓自己想到那可怕的場面,被這個少年壓在身下肆意蹂躪,成為他的禁臠,任由這個男人擺佈一切,成為她的提線木偶……   不!決不!   在這一瞬間,花欣然已經凝聚起無盡的戰意,肉體上的刺激已經被雪一般的冰心壓過了,她變得冷靜無比。   她她猛得一聲**,劇烈地逢迎著程展的動作,四腳緊緊纏住程展,玉足繃得緊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那玉兔劇烈地跳動著,吐氣如蘭,星眸迷離,美目微張,嬌聲連叫道:「真舒服!真舒服   啊!」   她只覺得太美了,這種感覺太美了!   而夏語冰和司馬瓊都是輕笑一聲,花欣然又怎麼了,玉花門又怎麼了,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是女人!   她們放開了調弄花欣然的手,開始在背後摟緊了程展,開始用玉乳小心侍候著她。   她們就像小妻子一樣,用心侍候著自己的男人。   而程展也是自己情火萬丈,這個嬌滴滴的魔女就在自己身下,大聲地浪叫道:「快點!用力點!」   看著她慢慢地淪陷,到現在徹底屈服,程展有著無盡的快感,他的動作一下子就猛烈起來,每一擊都重重地扣在花欣然的花心之上。   那感覺真美,被那層層肉璧緊緊夾緊了,那慾望有如潮水一般,就想噴發出來。   而花欣然卻藉著這一陣接連不斷重擊,把壓抑已久的春潮釋放一部分出來,她的肉體在逢迎著程展,比那些春樓中久經歡場的妓女還要放浪十倍,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這就是名動南楚的花欣然,但他的內心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一片冰心在玉壺」!   她還是第一次嘗試到這麼美妙的事兒,也是第一次明白世界上還存在這麼美妙的事兒,但是她卻是一聲嬌浪之後,微微地喘著氣,輕輕地念道:「想必世界上還會有這麼妙的事兒,只是得我來掌握一切!」   「吞蛇噬鯨功!」藉著程展一陣猛插緩和後的片刻,花欣然終於使上她最後的殺手鑭。   程展只覺得這一刻,花欣然的花徑更美妙了,那快感簡直是無以倫比。 正文 二百七十章 黃梁夢   哈哈哈……乾一杯啊!」   在火堆旁,一個小軍官帶著幾十個老兵坐在篝火旁,把衣甲都解開了,在那裡烤著一隻剛買來的山羊。   天氣雖冷,可是這火頭卻是很熱,甚至有個年輕小兵乾脆赤著上身,顯露出自己健美的肌肉,每人都把自己珍藏的好酒好菜拿出來,加上肉香撲鼻,當即是讓人食指大動。   那隊主吃相甚是難看,抓緊一隻羊腿就撕成了兩半,加上些調料就往嘴裡送,簡直就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嘴裡直嚷嚷:「好吃!好吃!」   在人群中,倒有位獨立特立之士,他冷冷淡淡,面色如霜,吃相極是文雅,用的是自帶的食盒,食盒中倒有一副上好的餐具。   這些兵卒倒沒有多少見識,只知道這副餐具好看得很,雕龍畫鳳,連筷子都是金絲的,卻不知道這食盒是皇室御品,已經傳承了好幾百年,價值千金,光是那雙筷子,拿到市面上去賣,至少就能值個幾十貫。   這人極不合群,旁人向他敬酒,他只是回了一句:「我不用酒!」   這些兵卒也是些粗人,硬勸了幾句,知道他的性子,便又找別人拼酒去了。   他高興得很,馬尿一下肚,嘴裡粗話也多了:「奶奶得!終於等到今天了!」   「是啊!是啊,平時都是我們守在家裡,現在也能出去威風威風!」   「沒錯!是該我們威風了,將主征安陸,我們守在家裡。征江陵。還是我們守家,征益州,還是我們守家。現在終於輪到我們了!」   那個隊主也興奮了:「就是就是!看看別人,和我一起做隊主的,現在都是軍主、幢副了,而老子還在這原地踏步!」   他聲音也熱火了:「這一次去安陸,怎麼說也要立個大功回來,賺個好前程!」   他的眼角已經瞅到了那個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一般地青年:「這一回可得看王兄弟地表現了!王兄弟的本領。我們都是見識過的,可是學成絕世技,本就是要博個好功名地,王兄弟可要抓緊了!」   隊主熱絡地說道:「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那男子心裡湧動著一種厭惡的感覺,可是他臉上卻勉強應付了一下:「一定盡力拚殺,替足下殺出一個大好前程來!」   只是他的心底,卻是無限的憤恨:「我堂堂大好男子,世家之子。何等榮華的家世,竟淪落到這等小人物地手下!可恨!可恨!可恨!」   隊主卻是有些看出來他的心思了,當即走過來牽著他的手說道:「我知道王兄弟的本領,做個隊主、隊副那是沒問題的。就是做個幢主、幢副,也是委屈的!但是一切都得用軍功打拼出來!」   「看看咱們的霍虯霍大人。他是什麼人啊!那是教匪,被我們將主在陣前逮了過來,眼見就要殺頭了,霍大人明白事理,陣前舉義,才入了咱們軍中!可是現在看看人家,是怎麼樣的前程!就是靠軍功打拼出來地!」   這男子俊逸非凡,身材健美,長得倒算得上劍眉星目,氣宇不凡,當年也不知道勾動了多少少女的心思,他的本領更是堪稱了得,無論馬上步下的搏殺,還是智計謀略,都堪稱大將之才。   不過讓這些兵丁眼熱地,則是他那最解人意的嬌妻,還有那堪稱絕色地妹子,還有那……   只是這一切,並不改變事實,他現在並不是坐在大賬中,舉著玉光杯,喝著葡萄美酒,他只能坐在冰冷的野外,食用著這些小兵們眼中的美食。   或許這已經是小兵眼中所能吃到最好的食物,只是對於曾經食不厭精的男子來說,他簡直是不堪入口的粗劣食物   只是這一切的現況,他不能忍受,他應當是執掌千軍萬馬的人上之上,一言既出,天下震動,而不是呆在一群大字不識的粗野軍夫之中他絕對不能忍受!   他應當是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   而他們不應當是這麼調笑自己,看輕自己,他們應當是跪地就拜,對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的心潮起浮,隊主見他還是不夠心動,又勸道:「我知道王兄弟是有些   ,至少是有些野路子的,但是……」   他地聲音也重了:「咱們軍中,第一重軍功,第二重資歷,王兄弟初來我軍,一無軍功,二無資歷,既然是將主賞識你,恐怕也得老老實實地從頭開始!」   「我知道王兄弟是找了幾位軍主,想讓他們在將主面前說上幾句好話,謀上一份好差使!可這事不成啊!這是軍中的規矩,誰也不敢壞了!」   「王兄弟這是犯了大錯,如果不找那幾位軍主,以至於拖延了這麼多時日,說不定一份軍功已經賺下來了!」   「王兄弟如果是帶了幾百人來投也好,那將主肯定給個新附的名號,絕不會委屈王兄弟,可是王兄弟你確實是帶了幾十人來投,其中也有些好手!」   「可是咱們的規矩,是按實力來編的,憑王兄弟的那半隊稍多的實力,恐怕頂多是弄個隊副,而且那一隊恐怕還得拆開了!」   他對面男子那俊逸的臉,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他還是有著幾分幻想的,但是他對面的這個隊主就這麼一點一點把他的幻想給揭破了。   對面這個隊主,是個很平凡的角色,在人群隨便都能挑出一堆這樣的人來,可是憑借資歷按部就班,現在已經是隊主,據說這一次到安陸以後,說不定在他手下編入一堆新附軍做幢主了。   —   而自己是怎麼樣的人物啊!   不說何等的家世,何等的榮華,就說自己這一生也是何等的精彩,當初也曾手領萬軍,殺得南楚軍連戰連敗,這些經歷難道不夠換一個幢主、軍主嗎?   「王兄弟來得遲了,實在來得遲了!」現實總是嚴(一路看,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酷的:「若是當年我家將主發跡之初來投,現在想必是能同霍大人一般獨當一面了!」   「即使是在我家將軍成名之後來投,即使不能獨當一面,想必一個軍主是逃不開的!」   「即使在我家將主起事之初來投,軍主不好說,軍副幢主是有著十成九成把握的!人家善太平善幢主,便是個好例子!」   「如若不然,就是道賊南下竟陵之時,毅然從軍,也能謀上一場富貴了!我記得王再起王兄弟就是那時候來的吧?」   「正是!」王再起的回答很生硬。   「遲了遲了!如果不把時間浪費在向那幾位軍主大人自薦上,老老實實地賺下幾個戰功,說不定現在你就能和我平頭並進了有點生氣:「現在我家將主已經據有兩郡,部眾數十萬,兵將至十數萬,算是天下間屈指可數的大人物,王兄弟你現在至多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不是什麼從龍之臣!」   他見王再起還不開竅,當即拉下硬話了:「王兄弟,你這身好本事,就願意這麼埋沒了嗎?就是委屈你了自己,也不應當委屈了夫人和令妹啊!那是多好的女兒家啊,哪能隨你這般風裡來雨裡去!還有……」   他覺得自己說不出口,立即改口:「跟著我好好幹,不會虧待你的!拚殺出來的戰功,一絲一毫都不會少你的,等咱到了安陸當上了幢主,到時候就保王兄弟做隊主,哥倆一起混個好前程!」   王再起點點頭,心頭卻是無限塊壘不平,他心道:「我苦苦爭鬥,就為了一個隊主之位?老天不公啊!」   曲散人終。   士兵們鬧了上半夜,也都回營睡了,只剩下王再起一個人坐在火堆房,漠然地望著寂寞的天空。   「我不甘心啊   就在他苦悶的時候,卻聽得有人問道:「是王再起王老弟嗎?」   王再起一回頭,卻是一個渾身貴氣的軍官帶著幾個親兵朝這邊走了過來。   這個軍官,地位絕非普通幢主、隊主能比,但穿著打扮不像個軍官,倒像個大商人,他笑呵呵地說道:「王老弟?」   「嗯問道:「足下是?」   「在下白斯文弟共享 正文 二百七十一章 淪陷   吞蛇噬鯨功!」藉著程展一陣猛插緩和後的片刻,花上她最後的殺手鑭。   程展只覺得這一刻,花欣然的花徑更美妙了,那快感簡直是無以倫比。   那花徑不但把小程展裹得嚴嚴實實,連縫都沒留下來,而那蜜道彷彿活了一般,波浪般裹緊了小程展,帶來了一重又一重的美感,特別是那槍尖更是只覺得被無數柔軟繞住,直欲噴發。   那花欣然也是媚叫一聲,這門奇門武功是她費盡無數心力才得來的殺手鑭。,這一施展出來,那身體就如同著了火一般,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雪一般的肌膚變得粉紅粉紅,花一般的俏乳搖個不停,柳腰搖著不停,那花徑更是極盼著鋼槍能充滿,能刺穿自己的身體。   她覺得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是她即使在浪叫的時候,仍是在心底留有一個念頭:「我不能輸   程展的動作越發猛烈起來了,小程展很有技巧地一進一退,槍尖緊緊咬住了花心,死命磨著那最柔軟的地方,但是那噴湧而出的感覺卻是怎麼也控制不住。   程展從來沒有在一個女人身上這麼痛快過,往常他是寵幸過三四個女兒家才有這種美感的,他只願沉醉在這種快感裡。   兩個人的下體連接得連根縫都沒剩下,程展的動作越來越猛烈,可花欣然的柳腰也是越來越放蕩,她死命地逢迎著程展的動作,每一時每一刻都能聽得「呯呯呯」的撞擊。那下體全都是汗水。   花欣然覺得自己要崩潰。她整個身體被無限地快感一次一次而瘋狂,卻總是離那頂峰有著那麼短短地距離,只離那麼一點……   此後就嘗不到這種的感覺了……   她在歎息著。但是她也知道。吞蛇噬鯨功一經施出。就絕不能停止,自己不能輸,不能輸   她的心有點亂了,只期盼著能把程展給搾個乾淨。   程展只覺得花欣然地花徑簡直把小程展給融化了,似乎每一滴都要噴化出來,這樣地快感真是難以用話語來形容。   而這樣淫地場景。顯然也把夏語冰和司馬瓊的情緒給帶動起來了,她們在旁邊調笑著花欣然:「果然是玉花門的仙子   「放浪起來。果然是雲中的仙子   程展覺得自己立即就要噴發出來。被搾取得乾乾淨淨,他幾乎就要爆發了,而花欣然在迷亂之間,已經看到勝利的希望了   她用力搖動了兩下腰肢,既希望立即結束。又希望這美感又多停一會,只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注定已經成為白骨了   「啊   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這是怎麼回事   那小程展怎麼回事?   她覺得程展地凶器突然變得危險了。變得越發燙。越發粗,越發長了,緊緊地頂住了自己最柔弱的花心。一陣猛擊讓自己如處雲中一般,簡直險些就要暈迷過去了。   程展已經享受到更多地快感。在爆發地那一瞬間,他竟然自然而然把自春宮畫兒的功夫使了出來。現在她的花徑還是那麼緊緊纏練著自己。這種感覺太舒服了。   緩緩地抽了出來,然後猛猛地向前重重一擊,只聽得花欣然長長地**著。然後變得神智有些迷糊,吐氣如蘭……   這樣的動作又重複了一遍之後,程展開始玩起了更多的花樣。   花欣然那是又驚又慌。現在她想收住吞蛇噬鯨功都不可能了,吞蛇噬鯨功從來是只能發不能收地,而現在她已經是如處雲中,任由程展擺佈了。   「花仙子……做我女人的滋味如何……」   花欣然不願意回答,但是她地身體背叛了她:「好舒服啊不行了……快住手,快停   程展的動作從來就不聽從她地勸告,但是這一回是緩緩頂在花心外了,享受著被花徑裹住地柔美。   而現在花欣然一下子覺得自已體內變得空虛無比,期盼著小程展的深入,但是她的心底還是有著不服輸地願望。   「不能輸,不能輸   她在心底這樣呼喚著,但是再堅決的決心,似乎都不能背叛身體的意願:「這種感覺太……就……」   但是她心底又轉過了另一個念頭:「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欣然怎麼能向這麼一個男人服輸了……」   —   「不能輸|對不能輸……我作你的女人   她的柳腰款擺著,大聲地浪叫道:「我作你的女人,都聽你的,一切都聽你的   伴隨著小程展的刺入,花欣然只覺得身子一軟,整個人被送上頂峰,身體久久處於高潮的餘韻之中,**在這瞬間噴發出來,好多好多……   我輸了……   ……   程展看著跪在自己身下,用心品嚐著小程展的花欣然,那心頭的驕傲是不可自制地爆發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方才經歷了怎麼樣的凶險,他只知道這個驕傲的花欣然已經被自己徹底征服了,現在自己要在她的身上做上佔領者的印記。   花欣然的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除了肉慾之外,她腦子只有一種屈辱的念頭。   她知道自己從此再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她輸得很徹底。   如果不施展吞蛇噬鯨功,屈以委蛇,她完全還有翻盤的機會。   而現在,她只能是程展的玩物了。   她感覺到小程展又充滿了生機,強忍著淚水,轉過身去,像母狗一樣趴在地上,等候著程展開發她最後的聖地。   撕碎的疼痛、更強烈的屈辱,還有那無可遏制的快感,花欣然從來沒有想到居然有這樣的一天。   這個夜晚,注定是淫的一夜。   ……   天,終於亮了。   可是花欣然卻是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她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她估計著夏語冰和司馬瓊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事實也是如此,程展昨天可以說是凶性大發,大加撻伐,直弄得夏語冰連續花開七重連連討饒才最後結束了戰鬥。   而她的下體終於帶著隱隱約約的疼痛了。   程展也醒了過來,至少他這個早上是得好好地躺在被窩裡了,小心地吻著玉臉,花欣然只能勉強地回應著。   她實在沒有力氣,她的腦海總是回想昨晚的美妙,期盼能盡早重複一遍。   昨天晚上,是她從仙子淪為最美仙子的一晚。   程展毫無節制的動作,把她徹底征服,但是她就躺在床上,回味那昨晚的一切。   只想到這些事兒,她就覺得自己濕潤了,期待著程展的征服,期待著程展能快點回來。   到了下午,她還是不能起身,連中飯都是程展親手喂的,三個女兒家就在那床上毫無顧忌地交流著床上的風光,她才知道,夏語冰和司馬瓊的遭遇和自己差不多。   她的臉始終都是潮紅潮紅的,渾身還是沒有力氣,聽著夏語冰說著程展的發跡史。   對於程展的實力,她倒有好多猜測的想法,只是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已經是雄據兩郡的一方豪強,倒不失是個好丈夫,最後夏語冰還提到眼下程展的難處。   「阿展眼下處於兩難的境地,清虛道要來進犯,而費立國這老賊又盯得很緊,他又欠缺時間……就看花妹子有什麼法子   花欣然苦笑一聲,她在南楚,曾經對這個國度是傾注了多少心血,可是現在居然卻要背叛他。   不得不背叛,對於女人來說,她的丈夫比國家重要,何況她已經完全被程展征服。   可她還是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夏姐姐,既然都是隨了程公子,大家將心比心,自然不願意壞了他的好事,可是……」   「這件事情,我實在辦不到了   「為什麼?」說話的是程展。   花欣然臉更紅了,她有些害怕了。 正文 二百七十二章 往事   欣然害怕程展會發現自己毫無利用價值之後,將自己真正的她,並沒象表面那樣光鮮。   在程展的眼中,她是執掌著整個南楚情報部門、反間諜部門和江湖勢力的女人,但事實上,她只是個不認輸的女人而已。   雖然她不願意服輸,但是她還是說出了實話:「因為我從來沒有真正執掌過南楚的情報部門   那是因為昭慶太子,這個傳說中賞識花欣然,讓她跳出玉花門的界限,執掌整個南楚黑暗勢力的大人物,從來就沒有期待過花欣然在這方面的能力。   原因很簡單,做為昭慶太子,他認為自己必須掌握一切的黑暗勢力,他也確實是驚才絕艷的人物,但是在面對這眾多黑暗勢力的時候,他發現以自己的才幹,竟然無從下手。   是黑暗勢力支持南楚推翻了南齊,所以他們的隱勢力甚至可以威脅到南楚的統治,事實上他們更願意直接直找那位愛好佛門的楚皇,而不是太子   而那位三次聲稱要遁入佛門的楚皇,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他從來就不想放棄自己手上的一丁點權力,特別是南朝有太多皇室內訌的情況下。   這幾乎是無解的問題,但是昭慶太子找到一個完美的對象-花欣然。   她名氣不小,長得很美,武功極高,位稱玉花門百年以來第一奇才,而且從不服輸。但也標誌著在玉花門之中。她注定沒有前途。   所以昭慶太子就找到了花欣然。接著就是鯉門躍龍門的過程,在經過幾乎是驚險小說那樣的劇情。楚皇首肯讓花欣然執掌整個南楚地黑暗勢力。   這其間花欣然付出無數地淚水,她甚至忘記了自己付出怎麼樣地辛苦。她只知道自己成功-這一點就夠了,至於成功後的權力歸屬於誰,她不在意。   好吧,花欣然是武學奇才,年紀輕輕是玉花門百年以來武功最高,長得最美地女人。這都是贊語。但是如果放在一個執掌南楚所有黑暗勢力的大人物身上,這就是貶義詞中地貶義詞。   好吧!這不僅僅是貶義詞,而且是極度的不信任,他們不相信這個女人有資格命令他們,甚至他們認為花欣然不可能持平處置所有的事務。   特別是有著官方身份的情報部門和反間諜部門,更是將這樣一個上司視為自己的恥辱,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三十年以上的情報工作經驗。而這個女人,她甚至連什麼是有價值地情報都不知道。她怎麼配領導他們!   而玉花門地反彈最為激烈,因為按照往常的經驗,這種美麗的女人只是棋子而已,而現在她們自己反而是棋子。   按照常規。他們有著特殊的渠道可以直接向楚皇匯報。然後直接從楚皇那裡拿到聖諭,但是現在經過昭慶太子和花欣然的努力。這些渠道不再像以前那麼暢通無狙了。   如果按照以往的定式,他們會千方百計打通這些直達天聽的渠道。然後任何一個企圖掌握黑暗勢力地人都會被注定失敗。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們發現自己多了一個不可靠的婆婆之後,而他們很快就看到婆婆後面站著地人。   通過昭慶太子,他們同樣可以直達天聽,而且花欣然是太子提拔起來,而太子很不喜歡那些越過他直達天聽的人-任何一個上層都不會喜歡這樣的下屬。   而且比起不值得的花欣然來說,昭慶太子似乎很完美,他是那種注定屬於最傑出人物地男人勢力,而且是天命之子。   後一點尤其值得重視,楚皇雖然尚於壯年,但是身體堪憂,即使是服用過無數名貴地藥物之後同樣如此,根據最樂觀的估計,楚皇陛下也只有十年壽命了。   楚皇即使死抓著權力不放,終是鬥不過上天地命運,現在太子手上已經掌握著太多的權力和資源,只要腦子清楚地人,都會明白該把賭注下到哪一方。   在這種情況下,昭慶太子終於完美地達到自己的目的,所有黑暗勢力都紛紛投到   下,通過他上奏楚皇,來分配所有的資源,他的命令令還要有效一百倍。   而處於中間的花欣然,雖然有著總管一切見不得光事務的名義,但是那些手能通天的大勢力大門派,都不會多受一重婆婆的氣,只有有眼無珠的小勢力小門派才會跑到花欣然面前點頭哈腰,送上一份看起來很厚實際很薄的禮物。   花欣然手上也沒有能解決事務的資源,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做好通訊員的職責,把事務上交-她的權力早就上交了。   但她還是很享受,享受這種名義,享受成功的喜悅,享受著眾人關注的目光。   —   女人比男人還要愛慕虛榮,所以她失敗了。   但在失敗之後,她還是要保持自己那個成功的頭銜,她始終堅持,自己就是那個居高臨下的花欣然。   程展聽完她的解說之後,不由苦笑了一聲。   好吧!他承認花欣然很美,很漂亮,據說武功也是很強大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不認輸的女人對他的困境毫無幫助。   她即使在南楚有一些關係,或者知道一些情報,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廉價的關係和情報都變得更廉價了,他不由說道:「看來昭慶太子的氣概還不如,至少我這一塊的東西,都是交給阿瓊和曉月的!」   司馬瓊聽到這句話,不由喜道:「沒錯!我現下手下幾千個線人,每日要處理的情報就是幾百件了……」   她顯然沒注意到自己這句話對花欣然的衝擊,花欣然雖然對昭慶太子給她的名義非常滿意,但是她需要的,不僅僅是名義。   因此她急促地開口說話了,想把自己推銷出去:「雖然我在這方面是徒具其名,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優點……」   「我自小就便是玉花門名中最傑出的弟子,批文斷字、處置事務樣樣在行,武功也是門中第一人……」   「還有,我床上的能耐,夫君也是品嚐過了……」要抓住一個男人,不僅要抓住他的胃,還要在床上抓住他:「我在門中偷偷看過典籍了,什麼樣的花式,我們都可以來嘗的!」   程展想起昨夜的荒唐,不由為之一笑,雖然沒有解決眼前的難題,但得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似乎也不錯:「你以後就做我的貼身保鏢吧!」   花欣然卻開心不起來,她是個不認輸的女人,一個貼身床伴的身份,並不是她所需要的。   她從司馬瓊的話裡可以聽得出來,程展與昭慶太子完全不同,只要得到程展的歡心,她可以得到真正的權力。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怎麼樣用權力來裝飾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知道怎麼既用權力裝飾自己,又不被權力所腐蝕。   但是她所有的一切,似乎對於現在的程展都不具有足夠的吸引力。   程展身邊有著夠多的江湖麗人,她們有著這樣那樣的的特長,一點都不較自己遜色,唯一的特殊,就是那床上的秘技了,但想要保持新鮮度,僅僅這一點是遠遠不夠的。   在床上只能勾引男人,那只是被男人征服,而不是征服男人足夠聰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事情。   她幾乎唯一的弱點,就是太好勝,太好強了,所以她的成功與失敗,幾乎都與此有關。   她飛速地思索,司馬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能正常掌握那黑暗中的勢力,那麼她會是何等美麗的女人!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詢問地問道:「雨梅香也落到你手裡了?」   程展的臉色有些波瀾,他顯然是想到了雨梅香承受的那些苦:「嗯!怎麼了?」   「有意思!算起來你和玉花門結下了死仇了吧?據說張雅羽也是你們的死仇?」   「誰?」程展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花欣然笑了,笑顏如花:「對於玉花門,沒有比我更熟悉的人了!你們想要對付玉花門,我可以盡最大的一份力!」 正文 二百七十三章 女人、飛鳳和燕子   有意思!算起來你和玉花門結下了死仇了吧?據說張們的死仇?」   「誰?」程展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花欣然笑了,笑顏如花:「對於玉花門,沒有比我更熟悉的人了!你們想要對付玉花門,我可以盡最大的一份力!」   這正是程展所需要的,即使和玉花門沒有任何仇恨,他仍然要剷除他演。   但即使他投入很多精力的情況下,玉花門可以稱為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間諜組織,只要一聽到這個名字,世人就會想到粉紅色的陰謀。   程展所瞭解到的情況,還是李曉月當初探聽來的那些情報。   玉花門出門於魔門,和楚國境內的諸多青樓有著極密切的關係,他們除了自己調教培訓的女間諜之外,還會在青樓裡掃招募一些現成的美女間諜,她們把這種妓女出身的間諜叫作「燕子」,而自己培訓出來的高素質女間諜則稱為「飛鳳」,兩者統稱為「天鳥」,簡稱為「天」。   除了這兩種女間諜之外,還有相當數量的間諜經營者處於燕齊兩國境內,這些則稱為「暗地」,意為這些間諜經營者有很多面目,但不一定是女性。   但玉花門的核心,則是「女人」,根據李曉月的說法,「女人」是調教者。也是整個間諜網地負責人,只有這些「女人」才掌握著玉花門的一切,但具體的情況。她也不清楚。   至於玉花門在荊州地那個秘密基地。程展也費盡心機查訪。仍是一無所獲   而現在,花欣然就靠在他地身旁,說起了玉花門那些不為人知地隱私:「我是最希望玉花門毀滅的人之一。因為在那裡,我們這些美麗的女人注定沒有出路,包括張雅羽!」   「張雅羽?」程展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誰?」   「你們叫她徐瓏月。她在「女人」地名字是張雅羽!」花欣然冷笑了一聲:「她無論以什麼身份出現。都擺脫不了這個身份!」   「啊……」無論是夏語冰、司馬瓊還是程展都小小地吃了一驚。   徐瓏月可以說是程展最痛恨的女人,但是朝野上下,都以為這個女道仙是雪意軒的當代傳人,雪意軒品評大周武林人物。已頗有年頭,哪料想她竟是出自玉花門,只是程展聽得這話,當即讚了句:「好!」   既得程展這一字之贊。花欣然地腦子也活絡起來了,她突然發洩出來了:「沒錯!張雅羽……她這個爛貨賤人破鞋無恥之極地叛徒!」   花雅然罵得不怎麼夠狠。可是誰也知道她在其中的恨意:「想不到你和我當年的相約,竟是一文不值!你害得我好摻啊!」   女人心,勝腹蛇。程展知道這又是一出師姐妹相殘的好戲,只是花欣然罵過哭過之後。才慢慢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何恨死玉花門?」   「為何?」程展知道這其中必有緣故。   「我能不能稱得上花容玉貌,能不能稱上有才有德?」   女人總是喜歡聽花言巧語地,程展也答道:「我家欣然,自是天下第一待良配。程展得之,甚幸也!」   花欣然又是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只是我們這些又美麗又有才智的女兒家。在玉花門永遠是隨時可以遺棄的棋子,永遠是低人一等的!」   「你可曾聽說過玉花門真正地核心,是被稱為「女人」?」   「曾經聽聞過!」程展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為何?」   「都是因為她們啊!因為她們啊!」花欣然控訴著:「女人?她們怎麼配得上稱為女人!」   「沒錯,從梅香那地遭遇我就知道,她們不配作女人!」   「沒錯,她們不配作女人,心理那麼變態,還有長得那麼醜,怎麼能做女人了!你這些女人,就是倒貼,都沒有人願意娶你們!你們這些醜八怪,居然把我們這些的好女人坑得這麼摻!」   她這才說出玉花門真正的秘密。   所謂玉花門,確實是   門的仙女教,這仙女教創教地前輩,本是一位國色天人,只是她一心向道,精研武功,雖然有許多英俊男子仰慕,也視若無物,只是一心潛修學道。   哪料想在閉關煉丸的途中,她竟是出了好大一人差池,容貌盡毀不說,就連身材都變得堪比老母豬了,更經此一變,更覺得世間紅塵的好處。   只是她自視太高,以為以自己的才學武功,重出江湖之日,那些昔日的俊男帥哥便會紛紛投奔紅羅裙下,只是她這長相實在太過嚇人了,那些昔日仰慕的俊男個個避之不及。   她在傷心意冷之時,見不得那些昔日仰慕的俊男和那些美女成雙結對,竟是生了魔障,恨遍了天下美貌女子,創立這一邪教。   —   這一魔道,招收的女弟子無一不是貌賽無鹽之輩,尋常男子別說相處一世,就是多看一眼都覺得,在嘗盡世態炎涼之後,無不是心理極度偏激之輩,她們除了拚命地練功之外,一心只想向俗世復仇。   在玉花門之中,這種核心骨幹就被稱為「女人」,一個女人越是醜陋,越容易成為最核心的弟子,甚至是門主,她們只想把世間的絕世佳人盡情欺凌,但是一群恐龍是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偉業,所以玉花門又不得利用那些被稱為「天」的外群。   無論是「飛鳳」還是「燕子」,都只是玉花門的外圍,從來不可能進入核心,「女人」對於她們,有著最高的處置權,才貌兼全的「飛鳳」在這些女人的眼裡,甚至連一隻小雞都不如,是隨時可以拋棄的。   玉花門對「飛鳳」的訓練、調教,是從來不講究一點點人情味,是直接站在對立面的,但是她們又總結出了幾百種控制「飛鳳」和「燕子」的手法,在一群心理變態的女人之下,幾乎沒有人能逃脫她們的天羅地網,只能淪為她們的玩物。   從慢性毒藥、五石散到心理上的控制,只要人類能想到的方法,這些自稱為「女人」的玉花門核心都會熟練得使用上。   當然,雖然「飛鳳」在她們眼中不值一文,但她們不會像「燕子」那樣隨意犧牲,而是盡最大的可能搾取所有的價值之後才拋棄,從貞操、名節到所有的一切,她們都會爭取搾得一乾二淨。   以致於花欣然這種飛鳳雖然有一千個抗拒的念頭,但是大多數人根本不敢於反抗。   張雅羽和花欣然屬於另類,她們並在那個同樣被稱為「女人」的最高基地相約過,一定要改變這種局面,她們似乎做到了,至少花欣然已經有了高高在上的地步,而張雅羽也成功地吞併了雪意軒,成為了道門雙仙子之一。   「女人」越是羞辱花欣然,而花欣然卻是在挫折變得不願服輸,她相信自己一定是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會改變一切,但花欣然的進步是依賴著自己的努力,而張雅然很喜歡在關健時候用上背叛的手段。   她甚至越來越得那些「女人」們的喜愛,甚至沒到最關健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花欣然這個曾經的好友。   現在花欣然需要的是就一個復仇的機會:「夫君,你想要復仇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她們在荊州的基地「大秦」在哪裡!我清楚!」花欣然需要的不僅僅是復仇:「我願意帶人殺回去!那裡幾乎沒有任何防備!」   「那裡的女人,我要一個個親手砍下她們的腦袋,她們是怎麼欺凌梅香的,我們可以替梅香報復回去!至於『飛鳳』和『燕子』,我們可以接收過來!」她興奮地說道:「燕子可以作為眼線,而飛鳳姐妹們,可以交由夫君來處置!」   在玉花門中,她是無數次被那些「女人」羞辱過,自然是知道怎麼控制這些已經算是成品的「飛鳳」和「燕子」,只要掌握她們,她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花欣然。   程展笑了:「好!到時候你來處置就是了!明天我要見江陵來的人,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正文 二百七十四章 江陵來人   展笑了:「好!到時候你來處置就是了!明天我要見人,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花欣然知道程展這是要借重自己,她身處於南楚最高情報機關,對於江陵自然有所瞭解,說得難聽點,沒吃過豬肉,至少也見過豬跑,她試探地詢問道:「是江陵齊國?」   「來哭秦庭的,為首是我以前一個水軍幢主,不過聽說王導也來了!」   「王博?」花欣然手不由一抖:「一定得把他給留下了!不能讓回江陵去!」   程展卻是笑了調戲了花欣然一把:「留下這個大老爺們幹什麼!我又沒有那方面的愛好!」   花欣然見程展還沒有分清輕重,當即有點急了:「夫君,你難道不聞王博之名,此人是當世賢相啊!」   他在南楚,可不只一次聽人念叨著這個王博的名字,一致公認為出將入相的絕世奇才,才華不作第二人之想,只是投錯了主子,江陵齊氏實在太弱小了。   他在江陵做過丞相,任過任五兵尚書、大將軍、尚書僕射等職,是三朝重臣,可是大家都認為是委屈了他。   江陵地方百數十里,口丁十餘萬,這點兵力甚至連南楚在荊州方面的一個大兵團都抵擋不住,就是這位王博丞相苦心維持,硬是讓齊國的國運延續了十幾年。   「昔日曆代齊王都有這樣的說法:上天把千古難遇的賢相賜於我國,卻又讓我國只有這百里之地,任是如何縱橫馳聘。終只能坐視國滅!不知道這是我齊國的不幸還是幸運啊!」花欣然繼續說道:「南楚苦王博多久。據說前去刺殺地刺客前後都湊成一幢人了!」   一聽到這話,程展當真是有點坐不住地感覺,他在花欣然又挺又翹的臀部大力地拍了一下:「好好好!我就缺這樣的人才。還有什麼?」   花欣然在南楚多年。對江陵認識很深:「江陵男女不過十萬,兵將最多不足二萬,國家雖小,又處絕境之地。但十餘年來,與南楚大戰七回,小戰幾百回。卻是勝多負少,全在其人才輩出,故江陵所富者,不在其地形扼要,不在其口丁錢糧。而在於其人才!」   這江陵齊國存在一日,便要替大周朝在山南防線上擋住楚軍地攻勢,他實力雖弱,卻在兩國之間極關健地棋子。只是以周朝君臣的想法。以齊國的微薄實力,能擋住南楚的頭一兩波攻勢就足夠,接下面就是他們挑摘子地時候了。   但是這個小小的,甚至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江陵比他們想像中要頑強得多。他們像一塊礁石那樣。經受過南楚掀起地一波波浪潮,甚至還叫南楚吃過了幾回大虧。   關健所在。便是南楚人才薈集,群英遍佈,其中關健的原因,據花欣然聽得到的南楚情報部門檢討,一則是江陵本就是群英薈萃之地,周國雖在其地大事屠殺,但是那些經典典籍和熱心教學的塾師卻留了下來。   二則是齊國本有正統的名義。國家雖然崩潰,但是仍有許多齊國勳貴冒死前往投奔。在這一場改朝換代地大爭鬥能倖存下來的勳貴,都是大浪淘沙後的傑出英才。   三則是南楚初起之際,對前朝舊臣屢加折辱,用刑過猛,甚至無故將其滿門抄斬,以至於前朝舊臣驚惶不定,紛紛北奔江陵。   有此數點,江陵雖弱,卻是群英雲英,竟以十萬之眾力敵千萬之國,花欣然很鄭重地說道:「夫君,江陵如果說最有價值的東西,恐怕是他們那個遍佈南楚境內地優秀情報系統,但是比起那些人才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江陵齊國地對楚情報系統,就是原先齊國極盛之時的諜報系統,齊國雖然滅亡,但這個諜報系統的相當部分卻保存了下來,為江陵所用,被公認為是對南楚效率最高的情報組織。   程展事先對這個情報組織是垂涎了好久,只是花欣然現在點到這個上面,他不由想起了那個英氣逼人地騎軍小將。   他雖然在南楚只駐過幾個月,見過地南楚將校不多,但其中確實不乏大將之材,比起自己手下這些蝦兵蟹將要強上不少,花欣然這數語讓他恍然大悟   花欣然的臉上印上了重重的一吻,直叫道:「好婆娘還有什麼,都說來聽聽!」   杜江波覺得自己的立場很難堪,他甚至不知道怎麼去對待程展。   他論職務,應當是程展手下的水軍幢主,可是論身份,他又是江陵齊國派來的代表之一,應當站在江陵齊氏這邊說話。   去年楚國對江陵的那一波猛攻,他們的水師再次幾乎全軍盡沒,到現在雖然重建了,但是實力卻可以說是可以低略不計。   可是從竟陵拔來的錢款卻是不曾短少過,他有多少的實力,竟陵就按實拔多少的款子,但是江陵實在太困難了些,米價已經漲至六貫錢一石,這種情況,有再多的錢,也難以重建水軍。   因此他總覺得自己不好意思去見程展,人家在自己身上投資了多少本錢,可自己卻幾乎是光身去見程展,而且還要向程展要價。   —   他的身後,是王博王大人,他倒是從容得很,他臉上總是那麼充滿著自信,他的笑容可以說是江陵齊氏的最大後盾。   一看到王博,他就想到王博的叮囑:「等見到了程將軍,你就以重建水軍的名義,向借一萬貫和一萬石糧食!」   錢和糧食,這是任何一個政權都最急需的東西,特別是對於江陵齊氏來說,如果有一萬石糧食,他們就可以絕處逢生了。   雖然已經得到了南楚將派遣大軍前來猛攻的消息,但只要有了錢,有了糧食,王博就相信,齊國不會滅亡,他還會崛起。   杜江波又沒有這樣的信心,他隱隱地感到,無論程展借還是不借糧食,江陵必將有一個很大的變化。   程展是在自己院子來迎接他們的,雖然已經佔據了郡城,但是現在程展更喜歡呆在沈家村這個老根據地。   這個小村子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大鎮子,等程展滅掉了七家聯盟之後,他又藉機吞併了附近的一些小村子,成為竟陵境內第一大鎮,尋常的小縣城都無法與之相比。   而且對於安陸的戰事來說,這裡比郡城更靠近,更容易調度前線的兵力,但是在王博眼裡,卻總有一種小家子氣。   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在那走著,王博在那邊又叮囑了一遍:「等會見到程將軍,寒暄之後,你便向他要一萬貫錢和一萬石糧食,錢可以少要些,糧食絕對不能少!」   他稍稍看了一眼左右,覺得有底了,現在的程展已經不再是那個小軍主了。   能養得起幾萬兵馬的人,會在意一萬貫錢和……一萬石糧食嗎?   在他的眼中,一萬石糧食和一萬貫錢想必是差不多劃等號的,都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如果要不到錢糧,他就絕對來哭秦庭了。   見面是友好的,雙方在熱誠的氣氛中開始了談話:「將主,屬下無能,前度南朝水師來犯,我水軍艦船幾全數損毀,戰士雖存四百之眾,現下只得小船十數隻,實在無臉來見將主!」   程展卻是笑道:「何罪之有,我家在江上的買賣,多虧你的水師護航了!」   王博化裝成一個隨從,覺得這其中有戲,他也曾聽說過程展在江上大搞走私,獲厚利無數,據說僅此一項,就足以供養杜江波的水師了,只不過他給水師的經費是按實逐月供給,若能一次性領取一年的錢糧,就足以維持。   按照原先的計劃,杜江波又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然後說道:「將主,屬下正欲重建水軍,只是錢糧皆無著落,現請將主拔錢一萬貫,糧一萬石以供重建之用!」   說完這話,他也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   程展笑咪咪地看起這幫江陵臣子,他們顯然是把自己最好的衣物給穿了出來,但是還是顯得如此寒酸,以至於連一件綢鍛衣服都沒有。   他最後把目光停留在王博的身上:「王丞相,這錢糧之事都好解決,我只問一句,你替我干怎麼樣?」 正文 二百七十五章 信念   最後把目光停留在王博的身上:「王丞相,這錢糧之決,我只問一句,你替我干怎麼樣?」   此語一出,滿座皆驚,誰都沒有想到程展竟然當面招攬王博,就連王博自己也詫異了一下,才走了出來,朝程展施了一個禮道:「程將軍,有心了!」   他穿的是粗布衣服,卻很潔淨,只是他這等人物,在哪裡都是鶴立雞群,即便處於這等處境,也是極有風度,只見他手一揚,卻是有著無盡的鋒茫:「程將軍雖然有心,可是老夫當年早已立下心原!」   他說話不緩不急,卻總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氣概:「我縱生不能食齊國粟,死亦為齊國之鬼!」   他的話,帶著滿腔正氣,程展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人難以說服,但還是做著最後的嘗試:「難道丞相連齊國的存亡都忘記了嗎?」   「南朝兵臨城下,吾只是盡人事而已!」王博軟硬不吃:「事到如今,難以挽回,吾可作城頭一小卒!」   程展暗暗稱奇,這王博還真是具有人格魅力的人物,即使是這種送死的事情,在他嘴裡說出來,也是別具一種從容慷概的氣質,他又說了一句:「貴國國主自入長安之後,音訊全無,昔日他被廢為安樂候之事,我亦在場,想必現在已然不幸了!王丞相何必執迷不悟!」   王博臉上浮現出許多滄桑,他在這個時刻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還有自己當年許下的那個承諾:「吾自當與江陵共存亡。國祚斷絕之日。便是吾地死期!」   他地臉上帶著一種風瀟瀟兮易水寒的味道,他此來竟陵,本來就是不抱多少希望。只是盡一盡自己做臣子的本份。   程展看到這麼一個場景,也不由輕輕地歎息一聲,卻見得王博畢恭畢敬地倒地就跪:「如今國祚幾已斷絕,吾代表江陵子民,代表齊國上上下下,請程將軍出兵一萬馳援江陵。若國祚得以延續,將軍可為所欲為!」   一萬?好大地本錢啊!   程展也只能苦笑了,他不由考慮起了其中的利益得失。   江陵是南北之爭的一個關健,現在周國陷入內亂之中,但仍據有江陵、宜夷、襄陽和江夏諸地,但是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南楚和燕國都藉著周國內亂之際大舉進攻,已經奪去許多土地。江夏恐怕都要不保了。   在這等情況,如果真出一萬兵,而且自己陷入苦戰的情況,還是跨過兩個沒有征服的郡攻過去。那當真是替齊氏火中取粟。   這可是一萬兵馬啊!程展雖然攻取兩郡,收編了大量俘虜和新附軍。可是真正堪戰,也不過是二萬軍,其餘拿來守備尚可,若是碰上南楚那等正規軍,肯定是敗得落花流水,而自己自然也不能派新附軍去支援江陵。   他轉了許多念頭,忽然笑了笑:「任我為所欲為?」   「只要能保全江陵!」王博在這裡很顯然是偷換了概念,就連他這樣地死硬份子都明白,齊國國祚的斷絕是不可避免了,但是齊國雖亡,江陵卻猶存:「什麼樣的條件都可以,何況那時候江陵已入將軍之手,將軍想幹什麼都行!」   程展卻是站了起來,朝王博一恭手道:「我還是那句話,請丞相替我分擔些事務!」   王博卻是很淡然,他說道:「吾若不在南楚,何止萬戶候!」   他的才學,宇內各國都是久聞大名,爭相聘用的,他在江陵雖然是丞相之位,但江陵地方不過百里,他實際掌握的權力,尚不及一郡之太守,甚至不如一個大縣的縣令。   對於這些招攬,若他說不為心動,那是假的,但是他始終不曾背齊,他地信念始終沒有改變過,他始終沒有背叛當初的承諾。   他繼續說道:「吾不事二主,程將軍此言,吾不敢從之!」   程展只能迂迴:「如果我要你替我分擔政務,我才肯援助江陵,王丞相肯不肯屈尊?」   王博卻是個很死板的人,他跪在地上,直截了當地說道:「不肯!齊國若亡,此是天意,非吾人力所以挽回!程將軍若不出兵,吾長跪不起!」   碰上一個才華橫溢偏生又極其死板的人,當真是極其麻煩地事,特別是程展還特別欣賞他的時候,他不得不給王博施一個大禮:「請丞相待我稍加考慮數日,再作答覆如此!」   人家作出這麼一個哭秦庭地姿態,程展也特別想拉攏王博,只是王博卻是答道:「江陵危急,請將主速作決斷,我至少在此呆上四日!」   程展搖搖頭道:「我現下與清虛道在安陸大戰,用兵幾至萬人,即使調兵遣將,也得召集兵馬方可,你待我十日如何!」   這王博表現得越是軟硬不吃,程展卻是喜歡,他手下多是武將,缺少運籌帷幄的文官,只有一個徐楚是個狗頭軍師,也有些謀略,只是這人是個牆頭草,骨頭縱然不軟,卻也不可全信。   —   而這王博王老頭,別的不說,光是這不事二主的氣勢,就足以讓程展敬服了,除此之外,這人的才學氣度,都是程展所佩服。   他是一心想招攬這王博了。   自己這數郡之地,數十萬之眾,數萬兵馬,難道比不得小小一個江陵,只要假以時日,施以糖衣炮彈,自然就能讓他回心轉意了。   白家。   白斯文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他家裡的傢俱裝飾,自他發跡之後,都是盡可能地挑最貴的來買,講究只買貴的,不買對的,活活一個鄉下的暴發戶。   因此王再起在心理真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他在心裡飄飄然地輕視了白斯文一眼,然後問道:「據說白斯文也是軍主了?」   「正是!正是!」白斯文也是喜形於色了,程展燃烽火舉事,他是第一個趕到的,至於趕到的原因,就不足以外人道了。   可是這個首至之功,卻是確確實實的奇勳,自那日起,他和李縱雲便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兩條道路,先是做了幢主,然後又升了軍副,雖然仍舊自領一幢,許多好事的人乾脆把白斯文尊稱為一聲「軍主」,白斯文也笑納了。   現在他就擺出一副軍主的架勢:「本軍主知道你也是有才學的,怎肯與那等小人物共事,這才給了你這麼一個大好機會,不知道你肯是不肯?如果不肯,咱們就當沒有過這回事!」   「若是肯了!」白斯文笑了:「從今往後,我自然可是無窮好處,可是老兄你,前程又何嘗遜色於我!我敢向你保證,軍主自然是不在話下了,便是自立門戶也是大有可能的!」   這些年來,王再起四路奔波,但是復國實在無望,他的實力卻是越來越弱,眼見已經到了絕路,卻突然得了這個天上掉上來的餡餅,最初是喜形於色,接著是惱羞成怒,現在卻是細加思索了。   他踱著步子在房中走來走去,詳加思索著這其中的利害,這事情實在太過難以決斷了,他細加思索著:「我苦苦奔走這許多年,不就是等著這麼一個機會嗎?不就是等著這麼一個機會嗎?」   他內功精深,現下也不過是而立之年,但是早已是華發早生,有點未老先衰的味道,都是因為這塵世雨雪,只是他還是不能決斷,一想到這其中的關節,他最終還是說了一句:「我覺得,還是詢問下我家那位的想法為好!」   白斯文冷笑一聲,罵了一句:「婦人豈能成事,現下如此的大好良機,王兄還不抓在手上!」   「事成了,我自然是永享富貴,可你的雄心壯志,豈不是也能成了嗎?」白斯文繼續誘惑王再起:「這件事看起來是凶險萬分,可是以我對程展的瞭解,卻是有十成把握的!」   王再起覺得自己很難開口,他沉寂了好久才說道:「這……這……哎!」   他終於說出一段話來:「我不是說這事的凶險,只是……」   白斯文又是冷笑一聲:「不想幹,那好!咱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你繼續找那個小隊主去吧!」   「我干!就這麼說定了!」王再起幾乎要把自己牙給咬碎了,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 正文 二百七十六章 襄陽   「程展送來的軍資已經到了!」   在聽到部將興匆匆地報道訊息之後,費平幾乎是不可控制地大笑起來,他笑得極其開心,一邊笑著,一邊問道:「有多少船?」   費平事先已經得到他老爹費立國的承諾,這一批軍資無論有多少,都交由他來獨擋一面。   費立國雖然很寵愛這個兒子,平時也會讓他臨時客串個軍主、幢主的角色,但是從來沒有讓費平獨當一面,分統幾個軍頭,現在大事擴張部隊,終於肯讓費平準備獨當一面,統幾個軍頭了,但是所有的軍資,都將來源於程展送來的這批軍資人。   這麼大規模的軍資調度,自然是不可能用幾輛車就能載下的,一般都是走水路,用幾十條大船運送過來的,那部將也極其開心地等待著費平的重賞:「三條船!」   「三條船?」費平明顯是在嫌少:「他程展截了我們那麼多船的軍資,三條船也好意思拿出手?」   只不過他的行動速度比言語快,三條船畢竟也是大批軍資,心思已經飛奔到江邊,他邊走邊問:「大船?多大的船?」   部將回了一句:「少將軍,不大!」   「不大?」費平英俊的臉上有點難看了:「不大?!」   很快他就瞅見江邊停泊的那三條船,他就明白了所謂這個「不大」是什麼意思。   這何止是不大,簡直就是三條放大版地小木筏子,就是接停在江邊雖然吃水蠻深,但是他也是知道這些大竹排是能載支他多少希望的。   「混帳!」他已經幾乎要罵粗口了,只是心裡卻在這樣安慰自己:「有比沒有好,有比沒有好!」   雖然只有幾千軍資,但看著竹排倒也蠻深,即使不夠裝備一軍,裝備一兩幢也是好的,到時候再到自己老爹坑些過來。   那個部將也是十分高興:「少將軍,這批軍資就首先交我們幢,等兄弟們換了新裝備,就給少將軍立個大功!」   這個部將倒是精明得很,內子估計得著這批軍資還不夠裝備一軍。但是把他們一幢兵換裝卻是足夠了。他手下這一幢是州郡兵的底子,器械不齊,想好裝備已經是想瘋了。   費平強行笑咪咪地說道:「就給你們優先領用吧,也不要忘記其它各軍兄弟了!「」謝少將軍!謝少將軍!」這個幢主已經連鞋子都不脫。就直接涉水過去,連聲叫道:「少將軍發話了,這批兵器我們先領用了,幾位包涵一下……」   費平搖搖頭,就算是雞肋吧,這程展也太小氣了些,只是這時候那竹排傳來的聲驚呼,接著那個幢主一個閃失,階下險些就落到水裡去了,嘴裡直嚷:「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群人都在旁邊問道:「你老兄小心點?」   那個幢主半個身子都是水,臉上浮現出懷疑的目光:「這就是程展給咱們的好兵器好盔甲?是不是你們調包了?」   「我們哪敢對少將軍動這個心思,你瞧瞧,這封條還是你開的!」旁邊人都不肯了:「全新的封條啊!怎麼回事了?   那個落湯雞一下子呆掉了,好一會才有氣無力地答道:「那怎麼這些兵器連我們手上地都不如?」   費平一聽這話,也當即大吃一驚,他快步飛縱,直接就落在了竹排上面,詢問道:「怎麼回事?」   只是不用回答,他已經看得那封條裡的貨色了,臉色登時變得難看無比,這何止是破銅爛鐵。   州郡兵本來就是地方地隊伍,裝備不齊,這個落湯雞一幢人的裝備更是州郡兵中地垃圾,只是現在程展送來地兵器器械連垃圾都不如,也真不知道程展是從那挑選了這麼多破銅爛鐵,特意送給了費立國。   那費平真是有一個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但他還是不死心,他還等著這批兵器器械來武裝自己的隊伍,他手忙腳亂地拆開了一張又張封條,然後一次又一次地絕望,但是他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不會是三船都是破銅爛鐵了!」   「不可能!」他的臉紅得像豬肝一樣他甚至很懷疑程展是從哪裡找出這麼破銅爛鐵,找好兵器客易,找這麼多破爛就這在困難了,即便襄陽武庫這樣地大型武庫,也不可能找著這麼多破爛。   程展似乎是位愛好和平的人士,這蛙兵器殺不死人比殺死人要客易得多了。   他地美夢破滅了。他已經無語,這個程展也太無恥,就拿這麼點讀後感為糊弄費立國,他恕吼著叫道:"程展,我和你誓不兩立!"   但是費立國比他老道得了,他喜形於色地說道:「好兆頭啊!這是好兆頭!」   「父親,您是不是糊塗了,程展都運來這麼多破爛來糊弄我們,根本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您還這麼開心!」   「不不不!這是好事,這說明程展巳徑軟了,只要我們再施加一兩回壓力,他就會把真材實料送上來!」   說著,費立國立國冷笑道:「我十萬大罕壓境,可不信搾不出他油水來!」   費平立即明白過來:「父親,你是說程展是找不到解決地辦法了,只得暫時拿這批破爛來應付我們,可是他不能拿這種破爛應付一輩子?」   「沒錯!」費立國很精明:「何況我們也沒虧,你看到奏報了沒有,程展在安陸很熱鬧!」   這可是費立國的得意之筆,在他數萬大軍地牽制之下,程展一直不敢往安陸投入大兵力,每次都是千兒八百地投入,而清虛道卻是拼盡了全力,兩下對比,程展自然是聽懂了不少虧.雖然互有勝敗,但是霍虯軍確實是逐步後退,而且還丟了兩座縣城,而且戰事越來越激烈,兵力損耗也越來越大,程展自起兵之來,傷的兵將加起來還不如這一次來得多.費平也笑了,他倒是個聰明人:"咱們即使是敲不來一分一毫,也沒有吃什麼虧,反正這一戰,贏家不是他們!"   笑到最後的人,永遠笑得最好的人,費立國對於這個結果很滿意:"你再派使者過去,對程展說再不把東西交出來,咱們就要動真格了!"   "真的?"費平笑著問道."假的!"費立國說了實話:"只是我聽說襄陽最近軍心不穩,慕容大將軍對引似乎要負起點責任!"   河南三萬大軍援軍盡沒,襄旭諸軍亦有拆損,這等大敗,做了統領襄旭六軍的慕容潛德自然要負起很大的責任,別看平是費國和慕容潛等合作得相當愉快,現在費立國就一條心思準備落井下石了。   「襄陽是個好地方,襄陽六軍是個好隊伍,我也要替大周朝多關心關心!」   他何止是關心關心,他就差新自上陣了,現在抨擊慕容潛德的奏折是一封接著一封,事實上慕容潛德也確確實實是犯了大錯,若在平時這般損兵拆將,早就去職。   只是現在大周朝烽煙四起,對於四處的驕兵悍將,實在是有些無心無力,可是費立國的佈置可不止這些:「襄陽有雄兵,有強兵,有武庫,只是缺糧食,但是荊州不缺糧食,這是成大事的好地方啊!」   費立國對於襄陽的野心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他無意透露了他的底牌:「平兒,你想要的兵器就不用擔心了,我取襄陽,南楚取江陵,這是我們事先約定,但南楚想要讓我坐視拿下江陵,總得多會點代價吧,現在他們已經答應再給我們運上一批軍械,這一回是我們自己人護送了!」   費平聽說自己的軍械有了著落了,更是有精神了,只是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問道:「那程展送來的那批破爛物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賣個好價錢了!現在清虛道在安陸和程展鬥得厲害,向我高價購買軍械,我手裡也有些破爛,加上程展送來的這批混在一起賣給他們!」   「那我們就說,我們帶隊伍去賣!嗯,前次收拾一批州郡兵,還有幾百件堪用的兵器同,做個搭頭一併賣給他們便是了!」 正文 二百七十七章 妙策   「第七次!」   看著緩緩退下去的道賊,善太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卻是一點也不敢放鬆:「已經是第七次了!」   這是和清虛道交戰得出的經驗,道賊雖然是悍賊,可是至多攻上十回,就沒有餘力了,自然就是退去解圍。   牆頭還遺留著百多具道賊的屍體同,堆得很高,發出一陣陣屍臭,而外面空闊的原野還遺留六七十具屍體,讓人不堪入目。   這場景雖然讓人難以入目,可是善太平的眼睛卻是盯得緊緊,生怕有半點閃失,連聲吩咐道:「務必小心,道賊隨裡又會衝上來的!」   幾個軍官也大聲催促道:「抓緊休息!抓緊休息,快給弟兄們加餐,給弟兄們加餐,還有快點修補城牆!」   負責修補城牆這類雜務是寨中的婦女老弱,他們在軍官的命令下,擅抖著幹著這個最繁瑣也是最累人的雜務,而官兵則是拿起了大嘴罵罵咧咧地用飯了。   幾個少年一邊奉命把屍體往後拖,一邊相互說道:「我看這官軍也不怎麼頂用,睢,賊兵又攻了三回,才留下這麼幾具屍體!」   善太平耳朵倒尖,他一聽這話就罵道:「幾個娃娃懂得什麼,這是賊人的奸計!」   和清虛道數愁番大戰,善太平的一幢人已經補充了好幾回,又先後損耗了好多,但是他手下本來就有許多人是聞香教、土匪、流氓、無賴出身的亡命徒、叛軍之類,對於清虛道的手法本來就相當熟悉,再交上幾次就更熟悉了,現在幾乎是閉著眼睛都能猜出清虛道想幹什麼。   賊兵作戰,務必是把屍體帶走火化,嘴上說是決不放棄一個兄弟,上說是頭不敢棄一十兄弟,可是實際上卻是隱己方的損失.讓對方在苦戰之後只看到百來具甚至是十來具來具屍體,膽氣自然就寒了。   清虛道軍紀尚好,但凡遇到敗役,反而大事屠殺,然後把平民的屍體換上官軍的服裝。讓過路者主為官軍已經敗北。   諸如此類,善太平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大聲說道:「賊兵躍然狡,但怎抵抗我正義之師。城中軍民務必團結一心,免慘禍復演!」   他不敢放鬆,在城頭走了一回,一再宣示那賊人的可害之處:「賊兵在我城下死傷已然數千人,如若城破,盡然屠城,至時候血流成河,無人能得倖免!」   一聽得此語,城中軍民登時也多半信了,不敢大意,這城中除了善太平率領地四百正軍四百新附軍和幾百豪強部曲,還有臨時武裝起來的千餘丁壯,至於不濟時,還能動員幾千老弱上城死戰,倒也算是守得有板有膽。   可是善太平不敢大意,他不敢下城頭半步。只是臨時拿起一碗麵就刷刷地往嘴裡塞,吃相很不雅。   城外數里,便是曲面兵的大營了,賊兵布營,侄也算整齊,往往大軍猛攻,也不過是衝破了兩個營頭而已,只是眼下善太平也不得不替自己打氣了:「弟兄信,好好守住。到時候大好前程就等著你們!」   他手下都是亡命之徒,倒也不怕死:「幢主,咱們來安陸就是搏上一聲富貴,弟兄們替您賣命沒問題,可是等幢上升了軍主將主,也不要忘記了兄弟們!」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cn!善太平知道這亡命之徒的喜好,他也知道自己這支隊伍拿去和正規軍搏殺,是大有弱點,但是和這道交戰,卻是略有餘力地:「哪能啊!不是眾位扶襯著,我哪能有今天這個位置!等賊兵退了,弟兄們該發的賞錢,我一文錢也不少,該升的官職,我每一個都能升了!」   這幫亡命之徒等的就是這句話:「好!幢主,吃咱們地小命就賣給你了,可是這賊兵什麼時候退去,你也得說個實在的時辰,還好,霍將軍的援兵也該到了吧?」   善太平大大方方地說道:「弟兄們,賊兵只要攻上十回,這兵自然就退了吧?你們也是知道的,霍將軍那邊固然有吃緊,可你相信他會放棄我們嗎?」   「不會!」士兵們的回答很乾脆:「咱們就等霍將軍的援兵吧!「可是善太平自己心底卻是確確實實沒底,他一想到援兵心頭就有點發暈。   看這情形,他想著:「恐怕就得靠我們自己了!」   霍虯是零零碎碎從程展好運裡得到了那幾千人的援兵,但是這點兵力只夠零敲碎打,在防線上堵堵口子,這清虛道號稱國朝創立以來最悍之賊,這攻勢可以說是一波跟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   他們很善於征發被佔領區域的人口和物力同,並將其轉變成戰鬥力,而且從交戰初期之起,官軍尚不適應其戰法,很是吃了一虧。   現在雖然是打成了對峙,但是對於官軍來說,打成對峙就是損耗自己一方的實力,而道賊反而可以大事征發充實力。霍虯對於支援自己那可以說是有心無力了。   他不露聲色,只是心底卻是又聽到了一個傳言:「據說將主有意出兵江陵?」   一想到程展想向江陵發展,他就覺得這是一個極壞的主意,眼下地關鍵是全軍盡出,將這清虛道賊盡數剷滅,豈能養虎為患!   江陵離竟陵好幾百里地,即使佔據了江陵又有何用,不過一座空城,中間還隔了兩個郡,因此他強自說明自己:「將主的大如果就要過來了!將主絕不會用兵江陵的!」   他正想,卻聽到腳下一陣巨震,旁邊小半段城牆都塌了,賊兵們那邊一下子就歡呼起來了,上千人就朝這邊猛撲過來了。   善太平反應得很快,他們大聲叫道:「賊軍挖地道了!他們人不多!快把他們幹掉!」   這還是道賊第一次用上這個掘地的戰術,他大聲叫道:「打退了他們這一回攻勢,他們就沿有力量了,快頂住!」   只是他心頭還是掂記方纔那件事:「將主千萬不要有用兵竟建倉的念頭啊!」   竟陵。   王果然是堪稱當代賢相的強人,他雖不願意替程展辦事,但是只是稍加指點,程展這邊公文處理的效率就高上了很多國。   而現在他就在指點程展:「費立國居心不良,自然想讓你和清虛次用上這拚個你死我活,他再出來撿便宜,但是你這麼斷斷續續地往安陸輸送兵力,那自然是遂了費立國的願望!但是正所謂吃虧就是佔便宜。就是這麼吃虧的事情,也會有佔便宜的地方!」   「怎麼說?」程展對此很感興趣。   「道賊雖然悍賊的,但終究是賊,而非官兵,而程將軍所部,雖有老軍,膽新兵太多,此天賜良機是也!」   「沒錯!程將軍,您有數萬新軍,此等雜軍,多未經戰事倉促而成,縱經戰事,亦不經苦戰大戰,何不以安陸試手一二!」   徐楚在旁邊說道:「我覺得相所言極是,我們不能這麼零碎散打地把兵力投進去,而是要藉機練出精兵來,而且還可以用新軍損耗道賊的力量!」   「有費立國在,這等悍賊非一日之功!」王也是老成之見:「可以將新軍輪換至安陸,每次數千人,只要雄兵在手,只要不悉費賊來犯!」   徐楚亦是贊同:「清虛道不同於我聞香教,他此次來犯多是教中骨幹,安陸又是其經營多年的據地,急不來的!但只需我新軍練成,到時候只需再派一員大將獨當一面,殺入安陸,其軍自北!」   他又朝著程展讚了一句王:「我也是心急如焚,想替將主西取郡縣,可是清虛道不除,費立國又虎勢眈眈,絕不可以輕出大兵!」   那邊王卻是不同意他的看法:「大兵自是不可輕出,但也要看哪個方向,以我之見,出一萬軍到安陸,費賊自然干涉,可是出一萬兵到江陵,費賊卻絕不會干預,但是只要程公子取得江陵,便可趁機……」   他又在推銷程展出兵竟陵的一套計劃,只是程展卻是知道,眼下出大兵安陸自屬不智,可出兵江陵,似乎也不是明智。   他正在思索間,就聽到有人來報:「將主,白斯文白軍副求見,說是有解江陵之圍的妙策獻上!」 正文 二百七十八章 退路   在明亮的燭光下,兩個俏麗的女子坐在床頭同,說瑣碎的事。   馨雨的針線活一向很見功力,她一針一線地繡著那件披風,心裡倒有點甜蜜。   夜色寂寞,她一邊掂著繡花針,一邊想著事,早期盼那馬蹄聲能踏破帶寒氣地寂寞,但清冷的夜空,依舊是那麼冷冷清清同,鴉雀無聲。   夏語冰是個自幼就跟父新四處闖蕩江湖的江湖俠女,會騎快馬,能使大刀,可就是揮動這繡花針,看著馨雨地手藝贊到:「真好!真好!我有著這麼一件披風就好,跟夫君出去蠻威風的!」   「嗯!」馨雨輕輕地應了一聲,放下了針線,雙手托著腮幫子,又把眼睛朝著那窗戶上瞅了瞅,夏語冰一見就笑了:「想夫君了?」   「嗯!」馨雨說道:「去了白家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怪想他的!」   想他好好寵你一回?」夏語冰倒是落落大方:「才隔了兩天,又是這麼想了!當真是個小色女!」   「夏姐姐才是色女了!」馨雨可不依了,她撓著夏語冰的腋窩,兩個人笑著鬧成一團,只是馨雨突然有神傷起來,她偎在夏語冰的懷裡,輕輕地說道:「我就是一個小色女,就是想著夫君的寵愛!」   她說話很有神傷的味道:「姐姐,他每次一出去,我部覺得越來越想他了,越來越離不開他了,就怕他出一點點閃失,可是……」   她的眼角不知不學地就流下了兩行淚水,夏語冰用凝脂玉手把那晶瑩地淚水劃去:「咱們做女人的,也總是這般脆弱地,姐姐現在倒是什麼都不想,只想有一個寶寶!」   馨雨輕輕地說道:「夏姐姐整天和阿展在一起,怎麼都沒有生個可愛的寶寶?」   「這都是女人的命了!」夏語冰看著清冷地夜空同,不無傷感地說道:「夫君雖然說常年奔波在外,可是還是很疼你地,沒看到整天找你過去服侍他嗎!」   馨雨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卻是細聲細氣地說道:「他找我服侍,我開心得很,我只想整天纏住他,迷住他,可是眼下這個局面,他總是那麼忙!」   夏語冰的身子是極美麗地,她成熟的身子蘊含著無限的春情,輕輕地摟住馨雨的纖腰,「你總是比我幸福許多!」   「嗯!」馨雨柔柔地應了一聲,貼著馨雨的耳朵邊柔柔地呼著熱氣:「什麼時候,咱們姐妹一起去服侍夫君,讓他見識見識咱們姐妹的功夫!」   「嗯!」這一回馨雨是趕緊拿起來了針線,可是這繡花針卻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她心裡倒是混亂得很,卻突然站起身來。   「噠噠噠!」那是奔馳地健馬聲,只是她才走了兩三步,卻學得有不對。   「夫君多喝了幾杯,晚上就不回來了,就在白軍幅那留宿一晚了!「   馨雨得到這個消息,很有失望:」怎麼突然就不回來了,以前多遠都回家的!」   夏語冰的臉色倒是平常,她朝著馨雨說道:「只要夫君能寵寵我們,多和我們貼貼心,就夠了!」   這一回馨雨倒是就得很快:「嗯!夫君怎麼留宿在白家了?以前他從來不喝酒,會不會有什麼閃失啊!」   夏語冰冰話倒是很利落:「不用擔心了,夫君帶了兩隊親兵過去,白斯文那邊又布了不少我們的眼線,不會出什麼問題地!」   「我們在白斯文那邊還派了人嗎?」馨雨無意中問了一句,卻又覺得有黯然。   她又想自己哥哥寫來的那封信,她這個哥哥,實在也太天真了,以程展對白斯文的信任同,尚且還布有眼線。而她的哥哥卻以為妹夫會無償做出那麼大地奉獻,來實現他地夢想。   夏語冰卻是笑得很美:「這事情,你就別關心了同,嗯,夫君既然不回來……」   她的纖手在馨雨那豐滿的胸部摸了起來,帶了點江湖女俠所沒有的邪氣調笑道:「那就讓我來好好寵寵我們的馨雨吧……」   「嗯?「……   程展地親兵還是很用心地,他們很快就接手了這幾個院子的防衛,該睡覺的去睡覺養足體力,該值夜就值夜,都是全神戒備,外面放了明暗雙哨,裡面佈置了三層防線,還有幾個上了隨身帶來的強弩,力求一擊必殺。   雖然這裡是白家,又是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可是他們一點也沒有大意,一點點的閃失都會造成致命的失誤。   幾個最親信的親兵小聲地佈置著:「我覺得多放暗哨為好!」   「要不要去步軍裡借幾個人過來,白斯文這幫飯桶太稀鬆了!!」   「沒有必要,對面莊頭就是史軍主的人馬,喊一聲就到了!」   「那也好!」   只是大家地心思並不在防備地佈置上,沒有人注意到其他。   白斯文的心思也同樣如此,雖然防務交給了程展來佈置,可是他就在程展的房外隨時準備著。   他地臉上,既緊張,又有期盼,甚至還有一妒意,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眼裡的野心來得強。   「白大爺也有今天啊!白大爺也有今天啊!」   他就那樣踱著步子,心裡卻是亂得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直到險撞到一個人才停下來。   「王兄弟!」他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變得極其熱情,甚至有過於詭譎:「事情馬上就成了!」   王再起本來就是帶著滿腔地殺氣奔過來的,只是白斯文這麼一招呼,他登時也亂了,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   這個時候倒是白斯文有主見,他當即一把拉起王再起的手,就朝一邊走去:「咱哥一邊說話去!」   王再起就這麼被白斯文拉走了,心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真到白斯文把他拉到自己房裡,嘴裡說得比蜜還甜:「王兄弟,有了這麼一場大富貴,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什麼想法?」王再起只覺得沒有想法,又有太多地想法。   許久,他只是說了一句話:「這樣實在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白斯文說得很乾脆:「男子漢大丈夫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能權沒能錢,等兄弟謀到了這一場富貴,想幹什麼都行,何必現這麼愁眉苦臉!」   王再起心底還是亂得很,他無奈地抓著自己的頭髮說道:「我總覺得自己不夠個男子!!」   「不夠個男人算個夠的事,到青樓去轉一圈就成功了!」白斯文以自己的經驗教訓王再起:「咱們費了這麼多的心思,還不是為了這大富貴!」   王再起難自咬牙道:「我復國大業同,何等艱辛,總覺得有付出……該死,他居然把亞琴弄到手了!」   他本來是武學中地天才,耳力極是驚人,程展那邊才摸了一把,他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亞琴是我親妹子啊!」   「不過是個妹子罷了!」白斯直接坐在地上開導他:「我若是有這妹子,也會疼她的,有個有權有勢的夫君,你這是在幫她啊!」   「沒錯,我這是在幫亞琴啊,我是在幫亞琴啊!」他也坐地上,在重複著這樣的語句。   他的心底在發苦,王亞琴是自己親妹子啊,親妹子啊!   是自己這個無權無錢地哥哥把她送到火坑裡去,自己這個哥哥不夠男人啊!」   只是一想到權力,他的瞳孔登時放大了,他明明知道那邊還做著前戲,時間還很夠,只要自己跨出這一步……   但是這一步,他怎麼也跨不出去。   他跨不出去,他不願意再過這種無權無勢地日子。   時間還來得及。   他在那裡默默地念著:「我是在幫亞琴啊,我是在幫亞琴啊,她不可以再跟著我過苦日子了!」   白斯文繼續開導他:「你妹妹也想幫你,可是跟著你過苦日子,就能幫你駛到?不,過這個舒心日子才是真正為你這個哥哥好,省得你分心照顧她!」   王再起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欺騙自己,可是他還是附合著白斯文的想法:「還是白軍主想得周到地!」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也沒有退步的餘地了,妹妹中的春還是自己騙他服下的,已經不能退步了。   雖然那程展只是稍作前戲而已,時間還很夠。白斯文也握著王再起的手開導他,只是他只覺得那左臂一痛,卻聽得王再起怒喝道:「你……那怎麼是二娘的聲音!她是我娘啊!」   他盯著白斯文的眼神裡露出幾絲冷酷和凶殘。 正文 二百七十九章 綠帽   白斯文登時有慌張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武功,他是親眼見識過,赤身搏虎,單掌斷石,那是真正的硬家功夫,對付自己這個凡人恐怕一招半式就致自己於死命。千萬別不要動手啊!白斯文立時沒了主意,眼前這個的武功根本不是自己能抵卸的,他險求饒了,,只是他很快就突然想到一件事。   王再起是何等武功,他隨便一招都能打死一隻大老虎,現下含恨出手,別說是一個白斯文,便是十個白斯文都給打死了,,怎麼自己才只是左臂一痛而己。   他登時有了底,再看這王再起,雖然是怒目相視,可手上的力道卻是很有分寸,他當即是玲笑一聲:「王兄弟何必動氣,那又不是你親娘何況人家一個黃花大閏女,居然被你說成了娘親?」   王再起卻是怒哼一聲:「他是先父的二娘,自然是我王再起的娘親只是這一刻,他心頭終於感到一種莫名的痛苦,只是白斯文卻越來有底了:「什麼娘親!人家是黃花大閨女,年紀還和你差不多,似乎比你小兩歲,怎麼喚叫娘親了?」   王再起不說話,他心頭這一刻倒是有著許許多多地負面情緒。白   斯文根本不理會他地這種心情,繼續打擊:「再說了,即使她是你的二娘,你難道再讓她就這麼過一輩子?」   「何況,她根本不算你娘親,你不是對我說過。當年你父親只是文定而己,她尚未過門,你這就生變了?」這一次王再起為了搏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幾乎是把當年王家的輝煌和沒落的經過都告訴了白斯文。白斯文對於王家人的瞭解,可以說是瞭如指掌。當年王再起的父親也是一個蘿莉控,硬上盯上比兒子還要小地女兒家,強行送了禮金。定了名義。哪料想風雲突變,衛王殿下鐵袖一揮,王家己然是灰飛煙滅,只誤了人家半生。   王再起聽到這話。卻似乎很生氣,他怒氣沖沖地說道:「那你讓我如何去自對二娘,面對自己父親,面對我王家列祖列宗!我……」   他神情甚是激動,特別是回想往事他只覺得越發難受,但是白斯文完全不吃一套。反而被上又不是他的二娘,他理直氣壯地說道:人家一個請白大閨士。又和你沒半點關係?你憑什麼誤了人家。有這幫情形,我決不會誤了人家一輩子!何況」   「你王再起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就如此不堪了?兒女豈應關大計,你洛陽王氏,當年是何等地風光。現在卻是滄落為江湖上地亡命之徒,你已經過而立之年,卻是一事無成,難道還不藉著這個最後的機會搏一把白斯文這是空手套白狼,反正這事情最後無論怎麼樣的結局。他倒是早己算好,自己絕對有得賺沒得虧。   「哎……」王再起不時湧起滿肚豪情,又是一聲長歎。   場面一下於就沉寂下來,。   許久,王再起猛得又是一驚。   他的耳力極佳,程展地臥窒離得甚遠,但是那程展粗重地呼吸氣還有那無力掙扎的吐氣聲,略帶痛苦的女音,那肉體劇烈撞擊的聲音向他顯露那是一場多麼淫糜地場面。   他終於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當即又是抓痛了白斯文地左臂,怒道:「你你」「你把嬋兒怎麼樣了?王再起雙目盡赤,憤怒地相視:「你居然把嬋兒也他是我妻子啊!」他連話都說不出采。   白斯文笑了。王再起連一步都沒有踏出去。這不是一個丈夫應當做的,如果一個真正的丈夫,一聽到妻子的惡訊,豈會在此哆嗦不止,特別是這等江湖豪俠,那是第一個飛馳而去,將那惡人斬於劍下,但這個男人,卻是連一步路都沒有踏出去,他甚至怕抓暈了自己,還克意控制力道。   「沒什麼!我可是照你說的來辦啊!」他地笑更冷:「咱們議定這件事的時候,你就說……」   「男兒當成就一番大事業,只要能成大事,別說是就是把我婆娘都可以犧牲啊!」   「那只是我隨口的吐言!」王再起那是怒不可遏:「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卻給我戴綠帽子!男人怎麼能帶綠帽子!」   更新,更快,盡在文學網,wwwcn,wap.…….cn全文字閱讀讓您一目瞭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那邊程殿卻是輕解羅衫,把犯那一件件礙人的衣物都給遏下,,露出了原本只有王再起才能見到的絕美玉體,那玉人眼帶清淚,卻是身中春藥,神志雖然清醒無比,嘴裡只能發出幾聲略帶掙扎地**,身體更是連根手指都動不了。   這可是王再起特意花費大血本替白斯文找來的絕好春藥,女子但凡中了這春藥,雖熬神志清醒,但肉體卻是不受控制地追遂情慾,只能任由人擺佈。   而王再起還是沒跨出那一步,他只是把隨身地長劍拔了出采:「你讓帶綠帽子,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只是喊歸喊,白斯文還是見不到真刀真槍,一見到這雪亮的長劍,立時就軟了下來:「王兄弟,這件事兄弟或是辦得有不對,可是畢竟一片好心,只是辦成了壞事,沒料想王兄弟這般顧惜兒女之情,不重大局……別砍,咱們好商量啊!」   那王再起當真是殺氣騰騰,他連老婆和程展進展到哪一步都不顧惜,他把劍架到白斯文脖子上了:「你這個惡人,競讓我蒙受這種奇恥,我……我……」   他氣得說不出話,連劍都揮不動,,白斯文卻首先給王再起找了個台階下:「女人如衣服,不就是一件衣服嗎?不必這麼在意,等王兄弟以後發跡了,什麼的女人沒有!」   王再起冷笑了一聲:「可是這是我的妻窒啊!」   白斯文嘴裡蹦出一句話來:「發達了,想玩什麼樣地女人沒有,想玩人家老婆,這個筒單,我給你在青樓裡找兩個出來兼職地!」「那不可不同!」王再起冷笑一聲腔「我殺了你,才能雪去這奇恥!」   白斯文合起手來求饒:「別別別我的王大爺,木己成舟,咱們得把這攤子事給料理了!」   但劍架在脖了上,他是個軟骨頭,只能繼續求饒:「頂多江陵這趟差使,我當副手,你來主持!」   「當真?」王再起地臉上浮觀了一絲紅潤。   「上當了!」白斯文反應倒快:「這傢伙心裡都有數,可硬生生是把想搶我這個正使的位置啊!得,讓他便是!」   他本來就是沒有多少膽氣,也不會親自冒天大風險到江陵去,因此他腦子一轉,當即一邊合著手點頭求饒,一邊說道:「兄弟我這件事辦壞了,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計較了!這江陵的事情,就請你來主持吧!」   王再起還是十分憤憤不平:「可是……你辦的什麼事啊,我的妹子、二難、婆娘,都讓程將軍給一窩端了,我以後怎麼去見人啊!」   「我手裡還有點兵器錢糧,是牙縫裡省下來的,既然要去江陵,就送給王兄弟吧!」白斯文倍笑道:「等王兄弟發達了,想玩別人家的婆娘,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王再起仍是不情不願,那邊一龍三風的好戲卻是進展到了高潮,他心中倒也真有許多苦,只是男人的苦,只是朝著這白斯文發洩:「我是男人啊,你就拿這點東西來糊弄我!」   「好!好!好!」白斯文繼續說道:「大家都是理智的精英,絕不是那種沒膽子的年輕人,咱們做為精英,有事可以好好談!這次去江陵,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我全力支持便是!」   王再起怒喝道:「不成?」   「那你還想麼樣?」劍架在脖於上這麼支,白斯文也習慣了。「想幹什麼就說!」「我現在就想發達,就想有權有勢,就想玩人家的妹子、老娘、女兒甚至老婆,人家都是服服帖貼得給我送來玩!」   白斯文嘴巴張可以塞下一個大蘋果,他好響才給自己打了一個巴掌,罵道:「俺也想啊!你給我滾到江陵去,等立了這個戰功,你就有權有勢了!」   「好!我受不這種恥辱,他憑什麼啊!武功不如我高,謀略不如我強,才智也不如我,樣樣都不如我,可硬是讓我把她們送出去啊!憑什麼?我也要過這種有權有勢的日子!」   王再起淚流滿面。 正文 二百八十章 遊說   軟的頭髮弄得程展好癢,所以他就從凝脂粉腿中醒來,觸手處都是滑嫩的冰肌雪膚,三個俏麗的玉體就緊緊地貼在身邊,聞著女兒家的體香,程展只覺得神清氣閒,說不盡的風光。   雖不至於「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倒也是真十銷魂,他倒也不急著起床。   原來以上白斯文不過是鄉下的小人物,能獻上什麼好貨色,程展一心想回絕了,但是礙於面子,卻是沒有一口回絕。   畢競白斯文這人雖然無甩,可是前番召集群雄,卻是他第一十趕了過來,就憑著這份心意,也不能一口回絕了人家。   何況人家還真是一片熱心,這提出馳援江陵的方案頗具可行性,只是提出的人選卻是不甚好,可是無論如何,他絕不會一口回絕。   怎料想白斯文竟是獻上三個絕色女子,這第一眼就叫程展眼睛一亮,要身體有身體,要客貌有客貌,而且兩個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剩下一個也是風姿綽約的純色妖姬,看那端莊的容貌下面是何等豐腴的體形,讓人一見就為之血脈賁張。   雖然看得出,她們是中了春藥,但程展卻並不猶豫,看著紗衣下那半隱半露的雪肌,程展只覺得自己絕不猶豫半分,心中只覺得唯一的缺憾更是這一夜的風流恐怕會因為雙方的互動欠缺了些情趣。   至於善後的問題,他毫不在意。地位到了他這等地位,什麼樣地女人會沒有。不用他勾勾於指,就只要言語中露出點那麼意思,立即會有知趣的人把香噴噴地姜人送上來。不露半點痕跡。   當然,獵艷也自然是要講究方寸,強取豪奪的事情程展還是幹不出的,特別是部下地妻女絕無染指地意思。   對於白斯文送上來的這三個姜女,他也知道其中有點問題。這三女明顯是中了春藥,但是他也不在意,有花堪折,事後如何善後,自由白斯文去應付。   只是品嚐之後,才知道其中的妙處。原本以為這女子中了泰藥,應當毫無動彈之力。哪料想競是眼角含沾淚。嬌滴滴地似迎侯拒。明明是全身春情,卻硬要掙扎下那幾下。當真是情趣無窮。   他也是花從中的高於,還沒有嘗過這其中地滋味。當層數採摘之後。更是喜出望外,這三女在枕席間給他帶來的樂趣。絕對是不經體驗難以形容。不但採摘了兩景鮮花,還有那**的美妙,不遜色於玉花門的奇功。   看著那點點落紅,還有小半床的潮濕,他才打清了逄場作戲的念頭,暗自想道:「此等絕色,正當收入後宮!」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三個麗人地真實身份,他若是知道。他肯定不會現在這般瑕想連連,而會第一個跳了起來。   穿好一件很鬆馳的衣服。程展覺得越發快意。那三個麗人雖然已經解去了春藥地藥性。卻被他昨夜征伐地連根手指頭也提不起來,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眼裡除了恨意之外,還含著無盡地春水,羅衫盡解,不著一縷,程展笑了,替她們穿好了衣服。   「大丈夫當如是!」程展有著這樣地感覺,而所有的這一切,正是來自他手上地權勢,他現在可以無論如何胡作非為,都會有一幫人承擔所有的罪責。   早晨,院落幽深,青草碧綠,桃花初開,來日初升,程展很寫意地院予裡走了兩圈,火用了很筒素可口地飯,這兩個做早飯地廚師都是白斯文特意從竟陵郡城請過來的大師傅,開地價錢都是一天二十貫錢。   親兵都是早早地起了床換了班,換下去地弟兄都很知趣,程展昨晚的艷遇他們封口如瓶,一個字也不會透露。   這個早晨,在忙碌的人有很多,雖然程展只帶了兩隊隸兵出行,但是白斯文莊子裡的佃戶都動員起來了,他們要左這個清晨把所有的裡裡外外再檢查一遍,絕不能出半點閃失。雖然程展才根本不會看到他們的戰績。   至於一切不穩定的因素,白斯文下死命令要扼殺在葫芽狀態之下,至於最大地不穩定因素,昨晚白斯文倍他喝了半夜的苦酒,又找了四個艷名轟動荊州地妓女。   現在似乎還未醒來。   白斯文卻是只睡了兩個時辰,甚至程展還沒有起床,他就叫寵愛地小妾將他叫醒,那時候天還全黑的,他趕緊給自己洗了一個冷水澡,然後清除一切自己昨天晚上飲酒地痕跡,再穿了一身簡素地白衫。這都是程展所喜歡看到的。   時不時就有下人傳來了最新地清息,而白斯文就站在冷風呼嘯著的院子裡,默默地聽著他們的述說。   那四個妓女都是甚有姿色的,白斯文是準備拿來獻媚於程居的,改變了主意。   那床上的本領也是號稱一絕的,原來只是看到王再起這一家子,他立即就光是包這四個妓女半個月,他就是花了好幾百貫錢,只是這錢看來花得還算值,據說服侍得王再起舒舒服服,高高興興,迷迷糊糊,似乎連自己老婆是誰都給忘記,這便好!等剄一個下人通知程居已經起床的清息,白斯文立即緊張起來,他又脫去外衣讓冷風穿過,用準備好的冰水擦了一把臉,然後叫大小老婆一起把自己打扮得恰如其分,然後才去求見。   一般。   「白斯文求見將主!」彷彿這莊子的主人不是白斯丈,倒像是程展程展坐在宅子裡,還是回想著昨夜的風光,一聽得白斯文求見,那將三位麗人收入後宮的想法就更重了點。   白斯文半是恭敬半是客氣地給程展施了個禮:「見過將主!」   了!」   「白軍副坐吧!」程展也很客氣:「你也是老人了,不必客氣就憑著「你也是老人了」這六宇,白斯文心裡就塗了蜜一般,他趕緊坐剄一旁:「謝將主,屬下能有今日這個局面,都是因為將主賞識!」   以往程展學得白斯文頗不可靠,不堪大用,但是經歷這兩件事,特別是昨天的事情,倒覺得在某些事情上,白斯文也能派上用場,因此他臉帶微笑說道:「何必過謙了!你昨天晚上提到那個馳援江陵的想法,我覺得倒是不壞!」   白斯文當即站了起采,十分激動地說道:「這是屬下費盡心機才想出來的,這江陵是必爭之地,怎可輕易放手,但眼下前狼後虎,大岳又不可輕出,自當遣一員大將分兵江陵,替將主略取之!」   「嗯!」這說是都是昨天說過的章程,程展也是頗為贊同,唯獨白斯文推薦的那員大將,他有些不怎麼贊同。   白斯文也知道,光靠這忠心可靠尚不能說動程展,特別眼下正處於上升期的程展,他繼續說道:「將主,屬下還有些想法昨夜尚未說出……」   程居眼晴登時一亮,這白斯文什麼時候這麼滑頭了。   白斯文壓低了聲音說道:「將主,速王再起確實是個人才,咱們派王再起領兵去江陵,但是不必派本部人馬去,屬下想過了.便從前次俘虜的道賊中挑三百人,帶著二百石糧食,再會同杜幢主的水軍到弘陵看看情況!」   程展前次倒是抓了好幾萬名道賊,而且精壯佔了多數,而且都是受過清虛道的軍事訓練,大部分都有實戰經驗,因此剔除了頭目之後,全部打散後,分成了幾十個大營分別進行洗腦,由一名素有思想工作經驗的前聞香教軍官進行教育,一定要培育出幾萬名叛徒出來。   現在這方面的工作已經是初見戰果了,程展手上多了兩萬多名的兵源隨時可以從軍,當然這些人還得多多調教繼續鞏固才行,現在拿去對付清虛道,恐怕還是軟腳蝦。   而白斯文的心腸是爛的:「反正這麼一個任務,只要費上幾百名不怎麼可靠的降眾和幾百石糧食,外加一個名義,成了,將軍可以略取江陵,輸了,也不過是損失個新來的王再起和三百降眾而已!」   他這麼一說,程展立時心動,只是他對王再起這個名字可是夠深刻的。   看到程雇在那沉吟的神情,白斯文登時加了一把火:「王再起十分可靠,昨晚服侍將主的,便是他的家人!」   「家人?」 正文 二百八十一章 定議   程展一聽這話,手不由一抖,手上把玩的茶杯差點就掉下來,連帶著差點咬了舌頭:「真是家人?」   白斯文恭手道:「王再起一片忠心,天日可鑒!天日可鑒啊!"程展卻是萬分詫異,他還是問道:「真是?」   「沒錯!白斯文可以替將主保證,昨天服侍將主的是便是王再起的妹子……」   「還有妻室……"一聽得這妻室兩個宇,程展那是幾乎握不住茶杯,這王再起也太狠了吧,連老婆都送給自己,差不多能和衛王那瘋子比了,不過一想到昨夜那風光,程展強自握住了茶杯,剩下兩個處子,想必都是王再起的姐妹吧?不過知慧似乎沒提到王再起還有個姐姐,莫不成是遠親?「還有他的後娘……」程展把統的茶杯一個不慎,就直按落地了,程展張大了嘴巴,問道:「後娘?」   「後娘!」   「後娘?」   「便是王再起的二娘,不過請將主放心,昔日只是行過了文定,不過尚未過門,仍是冰清玉潔的女兒之身!」白斯文趕緊報功:「王再起的一片赤誠之心,難不成正是天日可鑒嗎?」   程展臉色數變,變幻不定,任他久經風雨,也不曾經歷這般風雨。   在那瞬間腦海浮現出無數念頭。   他也曾聽沈知慧說過,這三個女子,都可以算是王再起最親暈近的人,王再起浪跡江湖,若不是有她們照顧,早已是一杯黃土了。哪料想王再起竟會如此無情。   那邊白斯文見程展正猶豫不定,趕緊施出一個殺手鑭,他恭恭敬敬地把三份文書遞給了程展:「將主請看!這都是王再起的一片赤誠啊!」   他把自己地責任推個一乾二淨,程展按過了這丈書一看。竟是三分快感中帶了七分苦楚,看了兩眼便收在桌上道:「這便是王再起寫的休書?」   這都是昨晚一夜白斯文和王再起喝了一夜酒的戰果.只是白斯文卻不敢居功,把責任都推給了王再起:「不止有休書,還有她妹妹的休書。還有……」   他壓低了聲音:「將她二娘破門的文書!」   程展用手拂過這文書,這上面可不是一點冷酷的文宇,而是活生生地三個女人。不由長長地歎了一口乞。   白斯文靜靜地等著程展歎完這口氣。才問道:「這件事怎麼解決。一切都由將主來處置!」..程居沒說話,在那思索了半天,才問道:「你是想保王再起做個軍副?」   「將主記得沒錯,若是有了戰功,再升軍主也不遲啊!」   程展又沒說話。   三個活生生的女人。就只值一個小小的軍副或是軍圭,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帶著嘲諷的微笑。   「那我給你吧!"程居於一揚,說道:「我要去補個覺,過一個時辰我去按見王再起!"   白斯文很知趣地退了下去。他則是又歎了氣,輕輕地解開了束髮地帶子,然後對著銅鏡照了照。   銅鏡浮觀出一個英氣逼人的俊美少年,眼神裡沒有平時的鋒芒畢露。倒帶著幾分水一般的愁思,他對著鏡子說著:「這個人就有這麼強的權勢欲。可以讓人本書轉載文學網www.16K…….CN付出這麼大地代價嗎?」   鏡子不會回答,但是程展的心在回答他:「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你該去做你該做地事!"   白斯文策劃地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完美地。在愁思中,程展早有了一種禁忌的快感。他緩綴地朝房內走去,還有足夠的時間。   既然不能抗拒命運的**,那就去**命運女神吧!何況白斯文和王再起還是精挑細選這麼三個女兒家,她們三個麗人雖然不曾有血緣上的關係,恰恰可以組成那麼多種禁忌地關係,這足以讓程展獸血沸騰了。   雖然蓬門初開,無力承歡,程展還是那對名義上的絕色母女又給弄死了一回,然後在那**的身上做起了水磨力夫,她雖然還是滿目的恨意.卻不得不被程展弄得死去活來,最後程展輕輕地吻在臉頰上了;「好好調整,以後你便是我地人了!"伴隨著程展的愛撫,在大床之上,除了凌亂的床單外,只有三個玉體橫陳麗人的美人,美人捨淚,那晶瑩地淚水就那麼掉落著在雪白被單上,落在那朵朵桃花之上。   王再起精神似乎很好,他一見到程展就施了個跪拜的大禮:「見過將主!"   程展瞄了這個男人一眼,這個男人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昨夜那件事地影響,他似乎很冷靜,但是眼神裡卻透露著一種危險地氣息。   程展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氣息,是想要復仇,還是被戴綠帽地忌恨,或者乾脆就是熊熊地野心。   他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失去他最珍貴的東西,而他換來地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東西:「白斯文昨夜說了,你想帶乓去求援江陵!"   王再起強白控制住心頭的苦悶、憤恕和妒恨,他知道眼下自己得到的一切,就是這個男人欠他的,他得到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是!屬下願領一百部曲為將主先鋒,只需將主再校三百戰兵,百石糧食,外加一月軍餉,偶便敢替將主略取江陵!」   程展微笑,州才那個美妙的補覺美,讓他在心理上有極度的優越威.他輕輕地群著手指說道:「太低了點,太少了點!」白斯丈趕緊出列:「格主大恩大德,王兄弟還不謝過了!」   程展一聽這話,幾乎就笑了出來,自己除了把王再起家的女人一窩端之外,還會對王再起有什麼恩德?縱然因為沈知慧的事情對王再起曾經耿耿於懷,現在他也有了心理上的絕對本書轉載文學網www.16……K.CN優越感!是壓倒性的優越感,而王再起則是喜出望外地長跪不起:「我派人去江陵,軍副怎麼也說低。了,你便暫時委屈下,暫領個代理軍主的頭銜!」「至於兵員,你有一百老兵?」   「不足一百!」王再起說話細聲細乞,似乎生怕打攪了程展的思路:「總數約有六十,都是隨吾多年征戰的精兵悍將!」   「好!」程展心不在此,很隨口地說道:「我替你補足八百人便是,另拔杜江波的水軍歸你才指揮!」   「白軍副,知會楊幢主一聲,讓他叢調教好的道賊中再精挑細選,一定要挑最好的兵出來,都會打過仗的!」   王再起仍是長跪不起,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他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何況他不是沒有嘗過統領數千人的日子,他當年和莊寒濤南下,也曾風先過,手下有好幾千部眾,只是他總覺得從零開始,他實在拖不起了。   「通知武庫,把這八百人都給我裝備起來,不要以新附軍的標準,要好裝備,至少幢隊一級總得有副鐵甲吧,每人至少得有件皮甲擴身,武器也要向本軍靠擾!"   這才是王再起欠缺的,當年他南下之時,雖然號稱是幾千之眾,但是很多人都是裝備鋤頭之類的農具,縱便從楚國州郡兵那劫了點器械,也多半是中外諸軍不要的舊貨,真正的骨幹也就是王再起親領的四五百老軍,但是裝備也不整齊。   現在倒好,雖然只有八百人,但是這裝備豪華啊,聽得他的話,光是步兵的捨身大鎧就有四十領之多,以前王再起最威之時,大鎧不過十三領。這都是我應得!王再起在心頭這麼想著。   程展繼續說道:「糧食,你先帶一千石過去,至於軍餉,除了出發前發一個月的軍餉……嗯,你再帶三干兩銀子過去!」   這都是實打實的好處,王再起也拿得心安理得,他付出這麼多,自然需要回報!程辰繼續說道:「白軍副,鄧軍主的部眾多見下有閒吧?讓他難備一下,江陵如果有事,少不了他出馬!"   白斯文則在旁邊點火:「王代軍主,鄧軍主可是我軍名將,兵多將廣,實力雄厚,雖為軍主,統領的部眾可抵他部三軍,有他做你的後盾,一切都不用怕了!"王再起臉上也有了笑容。   程展也笑,「我聽說王代軍主的幾位姐妹,最近心情有些煩悶,王軍主何不開解開解她們?」王再起的微笑凝固了,按著他長跪座地:「遵命!」 正文 二百八十二章 路   「典妻"又稱「承典婚",又稱「雇妻,就將妻子轉讓給他人為妻,以換取錢財的方式,但這筆錢財到了約定的時間是要歸還的,,或者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拿這筆錢救急。領回了妻子,原款也就得送回。錢款是完璧歸趙了。「雇妻」則是僱主支付雇含給女子的丈夫,在約定的期限之內,讓該女子作為自己的臨時妻子,到期將女子送回其丈夫,雇金不收回。   但是花月嬋怎麼也想不到典妻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平時自許沒有什麼本錢值得在小姐妹們面前驕傲得,只是嫁了一個蓋世豪傑,縱便隨他飄泊天涯,吃盡了無數苦頭,她也心甘情願。   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是無言可對,惟有以淚洗面,而她對面的王再起同樣是無言以對,他甚至不敢多說兩句話。   別看觀在是雙人對面,可程展早派人盯緊了這邊,若有一言一語失了分寸,落到程展的耳中,那便是後患無窮,他猛地就向花月嬋跪下了。   花月嬋卻是不拿正眼看他,她心頭的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她本是大家富貴,只因為這一紙婚約,才離家出走,只願這冤家能多疼惜自己一點,可火是換得怎麼樣的結局啊!   在江湖上飄泊不停,不曾過一天的安生日子,日子過得飄泊不定,凶險萬分,兩個人之間卻是清湯白水。他眼中除了自己的一身本領,還留下什麼?   原本以為夫妻之間能日久生情,兩個人是自小訂下地娃娃,卻能白老到頭。可是眼前這負心人,卻是只有那半點情義,但只要對自己說上幾句情話而已,白己就願意為他付出一切,更沒想到的是,這負心人竟是做出這種無恥之事。   淚有千行,冰心已冷,王再起卻是收起那副涎皮頰臉,正聲正色地說道:「嬋兒。我對不住你,你等我一年可好,一年之後,我必不負你!」   花月嬋卻是臉上結了冰霜一般,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實在不敢相信這話是眼前這個負心人說的。往日那些情意,就盡負東流了。   衰莫不於心死,心死不過如是,花月嬋甩一種死的心態看著王再起,看著這個往日最親近地男人,在回想自己所付的一切是不是都值得。「等我一年!」王再起的臉上也含著淚水.但是他卻不敢用手去碰花月嬋:「一年!」   花月嬋想去死,一個女人在別的男人懷裡呆上一年。任他欺凌,但回到自己昔日的那個家。是什麼樣的感受?   都說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可是復國這件事情,對你就這麼重要嗎?   兩記響亮的耳光在空氣傳過。王再起一邊哭一邊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是他們……他們……"   他不敢多說,生怕一個失言,就會落剄程展的耳中,他只是重複著說道:「我對不起你俄對不起你!」   花月嬋的心還是那麼硬,但是看到眼前這個負心人痛哭不止地樣子,她的心又有些波動。   負心人!負心人!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麼就不顧及夫妻的情份啊,不顧及我為你受了多苦!   你這個人實在可恨,她也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砸了過去,嘴裡苦苦地罵道:「我是人啊俄是你妻子啊,不是一件貨物啊!」   王再起臉上多了一座紅紅的五指山,可是他不敢反抗,打完了五臉,又把右臉湊過去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地錯,等我一年啊!千萬等我一年啊!"「一年?"花月嬋冷笑著。   女兒家有多少個一年啊,可是為了那人兒便是空等半生又何妨,可是為了這個負心人,值嗎?   「一年,就一年!我到時候來接你,這一年的事情,我都會當作一場夢,我會百倍地珍惜你的!"   「這不是我的本意,不是我的本意啊!"   他原本甚為英俊的臉上,觀在已經是不堪入目,他哭訴著說道:「不是我地本意,都是他們……他們幹的壞事,逼著我地!"   「可是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們還在逼著我……」   他是一把眼淚接著一把眼淚:「讓你再等一年,一年啊!我地心都碎「一年?」女人總是同情弱者的.現在花月嬋似乎動客了:「一年   「月嬋,這是沒有辦法地辦法了!我的心已經碎了!"王再起的嘴還是蠻甜的,他繼綏說道:「你也知道,他的權勢,根本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   可是你知道不,有哪個女人會主動去承受典妻這種羞辱!對於一個妻子來說,有比這種還重的侮辱嗎?   花月嬋認為沒有,她只是冷冷地說道:「你負了我,害我也就罷了!怎麼連亞琴和二娘都送給那賊子禍害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在怒喝著王再起,王再起整個人似乎一軟,就倒在地上哭著說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都不是我的意思f」   這當然不是王再起的意思,如果不是剄了現在這個地步,他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但是現在他只能狠起來了。   心有千千結,可是看著眼前這個負心人受苦的樣子,花月嬋沒來由為之一軟,她轉過頭去,冷冷地說道:「一年!」   「一年!」   「一年後你不來按我,我便死給你看!」   王再起卻是無盡的苦笑,這個女人恐怕是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花月嬋心頭說不盡的苦,她不敢回頭,就這麼冷冷地將王再起拒之門外。   一直到王再起運去,她才轉轉頭去,似乎很隨意地瞄了王再起一眼。   程居看著這三個高傲的女人,心頭也是頭痛得狠。   這三個女人的身份實在太敏感,如果流傳出去,肯定有自己許多的負面新聞,這倒是不怕,但若是流傳出自己強佔部屬妻室的流言,卻是極為不智。   娶回家去,似乎不智,流落在外,也為不智,而且這三個女人與自己見過的所有女子都有些不同,身份特別敏感。   花月嬋向前一步,把其餘二女都護在了身後,她的神情是冷漠的,與程展的溫柔甚至是熱情剛剛形成了巨大的對比。   兩個人就在那裡對視了許多,花月嬋終於開口說話了:「你這賊子,壞了二娘和亞琴的身子,你想要怎樣待她們?」   程展只能苦笑一聲,這一回他算是吃了一個悶虧了:「我對不起你們,我會承擔起應當承擔的責任!」   花月嬋臉色越發有若冰霜了,她說道:「我等三個女人,雖然薄命,卻也不是任你欺凌的,你既然願意承擔起責任,那便好!」   「我不願意到你那去!"她身後的二娘突然蹦了這麼一句話來,但不言語了。   只是這話說是釘鐵截鐵,雖無血緣上的聯繫,她的身份實在太難以入程家門了。   花月嬋也重夏了一遍:「我們不會剄你家去!」   只是她回想了下王再起,又說了句:「不過你可以來尋我們!"這一句補充,實在讓她十分難堪,可是又能怎麼辦?她雖然有著一身的本領,又怎麼能與這個惡霸斗!何況還有亞琴和二娘。   程展點點頭道:「好!我在外面給你租個上好的大宅子,再給你們找些女傭,到時候再來尋你們!」   他想了想說道:「在外面過日子,開銷自然要大些,我給你們每人二百貫的月錢吧!"   「誰希罕!』,三個人都是左江湖上飄泊貫了,習慣了劫富濟貧的日子.倒也不在意,倒也是習慣了,只是王亞琴卻突然哭了起來。   而花月嬋則是不知如何說好,眼前這個少年,居然只以兩百貫的月錢包下自己這個天之嬌女。   往後的路還很長,她不知道如何去走。 正文 二百八十三章 戰前   這次我派王再起馳援江陵,雖然他的責任重大,可是大啊!」程展似乎語重心長地叮囑著杜江波這個江陵的水軍幢主:「雖然他是主,你是副,可是在江陵這個地方,你是主人,他應當多多聽取你的意見!」   杜江波自然明白程展的意思,程展很明顯是對這個王再起不放心,讓杜江波負責監視。   杜江波倒也算是程展系統的半個老人,而且他的一幢水軍雖然現下沒有多少小船,但還有幾百名上陸水兵,他心中暗道:「將主此言,莫不成是讓我坐江陵水陸兩軍的主將,而讓這王再起擔個名義?」   一想到這,他心中暗喜,急道:「將主英明,雖不曾親至江陵,但有此運籌帷幄,我軍已於不敗之地!」   程展繼續關心王再起:「王代軍主的才幹,那是很強的,但他終究是擔當重任,你們多照顧照顧他!」   這個「照顧」自然有很深的意味,做為下屬,首先就從上司的一言一語中猜到其中的真意,杜江波心中又是一喜。   他的根基便在江陵,原本以為南楚軍一至,他的一切努力都化作烏有,現在卻得這麼一個希望,而且自己說不定還能一步登天,自是連聲應是:「將主實在英明,實在英明!」   「若是當真力有不支,你替我照應江陵城中那些才學能和王代軍主相當地英豪。讓他們退到我來了,你若是有心,現在也可以向我舉薦,我對江陵英傑。仰慕已久!」   「才學能和一代軍主相當的英豪」,這話很明顯了,像王再起這樣的人物。江陵一抓就是一大把。到時候務必要優先考慮他們。杜江波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王再起這八百人,價值說不定還不如那運給江陵地千石糧食,眼下江陵已經是一片饑荒。據說王后陛下都是日日清粥,城中軍民得此千石糧食,不知能活多少條姓命。   那邊程展又開口對鄧肯說道:「鄧軍主,雖然王再起和你都是軍主一階。可你的資歷與他不同!」   鄧肯一聽這話,就樂了:「那自然是不同的,我是實打實拚殺出來地戰功。比不得他這種領雜軍地代軍主!」   他根本不把這種新晉地「代」軍主放在眼下。他是什麼資歷,王再起又是什麼資歷!軍主和軍主,差距遠得很!   「正因為如此,才要你照顧新晉人才,你是我軍老人,在這方面特別要作出表率才行!」   「那是自然!」鄧肯已經有些明白程展的意思了。   「鄧軍主!」程展繼續不緊不慢地關心王再起:「王代軍主此去,你便是他最強有力的後援,他在江陵有什麼缺失地,你負責支援便是,你現在有多少兵力?」   「報將主。屬下有本軍五幢二千五百人,此外尚有新附軍一千二百人,投率的義兵八百人,統共四千五百人!」   他雖然只是個軍主,但實際統帥的兵力已經達到四千五百人,事實已經是獨當一面了。而程展繼續隨意地說道:「王再起那邊兵力太單薄了些,只有區區八百人,你在這方面要承擔起責任啊!」   鄧肯已經明白了,程展怕的是王再起在江陵別開生面自立門戶。   他雖然派王再起到江陵去試探,反正王再起這八百人都是新附軍,犧牲了也就是損失些軍械糧食,若是成了,不但能擋住楚軍向北發展。而且還可以藉機收取江陵。   但是程展也不能容忍王再起在江陵摘挑子,因此他特意叮囑了鄧肯一番,鄧肯也是個明白人:「將主叮囑得甚是,屬下這就去準備支援王代軍主!」   程展繼續說道:「你手下有四千五百。那便讓一軍隨時準備出動好了!」   標準建制地一軍是三幢一千五百,也就是說鄧肯準備拿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去「支援」王再起,以防他別開生面,對此鄧肯也很樂意。   王再起若是在江陵失敗了,他自然就不用擔什麼責任,王再起成功了,他自然也就「支援」有功,立了略取江陵的首功。   他自是十分樂意:「將主英明!屬下這就去準備,一千五百將士枕戈待擊,隨時準備殺往江陵!」   「嗯   和王博老丞相再談一談,你們先退下吧!」   ……   對於王博,程展表現了空前的客氣:「王丞相,江陵作為我竟陵安陸之友鄰,一向與我通好,此次楚賊北犯,我亦深感痛恨!」   王博事先已經聽聞消息,程展已經決定派出一員新晉大將,領少量兵馬及糧餉支援江陵,因此他對此早有應變:「我江陵對程公子的大恩大德,深感欽佩,程公子遣大兵支援江陵,此為大義是也!」   —   程展笑道:「對於江陵地獨立自主,我一向尊重,貴國雖為我周朝藩屬,但立國以來,向來獨立自主,抗拒南賊北侵,因此我現在也會尊重貴國的獨立自主!」   他這話說得王博那當真是舒服啊,他苦心維持江陵,還不是為了齊國這一點餘脈,並將其復興,但眼見國滅在即,程展卻突然改變了想法。   「吾願上奏大周,請程公子出任江陵總管!」   江陵齊國立國以來,都有江陵總管的設置,說白了便是江陵的太上皇,國主只能在宮內過過皇帝日子,出了宮門遇到江陵總管,那是給人家當兒子當孫子的差使。   「這樣程公子接管江陵,便名正言順了!」   程展卻是笑了:「江陵雖然可以延續,但是劉氏還有延續的可能嗎?」   這當真是說到了王博的痛處,齊國當代劉文入長安後下落不明,多雲已死,即使是王博也承認他已經死了。   但是除了劉文之外,現在江陵已經找不出任何一個皇室宗室了,事實上江陵齊國已經亡國了。   因此程展還是那句話:「替我幹事吧!江陵還是留給你全權負責,你若是想我在身邊輔佐我,我也是最歡迎不過了!」   江陵只是一座大城,程展想得到地卻是那大城中的人才,他說道:「吾求賢若渴,如承丞相不棄,願以弟子禮相待!」   這可以算是一個文人地最高榮譽了,王博緩緩地看了程展一眼,神色很是痛苦,他繼續問道:「聽說此次馳援江陵,只有八百人?」   「只要丞相願輔佐吾,後援自可源源不絕!」   王博長歎了一口氣,終於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   ……   江南。   解思索看著地圖上的江陵,神色越來越興奮,他大聲地嚷嚷道:「費立國已經接收了我們給他地第二批兵器,他答應了,絕不干涉我們進取江陵,殿下,吾願為先鋒!」   過去數年,解思索在江陵下一次又一次地碰得頭碰血流,現在終於到了報仇的時候了,他已經等這一天很久。   昭慶太子卻是笑著拒絕解思索:「別人都可以做先鋒,惟獨你不行!」   「為什麼?」解思索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想做一個一線指揮官:「我一個猛衝就可以拿下江陵了!」   「我動員了七萬人,就是為了拿下一個小小的江陵!你不是幢隊,你也不是隊主!你是我最可靠的助手!」昭慶太子地語氣很有說服力:「你不應去做先鋒官!」   實際他的考量並不局限於此,如果解思索去督戰,那麼江陵肯定是血流成河,除了一座空城什麼也不會留下。   他想要的並不是一座空城,他想要招攬江陵的英傑。   解思索服從了昭慶太子的命令,但他還有疑問:「七萬人?這還不算征發的民夫,有必要動員這麼多人嗎?現在江陵拿一個幢就可以攻下!」   「我們死在江陵城下的將士,恐怕不止七萬!」昭慶太子以很鄭重的語氣說道:「拿下江陵,我卻可以從長江戰線上節省七萬人!不過,你地想法也對!」   「我決定了,派一員大將領一幢兵為先鋒,試攻江陵,最好是能一戰而定!」   「那派誰為好?」   昭慶太子笑了:「自然讓李復劍去試試手!」   解思索卻是猶豫了下:「他可是一向以守城著稱的!」   昭慶太子笑了:「我看人的眼光是不會錯的!他總會讓人得到意外地驚喜的!我相信這一點!」 正文 二百八十四章 募兵   筱棟又一次對著這麼多人大聲呼喊著:「想成功嗎?嗎?想女人?我便是最好的例子!」   下面回應他的是驚雷般的回應:「想,做夢都想!」   回應最快的,都是楊筱棟布下的眼線,楊筱棟在每一個俘虜營裡,都安排了這樣的角色,他們不但擅長呼應楊筱棟的號召,還會到楊筱棟那告密,領取微不足道的賞金。   現在楊筱棟卻在上面怒罵開了:「可你們不配,你們是什麼?是罪當抄斬的清虛道賊,聖上已下了旨意,只要村裡有一個人入了道賊,那這個村子就要燒光,他家裡的男人殺光,女人充當軍妓,就是能活下來,也是死路一條,要進宮當太監!」   他上面胡說八道,可是一個月時間,足以讓這些昔日頑固無比的道賊洗腦一遍,這些道賊在下面齊聲叫道:「我們願為將主賣命!」   「可你們的罪還在那裡!知道清虛道是怎麼邪惡的組織?這可是天下最大的惡魔,教主便是一隻蛇妖,一心想要禍害天下,」   「他們說戰死可以進,還可以有人間的小仙界,可你們能過的是什麼樣子的日子啊?這都是他們編造出來騙人,沒有一日不受苦,沒有一日不疲於奔命,遇到苦戰,就把你們推到最前頭,遇有開了富貴之家,都是頭目先享用,你們服氣不服氣!」   「不服氣!不服氣!」   楊筱棟知道怎麼樣編織一張美夢。那就是說真話,說絕對地真話,但是不說全部的真話:「現在我們將主奉天子意旨,前去討伐道賊,已將其擊敗十數次。你們在竟陵受到的那樣大勝,已經不止一次。道賊已是日落西山,即將滅亡,但軍中尚欠些夫子,你們肯不肯去?」   「我們要當兵!我們要當兵!」   下面在和楊筱棟唱反調,卻全中了楊筱棟的詭計,他們在清虛道中,倒也見識過夫子是怎麼樣的日子。比起普通地大兵,那簡直是天差地別。   平時的笨重物件。都是由夫子來扛地。士兵只需要攜帶兵器和隨身物品就夠了,到了宿營的地方,士兵們都可以休息。可夫子卻是得低聲下氣地修築工事,遇到大戰,往往是把夫子拉去16K手機站wap.16K…….CN當純粹的炮灰,臨陣逃跑,又故意把夫子扔下抵攔敵軍的追殺。   即便是拉上當炮灰,也只是臨時給根木棒而已,而且清虛道分配戰利品,夫子也只有普通士兵的一半。夫子就是整個清虛道中最低等的存在,一個小頭目想殺就殺的級別。因此他們一聽到要把他們拉去當夫子。他們就急了:「我們只當兵,絕不當夫子!」   「行行好,楊大哥,讓我們補個兵吧!」   「只要補上了兵,我們一定賣力去幹。和道賊拚個你死我活!」   「對,他說出了俺們想說地,寧死不干夫子,只願意當兵!」   楊筱棟見台下亂成一團粥了。他當即大聲喊道:「當夫子是照顧你們,不用上陣去拚殺。只需要賣點力氣,天下就算這件事最便宜了!」   「不肯,不肯!」   「我們要當兵!」   「我們要當兵!」   下面群情激憤,沒一個願意當夫子的。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當兵不是他們唯一地選擇。   但是他們也不願意在俘虜營繼續呆著,在這裡整天就是不停地洗腦接著洗腦,什麼正事也做不了。連個女人也瞅不著。   何況楊筱棟對於俘虜營的伙食是十分講究,這次抓了好幾萬俘虜,自然不像以前那樣大碗飯大鍋肉侍候著,既非溫飽,又非小康,接近赤貧,只提供純正的綠色食品,欠魚少魚,無湯無水,冷菜冷飯,只夠吃六分飽,平時地運動量倒是不小,再在俘虜營呆得久了,絕對會餓出毛病來的。   可是去當夫子,按照在清虛道裡的經驗,運動量絕對加倍,伙食量應當基本不變,去當兵,在清虛道已經能吃飽飯了,而據說在程展軍中是大米飯管飽,每日不是有魚不是有肉,小地主都沒有這享受。   而楊筱棟則是十分為難地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們將主的兵丁都是吃皇糧的,個個軍餉豐厚得底,一身的好貨色,一個普通兵丁換到別軍去,那都是隊主、隊副才有資格   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你們配嗎?」   但群眾的意思更踴躍了:「我們就是要當兵,別的什麼都幹不了!」   —   「咱這身力氣,只能當兵!」   「寧可戰死,也不肯去當夫子!」   在這樣地群眾熱情之下,楊筱棟似乎很為難。   在群眾眼中,楊筱棟就是一個叛徒發跡的典型,這傢伙現在穿著一身只有雜號將軍才配穿的華麗軍服,就像一隻大公雞,堪稱人模狗樣,管理著幾十個俘虜營好幾萬人了。   可這傢伙的底子,這些俘虜都打聽出來了,一年前還只是聞香教中的小卒子,因為補了兵才混到今天這個模樣。   可如果他補的夫子,今天再發達,恐怕也不過是充個夫子頭而已。   在群眾的熱情面前,楊筱棟這個叛徒節節敗退,幾乎是潰不成軍了:「你們想補兵的想法很好,可是哪有那麼多地兵額可補,就請大夥兒委屈下,先干幾天的夫子再說吧!」   農民起義軍一向是有著很強的鬥爭熱情,他們當即向前湧去:「楊筱棟你這個小人,我們都聽說了,將主要補一萬兵,你想照顧自己帶過來人,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楊筱棟那是一下子就像鬥敗的公雞那樣,洩了氣,但還要做最後地掙扎:「絕無此事!」   「補兵!補兵!」幾百人都在這麼呼喊著,顯示他們堅決的鬥爭性:「我們都要補兵,一個也不能少!」   在革命群眾的金晴火眼之下,楊筱棟的陰謀詭計沒有成功,他只能揮著手說道:「補一半行不行,實在沒有那麼多兵額,先委屈另一半兄弟!」   「不行!」革命群眾識破了叛徒企圖拖延的陰謀:「全部都要補兵,一個也不能少!不要,我們就到將主面前告一個補兵不力的罪名!」   在革命群眾的堅決鬥爭之下,補兵鬥爭取得了徹底的勝利:「好!好!好!都補兵,一個也不能少!」   「現在就補!」   「現在就補,但是這軍餉?」   「軍餉一文也不能少,我們一定替將主奮力賣命!」   「你們剛剛補兵,技藝尚欠火候,先在竟陵休整一段時間先!」   「不行,我們就要上前線領雙餉!」   雖然楊筱棟事後進行惡毒的反撲,將富有革命鬥爭傳統的義士將士再次打散拆散分別到程展的反革命隊伍中去,但是革命群眾也實現了全部補兵的計劃。   但楊筱棟這個叛徒還是向農民起義軍的最大敵人邀功:「將主,今天我們又補充了三千名士兵,都是清虛道出身的,現在已經全部補完了,加上老軍,現在有三萬人可以充當機動力量!」   程展點點頭,轉身朝徐楚說道:「就按我們當初的計算來定吧,每天往前線調一千人去提升戰鬥力,從安陸前線調回一個幢來整補,整補的兵員都準備了吧?」   楊筱棟趕緊透露了他的罪惡計劃:「將主放心,我手上還有幾千名俘虜還在整訓,還有幾千名雖然補了兵,但還等著分配,退下來多少個幢都能補齊了!」   徐楚則在一旁出些惡毒無比的陰謀詭計:「咱們可以讓安陸輪戰的部隊盡可能消耗敵軍的戰力之外,還可以清壁堅野,把道賊餓死困死!」   程展卻是說道:「這可不好辦,咱們又不能把人趕到賊區去給他們補兵,現在道賊控制著南北近十個縣城,餘糧尚足啊!」   清虛道的可怕之處之一,就是這批人知道佔據根據地,盡可能地利用控制區內的資源來支撐戰爭,現在這近十個縣的控制區內的每一粒糧食、每一口鍋都被用於戰爭。   徐楚卻是冷笑了一聲:「將主,咱們可以收買人去幹的,爭取把賊區的每一口井都投下砒霜,每一個倉庫都派人引著了!」   果然是混流寇出身的,一開口就是一堆對付官軍的法子,程展不由大笑:「好!雖然不知成效如何,但都依你!」   兩個人正說著,就聽有人回報道:「杜江波幢主派人回報,他和王代軍主,已經到了江陵!」 正文 二百八十五章 賭博   再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拍了拍杜江波的肩請教的語氣詢問道:「這就是江陵?」   「這就是江陵!」杜江波回答他:「可以上岸了!」   「這就是江陵?」王再起還是重複著這句話。   「這就是江陵!」杜江波毫不客氣地打破了他最後的幻想。   他曾經想像過江陵是如何殘破,可是眼前的江陵城卻是超出了他的想像力也能想像。   這已經不是一座城市了,這不但不如普通的小縣城,甚至還不如那些大鎮子,簡直就是一座石與泥結成的廢墟,一眼望去,城中已經找不出任何一間較為完整的房子。   在碼頭迎接他們的並負責維持秩序的是好幾百個士兵,但這些士兵似乎不是太老,就是太小了,老兵已經找不到一根黑髮了,他們沒有拿起兵器已經渾身在打擅了。   至於少年兵,王再起甚至懷疑他們能不能拿得動一把長槍,他們的眼神是那麼純潔,以至王再起認為他們根本不滿十歲。   這些士兵身上穿的衣服,沒有一件是完整的,他們很多的衣物上還帶著血污,他們在冷風下用一種期盼的眼神看著王再起。   在這些維持秩序士兵的後面,是一些前來迎接的江陵文武官員,但是他們的身上,沒有一件衣服是不打著補丁,沒有一個人不是帶著殷切地希望趕來的。   王再起可以清楚得看到。當他們看清了船隊的規模之後,他們的眼神從希望變為絕望,他們的嘴裡似乎不可控制地發出一聲歎息。   在這些官員的後面,才是大部隊,都是些最底層地平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沒有一個不是臉帶菜色,沒有一個不是衣衫破爛不堪,他們的眼神卻是熱切的,他們很多人的手裡都拿著一個帶著破口的碗,期盼著一頓飽食。   「這就是江陵?」王再起不是在詢問杜江波,他是在歎息自己。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而發現目標是如此難以達到。   杜江波看著那些熱切的目光。當即回答道:「這就是江陵,王軍主,請把糧食卸下來吧!」   王再起卻是輕輕地歎息著,他在質問自己:「江陵還能守住嗎?」   他傾聽到自己的心聲,那心裡地渴望在大聲地回答自己:「能守住,一定能守住!這就是你輝煌的起點!」   他轉過頭向滿臉期待的杜江波詢問道:「江陵已經斷糧了?」   「啊?」杜江波一驚,然後才在思索後說道:「前日已經斷糧,還好尚末餓死人!」   王再起冷笑一聲,他朝著遠方的江陵城望去。   這座城市是一座可以容納十五萬到二十萬人口的大城,但是現在簡直有若一座死城。清冷得可怕,這些期盼的眼神也帶著重重的冷漠。   他不知道這座城市是怎麼從南楚一輪又一輪的攻勢下堅持下來,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有野心,現在完全可以憑借自己手上的八百名士兵佔據整座江陵。   臨別之前,王博丞相曾握住自己的手說道:「王軍主。只要你一到江陵,我江陵官兵,將不分水陸,全力支持!」   可是以現在這個情形來說,王博地意思那便是:「江陵現在已經沒有海軍,也沒有陸軍了!就靠你一個了!」   他有重重的悲觀色彩,他甚至轉過這樣的念頭,自己何不率領這八百名士兵一舉拿下這座江上名城。佩佩貢獻然後投奔南楚。   但是他很快就心有不甘,他這個位置,是用多少代價才換來的,如果投到南楚那邊去。恐怕一切都要從頭做起了。   這世上的功勞,錦上添花算不了什麼,只有雪中送炭才是真正的大功,據說那白斯文純是飯桶一個,文不能寫詩,武不能拉弓,可就是憑借幾次雪中送炭地功勞,硬生生壓過了自己。   何況他心頭還有幾分懼意,他前次和莊寒濤在南楚玩得太過火,那接連的游擊戰惹得南楚六七個縣的區域內倒退了幾十年都不止,一旦遇到當年交手的對頭,他豈能輕饒。   「我要出人投第,我要做最強的人,我要別人把妻女送給我!」   這一刻,他面目變得猙獰起來,他轉身朝下面詢問道:「我送你們三百石糧食,你們能替我召集多少名戰士!」   下面的官員、士兵和平民都被他的言語所驚呆了,但是他們很快為那糧食所吸引   呼喊著。   「五千人!」   「八千人!」   「一萬人!」   「二萬人!」   「二萬人!」   王再起冷笑了一聲,轉頭朝杜江波劈頭就問:「江陵還能召集多少戰士!」   —   「這個……這個……」杜江波倒是個直性子,卻不得不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我不知道!」   「誰知道江陵還能召集多少名戰士?我額外多給半石糧食!」   伴隨著這樣的喊聲,下面地軍民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他們知道在這個時候,半石糧食是怎麼樣的代價。   在江陵城內,即使你用五十貫錢去飛翔糧食,都已經買不到半石糧食了。   就連皇家都已經斷糧了,徹底地斷糧了,王后娘娘已經準備絕食了,在這個時候,城內存糧最多的一家,據後來的典籍記載,還存有餘糧十三石半。   半石糧食,可以讓一家人多吃飽好長一段時間,因此有一個老頭走了出來,大聲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江陵城內現有軍民,約有萬人,其中水陸官兵約有三千人,稱健卒者約有千人!」   王再起不由暗暗苦笑一聲,南楚會動員多少兵力來攻江陵,他得到地情報是約水陸約二萬人,比城中的居民還多。   憑藉著這麼點兵力,要想守住這樣的大城,幾乎是天方夜譚,倒是這老頭倒也識趣,繼續說道:「若貴家將主願繼續運糧來江陵,則尚可召集四處游離民眾,尚可得萬人!」   王再起明明知道這召集四處的遊民,縱有萬人,但是除去女子和老弱,能得兩千兵就算不錯了,而且這兩千兵多是新兵,能臨時找到有戰鬥力的幾百人就是謝天謝地了,可是他卻又燃起了希望。   「這是我輝煌的起點!」他大聲地向自己宣示。   江陵城雖然殘破,但是在得到了從船上運下來的三百石糧食之後,終於恢復了一點點生氣,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江陵齊國的統治機構尚能維持一定的水準,他們設了許多個粥廠,讓平民在許多天的期待和絕望之後,終於能喝到一口熱粥了。   杜江波的水師現在已經全部轉職為陸軍,雖然逃散了不少,但尚有數百人,因此從剩下的七百石糧食拿走了一百石糧食。   「六百石糧食……」   現在江陵城已經退化到物物交換的時代,金錢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這是王再起最後的一點本錢了。   「給弟兄們每人發十五斤大米,保證他們個個都樂意拚死!」   人命在這時候已經淪為十五斤大米的價格,但是江陵軍沒有一個人認識這人命不值錢,他們反而認為這是高價,難得的高價。   「哪要十五斤大米,死前吃頓飽飯,最好能弄點酒那就更好了!」   現在王再起已經掌握了江陵城的軍隊,情況比他想像的要稍好一點,加上他帶來的八百人,尚有四千水陸,其中可用的戰兵約兩千人,但是想要擋住南楚的大攻勢,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了。   他並不知道,這一次南楚並動員水師一萬兩千人,陸軍七萬人,而且所有的部隊皆為南楚軍的精銳,並不是他所能抵擋。   他只能期盼著時間了。   他需要時間。   但是他需要時間的時候,那邊杜江波已經苦笑地走了進來:「南楚軍有動靜!線人回報,他們的先鋒已經登船,看樣子是準備今天登陸了!」   「多少?」   「倒也不少,約有一幢五百人,看樣子是先鋒!」   王再起沒有猶豫,他大聲說道:「把隊伍都集結起來,都集結起來,願意跟我去拼一回的,我每人都發三十斤糧食,出發前飯管飽,想喝酒吃肉也沒有問題!」   「這酒肉到哪裡去辦?」杜江波詢問道:「還有那糧食在哪弄!」   「那便是你的問題的,你把我帶來的錢都拿去,不要在江陵買,到附近幾個郡縣去找找,只要買到酒肉就行!」   杜江波張開手無奈地問道:「那糧食怎麼樣?」   「只能打光仗再發了,你趕緊向將主和鄧軍主請援,我們這裡要糧食,還至少要有一千五百援兵!」「我王某人要和他們拼了!」 正文 二百八十六章 後發   在王再起準備搏命一擊的時候,王復劍也在做著最後   雖然都姓王,但是兩個人沒有任何的關係或是相似點,王復劍是標準的軍伍出身,大器晚成的典型。佩佩貢獻   他之所以被昭慶太子賞識,完全是因為他的赫赫戰功,在淮上與燕軍的死鬥中,他幾乎沒有輸過   因為他所統率的只是極少數臨時編成的步兵,而面對的卻是北燕的無敵鐵騎,但是王復劍的守備不但無懈可擊,而且堅韌得過份,他甚至曾率一幢步隊和一道寨牆將近萬燕軍鐵騎死死地釘住了七天。   這樣一個人,在被昭慶太子賞識之後,已經被譽為楚國軍界的明日之星,但昭慶太子唯一好奇的是,王復劍可以守若泰山,他能不能攻如猛虎?   因此他特意命令王復劍領先鋒先行渡江。   而王復劍也非常重視這個榮譽,他仔細地把所有的大小船隻都仔細檢查過一遍,然後臨時擔當起一個隊主的責任,他純不容許有任何的閃失。   「每一個士兵都是在期盼著勝利!」他的聲音可以說是恰到好處:「我將帶著你們第一個衝入江陵!」   這些士兵也以敬服的眼光看著王復劍,他們都是經歷過無數血戰的老兵,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王復劍之所以成為士兵愛戴的軍官,關健他知道把他們帶向勝利。   隊官也想不出任何一個失敗地原因。勝利女神總是青睞不犯錯誤的一方,王復劍到現在為止的表現太完美了,幾乎找不到任何一點破綻,而且即使生變,這位王復劍在臨陣指揮上也是大將之材。   現在江陵城只剩下小貓小狗三兩隻,雖然竟陵軍主動支援了數百人和三百石糧食。但卻是杯水車薪,根本不夠瞧。即使處於劣勢,他們的背後還有著南楚那天下無敵的水師策應,足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王復劍是以善守而著稱地,在這一役會太保守了,以致於雖是先渡之軍,卻不能先登江陵。   但事情的發展,往往和人們地意願相違背。   當昭慶太子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詫異得連手上的茶杯都沒拿住。抬頭就問道:「什麼?先鋒潰退?他王復劍是幹什麼吃的?」   王復劍是他一手提拔起來,他的失虧也意味自己的失敗,但是那些荊州本地的軍官臉上一下子變得很難堪,接著解思索在稍加詢問之後,才開口道:「敗北地不是王復劍將軍   「什麼?他不是先渡之軍,那又是誰?」   荊州軍地將領臉色就越發難堪了,但是這件事必須有人承擔責任,解思索就主動承擔了自己應盡的責任:「都是屬下馭下不嚴,以致於軍主趙慶領一幢擅自先渡,恰遇賊之大隊蜂擁而至。力戰而潰。幸王復劍將軍領兵殺至,遂將趙贛慶將軍救出   原來昭慶太子賞識王復劍,這讓荊州軍系統的軍官極為反感,荊州軍堂堂數十萬大軍。難道還需要一個從兩淮空降的軍官來做先鋒,尤其是這個趙贛慶更是荊州軍中的頭號猛將,以往每役必為先鋒。現在卻被一個外人搶了風頭,大是不服。   他喝了幾口悶酒。又被幾個同僚一吹風,那真是暈了頭,就大聲嚷嚷:「太子不讓我做先鋒。我偏偏要第一個先登   那幾個袍澤弟兄也對於王復劍很是不滿,群情激憤之下。佩佩貢獻當即讓趙慶大著膽子去幹,遇到什麼問題。都由弟兄們打掩護。   以他們的想法,根據探子回報的情報,江陵城已經到了無兵無糧的絕地。哪有什麼抵抗的能力,哪裡會料到竟來了王再起這麼一支輕兵。   趙贛慶乘舟先渡,一意猛進,竟是十分輕敵。有隊主讓他小心,他卻道:「咱們一個猛衝就能拿下江陵了,這先登的功勞可絕不能讓外人搶去了   他對王復劍不服,也是為了這個先登之功,在他眼中,這江陵地城牆就是紙糊地一般,憑借現在江陵城內的那點殘兵,一無鬥志,二無糧草器械,三無後援,自己一個猛衝就能拿江陵給撲了下來。   結果他連江陵新得數百援兵的消息都沒探到,一幢人就冒然輕敵,卻遇到剛喝完壯行酒的王   猛攻,死傷甚多。   趙贛慶雖然號稱荊州軍中第一流的猛將,他手上五百兵丁也都是真正的老卒,卻遇上王再起統領的三千哀兵,個個都悍不畏死,接陣不久就全軍潰退下來,趙贛慶雖然連殺數人,也控制不住部隊。   還好王復劍這時領兵前來支援,協助趙贛慶收容部隊,他以善守出名,王再起軍雖然士氣正盛,又有三千之眾,卻也被他連擋了兩陣,眼見就要形成對峙,卻是趙贛慶軍被王再起軍一陣猛攻,再次潰退了下來。   趙贛慶地潰兵如洪水一般把王復劍軍沖得大亂,還好王復劍指揮機敏,終於一同退到了江邊。   只是這一役下來,南楚竟是大挫,尤其是趙贛慶軍,出征時有五百人,現下不到二百,而王復劍的五百人也折損了近百人。   —   趙贛慶一幢人地器械糧草,戰中盡被王再起率部劫去,他看到折損無數的部眾,只覺羞愧難當,就要跳江自盡,卻被王復劍強行架住:「趙軍主,只是一場小挫,何須在意,我二人當雪此奇恥   昭慶太子聽得這一役戰北,那是大生怒氣:「飯桶就這麼讓人家給殺得落花流水了   荊州軍將校皆不敢開口,卻聽得昭慶太子語氣平緩下來:「勝敗本兵家常事,傳令給王復劍和趙贛慶,讓他們給我好好守住橋頭堡解大將軍率大軍前往支援   那邊王再起也是興高采烈,原本是冒死一擊,卻哪料想南楚大軍竟是如此不堪大用,而且程展又派鄧肯給他運回了八百石糧食,有了糧食,他心底就什麼也不慌了,當即派人寫了捷報,向程展和鄧肯請援。   他哪裡料到,原來在鄧肯的眼裡,對他去江陵是不抱多少希望,這八百石糧食,便是鄧肯能做到的極限,只是他捷報寫得甚是漂亮,倒讓鄧肯為難了。   「該不該再派大兵去支援江陵?」他和幾個狗頭軍師在那裡商量著:「將軍發過話了,這件事我可以全權處置,只是去江陵卻是好生凶險   他那幾個狗頭軍師尚不知道江陵的實際情況,卻只知在一邊搖旗吶喊:「軍主,這正是您獨當一面的大好機會!」   鄧肯雖然掛個軍主的名頭,可實際上卻已有了獨當一面的實力,手下幾乎三個軍地兵力,就欠一個獨當一面的機會,一聽一這話,那是格外心動:「只是去江陵,似乎有些凶險啊!南楚據說不下三萬啊!」   「南蠻子能有什麼本領,只會打水飄而已,都是豆腐渣一般的隊伍,您領大軍與王再起將軍會合,自然便可大破賊兵!」這幾個狗頭軍師都是新近才投奔鄧肯,對此格外熱情:「何況江陵尚有守兵一兩萬人,正是去幫將主收編隊伍的好時機!」   他們說得熱切,鄧肯也是完全心動了,他細細思索,江陵縱然沒有一兩萬兵,五六千兵總是有地,而且南楚軍的戰鬥力似乎也不強,王再起以三千人就擊破了南楚兩個軍的先鋒,繳獲無算。   他越想越是心動,並不知道王再起那僅僅是偶然的勝利,而且楚軍的戰鬥力遠較他想像中要強大得多。   他還是猶豫著:「我雖擁四千五百兵,可是有三分之一是只願屯駐本地的私兵部曲,不肯出境作戰,以三千之軍而救援江陵,實在有些兵力單薄了!」   狗頭軍師們卻是有著完全不同的看法:「軍主,您在這方面已晚了霍虯那人渣一步,不能再晚了,聽說徐楚要以聞香教舊軍略取三郡,您可要先下手為強,到時候這可是一輩子的富貴啊!兵馬若有不足,將主不是從道賊募了大量兵馬了嗎?正好可以派上用處!」   鄧肯被說得完全心動,他點點頭:「便聽你們的!立即往江陵輸送一千石和一千石糧食,這件事我可以做主,然後我立即去見將主,就說江陵形勢一片大好,我願帶後軍奔赴江陵,請他再給我補一千五百名新兵和一千五百石糧食!」   就在錯誤的情報之下,南楚軍和竟陵軍先後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投入了錯誤的戰場。 正文 二百八十七章 青皮   陵郡城的北城有一庭院深深的大宅子,這宅子的主人破敗人家的定義。   這個宅子佔地足有五畝多地,平時卻只有兩個淨掃老婦在那看守著,據說家主人在京城發展,卻混得很不如意,宅子也一天天破落下來。   宅牆已經剝落了一層,卻沒人將它粉刷一遍,原來富麗堂皇的飛簷,現在已經被燕窩所佔領了,幽深的後花園已經長滿了雜草,擺瓦的師傅也已經好幾年沒上門了,時不時傳來滴水的聲音。   這麼一個幽深的宅子,在這個春天終於迎來了主人,三個俏麗的女主人帶著五六個女僕搬進了宅子,在裡面花了好幾天清理一遍,還叫了幾個泥水師傅把宅子很簡單地粉刷了一遍,兩間居室的瓦片也已經換了好些新瓦。   宅子的女主人總是深居簡出,極少出門,平時採辦都是由幾個女奴出面的,也沒有和外人來往,只有一個少年隔著兩三天會上門一趟。   女主人雖然深居簡出,但城北了動心思的登徒子確實不少,誰叫人家有如此的花容月貌,只要看見女主人的花容一面,都會暗暗眼熱。   但是大多數人看到這間五畝多地的大宅子,便會把心冷了下去,人家再怎麼破敗,也不是自己這等人家所能配得上的。   但總有人打得一手好算盤,城北聞名的流氓二公子便是其一。   說到這二公子。他本姓李,原本也是大戶人家,只是父母死後,好吃懶做,嫖賭無度,又結交了一批狐朋狗友。家道就此中落了,但這人卻也是個逞強鬥狠地角色,時不時發揚一回無賴本色,坑上人家好一筆款子。   這段時日,他便賴在一家藥鋪門口不走,硬是坑了人家兩貫大錢,帶著幾個狐朋狗友上館子一陣好吃好喝,嘴裡嚷嚷著:「柳家宅那三娘們見過沒有?」   「見過見過。當真是標緻得很啊!」   「讓我摸上一把,那當真是死也心甘!」   人以類聚,一說到女人,不乾不淨的話就跳了出來,二公子這人狠笑一聲:「咱們就同這三小娘子一親芳澤,然後把宅子弄到手賣了,怎麼說也有那麼千兒八百貫!」   那幾個無賴雖然都是些青皮,卻也不敢動這主意:「別啊!二哥,人家這等人家不是我們能執勤得起的,真正的大戶啊!」   「就是。那宅子多值錢,招惹上去,人家把狀子往衙門一遞,哥倆一起給逮進去!」   二公子卻是罵了粗話:「大戶個屁!老子都打探清楚了!」   「那戶人家已經破敗到家,否則住老宅幹什麼?肯定是把新宅子給賣了!」   「人家破敗歸破敗,也不是我們能惹的。二哥,您斷了這心思吧!」   「我親眼瞅過了,那三娘們帶人把後花園的地給清理了一遍,你猜怎麼著,人家親自下地要種菜!種菜,什麼狗屎大戶人家地夫人小姐會親自下地挑大糞種白菜?」   一聽這話,這幾個青皮倒是信了幾分,二公子的眼力。在他們當中還是有幾分名氣,而二公子這流氓則是趁熱打鐵,繼續說道:「種菜也就罷了,我聽人說了。那幾個娘們托人帶話了,要攬些縫衣織布的針線活兒!呵呵,這可就稀奇了,大門不出的夫人小姐,哪有替別人縫衣制布的道理?想必這一家必定是困頓到了極限,無路可走了,只好搬到老宅來!」   「還有,大戶人家交往的都是大戶人家,可瞧瞧這三娘們,結交的是什麼人?閉門不出,也沒有什麼富貴人家上門,就一娃娃偶爾來串下門,也就是一娃娃,怕他幹什麼!」   一聽到這個,那些青皮流氓也是熱心起來了:「別說那三娘們,就是那宅子,也是值個好價值的好院落,粉刷粉刷,絕對賣個好價錢!」   二公子則是熱切地嚷道:「弟兄們,跟我去沖一衝,到時候那娘們地頭口湯,老哥我喝了,卻也不虧弟兄們!」   這幫青皮流氓,在市井間一向是作惡多端,類似這等欺負孤兒寡女的惡事,也不知道做過了多少,既然定計,當即是四處招攬幫手,   備,同時二公子還咬咬牙給郡府裡送了幾貫大錢,力時候來個「持平公斷」。佩佩貢獻   —   一切準備就序,二公子一幫人那是自信滿滿,二公子遠遠看著這大宅子,越看越是喜歡,別看破敗了不少,可勝在地段極好,舊主人也極費心思,比自己當初變賣的老宅子還要強上幾倍,再想到那其中的美人,握緊了那泡製出來地借條,更是竊竊心喜:「老子又可以發達了!」   幾十個青皮流氓鬧哄哄地直衝過去,朝著門口探頭的女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家該還錢了!」   卻沒料到這幾個女僕膽子倒也大得很,沒被嚇住,反而伶牙俐齒地應了回來:「哪裡來地雜種?姑奶奶沒見你們這幫畜生!」   二公子雖是富家弟子,卻早已是罵戰中地豪傑,當即一陣巨炮轟了過去:「小娘皮別嘴硬,你老公呆會就疼疼你,包你上下舒坦,再也離不了你老公……」   可是這幫女僕也是見過世面,潑婦罵街,那是天上最強的罵功,任是這幫青皮怎麼久經百戰,怎敵得這天生的絕學,一時間是弱了聲勢。   但是二公子卻是老神定定,他這人壞水特多,那家出錢買了他宅子的主顧硬生生被他在事後坑了一個宅子地錢還不得安生,這種場面也見得多,一邊罵,一邊改口道:「你們家欠了我五千貫錢,借條在這,快讓你家主子出來還錢,還錢!」   「還錢!還錢!還錢!」   「還錢!」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父債子償,人死債還在!」   「還不了債務,拿宅子來抵!」   「宅子不夠,拿你們來抵罪!」   感覺道義站在自己這方面,這幫青皮的聲音一下子就大了,讓二公子信心十足。   他可是花了幾十貫的本錢在裡面,召集了竟陵出名的六七十個二流子來鬧事,這借條也是請人精心泡製地,衙門和里長那也都打點過了,絕對是有十成把握,因此他哼哼兩聲,嚷嚷了一句:「再不讓你們主子出來,我們就衝進去!」   「放你媽地狗屁!」這兩個女僕也是見多識廣,她們的主子那是多尊重的身份啊,哪會欠人家地銀子,再說就是真欠了又怎麼著,賴了便是,這年頭欠債地是老娘,放債的才是童養媳,她們   罵得厲害道:「你們不是家裡戴了綠帽,神志不清?或者是你娘被人拐跑了,想到咱這來找老娘?告訴你,老娘沒生過你這種畜生!」   這邊罵得厲害,那邊主子也出來了。   花月嬋那個火大了,她面帶寒霜,臉帶殺氣,冷冷地將這幫青皮掃視了一番,這幫青皮嘴裡雖然不乾不淨,可是花月嬋一掃,登時有種軟了下來的感覺,最後他把眼神停留在二公子這大流氓的身上了。   這個流氓,頭髮留著長長地痞子味,面色儘是貪婪的味道,鼻孔裡留了一根長長地黑色鼻毛,鼻毛擅動間總是帶著那麼狠勁,穿著破舊的綢衣,渾身流露著流氓味道。   她最近百事不順,心頭正積壓地滿腔火氣,一看到這送上門來的傢伙,當即怒喝一聲:「便是你們在這鬧事嗎?」   這聲音不響,但是總帶著那麼幾分殺機,這幫青皮硬被震住了。   幾個破敗人家的娘們,還這麼神氣?   二公子那個不服氣,聳了聳那根帶著狠勁的鼻毛:「便是大爺我了!哼哼,欠債還錢,你們家欠了五千貫大錢,拖了三年都沒還了,現在總該還錢了吧!」   「還不出來!就拿你們的人來抵債!」   下面的青皮一下子又活躍起來了,自己這邊可有八十多人,怎麼也是勝算在握了,二公子更美滋滋地想著那勝利後的豐碩果實。   花月嬋就想動手,那邊小姑王亞琴已經拔出隨身的長劍:「該殺千萬地!」   她的恨意可不比自己的前任嫂子差。只是卻聽得有人叫道:「交由我了!」 正文 二百八十八章 折騰   月嬋就想動手,那邊小姑王亞琴已經拔出隨身的長劍萬的!」   她的恨意可不比自己的前任嫂子差。佩佩貢獻   只是卻聽得有人叫道:「交由我處理了!」   二公子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那大聲叫道:「哪個膽大包天的,竟敢……」   只是他話還剛說出口,那邊已經冷笑了一聲:「你這個孫子,不是你大爺我替你主持公道,你怎麼能把債要回來!」   二公子仔細一看,卻原來是同行,這瘦子六也是城中出名的無賴,只是他和二公子不同,壞水更多,手段更狠,手下也更多。   二公子只是找了些二流子過來,現在他帶來的都是城中那些的兇徒,他尖聲地指著王亞琴說道:「還有王法沒有?你這娘們,知道不知道本大爺是誰?嗯,賴債也不找個地方!」   那邊二公子則是抖了抖那帶著狠勁的粗長鼻毛,罵道:「臭婆娘,快把這五千貫錢還我!不然就拿你們抵債了!」   那邊王亞琴可是真火了,別看她長得纖細,可是在武功還當真是一流的好手,在江湖上也歷練過無數次,怎麼會想到竟有這麼一幫無賴上門糾纏,當即是揮起了長劍,就準備出手,卻被花月嬋給架住:「且慢!」。   那邊二公子卻是絲毫不懼,雖然這娘們會玩劍,可自己這邊又來了這一拔幫手。這瘦子六自己是個武功好手,手底下這幫兇徒也不賴,便是衙門裡地公人都頭痛萬分,這麼一個玩劍的女娃頂個屁用。   那邊瘦子六也動了心思,這生意他本來是想吃獨食的,沒想到二公子居然作了出頭鳥。佩佩貢獻打的就是出頭鳥,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大佬,他當即舔了舔舌頭,然後甩了甩全是油污的袖子,朝花月嬋那邊嚷道:「快還錢!五千貫大錢,快快交到這個保人手裡!」   五千貫大錢,他覺得二公子這價碼出得真好,尋常地大戶人家哪還得起這麼多錢。只要花月稍稍一個猶豫,就帶著手下這幫兇徒去打砸搶,然後人財兩得,剩下點渣子給二公子。   花月嬋卻是笑了:「不就是五千貫大錢嗎?這好辦!」   她朝一個女僕笑了笑:「應知程公子一聲,就說有人堵了咱們府門口,請他拿些錢來贖!」   這娘們真有五千貫大錢?瘦子六和二公子對望一眼,卻是十二個不信。   在這竟陵城內,有五千貫財產的不在少數,可能立即拿出五千貫大錢的,按他們的估計。絕對不會超過十個。   只是有錢也好!她拿出多少錢出來,都是不夠填二公子給她們埋下的這個大坑!   二公子卻是有些擔心,他朝花月嬋這三女壞壞地瞅了一眼,嘴裡嚷道:「六哥,別被這三娘們給糊弄了,她們這是緩兵之計啊!」   瘦子六卻是被這五千貫大錢給震住了。他也不相信有誰能拿出五千貫大錢來,說不定人家是請救兵!   請救兵又能怎麼樣!自己可是竟陵城內黑道第一個大佬,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就是衙門裡的捕頭也有好幾個幫手,我不信了!   誰敢招惹我老六!讓你們知道在太歲爺上動土的滋味!   因此他發了狠:「好!給你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內見不著錢,偶們可不會憐香惜玉了!」   說著,他把外套也給脫了。露出精瘦地身子骨:「別想哄老子,老子可是少林俗家弟子!」   武當俗家弟子?   站在花月嬋背後的二娘這麼多年都是冷冰冰的一副面孔,可是聽到這六個字之後,眼睛往瘦子六上瞅了一眼。然後掩著小嘴就笑了起來。   真他娘的迷人,瘦子六在心底罵道:「老子可是貨真價實的少林俗家弟子!有硬功夫的!」   他並不知道他這句話給少林寺惹了多少災害。   程展在府裡議事,在他下首正是連聲請罪不已的白斯文:「將主,屬下薦人不當,誤看了王再起這小人一眼,以致於鄧軍主在江陵軍事上無幾進展,陷入僵局之中!」   可是他的神色,卻是閃現著得意之色。   誰說他推薦的王再起不好?先是以數百人大破南楚軍兩軍之眾,斬首近千級,然後又協同   軍主在江陵和南楚軍大戰,雖然死傷了數百人,甚至但至少南楚軍也沒有佔得大便宜,甚至連南楚軍也聲稱前鋒損失一隊之從,光憑著這些,就足以讓白斯文自豪了。   —   何況他推薦的重點不在男人身上,而程展似乎對花月嬋她們很滿意。   程展也不怪罪他:「這是天意,不是你地錯處!江陵的事情,雖然難辦,但只需補些兵員上去,想必短時間內尚不致於有大變化!」   雖然有李曉月的情報來源,但是程展在這一點上是完全受了誤導,他從來沒有想到南楚軍用兵江陵竟是動了這麼大的決心。   而且鄧肯和王再起既然要爭取獨當一路,那戰果自然是拚命地注水,雖然是機密的內部報告,但戰果也是誇大好多倍,現在在江陵戰場上,竟陵江陵聯軍已經是漸趨被動。   白斯文卻是笑著說道:「將主,屬下這個任戰軍的主意如何?不但可增多兵員,而且竟陵、安陸地局面亦可好轉!」   程展點點頭道:「沒想到你這腦子,倒也算是不錯的!」   他正說著,外面那報信的女僕已經十萬火急地衝了進來:「老爺,有人把夫人的宅子給堵住,硬說是夫人欠了他們五千貫大錢,半個時而還不出來,就要拿宅子和夫人們給抵債,您快給夫人做個主吧!」   「什麼?」白斯文已經跳腳了:「誰敢在太歲爺上動土!也不看看這是誰!」   他的前程,可同這次獻美行動的後續聯繫在一起,因此他是特別活躍,而程展臉上卻是絲毫沒有波動,只是從容地說道:「白軍主!」   「屬下在!」   「你那任戰營的主意甚好,你就去實行下吧!」   白斯文得了程展的指示,那心領神會,當即一路小跑就往門外跑,嘴裡連聲道:「哼!倒有人送肉來了!」   瘦子六和二公子在宅子外等得急,這門口只剩下幾位女僕,那正主子都回屋去了,瘦子六顯露了下自己地少林功夫,然後又有點急了,卻不好開口問,便朝二公子那一招手:「這宅子附近的眼線,都佈置好了吧?」   「放心便是,別看是三娘們,就是三老娘,都別想飛出去!」   圍觀的行人也有不少,但多半是看了幾眼,就被這幫惡徒給趕走了。   一想到這,二公子越發得意,那又長又粗的鼻毛抖個不停:「我倒想看看,是哪幫人不識趣地農夫想上門挑事?爺今天就這孫子他找不著北,!」   「是你白大爺!」他話音剛落,就有人惡狠狠地回了過去:「給我往死裡打!都給我往死打!」   瘦子六當即那是火大了,往前一步:「你六大爺在這裡,碰碰老子看看!」   二公子跟著向前:「你二爺也在這裡……」   只是他們這幫流氓仔細抬頭一看,卻是真正傻眼了,這哪來的幫手?   四面八方都開來了大隊的人馬,雖然沒帶兵器,可手上的木棒卻是真正扎手的傢伙,而且沒一個不是剽悍的大漢,已經有幾個青皮被打得連叫:「爺爺,別打了!」   情況不妙!這兩個地皮無賴大叫:「快閃!」   只是白斯文雖然是臨時佈置,可是他得了程展的命令,倉促間也能調集四五百人戰兵、公人,而且還有援兵源源不繼的往這開了過來。   二公子就沒走幾步,身邊的青皮已經一個不剩,就剩下十幾個公人手持木棒,雨點般地砸了過去:「別打死,千萬要留幾口氣!」   白斯文則是喊著:「對!別打死,老子要送他到任戰軍去!」   瘦子六倒有幾分硬功夫,他剛架住了一個士兵的持棒一擊,就有更多的木棒往他身上砸去:「這傢伙有硬功夫,所以給我狠狠地打,把木棒打斷也沒關係!」   這個下午,竟有幾百個二流子、無賴、青皮、惡徒被白斯文一掃而空,竟陵治安頓時變得夜不拾遺。   而二公子和瘦子六,都成為了任戰軍的一員。他們第一時間就知道任戰軍是什麼意思了。 正文 二百八十八一章 任戰軍   戰軍比普通的一軍還要大一些,在這裡面瘦子六和二許多熟識的狐朋狗友青皮流氓,這個軍裡先後彙集了兩千名上下成份極劣的兇徒惡棍。佩佩貢獻   或者說「任戰軍」,即是人渣軍是也,這個軍裡的士兵,沒有一個不是人渣,只是為了嚇住敵人,才命名為任戰軍。   在這個人渣聚集之地,棍棒是唯一的語言,只要稍有不服,就立即會被惡狠狠的親兵隊拉出去吊在外面打上一頓軍棍,情形惡劣一點就是一頓鞭刑。   瘦子六也算是竟陵郡知名的兇徒了,但是那長鞭重重地抽擊在赤祼祼背部的感覺,讓他為之不寒而粟,而二公子這等半吃硬飯半吃軟飯的傢伙,在一頓軍棍之後,已經服服帖帖了。   在這裡執行最嚴肅的軍紀,一個幢主甚至隊主就有任意處決部眾的權力,現在吊在營門的頭顱已經列成了兩排,所有人都暫時成為服從命令的優良份子。   他們是惡人,但是他們的上司比他們更凶狠,更毒辣,他們只能把滿腔的憤恨、委屈、不平、殺氣都埋到肚子裡,等待著有一天能發洩出去。   但是如果說他們是人渣的話,他們的上司便是人渣中的人渣,每一個軍官都因為犯過重大的錯誤才被流放到這個人渣軍裡來的,他們滿腔怒氣,打死了活該,打不死那便是運氣。   特別是他們地軍主。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馬軍的李縱雲,原來是可以分統一路的大頭目,沒料想竟是淪落到這種人渣部隊裡來,那當真是一腔郁氣都折騰在這些人渣身上。   「這些人唯一的活路就是去死!」他在私下對幾個同樣是人渣的軍官這樣說道。佩佩貢獻   在大戰來臨之際,程展把郡內大部分地二流子、無賴、青皮扔進軍隊。甚至把颱風尾還掃到了不少黑道幫派,獨立組成一軍,並不僅僅是想添加一兩千名兵員這麼簡單,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清除郡內的不穩定因素,力求治安平穩,順便敲打敲打郡內不安份份子。   而他們的任務就是去當炮灰,李縱雲第一天就講得很清楚了:「你們想回家的話,去江陵打了勝戰就可以回去了!」   說著。親兵們怒吼著就衝了進來,一陣亂棍把瘦子六和二公子一幫人再次全部打倒在地,然後逐個點名問:「知道了沒有?」   先頭有人裝硬氣,稍稍慢了一步回答,那李縱雲冷笑一聲:「這人太笨,給我來三十軍棍,讓他們聰明點!」   棍子、鞭子就是唯一的主題,才在軍營裡呆了兩天,瘦子六和二公子就直嚷嚷:「讓我們快點上戰場!」   操練的強度是空前的,普通士兵一個月才能完成地訓練。被李縱雲壓縮到一天之內,完不成操練的,不僅僅是體罰這麼簡單,甚至還在那簡單至極的飯菜再剋扣一半,然後連夜繼續操練,什麼時候操練結束了。什麼時候才讓他們上床睡覺   沒有女人,沒有魚肉,飯少菜差,這一切他們都不在意了,因為日夜不停的折騰,已經讓這些人渣沒有任何思索的機會,他們幾乎就成了機器。   「殺!殺!殺!」在五六天之後,這一個軍每一個人都成了沉默的瘋子。佩佩貢獻眼裡都在發著綠光,已經有近百多人被剔除出隊伍-或是成了亂屍堆中的一員,或是成了懸掛腦袋中的一員。   「你們今天就有回家的機會了!」   在七天之內能有這樣的成果,李縱雲很滿意。他微笑地說道:「你們可以去江陵,然後回家!」   雖然不被程展信用,但是李縱雲相信,憑借自己地資歷、能力,他是絕對有機會,何況那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瘦子六和二公子,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渣,在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神情都凝固了,接著他們不少人流下了已經許多年沒有流過的眼淚,然後是大聲地歡呼:「終於可以上戰場!終於可以不用操練,不用操練了!」   瘦子六格外高興,他抹了一下腮幫道:「終於可以去死了!」   在軍營這麼壓抑的氣氛之下,他幾乎是覺得比死還難受,幾次都   了去死的決心下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船上,他們感受到這種壓力稍稍放緩會殺人不會體罰了,可以讓你一死百了,乾乾脆脆,然後就扔下船去。   當一千七百個多人渣在河邊列隊的時候,他們都聚精會神地站著筆直,不敢注視那硝煙瀰漫的江陵城。   —   遙望戰場,這是李縱雲的特權,那陣陣的廝殺聲傳入耳中,讓他心中頗為焦急。   江陵戰事又告不利,鄧肯雖說不是敗得落花流水,可也是連敗數陣,最後一役據說若不是親兵搏死一擊,他自己都要失陷在敵陣之中。   在他們的面前,是三四千名南楚軍堵住了運糧運兵江陵的通道,現在李縱雲地命令就是不惜代價也要打開這個通道,程展已經準備好了許多物資或兵員,準備支援給困守江陵的鄧肯和王再起。   現在程展算是焦頭爛額了,安陸戰事稍稍好轉,江陵戰事卻是像個無底洞,投入的兵將已不下六七千人,預計還要投入三千人,可是鄧肯和王再起還在那高呼兵力不足,南楚軍卻是源原不斷的支援江陵戰場,而費立國方面又有異動地跡象,程展雖有大兵,卻也不敢輕易投入江陵戰場。   畢竟江陵和程展的根據地離得太遠,一旦在江陵投入兵力太多,被人包抄了後路,那當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現在就看我的了!   李縱雲興奮起來了,他的神色不再是那麼陰鬱,他仔細地看了看屬下這一千七百多名人渣:「現在就是看你們的時候了!這頓飯有酒有肉,打完仗了,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   二公子聽到酒肉二字,那幾乎是跳了起來,那根鼻毛的狠勁兒十足了!   比起普通士兵的初戰來說,人渣戰的一大特色就是他們的心理素質更過硬,他們有許多人手上都粘著血腥,但是在李縱雲看來,這人渣軍實在太不像程展軍了。   白斯文出得好狠毒的主意啊!現在站在高處向下望去,這根本不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竟陵軍,而像是聞香教的流民軍。   除了每人手裡都拿著帶鐵槍頭的長槍,還有幢隊軍官都披有鐵甲,少數表現優良的人渣也配發了一件破損的皮甲之外,這只衣衫破爛的人渣部隊只有八匹馬,除了氣勢之外,根本就是一支流民。   「所以請你們去死!」李縱雲在心底毫不憐憫他的士兵,因為他們是人渣,不是與自己血肉相連的士兵,以他的想法,他將很快離開這只部隊。   他在做著最後的佈置:「你們知道佈置了嗎?」   「知道了!」下面是相當響亮的回答,這都是棍棒下的結果。   李縱雲的戰術佈置也是堪稱狠毒無比,站在最前面做第一重炮灰的便是那些訓練中作風懶散,寧可挨打不肯賣命,或者自稱重病又被棍棒打起身的傢伙,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還是其它的原因,他們將提槍衝在最前面。   越是訓練認真,態度端正的士兵,越安排在後排,最後一排人渣差不多有四分之一人披甲,活下去的機會可以就更大了,然後李縱雲帶著親兵隊在最後督戰。   在人渣軍中,實行最嚴格的連坐制,而且前排後退,後退可以誅殺匆論,每一個人必須向前衝。   「去死吧!」李縱雲冷笑道。   但在嘴上,他必須保持著客氣,他做著最後的發言:「做為你的軍主,我在最後說一句,無論你們怎麼怨恨我,但在這一場戰鬥中,爭取好好活下去!開始!」   步隊準備向前,南朝沒有強大的馬隊,這注定是一場步戰。   平時常吃軟飯的二公子這一次沒有軟蛋,他和許多普通的人渣一樣,只是用嘴唇貼過冰冷的鐵槍頭,親吻著自己唯一可以依賴的兵器,接著是驚雷般的怒吼:「向前!活下去啊!」   「活-」「活下去啊!」 正文 二百八十二章 月嬋   時常吃軟飯的二公子這一次沒有軟蛋,他和許多普通樣,只是用嘴唇貼過冰冷的鐵槍頭,親吻著自己唯一可以依賴的兵器,接著是驚雷般的怒吼:「向前!活下去啊!」   「活-」   「活下去啊!」   南楚的軍官們冷冷地看著這一支衣衫不整的敵軍,他們覺得自己完全勝卷在握了。佩佩貢獻   在這裡有南楚的兩個軍,雖然最精銳的主力用於攻擊江陵城,負責守禦的這兩個軍三千人是臨時抽調來的州郡兵,也是多經戰事的部隊,戰力不弱,器械尚整。   對於人渣們的集結,他們在詫異著:竟陵軍居然用這種部隊來衝陣?   太小看我們南楚軍了!   他們每一個戰士都有著一年以上的從軍經歷,幾乎每一個戰士都經歷過實戰,他們攜帶大量的強弩,就佈置在隊伍最前列,那遍地的弩矢將會把這一千多個流民給徹底打跨了!   沒有什麼任何的威脅,南楚軍的軍官們閒庭信步般的佈置著,他們要留足預備隊,以防備突然出現的竟陵軍主力。   而在他們的視線之外,袁夕也在訓話:「輪到咱們上陣了!」   他同樣屬於新附軍,但在新附軍中,他的地位很高。   他是打心眼瞧不起人渣軍這種隊伍,但無論如何,有人充當炮灰吸引南楚軍的箭羽,這是件好事!   他大聲命令著。準備在任戰軍潰敗地時候衝擊南楚軍的側翼。   ……   竟陵。   程展與王博相視一面,臉上竟是有淡淡的苦笑。   王博卻是一笑:「程公子若答應了,王某願做陣前一小卒!」   他退了一大步,願意替程展效勞,但是程展的笑容更苦了:「為了救援江陵,我已經扔進去一萬軍。卻連個水花都沒見著,這讓我為難了!」   王博卻又笑了:「程公子雖然小輸了一陣,卻豈能離場!」   程展也不把當外人看,當即道:「是啊,死傷已逾兩千,江陵城中尚有數千之眾,我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啊!」   竟陵軍起事以後,可以說是戰無不勝。其間縱有小挫,也無關大局,可是這回卻是不同,如果斷然退出,那麼在江陵的王再起和鄧肯部,必將全部損失,程展軍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摻重的損失。   王博卻是輕鬆在桌子上敲敲了手指,現在壓力不在他這邊:「那公子何不親領大軍,馳援江陵?」   程展又只能苦笑:「前狼後虎,豈能分身!」   他說地都是實情。這些天他是日日關注江陵。   「還是我的法子,一切皆可迎刃而解!」王博笑得更得意了:「今天就要稱呼公子一聲將主!」   程展大是搖頭:「王丞相,也同你說句實話!這次馳援江陵,我卻是為了幾個女人而已,但是我也知道,她們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得王后尊貴,我若是許了,豈不是百倍風險!」   王博的臉色也難堪起來,他呆滯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封書信說:「我國中無主,萬民皆謂竟陵程展,年少老成,久行德行。多有福智,故請程公子接任國主,這豈不是天大的好事,這是王后給國主您的書信!」   程展有點心煩意外。拿過書信一看,卻見那書信上的文字甚是娟秀,只是那凝轉的文字略帶著幾分豪氣,細看之下,卻有著幾分斷腸意味。佩佩貢獻   王博笑得像隻老狐狸:「您是天命之主,江陵齊氏自由您來承繼,劉氏已絕,程氏當興!」   程展的目光卻是萬分複雜,他搖搖頭道:「我若是一個閃失,恐怕就是軍敗身死之局!」   用兵江陵,已經被證明一次失敗地賭博,但程展已經不願意在其中投入更多的賭注了。   他現在投入戰場的是任戰軍這樣的未流部隊和袁夕這樣的新附軍,竟陵軍的中堅骨幹,始終只有鄧肯軍:「美色誤事啊!」   王博仍在做著進一步的推銷:「公子可願放棄江陵城中那數千將士?何況楚軍豈肯略取江陵後就此收手?」   「現道賊四起,荊州大亂,西南二郡皆苦於道賊久已,公子只遣數百人過境馳   ,郡兵亦不敢阻擋,可見其之無力,楚賊克我江陵之   他加重了語氣:「則必略取兩郡,然後直抵竟陵,那時候公子只有兩郡之地,四面皆為虎狼,那才是真正的死地!」   程展卻是沒有那麼強的決心,他相信楚軍的實力,略取自己原定攻取地兩郡想必不必費太大力氣,他也相信,但是這至少可以拖延三四月的時間。   「何況我江陵雖弱,人才輩出,公子難道不願天下英雄盡入賬下?」   程展卻仍是搖搖頭。   —   「王后絕色,公子亦見,今天王后和公子結成連理,亦可借此收取江陵,齊國亦可延續,此兩全齊美之策……」   程展卻是苦笑,他朝那王后寫的信上掃了一眼,卻是什麼也看不進去,只見那書信上淚跡點點,想必那寫信人是何等的肝腸俱斷,至於那對程展的稱呼,則是「程國主展外子殿下」,還以「妾身」自許,只是每寫到這一處的時候,都是淚跡不斷。   王博最後攤牌了:「公子有什麼需要我們去做地,我們都可以去做!王后可以受這種委屈,何況他人!」   程展也說了實話:「我亦凡人,我此次派兵馳援江陵,想必已是開始交戰,若勝,則兵糧可趁機接濟江陵,若敗了,我……」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賭與非賭,就看這一役!」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這一戰勝利了,那幾千名援軍和上千石糧食就可以輸送到江陵去,那麼江陵之戰尚有希望。   若是失敗了,那說明南楚軍戰力極強,程展只能斷然犧牲死守江陵的王再起和鄧肯了。   這樣的決心,王博也無法改變,他只能最後結果出來。   等他退去之後,程展也相當黯然。   他不是在拒絕一個美麗的女人,他是在應對著命運的挑戰。   這或許是一場錯誤的戰爭?   他本來就不應該赴白斯文的約?   江山與美人,誰輕誰重?這也是個謎!   正在他一邊輕歎,一邊處置公文地時候,就看到那個女僕又來了。   他不由輕鬆地笑了起來:「怎麼?又有流氓堵住門口了!」   堵程展情人的大門,這已經是江陵黑道人人皆知的笑話,現在那些黑道大豪相互賭咒的誓言便是:「兄弟,我絕不虧待了你,否則就讓我堵程大將軍女人地門口!」   雖然抓走的多是蝦兵蟹將,可是也有颱風尾不幸掃到黑道中的大人物,在這個時候,這些黑道人物必須站對立場了。   那個女僕卻是說道:「主子,是花小姨請你過去!」   「嗯?」程展卻是一呆,在那三個女人中,花月嬋是最剛烈的一個,她從來不對程展假以言色,每次程展過去,她都是冷冷地背對著程展。   不過這卻讓程展感覺到有一個特別的風情,每次他都是霸王硬上弓,從後部狠狠地踐踏著花月嬋,以放鬆自己因為戰事而緊張的神經。   為什麼?   程展的臉色帶著這樣的懷疑,女僕搖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   何止是她不清楚,現在程展可以確定,就連王亞琴和二娘都不清楚,她們以詫異的眼光看著程展和花月嬋。   她們雖然有著不弱的武功,但在程展面前,注定是個弱勢的一方,但是她們還是以一種痛恨地眼神看著程展:「你又來欺負月嬋了!」   程展卻笑了,他覺得自己輕鬆了許多:「是夫人叫我來的!」   花月嬋仍是臉上凝霜,她毫無感情地說道:「對,是我叫他過來的!」   程展卻是向前一步,臉上堆笑:「夫人何事?」   「你已經快五天沒過來了?」花月嬋突然帶著怨恨的語氣冒出這麼一句。   「軍務繁忙,夫人見諒!」程展笑得很燦爛,他很清楚花月嬋。   「他在江陵?」花月嬋又冒出這麼一句。   「嗯!」這回輪到程展毫無感情地回答。   「聽說你要放棄江陵?」(未完~wwwn.com,,,) 正文 二百八十三章 合計   他在江陵?」花月嬋又冒出這麼一句。佩佩貢獻   「嗯!」這回輪到程展毫無感情地回答。   「聽說你要放棄江陵?」   程展直截了當地回答:「確實有這麼一個想法,只是尚未決斷!」   花月嬋針鋒相對:「你要殺他?」   程展衣袖一揮,滿腔的鬱憤盡付於一空:「我要殺人,何須一言?我要殺人,何須巧立名目!」   他的言語間霸氣十足:「王再起此去江陵,是他主動請兵,吾之所以欲棄於江陵於不顧,絕非為此一獻美求榮的螻蟻,而實是力有不支!」   「信與不信,任你便是!」   程展對於花月嬋三女相信自己的解釋,不抱任何的希望,男子大丈夫做便做了,何懼他人誤解。   花月嬋又問了一句:「當真如此?」   「吾用兵江陵,大兵已逾萬人,折兵已逾兩千,區區一個王再起,螻蟻一般,哪能與我這數千精兵相提並論!」   女人是很難理解的動物,花月嬋的臉色卻更冷:「那如若我等三人失陷於江陵,你救是不救?」   程展聽到花月嬋的刁難問題,看著如花三女:「偶必多派斥候趁虛而入,但絕不派遣大兵!」   花月嬋臉色卻是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修長的玉頸垂了下來,柔聲說道:「程公子請進閨房一談!」   程展與她相處以來。都只見她性情剛烈地一面,卻沒料到她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便大大方方地走入她的閨房。   花月嬋的閨房位於宅子的南方,面靠著清冷的花園,素潔得很,只有兩張書桌。兩個箱子,一張床,牆上掛著幾件兵器,正是江湖兒女地本色。   花月嬋三女一起坐在床邊,王亞琴和二娘都警惕地望著程展,眼前這個少年即使不是惡人,也絕不是好人,女兒家的清白名譽。都毀在他的手上了。   花月嬋看了一眼窗外的清冷,然後轉頭玉首,正聲道:「我信你!」   「多謝!」   程展實在猜不出花月嬋到底有什麼打算,看著花月嬋房中實在過於簡樸了些,搖頭道:「怎麼不置辦些傢俱?我叫人給你添些!」   花月嬋搖搖了頭,她說道:「我不需這些身外之物,你縱是送來,我也會砸將出去!」   程展又朝旁邊王亞琴和二娘問了句,這二女都很有骨氣,都道:「不必了!」   她們住在這個宅子。原來按白斯文的打算,那是享福氣的,住著這麼大的宅子,每個月有二百貫的月錢,手下有女僕,需要什麼東西。只管跟程展開口便是,但是她們寧願過得更辛苦一些。   只有這樣,她們才不會忘記她們是誰,花月嬋挑明了話:「我與那負心人之間,暫時不會有什麼糾葛,我只是想問問你,你解江陵之圍,是否尚有餘力?」   程展也答覆很乾脆:「我部多少將兵。皆在圍中,我解圍之心,勝過你們十倍百倍,可實在是力不能支!」   「有何難處?」說話地是王家二娘。程展一直想辦法打聽她的閨名,卻是一直不曾打聽出來。   程展苦笑道:「若非為了那一夜之誤,我也不必在江陵一搏,眼下我雖有數萬之兵,但北拒道賊,西防費立國,一萬之軍,雖非極限,亦不敢多投!」   說著,他長歎一聲:「這都是為了你們,不過……我不後悔!」   女為悅已者容,即使王亞琴和二娘平時冷言冷語,但這時候也覺得開心,但是花月嬋卻道:「費立國也動心思了?」   「嗯!我大周的江山,也不知道是誰的天下!」   程展也喜歡這種談話的方式,他覺得兩顆心的距離在慢慢地貼近,但他始終猜不出花月嬋的用意。   花月嬋的指尖輕輕劃過臉頰,她詢問著:「你要怎麼樣,才不會放棄江陵?這是我為那個負心人唯一所能做的,也是最後所能做的,或許這一刻以後,便是天涯陌路人了!」   她地態度很堅決,她可以付出很多東西。   「我不知道!」程展的回答也有些茫然。   「我真的不知道!我在等待著結果!」   「什麼結果?」現在是王亞琴在詢問著。   「我派出三支隊伍去救援江陵,第一支是任戰軍……」   他也不怕花月嬋把自己的佈置給洩露   畢竟現在估計前線已經接戰,這個情報已經是沒有價「任戰軍就是人渣軍,像你們騷擾你們的那些人渣無賴,我都抓將進去,然後臨時調教數日,接上去當炮灰。」   一聽到這一語,花月嬋三女都是一呆,然後臉上不自覺就帶著微笑了,接著程展繼續說道:「第二支隊伍接在任戰軍地後面,那是袁夕袁幢主領的一部,專門側擊楚軍的側翼。」   「至於第三支,才是我軍的主力,由季退思將軍親領,不下兩千,等前面兩軍將敵軍消耗至一定程度,才最後投入,力求一舉擊敗敵軍!」   「這一役若勝,則我援兵可直入江陵,若敗了,援兵和新兵、糧草皆阻於城外,我就得下放棄江陵的決心!」   程展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佈置,沒想到花月嬋竟是轉移了一個話題:「南楚軍實力很強?」   「很強!而且尚在源源不斷地增援過來!」   花月嬋又問道:「月嬋昔日曾隨那負心人游擊江南,其間倒有一個叫做莊寒濤之人,近日他曾帶信來,說是要做都督中外諸軍事……」   「都督中外諸軍事」、「天下兵馬大元帥」的旗號,程展起事之初也曾用過,只是當他拿下竟陵之後,便不再用了。   —   他倒沒想到莊寒濤竟然有這麼大的豪氣,又跑到江南去當百八十人地「都督中外諸軍事」,馨雨前次倒是托人帶來了他的書信,說是將有大舉,請程展予以支援,只是開的價碼實在高了些。   「這人是我家馨雨的兄長!」程展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莊寒濤這人心志大高,成不了大事!」花月嬋不給程展面子,直截了當地說道:「但是卻可以利用!」   「利用?」程展很感興趣。   「江陵齊氏在江南布有眼線甚多,貴部可以利用吧?」   程展搖搖頭:「我現在有心無力,莊寒濤向我要一萬兵和兩萬兵地器械,外加三十萬貫和十萬石糧食,太多了……」   程展自己估計了下:「我估計給他一千人就是極限了,而且前提還是他能在江南順利起事!」   花月嬋卻把一切都打算好了:「給莊寒濤多少援助,那是你的事情,但是這一回他是在江陵下游起事。」   程展詫異了下,莊寒濤幾次南渡,起事都是在江陵上游,那也算是他的老根據地,雖然不能登高一呼,萬眾雲集,但是召集起百八十個土匪還是沒問題的,而且這件事情他也沒對自己說明。   「那麼我們可以幫他起事!在江陵以上!」   程展立即明白過來了,南楚調集大兵,江南自然空虛,但是程展卻是沒有餘力殺到人家的老窩裡去,縱便自己支持莊寒濤惹出太大的亂子,對於南楚軍來說,那也只是麻煩而已。   以莊寒濤的能力,頂多能召集起以幾百人為核心的幾千亂軍就是極限了,在這一點上,他的基礎與聞香教、清虛道沒有可比性。   一萬人,甚至只需要四五千軍力或者更少的部隊,再加上起事地區附近的各種地方武裝,就可以解決莊寒濤的隊伍,至少可以將其打散。   但是莊寒濤改變起事地點這一點上,似乎南楚人和程展自己人都沒有注意到,但對南楚人來說,這本來不是問題。   但是這完全可以利用,程展很巧妙地抓住了其中的要點:「欺騙?」   「沒錯,是欺騙!我們可以製造莊寒濤在江陵上游起事的風聲,替他製造起事的方便!」   程展對此很有把握,李曉月情報部門的效率越來越高了,已經進入了正軌,程展笑道:「他在下游起事,我可以提供支援,而且我可以放出風聲來,那只是佯動!」   「對,只是佯動,莊寒濤已經江陵上游某地組織一次大規模的起事,當江陵上游的部隊下調的時候,他將立即起事!」   「二萬人,我估計至少可以牽制二萬到三萬人!」   程展很快就完善了這個方案,他至少可以鬆一口氣了。   但是他想松氣的時候,就聽得女僕一陣小跑進來:「老爺,江陵來了緊急戰報!」花月嬋的神經一下子就繃緊了。 正文 二百八十四章 秘藥   這一瞬間,南楚的軍官都詫異了。   他們沒有輸,可也沒有贏。   李縱雲手上的一千七百名人渣,居然和南楚兩個軍的主力打成了僵持,他們發瘋似地往上衝,根本不在意漫天而來的飛矢。   南楚強弩的力量是天下聞名的,他們沒有強力的騎兵,所依賴就是精銳的步兵和強大的水師,而步兵最出名的便是強弩,只要中上那一箭,多半便會失去戰鬥力。   這兩個軍配備了三百多具的強弩,在他們想像當中,只有一波強弩過後,敵軍就會失去戰鬥力了。   但是他們也知道,竟陵軍是不會白癡到認為拿這種炮灰就可以攻破南楚的強大防線,他們肯定還留了後手,因此擺到第一線來的只有兩百多具強弩和兩千兵力。   兩百多具弓弩發射的場景是極其壯觀的,伴隨那箭雨呼嘯著劃過天空,南楚軍發出一聲大吼。   強弩的命中率仍舊是維持著那個水準上,登時有幾十人中箭,好幾個人都是撲通一聲,然後被後繼的瘋狂人群踐踏而過,發出最後的摻呼。   但是有很多戰士卻是發瘋了,他們平時都是為非作殲的惡棍,但在他們想要發洩自己的一切,把楚軍的強大陣形當做那些可以任意欺凌的平頭小百姓。   凌厲的破空聲之後,楚軍的強弩、箭手再次發起一波攻擊,這一波攻擊更為致命。足足造成了上百人地傷亡,但是在對面的人流之中,似乎沒有造成任何的人影。   灰色的人群只是加快了腳步,只要是有一絲清醒的人都會加快了腳步,許多中了箭的人渣,現在發揮出流氓本色。他們甚至連一聲喊痛都不喊,只是用嘴把大拇指咬得緊緊得,發瘋般地往前衝。   雖然在那瞬間造成灰色人流地大片空白,但下一刻又被填得滿滿,南楚的軍官詫異得發現敵軍已經狂奔到自己的隊形之前:「結陣!死守!」   兩支軍隊就撞擊在一起,金鐵相接之聲接連不絕,粗重的喘息氣,猙獰的面目。還有噴發的血漿,在瞬間都爆發出來。   南楚軍的軍官雖在詫異,但是他們很有自信,因為南楚軍就是守禦而出名的,他們雖然只是二流地州郡兵,但他們相信,即使是一萬名流寇也攻不破他們的防線。   但是不多時,他們就欠缺了自信。   雙方死傷纍纍,在最前線堆積的屍體已經疊了一層又一層,雙方的戰鬥竟然分不出勝負。   他們沒勝。但是任戰軍也沒輸。   雖然他們相信,這一場戰鬥的勝利終究是屬於自己的,但是敵軍還是留有餘力。   「殺!」袁夕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   他帶著自己的一千兵勇猛殺了過去。   ……   如果以傷亡數字來評估任戰軍的第一次戰鬥,那只能用失敗來形容。   他們傷亡了一千人,造成了對手約五百人的傷亡,但是他們控制了戰場。   在竟陵軍地第三支部隊投入之後。南楚軍主動退卻,嚴格意味上,他們還沒有戰敗。   但現在竟陵軍中控制了戰場,任戰軍殘存的人渣們很有活力,他們多數人不是第一次殺人,不是第一次見血,他們在敵我的屍體之中劫掠著戰利品,時不時給俘虜一個耳光。佩佩貢獻然後奪走他們身上的盔甲。   二公子身上的盔甲很不合身,他在屍體上用大手扒下了又一件盔甲,小心地拿了起來,他那又粗又硬的鼻毛讓俘虜覺得這個人是個瘋子。至少這一軍地人都是瘋子。   二公子卻是得意非凡,他以一種珍視的眼光看著這件盔甲,似乎便是這是人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這一次衝鋒,瘦子六因為中了一隻箭,一個猶豫,被便身後的人渣踩成了泥土,而他卻活了下來,僅僅是因為運氣。   沒有運氣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傷了,即使負傷了,他們也相信自己在戰事結束之前不可能去過以前的威風日子。   他現在更關注自己需要的東西,在這一場戰鬥之後,他們才發現一件皮甲或是鐵甲是多麼珍貴的東西,哪怕是沾了死人地血,他也想在自已身上披上。   李縱雲許給的金錢、榮譽甚至是女人,在他眼中毫無意味,只有披上了兩層甲,才有更多活下去的機會。   兩邊的軍隊都以冷冷地眼光看著這一切,但是他們覺得任戰軍是超額完成了炮灰的使命。   李縱雲在戰鬥中兩次親自衝殺,他也以冰冷而不帶半點感情的目光看了這些人渣,然後拿過用洋蔥薰過的手帕,大聲地叫道:「士兵們,你們是最優秀的!」   江陵。   只有這批援兵趕到江陵的時候,鄧肯才算是真正有了底。   送上來的三千新兵第一時間補充到他和王再起的隊伍中去,伴隨而來還有大量的守備器械和錢糧,讓他的戰力大為回復。   —   至於袁夕軍一千,季退思兵兩千,任戰軍一千則留於江陵外圍游擊,前兩者因為戰鬥力太強不願意消耗在守城戰鬥之中,而後者系人渣和俘虜的組合,完全信不足他們,放他們進城純屬浪費糧食。   大批的傷員也趁著通道被打開的短暫時間從水路後送,現在江陵城內尚有萬人之軍,有糧食,有守備器械,城外有游擊之師,他相信守上十天不成問題。   畢竟這是守城,而非野戰,對部隊的素質要求不高,只要有老兵作為基幹,新兵亦可勝任。   而且打開通道本身就代表了程展絕不會放棄江陵,後援會源源不斷地開進江陵來。   更重要的是,只要勝利,就代表著鄧肯為程展拿下了江陵無論論資歷,論兵將,都只能算在第二位上。   意氣風發的人當中,第一個就算王再起了。   雖然也曾幾次負傷,可是王再起平生一次嘗到執掌大權的滋味。   沒錯,是醒掌大權的滋味,不再是那種夢中才能執掌大權的機會。   雖然城中第一號人物是鄧肯,而不是他,但是他真正感受到一個男人的腰桿是怎麼硬起來的!   沒有人敢對他多說一句壞話,他讓手下的士兵去拚死打次衝擊,手下的士兵就得連夜起來去戰死,事後也沒人有怨言。   雖然是困守的死城之中,可是比起和四處流竄,幾乎像條野狗般的日子,執掌幾千大軍的滋味讓他沉醉了許久。   雖然也同莊寒濤一起聚嘯過幾千流寇,但同樣是幾千人,這之間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至於享受,那便是天差地別了,雖然是孤城之中,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想怎麼幹就怎麼幹,王再起往往是放蕩一陣,然後起身出去衝殺一回。   據手下有些人說:「我也是竟陵軍的老人,所以想勸將軍一句,等守住了江陵,一定爭取到個軍主、雜號將軍不可!」   據那些人,做了軍主以後,那才是神仙的日子:「寧為軍中一軍主,不為竟陵一郡守!」   而鄧肯那邊可是放了消息過來:「王老弟,這一回如若守住了江陵,那你我便是立了奇勳,老兄我自可名正言順的獨當一面,老弟的待遇……」   這一切讓王再起的期待到了一個極限,區區一個軍主便有如此之樂,待日後自己復國成功,豈非隨心所欲?   他甚至忘記了那一夜的屈辱,他只想到那美好的未來。   但是有些事情是逃避不開的。   他還是長長地惆悵了一聲,把目光望到了手上的那包藥。   那是一包藥。   這包藥對他來說,目前沒有太大的價值。   但是他費盡苦心才求來。   他在猶豫著。   藥色赤黑,顆顆都帶苦苦的味道。   他下不了決心。   但是眼前的機遇促使他不得不下一個決心。   即使是怎麼樣的男人,想到那一夜,他都會有一種屈辱感。   他的眼睛變得比兔子還要紅。   但是他冷靜下來了。   他該不該把這包藥送到花月嬋那去?   這是個問題。   ps:九月份繼續爭取全勤,但是背日語焦頭爛額中,暫時只能保證每天更新。 正文 二百八十五章 愁緒   程展與南楚在江陵大戰?」   費立國並不是在詢問這個問題,他是詢問自己。   他不得不佩服程展,在這種情況下,表現有如一隻鐵公雞一般,根本不為所動,自己除了那批轉給清虛道的破破爛爛之外,一無所獲。   費平是穩重的看法:「現在南楚軍源源不斷地渡過江來,程展還得投大兵進去,咱們是不是該藉機敲打敲打!」   費立國哼了一聲:「敲打什麼?會咬人的狗不叫,咱們如果要出手,那就要把竟陵和安陸整整吞下,現在竟陵還有好幾萬人吧?」   「程展的主力始終在竟陵不動,在江陵約二萬人,在安陸約二萬餘人……」   費立國仍在思索著出手的時機:「程展是我們的心腹大患,肯定是要想辦法解決掉,他在荊州一日,我們就一日不得安生!」   對於意圖謀反的費立國來說,任何同行都是他第一時間排擠的對象。   謀反這種職業,一般情況下只有一個勝利者,他已經想好怎麼解決清虛道了,但是眼下還有兩隻老虎。   程展和南楚,這兩隻老虎相鬥,這是他樂於見到的局面,關健是選擇出手的時機,可以讓自己佔到最大的便宜,又恰好把這兩隻老虎給打跨了。   費平的意見仍是以持重為主:「現在這個時候,咱們還是出手敲打敲打一番為好!」   費立國笑了:「鄰居有難。我們怎麼可能放手不管了!告訴程展,我駐兵西退二十里,由三萬人減至兩萬,讓他可以從容調度……」   「我看他怎麼對付兩個戰場!」   昭慶太子是南楚不可多得地將才,這個將才的含義之一就是決心。   他的決心一向很強。   前歲攻淮北,楚軍屢受挫折。諸將皆無決心,請以後退,昭慶太子卻是毫不猶豫,搖旗大喊道:「此正報國之良機!」   他親自率隊猛撲,一日間易馬十三匹,終取全勝,將燕軍打得流水落水,後退逾百里。   在江陵問題上。他同樣是有著很強的決心。   兩軍激鬥數十陣,各有勝負,但楚軍卻有陷堅城之下的危險,解思索原來一力要求攻克江陵以復仇,但是看到江陵軍中敵兵不少,糧餉亦足,遂改變決心,要求後退:「竟陵軍越二郡而入江陵,此遠攻近交之策,實下下之策!」   越過數百里而略取一塊飛地。這是軍事上幾乎可以說是白癡,只要南楚大軍一退,則江陵與江陵必起紛爭,到時候趁其紛爭之際,一舉破城,那才是上上之策。   「殿下。賊兵援兵現下源源不斷,據俘虜供述,前日敗我郡兵之後,竟陵賊又往城內增援了三千新兵,城外游擊之軍亦有四五千人,而據我情報,竟陵軍尚有數萬之師,我軍雖眾。但頓兵於堅城之下,絕非美事……」   「大軍過江已逾三萬,待渡之師又有三四萬人,待我傳令江南。又可得數萬之師!」昭慶太子的決心很強:「我此來荊州,便是決心一戰而定江陵!」   「江陵劉氏,最為可恨,此賊本系南人,背南而投北,十數年來替北夷據守山南,大小接戰數百次,我軍雖勝多敗少,但是將士死傷絕不在少數!」   「江陵劉氏若存,則我在荊州全處被動,只能處處死守,北賊則可與我共享大江之險,隨時隨地可以攻掠我國,此大恨事也!」   「若不定江陵,以後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何況最近新得一訊息,北朝國內又有一大變故,則我可足以藉機略取荊州!」   「何故?」   昭慶太子笑了笑,不言語,卻說起了他地計劃。   南楚在荊州的情報機構屢受重創,殘存下來的情報人員也多半被北周發展成了二重間諜,因此他們得到的情報很不可信。   「竟陵程展之兵,共約四萬人,現下一萬人在江陵,一萬人在安陸,其餘二萬人則守禦竟陵老窩!」   他的消息太不確切,現下程展光在竟陵一地的兵員就不止四萬人,但是昭慶太子的出發點就建立在這一點:「以我觀之,雖有二萬人,但是據守本土   繼續征發兵將,但是老軍至少要留五千,再征發萬人竟陵!」   「費立國這老賊,收吾國兵械錢糧甚多,卻不辦好事,他若出一支兵攻略程展,竟陵軍哪有餘力來江陵!」   這昭慶太子著實是個人才,居然用錯誤的情況分析出正確地情況。   —   一萬五千,這確實是程展眼下能機動的最大兵力,雖然在竟陵屯兵甚多,但是費立國一日不除,則他必須在竟陵屯駐大軍。   動員十個軍頭,一萬五千戰兵,外加幾千名民夫,這差不多是程展所能動用的極限了。   但是昭慶太子的才幹不僅僅在此一點:「這次打援失利,是我大意,以致讓三千賊兵竄入江陵!」   「但我軍亦新渡四千人,皆為健將所率強兵,會同前次潰退之兵,足足斷絕江陵糧道!」   「我軍之所以不能克江陵,不是因為我軍不勇敢,不是因為指揮不善,而是因為兵將尚少,糧草尚欠,器械未備!」   這確實是南楚軍到現在還沒有攻克江陵的最主要原因,雖然有舟師甚多,但是一日渡江,除了給養之外,往往只能渡過數千人,而且攻城器械、大宗器械而且糧食往往堆積在碼頭,根本來不及運上去。   而現在昭慶太子換了思路:「我有大兵在手,後援源源不斷,屯積的糧食可供大軍半年之需,攻城器械就是打開長安也沒有問題,我所以我現在下決心了!」   「圍城打援!」昭慶太子冷笑道:「我不怕他的援兵!」   「我準備將以二萬五千人和大量的器械圍城,將城內敵軍耗盡,至於城外!」   「我親領四萬軍打援,任他來多少援軍,我便幹掉多少援軍!解思索?」   「屬下在!」   「你率一萬人機動,作為最後的機會,現在時間在我們手裡!」   「我們不著急,讓後面的大部隊上來,慢慢耗盡竟陵賊地實力!」   「我以一國之力,堂堂正正之師攻一郡之城,看他竟陵賊以一郡之力如何抗我一國!」   「太子英明!」   昭慶太子笑得很得意:「想不想知道周國國內出了什麼變故?」   聽上屬賣弄,那是下屬最得意的一件事:「願聞其詳!」   「少   竟陵。   聽著花月嬋細細的喘息聲,程展卻放下了那只魔手:「我要回去了!」   本以為程展會藉機羞辱的花月嬋有些詫異,但很快顯現喜色:「不送了!」   程展拿起那呈報的戰報,就往外走去。   他的腳步很穩健。   王亞琴「呸」了一聲,然後慶幸道:「還好來了這麼一封戰報,否則我們都難逃他地魔手!」   「哎……」這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二娘?」花月嬋的聲音變得溫柔了:「二娘?」   二娘卻又是一聲歎息:「他們男人都這個德性,總是說事業為重事業為重!可那事業,又值得什麼?」   她此言一出,三女都是切膚之痛,竟是不言語了。   二娘在長長的歎息之後,轉過頭去,用秀麗的長頸仰望著天空。   過去多少年來,她從來沒有過一天幸福的日子,在這個天空下,為什麼有那麼多幸福的人兒。   「你們覺得這個小賊怎麼樣?」   面對二娘的詢問,王亞琴心直口快地說道:「我恨不得殺他一千刀,可捨不得殺他一千萬!」   女兒家對了壞了自己貞操地男子,總是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王亞琴如此,花月嬋亦如此,她只覺得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說起,長長地,久久地,他終於咬碎銀牙罵了一句:「這個該死的負心人!」   也不知道她是在罵誰,是王再起,還是王再起。   二娘是那個最標準、最端莊的大家閨秀,她只是看了自己原來細嫩地手,然後問道:「那麼那件事情,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要!一定要!」 正文 二百八十六章 女人們(一)   語冰在程展面前是個很利落卻很溫柔的女子,但在許並不是這樣。   她臉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是這麼溫柔的一面,卻讓那些下首的江湖大豪們不寒而粟。   做為新一代有理想、有文化、有目標、有頭銜的江湖大佬,他們原來是應當腰桿挺得直直,嘴裡的言語都是官面話,遇到公人查抄,順手一揚:「我生意很忙,這件小事不歸我管,找我的小弟談去!」   現在卻像一群小綿羊一般,站在夏語冰的下首,等待她的吩咐。   竟陵的黑道人物,現在除了絕對服從程展,那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了:給手下快刀捅死。   以前遇到強勢的地方官員掃黃打黑,他們可以從容調度,迂迴包圍,金錢攻勢,請動美女,動以人情,慢慢地用一手太極功夫,將猛雷般的攻勢消於無形之中。   現在卻不行了,程展不但是本地人,他一開口,就是黑道上的腥風血雨,這段歷史上證明了一點鐵的事實:民不可與官鬥,黑道同樣不例外。   何況程展完全是用以黑道手段來對黑道,眼前這個夏語冰,昔年是名動荊州的「白馬銀劍」,自被程展收入房中之後,就經常對竟陵武林道上指手劃腳,前次更是搞什麼「人渣軍」的名義,把竟陵黑道掃蕩了一遍,抓進去了上千人,其中不乏混跡黑道幾十年的老油條,結果被折騰生不如死。活著回竟陵地機會幾乎沒有。   別看夏語冰是個絕美的大美人,人家是真正的黑道手段,對付黑道人物,一不審訊,二不求證據,講究的是先處決後審問。   現在她輕笑著佈置著一二三四,可是誰都看得出其中的殺機。   她笑得很甜蜜,可是她以讓這些江湖大豪見之不寒而粟。別說她親自出手。就是她身後那兩位出手。荊州域內也沒有多少擋得住。   那可是清水幫前幫主雨柔琴,河北天威鏢局昔日的大當家總鏢頭解鳳舞,這兩個女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原本是一等一的辣手人物,現在再加上借用江湖勢力,這段時間在竟陵殺的江湖豪傑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硬骨頭地江湖豪傑都被送去陰曹地府了,看看白狼幫主。人家一身橫練功夫,又到武當山上學了一身精深內功,號稱以一敵百,手下幾百個幫眾,平時一打出他地旗號,許多青皮無賴都是聞風而逃。   可人家是怎麼死地,是被雨柔琴用七重掌力轟得活活吐血而亡,據看過現場的人。那一身的血全都吐出來了。身上連根硬骨頭都沒剩下了,白狼幫現在只是一個歷史名詞了。   大夥兒沒有這麼硬的功夫,只得軟了。任由夏語冰擺佈,省得她到程展面前吹個枕邊風,最後夏語冰的語氣卻變得有點生硬了:「你們都清楚了?」   「清楚了!」   夏語冰的語氣卻更硬了:「我家阿展說了,現下兵事甚急,風雲既會,江湖上的英雄人物正逢用武之地,都要為國效命!」   這意思很明顯:「老子手裡隨意漏了些沙子,才有你們這些人渣地活路,打起精神來,都給老子賣力些!」   不管是不是程展的原話,也不知道程展有沒有這個意思,下面這些黑道人物已經拍著胸膛表演開了:「一定為國效力,請程大將軍放心!」   「一定全力捐錢捐物!」   「對,對,對!請程大將軍放心!」   「敵軍若來,我們一定死戰到底!」   只有幾個人說起了苦處:「我們一定盡力效辦,可只是尋常小幫派,實在有心無力!」   「雖然看起來風光,錢也不多,要調人去當兵,也調不來幾個!在外地也沒有什麼勢力,只有在夷陵和襄陽有個分舵!」   「是啊是啊,咱們都是本地幫派,鄉里鄉親,沒往外地發展的念想,就是襄陽因為大將軍的關係,才弄了幾個分舵!」   「夷陵也是因為歷史的緣故,但是大家在夷陵都有些分舵而已,所以看起來可觀,實際攤到每個幫派身上卻很弱!」   夏語冰的臉色更冷:「你們只在襄陽和夷陵有分   「正是!正是!我們也沒有力量往外面發展!」   「宜陵有多少力量?」   夏語冰似乎是無心地說了一句,這幫人趕緊答道:「那是歷史原因,以前我們竟陵人在夷陵做官得很多,能得到老鄉照應,所以都在那裡放了分舵,順便照應照應老鄉!」   他們根本不把這當作一回事,雖然在夷陵有幾百個幫派份子,但是實力加起來還不夠雄據宜夷的鐵龍幫一半強,何況現下還是一盤散沙,不成氣候。   夏語冰內心卻是一陣欣喜。   夷陵這個地方,面對三峽,控扼入川之水道,最是要害不過。   在荊州,只要佔據幾個要點,就可以掌握荊州了,從長江下游即為夷陵、江陵和江夏這三個點,現在江陵雖然在兩軍死命地廝殺之中,但是勉強算是程展的據點了。   對於夷陵這個要點,程展暫時沒動心思。   但是夏語冰卻是動了心思,如果控制了夷陵、江陵,再加上再已謀劃許久地襄陽,那麼幾乎控制了半個北荊州,這麼大地地盤,足以開國建業了。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輕笑盈盈,對於雨柔琴和解鳳舞道:「兩位妹子,就這麼定了!」   竟陵與安陸間的邊境。   十幾個身穿道袍地流賊筆直得站在人群的中央,在他們身側的游賊就衣物混雜,氣質也不如他們堅定了。   這些竟陵郡的不安定因素,用喪家之犬來形容他們是最正確不過的。   他們有的是被程展打散的南下道賊,有的是本地道賊,還有人是陽澤海的舊部,有的則是土匪,還有些是本地的私兵部曲。   他們在這裡已經流竄了許久,他們的日子越來越艱難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其中有許多信仰堅定的道賊,這支隊伍早就散了,一開始他們還依賴於隊伍中的本地人到處劫掠,在和各個圍子的戰鬥也獲得了不少戰利品,即使和程展的新附軍戰鬥,他們也曾獲得一些勝利。   但是現在程展派來剿殺他們的兵力越來越多,現在他們不敢集中上百人活動,只能幾十人一股地流散各地。   現在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那穿著白袍的道賊拿著包裹說道:「這是教主帶來的金子!還有,教主想方設法帶來了一車物資」   「有金子就好!」部眾們舔了舔舌頭,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些時日,他們被竟陵軍打得到處流竄,現在別說是新附軍,就是圍子裡的鄉丁都敢來找他們的麻煩,各個寨子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接濟他們。   只有拿出真金白銀,才有貪圖錢財的寨子供應食物和其它物資,而且往往高價才能買到少量。   現在這些人流竄於邊境之上,雖然還有千餘人,但是再這麼下去,即使不被竟陵軍打跨,自己也要被餓死,即使不被餓死,也會徹底潰散。   在林子外,就掛著幾個被割下腦袋的道賊首級,警告他們隨時會變成死人。   白袍人繼續說道:「現在本教在安陸形勢一片大好,隨時會打過來,送大家去小仙界!」   至於「小仙界」到底是什麼,連這白袍人自己也不清楚,大家在意的是那一車的物資和白袍手上的這一包黃金,很沉很沉,足足有好幾百兩金子。   這足夠讓他們生存下去了,艱苦地生存下去。   「現在教主叫我把你們都聚集起來,要做一番大事業!」   白袍人帶來的不僅僅是黃金、白銀、好消息和物資,他帶來的還是清虛道的命令。   「和竟陵軍來硬的嗎?好,老子就等著拼光的這一天了!」   雖然還有蠻勇之徒,但大多數道賊都在搖頭:「竟陵軍,我們怎麼可能拚得過!」   「不用拼竟陵軍,而且我們還有援兵!」   白袍兵拔出了長刀,對著道賊下達了:「明天把部眾都帶這來,大家根據人數來分金子和物資!」(未~wwwn.com,,,) 正文 二百八十七章 女人們(二)   袍道賊拔出了長刀,對著道賊下達了命令:「明天把來,大家根據人數來分金子和物資!」   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   夕陽下的林間顯得有些清冷,但林子間亂哄哄地聚集了幾百人。   聲音十分喧嘩,他們的頭目也無法控制住部下,因為有了糧食,道賊興高采烈地點起了火,吃上難得一見的熱菜熱飯。   他們這段時間疲於奔命,即使是幾個農夫,都敢於來招惹他們,而且很多時候遇上幾個農夫,他們都得退避遠遁,讓他們完全成了驚弓之鳥,人是越來越少了。   現在可好了,聚集了好幾百人,其中還有幾個頭目身上披了皮甲,又從那個新來的大頭目手上拿到了糧食,據說接下去還有金子可分,他們是興奮地想著這一點。   林子外那幾個被懸首示眾的道賊頭顱也被摘了下來,他們都有些興奮,那是因為金子。   金子,金子,金子!據說教主派來的大頭目是個上仙,隨身帶了好幾百兩金子,到時候每個人都可以分到幾兩。   幾個頭目也是盡可能把自己的手下都給帶過來了,他們聽著那大頭目的命令:「都到齊了嗎?」   「都到齊了!」   「那先用飯,然後按人頭分金子!」   有什麼比在山野間狂奔幾十天,不得片刻休息,終於有安寧的一刻更為寶貴?   即使有新附軍和農夫來追剿,他們也不怕。新附隊一般都是一隊一隊地出動,這裡可有好幾百人啊!   等酒飽飯足,道賊都是寬了心,有地坐在地上,有的臥在地上,享受著難得的休息。佩佩貢獻   白袍的大頭目笑著說道:「分金子了!分金子了!」   所有的道賊立即都興奮起來,眼睛直盯著白袍大頭目手上的包裹,很沉很沉。到底有幾百兩金子啊?   白袍人笑著打開了包裹。他大聲叫道:「大家跟我干。去竟陵郡城去幹番大事業,到時候虧待不了大家!」   包裹打開了,沒有金子,只是一把雪亮的單刀,兩個貼得近的道賊沒看到金光,只看到銀光一閃,接著兩顆腦袋就飛了:「是奸細!」   白袍人已經手起刀落。在道賊造成了一片混亂,他身邊地幾個衛士也紛紛動手。   「是官軍地奸細!」   「我們上當了!」   「大家快跑啊!」   「快跑!」   「不好被官軍圍住了!」   白袍人出手甚是優雅,但下手狠毒無比,竟是接連斬殺了六七個,而四面八方則是不斷湧出大量兵力,把這些道賊盡數剿殺。   「立即投降,否則不留活口!」白袍人大聲叫道:「全部殺光!」   到現在這個地步仍然在外飄泊地道賊,都是真正的老賊。即使不是南下的老賊了。也是對程展有深仇大恨之輩,一般情況留之無處,而四面而來的官軍也是毫不留情。無情地展開了殺戮,刀光如浪,槍尖如潮,把這群道賊斬殺了近半。   可惜這些道賊剛吃了頓飽飯,精神全都鬆懈下去,根本無能抵擋官軍如潮的攻勢,幾個機靈點地立即扔下了武器:「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   「對,我們都投降!」   「投降!投降!」   『留下小的一條小命吧,小的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幾位!」   「小地投降了,千萬別殺小地!」   雖然還有人在頑抗,但是不到半刻鐘功夫,戰場上只剩下兩種人:死人和俘虜。   俘虜們抱著頭,懼怕地看著這些官軍,這些官軍不是新附軍,而是真正的竟陵老軍,他們笑罵著:「看你們還往哪跑!叫你們跑!」   夏語冰騎在健馬之上,身後跟著雨柔琴和解鳳舞,也是英姿颯颯,直朝著白袍人叫道:「卓姐姐,這一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那白袍人鬆開綁帶,一縷青絲散開,竟是個絕美佳人,正是聞香教中卓蘭香,她只是淡淡地說道:「這只是區區一樁小事而已,何足掛齒!」   她昔日在聞香教   這凶險百倍的事情都做過了,何況這些流寇,雖然說穴,可誰是老虎,這就很難說了,憑藉著卓蘭香和手下親兵的武功,從哪裡都可以殺得出去。   只不過這一回,她替程展立的這一件功營,確實又是奇功一件,現在這大股的道賊已經徹底被剿滅了,剩下的只是些零散的道賊而已,農夫都可以收拾他們。   只是夏語冰卻道:「卓姐姐這一回功勳,我是一定要對阿展好好說一說地!」   她身後二女一聽這話,盡都笑了。   卓蘭香臉一微紅,卻是也躍上馬去,四女並排而行,她朝著夏語冰問:「這些人渣,留之何用?不是你要求,我半個也不留。」   雨柔琴替夏語冰答道:「卓姐姐,都可以補到任戰軍去,最近江陵地戰事打得很激烈,任戰軍的兵員損失很大,正需補充!」   這正是她的主意,她當年經營清水幫,核心骨幹不過三百餘人,每有大戰就四處糾合烏合之眾,倒也能造出聲勢來。   江陵與卓蘭香及舊聞香教系統利益相關,因此卓蘭香也很關心:「江陵地情況怎麼樣了?任戰軍不是剛補了一回人渣嗎?」   「人渣就是人渣,派不上多大用場,逃跑的多了,畏縮不前被正法的也不少了!」夏語冰答道:「昨天來報,援兵又受了挫折,折損了數百人!」   「據阿展說,人家是純心想要圍城打援,收拾咱們的援兵了,咱們幾支在城外的游擊之師,現在都受了些挫折,接下去阿展有新的準備了!」   卓蘭香卻是笑了:「那江陵外依舊戰火連天?」   夏語冰很警覺地問道:「嗯,你想去?那可不行!」   卓蘭香卻是很聰明地笑道:「竟陵軍中的幾員大將,我也是見識過的,他們都受了挫,我這個小商人又有什麼法子?可是聽說長江下游有好買賣,我倒是可以去添根柴火!」   「莊寒濤?」夏語冰立時明白過來了:「怎麼說?」   卓蘭香笑了:「你們家阿展跟我說過一個事情!」   袁雪衣雪一般的臉頰,總是帶著一些潮紅。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在竟陵竟然過著這麼荒唐的日子,程展對她寵幸得有些成份,或許是她敏感的身份,或許是她的氣質,總是會把她叫去大被同眠,一龍數鳳,把她折騰得起不了床。   這叫她情以何堪,她受到的教訓,從來是規規矩矩,即便是枕席之間,也是講求禮儀,可是程展卻根本不管這些,每次總是在那麼多姐妹面前,把她擺弄成那麼難堪的姿式,發出那樣的淫聲浪語。   她可是大家閨秀啊。   袁雪衣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甚至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   她的娘家,絕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是傳承幾百年的名門,在家中她受到的教育是不可多走一步路,不可多說一句話,若非這一點,她也不會成為衛王妃。   但是現在程展就是喜歡把她在床上任意折騰,連一點尊嚴都不留下。   而現在,她手上就拿著一封娘家寫來的家信。   她的臉很恬甜地看著這封書信,她對娘們的一切選擇都做好了足夠的準備。   畢竟越是世家,這規矩就越多,但是真正看到書信的內容之後,她也不由為之色變。   這些天來,她收到了不少的書信。   在家中,她就和許多名門世家有過很深的聯繫,特別是成為衛王妃之後,這種聯繫就更深了。   現在她雖然不是衛王妃了,但是這種聯繫還在,她發出的書信只是陳述下自己的處境,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回復的書信。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得到這樣的回復。   她又把自己家中回過來的書信看了一遍。   這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張薄紙,也沒有什麼長篇大論,但是袁雪衣始終覺得不可思議。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正文 二百八十八章 女人們(三)   展拿過袁雪衣的家信之後,細細讀過之後,先是詫異後就發出控制不住的笑聲。   只是笑過了以後,程展不得不正式考慮起袁家在書信裡的說法。   既沒有對袁雪衣提出任何的要求,也沒有什麼理解或責罵的言語,或者是表示理解的言語,只提出一個報價。   一個很有趣的報價。   一個很興趣的頭銜。   都督南荊州內外諸軍事。   南荊州都是南楚的地盤,周國沒有南荊州一寸土地。   所以這個頭銜品位極高,卻一向是虛銜中的虛銜,程展給別人頒發的都督南荊州內外諸軍事不下十個,而現在在南楚打著這個旗號的還有莊寒濤。   但是笑過之後,程展卻不得不慎重考慮起這個建議。   八萬兩銀子,購買一個都督南荊州內外諸軍事似乎是太貴了,實在太貴了,畢竟這似乎是個虛銜。   但是程展拿自己的情況一對照,卻再妙不過了。   現在程展的地位在荊州很奇怪,在名義上,他還算是官軍,並沒有同清虛道同流合污,是官軍中的堅定力量,甚至還發揮高風亮節去支援江陵。   但是實際上,他卻是大周朝明令頒發的亂賊,抓到程展之後可有重金懸賞,對程展更是格殺勿論。   至於他打出的旗號,也就是自己的控制區有效,他往江陵輸送兵力,過路郡兵都是推三阻四。若不是因為聞香教在境內生變,說不定就要強行阻擋。   這樣難堪的情形還有許多,正所謂名不順而言不順,一個成功地造反者必須要重複一次從賊到官的路線。   竊國者王,程展重新仔細看了看這封信,又發現了許多有趣的東西。   都督南荊州內外諸軍事,在別人來說是純正的虛銜,但是現在這個頭銜對自己來說。簡直是量身打造了。   首先這個頭銜是正式名義。而且是大周皇帝親自頒詔。不是那些胡發頒發甚至是自稱的名義可比,這麼一個名義恐怕就價值萬金了,而且程展給部將頒發的頭銜,也將會得到大周朝的承認。   不僅僅有正式的名義,而且還宣佈由於南荊州尚未光復,所以把北荊州數郡暫由竟陵軍寄住,這幾個郡就包括了程展已有和將要吞併甚至是計劃吞併地所有郡縣。   絕妙啊!   程展笑著問袁雪衣:「你們家裡能不能幫我弄到?」   袁雪衣是世家出身。對於此再在行不過了:「現在這個局面,只要你肯做出一點姿態,再加上我家助力,這個頭銜雖高,卻絕非難以弄到!」   說著,她又笑了:「就怕夫君手上沒有餘銀,除了我家之外,尚有許多世家願與我們來往!」   這些來往地書信和袁家一樣。絕不談半點感情。但是雙方可以進行資源上地交換。   他們所多餘的,往往是程展所欠缺的,比方說某個河南的世家現在苦於道賊的圍攻。想向程展進口一大批兵器,而他們手上卻有大批的銅錠。   袁雪衣輕拂長袖道:「奴家這就去回信了!」   程展卻是一笑,一個虎撲,惡狠狠地說道:「夫君有重賞,請夫人先領了!」   不多時,又傳來了袁雪衣那嬌滴滴的長吟聲。   本來這個時節,沈知慧是需要在家靜養地,畢竟她剛剛生養過。   但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她必須親自處置。   幾十個大小師傅都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等候著她的視察。   他們已經忙碌了一個多個月,現在由地位極高的雨村大師傅等待著最後的決定。   雨村神情很嚴肅地說道:「夫人,這便是樣品了!我們動員了幾百人,辛辛苦苦了這麼多天,才弄成了這一批!」   沈知慧是程展的正室,她的地位誰不清楚,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著沈知慧,等候著她的裁決,沈知慧拈起了一枚銅錢,小心地看了看,然後才說道:「這錢不錯啊!不比真錢差!」   圓徑方孔地銅錢看起來已經有些陳舊了,但是做得份量頗沉,那正面刻著:「當五錢!」   這麼一枚銅錢,只有普通一文銅錢地兩倍重量,但是卻   五文錢,雨村笑著說道:「何止是不比真錢差,比真足,我們往裡加了白鉛!」   「白鉛?那不容易磨損?」沈知慧這點見識還是有的:「這可是劣錢啊!」   如果上好的銅錢,那麼是盡量多加銅,份量越足越好,但是錢越劣,則白鉛之類金屬地比例越高,而且份量還嚴重不足。   「只有這樣,才能比南楚的錢還要大,還要重,還要沉!」   雨村非常得意地介紹道:「都是按南楚的好錢模板來築,這錢在南楚最流行了!」   在南楚,也曾發行過當五錢的銅錢,甚至有當十錢甚至當二十錢的銅錢,但是這兩種銅錢由於引起惡性通貨膨脹,以致發行的第二年就宣佈廢止了。   沈知慧點點頭,又詢問道:「都有幾種?」   雨村這就得意了:「現在咱們趕製了十二種南楚大錢,因為加了鉛和白鉛,所以看起來又大,份量也沉,實際工價卻甚便宜……」   他們想要製造的假錢,根本就是南楚現在根本不存在的「當五文」、「當十文」、「當十五文」、「當二十文」,雨村甚至笑著指道那枚最沉的大錢:「這就是當百文錢啊!」   就這麼一枚大錢,也就是五枚普通銅錢的大小,就可以當一百枚銅錢來使用,相當於一分銀子,絕對是屬於劣錢中的劣錢。   普通商戶是絕不可能收這樣的劣錢,歷史上推廣這樣的大錢,都是政府強行推銷,但是在繳納稅賦的時候,政府又不肯承認其合法性,而且這樣的大錢只要合法流通,私鑄就蜂擁而至,往往只能流行年餘。   沈知慧很拉風地問道:「那麼我只想知道,總共能出多少錢?」   雨村應道:「現下師傅多數去製造兵械了,只能臨時多抽調些小工來,但是如果全力開工,一日當可以出錢萬枚!」   沈知慧點點頭:「那多出當百文的大錢,盡量多出,現在有急用!」   雨村當即知道:「請夫人放心,一定去辦!」   只是他有一點硬是不明白。   但凡製造假錢,必須要有一個真錢做為原版,但是現在他們製造的這些大錢,根本不存在原版的真錢。   南楚富庶,每枚銅錢築得份量頗足,與周幣和燕幣相比,都屬上佳之品,而他們製造的這些大錢,至是劣幣中的劣幣,偽幣中最差的偽幣,這種偽幣雖然紙面的價值很高,但是實際含銅量太少,恐怕是沒辦法花出去,能給誰用啊?   恐怕這批錢難以在江南使用,最後還得重鑄吧?   馨雨早已等在門口了,一見沈知慧出來,就迎了上去叫道:「夫人!」   「嗯!」沈知慧很有大婦風度:「我去裡面看了看,雨大師傅很有心,現在已經築好三萬多枚錢,接下去再趕築一批!應當趕得上你兄長起兵。」   「多謝夫人!」馨雨低下頭去,輕聲應道。   「你倒是好狠的心,給自己的兄長也只給這樣的劣錢!」沈知慧笑罵了一句,只是她的神情卻充滿了愉悅。   馨雨越不照顧莊寒濤,說明她越是替沈家考慮,只是馨雨所想的卻不是這樣的:「夫人,我兄長在江南數起數落,終不能成事,給他再多的援助,恐怕亦無濟於事!」   莊寒濤確實是個不能成之事之輩,沈知慧點頭道:「你倒是比你兄長清醒些!天水莊氏,早已經落花飄零了,你兄長若真想求一場富貴,何必跑到江南去?」   「憑你兄長的名份,召集些人馬,先委屈個幢主,阿展總是肯的!」沈知慧笑著說道:「可是他心志太高,跑到江南去起事,我們前前後後也是贊助了不少,可是哪一次不是興師南渡,隻身渡江?這一回恐怕也不掀起什麼波瀾來!」   「這一回倒可以掀得一場波瀾來!」馨雨柔聲答道:「夫人不知,這大錢妾身下了好大的精力才想到的!」   「你還有更深的用意?」這回連沈知慧都詫異了:「我只知道李曉月那邊這一回下了心思了!」(未完~wwwn.com,,,) 正文 二百八十九章 女人們(四)   這一回倒可以掀得一場波瀾來!」馨雨柔聲答道:「這大錢妾身下了好大的精力才想到的!」   「你還有更深的用意?」這回連沈知慧都詫異了:「我只知道李曉月那邊這一回下了心思了!」   馨雨微微點了點頭:「曉月姐姐那邊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了,誰都知道,我們第一勁敵便是南楚了!」   無論形勢如何發展,無論敵我之間如何變幻,南楚都是程展的勁敵,這是程展所處的地理位置所決定的。佩佩貢獻   程展以竟陵為根本,無論是北取襄陽,還是南略江陵,都勢必與南楚收復荊州的意思相衝突,雙方縱便有稍稍緩和的片刻,但接下去必定重開戰火。   故此,竟陵方面便是想盡一切辦法削弱南楚的實力,馨雨這個計劃便是費盡他千辛萬苦才想出的:「往歲援助我兄長,因無制錢,只能用銀兩支援給予,但銀兩之物,是我之根本,豈可輕許他人,何況我兄長志向太高,雖然起事多次,但若論給南楚之損害,卻始終是第一次為強!」   那是事發突然,很佔了南楚軍的便宜,以後莊寒濤起事,竟陵方面給予的支援一次多過一次,但是戰果卻一次比一次弱,因此馨雨改換了思路:「我和曉月就商量著,怎麼樣才能在規模不大的起事當中盡可能多造成一些傷害,惟大錢無他法!」   「為何?」沈知慧詢問道:「此法若好,我們便拿去對付費立國!」   「我們和費賊都是用大周制錢。只有一個閃失,這大錢便會回流,所以這法子只能對付南楚!」馨雨的臉上很有神采:「我將大錢贈於我兄,任他在江南行用,我兄長苦無軍餉,必用此錢發給軍餉,強購糧草。佩佩貢獻」   這種大錢起著一種軍用票地作用,但是沈知慧不覺得會造成多大損失:「那又怎麼樣?」   「南楚發過大錢。五錢、十錢都有。在民間造成過不過恐慌。我們也是拿這種大錢為樣板,現在制一枚大錢,不過一兩文錢,即便是當百文大錢,工價亦不過數文,但是一枚當百文錢給南楚造成的損害,決不止百文!」   沈知慧還是不明白其中道理。馨雨便細細道來。   在後世,有一個知名的理論,謂之「劣幣驅逐良幣」,大致和馨雨的構思差不多,這等劣幣,莊寒濤手下官兵是絕不肯多留一刻,誰都知道這等大錢隨時有可能會一文不值,他們會千方百計地去兌換物資和錢糧。   而南楚的平頭百姓或者商人。也不會把這種強買強賣的大錢留在手裡。因為誰都知道他隨時會停止流通,盡可能第一時間把他花出去,把真正的南楚制錢保存起來。   正如現代人手上有一張正在升值的歐元和一張不斷貶值地津巴布韋幣一樣。誰都會把正在貶值地津巴布韋幣率先花出去,而留下那張歐元。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莊寒濤地部隊過境,那麼這個地區通行的貨幣很快會變成了這種非法的大錢,所有的南楚銅錢都會被收藏起來,大錢越是流行,惡性通貨膨脹就越厲害,對南楚經濟造成的損害就越大。   「焚燬幾個村子,只要有人,就能重新建起來,但是錢法一壞,卻是要費盡無限心血才能重建!」馨雨說道:「我築一枚百文大錢,南楚為重建小錢的信譽,花費的金錢絕對不止百文!」   而且馨雨地計劃還有更狠毒的後招,這個後招卻是不用程展和竟陵出面,因為一枚百文大錢將在市面理論上價值很高,即使不能當百文錢,人們也會把他當數十文錢來流通,畢竟莊寒濤的士兵是將他當一枚百文大錢花出去的。而且這種劣幣是以曾經發行過的南楚大錢而仿製出來的,雖然純屬子虛烏有,但卻具備很大的欺騙性,會讓人誤以為這是一種真錢,利於在市面上擠佔小錢的市場。   但是不變地是大錢地實際價值,一枚百文大錢的實際價值不過數枚小錢,面對大錢的流通,必定會有人利慾熏心,這可是幾十倍利潤地好事了,私鑄在短時期內會蜂擁而至,必有豪強爭相把小錢改鑄成   市面流通,因而小錢越多,大錢越多,而惡性通貨膨止了。   以往程展支援莊寒濤,皆是銀兩兵器,現下程展只給這種劣錢和少量物資,名義上這一次莊寒濤會得到幾十萬貫的軍餉,但實際只用了幾千兩銀子來鑄錢。   但是莊寒濤再不滿意,也只能認命,至少有了這批大錢,他才能給部眾發放軍餉,採購軍資,何況就是這數十萬貫地軍餉,他尚且只能分批領到,第一次只能領到六萬貫。   大錢初行之時,南楚軍忙於軍事,想必無瑕分心處置,等到大錢為害之時,他們就是想處置,一時間也難以處置了。   馨雨打得當真地如意算盤,沈知慧卻是看出其中的問題:「這件事成與不成,關健還在於你兄長能不能掀起一番風雨來!」   馨雨輕輕笑道:「這是曉月姐姐的事情,她早已胸有成竹了!」   李曉月同樣才生養過三個月,但是現在她地房間,早已是常有女子來往,這些女子都是程展從安陸救出的秀女,現在職司協助李曉月。   從大江南北,成百上千個情報人員源源不斷地把從外圍和情報來源那獲得的情報匯報到李曉月這來:「南楚又有一部準備渡江北上,總數不下三千人!」   「北渡楚軍,連同夫子,至今日已達六萬七千人,除去民夫及其損耗,至今日有可戰之兵約四萬六千人。」   「待渡之楚軍,總數約二萬,尚有民夫數千人。」   「我軍在江陵城外再度受挫,折損近千人,其中戰死、被俘、失蹤約六百名,據觀戰之人謂,被敵俘去不下二百人!」   「昨日我軍所受損失,已經確認,總共死傷三百六十人,損失雖少,但皆是精兵,對士氣打擊小小!」   「敵軍對江陵之圍攻,仍舊是偏師逐次攻城,製造攻城器械甚多,但江陵城中,據說軍士損耗亦多,所餘糧草亦不多!」   「襄陽官軍獲小勝,安陸道賊準備調一部賊兵北返!」   「官軍在河南又受挫敗,折損雜號將軍四人,官兵死傷不下兩千人!」   「關中道賊賊勢大熾,加上柳家叛軍生變,長安外圍仍屢見賊兵,處於半合圍之中!」   「關中官軍據雲大挫,中軍有五六千人盡數折損之說,尚不能確定。」   「蜀中戰局依舊紛亂,尚無其軍下三峽出宜夷之計劃!」   現在協助李曉月的,不僅僅有秀女,還有程展手下的一群娘子軍,她們一個個把江陵、南楚、關中、河南等方面的情況匯總起來,交給李秀月,由她來作最後的處置。   而現在站在李曉月的對面,則是主動前來協助的夏語冰:「我和兩位姐妹最近處置些小事,倒是聽說到些消息,特來知會一聲。」   夏語冰掌握著不少江湖勢力,而李曉月的情報部門很多時候需要江湖勢力的配合,雙方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因此李曉月輕笑了一聲:「謝謝夏姐姐了!不知姐姐有什麼好消息?」   夏語冰正聲道:「不知道曉月妹子對宜夷可有興趣?最近我發現不少竟陵的江湖門派在宜夷都有個不大不小的分舵,倒是可以利用!」   「宜夷?」一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女人都豎起了耳朵,雖然宜夷不是工作的關健,但是她們早已經在宜陵布了一個點,只是李曉月卻笑了:「實在是謝謝姐妹,這個消息我也知道,但一直沒有注意。」   她朝下首的一對姐妹花說道:「你們天山派在宜夷也有分支?」   冷秋月和冷秋霜姐妹答道:「有個師兄在宜夷謀生,也有點人馬,但是他是有家室的人,讓他幫些忙,做我們的外圍那是沒問題的,但真正到關健時候,卻還是不濟事的!」   「宜陵這個點,關健得很,我們得把緊了!」李曉月答道:「夏姐姐,你來的正好,我這裡正好一樁大事需要你幫忙。」她加重了語氣:「是阿展的事。」 正文 二百九十章 女人們(五)   宜陵這個點,關健得很,我們得把緊了!」李曉月答姐,你來的正好,我這裡正好一樁大事需要你幫忙。」   她加重了語氣:「是阿展的事。」   夏語冰一聽這話,當即鄭重起來,問道:「只要是阿展的事,我手上的江湖人物,都任你調用。」   「這便好!」   「說吧!什麼緊要的事情?」夏語冰開門見山:「需要多少人馬?」   「還是莊寒濤的事情!」李曉月即使坐著,她的身材還是差不多和站著的夏語冰平齊:「我們在江陵耗不過南楚,想在他們後面點一把火,馨雨妹妹那邊想了一個好點子,這把火估計能得點得太烈一些!」   「沒問題!」夏語冰答道:「我們可以付出一些犧牲,在南楚我們也有不少可用的人物!」   李曉月加重了語氣:「這一回是在江陵以下!」   「我知道!」夏語冰答道:「理論上我可以提供幾十人江湖人物,另外還有一個隊主,即使不能拉出來,也能提供很多幫助!」   李曉月答道:「這一回倒是有地方豪強相助,起事之初,莊寒濤說不定真能掀起一番風浪來!」   卻原來這一次莊寒濤之所以改在江陵下游起事,是因為和那裡有張南山五兄弟協助有關,這五兄弟一家是赤貧之家,身無立錐之地,但是自小便能打,在鄉里極有威望。能聚集幾十人來。   這張南山張氏兄弟之長,經過多年奮鬥之後,終於混到了一個稅吏。但是他貪杯誤事,又好賭如命,把經手的稅款全部花個精光,事後棄職潛逃,逃回了老家。後來立了個山寨,聚集百八十個亡命之徒。   這五兄弟本是本地地流氓惡棍。立寨之後卻是懼怕官軍來剿。又無經濟來源而十分困頓。索性決定玩一票大的,把莊寒濤這個起事專業戶請了過來。   須知莊寒濤在這方面可是專業人士。也有著上百個亡命之徒,有著起事的專業經驗,還有大量地軍資錢糧,加上莊寒濤經過實地考察之後,發現當地官吏甚是殘暴,貧婪無比。橫徵暴斂。民心思變。像張南山兄弟這樣準備起事的大小山寨,不小數十人,一旦起事就可以召集數千人,當即是一拍即合,一同準備起事。   而經過李曉月的聯絡,恰好有一個隊主犯了大罪,同人一起狂賭,將本隊數個月的軍餉盡付賭場。也準備學張南山棄職。經過聯絡之後。也願將自己一隊人拉出來共襄盛舉。   但是憑借這幫惡棍、流氓、流竄犯。尚不能掀起天大的波瀾,因此這就是李曉月計劃地關健點:「這便是了!」   說著她拿出了一宗檔案遞給了夏語冰。   夏語冰當即不客氣打開檔案,就翻閱起來。她也是見過世面的,但是只看到這卷卷宗之後,當即是一片喜色,問道:「咱們地人打進去了?」   這可是南楚軍情監地檔案,而且不是普通檔案,而是人事檔案-所有檔案最絕密地一種。   在任何一個時代,間諜檔案往往是不立文字,而且即使立檔,也不會把所有的間諜檔案都羅列進去,而且這種檔案一般都不會寫清對面地真實身份,甚至連可以披露其身份的信息都可以盡量含糊。   這份人事檔案就記載了一個南楚檔案的履歷。   這個人是與沈家有著世仇,家破之後成為了沈家的家奴,從小就立志要消滅沈家,但是他一直在失望渡過,在十年前,他嘗試地主動與南楚間諜機關進行聯繫,當時建立了聯繫,但是不久因故雙方失去了聯繫。   在這十年間,他在沈家地位逐位晉陞,到了最後成為沈家的重要人員,可以參加許多高級會議,甚至參加程展本人召集的重要會議。   但是他始終不能同南楚聯繫上,在聯繫中斷數年之後,他在去年冒險地南渡長江,結果被南楚巡江船捕獲,後來重新與南楚軍情監建立了聯繫。   他是屬於那種為了理想而做地間諜,而且冷靜,忠誠,懂得什麼是真正地重要人物,這是任何一個招募者所希望招募   種人。   在這一年之中,他向南楚軍情監提供了大量的情報,其中包括竟陵軍的編制、兵力、建制,一些部隊調動的情報,許多高層決策地情報。   所有的情報都可以用價逾千金來形容,特別是一些竟陵軍調動和決策的情況,絕對不是用金錢可以買動的,南楚軍情監的高層在檔案上寫著這樣地評語:「這是我們在荊州最好地人才,勝過一個整軍!」   這種形容恐怕不能正確估計他提供的情況,在他提供的情報裡面,甚至包括了一次程展召集竟陵軍支援江陵地最高會議的內容,在那次會議上,程展親口提到了:「我們決不能放棄江陵,也不能放棄鄧肯和幾千名我們的戰士!」   這句話被著重標示出來,而且夏語冰可以確定這份情報可以是確定無誤,因為她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這裡面的每一份情報都應當是千真萬確,都是竟陵軍的最高機密,甚至有竟陵軍在江陵前面行動的一些匯報,夏語冰不明白這個代號南楚代號「輕風」的間諜到底是誰,但她知道他造成的危害,她詢問道:「這到底是誰?」   「輕風,十四個月替南楚提供了七十八件情報,平均每個月接近五件,每一件都是最重要的戰略情報,被南楚譽為『荊州諜報之王』!」   李曉月笑了:「但是重要的,他是我們的人,從始到終都是!」   一個被榮譽南楚在荊州最重要的間諜,卻被確認是雙面間諜,竟陵對南楚荊州情報系統的滲透之深,可想而知,一個諷刺的事實是,在李曉月的操縱之下,虛構了一個龐大的南楚間諜網,李曉月所需要的間諜經費,幾乎有三分之一是從南楚那蒙騙過的。   但是夏語冰還是說出自己的不解:「為什麼?這些情報可是千真萬確的!」   「說真相!但不說所有的真相!」李曉月道:「這就是間諜的一條準則,所有的情報都有著時效性,我們提供的情報雖然重要,但是到軍情監手裡,然後轉到指揮官手上的時候,至少大部分都已經失效了!」   「對於我們,第一時間他們需要什麼樣的情報,這便是一項最重要的成果!」   「關健的是,我們要南楚軍情監依賴我們的『輕風』,不再開闢其它的情報渠道,這也是一項重大的成果!」   「但是我也不沒想到會玩得這麼大!」李曉月不得不承認:「我們只是想培植一個重要的戰略間諜,但是似乎玩過火了!」   「我們提供的情報,即便不是全部是真的,但也包括很多真實情報,現在我們透露給南楚的情報,每次要經過充分討論,由我閱審,報阿展批准才可以,這一次我們要利用輕風透露莊寒濤起事的情報!」   「不包括時間、地點、規模?」夏語冰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軍情監肯定以為他會在上游起事?」   「沒錯!這一次南楚在江南所留存的兵力雖然不是很多,但只要反應及時,莊寒濤的起事絕不能堅持半個月!」李曉月微笑著說道:「所以我才提供一份真實的情報!」   「在得到這樣的情報,南楚想必會把大部分調到上游去!」夏語冰很快就明白:「我可以在上游製造足夠的跡象!」   沒錯,夏語冰可以在長江上游可以製造足夠多的跡象,比方製造流言,製造恐慌,讓外圍屯積藥品、屯積兵器、屯積糧食,讓人向官府報密……   而莊寒濤的起事,會在南楚完全無備的地點揭竿而起,在李曉月的策劃之下,必定攪得天翻地覆,甚至逼得南楚不得不從江陵退兵。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夏語冰替李曉月指了出來:「在經歷過這番打擊之後,那個『輕風』的身價恐怕再漲幾番,南楚軍情監會這麼想,他不是警告過了,莊寒濤確實發動了一次起事了!這是千真萬確的情報啊!」真正的事實,永遠會掩蓋在表面的事實之後。 正文 二百九十一章 女人們(六)   一個暗器高手,都會精確得計算出自己手上還留存有而用暗器的女人,往往很擅長於勾住男人的心。   唐玉容亦不例外,她不僅僅要勾住程展的心,還要勾住程展的胃。   這一桌菜,從上好的江蟹,到程展素愛的紅燒肉、白切雞,還有青菜,前前後後共有幾十道菜,都是唐玉容費盡心機和手段才弄出來的,可是桌上的女子吃得開心,唐玉容最想勾住的男人,卻似乎吃得索然無味。   程展的前面擺著他最喜歡的紅燒肉、白切雞,往常時日,他是號稱「惟紅燒肉一大塊,白切雞一盤,外加米飯一碗,人生至樂是也」,但是現在卻是有些神遊天外,時不時地思索著那心頭之事。   唐玉容看在眼裡,痛在心頭,她輕輕地問道:「阿展,要不要叫廚房再上幾個小菜?」   他的身旁,穿得很是清涼的雨梅香臉色依舊潔白如雪,但是總有些過於飄逸的感覺,一聽到這話,當即替程展擔心:「哥哥?」   程展卻是淡淡一笑,轉臉朝著有些病殃殃的雨梅香問道:「梅香,你替哥哥多吃幾個菜!」   雨梅香這段時日雖然去了餘毒,但是那奇毒何等強烈,事後倒落了個後遺症,身體一直不曾調養好,時不時貼在程展身邊做個百依百順的妹子,程展對於她也憐惜得很。   雨梅香聽了程展的話,那臉上浮現幾分喜色。當即筷子連起連落。接連夾了好幾個愛吃地小菜,平時她胃口甚小,一日也吃了不這麼多:「我最聽哥哥地話!」   程展看著她吃了這麼多東西,登時心情好了不少,當即是也夾起了一塊紅燒肉,配著一碗菜就狼吞虎嚥下去。   唐玉容登時開心起來,看著程展剛吃完一碗飯,她已經替程展又打了另一碗飯。悄悄地遞了過去。   程展也不客氣。直接接過來又虎吞虎嚥起來。接連是用了三碗飯。引得眾佳麗指指點點,卻是臉帶秋水,眉若春山,個個皆有喜色。   這些時日以來,程展可謂諸事不順。凡事既然不順心,程展的心情自然不佳,常常整日忙於公務。飯量亦不佳,怎料想為了雨梅香這一語,竟引得他心情大好。   三碗飯用畢。程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著這滿室嬌娘,手一拍道:「我倒是糊塗了!」   唐玉容接了過去:「夫君怎麼糊塗了?」   沈知慧也道:「阿展是怎麼個糊塗法子!」   程展卻是只覺得滿腔的雄心壯志登時而發,把心中的不平之氣盡數掃平。他連道:「好!好!好!」   這些時日,前線的戰報接連不斷,雖然戰士拚命搏戰。但是南楚軍決不是吃素的。他們給竟陵軍造成了非常大的損失,公開的說法是將士死傷已達三四千人,可是程展卻是真正知道內情地。   到現在為止。投入江陵戰場地兵力已達二萬四千餘人,加上江陵軍,幾達三萬人。但是戰事屢戰不利,和江陵軍地死傷合計在一起。死傷失蹤不下六七千人,會同病員,減員幾達萬人。   他一邊說著,他擊節讚道:「我少年得志,凡事無不得意,尤其是能與眾位夫人結成緣份,更是三生之幸,但我這一生,未受大挫,江陵一役,諸戰不利,是我一生之最大挫折!」   他一直不承認江陵之役,是他人生中地敗筆,現在坦然承認,倒是有一種風清雲淡的感覺:「我何須懼他十萬精兵,我何須懼他水師無敵,我何須懼他運籌帷幄在我之上!」   「我之所以能成事,不在於兵強馬壯,不在於錢糧富足,而在於我之朝氣騰勃!」   「高樓傾盡三杯酒,天下狗熊在眼中!我又何懼他南楚這些會只打水飄之流,我便去點齊大兵,與他決一死戰!勝便勝了,敗不過重頭再來,我這點年紀,有的是東山再起的時間!」   那邊司馬瓊卻是覺得程展實在有些孟浪了,那南楚在江陵屯集大兵,兵強馬壯,非一役而能破之,那昭慶太子亦是天下間的英雄人物,豈能輕視,她試探地問道:「阿展,這會不會太孟浪   旁邊沈知慧卻是殺攻決斷慣了,贊同程展道:「阿展!你地想法甚好,這些時日我們不斷往江陵添兵,這才是孟浪,當初我軍若一舉添兵萬人,就不會有今天這種被動局面了!」   旁邊袁雪衣等諸女亦各有想法,紛紛提了出來。佩佩貢獻   程展卻是甚是開心,他笑而不答,只是看遍滿屋嬌娘。   唐玉容卻是動容道:「阿展,莫不成你有成竹在胸?」   程展轉眼看了雨梅香一眼,有些憐惜地說道:「哥哥這就要披征衣而去了,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雨梅香兩行淚水就落了下來,她跳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程展:「哥哥……哥哥!」   她的言語不多,但是那關切惜別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程展輕輕的捏了一把那還帶嬰兒肥的小臉:「等哥哥回來!」   「嗯!」雨梅香的聲音低了下去:「想同哥哥一起去,梅香想作哥哥的好妹妹……」   她後面這句話,卻是帶著無限的曖昧,程展卻是大聲笑了起來,雨梅香地頭低了下去。   「你已經是哥哥地好妹妹了!」   事實上論年紀,雨梅香比程展還要稍大一些,但是雨梅香還是鼓足了勇氣:「梅香想作哥哥真正的好妹妹!」   程展看了看可愛的雨梅香,卻是印上一吻:「等梅香調理好了,咱們會有好多事情可以做地!」   旁邊司馬瓊卻是等雨梅香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才追問道:「阿展,你這事是不是太孟浪了些?」   程展卻是張開了雙手,這雙手是一雙男人才具備的手,程展很有銳氣地說道:「一切事情,都是要靠這雙手才行了!」   「只有有決心,這個世界上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只要有決心,多困難的事情都能辦到!」   「這個世界,最困難的一件事便是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這是少年最可貴的品質。   程展的眼神裡帶著智慧和決心,他握緊了拳頭:「我現在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   「你已經成竹在胸了?」做為一個非常瞭解丈夫的女人,唐玉容開口詢問道:「你只是欠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沒錯!」程展神情飛揚:「我先後構思了二十多種略取江陵的計劃,但是無一具有可行性,直到最後,我才算明白了!」   「我竟陵軍之興亡成敗,皆繫於前線將士之身,我身為全軍之統帥,怎能穩坐竟陵,坐視前線將士之血鬥,其間更有猶豫不決,此我大錯也!」   「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不可能只有庸人的字典裡才會有。之光榮,不在永不失敗,而在能屢敗屢起。」程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把他的雄圖盡數付出了。   「此回我經略江陵,尚有一萬五千兵可以機動!但我需要做到不僅僅是擊敗南楚軍,拿下江陵!」   「我要擊敗南犯的道賊,把大江與大山之間的所有土地納入我們的長劍之下,用我們的長劍保護這塊土地上的人們!」   他說話間極具魅力,眾女都有一種迷醉的感覺,特別是寒瓏月一聽「大江和大山之間所有的土地」,當即是又喜又驚,詢問道:「你要南取兩郡?」   程展現在想要做的,似乎不僅僅拿下江陵,而且他還要替聞香教舊部實現期盼已久的夢想,拿下竟陵與江陵之間的兩個大郡。   如果程展的計劃能夠實現,那麼他不再是一個地方豪強,而是掌握著天下間的強者,據有五郡,兵民百萬,即使是立國亦可。   這是程展一生中最大的賭注。   但是他不懼怕走向程征,他還年紀,即使失敗了這一次,在戰亂的大地之上,他仍然能用勇氣書寫新的篇章。   程展這樣說道:「我們會用劍拿下大江與大山之間的土地,然後用劍來守護他!」   「壞蛋!」房中有人這麼輕輕地說了一句:「大壞蛋!真正的大壞-蛋!」 正文 二百九十二章 決戰前夕(一)   戰前夕(一)   昭慶太子是個很有耐心,也很有謀略的人。佩佩貢獻   他的下首,站在王復劍等幾十個南楚軍的將領,個個都是滿腔豪情,請戰心切,王復劍第一個站了出來,請令道:「殿下,江陵指日可破,臣願作先驅!」   他是以善守而聞名的將領,他說江陵指日可破,那江陵城中的情形,恐怕已經到了危急的地步了。   這一次北渡江陵,王復劍的表現可謂是可圈可點,屢立戰功,那些原本不服氣的荊州軍將領,現在提到王復劍的名字,都要讚一聲,他率先登城,奪取首功,也是眾望所歸。   那個率先搶渡而告失敗的趙贛慶軍主,更是感激王復劍的救命之恩,他拱手道:「屬下願為王將軍壓陣!」   昭慶太子也是覺得軍心可用,當即喝問一下王復劍:「攻略江陵,成我大楚十餘年不能成之事,你可有決心!」   「無成仁之決心,只有成功之信心!」王復劍答覆得很妙:「江陵,三日必破!」   「何以為恃?」   王復劍以守城而聞名,對於攻守雙方的實力最為清楚,他當即道:「城中賊,和我大戰數十日餘日,折損甚多,新兵亦多,現已經是疲憊不堪,錢糧將盡,弓箭器械也損耗過半,此疲師也!」   「我南楚興兵十萬,攻略江陵,雖其間有所損耗,但現在屯糧足可供大軍半月之需,將士馬騰士飽。正是可用之師,攻城器械已備有千具,其間不乏重型器械,一旦發力,守敵必處下風!」   「城外救援之敵,不過萬人,亦屢經損耗,不堪大戰。佩佩貢獻又有殿下領天下精兵數萬。莫說是擋其援敵。就是將其全數殲滅,亦非難事!」   昭慶太子很讚賞王復劍的言辭,當即站了起來,朝著諸將施了一個大禮:「我以堂堂正正之師,破此名城,雪十數年之國恥,全是依靠了諸位將軍。還請各位將軍多多扶持本王一把!」   一群將軍趕緊跪了下去,言真意切地喊道:「殿下,吾等為國效力,何須談此?」   昭慶太子下一句卻令眾將官都呆了:「吾決心,此役戰罷,請父王重賞諸位將領,不忘當年之誓!」   「當年之誓」,這不由讓眾將官都是又驚又喜。要知道當年楚國屢次敗於江陵之下。又被燕軍侵入淮南,以致上代楚皇曾立有誓約:「破江陵及收淮南歸國者,皆封王!」   江陵未破。但是淮南已復,論功行賞之時,雖然覺得異姓大將不可封王,因此將一個王位拆開,改封伯候子男以下封位計十七人之多,但那也是楚國開國以來,對楚王將領封賞最厚地一次。   今天就有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想必破城之時,必定是雞犬升天,人人興高采烈,昭慶太子又道:「便是隨我阻援各部,亦等同於破成之功,此一役,阻援之功恐重於破城!」   這可又是一個相當於王爵的封賞,這大夥兒得發愁得了這樣的爵位,這樣的封賞,怎麼應付上門嫁女兒的人流了。   這大夥兒更是興高采烈了,都是滿懷熱情地聽著昭慶太子的指揮,昭慶太子卻是很鄭重地說道:「切莫以為我說的是笑話,這一役阻援之功,重於破城!」   他轉身問王復劍:「王將軍,由你統率攻城諸軍,自總攻開始,三日之內可否破城?」   王復劍拔劍為誓:「請殿下放心,三天不能破城,王復劍決不來見你!」   他是守禦地大行家,對於守禦最是清楚不過,由這種人來攻城,往往能收奇效,何況王復劍奉命總統攻城各部,實數約有二萬五千之多,各類攻城器械上千具,此外尚有數千民夫配合。   而城內之兵,久經損耗之後,不過是八千疲兵,王復劍堅信自己完全有把握打破江陵。   昭慶太子得了這麼一個保證,當即笑道:「不用三天,我給你五天時間,你在五天時間給你打開江陵!」   他是極長於謀略地人:「我城外諸軍,等著你地好消息,只要你江陵城一破,我大軍就全線猛衝,   軍一掃而光!」   當即有解思索自告奮勇:「今天打援之軍,足有三萬五千之多,敵城外各軍,至多不過萬人,我願率精兵一路,將敵之援軍盡數打破!」   昭慶太子卻是大笑道:「我不懼這萬把疲兵,我擔心的是竟陵軍的主力!」   一聽到主力這兩個字,大家都慎重起來了。   「竟陵軍雖是新軍,但是實力尤強,但是以我之估計,竟陵賊尚有餘力,其兵數約為一萬五千之數!」   他地計算非常正確,程展準備投入江陵戰場地兵力也恰好是這個數字:「所以我說,打援之功,不遜色於破城之功!」   對於程展解圍的意圖,他也是做好了十全地準備,他用來阻援地兵力,約有三萬五千人,此外尚有萬人做為總預備隊。   但兵力雖多,但是程展軍預定來援地路徑為數不少,故此兵力有所分散,在局面戰場上,程展派來地季退思等多支援軍只是在局部兵力上略處劣勢,雙方苦戰之後,互有勝負,但總得來說,竟陵軍無力打破這個合圍圈,而且逐漸處於劣勢。   但是程展如果投入一萬五千大軍,那麼完全可以在局面上形成兵力優勢,力圖解決掉南楚軍一部,然後企圖順利突入江陵,據城而守。   昭慶太子對此分析得很清楚:「我軍當高溝深壘,嚴密佈防,又以大軍機動,逐次消耗賊之援軍,挫其銳氣,不可讓其殲我任何一部,待江陵城破之後,我大軍即刻展開猛撲,將其全殲!」   他計算得很好。   作為竟陵軍統帥地程展,是絕對不肯放棄江陵城內地數千名將士,也不會讓竟陵軍付出的巨在犧牲付之東流,到現在為止,竟陵軍在這個戰場上的損失已經達到了萬人。   作為賭徒,程展只能增加賭注,而他選擇比較穩妥地辦法,那是機動防禦,只要拿下江陵,就是全盤皆活。   在外無援兵地情況之下,江陵城是守不了多少時間的!   他確信這一點。   但是如果不能拿下江陵,頓兵於堅城之下,他的阻援兵團雖然有著龐大的軍力,卻被江陵這座死城所牽制,不能任意縱橫,三萬五千人將被牽制在多個要點上。   所以戰場上的勝敗,在於兩點。   王復劍能不能拿下江陵城。   這毫無質疑地餘地,雖然兵力不到阻援兵團的一半,但是以王復劍之威名,以兩萬大軍和如此豪華配備,如果不能在五天之內拿下江陵,那麼他也有負自己的期望。   事實上,昭慶太子想不出會怎麼失敗。   接下去就要看打援兵團地表現了。   三萬五千大軍,外加一萬精銳預備隊,還有八千水師可以用來機動,昭慶太子是以絕對優勢的兵力來對付程展二萬人到三萬人的援軍,是有著十成的把握的。   但是昭慶太子準備賭得大一點,他準備拿江陵作為決戰的賭注,只要江陵一日不失,程展就一日不放棄解圍地希望。   但是只要拿下江陵,南楚軍將徹底改變背城而戰地局面,那個時候,就是全殲程展軍的時候了。   斷其十指,不如折其一指,程展親率的援軍,必是竟陵軍最為精銳之師,只要將其殲滅,在南楚軍面前,絕對就沒有任何一支值得一談地敵軍。   雖然從江陵到竟陵還隔著兩個大郡,程展即使失敗,竟陵軍尚有一段喘息的機會,但是昭慶太子相信,他注定是大江到大海之間的主人。   他振臂高呼:「此一役,我願作陣前一小卒,與諸位共立不世奇勳!來,喝上一杯壯行酒!」   說是一杯,卻是滿滿的一大碗,幾十個將官一飲而盡,然後把海碗用力往地上一擲:「將士們就等著程展這小賊來送死的一天了!」   「好!我還是那句話,我決不惜王候之賞!」   歡呼聲如雷。   士氣如虹。直指江陵。 正文 二百九十三章 決戰前夕(二)   陵。   這座荊州岸邊的名城似乎又到了轉換主人的時代了。   在城外,是兩萬南楚軍的營地,作為一個善於守禦的將領,王復劍充分發揮了工蟻精神,一重又一重地挖掘了無數工事,一排又一排的圍牆、拒馬、鹿將守軍任何偷襲的可能都扼殺在萌芽狀態。   但是最壯觀的還是那些工蟻般的士兵們,他們在緩慢地行動著,一點一點地挖掘出無數黃土,然後逐次墊高,最後在城外堆出好幾座小山,有一座土山的高度只比城牆差了那麼幾尺而已。   如果城上的人有透視眼,就會發現攻方還在嘗試著挖掘地道,王復劍把他和他的幕僚能想到的攻城手段都用上了。   而這座城市的抵抗似乎是越來越微弱了,每天王復劍都會展開數次試探性的攻擊,但是這種攻擊有幾次差一點就攻入了這座城池。   現在的江陵城頭,很容易用言語來形容,投石機拋擲的石塊將牆頭打出好幾個大缺口,城樓也有一段被打得稀爛,雙方士兵的鮮血將城牆染成了赤黑色,趁著南楚軍暫緩攻擊的片刻功夫,幾個軍官指揮上城牆的老弱婦儒加緊修補。   在他們的後面,已經找不出幾間完整的房屋,所有修補的材料都是來源於拆除的房屋,就連皇宮都拆了一大片,無論是誰,都是沉默得可怕。   他們到現在為止,沒有崩潰的原因還在於希望。畢竟南楚軍攻入城中,以齊國和南楚所結地仇恨,不可能不屠城,到時候沒人能倖存下來,而現在程展的援軍就在城外,時不時還傳來一兩個援軍獲勝的消息。佩佩貢獻   他們沉默著修築著工事,準備著南楚軍的下一波工事,現在城內的守城器械、器具和物資都消耗了小半。他們所留存的。只有一點希望。   而全副武裝的士兵。則利用這段時間抓緊休息。南楚軍的下一波攻勢隨時會到來,沒日沒夜地苦戰。他們地精神幾乎快崩潰,必須抓緊這最後地親瑕。   鄧肯是個很討厭水地。他少年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差一點就淹死了水裡,所以他對水有一種先天地恐懼,稍帶著,他也不喜歡下雨天。他只喜歡艷陽高照的日子。   但是現在,他赤著身子。在城頭踱來踱去,抬著著,期盼那暴雨而來地時候。   現在卻是風輕雲淡的時候,初春的雨當真有如金子一般,鄧肯盼來盼去,盼來是薄薄的雨絲。那雨絲飄在鄧肯的身上,讓他覺得很不滿意。大聲叫道:「老天爺。下點雨吧!」   這一輩子。哪怕是那幾年大旱災,他也沒有如此期盼著下雨。   但是老天爺顯然沒聽到他地心聲,這薄得不能再薄的雨絲。只飄了那麼一會時間,就停了,甚至還不如鄧肯流地汗多些:「該死的老天,為什麼不下雨!」   王再起冷眼看了鄧肯一看:「還是腳踏實地吧!咱們對這老天已經不寄希望了!」   可是他的心頭,卻比鄧肯還期盼著一場豪雨、大雨,只要來這麼一場雨,他的美夢就不遠了。   雨,對於攻城一方來說,那簡單是一場惡夢。   在雨天,很大一部分的攻城器械都是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緣故而失效,甚至連弓弩都失去了射擊能力,而且在雨天,攻城地士兵也絕不想冒著傾盛大雨,縮著身子,半張著眼睛衝擊那堅硬的城牆。   而且對於處於野外營寨地攻城一方來說,只要雨天一至,疫病就很容易流行,成百上千名士兵沒有上戰場,就因為病疫而退出戰場。   但現在只是春雨如金地時刻,頂多來一點雨絲就算不錯了,但也因為如此,鄧肯和王再起才會如此期盼一場雨,即使不是大雨也行。   但是雨不至,鄧肯滿臉地激憤:「這該死的老天!不下雨,我到時候拆了龍王廟!」   他們並不知道,在城外的王復劍也是看著雨絲發愁,直叫:「千萬莫下雨,下雨我便拆除你這龍王廟!」   而在江陵城內,還有著人在企盼著一場豪雨。   「諸位神仙,東華帝君、南海觀間……民女誠心求雨,願以此身替江陵求一場豪雨……」   齊王后唸唸有詞,她可以算是病急亂投醫了,從齊國歷代先祖到佛道兩門諸位神仙,都一一求過了。   她的臉色越發幽冷了,只是上天諸神顯然沒有看到她的祈禱,天空的雲還是那麼淡淡的。   服侍王后多年的老宮女看著王后那無限幽苦的神色,在一旁勸道:「娘娘,您還是用兩口粥吧!」   齊王后卻是有著一種心死的感覺:「我怎麼吃得下啊!這雨一刻不來,我便一刻不得安寧!」   老宮女勸道:「娘娘,這又何必了?雨不來,說不定竟陵的程展會率兵來江陵!」   王后一聽此言,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雲娘,你知道不知道,我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莫胡思亂想,一切都會安好的!」   「此時此刻,我既祈禱夫君能吉人天相,可是我不願他活著回來,這都是為什麼啊!」   他心頭的苦楚,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清楚:「我既想程展程公子下一刻能率隊殺到江陵,可是又不願意負了夫君!」   她講到這一段,心頭有如滴血一般,人生最無奈的事情,恐怕莫過於此了。   「都說是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可是到了我這個位置,方知責任之重,依舊是由不得我了!」   宮女雲娘在旁邊勸道:「娘娘的心意,老天見憐!老天見憐!」   王后心頭仍在滴血,她幾乎都說不下去,強忍淚水道:「我長那程公子多少歲,又是一國之後,今日竟要屈尊下嫁,那程公子尚不肯回應,這難啊!」   她的心頭只覺得這世間最屈辱的事情,卻偏偏要自己強顏歡笑,世事無常,自己又能做些什麼?   雲娘細看這個自己從小就服侍著的王后,雖然說是天生麗質,現在也是風采依舊,但是實在是過於憔悴了,她只說道:「娘娘,老天會憐惜的!」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硬是沒流出來,王后站了起來,坐在多日不曾用過的梳妝台,拿起一把梳子,輕輕地梳理了好多日子沒有梳理的長髮,那個鏡中的女人,實在離自己似乎太遠了些。   「娘娘!」伴隨著雲娘一聲驚呼,王后把那把短刀給放下了。   「雲娘!你放心!我死不得!」王后的聲音是擅抖著:「我死了,齊國就沒了!」   「娘娘!」雲娘的淚水那是湧出來。   王后的心情卻是平靜了下來:「這把短刀,是我初登後位的時候,為保貞節,而特意特訂的,可是到了現在……它用不上了!」   短刀鋒利,刀光如雪,但是她現在派不上用場了。   這就是命運。   王后的聲音越發平靜,也越發離自己遠了:「雲娘,替我把那件我最喜歡的羅衣找出來!快給我打盆水,弄碗粥!」   「我等著,等著程公子進江陵!」王后的聲音彷彿不是自己說出來的:「我做他的好妻子,他的好王后!」   「為了……為了……為了……」   她強忍著淚水和悲痛,硬是說不出到底為了誰。   雲娘點點頭,應道:「我這就去!」   王后卻是不得不屈服於了事實。   既便來一場豪雨,讓圍城的南楚軍退走,但江陵再也不是以往的江陵,她也不能回到過去了。   她必須為那些關心自己的人付出更多,哪怕這代價是自己。   「他想要讓我怎麼樣,我便怎麼樣,我……我……只有這殘花敗柳而已!」   雲娘才走了幾步,卻是又跳了回來,王后詫異地問道:「怎麼了?」   雲娘的臉上儘是歡喜,連聲道:「娘娘,下雨了!下雨了!」   下雨了?   齊王后頓時有了精神,向窗口走了兩步,現在天空飄的,確實不是再是雨絲,只是細細的春雨,而且變得更大。   春雨如金,插苗時節,就是這麼美妙的雨。   但是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一聲幽歎。ps:日語學習進行中,本月龜速更新 正文 二百九十四章 決戰前夕(三)   力的出征,是寂靜,冷漠,甚至毫無聲息的。   程展的一群女人都站在道路一側,用力地揮動著玉手,靜靜地看著程展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直到看不到了,才互相擁抱哭泣起來。   在道路的正中央,仍是長長的縱隊,神情嚴肅的士兵們在軍官的率領下,意氣奮發地走過了大路。   蘇惠蘭小聲地油泣,那件黃色的道袍袖子上,幾乎全是淚水,沈知慧強自打趣道:「惠蘭,都快要嫁給阿展,怎麼流淚了?」   她這麼一說,旁邊的女人都笑了,她們都是強忍住淚水,說是怎麼大操大辦。   蘇惠蘭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回想著那一天的那一段對話。   「壞人!壞人!大壞蛋!」   ……   「等我回來,就娶你進門!」   ……   「誰要你娶我了!我本是風清雲淡,看他世事起浮,一顆道心……」   ……   「嗯!真的娶我?可為什麼要等你回來再娶我,我……我等不及了!」   ……   「因為我不過你結婚的第二天,就離開你!我想給你一個完美的蜜月!」   ……   「真的?我才不相信了……我信,我都信了!」   ……   「等你回來,等你回來娶我!」   ……   蘇惠蘭就靜靜地站在那裡,默默地回想著程展的承諾。   她相信,這個美好地未來就在眼前。   而在她們的對面。最覺難堪的是,還是花月嬋三女,不管她們裝成怎麼樣若無其事的樣子,男人在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跡,永遠會留在她們身上。佩佩貢獻   士兵們仍在徐徐地走過大道,步上一生中最艱難的征程。   在程展的命令之下,整個竟陵郡都被動員起來,無數的村鎮。都為這支徐徐前進地巨龍做著最後地準備。   士兵們全副武裝。隊伍中有槍兵、騎兵、弓兵、輸卒。個個都是威風至極,配合他們作戰地是數以千計的民夫,其中送到一線作戰的民夫,隨身都帶著兵器,戰力比普通小縣城的步馬弓手還要強一些。   他們徐徐登上一艘艘艦艇,開始飛速向下游進發,但是由於運力有限。程展親率主力從陸路開進,他們將越過武寧、石城兩個郡向江陵進發。   這個郡都擁有著自己的州郡兵,但是加起來的實力,尚不足抵擋程展大軍的一擊。   這一萬五千,是程展真正地嫡系主力,如果全力對付石城或武寧中的任何一郡,都有六七成把握,何況這兩郡內部尚有為數不少的道賊起事。   可程展現在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州郡兵。但是防備也是免不了。雖然排成了行軍縱隊,但是廣佈偵騎,兩側山地皆派斥候驅逐敵兵。   但這樣一來。大軍的行進速度就稍稍慢了許多,這第一日在武寧郡內行軍,只前進了不到三十里,這日下午,程展就準備命令各部停止前進,準備就地駐營,就聽得前面騎兵大叫道:「左前方出現敵軍……敵軍……數量約千名,左前方!」   「準備戰鬥!準備戰鬥!」不用程展的命令,馬隊已經被派了出去,後面的步兵已經開始放下隨身攜帶的布袋,準備參加戰鬥。   敢以千人來挑戰的一萬五千大軍,這種人顯然是瘋子,但是各部對於這種瘋子可不敢輕視,雖然說從竟陵到江陵地這條路已經走了十幾遍,但這畢竟不是竟陵,也不是江陵。   「派步兵一個軍,配合馬隊將其驅逐,並查明其意圖!」   自己這方面可是兵強馬壯,就是整個武寧地州郡兵都拉過來,也完全握有勝算,但是程展卻越發小心了。   在軍官們的命令下,步兵們開始出發了,他們才走出了幾十步,就看到騎兵興高采烈地跑了回來。   這麼不堪一擊?   現在派出去的騎兵不過是百餘名,即使加上偵騎,也不足二百名,就已經把約千名敵軍驅逐了?   「是友軍!是來慰勞地友軍!」   所有的軍官都鬆了一口氣,但是程展卻不相信武寧這個地方有自己的友軍存在,這可是別   盤!   「加強警戒,加強警戒!」   約過了一刻鐘,程展才看到了這群友軍地真實身份,很顯然,這群人是武寧地州郡兵,他們為首的卻是個文官,一看到程展,就立即跪了下來:「在下武寧郡決曹張文波,見過柱國大將軍!」   「柱國大將軍?」程展曾給自己封了許多名號,就連天下兵馬大元帥、都督內外諸軍事都封過了,但是這個柱國大將軍,卻確確實實沒有封過。   這個文官是滿臉墨黑的胖子,臉笑得圓圓得:「柱國大將軍,你現下可是都督南荊州諸軍事了!」   「都督南荊州諸軍事?」袁家辦事地效率好高啊,程展剛才拿出定金,請袁家去替自己爭這個職位,沒想到這麼快就到手了。   袁家果然是名門世家,辦事的效率真高,別看是個沒有地盤的虛職,卻勝過了許許多多實職,何況袁家當年允諾,雖然統領的地盤都是在長江以南,但是還增加一個寄居北荊州的名義,把程展想搶的、準備搶的和已經有的地盤全部劃入裡面。   這個武寧郡就是都督南荊州諸軍事程展程柱國理論上可以寄食的地盤之一,雖然這種地盤還是得程展自己去搶,但是現在程展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搶。   張文波也是個妙人,知道程展對情況還不清楚,當即很流利地說道:「我兄長便在長安,一聽到咱們荊州人做了柱國大將軍,都督南荊州諸軍事,兼管北荊州七郡,實在是喜不勝喜,立即用快馬報訊,實在是恭喜柱國大將軍了!」   柱國大將軍,這個職位現在已經有點氾濫了,從理論上來說,他是武人的最高職銜,但是……   凡事就怕這個但是,咱大周朝當初只有八個柱國大將軍,現在幾乎是八十個,從情況來看,還有繼續大量增加的可能。   當然程展當初的那些罪行,已經被全數抹消了,而且這段時間程展的表現實在太好了,他發揮白求恩精神,不斷把兵力把江陵這個黑洞裡填,讓長安上上下下都非常滿意。   這樣的雷鋒同志不多見了,袁家的遊說順利不能再順利了,現在程展的頭銜據說「都督南荊州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只是簡化的簡化而已,真正的頭銜已經有一百多字了,張文波即使想拿出炫耀一遍,也記不得那麼多字。   當然在程展的那些屬下眼裡,這便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大官了……   柱國大將軍,都督內外諸軍事,這可是多大的富貴啊!   老闆吃肉,兄弟也得喝湯不是,他們對馳援江陵的熱情一下子就熱切了。   張文波卻是叫苦道:「屬下是郡中決曹,期盼義師已久,怎料想太守大人實在過份,竟然是想將大軍拒之門外!」   他給本郡太守下了不少眼藥水,根據他的說法,本郡太守一向抱著軍閥思想,在看到大周動盪的局面之後,企圖憑借武寧這個地盤割據一方。   說到激憤之處,張文波更是疾聲道:「太守大人實在可恨,他們一意想抗拒大軍,暗助南蠻,屬下與他們爭執不下,一怒之下便帶隊前來投效大人了!」   他正說著,馬隊就回報道:「報將主,武寧郡太守大人率隊前來慰勞大軍!」   就這說話之間,這武寧郡內的豪強,也紛紛冒了出來,紛紛前來投效,即使不能親身而來,也是托人傳了消息過來。   現在的大營正前方,張文波的部下正在慰勞大軍,他們已經把十頭大豬都給殺了,就在那裡給官兵割肉,還有各種各樣的慰勞品也送了過來。   而武寧太守也趕了過來,也是一副苦大仇恨的模樣:「柱國大將軍程大都督,在下朝思夜想,就期盼大都督的大兵能早日趕來!」   「可恨那幫道賊,在郡內生亂,以致道路斷絕,訊息難行,但大都督的兵馬在郡內行進,本郡都大力給予協助!」   「本郡早想到竟陵去晉見大都督,只是因為那道賊可恨,道路斷絕……」 正文 二百九十五章 決戰前夕(四)   本郡早想到竟陵去晉見大都督,只是因為那道賊可恨絕……」   他說了半天清虛道在境內生事的壞話。   在他的眼裡,清虛道簡直是一切罪惡的源泉,如果不是因為清虛道,他已經早已經到竟陵當拜大哥,當小弟來了。   完全是因為清虛道的存在,才破壞了武寧郡的大好局面,導致郡內治安惡化,民不聊生,而最大的罪惡則是太守大人不能到程展面前來當小弟。   程展的心情很好,既然來了個磕頭就拜的小弟,自己不能讓這個目前看來不太可靠的小弟吃虧,他很隨便地說道:「何罪之有,既然來共襄盛舉,又分前後……」   他這麼隨便一說,太守太人眼色就難堪了,他一早就看到在人群中得意洋洋的決曹張文波,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是在新大哥面前,小弟是沒有人權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控訴萬惡的清虛道,雖然重複來重複去總是那麼幾句話,可是太守太人畢竟是太守大人,完全可以把這麼幾句話變成一篇長篇大論。   「清虛道是萬惡之源……」   「萬惡之源是清虛道……」   「我認為,清虛道是萬惡之源……」   「清虛道是萬惡之源,我認為……」   他說得那個精彩,擺事實講例子,又結合理論深入淺出地講了半天,程展硬是沒明白他到底想講什麼,只明白這是自己新收的小弟。   正當武寧太守說得興高采烈地時候。連聲說道:「這幫道賊,最可恨的就是竟敢威脅都督大人的軍隊,大軍過境數次,他們幾度秘謀襲擊,都被本郡破獲了……」   他還說著,就見到有人十萬火急地衝了進來,磕頭就拜:「大都督!大都督,柱國大人……」   他原本以為只是個豪強。佩佩貢獻哪料想這人一開始就把他給罵上了:「大人……大人。屬下期盼您那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您給盼來了,可恨那武寧太守……」   一聽這話,武寧太守急了,剛要拉起袖子好生較量,卻見到這人赤著上身負荊請罪,一把眼淚一把汗地哭訴道:「大人!大人!都督大人,屬下可是良心了。可恨那武寧太守,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可我們的心是盼著招安的!」   「招安!招安!招安!」他情深意切地連喚三聲:「招安是我們六萬名誤入歧途的義士一致的心聲啊!我們要招安!」   「我們要招安!」   「我們要招安!」   「請大人招安!」   「招安吧!」   這負荊請罪的人一說招安兩字,當真是一呼百應,他地隨從就連聲喊道:「我們要招安!大人,把我們招安了吧,作牛作馬都行!」   殺人放火金腰帶。招安可是謀一場富貴地最好途徑。太守大人立時明白了,眼前這位就是自己嘴裡那個萬惡不赦地主之一,清虛道在武寧的大頭目!   奶奶的。這普天之下的螞蟻,怎麼都突然了上跳下竄,不許越級請示匯報!凡事得經過我這個太守才行!   太守太人本人也不算有太多的野心,但是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敢於侵犯自己的領域。   武寧是他的地盤,程展你……他不敢請人家滾出去,只是希望在這個郡域之內,沒有任何人敢於挑戰自己地權威。   特別是清虛道的這些道賊更是可恨,自己六七次派人過去招安,可他們卻是鐵了心,咬緊牙關說自己是忠貞義士,決不招安。   可現在他只能在那裡跳腳,這些武寧的豪強、惡霸甚至是大小官員們,根本不把他這個沒有多少兵的太守放在眼裡,他們以狂熱的眼光看著這位都督南荊州軍事、柱國大將軍。   更讓他跳腳的是清虛道這個頭目的控訴:「屬下等雖然誤入歧途,但確確實實是白皮紅心,一顆始終向著大都督,向著柱國,向著竟陵的!只是因為太守大人地阻礙,所以不能派人去竟陵聯絡都督大人……」   他一把眼淚一把汗,在那裡訴說著自己地一片赤誠之心,至於他的下屬們,也是連聲道:「大人,招安吧!招安吧!」   只要招安了,那就是   前程了!16k手機站wap.16k.cN   武寧郡地招安,他們覺得價碼太低了,人家是「首惡減罪,脅從不辦」,可是眼下這種風光日子到哪裡去找啊!   特別是這來投效的仙人丁不時,更是武寧郡內勢力最強的道賊頭目,他起事之後,不曾象荊北諸郡那樣席捲全郡,始終處於被官軍壓制的局面可也打下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地盤,手下也有好幾千弟兄。   現在繼續造反前途不妙,招安-陞官-發跡,這是一個成功的農民起義將領的成功軌跡。   可是被武安郡招安以後,最好的待遇也不過是參照當初的茅安,給個村長當當,哪像現在的風光日子,一個閃失,說不定會讓太守大人出爾反爾給砍了。   可是這程展就不同了,竟陵的待遇就不同了,程展起事之初的那些事情他們都聽說過了,聽說有人因為臨時糾合了幾十個土匪投軍,沒幾天就已經統率上千人馬的大將了。   寧要程展的草,也不要武寧郡的苗!這是道賊們一致的心聲。   要地盤,要軍銜,要賞錢,要美人,要富貴!   「相對於其餘反革命軍隊,程展這支反革命隊伍的欺騙性更強,他打著『共富貴,同患難』,利用官職收買了大批農民起義軍將領和地主惡霸,然後把他們送上封建軍閥之間的戰場上去,甚至有個別農民起義軍將領在收買之下,迷失了階級本質,走上鎮壓起義的罪惡道路……」   現在張文波這幫人也來湊熱鬧了,他們齊聲道:「大人,把他們招安了吧!」   「招安!」   「一定要招安!」   「請大人招安!」   大家辛辛苦苦地跑過來,還不是為了這個前程嗎?   這點年紀,就已經是都督南荊州六軍事,寄食江北七郡,柱國大將軍,而且就實際而言,人家也已經控制了兩個荊州首屈一指的大郡,而且統兵逾十萬,人家從指縫裡漏了點兵力去增援江陵,可就這麼點兵力就足以把整個武寧都給平了。   這樣的前程,這樣的大哥,哪個小弟心底不是在期盼萬分!   「請招安!」   「一定要招安吧!」   越是這麼說,武寧太守覺得自己越難堪。   他是文官,隻身來到武寧任職的,所以兵不多,不強,不歸心,州郡兵都控制在象張文波這樣的豪強手裡。   可他急得再跳腳,又能怎麼辦!   眼前新大哥還沒有說法,新小弟是沒有人權的!   程展看著這麼紛亂的景象,又想到武寧的位置,卻沒有理出一個頭序,卻是突然想到了一點。   這武寧郡位置重要,豈能落入他人之手,因此他對仙人丁不時笑而不答,轉頭朝武寧太守笑了笑:「這位太守足下,還沒有請問尊稱?」   他笑得很溫柔,讓太守大人差點就忘記了自己姓啥叫啥,喜氣洋洋地答道:「屬下姓海,名天平!」   「海天平!好名字啊!好名字啊!」   大哥說話,小弟一向是擁有叫好的權利,大家一致讚道:「好名字!好名字!」   程展繼續問道:「太守太人兢兢業業,實在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為國效力,也願意為大將軍效力!」   這位太守大人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程展心裡有底了。   他朝一邊的丁不時說道:「你能統率武寧多少可戰之兵?」   張文波想要的就是這句話,平時招安,幾萬甚至幾十萬烏合之眾,事後只能收編千把人,而現在他老底都給漏了出來:「屬下可戰之兵,足以編成一軍之眾!」   「嗯!」程展又問道:「武寧現下可戰之兵,總數約有多少?」   張文波搶先回答:「州郡兵約有五千,各家能戰豪強部曲、私兵亦有此數!」   「好!」程展當即拍了下,轉身詢問海天平:「尚有一件大任,想請海老兄去擔當!」   「願聽柱國大人吩咐!」「海老兄可願另開生面,獨當一路?」 正文 二百九十六章 決戰前夕(五)   好!」程展當即轉身詢問海天平:「尚有一件大任,去擔當!」   「願聽柱國大人吩咐!」   「海老兄可願另開生面,獨當一路?」   海天平一聽這話,先是一驚,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猶豫。   另開生面,獨當一路這個誘惑實在不小,他本是掌握著十數萬口丁的一郡之長,郡內還有五千州郡兵,如果到程展手下獨當一面,至多只能掌握著幾千戰兵,那等同於左遷。   但是他這個太守做得實在有些無湯無水,半點滋味都沒有,大權抓在郡內幾個豪強的手裡,既抓不到財權,又不抓到軍權,連安插些都要仰仗大戶豪強的鼻息。   何況統領數千正規軍的大將,事實多有將軍封號,很多時候地位反而高於太守,如果當真能威風八面的另開生面,未嘗不可,只是這後路得事先留好,好歹也是一郡之長,他詢問道:「那武寧的郡務怎麼樣?」   程展聽出他的猶豫,當即笑道:「海老兄另開生面之後,自然是由你來指定幹員署任,等平定了亂匪,少不得老兄回任!」   既然留了後路,這個太守的職務還替自己留著,自己只是以太守名義領兵出征,海天平那是寬了一半心,當即又問道:「那麼請問大都督,是怎麼一個另開生面的章程?」   程展大喜,只要海天平領兵出征,那麼武寧一郡自然就是自己的地盤了。這些地方上地豪強地主,前來投附也就罷了,若不投附,派新附軍全部平了便是。   至於海天平,他既然肯把太守的位置讓出來,自己也要實實在在地給些好處:「按我竟陵軍的規程,獨當生面是三個軍頭,戰兵四千五百人。加上非戰兵、夫子約有五六千人。一切大小軍務都由統兵官掌管!」   「嗯!」這些事情海天平都曾聽說過:「這軍餉軍需和人事又是怎麼一個章程?」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沒有軍餉就不能維持部隊,掌握不了人事權,就不能控制部隊,尤其是人事權,他吃過的苦頭太多了。   程展的嘴巴象塗了一層蜜:「軍餉軍需按實力供給,由武寧承擔一部分,本督再承擔一部分。絕不能讓海老兄吃半點虧!」   「至於人事,隊主以下皆由海老兄自由任命,至於軍幢之職,還請老兄給我過個目,只要我同意,這任命就沒問題,即使不成,也麻煩老兄再提名便是!」   這都是獨當一面的大將所享受的權力。佩佩貢獻海天平頗為滿意。程展又多說了一句:「當然,三個軍頭,兩個軍頭都是海老兄全權。至於張義士這邊,還請海老兄分點權出來!」   海天平對這個佈置很滿意,這個索然無味地太守,他早干膩味了,哪有獨當一面,實實在在地統領五六千兵馬快活。   程展在這方面地信譽一向很好,他說獨當一面,自己就有獨當一面地機會,即便打了敗戰,程展也會把兵力給自己補充起來。   眼下他關切的問題,還是怎麼把架子搭起來,三個軍頭裡面,丁不時的千餘道賊自然要佔去一個,他也準備分些權出去,剩下兩個軍頭,卻是他自己可以全盤操縱。   他坐了這些年的太守,在郡內也有些關係,掌握了幾百郡兵,現在自然不能虧待這幫兄弟,人人提拔升功,擴成一軍,然後再從相熟的豪強當中擴出一個軍頭來。   他一想到這,就生恐程展反悔,大聲道:「兄弟願意承擔這份責任」   只不過現在大夥兒看著程展的眼神,那是充滿了詫異,誰都沒想到,程展不過是幾句話,就把這位太守大人請了出來。   這位太守雖然屢受排擠,一無油水,二無權勢,硬是出名地死纏硬賴,堅決要幹完這一任,沒想到才這麼幾句話,他就願意讓賢了。   只是下一刻,大伙突然想到了一點,登時是有若眾星拱月一般圍住了海天平,只願讓海天平多瞅自己一眼,和海天平多說幾句話。   他們突然想到了,海天平走了,下一任的太守大人是誰?雖然程展承諾,這個位置還是替海天平留了,只是暫時由人來署理一下,但這個人是由海天平來推薦,而且以現在程展和海天平地關係來看,程展沒有拒絕的餘地。   而且人家手上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大將,不再是那個沒有實權的太守大人了。   他的一言一行,就可以決定很多人的命運。   大家圍住了海天平,向他相談著,現在海天平已經是灸手可熱,若是弄不清楚,還以為突然有了這麼多與他意氣相投之人。   至於程展,現在更是把他看作武寧的共主一般,紛紛詢問道:「大都督,軍需是否充足?我這就讓我趕製去?」   「將主,軍食上可以什麼需要?」   「要不要屬下等召幾個暖被的過來?」   程展甩甩手道:「郡中可有英傑俊才?可有象海太守這樣可以獨當一面地人物?」   一聽到這話,大夥兒全被震動了,一時間倒是沒人言語了。   武寧又要有人別開生面獨當一路?   能做到統領一軍地位置,武寧郡內這樣的人物不過是四人而已,至於統領三千人,已經是半個也沒有了,現在程展突然拿出這麼一個獨當一面的位置,再加上下面地軍主、幢主,讓所有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但是越是到了這等關健時候,大家就越謹慎。   不是擔心程展的信譽,而是擔心郡內其它各家豪強勢力的牽制。   只要有了錢有了糧,竟陵固然能出幾十個軍頭的兵力,可武寧的實力也不弱,十幾個軍頭的兵力總是出得起的。   現在就看是誰領風騷了。   謹慎!謹慎!謹慎!   但是誰也不願意放棄這個一生中最好的一個機會!   一直站在程展身邊的決曹張文波,終於讓心情平靜下來了:「舉賢不避親,屬下替將主願薦一人!」   ps:送同學出國,結果上吐下瀉,肚子痛死,真是悲劇啊!() 正文 二百九十六章 決戰前夕(六)   直站在程展身邊的決曹張文波,終於讓心情平靜下來不避親,屬下替將主願薦一人!」   「好!」   程展只是很簡單地說了這麼一句,但言語卻有著無限的自信。   在旁人眼中,這個還有些稚嫩氣絲的少年,絕對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多麼重大的決策,他就是這麼簡單的一言。   這樣的年輕人,有著無盡的潛力,他朝氣無限,日後必定鵬程萬里,前途不可估量。   在人群之中,程展那銳意無窮的俊臉,是那麼富有魅力,無論是年少者,還是年老者,無論地位高者,還是地位低者,他們都凝視著這個少年,期盼著他的下一句話,期盼他拔動自己命運中的那根弦。   當少年執掌著權力的時候,他會不懼怕任何東西,就像張文波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後的言語:「我……推薦……我推薦!……」   「我自己!」   他說話有些不流利了,他本來是個能言善道的人,但是在這個時刻,他竟是緊張了大了舌頭。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勇氣,剛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渾身都輕鬆,心頭彷彿去了一塊幾百斤的大石。   「我自已!」現在和他站在一起的,不僅僅是張文波一個人,或者是他家裡十幾口人,而是整個武寧張氏和他們的朋友們,還有那些張家的列代祖先。他們都在默默地支持著張文波。   大家都詫異了,以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張文波,看著這個平時一向意氣飛揚的決曹,卻沒有人會想到他有這樣的勇氣。   「好!」   程展仍是這麼簡單地說了一句。   他做出自己的承諾。   一諾千金。   張文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是他的心頭又擔了一塊大石頭。   他知道自己將要擔負怎麼樣的責任,但是他決不逃避,決不退縮。   他只是一個彎腰,朝著程展長跪了下來。那神情是畢恭畢敬。充滿了足夠的忠誠。他的眼裡甚至還帶著些淚水,他相信自己能辦到:「多謝將主!」   那邊海天平也是笑呵呵走了過來,人逢喜事精神爽,何況是這等大事,他拱手對張文波道:「以後咱們就是同僚,相互多照應!」   「多照應!」   程展淡淡地插了一句:「我多說一句,你地章程可與海太守不大一樣!」   「一切都請將主吩咐!」   他不像海天平。是放著現成地太守職務去領兵,而且他既然要獨當一面,其間不僅僅需要幾千名士兵,這幾千名士兵地軍餉、軍械、軍需甚至是撫恤,都必須由程展來承擔大部分的支出,他的家族實力有限,頂多能武裝起千人就算不錯了。   只是這些都只是困難而已,張文波想起自己這些年來的奮鬥。想到自己的那些艱辛。再想起那些人的期盼和支持,又是豪情萬丈,又是柔情萬僂。   而武寧的豪強官員們。對於張文波地境遇,那只能是用心情無限激盪而形容。   張文波收穫的,不僅僅是權力。   只需要用一句話,就能決定無數人的興衰成敗,他們在想像中自己也是第二個張文波。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張文波雖然是決曹,但是在武寧,他並不是什麼大人物,他和大夥兒一樣,都只是當地豪強勢力的一員。   張文波背後的家族,是個頂多動員起幾百個丁壯的小豪強而已。   他能做到的事情,自己為什麼不能做到!   張文波地心情更是無比激盪,他站起身來:「不知道將主要用兵於何處,請將主吩咐!」   程展需要地就是這個效果。   而眾人的熱情就更高了,哪怕是火裡水裡,他們都願意去。   只要能獨當一路,另開生面,天下間何處不可去?   程展站在那裡,沒有說話,但是所有人都期盼著他的下一句話。   就在這寂靜地時候,突然有聲音喊了出來:「將軍大人?你是要去江陵?俺戀家,不想去!」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丁不時這個前道賊頭子,他朝著海天平說道:「太守大人,俺這個戀著家裡的熱炕頭和婆娘,不想去外地,您開開恩可好!」   這丁不時心眼倒多,看的也不遠,他第一個想到自己能實實在在得到什麼好處。   程展封了他一個軍主,他也當真是心滿意足了,有一個軍主的頭銜,再加上自己打下來的地盤,給個天王老子都不換。   至於程展這支隊伍的去向,他也打探過了,那是要去江陵的,那是真正的死地了。   這些時日來,從江陵送下來的傷號和屍體,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個地方豈是人能呆的!   他方纔還在猶豫了一會,只是越是深思,越覺得這江陵是萬萬去不得的。   他倒也知道方寸,低聲下氣地說道:「海太守,您老人家多包涵!」   只是他這麼一說,大家的心都涼了一半,這富貴雖好,可是武寧卻是根本。   大家的基業都在武寧,老婆孩子熱炕頭,哪一個不想啊!   這即將到手的富貴,似乎也沒有方纔的激動了!   大夥兒一冷靜,又覺得去江陵死拼南楚的大軍,似乎是個很不智的主意。   往往對付南楚的北伐,那不是以一兩個郡的實力能擋回去的,而是整個荊州的軍隊都動員起來才能擋住南楚的攻勢,有些時候,甚至要動員起整個大周朝的主力,三四個州幾百個郡縣的兵力,才把南朝的攻勢給擋回去。   而現在這一次的攻勢,據說是史無前例的大攻勢啊!   大家似乎灰心了。而丁不時並不知道他犯了什麼忌諱。 正文 二百九十七章 決戰前夕(完)   不時並不知道他犯了什麼忌諱。   他只是不想到海天平的手下去受氣,他現在有地盤,有人馬,再有個軍主的封號,說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何必繞了這麼大圈子還是到海天平底下當個部將!   「咱就想在武寧過日子,您千萬開開恩!」   可到了程展這邊,這卻是一個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問題。   武寧這個郡,足足有幾十萬人口,征發到極限的話,足以動員起十數個軍來,而現在程展必須小心地做出選擇。   是飄萍一般的依據,還是成為程展軍穩定的基地,這是個關健。   現在程展是殺人的心都有了,談得皆大歡喜,你這個叛徒跑出來幹什麼!   丁不時卻完全不知道程展的心意,他還在反覆地宣講他的那套說詞:「咱沒有什麼大的心思,就是只知道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誰知之者……」   這一說不要緊,即使是張文波都有些猶豫了,程展不由冷哼一聲,然後對丁不時道:「丁軍主,你糊塗了,旁人皆可留鄉,你卻是萬萬不可的!」   大家一聽這話,心中一下子就雪亮了,自古以來的招安,都是異地安置,絕不會留其部眾於匪區,方便再次叛變。   丁不時心眼實在,一聽這話就叫道:「大都督,我是辛辛苦苦來招安,怎麼就要我挪地方啊?」   海天平被丁不時這一攪局,心情大壞。當即是面如冰霜地說道:「你既然是想造反的,卻怎麼不知道招安地章程?」   他語氣當即加重:「你不想幹這軍主了?」   程展卻是語氣放緩了,他走了過去,好聲好氣地說道:「綠林道上講究殺人放火金腰帶,可是我見丁軍主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連這招安的章程都不知道?」   「還有什麼招安的章程?」丁不時還真沒研究過這招安的詳細章程,以他的想法,只要官府一招安。他有千餘人馬。可以立馬編成一軍。又據有百里之地,那是給個太守都不換啊。   「官府招安,第一個講究按實收編,你有多少兵馬,都得按實數來收編!」   「這是自然,我有精壯千人!」   可是程展話鋒一轉:「第二個,收編的時候。既然是招安,就得保地方平方,把攏亂的地方都給退了出來,集中一地編隊,其中若有裹脅而來地,必須給資遣散,讓其回家團聚!」   程展說得極是在理,這也是官府招安始終不變地章程。可丁不時一聽到「把攏亂地地方都給退了出來」。當即叫了起來:「那不是不給地盤了?」   一聽這話,程展當即想教導丁不時幾句,卻聽得身側一陣陣嬉笑聲。卻是大家都樂了。   招安招安,自然是回復治安,你以為佔了一塊地盤,招安以後這塊地盤就歸你?這是堅決不成的。   大夥兒看著丁不時這麼一個土包子,那都是笑得開心,當即就有一個豪強當年也是招安過的,數落了他一陣:「你既然招安了,那還要地盤幹什麼?準備還反啊?」   他詳細說明其中的章程,原來招安之後,部眾絕不能在本地安置的,而且按規矩,大部分人是要遣散的,十部存其一部,那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然後把餘部調到外地去安置。   這不僅僅是防備其再次反水,關健還是為了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就能演一出腦袋落地地好戲,那個豪強諷刺道:「兄弟們也是混過綠林道的,可真沒見過你這麼糊塗的……也不知道你這個軍主怎麼混上來的!」   只是一說到軍主,他倒是流了口水,自己混了這麼多年,才混了個隊主,這土包子踩了狗屎運了,一步登天就成了軍主了。   程展朝他笑笑,只說了句:「軍主,你也有機會的!」   「我也有機會?」這個豪強倒吸了一口冷氣:「我?」   他在原地呆了好久:「我也有機會?」   他猛得一跳三尺高,大聲叫道:「多謝將主賞識!多謝將主賞識!」   說著,他不要臉了,就對著比自己兒子還小的程展連連磕頭:「將主的大恩大德,屬下銘記在心,一定招一軍精兵來替將主效力!屬下這就去招兵,然後帶到江陵去!」   他一想到這個軍主的職位,頭就暈暈轉了,自己是不是坐夢啊?   怎麼就有機會坐軍主地位置了?   程展笑咪咪地說道:「你不用去江陵,你到時候替我看好石城地門戶便是了!」   別說是他,即使是張文波等人,現在心頭有只小老鼠在那裡撓來撓去了。   雖說只是「有機會」做軍主而已,但是光是這句話,恐怕就是怕幾輩子的奮鬥了。   在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面前,絕對不可能出現「膽怯」這個詞,張文波反應得很:「將主!屬下願意自告奮勇,隨將主去江陵!」   他連坐守石城地安穩任務都不肯了:「不需將軍一文錢軍餉,屬下砸鍋賣錢,也願意把兵馬積聚起來,交由將主使用!」   人群沸騰了,大夥兒看到了美好的前程。   幢主、軍主、雜號將軍……甚至是更美好的前程。   塵事如潮人如水。   人多數時候只能注定成為那瞬間消逝的浪花而已。   但是現在有一個讓你站在潮頭的絕好機會,你可有勇氣去拚搏?   或許不再年輕,但是沒有人不會去把握這種機會!   「我來!」   「交給我!」   「我願意出一千戰兵!」   就連丁不時都轉過彎了,他只有到江陵去,才有機會當軍主,在武寧,他即使招安了也不過是個小裡正或小隊主罷了,他也在嚷嚷道:「將主,我想通了,我跟您去武寧!」   ……   七日至武寧,官民夾道相迎,出武寧時有義兵六千人相隨,九日定石城,遂至江陵,與賊兵接陣。 正文 二百九十八章 突擊(上)   陽如血,血似殘陽。   廝殺後的戰場有著一種絢爛的淒美,被血染過的泥地之上,大隊大隊竟陵軍正在相當混亂地向後退卻。   望著飛速後退的竟陵軍,南楚軍也是鬆了一口氣,他們的軍官發出這樣的吼聲:「追擊!追擊……步隊!突擊!」   竟陵軍步兵的撤退仍是顯得毫無章法,只要一個突擊似乎就能把他們的隊伍打散了。   但是南楚軍的隊伍沒有動,軍官急了:「突擊!」   他等待著一次華麗的突擊,竟陵軍可以說是最壞的正規步兵,無論是從裝備、訓練、指揮或是其它方面都可以這麼評價。   特別是在他們盡可能帶走了屍體和傷員的情況下,他們經驗不多的指揮官很難指揮得起這麼多建制混亂的部隊。   最壞的正規步兵!南楚這一幢步軍之所以沒有取得徹底的勝利,完全是因為敵軍具備兵力的優勢,而且這些最壞的正規步兵在指揮、裝備、訓練都有諸多問題,卻過於勇敢了。   現在只需要一個次堅決的突擊,軍官們已經用腳踢鞭子抽,大聲催促著士兵去追擊那即將逃跑的竟陵軍:「突擊啊!」   士兵們卻是罵開了:「那真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我們即使衝出去,也是送死啊!要衝,你們軍官先衝!」   眼前的這支敵軍,根本就是烏合之眾倉促成軍,但是那勇猛而堅決的突擊。卻讓南楚軍付出許多代價。士兵有著這樣地怨言:「我們現在就三百出頭地戰兵,衝上去送死啊!人家還有壓陣的馬隊了!」   如果說對方是最弱的正規步兵,那麼這支南楚軍也同樣是南楚軍中最弱的步隊了,他們是臨時召集來地豪強私軍。如果不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絕不可能守住數倍竟陵軍的圍攻。   軍官們同樣清楚自己的斤兩,但是他們不敢不沖,紛紛站在了隊列的最前方,他們大聲叫道:「跟我上啊!這一回可是太子殿下督戰啊……」   「這一回可是昭慶太子殿下督戰啊……」   站在江陵的城頭。鄧肯看著源源不斷湧上來地南楚軍罵道:「可那又怎麼樣。讓我們把他們地威風打下去!可惜雨還不夠大啊!」   微雨飄過他地發間。飄到那些還帶著熱氣地血滴之間。在他地腳下。雙方的士兵正在為每一寸土地而展開殊死的博鬥。   在往常地日子裡,只有一有雨,南楚軍就會停頓下來。但是現在王復劍似乎放棄了穩紮穩打的辦法,他像一隻餓狼那樣又一次又一次撲向江陵。   雙方的士兵踩在有些濕滑的土地上,大聲吶喊著,渾身地血都沸騰起來。只要一看到對方露出一點點破綻,就會奮命撲上來。然後留下一堆屍體和一段破碎的城牆。   江陵城內地人,只要還有人一個口氣在,現在都填在城牆上,而是在鄧肯更高的城樓之上,有那麼一個麗影。   她的妝化得太淡,掩蓋不住那臉上曾有的淚痕,但她用一種柔柔卻又堅毅的心思對自己說:「雨不大,又有昭慶督戰。這城如果不出意外。是守不住了!」   她把眼神望向了遠方,但是淡雲輕雨之後,卻看到了南楚軍層層疊疊的軍營:「那麼我或許要相伴一生的小男人。你又會在什麼時候來接我?」   她的腰間插著保持貞潔地短刀,她在自歎:「或許你還不知道,一個和你只有一面之緣地女人,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后,一個有著過去的女人,現在替你守貞!我想你會知道地!」   程展會知道的!   ……   帶回來的不僅僅是二十二具南楚軍的屍體和十幾名俘虜,還有張文波的雄心壯志。   他把頭盔摘了下來,就那麼在雨中漫步,他在向別人顯現著這樣的事實。   喲!武寧義師的第一次正式戰鬥是由我負責的,第一次勝利也是我的勝利。   他同行的軍官和士兵也把頭抬得高高的,特別是在看到南楚軍發現支援的馬隊之後,放棄了追擊之後,他們就覺得自己可以是勝利者。   他們是什麼人?是私兵,是部曲,是土匪,是流民,是弓馬手,是無賴,但是從來不曾與正規軍人這個職位有過太深的聯繫,但是現在不同了。   雖然程展的老軍還只是帶著微笑看著他們,但是一同從武寧出來的隊伍卻是以一種尊敬的神態,站在道路兩旁凝視著勝利。   看著他們帶回來的南楚軍屍體和俘虜,還有那些繳獲的兵器、盔甲,還有那面最顯眼的旗幟。   他們在歡呼著:「武寧!勝利!武寧!勝利!」   「武寧!勝利!武寧!勝利!」   幾面旗幟搖得更歡了,張文波的腰桿也更硬了。   「大都督請諸位將軍過去軍議!」   他獲取了一次小小的勝利,但是在張文波眼中,這是一次比會戰還要重大的勝利。   自己一方付出了三十二名士兵戰死,六十名士兵負傷,七名士兵失蹤的代價,帶來了二十二具屍體和十三名俘虜,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算勝利,甚至可能算是小挫。   但這是武寧軍的第一次戰鬥與勝利,現在那些友軍的眼裡都帶著星星,就連他自己都突然明白過來,只有最勇猛的突擊,一切都不是問題,包括曾經高高在上的南楚軍在內。   他甚至一點不把自己家族私兵的損失放在眼裡,他現在需要的是勝利,需要的是一個機會,需要的是程展的獎賞。   軍議中會有什麼樣的獎賞?   是一個正式的頭銜?還是幾百上千貫錢?   或者是更實惠的糧餉補給?   張文波一點都不知道!他只是信心十足朝著程展的中軍賬走去。   他只知道,大丈夫,該覓封候時,自當萬里赴戎機!ps:本章嘗試下新的寫法,大家提提意見 正文 二百九十八章 突擊(下)   個軍官神情凝重,注視著腳下的土地。   程展的神色同樣是神情嚴肅,他先閃過腳下的小丘陵,然後向著遠方凝視。   在遠方的夕陽之下,便是南楚軍的一座座營賬,無數的士兵、舟船在象密集在進進入入,而在里許地外,就是南楚軍精心修築的營防工事。   高溝深壘,營寨密佈,也不知布下多少工事,會送多少男兒上黃泉。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程展的命令。   早有經驗的斥候已經把附近的地形都查探得一清二楚,但真正作出決斷的只有程展。   寒光閃過,程展拔刀一擲,快刀深深地刺入了黑土之中,程展大喝一聲:「便是這裡了!」   「是!」   回應的只有冷酷的聲音,軍官們紛紛散開,他們快馬加鞭,飛馳而去。   ……   戰鬥比想像中要簡單一些。   昭慶太子的感覺還是很不錯,南楚軍用優勢兵力防禦竟陵軍的彈性攻勢,自然是得心應手,竟陵軍在銅牆鐵壁前撞得頭破血流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這場不大不小的雨,令江陵總攻擊陷入意料之外的惡鬥,但是江陵的陷落只是時間問題,竟陵軍的失敗也是時間問題。   為了慶賀這個勝利,他還特意喝了一口酒,很有節制地喝了一小口而已,他是個能克制慾望的男人,他只會喝上一口。   在上百里的防線上,他地斥候隨時隨刻監視著每一個動靜。他也絕不敢大意。   肉香,酒香,還有薰氣,瀰漫在營賬之中。   但他卻已經巡視了五次防線,而現在又有急報:「殿下,賊兵集結兵力,四處出動,四處誘我出擊!」   昭慶太子已經聞到陰謀的味道了。   他絕不會中了這麼簡單的計謀。   「嚴加戒備。未得命令。不得擅自出擊!」   他坐在華麗的軟椅上。很利索地穿好鐵甲:「命令斥候,不怕犧牲,全力探清敵軍的主攻方向!」   如何說南楚軍有什麼劣勢,那便表現在斥候上,竟陵的馬隊更多,在戰場上經常能控制局部戰場的優勢。   昭慶太子不懼怕這種挑戰,他將是勝者。   最後的勝者。   程展坐在小丘上。注視著漆黑地天空,幾十個親兵沉默地護衛在兩側。   夜不是寂靜地,而是充滿了熱度,數量驚人地民夫和士兵正力求整齊一致完成他們的士兵。   他們的汗水正流敞在這一片土地上。   程展沉寂著,他仔細地觀察著遠方的情況。   但是什麼也看不到,只有他的命令被無聲地傳達下去,無數人犧牲了自己的睡眠,他們只知道在自己的崗位完成使命……而第一線上雙方地斥候少有地發生一波又一波的血鬥。   不計其數的物資從後方運了上來。幾百頭大騾馬來來往往,踩在泥地上,還時不時發出一聲鼻響。   兩側的軍官緊張地看著這一切。時不時有人在夜色中摸索著,然後報來最新的進展。   程展靜靜地聽著,他沉寂得像一座大山。   他已經有成功的把握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是他的謀略。   又一個早晨來臨了。   昭慶太子睡得很短。   他的防線依舊象鋼牆鐵璧那樣堅固。   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跨過這條防線,這是他地防線。   香氣瀰漫在中軍帳中,他喝過一碗肉湯,重新又精神抖摟地準備處置軍務了。   智珠在握,成竹在胸。   這就是他地風範。   正當他想起身的時候,卻聽得快馬來報:「敵軍築營了!」   築營?昭慶太子很從容地穿好衣甲,詢問道:「敵軍不敢攻城,就地築營了?我軍的公算更多也!」   這是他地風範,但是當他看到竟陵軍修築的兵營之外,那當真大驚失色:「怎麼到現在這回報?什麼時候開始修的?昨天下午?」   就在他的面前,是竟陵軍的密密麻麻的壕牆、營寨,無數道一丈有餘的壕牆排列開來,把十幾個大營寨分隔開來。   就在南楚軍的眼皮底下修築著無數楚軍難以衝入,他們也難以衝出的堅固土壘和木柵、壕牆,把南楚軍的防線緊緊圍了起來。   無數的士兵、民夫就像螞蟻那樣修築著防線,無數的大木頭、木柵、弩炮、投石機都佈置起來,每一刻都有新的工事完成。   在兩軍工事之間,則是竟陵軍的輕步兵和騎兵在控制著戰場,多次破壞了南楚軍的攻擊企圖。   那無數的營寨看得昭慶太子眼都眩了。   高溝深壘,穩若泰山。   營壘無數,以守代攻。   昭慶太子不由拍了下大腿,細細地察看著戰場的形式。   很不利,非常不利,特別不利。   竟陵軍在這個局部戰場上投入了大約一萬多人的戰兵與民夫,卻要牽制住了南楚軍的主力。   在這道防線之後,便是楚軍的軍用碼頭、糧道和補給基地了,竟陵軍的營壘如果全數修成,那便會變成他們攻擊的最好前進陣地,糧道會直接處於他們的威脅。   竟陵軍把一切都算好了,他們的每一個營壘,都是最大程度地利用地形。   他們已經修築好了三個核心營壘,每個營壘都可以進駐五百兵,而更多的營壘則在加緊修築之中。   昭慶太子似乎看到了對面程展的可惡嘴臉:「我等著你的攻擊!」   但是他不得不攻擊,程展確實佔了先著,他硬是雙方大營之地,找到了南楚軍的要害,南楚軍可以置之不理。   但是程展軍的營壘完成之後,那便是程展控制戰場的時間了。   昭慶太子無奈地站起身來,他發出自己的命令:「集結步隊,準備攻擊!」   現在竟陵軍的連環營壘尚未完成,他要完成一次完美的攻擊。但戰場已經進入程展的舞步了。 正文 二百九十九章 公敵(上)   隨著昭慶太子的一聲聲命令,無數的步兵開始沿著大著這邊集結,而雙方的前哨戰火並得更加猛烈了。   竟陵軍的騎兵一次又一次地被驅逐出去,然後重新整隊朝著南楚軍的先鋒發起衝擊,他們甚至放棄了騎兵能選擇戰場的相對優勢,毫不顧惜地浪費所餘不多的馬力,力求將南楚的民形能拖得一時半會。   昭慶太子的神色越來越嚴肅,在遠方又一個中型營壘已經初具規模,這個營壘至少能駐守半幢兵。   這些營壘,確實是很費了心力,也不知道花費了程展多少軍需物資,光看這營壘的外貌就知道,絕不是一次猛衝就可以拿下的。   他並不知道,程展發家就是守寨子而出名的,他憑借一村之眾,多次擊敗了聞香教的猛攻,以後更是憑把高溝深壘就地死守的戰術發揚光大,現在負責指導築城的軍官,都是真正打過硬仗,知道怎麼築城的人。   不過昭慶太子卻是極精明的人,他細細看了一眼竟陵軍的工事,又是大是詫異。   他脫口而出:   解思索呆了下,詢問道:「怎麼?」   「這不是竟陵軍,是竟陵軍的新附軍!」   解思索遠遠地望去,卻看不出這和竟陵軍有什麼區別,他們的衣著打扮,行為舉止都差不多,唯一的例外就是鐵甲皮甲少了些。   「竟陵軍的新附軍!」   解思索當即是抓了把頭髮,他完全無法理解程展為什麼這麼做:「他就這麼對新附軍有信心?竟陵軍地新附軍。那便是石城、武寧招募而來的雜軍了!這是一群烏合之眾!」   「有竟陵軍指導他們怎麼守備!」昭慶太子卻是憤怒了:「我不相信,我以堂堂正正之師,卻攻不下一群烏合之眾守備的營壘!」   張文波很是得意。   在微弱的陽光之下,可以看到他意氣飛揚的笑臉,他見人都張開雙手,給對方一個擁抱。   不為別的,就為身上這件鐵甲,這一件鐵甲是真正大將才配穿的上好重甲。上上下總共有幾百個部件組成。無論是劈砍、箭射、槍刺。都有著極強的防禦力。   這樣地鐵甲,只有那種獨當一面地大將才配穿,這樣地一副甲如果拿到市面上去,那至少可以賣出數百貫的天價。   而現在,這樣的鐵甲就穿在他張文波身上。   所以鐵甲再沉,他也要穿戴整齊地穿在身上。   他見個人就要擁抱下,以顯示自己的地位已經和以往大大不同了。   只是這鐵甲實在是死沉死沉。作為文員的張文波覺得自已挪動一步路都要喘氣,但是他還是興奮、衝動,一有機會就要炫耀他和他部下的鐵甲。   自初戰得勝,他便從程展那裡領到了鐵甲五十副,皮甲百具,還有鐵槍長弓數百件,他可是大大地揚眉吐氣了一番。   他的家族,雖然號稱是武寧大戶。卻哪得拿得出這麼多軍器來。程展又是許諾,由他再任先鋒,抵擋南楚軍地反攻。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他是極精明的人。也知道這使命凶險萬分,自已統率的二千多人當中,又有自己的幾百子弟兵,但是一得了這鐵甲,他竟是自告奮勇,來擔當最艱苦的任務。   待到衣錦還鄉時,且讓庸人知我威風!   士兵們也是同樣興奮,他們輪流地挖掘壕牆,把土夯得實實的。   他們一點都不覺得累,因為他們知道,不久之後,他們要駐守自已修築的營壘之上,多堅固一份,便多一份生還的希望。   原本要休息地士兵,也時不時地跑過來幫忙,現在他們最前線地一片營壘已經初具規模,光是壕牆就修了兩道,拒馬佈置了數十個,其餘的大小工事不下數百處。   在人群之中,最為辛勞還是那些征發而來的民夫,他們象工蟻一樣,修築起一座座營壘,然後毫無聲息地隱身事後。   而人群中最緊張還是那些抽調出來指導作戰地老軍官,他們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合過一刻的眼,時不時訓斥著想要偷懶的民夫。   有了他們,程展才敢以這些雜軍來抵擋南楚的堂堂之師。   守禦不同於野戰,如果是野戰的話,遇到南楚大軍,當即是一觸即潰。   可現在只要有核心骨幹,有後備隊,守在工事之中的雜牌部隊可以維持著相當不錯的士氣。   只是這一次以守代攻,成與不成,程展也毫無把握。   他站在小丘陵之上,看著楚軍逐漸將竟陵軍的游騎驅逐出戰場,他們的前哨已直抵張文波大營數十步外,而竟陵軍的馬隊不懼犧牲,而作著最後的努力。   「讓馬隊撤回來!他們接下去還衝上幾回!」程展看得不時有騎兵落馬,心痛不已,這馬隊可是他費了好大心力才建立起來:「要上正戲了!」   他話音剛落,當即有軍官勸道:「將主,您是不是退一退!」   現在這連環營壘之中,除了程展身邊這一幢新軍和少數馬隊之外,幾乎都是新附軍,誰都不敢把希望寄在他們身上。   程展也想退回去,但是他不能退。   他只是說道:「告訴馬隊,立即去餵馬休整,備戰!沒馬的立即換上預備隊,隨時再戰!」   到現在為止,竟陵軍的四百馬隊已經折損人馬各百餘,剩餘將兵也是人疲馬乏,但是馬可以休息,人卻是要不停的刷馬、餵馬,力爭把戰馬回復到最佳狀況。   但是接下去,他們還得做好繼續作戰的準備,即使是折損了戰馬的騎馬,也得換上預備馬準備再戰。   程展繼續佈置命令:「命令親兵幢,隨時準備作戰!」   他對新附軍也沒有多大信心。   而此時,南楚軍的大隊已經朝著張文波的營壘發起第一波攻勢。張文波眼裡殺機無限。 正文 二百九十九章 公敵(中)   方軍士的第一次接火,就讓徐楚的心跳個不停。   他完全是關心則亂,這場勝利關係到許多人的前途。   在小丘數百步外,南楚軍很有章法不緊不慢架開各式攻城器械,開始嘗試敲開一道縫來,徐楚眼前展現的,就是一場教科書式的攻擊戰鬥。   許多新附軍士兵竭力呼喊著,但是即使就在他身旁,也很難聽清他在叫著什麼,南楚軍的試攻實在是有些過於凌厲了。   徐楚知道現在冒險的不僅僅是程展,還有自己。   他讓自已鎮靜下來,關注著最前線的戰事。   南楚軍的第一波試攻幾乎衝入了營壘之中,他們只留下了六七具屍體,而武寧軍的營壘中,也多了六七具屍體。   果然是南楚軍的精銳,在對方依據營壘據守的情況,兵力又完全處於劣勢的時候,竟然能形成一對一的交換比。   那麼……程展應當如何處置。   徐楚的心不由又跳了一跳。   自已的這位將主,實在是太於過年輕了,太有銳氣,太有朝氣,以至於常常親冒矢石,領親軍衝陣,可是現在就這麼幹嗎?   徐楚一想到這,頭不自覺朝著程展注視過去了,卻是程展一臉輕鬆,看到徐楚瞅了過來,他含笑說道:「徐軍師,替我看著,我補個覺!」   說著,他舒了舒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臉上也有些睡覺朦朧地樣子。又是一個長長的哈欠,抓起一張薄被,就朝旁邊的行軍床躺了過去,合上兩眼就睡,不一會已經是睡得甚是香甜。   山下的廝殺聲仍是驚天動地,南楚軍又接連試攻兩次,都是先以密集的石雨、箭雨攻擊,繼之一二百人突擊。企圖在武寧新附軍的營壘中找出缺口來。   但是張文波有兩千餘眾。又有營壘可以據守。每次皆將南楚軍逐出,幾次交戰下來,雙方各死傷了百餘人,現下又是南楚軍一陣陣驚天動地的猛衝。   只是廝殺聲雖然排山倒海,但是睡覺中的程展卻已辛苦了一天一夜,睡得極香,對山下地廝殺聞所未聞。   只是程展心底。卻是半點底也沒有。   他睡在行軍床上,心底在思索著今天這一天到底如何和南楚軍接陣,如何增兵,如何逆襲,如何撤退……   他必須冷靜。   「現在戰場情況如何?南楚軍下一步將會處置?我將怎麼才能控制戰場?」   他苦苦地思索著這三個問題。   作為一個高級指揮官,他必須冷靜,找出通向勝利地道路。   陷入思考之中地程展,完全忽視了山丘下的廝殺聲。   徐楚看著程展睡得老神定定。自已也不慌張了。定下神來,詢問兩個軍官道:「要不要給張將軍那增援兵力?」   那兩個軍官都搖頭道:「不用!兩千之眾,傷亡百人就要增援。豈非笑談!」   徐楚的心神卻來越寬了,他對這些新附軍瞭如指掌,心念一動:「是無需增援!兩位將軍,再給他們送二十件皮甲過去!」   回來又看了眼程展,卻見程展仍在夢中:「方纔將主的命令,你們也聽到了吧!」   將軍睡得香,這上上下下焦燥不安的情緒也立即平定了下來,張文波接連打退了南楚軍的七次試攻,藉著這段時機,又有數個中小營壘趕築而成。   而南楚軍的試攻不成,給新附軍以極大信心。   南楚軍那華麗無比地攻勢,在給他們造成最初的心理震撼之後,他們已經有著另一種念頭:「原來南楚軍的攻擊不過如此,張文波能應付,我們也能應付!」   特別是得到程展穩臥軍賬的消息之後,他們的信心更足了:「我們應付得來!」   程展就在他們身前身後的小山丘上,大多數軍官只要抬抬頭,就可以看到程展側臥在行軍床上的睡姿:「知道這是什麼?那是將主知道他睡覺都能把南楚軍給擊退了!」   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都沒有最初的負面情緒,他們抓緊這最後地閒瑕光陰,做著最緊張地臨戰準備。   而南楚軍的試攻,也是越來越感覺辣手了,張文波的抵擋越來越猛烈,到現在為止,南楚軍地死傷已經超過兩百五十人,朝其餘幾個營壘的試攻也沒有取得可值一談的戰果。   唯一的成果探清了南楚軍守禦營壘的戰術,解思索連聲說道:「應當把王復劍叫來,在這方面,他經驗最足!」   而昭慶太子卻是十分鎮定,他的命令往往不帶一點點情緒,他關注著雙方在營壘前的死鬥,在仔細分析之後,發佈著一個個冷酷的命令。   他顯然比許多前線軍官還要看得遠,看得準,他指著那山丘上的小黑點問道:「果真是程展?」   「是的!小人們在陣前聽得真切,賊軍喊賊首程展就輕臥山丘,穩待我們去攻!」   在這個距離上即使用窺管觀測,也是看得極不真切,只有那麼一個小黑點而已。   解思索當即道:「即使不是,我們冒次險也值得,今天夜裡,派上一隊輕兵趁夜抄營,只要他一死,我們就有全勝把握了!」   昭慶太子的情緒沒有什麼波動,他全神貫注地用窺管看了看遠方的丘陵,但依舊是看不真切。   他只是知道,這個少年似乎不把他看在眼裡,現在這種情況居然還能睡下。   一想到這,他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可惜了,倒真是大將風範!我若得此人為將,何愁不得天下!」   說到,他竟是有著無限的挽息:「只可惜,今夜一過……總攻吧,再通知那些人準備動手!」英雄相惜,即是此時。 正文 二百九十九章 公敵(下)   炎已經十多年沒有出任務了,以致於他對於易水門暗巧都有些生疏了。   他重新出山後的第一次任務竟是如此艱巨,他不得不把身上的小玩意、暗藏的利器、最常用的大砍刀,還有那六七種劇毒都反覆檢查了一遍。   幸虧沒出什麼問題,他的內心始終在期盼著那復仇的一刻,期盼著自己能用鋒利的刀刺進仇人的胸膛,聽到他痛苦的呻吟。   但是做為一個殺手,他必須冷靜!   冷靜到即使把刀刃刺進程展的肉體,依舊能心如止水。   他做不到,他忘不了這段仇恨,他只覺得自己握著的兵器都在擅抖著不停,等待那復仇的一刻。   現在這幾百個江湖精英就在軍營之中品嚐著最後的晚餐,他在對面看到了許多南楚情報機構精英的面孔。   你們的戰場不在這裡!   黃炎痛苦地想到這一點。   他們本來不應當在這裡的,他們是軍情監高高在上的行政官僚,是隱身江湖的神秘間諜,是調練新手的用間高手。   因為仇恨,所以他們都志願來到了這裡了。   他們相互之間只有一件事要確認:「那個惡魔就在小丘之上?」   「沒錯!我親自探過了,還中了一箭,我會摘下他的腦袋!」   這裡所有人,都是志願來報仇的,這些年來,南楚軍情報機構和他們掌控下的江湖勢力死傷太眾,他們每一個人。都有這樣那樣地辛酸。   黃炎在人群瞄了半天,卻沒找到傳說中和程展仇深似海的張雅羽,玉花門這一次也不曾派人來,讓他有些失望。   最後他瞄到了一個面目依稀有些慈祥的老和尚身上,這個老和尚就坐在他的對面,不帶微笑,面色有些木然,身邊幾個青年和尚在小心地服侍著他。   「倒是個絕頂的高手!」黃炎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想把滿腔的仇恨都吹將出去。卻發現這仇恨已經銘刻在心:「有這麼一位高手相助。我便是死了,也可以在那惡賊身上……」   他正想著,對面這位世外高僧模樣的老和尚,卻是從容不迫地用起餐來,倒真讓黃炎略吃一驚。   這和尚竟是一手持著酒杯,一手抓起大塊肉來,毫不顧忌開口就用。是個十足的酒肉和尚。   黃炎藉著這個功夫,讓自己情緒略略和緩下來,朝這個和尚恭手問道:「大師?」   這和尚卻是又狠狠咬下一大口肉來,才把酒杯放下,見到黃炎眼睛一亮:「可是易水門黃炎?貧僧六十年來不曾用過酒肉,今日破戒,倒是多吃了幾口!」   這老和尚完全是一副世外高人風範,說話間卻總是帶著一份激憤不平。黃炎當即又一恭手道:「還沒請教大師法號?」   這老和尚一聽這話。用力地搖了搖頭才說道:「不提也罷,貧僧法定!」   「法定?」黃炎雙手抓住老和尚搖個不停:「可是少林法定?」   這少林寺法定可是武林中地絕頂好手,當年少林方丈地師弟。二十年來雖然不曾在江湖上走動,可是根據江湖傳言,他潛心修練,武功精進甚速,現下在少林寺之內地排名當可入三甲。   法定迴避了這個問題,他只是介紹身邊幾個和尚:「這都是我的弟子!」   這幾個青年和尚沒有法定老和尚的氣定神閒,他們一合掌,齊聲道:「我等師徒,是替我大師兄報仇來的!」   「貧寺也和程展有仇?」   對於與復仇相關的東西,黃炎都很有興趣。   那幾個中年和尚答道:「我大師兄明德上人,本是大方寺主持,去年到長安弘法,豈料竟遇上了程展這大惡人施以毒計,我師兄不幸蒙難……」   說著說著,他們的眼睛都紅了。   法定老和尚最得意的弟子,便是這明德上人。   他本是少室山本寺號稱驚才絕艷地人物,後來奉命叛出少林,出鎮東燕大方寺,統領東燕境內諸多的少林分寺,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在諸多版本的武林排行榜中,明德上人都是上榜的人物,比方在大燕官方版的排名榜裡,明德是天下第十六高手,大周官方的排行則位列六百零六位,根據比較公允的估計,明德上人至少可以進入江湖高手排行前一百名,至於前五十名也是有可能的。   就是這麼一個頂級高手,在因為雨梅香受創而失去理智地程展面前,竟是被一刀砍去了腦袋,砍去了法定老和尚地心頭肉。   對於他的師弟們來說,那簡直是失去一位最親的兄長和父親。   但是對於少林來說,那痛地感覺更重了。   十幾名東燕大方寺的高人,一個經營多年的據點,再加上超過百萬貫的經濟損失,這已經是不是痛了,而且被人砍掉了一隻手。   少林必須報復,所以法定出現在這裡:「黃施主,今夜你我聯手同好?」   「好!」   除了復仇,黃炎幾乎容不下什麼東西:「有少林高僧相助,必取這奸徒小命!」   法定卻是從容地答道:「從明德去世那一刻起,法定已經叛出少林了!」   一群弟子都跪了下去,眼裡含淚:「師父!」   黃炎也含著淚說道:「今天夜裡,上人不必擔心賊人的箭矢,我為上人擋住便是!」   「多謝施主了!今天必取這孽障的人頭來告慰我徒兒!」   法定上人從容地又舉起一杯酒用了,這是一種決心。   黃炎也略加休整,而法定上人的信心更是十足。   他稍加交談之後,便收穫了許多盟友,他從來沒想到有這麼一個人,竟有這麼多仇家。   少林寺的高僧、武當的道士、崆峒的盜墓賊、南楚的江湖門派、情報機關、東燕的控鶴監、播郡楊氏的餘黨、蜀中投機食鹽失敗的亡命徒、天衣教眾……   每一個人都是第一流武林的高手,每一個都有著復仇的決心。   「那這惡徒可以說是武林公敵了!」   「沒錯!他已經是武林公敵!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正文 三百章 夜襲   楚軍試探性的攻勢規模越大,最後一次甚至出動了近試敲開張文波的防線,雙方在陣前的激鬥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張文波幾乎是把所有的兵力都賭了上去。   最後讓南楚軍丟下上百具屍體撤退的,並不是張文波的搏命一擲,而是那天空的瀝瀝細雨。   雨瀝瀝地下個不停,雙方的士兵加速準備著下一次的戰鬥,但是這場夾著春雷的雨,提前結束了全天的戰鬥。   天氣陰沉得可怕,烏雲密佈,張文波心有餘悸地說道:「再來這麼一次,我可頂不住了……」   不過他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喜意,他下一句就說:「咱們這麼死拼,將主自然看在眼裡   他不自覺地喊出那一句:「殺   雨潑了下來,路面變得更加泥濘了。   黃炎看了看天空,回頭對法定說道:「今夜有大雨,正是天賜良機   法定和尚只是手持佛珠一顆一顆地捻了過去:「雨夜殺人,貧僧今夜要大開殺戒了   他中氣十足地喊道:「殺-殺-殺!」   王復劍臉上的神情象死了老媽一樣,他看著從天而降的豪雨,當即就痛哭起來,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這叫我怎麼向太子殿下交代……這叫我怎麼交代啊!」   說著,他就拔出自己的佩劍,用劍背連連敲擊著自己的頸部:「我對不起太子殿下啊!我沒把江陵打開啊!」   當初他向昭慶太子承諾三日可破江陵,而昭慶太子讓他五日破城。   豈料想攻城之際。風雨不期而至,好不容易見到了破城地希望,竟然又來了這麼一場大雨,開城之期又要延誤了。   正說著,就有人在泥水中緊緊地抱住了王復劍,大聲叫道:「王將軍,讓某再衝一回吧!」   說話的正是王復劍當初從竟陵軍手中救下的趙贛劍,他還想做最後的努力。看著他。王復劍無奈地喊道:「殺-殺-殺……」   只是他言語之中卻是滿腔恨意:「等雨停了吧!」   在江陵城中。卻是另一番場景,王再起就差在泥水中打個滾,然後高呼一聲:「天助我也!」   他張開雙掌,享受雙掌被雨濕潤的感覺,喜道:「好一場雨啊,賊軍二三日內便無法攻城了!」   鄧肯也是解開衣甲,在雨中踱來踱去。臉上喜滋滋地說道:「我審問過俘虜了,將主親率三萬兵前來救援,已同賊軍接陣了,只要我們再堅持過這兩天   他說得眉飛鳳舞,彷彿世間的功名利祿盡皆入手,王再起一聽這話,也是喜不自禁:「妙!妙!妙!」   只是總有不識趣的人物,那個南楚軍領兵的小將雙手放在額前擋雨。仔細地觀察了南楚軍地營盤之後便單刀直入:「不行!城中只有一天地糧食了。等你們將主來了,我們都餓死了!」   只有一天地糧食,那是客氣話了。實際平民昨天就斷糧了,官兵每人還剩下三兩糧食,說不定等雨一停,南楚軍可以替江陵軍收屍了。   「何況你們將主不一定能成功擊敗南楚軍!」   「郭連城,那是什麼意思?什麼你們將主?現在這江陵可是我們將主的天下!」   說這話不是鄧肯,卻是王再起,他似乎表一表自己的忠心:「郭連城,你不要看不清形勢!」   「哼!」郭連城冷笑一聲:「當初程展請我到竟陵軍中當馬軍主,我都不願意去,就憑你?」   鄧肯趕緊出來勸架:「別說了,城內還有什麼可吃的沒有?看著這幾千老老少少肚子,我也不好受啊!」   郭連城搖搖頭,放下額頭的雙手,看著雨中的敵軍營盤道:「我們本是騎兵,可是現在連一匹馬都沒有了!這能有什麼辦法?」   王再起一聽這話,急道:「總會有辦法的!」   郭連城沉默了一下,嘴角舔了舔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地味道:「有辦法,是有辦法的……那便是……」   「殺-殺-殺!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怒吼道:「誰願意與我拚死一戰?」   這場雨沒有影響到昭慶太子,他熟練地詢問道:「竟陵軍主力的方位確實了沒有?」   「確實了   了百來個斥候,終於確定他們就在東北方向約三十里投入戰鬥!」   竟陵軍擁有騎兵上的優勢,因此很容易完成對戰場的遮斷,南楚軍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才確定了程展那一萬五千主力的方位。   昭慶太子細細地瞇著眼睛,在地圖找到了竟陵軍主力的方位,眼睛咪得更細了,思索著這其中地利害。   他突然一拍桌子,笑道:「好!勝算在握,我們改變計劃,把程展地援軍全部吞下去!把預備隊全部用上!」   在他原來的計劃中,程展頂多只能動員一萬五千軍力來援,原在外圍的竟陵軍至多一萬,他有三萬五千大軍外加一萬預備隊,具有壓倒性地優勢。   但是沒想到程展竟然在武寧、石城兩郡招募了足有一萬人的新附軍,現在雙方軍力差不多對等,都是三萬五千上下,他必須把預備隊全部用上。   雖然新附軍戰力不強,但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用來守備還是稱職   但越是這樣,昭慶太子的信心越強:「只要敲掉竟陵軍的主力,新附軍便不戰自敗!」   「要夜襲嗎?」解思索是個妙人:「但敵軍有馬隊,夜間行動我軍未必如意?」   「夜襲!」昭慶太子定下了基調:「沒錯,就是要堅決的夜襲!趁著這場大雨,把他們的主力逼出來!」   「他們的主力既然想突然出現在戰場上,我就要把他們逼出來!」昭慶太子的眼睛越來越亮:「今夜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用武林高手?」   昭慶太子點頭道:「這種雨夜,咱們的大軍派不上用場,可是對於武林高手來說,那簡單是如魚得水,讓他們滑進去!」   夜間對於大軍行動可以說是一場噩夢,在夜間指揮官根本掌握自己的大軍行動,一個統領萬人的將軍說不定連自己的親兵都掌握不住。   在歷史上,夜襲都是挑選精兵而出,而雨夜便是噩夢中的噩夢,但對於武林高手,他們對這種場合再熟悉不過了。   昭慶太子繼續說道:「幾百個武林高手衝到程展身旁,看他如何應付!」   他堅決地說道:「今夜的主題便是殺   風疾,雨大,夜黑。   伸手不見五指。   雨沒有半點減少的跡象,程展沒有任何特別的待遇,只是身側多了幾個不滅的火頭,可是雨夜之中,這火頭卻只是比星光還要依稀。   時不時有一道春雷轟過,統領新附軍一路的海天平幾次上山來:「今夜魚龍混雜,請將軍退到老營吧!」   程展一揮手道:「我便在這裡,哪都不去!」   戰場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他沒有任何退卻的借口、機會或可能,他就是這些新附軍的靈魂。   他站在小丘之上,遙望著遠方。   一道電光劃過。   緊接是巨大的喊殺聲,驚天動地,但是天雷之威之下,終是將這喊殺聲給壓住了。   程展大聲命令:「各部各守營壘,不得擅動!」   南楚軍仍是震天的喊殺聲,他們給新附軍製造了不少麻煩,有些未經訓練的新附軍士兵險些炸營,特別是出現接陣的廝殺聲之後,新附軍的問題就更多了。   程展一片鎮靜,靜靜地冒雨站在那裡,在那發佈命令。   廝殺聲越來越大,甚至於驚雷都不能壓下,南楚軍只是佯攻,再伴以少量精銳趁夜抄襲,但這讓初上戰場的新附軍驚惶不定,全是靠軍官才彈壓下來。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夜空才寂靜下來,雷也不打了,只聽得冷寞的雨聲。   程展笑了笑,正想說話,卻聽得一聲驚雷般的怒吼。   「狗賊程展斃命於此!」   這聲驚吼有若驚雷,勝若驚雷,發聲人距程展的小丘不過百餘步,程展不由一驚。   又是一聲怒吼!   「易水門黃炎在此……」   一聲怒吼。   「少林法定在此……」   怒吼。   「天長門羅白水在此……」   吼。「程展去死!」 正文 三百零一章 對撞   狗賊程展斃命於此!」   這聲驚吼有若驚雷,勝若驚雷,發聲人距程展的小丘不過百餘步,程展不由一驚。   又是一聲怒吼!   「易水門黃炎在此……」   一聲怒吼。   「少林法定在此……」   怒吼。   「天長門羅白水在此……」   吼。   「程展去死!」   這樣驚雷般的怒吼,一聲接著一聲,來的都是江湖響噹噹的人物,就是那些默默無名之輩,也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物。   程展這些年來崛起甚速,自然得罪了一大批江湖人物,現在他們要報仇來了。   「殺死這奸徒!」   「殺-殺-殺!」   殺氣沖氣,掩住了夜風夜雨,讓程展感覺到一絲冷意。   殺聲震天,他毫無懼意,這一幢親兵可是歷經過無數腥風血雨,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何況自己是處在萬人軍中,又有何懼意。   程展手一揮,只做了這麼一個命令:「殺!」   這些年來,殺過的江湖好手、武林大俠、綠林大豪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又何必在意他們,殺了便是。   自己有大兵護衛,任他什麼高手又有何懼,長弓強弩,短兵長槍,一應俱全,上門接客便是。   多殺幾個高手算什麼!   殺!殺!殺!   只見幾道寒光閃過,雙方便廝殺在一起了。   程展很輕鬆寫意地說道:「全殺了!」   「全殺了!」他的命令一級一級傳達下去。   很快幾百個親兵齊聲呼喊著:「全殺了!」   程展就站在小丘頂上。一步也不移動,就聽得幾聲摻呼,然後隱隱可以看到有人倒下地身影,接著一個軍官飛竄而上,親兵當即握緊了兵器,以防他突然生變。   衝上來的個極年輕的軍官,比程展也大不了幾歲,他大聲道:「將主戰事不利啊……」   怎麼?   程展沒把心頭的疑慮向別人說明。他只是略略觀察了一下。就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了。   現在是雨夜。是下著大雨的晚上。   平時對付武林高手,最得力的武器就是強弓勁弩,幾百張強弓勁弩一出,哪怕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會被射成馬蜂窩,那大方寺的方丈武功比程展高出甚多,可就是在這暗算之下丟了姓命。   可是這雨一下。這強弓勁弩就全然失效了,即使能射得出的少量弓弩,也會因為雨天而大大縮減了威力和射程。   更重要地是夜色,這夜色之下,想要瞄準射擊幾乎是不可能地任務,這樣一來,面對武林高手,親軍便失去了第一重優勢。   平時對付武林高手。親軍一向是結陣而戰。如大浪一般將對方捅穿,但是夜間難以整隊,雖然結成陣形。卻是不便於移動,威力大減。   更要命地是問題在於對方的武林高手卻根本不受這種情況影響,江湖械鬥,往往是夜間私鬥,至於雨夜奇襲,更是家常便飯。   所以這種場合對於武林高手來說,有若如魚得水一般,最利於他們發揮個人武力,方一交戰,已有數十人死傷。   「程展,你死期已至!」   這是那個法定和尚的聲音。   「程展,你死期已至!」   下面廝殺的武林高手中,有人在響應著法定和尚的聲音,接著,是數百個聲音齊聲呼喊:「程展!你死期到了!」   「程展!你死期到了!」   程展臉色凝重,卻仍舊是那個命令:「全殺了!」   「全殺了!」   「全殺了!」   親兵就是親兵,他們以整齊一致的聲音回答:「全殺了!」   「程展,你死期已至!」   雙方廝殺的陣地,正在逐步向程展所處地小丘移動,現在已經衝到小丘的底部了。   徐楚在雨中被澆了個透心涼,他一看到這種情況當即獻計道:「讓諸軍來援吧!不然我們就要吃虧了!」   程展的身邊,只有這麼一幢五百人的親兵,而對方藉著夜色滲透進來的武林高手,至少也有三百人。   以五百不善夜戰雨戰的親兵,抵擋三百以上的武林高手,這確實是個極冒險的行動。   程展心中雪亮,他站在雨中,在淡淡地火光之中,可以說是最顯眼地目標,他重複著自己的命令:「全殺   「殺!」   下面的士兵重複著程展地命令,但是不能改變南楚武林高手們已經攻過山腳,朝著小丘的山腰進攻的事實。   「刺!刺!刺!」尖銳的破空聲在雨聲中格外顯眼,那是某位武林高手用出自己的暗器,卻因力道不夠,落在半山腰間。   「將主退吧!」又是那個親兵軍官。   程展臉色越發嚴肅了,但是他沒有退卻的資格,他只是一揮手道:「殺光!」   徐楚也感受到這種肅殺的氣氛,他很快明白了程展的苦處。   他所統率的不是別部,而是新附軍,幾乎全由新軍組成的新附軍。   在雨夜調動求援,對於新附軍來說,這要求也太高了,高到比讓他們衝擊敵軍騎兵大部隊幾十次還要困難的程度,調動他們,唯一的結果就是完全崩潰。   而程展從小丘後退的唯一結果,也是這些新附軍完全崩潰。   程展要賭上自己所有的一切。   徐楚也明白自己不能退卻,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必須賭上自己的一切了。   雨更大,風更急,夜更黑。   廝殺聲更響亮了,武林高手們士氣如虹,他們的個人武力在復仇執念的催動之下,提升到一個驚人的地步,他們接連擊破了六隊親兵,一直衝殺到了山腰之上。   距離程展所在的小丘也只有幾十步的距離了,而程展的身邊,除了兩隊最後的親兵之外,什麼都沒保留下來。   程展揚眉笑了笑:「是什麼時候了?」   他讓身邊的軍官都鎮靜了下來,有軍官答道:「剛過子時!」   程展嘴角的微笑更重了:「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啊,可惜我原來打算讓親軍作預備隊的!」   徐楚向前一步,替親兵回答道:「不管剩下幾個人,我們親軍都是將主最後的王牌,明天我們仍舊是預備隊!」   他的身份是軍師,根本不屬於親兵,但是他回答得太好了,以致於親軍的軍官重複了徐楚的話:「最後的王牌是我們!」   親兵的身份注定了他們是最優秀的士兵,他們心高氣傲,但是有著心高氣傲的資本。   即使是被連續擊敗了六個整隊,但是他們仍然可以這樣說,他們只是被擊潰,而絕不是被擊敗。   「列陣!準備!」   親軍們提起了長槍。   「混賬!受死!」   武林高手們也看到了希望。   程展就在他們眼前。   甚至有武林高手後悔,為什麼不把暗器留在現在這個時候,那只要一梭鏢就可以解決他。   雨突然大了起來。   澆下來的雨水夾雜著冷風,讓所有人的眼睛都要快讓睜不開了,特別是面風面雨的親兵更是如此,但是他們此刻士氣如虹。   「結槍陣!準備!」   法定和尚混身都濕透了,他帶出來的七個弟子已經只剩下了五個了,但是他覺得自己的狀態從來沒有過這麼好過。   他已經殺了至少十五個對手,他的精神和身體都被調節到最好的情況之下,和他交手的親兵即使有過一身不弱武功,也從來沒有堅持過兩招。   他的手熱得發燙。   這一刻,他是無敵的。   他甚至明白了,他練過了一輩子的武功,就是這個晚上達到了最頂峰,從明天開始,不管是死是活,他都不可能再達到今夜這個頂峰了。   但就武功而言,此生無悔,但就人生而言,他卻有悔意。   「程展,你殺我徒兒,可知也有今日?」   他揮動長杖之間,已經衝到離丘頂不過十數步之地。   「程展當誅!」   又是數百人的回應,特別是這些聲音都是身有內力的高手發出的時候,更是驚人。   「程展,你還不知悔?」   程展沒有回答他。   他不需要回答。   他只是冷冷地拔出長刀。   士兵的長槍舉得高高的,他們在等待著。   長刀劃過,程展第一個衝了出去,同時那驚雷般的吼聲。   「殺!」   殺!   一百個士兵結了長槍陣,就和程展一起衝了出去,衝了下去,衝向那未知的夜空。 正文 三百零二章 槍林   兵的長槍舉得高高的,他們在等待著。   長刀劃過,程展第一個衝了出去,同時還有那驚雷般的吼聲。   「殺!」   殺!   一百個士兵結了長槍陣,就和程展一起衝了出去,衝了下去,衝向那未知的夜空。   「去死!」   南楚的武林高手們,無一例外都是和程展有著深仇大恨的人物,能滲透到這裡,可見他們的武功之高。   可以說這麼幾百人一哄而上,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架不住這種群毆!   他們以鬆散的隊形和最強的個人武功迎了上去,他們信心滿滿地首先衝向了向後退的潰軍。   潰軍在後隊的支援之下,自動停止了後退,他們藉著地勢直接又衝了下來,然後毫無懸念地被再次被擊潰。   風雨交加,大槍林立,武林高手撞上了程展親率的兩隊親兵,他們意氣奮發,準備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大江盟劉正在此……」   「點蒼派鄭松在此……」   「江南遊鶴李天平在此殺賊……」   這樣的聲音又是此起彼伏,越是聽得這樣的聲音,武林高手們越發興奮起來。   但那李天平的喊聲只喊了半段,就聽得一聲悲呼,那江南遊鶴在南楚武林也是響噹噹的頂尖好手,沒想到竟在這黑風夜雨中遭了意外。   「程展斃江南遊鶴於此!」   在雨中,回應武林高手們是這樣無情的回答。   鮮血噴湧。無數槍頭抖動,帶來無盡地肅殺之氣,又聽得兩聲摻呼,倒讓南楚武林高手心頭為之一冷。   「江南遊鶴李天平死於此!」   回答程展的是李天平中氣尚足的聲音,他用盡全身力量狂吼著,把全身的功力都提了起來,用類近於天魔解體大體之類的武功,把自己的身體燃燒起來。然後瘋狂地衝入了程展率領的槍陣之中。   「大江盟劉正死在此……」   又是一個負傷的武林高手正著最後地搏命一擲。武林高手們只看到雨水中多了無數噴湧地鮮血。一個鐵一般地漢子停在敵軍陣前。   「播州楊正義死於此!!!」   這聲音擲地有聲,這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他們的搏命一擲並非毫無效果,竟陵軍的槍陣中總是多了那樣那樣的死傷。   「程展斃大江盟劉正於此!」   ……   「程展斬播州楊正義於此!」   ……   程展回答他們的,是同樣無情的事實。   與程展同步,親兵們齊聲呼喊道:「殺!殺!殺!全殺光!一個都不留!」   而武林高手同樣是前赴後繼,他們除了犧牲和勇氣之外。不會有任何東西能敲開程展地槍陣。   「雲裡鐵劍鄭紫鐵絕命在此!」   說出這樣話的中年人,身上還不曾負過傷,但是他已經有了死的決心了。   一個驢打滾,就直接衝入了對方槍陣的攻擊範圍之中,登時有十幾桿長槍就朝著他直刺過來,他一避一讓,又往了兩步,卻挨了一槍。渾身是血。   但是他沒有任何退讓的決心。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他的血沸騰了。   「鄭紫劍,向前衝!」   他帶著一身的傷口向前衝了兩步。然後連中三槍,仍是全力向前衝去,最後終於砍翻了一個敵兵。   這樣地亡命衝鋒此起彼伏,越來越多地武林高手顯示了他們在專業的特長,他們或是輕功,或是長兵,或是短兵,或是暗器,力爭要打跨對方。   他們是英勇無畏的,他們是最強地個人。   但眼前上演的卻是一幕徹徹底底的悲劇。   他們前繼後赴,卻是上演一幕前赴後繼送死的悲劇。   兩個親兵步隊組成的方陣,到現在為止,依舊完好無損,一次又一次地衝進來的武林高手屠殺個乾淨。   「程展斬天南大俠溫正處於此!」   「程展殺南蠻一魔鄭水道於此!」   「程展……」   「程展殺江南二怪於此!」   雖然這些人未必是程展親手殺的,但一個個在江湖上響噹噹的名號就這麼消亡了。   相對而言,那一邊有著   悲劇。   「我草上飛柳二去了,諸位英雄,陰間再見!」   「吾四海飛龍白展也有揚名天下的一刻,別了!」   「本人三絕劍張寒絕命於此……」   ……   一個個江湖上最響亮的人物,就這麼倒在血泊之中。   一直到廝殺到現在,這些江湖高手才搞清楚了他們的對手是怎麼樣的。   「對方是大槍!小心!」   「大槍厲害!」   「看我的,天魔解體大法!」   「又有英雄不幸了!」   程展的親兵用的是大槍,而且這種大槍戰法,並不是程展的首創,而是清虛道運用得神乎其神,幾次將官軍擊潰的大槍隊形。   當初竟陵軍和道賊接陣,也曾在這大槍陣下吃了小虧,因此程展特別在親兵中保留了兩隊大槍。   這等大槍,每一把大槍都比普通的長槍要長上一倍,要兩個士兵一齊握住,一旦施展開來,長槍如林,紅纓若海,任是多高的高手都得先退避三尺,但現在只有一波又一波的人頭朝著這槍林上撞。   用別人的必殺技搞屠殺,同樣是很爽的事情。   程展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屠殺過這麼多的武林高手,江湖上有名無名的大高手、中高手、小高手他至少殺了三十,都是被大槍紮成蜂窩,然後把腦袋送上來殺的。   「殺!」   他喊得痛快,方才又殺了一個據說武林排名前十的蒙山三怪,這三怪衝到他面前就剩下一口氣的一根獨苗了,程展那是手起刀落,就送他上西天了。   這就是槍陣的威力,一對一,程展的這兩隊親兵早已經崩潰了。   而結成了槍陣之後,五十桿林立的大槍順著地勢冒著風雨往下衝,那當真是無往而不利,根本沒有任何東西擋得住他們。   每一個親兵都熱血沸騰了,他們知道他們對面的敵手是多麼響亮的人物,但是這麼強的對手,排著隊朝槍陣上衝,特別是這種龍槍陣上衝,那是多麼痛快的事情啊。   又是一波浪花,一波除了噴血之外,幾乎沒在槍陣中造成任何損害的浪花。   「殺!」   「殺!」   「殺光他們!」   「一個也不留!」   他們踩著江湖上最有名的高手,冒著疾風夜雨,踏過血水,勢不可擋地幹掉了一個又一個高手和大高手。   長槍如林,紅纓若海,槍陣之前除了死人就只有更多的死人。   武林高手們這邊已經死傷了上百人,但是復仇的執念,讓他們沒有崩潰,他們表現出驚人的身精神。   程展現在似乎已經是標準的武林公敵,至少是標準的南楚武林公敵,在過去數年間,他只是直接或間接幹掉了一百多個南楚武林高手,現在這個數字將要翻上一番了。   他站在隊形當中,毫不留情又殺了一人。   「程展斬羅浮派劉海於此!」   輕鬆,實在是太輕鬆了!   這般武林高手對付起來,那完全是快刀削豆腐,到了程展身前沒三個槍眼不敢說自己是個男人。   「刺!」   長槍又是疾刺。   少林法定和易水門的黃炎看著眼前這一幕,那當真是眼睛都噴出火來了。   現在雙方之間已經沒有潰兵了,不是被長槍陣所收容,就是死傷於陣前了,但是大槍兵雖然死傷了不少,但是現在連一個缺口都還沒有打開。   而滲入的五百高手,在滲透過程就死傷了不少,最後衝擊的只剩下了三百五十多人,而現在更是只剩下了一百人不到。   大槍陣!厲害!   幾乎所有人都苦思著破槍陣的法子,但是江湖上用槍的高手,實在太少了!   即使有用槍的高手,人家也只是拿著長槍挑八方而已,哪有這麼多人拿著這麼變態的大槍擺成了槍陣等著自己往上衝。   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他們剩下的只有犧牲了。   法定老和尚一聲怒吼。   「少林法定,戰死於此!」(未~wwwn.com,,,) 正文 三百零三章 會戰   定老和尚一聲怒吼。   「少林法定,戰死於此!」   沒有任何的猶豫,沒有任何的,這個少林寺排名前三的高手,運足全身的功力就往槍陣上衝了過去。   長槍疾刺,金鐵交加之聲!   少林寺的金剛不壞護體神功倒當真了得!   那一身僧衫全都破壞了,但是法定一聲怒哼,又緩緩地向前邁了兩步。   長槍疾刺,槍林在法定和尚發出一陣陣金鐵交加之聲,法定老和尚不緊不慢,直朝著程展殺了過去。   「好!」   程展也不客氣,看到終於來了一個有硬功夫的,當即是運足了全身的內力,高呼一聲:「殺!刺!」   大槍又是疾刺,這大槍是雙人並持,普通的健兵連一槍都頂不住,這些武林高手體格極好,往往是身中數槍甚至是十數槍才戰死當場。   現在法定和尚挨了數十槍之多,除了僧衣破了無數大洞之外,似乎不曾受到什麼損害,而他用力一揮,卻是殺死了三個大槍兵。   程展蘊足了勁力,那一刀凝聚了他全身功力,不留半點餘力,而他身後,幾個高手護衛也是各施其能,使盡全身解數,就朝著這法定圍攻而來。   數十桿數丈長大槍帶著幾千幾萬斤的勁道狂刺而來,每一槍都是凝聚著兩名最精銳的士兵全部力量,特別是那些軍官都是有著一身好武功,凝聚了全部的內力。那力道即使是一頭大象都得命斃當場。   「呯!呯!呯!」   伴隨劇烈地撞擊聲,法定不得不退了兩步,接著是程展那挽足力道的長刀,法定又是一聲瘋狂般的尖叫,雙兵相接,程展口吐鮮血,連退了兩步,法定面色如雪。也不好受。   親衛高手也施出各式各樣的招數。但法定紋絲不動。只是手舞長槍,發瘋般朝著程展衝了過去。   長槍疾刺,槍林如雨,法定撲通一聲,再也擋住過這數十桿長槍的威力,就聽得鮮血比雨還要密澆了出來,然後一聲怒吼。就沖在程展面前。   「少林法定……」   程展又是一聲怒哼:「程展斬少林法定於此……」   任法定和尚武功再高,終是不能超越人體的極限,在力鬥之後,被程展砍下了腦袋。   程展長喘著大氣,嘴角全是鮮血,他在方纔的接戰之中,也負了重傷。   「衝啊!」   「易水門黃炎在此……」   「殺啊!」   「他負傷了!」   「一定要取下他的小命!」   仍舊是激烈地戰鬥,武林高手都發瘋一般地往前衝。他們決心以全部地犧牲來換取程展地死亡。   「殺!殺!殺!」   法定老和尚為他們換了足夠多的時間和空間。一旦衝近了,大槍的威力便要大減,在雨水中。他們見到了希望。   易水門黃炎雙手揮動尖刺,直撲程展面前,他一言不發,加了劇毒的一對尖刺就往程展身上遞。   在他眼中,程展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他笑了。   他笑得很開心。   然後他的腦袋就飛了,他看到了一身鮮血的程展在高手護衛之下衝入另一群高手屠殺的場景。   殺!殺!殺!   程展不知道自己幹掉了多少個對手,也不知道這些人在江湖是有名還是無名。   他只知道天有一點點亮地時間,已經沒有一個南楚方面的武林高手站在他的面前。   南楚派出的五百三十七個高手,全軍盡沒。   江湖上再也沒有他們的名字、傳說和蹤跡,他們化作早間的朝霧,有若這露珠一樣,在江湖上曇花一樣。   在歷史上,他們不會留下什麼,只會記下南楚「以死士夜襲」這五個字而已,現在程展幾乎站不穩了,但他還是握住戰刀,掃視著自己身前身後這些親衛。   五百三十七個高手,一個也沒回去,只留下一座無法落足的屍山,而程展的五百親兵,現在連速傷員,也只剩下了一百七十人。   那跟隨程展出擊地兩隊親兵,出擊是足足一百人,現在卻只剩下了一半,程展身邊地十六個高手護衛,更是折了三分之二。   展在長長地喘著氣,強提功力的結果就是他幾乎就想   但是南楚軍陣營中那細細的騷動,提示著他戰鬥並沒有結束。   「上丘頂,我們繼續作戰,把南楚軍殺個精光!」   一百七十個漢子,一百七十個親兵舉起自己手中的兵器,他們驕傲地向程展揮動著:「將主!將主!」   「關健時候,還看我們!」   如果傳到江湖上去,程展就是這麼一幢親兵,而且在這麼不利的情況,將三百以上地高手屠殺乾淨,那是任誰也不相信地。   但這就是事實。   這個事實讓殺了一夜的士兵都士氣如虹,他們相信,這樣的廝殺再來十回,他們也沒有問題。   即使是五百人折得只剩下一百七十人,他們也沒有淚水,只有無盡地信心。   別說是一百七十個人,就是只剩下七十個人,甚至是七個人,他們仍是程展最後的王牌。   他們看不起下面那些新附軍,廝殺了一夜,他們並沒有提供任何幫助,頂多是派出幾個人來通風報信,誰都知道,在這個時代,想要嘗試夜間的大部隊行動,那是在自殺。   如果是普通部隊,說不定還會挑選精銳來嘗試反擊,但是新附軍在這一夜中發生了好幾次炸營,如果不是軍官彈壓有力,說不定自己先崩潰了。   只是到此時此刻,南楚前鋒才開始了對張文波部的廝殺。   昭慶太子信心滿滿,他看著天空依稀的星星,指天為誓:「拿下他們的營盤,俘虜他們的將領,斬殺他們的士兵,這是你們的職責!至於運籌帷幄,重賞三軍,那是我的職責!」   雖然五百多高手全軍盡沒了,可是昭慶太子卻發現了戰場已經按照自己的舞步來進行了。   昨天白天試探性的衝鋒,讓程展全軍疲於奔命,營壘未能全部築成。   而昨夜派出高手攻擊,更是他的神來之筆,一夜下來,竟陵軍未得休整,中樞亦大受打擊,據說程展也身負輕傷。   在這種情況下,他將以堂堂正正之師,將竟陵軍的防禦徹底打跨,將他們的信心打跨,將他們的援軍打跨。   勝利是屬於我的!   南楚軍的大將們也是信心十足,在他們面前是一兩天之內才倉促修成的營壘,守備的是新招募的新軍,他們兵將疲乏,兩夜未得休整,這個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南楚軍的士兵在用著豐盛的早飯,磨拭著兵器,他們同樣是自信滿滿。   他們都是南楚軍最優秀的士兵,他們許多部隊的歷史可以一直說到南楚開國之前,他們或許有過失敗,但他們的失敗也讓對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勝利是我們的!   我們有著最好的統帥,最好的軍官,最好的士兵,最好的裝備,最好的給養!   勝利必定屬於我們!   他們充滿了戰鬥的熱情,他們自動集結起來,率先請戰。   「讓我們幢率先衝鋒吧!」   「我們幢先上!你們接上後再接陣!」   「不能衝鋒,談什麼接陣啊!」   昭慶太子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包括程展那最後的援軍,也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他的勝利!   他突然看了看天空,大聲叫道:「天祐我也!」   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主力接陣!」   伴隨他的一聲命令,成百上千人都在這一刻走出了營壘,密密麻麻地衝向遠方。   原本人山人海的營壘,在這瞬間變成了一片空地,地上只留存了無數的行軍灶。   無數的攻城器械,在這一刻展開了,準備最猛烈的攻擊。   那些附近小丘陵上,已經看到了南楚前隊的身影,他們用力揮手,歡呼著,等待著勝利。   南楚軍越來越多,當他們看到昭慶太子騎著馬,帶著親兵上來的時候,歡呼聲更響亮了。   昭慶太子快馬加鞭,對著軍官說道:「誰替我拿下那個營壘!」() 正文 三百零四章 前奏   南山是個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的腰圓得誇張,肥抖,有若懷胎九月的婦人一般。   一看到,莊寒濤就越發趾高氣揚了。   這個張南山做過小吏,後來因為瀆職棄職潛逃回家,又因沒有出路,立寨起事,但由於欠缺起事的資源,所以拉來了莊寒濤這個起事專業戶。   莊寒濤這一次可是大手筆了,糾合了好幾百亡命之徒,帶來了大量的軍餉,還有相當數量的軍資,他覺得自己能壓過張南山一頭了,輪到他當家了。   只是這些南奔北走,倒讓他心志雖高,卻也做出一副屈尊的笑臉:「南山兄,可否起事了?我是外人,畢竟比不得你本鄉本土的人熟悉情形!」   張南山渾身的肉一擅一擅,他那雙圓得不像話的手臂手舞足蹈:「可以了!可以了!」   他查探清楚了,南楚大兵圍攻江陵,陷入了苦戰之中,至少一月之中是沒有時機收拾他們,正是起事的大好時機。   殺人放火金腰帶,竊國者王,自古以來便是如此,何況南楚治理地方這麼多年,民眾不堪其暴政,人心思變,正是他張南山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莊寒濤一聽到這話就笑道:「好!那,我把軍餉都給你發了,先發三個月的軍餉!」   等張南山弄清楚了莊寒濤發的是什麼軍餉,他的圓臉變成了苦瓜臉:「兄弟們就發這個?」   「沒錯!一文也不少,而且按你們報上來的。發三個月實數!」   莊寒濤發地,正是竟陵泡製出來的偽幣、劣幣,標準的「當五十文」、「當十文」、「當百文」大錢,根本不值錢的玩意,造假水平雖然不錯,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莊寒濤一看到張南山那誇張的表情就覺得厭惡,但是還是強自拉攏道:「怎麼?太多,那先發兩個月!」   他對於這些大錢覺得就是雞肋。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他不清楚竟陵方面製造這些劣幣。可是這卻是他這次起事最大的資本之一。   張南山突然笑了,笑得很誇張,圓臉上的眼睛咪成了一條線,一對又圓又圓的臂膀拍著手叫道:「好!好!有了軍餉,咱們起事就有把握了!」   雖然他曾經從事過製造劣幣這個利潤極高地行當,但是從來沒有考慮過變造出一種偽幣來,現在看到莊寒濤手上地這幾串大錢。他突然想到了怎麼繼續維持他地隊伍。   他缺錢,很缺錢。   造反的人都缺錢,所以他才會請莊寒濤來合夥,但是他每時每刻都想把莊寒濤一腳踢開。   他離不開莊寒濤,莊寒濤手上有資源,可是他卻突然發現一條生財的路子。   那便是發行大錢,比這種大錢還要輕面值還要大的大錢。   這本來是個高風險的行當,但是造反都干了。何況是區區製造些假幣!   他從咪成縫的眼線裡看了看一無所覺的莊寒濤。開心地笑了。 《南楚志》載:……八年春,有張南山兄弟會同莊寒濤反,官軍大意。又逢用兵江陵,戰多不利,亂軍遂連據三縣城,官民受害極深……   昭慶太子從來不是一個膽小地人。   在關健的時候,他不用保取保守方案。   他騎在馬上,看著昨夜被血染紅的小丘,揮動著拳頭說道:「這是我大楚的榮譽與勝利!」   「我們不僅僅需要勇氣,還需要耐心、毅力!」   他張揚地騎在馬上,看著南楚稱雄天下的步兵展開攻勢。   這個攻勢與昨天不同,他們一展開攻擊,就奪取竟陵軍兩個小營壘,竟陵軍兩次反撲,都以失利告終。   南楚沒有強大的馬隊,他們依賴的只能是步兵和水師。   他們的步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在素質上勝過了北方地步兵。   而在攻城器械上,他們也同樣勝過了他們地敵人,南方的兵器精良無雙,天下間最好的勁弩,最好地重甲,都出自南方工匠之手。   他們對攻城拔寨上的研究,也是他們的北方同行所不及的,   人講究野戰殲敵,而南楚軍卻講究守禦攻城,打開一下名城。   現在就是南方軍方素質最好的表現,他們的弩彈萬炮齊發,打出無數的彈藥,有石彈、泥彈……   那兩個小營壘都只有一隊人駐守,只是草草修築一番,結果在強大的弩炮、重弩、投石機等諸多攻城器械之下,幾乎都被砸得稀爛。   然後就是他們攻城拔寨的表演,南楚軍上演了一番攻城技巧的總演示,竟陵軍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的花樣,南楚軍很花俏地將這兩個小營壘夷成平地,然後順利攻佔。   這是攻城的藝術!   接下去,南楚軍開始新一輪地攻擊,這一回他們對準的不是小營壘,而是一個中等營壘,這個營壘可是駐了一幢新附軍,工事修築得相當堅固。   但是在彈雨之後,南楚軍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拿下了這個營壘,其間竟陵軍組織了三次反擊,皆以失利告終,退出營壘的時候,投入的六百五十名士兵只剩下了三分之二。   這樣的攻擊,大大加強了南楚軍的信心。   他們揮動著兵器,朝著竟陵軍的營壘呼喊道:「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甚至是運輸物資的民夫,在這一刻戰意都極度高漲,他們朝著竟陵軍大聲問道:「降不降!」   「不降,就要全部殺頭!」   「不降,就要全部殺頭!」   成千上萬人這麼齊聲呼喊著,有著排山倒海的氣勢。   張文波的營壘之中,很多新附軍在深深的疲憊之後,被南楚軍的心理攻勢所嚇倒。   他們雖然也曾上過幾次戰場,可是剛才南楚軍的幾次攻營實際太華麗,很多士兵都在這樣的呼喊之中變得面無人色。   昨天他們傷亡了好幾百人,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史無前例的大傷亡了。   在這樣的聲浪之下,他們有著這樣那樣的想法。   許多軍官都圍住了張文波,請他想個法子:「張老大,你給個主意好不好!」   他們的營壘,固然比失守的三個營壘更大,更堅固,但是南楚軍也沒有出全力好不好?   自己縱便能多守些時日,又能如何?   張文波在這樣的圍攻之下,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面對熟人的責問,比面對四萬南楚軍還要可怕。   「怎麼辦?」   「到底怎麼辦?」   「咱們撤吧?」   張文波抓了抓頭髮,看了看自己最熟悉的這些人,沒有給他們打氣:「我也怕啊!」   「我也怕啊!」   張文波說出了這四個字,整個場面都寂靜了,軍官們不理遠方的聲浪,靜靜地聽著張文波:「我是個混賬,為了我自己的富貴把兄弟們拉到這個戰場來!讓弟兄們面對著這麼強的對手,有這麼大的傷亡!」   「我是個混賬!」   這句話誰都記住了。   張文波絕不是一個混賬!   在說出這句話之前,他或許是混賬,但說出了這句話,在他們眼中,他是英雄。   「但是我想完完整整地把每一個弟兄都帶回去的!每一個弟兄!」   「讓每一個弟兄都有一個好前程!好前程!」   說到這,張文波說不下去了,他流著淚地說道:「大夥兒再聽我這個混賬一次,開弓沒有回頭路,大夥兒拼了!」   「拼了!」   一隻手牽著另一隻手,軍官相互握著手,沒有說話,等待張文波的下一個命令。   而在山頂之上,程展也聽到了南楚軍的喊聲。   「降不降!」   「降不降!」   「不降,就要全部殺頭!」   「不降,就要全部殺頭!」   他同樣沒有給部下打氣。   他只是吐了一口唾沫,罵了聲:「呸!」「呸!」 正文 三百零五章 惡訊   衝!」   在發現南楚軍沒有結果之後,他們展開了不溫不火的攻勢。   說是不溫不火,那是相對而言,每一時每一刻,都有數千人在那裡死命廝殺。   他們幾乎是整條戰線上展開攻勢,而矛頭直指張文波的營壘。   在幾波石彈之後,一軍精銳狠狠地砸向了張文波的營壘,他們越過了營壘外圍的阻礙,幾乎就衝入了缺口。   守軍的士氣意料之外的頑強,他們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堵住了缺口,衝進去的半幢人在瞬間就被截斷。   南楚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衝進去的半幢人在裡面死死頂住張文波的反撲,朝著外圍大聲叫道:「衝進來啊!」   外圍的上千人這時候都變得狂暴起來,他們也不怎麼講究戰術,就死命地往裡面填人命,衝進去,然後被打出來,然後再衝出去,再被打出來。   雙方已經不講究什麼戰爭的藝術,這裡面只有死神在收割人命。   幾丈寬的缺口上堆滿了屍體,還有遍地的傷員在踐踏之下痛苦地呻吟,有的傷員為了不發生聲音,乾脆狠狠地咬住手指,把自己咬得稀爛。   戰鬥還沒有結束,南楚軍再次衝進去一百多人,然後又再次被截斷。   但是張文波部真的頂不住了,是附近營壘的新附軍自己一半的兵力拉上來支援,才硬生生維持著一個對峙的局面。   只是張文波內心卻是在詫異萬分,他從來不知道。他地部隊這麼能打!   在痛苦、震驚、猶豫等數種情緒之後,他才確實這支部隊就是自己統領的武寧軍   在傷亡了幾乎一半的情況下,他的部隊居然硬生生沒有崩潰過。   他的部隊還是那支烏合之眾,只是隊伍中多了些程展派來的老兵。   他甚至有一種狂喜的感覺,這麼艱苦的事情他都能辦到,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擋住他前進地道路。   但是這樣地攻勢讓南楚軍有得手地感覺,現在南楚軍的主力都沒有投入,雖然沒有攻下張文波的主營壘。但是拿下的大小營壘不下十個。   竟陵軍即便不說是全面潰退。也是全面受挫。全面收縮,戰線處處告急。   可是南楚軍真正的王牌還沒有開用了!   昭慶太子很得意這一點。   他站在馬上指點江山,調度著一個又一個部隊的行動。   時不時有健馬飛奔而至,報告最新的進展,然後帶走昭慶太子地命令。   他是如此意氣奮發。   又是一匹健馬飛而奔,這一回是書信,而不是口信。昭慶太子撕開信口帶有雞毛的書信一看,卻是臉色微變。   他又抬頭看看了遠方的戰線,把書信遞給了一旁的解思索。   解思索是個趣人,他當即很配合地問道:「太子殿子,可是出了些什麼意外?」   「江南出事了!」   越到關健時候,昭慶太子越是惜字如金。   解思索當即取出信件一看,正是江南方面的告急書信。   此番出征之後,便一直有情報說莊寒濤準備在江南起事。因此偵騎四出。緝捕了不少江湖人物。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一番莊寒濤竟然在長江下游的巴陵附近起事,而且一出手就奪去了三座縣城。   現在莊寒濤和張南山正在氣勢洶洶地裹脅叛眾席捲全郡。叛軍兵力現下已達數萬之多。   當地的郡兵由於江陵之役,幾乎被徵調一空,完全無法應對叛軍,只能困守在幾個據點之內。   就連附近幾個大小郡縣,也是自保無瑕,恐怕這一回莊寒濤要掀起天大的風浪來。   解思索看到這,不得苦笑不已,自己這方是藉著清虛道起事地東風才攻到江陵,沒想到自己老窩竟是生了大變。   他是個妙人,知道這個時候要詢問上司地意見:「殿下,這如何是好?」   「弓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時候沒有退路了!」   是啊!是沒有退路了,官兵在泥濘的道路上苦戰,到現在為止,   道死傷了多少將士,豈能因這江南生變而改變決心。   「攻擊!」16k小說wWw.16k.CN首發   南楚軍原來有點不溫不火的攻勢突然變得猛烈起來,他們投入了更多地兵力,朝著幾個已經打開的缺口瘋狂地投入兵力。   攻城的器械倒是沒有增加,但也夠竟陵軍吃一壺了。   丁不時憂心重重,他只覺得自己的這道防線就像紙糊的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蜂擁而上的南楚軍擊破。   他甚至恨自己,本來在武寧混得好好的,腦子出了什麼毛病,硬要跑到這樣的戰場上受罪。   埋怨歸埋怨,他詢問幾個親信的意見:「我們是不是把隊伍拉走退一退啊?」   這是準備逃跑了,可是幾個親信都在搖頭:「解決竟陵派來的那些軍官倒是容易,可是退到哪去啊!」   丁不時這才發現程展高溝深壘的用處,讓自已這些部隊退到野外去打野戰,那是怎麼也不行的,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守不住了可以退到後方的營壘去。   丁不時苦笑一笑,他想不出解決這種困境的辦法,他甚至連投降都不敢,他們可是把背對準了後面營壘的弩炮、投石機啊。   看起來只有兩條路可走,或者被南楚軍消滅,或者被友軍消失了。   所以只能苦戰到底了。   小丘頂。   程展注視著整個戰局。   戰局很不利,南楚軍踩著泥濘,一步一步地向前推進,攻克了一個又一個營壘。   張文波的營壘之所以還沒有崩潰,那是因為先後增援了七次的緣故,但是如果沒有意外,那是時間問題。   南楚軍的戰鬥力之強,超出程展意料之外。   殺到現在,南楚軍還有大部隊沒有動用,而且還沒有殺得疲乏,而自己的防線是處處吃緊,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在原先的計劃中,是南楚軍殺得兵疲將乏,才會讓主力出動在側翼,一舉打跨了南楚軍。   看來只能財人品了!賭自己的主力,能徹底打跨南楚軍主力。   「讓主力出動!」   程展在這個時候同樣是惜字如金。   他不得不做出如此痛苦的決定,原定主力出動是在傍晚,但是現在他必須要賭上一切了。   小丘陵的兩個火頭點了起來,接著是激烈的戰鼓聲,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聲音。   這標誌著一件事,那就是竟陵軍的最後王牌,那能打野戰的精銳部隊即將全部出動了。   這將是竟陵軍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賭博。   竟陵軍的士氣一下就高漲起來了,張文波軍更是上演一次力挽狂瀾的好戲,在得到援軍出動的消息之後,他們硬生生把南楚軍又打了出去,而截斷的百餘人也盡數被殲。   歡聲雷動。   南楚軍到現在為止,在他們營壘之前,留了八九百具南楚軍的屍體和傷員。   張文波覺得自己的血都沸騰了,他扔下自己的頭盔,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含淚說了句:「我武寧子弟……常勝!」   程展的舉動在昭慶太子的意料之中,他不在意被前沿的小挫,他朝解思索笑了笑:「勝利已在手!」   「勝利在我們這邊!」   解思索不但是位優秀的將領,他還是個優秀的應聲蟲。   不過他也看清了情況,現在竟陵軍提前投入了野戰主力,但是在南楚軍這邊還保留著最強的王牌。   雙方主力部隊的決戰,他堅信昭慶太子一定會獲得勝利。   因為這次參戰不僅僅有荊州,還有七千江北軍-真正的天下精兵,南楚最強的部隊。   有江北軍有,就絕對不會有失敗!   因為這個轉折,昭慶太子不由多說了一句:「誰可南渡平亂?」   他說的是巴陵附近的叛亂由誰平定,解思索剛想說話,卻停住了。   一騎健馬飛奔而來,馬上人疾呼:「殿下,有大變故!」   ps:現在這本書訂閱很爛,我還是會繼續寫下去,但是希望有vip賬號的朋友能支持下 正文 三百零六章 突變   . >   一騎健馬飛奔而來,馬上人疾呼:「殿下,有大變故!」   昭慶太子一點頭,那騎士飛報:「昨夜江陵賊軍夜襲我軍營壘,我軍大潰!」   解思索聞言,幾乎就要奔到江陵城下去了。   這一役的關健在於攻入江陵和擊敗援軍這兩點上,這兩個方面只要有任何一個方向獲勝,那麼整個戰局就穩操勝券了。   反過來,只要兩點任何一點有失,那麼南楚軍就做好捲鋪蓋的準備吧。   昭慶太子憤怒地揮揮了馬鞭,那戰馬幾乎就要飛了出去,卻被他強行制住:「何以至此時方來報!」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這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昨夜風大雨大,江陵軍藉機出城偷營也是正常的,王復劍疏於防備也是正常,但是,他們整整拖了好幾個時辰才來告知昭慶太子,以至於現在騎虎難下。   那個信使倒是很強硬,他抬起頭來,狠狠地落下一句話來:「我軍大潰,王復劍將軍幾不能收容部隊!」   王復劍剛收容起一點部隊,就派他來知會昭慶太子,因此他格外不服氣:「我已是神速而至了!」   可現在當真是騎虎難下了,即便擊敗了程展的援軍,南楚軍未必能穩操勝券。   昭慶太子和解思索都聽出這話中的意思。   大潰。   不是大敗,而是大潰。   雖然不知道江陵城下地戰局到底如何。但是王復劍的圍城是被徹底擊敗了,而且還被擊潰了。   部隊已經到了幾乎不能收容的地步了。   這該怎麼辦?   解思索脫口而來:「準備戰鬥,幹掉他們!」   「幹掉他們!」昭慶太子把馬鞭一擲,大呼:「江北軍,跟我來!」   江陵城。   城頭正是一片喜色,看著一袋袋從南楚軍營壘拖回來的糧食,所有人緊鎖的眉頭都鬆開了。   只有一個人例外,齊王后的眉頭鎖得更深了。   她心頭無限惆悵。但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的意志。   天氣晴好。可是人生總是有著那麼多的風雨。   她握緊了那一封薄薄地書信。   她所能做地只有這些了。   這就是命運啊!   南楚軍全部退出了營壘。去對付那竟陵軍地主力去了。   程展在丘頂也鬆了一口氣,他朝著幾個軍官說道:「我去睡一覺,等戰事到了關健時候再叫我,我也帶兵去沖一陣!」   他也是確實疲乏了。   而且他和昭慶太子一樣,對於自己掌握之外的事物無能為力。   在這個時候,一個統帥和將領能操控的兵力是有限,他所能得到的情報也是有限。   就像昨天夜裡一樣。程展無法操控江陵軍的夜襲,但是昭慶太子也對江陵軍的夜襲一無所知。   根據程展的估計,這一場決戰要很長地一段時間才能結束。   而他也盡自己努力做了一切所能做的,他剩下的職責就是像一支普通軍官那樣,帶著這個營壘中最精銳的部隊朝著南楚軍發起一次攻擊。   因為這是他唯一所能做的。   在這麼激烈的戰鬥之後,這個連環營壘裡的新附軍多半已經失去了戰鬥力,所有的一切都交由最優秀地指揮官來負責。   負責指揮這兩萬大軍地並不是竟陵軍任何一員大將,而是一個體制之外的人。   江陵齊國的丞相王博。   被稱為「天賜良相」地人。這一次負責總調度這程展最後的王牌。   這個良相。也是這個世界最優秀的統帥之一,他成名就是指揮一支齊國敗軍獲取一次不可思議的勝利。   出則為帥,入則為相。這是他的寫照,他曾經創造過許多奇跡般的戰果,將南楚軍殺得落花流水,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承擔這麼重的責任。   所有的部隊,所有的軍官,所有的士兵,都是陌生的。   但他已經是一個老人,所以他必須珍惜這最後一次機會。   或許這是江陵齊國最後的榮光了。   他騎在馬上,沉穩地看著對面的戰局。   他並不知道江陵城下南楚軍失利的消息,他只知道在他的對面有著   優秀的部隊。   他絞盡腦汁,試探著南楚軍的弱點。   程展估計得沒錯,這一場戰鬥注定是漫長的。   雙方都很小心,很慎重,畢竟這一場戰役的結果關係著兩個國家的霸權。   雙方相互驅逐著對方的前隊,然後一支支兵力被派了出去。   昭慶太子就看到了南楚軍一支州郡兵的隊伍受到了竟陵軍的壓制,當即手一揮,叫道:「馬隊上!將對方的步隊驅逐出去!」   這一支州郡兵,本來就是南楚軍的弱兵,沒有多少戰鬥經驗,指揮官不但是庸才,還喜歡剋扣軍餉,昭慶太子本來就準備戰後就把他換下去。   但是現在必須穩定戰線,他投入了馬隊。   南楚沒有強大的馬隊,他們只能東拼西湊弄出些馬隊出來。   南楚在兩淮的那支馬隊,雖然多是輕騎,卻是他們唯一值得一提的馬隊,這支輕騎是在與燕國鐵騎的血戰中成長起來,可以說是天下間首屈一指的馬隊。   多虧了周國諸王爭立,結果就是趙王系通過程展的關係賣給了南楚數千匹戰馬,加上南楚在荊州原有的馬隊,竟是建立了一支規模遠較淮上馬隊更大的馬隊。   雖然由於運力關係,這一次昭慶太子只帶來了八百馬隊,而且訓練尚且不足,在與竟陵軍馬隊的對抗中完全處於下風,可這畢竟是馬隊。   「我們的馬隊!」昭慶太子的口頭禪就是如此。   這是他最驕傲的本錢,有了這幾千馬隊,他相信自己能戰勝一切困難。   現在昭慶太子是一口氣派出三百馬隊,剛好和臨湘的一軍州郡兵合成一股,這樣一來,這支州郡兵雖弱,亦足以抵擋竟陵軍的攻勢。   防線有如固若金湯,剩下的事情就是怎麼在竟陵軍當中找出缺點,然後狠狠地捅進去。   「右面!」解思索小心地說道。   相較於南楚軍而言,竟陵軍的弱點隨處可抓。   他們畢竟是一支新軍,歷史太短了,昭慶太子想了想,又覺得中間的竟陵軍更弱一點。   到處都是弱處,但是哪一個是最大的弱點?   昭慶太子猶豫了下。   「派一百馬隊上!中間突擊!」   他做出了決定:「如果能打開缺口,就直接命令江北軍衝上去,一舉解決他們!」   解思索點點頭道:「這一次我們有馬隊,有江北精兵,再有殿下的英明指揮,雖不能穩操勝算,但至少也能……」   昭慶太子一聽這話,鬱悶的心情為之一空。   是啊!這就是大楚最強的精兵!   我必將帶著他們取得一場完美的勝利!   程展還真睡覺了。   但只要有一個風吹草動,衣不解帶的他隨時就跳起來了。   仍站在丘頂的是徐楚和幾個軍官,他們必須時時關注,一有情況就去請程展。   程展睡得很淺,卻也很香。   他太累了。   這幾天的廝殺戰局,也不知道耗費了他多少精力。   他必須抓住這寶貴的片刻,把自己調整到一個完整的狀態,然後投入決戰中去。   在睡夢之中,他聽到了腳步聲,然後就跳起了:「怎麼了?接陣了?」   他已經抓住了徐楚的手:「命令馬隊、親兵,準備跟我衝殺一番!」   徐楚的臉都白了,只是他的眉頭帶著壓不住的喜色,外面的殺聲突然變得驚天動地起來。   「我們勝了!」   「我們勝了?」程展滿臉的詫異:「我們把敵軍的前隊給擊潰了!」   這是一場大戰,不可能這麼快分出勝負。   他只是剛剛合上眼而已。   徐楚卻是含著眼答道:「我們勝了!」   他到現在才算是真正融入了竟陵軍這個團體,為他們的勝利而哭泣,為他們的挫折而傷心。   「前隊勝了?」   「我們大勝啊!」   他向前飛奔向前,眼前的局面讓他狂喜萬分!   竟陵軍還沒有勝利!   打跨南楚軍的不是竟陵軍。   「馬隊、親軍!跟我來!」這是程展的召喚! 正文 三百零七章 意外的勝利   跨南楚軍的不是竟陵軍。   「馬隊、親軍!跟我來!」   這是程展的召喚!   呈現在程展面前是一場混亂無比的場面。   在南楚軍的右路,幾乎是亂成了一團粥,每一時,每一刻,都會有軍官跳出來企圖重整秩序,可是下一刻就會被混亂的人群擠個粉碎。   混亂,完全混亂了,好幾千人你踩著我的腳,我抓住你的手,不知道何去何從,只知道隨著人群向後蜂擁而至。   人和馬都拚命向前衝,現在騎兵的速度還不如步兵,往往是一匹馬向前衝了幾步,然後又被密集的人群擠得連連後退。   他們的馬隊完全陷在人流之中,根本就是動彈不得,而步兵也是毫無秩序的無頭蒼蠅。   可是奇特的是,在他們的背後,並沒有竟陵軍的大部隊,只有竟陵軍的一支百餘人的馬隊,他們利用著這樣的好機會反覆衝擊,繼續驅趕著南楚軍的洪流向前衝去。   真是混亂的一幕!   甚至連竟陵軍的主力也沒有想到敵軍的右路會這麼崩潰了,他們派出去的只有百餘的馬隊,後繼的大隊馬隊正在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至於步兵反應的速度,更不及馬隊了!   關健時候,就看竟陵軍能不能抓住戰機了!   程展大聲叫道:「馬隊、親軍!跟我衝啊!」   他一邊跳上馬去,一邊還在奇怪著南楚軍莫名奇妙的崩潰:「怎麼回事?南楚軍怎麼回事?」   好幾千人就這麼崩潰了。已方似乎才百餘騎!   當即有士兵一邊向下衝一邊叫道:「是馬隊!馬隊!」   「馬隊怎麼了?」   很顯然,光憑一百多馬隊是不可能驅散這麼多步隊馬隊,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程展駕馭著戰馬緩緩向下踏去:「但是馬隊幹得漂亮!」   「漂亮!完美」程展誇讚自己地馬隊:「難以用詞語來形容!」   「現在輪到我們了!」   他拔出了軍刀,用力朝著遠方的南楚軍虛揮了三下。   他們的營壘離右路最近,現在輪到他們發威了。   而在另一方,解思索用盡了一切辦法,都無法控制右路的崩潰。   「這就是我的馬隊?我驕傲的馬隊?」   昭慶太子同樣目睹了一場災害的發生,一場雪崩般的災害。   這場災害地發生毫無預兆。甚至連對手都毫無準備。   「這是我地馬隊啊!」   作為荊州軍地驕傲。數量龐大的馬隊這一年出盡了風頭。然後到了現在。   南楚的馬隊一向貧弱,但是在昭慶太子的眼中,對方的竟陵馬隊亦非強兵,歷史很短,只打過一兩場大血戰,自己是不會吃虧的。   當然已方的馬隊,只是一些剛學會騎馬地士兵。可對方馬隊的歷史,也不亦已方長上多久,但是一交鋒,就是大雪崩式的結局。   他們是和竟陵軍的馬隊剛一交手,整個馬隊就完全不是對手,接著馬隊不受控制向後潰逃。   原本這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失敗而已,但問題在於他們支援的那一軍郡兵,是這一次江陵會戰中最弱的一軍官兵。   原本以為馬步之間能有相互彌補的作用。結果倒好。步軍覺得有騎兵掩護,自己才得以維持,而騎兵認為自己可以退到步兵防線上。實施一次馬步聯合反擊。   結果他們遇到地是江陵軍最堅決勇猛地衝鋒!   退下去的騎兵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馬隊撞上步兵地方陣,而步兵的方陣幾乎第一時間就被馬隊沖跨了   一切似乎都是意外!   徹底的意外。   意外的失敗與勝利。   南楚軍的崩潰是災難性。   當馬隊沖跨了步隊,步隊繼而裹肋馬隊向後逃竄,加上竟陵軍百餘騎兵的追擊,讓這場災難演變更為嚴重。   龐大的人流向後退了足足二百步,現在被沖跨不僅僅是的一軍戰兵和三百騎兵,而是又順利沖跨了兩個幢的防線。   在他們的後面,剛剛就是數以千計的民夫,這些帶著大量的輜重、騾   沒有任何的戰鬥經驗,在巨大的人流而前,他們什麼   「我曾經驕傲的馬隊啊!」   昭慶太子使盡了全身解數,想挽救右路的崩潰,但是這一場雪崩幾乎不可能挽回。   現在程展的馬隊已經殺過來了,和竟陵軍的馬隊混在了一起。   他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然後罵了一句:「姓司馬都是混球!」   解思索先是不解,然後又是心中雪亮。   南楚的馬隊再怎麼未經訓練,再怎麼沒有戰鬥力,也不可能到竟陵軍對抗像一層紙糊的那樣,唯一的問題就是馬隊出了致命性的問題。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不受控制狂暴無比的戰馬。   這批戰馬不是別人提供,而是南楚通過以貨易貨的方式從趙王一黨那換來的。   南楚出售的是兵器,各種各樣的兵器,但是在這批兵器當中,南楚人沒少動手腳,保證趙王如果得承大統,拿這批兵器來對付楚國的話,全成一批廢鐵。   但是南楚方面沒想到趙王一方在戰馬也動了手腳,結果臨陣交鋒,自己的馬隊幾乎就是望風而潰。   事實上這個手腳可不止是趙王一方出手,他們在十匹馬中摻上二三匹外表威風,實際卻不堪大用的劣馬。   司馬瓊也沒少動手腳,她對這麼多戰馬眼紅的很,又從中調換走了數百匹好馬。   結果就是南楚軍得到的這批戰馬,三分之一是不錯的戰馬,三分之一是普通的馬,三分之一是不堪大用的劣馬。   對於軍馬來說,劣馬和良馬之間,關健就表現在戰場能不能用疾步衝鋒,這些劣馬平時騎乘步兵尚勉強及格,但是到了大用的時候就是望風而潰。   原來南楚精通相馬術的人亦不在少數,但是荊州軍實在苦得太久了,一見到有戰馬,不管優劣,全部充作乘馬,這戰馬即便不能衝鋒,用來乘騎步兵機動總是合格的。   何況現在荊州一下子就擴充了數千馬隊,多半部隊只能乘馬行動,而不會乘馬衝鋒,劣馬再劣,也是合格的。   哪料想到,一上戰場和對方騎兵衝鋒,這些劣馬的毛病全都發作起來,明明對方不過百餘騎兵,硬是把好戰馬都給帶跑了,騎兵騎術又劣,根本控制不住。   現在程展親率馬隊就殺到了江陵的左翼,和馬隊會合:「殺啊!」   南楚軍的後隊見走投無路,大半仍是拚命地朝前擠,想擠出一條生路來,越擠路越窄,最後沒路了,只有少數士兵見到大隊馬隊殺到,強自轉身死戰。   程展親自衝上去砍掉他們的腦袋,接著他大聲叫道:「向前衝!」   「是!親軍來了!」   全是步兵的親軍來得好快啊,他們的攻勢幾乎是刀子割進了蛋糕那樣鋒利,不多時,整個左路都崩潰了。   南楚軍的右路,足有萬餘戰兵和數千民夫,但是他們根本不是威脅,甚至連麻煩都算不上。   程展相信,他的部隊能徹底捅穿他們的隊伍。   雖然有少數軍官率隊的死命反撲,但是都被他們解決了,程展剛想往前衝,就聽得有人大叫道:「張文波來了!」   張文波的步隊剛好佈置在最前線,因此傷亡大半,沒想到居然趕來了,程展大喜:「奇功!」   「奇功!」張文波在對面聽得這話,那是大喜望外:「看我的!」   話音剛落,就聽得有人說道:「我也要奇功!」   說話就是那個剛剛招安的清虛道首丁不時,他率領能動彈的士兵全衝出來了。   營壘裡的士兵,只要是能動彈,現在都隨著自己的指揮官出來撿便宜了。   「將主!我李縱雲來了!」這一回總算沒犯致命錯誤!   「季退思來也!」   「袁夕來了!」   戰旗招展,萬馬奔騰,無數隊伍緊隨著程展的腳步踐踏著南楚軍。   許多南楚軍士兵紛紛扔下兵器,雙手抱著跪在地下,絕望地大聲叫道:「投降!投降!」 正文 三百零八章 敗因   陵。   這個地方數里的小國,是南楚永遠的痛。   自南楚開國以後,大小交戰也不知道多少次,南楚在荊州戰線的主要兵力都被這個小小的城市所吸引,在江陵城下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現在這種痛苦的經歷又增加了一次,昭慶太子所以能做的就是盡他自己全部的努力挽回敗局:「江北軍,斷後!」   他最精銳的子弟兵,也是他從淮上帶來的七千子弟兵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他們殺敗兵殺到手軟。   許多人是一邊哭一邊督戰,人頭滾滾,卻怎麼制止不住崩潰的人流。   在戰線上,無數的騎兵、步兵正朝裡突進,他們一次又一次地突擊南楚軍的防線,俘獲他們的軍旗,繳獲他們的輜重和兵器,抓住了他們的軍官。   但是他們總也算把戰線給維持住了,程展軍全線出擊,佔了許多便宜,可是戰到最後,昭慶太子成功帶著大部主力脫逃而出。   可是輜重器械都丟光了,被俘、被殺、逃散者不計其數,待得太陽落山,昭慶太子檢點將兵,連同圍城軍在內,總共只有四萬人是他用來打援的部隊就有四萬五千人之多。   這下當真是兵疲將乏,圍城打援兩不成,只有退回江南一條路了。   他不由長歎不已,當即又怒問道:「王復劍怎麼回事?」   若不是王復劍在江陵城下兵敗,他也不會臨陣指揮失當。導致雪崩般的結局。   這王復劍是他最器重地將領,一向表現極佳,哪料想竟是這般不堪。   一想到這,他就是滿腔的憤恨,就想找王復劍祭劍。   經此一敗,折兵過半,軍資器械損失無算,在荊州戰線好不容易得來的戰略優勢又讓於他人了。   這一切的結果。都是王復劍造成了。   細加打聽之後。才明瞭當夜的戰局。   原來王復劍見夜雨甚大。倒是佈置了防務,只是他這人一向四海,和荊州軍的將領相處起來那是越來越愉快。   這一夜他和荊州軍諸將見大雨不期而至,那心中甚是憂愁。   待夜色一至,幾員荊州軍大將借酒澆愁,而王復劍更是愁上加愁,他本是守禦的大行家。卻沒想到這江陵城如此難下。   他在昭慶太子面前許諾三日破城,可是現在卻是三個三日不止了,昭慶太子再太大方,也只許給他五日破城。   一想到這,他就覺得折了自己善守禦的名聲,那酒是喝得更多了。   他越喝越覺得自己清醒,也越覺得愁苦,不知不覺就喝下兩壇。比荊州諸將喝得還要多。   他原來以為這等雨夜。江陵是斷然不敢前來夜襲地,結果真有不怕死地來送死。   江陵軍初一偷襲,便同南楚軍接陣。他覺得還清醒得很,當即率領親軍前來接敵。   旁人雖見他酒氣甚重,但是說話還有條理,也沒有擋住他,他朝對方就叫道:「何方小賊竟敢前來偷營?且讓你見識見識我王復劍地厲害!」   他的自我感覺很好,對面的黑暗當即有人叫道:「江陵郭連城便是!」   江陵郭連城?   沒聽說過!   他王復劍在淮上與燕軍幾番大戰,也算得上一下天下聞名的名將,這郭連城卻是聞所未聞,他朝著幾個荊州軍將校問道:「此人是誰?」   「不知道!」   「無名之輩,也敢來我王復劍這偷營!」   王復劍認為自己是守禦的大行家,守營那是處於絕對優勢的,任何人都不敢前來偷營,哪料想竟有無名之輩敢到班門弄斧,這是對自己最大的恥辱。   王復劍總統攻城諸部,當即發令:「點齊精兵,我們殺將過去,將他們盡數殺敗!」   可是雨濕路滑,伸手不見五指,荊州軍部將都打了退堂鼓:「不可冒失!不可冒失!」   王復劍被雨一澆,火氣就大了:「誤了戰機,你們來負責?」   「前面來地若是竟陵程展,或是費立國,我都穩守營盤,絕不出擊,可來的不過區區一個   卒,也敢在我面前玩夜襲,豈有此理!」   「誤了戰機,由你們負責!」   他重複了一遍之後,就親率大軍殺出營盤,朝著江陵軍猛殺過去。   接下去的情形,荊州軍的倖存者殺得很糊塗,根本說不出一個條理,只說殺出城外的大軍被更多的江陵軍合圍,江陵軍比他們多上數倍,四面八方重圍而來,而營盤在同一時間也被偷襲,整個戰局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雨夜中,到處都是敵人,軍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軍官,都被殺得膽戰心驚,大敗特敗。   而王復劍雖是守禦的專家,卻不擅長這種局面下的混戰,結果南楚軍大敗而歸,連營壘都丟個乾淨,也不知道丟棄了多少人馬。   王復劍半醒半醉中好不容易率軍衝殺而出,可是他當初從江陵軍重圍救出地荊州軍大將趙贛慶卻是失陷敵陣,還了他當初地救命之恩。   一直到天亮,王復劍的酒才算是全部醒了,當即是收容諸部,前來與昭慶太子會合:「殿下,臣有負重望,願以死相償!」   一聽得此情,昭慶太子當即改口道:「原本以為是你誤我,哪料想是荊州人誤我啊!」   荊州軍將都不服氣,昭慶太子繼續道:「你們都是領兵作戰的人,王復劍既然喝醉了酒,你們總得勸住他不是,怎麼能任他胡作非為!」   這下荊州諸將更不服氣,他們都道:「太子,我們奮戰至此,兵將折損如此之多,何以……」   他們都激憤地說不出話來了。   這也難怪他們火光,這件事本來就是王復劍地錯。   可是昭慶太子對於王復劍卻是愛護得很:「何況這郭連城我雖然不得其名,可是觀其用兵,絕非尋常,你們長駐荊州,怎麼連這麼一個敵軍大將都不知曉?」   這倒是冤枉了這些荊州軍將,想那郭連城,平時不過統領百數騎兵,又無大名,他們不知道是正常的,知道才是不正常的。   只是這麼一說,這些荊州軍將都啞了,只是他們肚子卻有滿肚子的火氣,又不好發作,連句話都不說了。   至於王復劍,那也是感激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臉上淚水不停地往下掉,最後只知道說:「臣這條命以後便是殿下的了,以後便是殿下的了!」   這南楚軍現下兩處戰敗,已是驚弓之鳥,唯有昭慶太子帶來的江北軍尚有五千之眾,戰力尚強。   因此他便拋棄輜重,全員乘舟師南渡,這一回比之北渡,倒是迅捷了許多,一日竟可渡過萬餘人,每條小船上都滿滿地塞滿了,隨時都會傾覆。   昭慶太子也是能用兵統將的能人,他親率江北軍在後斷後,王復劍更是戴罪立功,他從此禁絕酒色,率領數隊死士隨時準備戰死。   現在南楚軍當真是背水而戰的局面,還好士氣可用,軍心可用,只是那些荊州軍將在心底已經罵遍了王復劍十八代祖宗。   在他們眼中,不但是攻城軍的崩潰要由王復劍來負責,就連打援軍的雪崩也要由王復劍來負責,雪崩的當時,前線諸軍剛好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攻城軍總崩潰的消息,結果在這消息震驚之下,才會發揮失常。   他們決心只要不死,就直接向楚皇上奏王復劍的十八樁大罪。   而竟陵軍得此大勝,軍心士氣雖高,但是也無意與南楚軍拚死相戰,只是緊隨南楚軍南下,看他們南渡而去。   程展則是興奮說道:「郭連城?」   「郭連城!」   他擊節而讚:「我當初果然不曾看錯人!從此以後,郭連城這名字聞名天下,豈有人敢稱為無名小卒!」   徐楚在旁邊讚道:「將主此次用兵江陵,得此一員大將,幸甚幸甚!」   「沒錯,這一次江陵之役,他當居首功!」   徐楚卻是一笑:「不!郭將軍雖有奇功,卻不曾居首功,首功另有其人!」 正文 三百零九章 佈局   郭連城!」   他擊節而讚:「我當初果然不曾看錯人!從此以後,郭連城這名字聞名天下,豈有人敢稱為無名小卒!」   徐楚在旁邊讚道:「將主此次用兵江陵,得此一員大將,幸甚幸甚!   「沒錯,這一次江陵之役,他當居首功!」   徐楚卻是一笑:「不!郭將軍雖有奇功,卻不曾居首功,首功另有其人!」   「誰?」   程展甚是開心,當即詢問道:「是怎麼一員大將?竟被我突略過了!」   徐楚當即一擊掌,一個瘦弱的中年人便滿是笑意地跳了進來:「見過將主!」   初一看他,程展以為他根本不是一個軍人,他穿了一身的南楚軍裝,可是怎麼看,怎麼都像只標準的猴子。   沐猴而冠,大致就是指這種人吧,這個的相貌外表以至於行動,無不像一隻標準的猴子,眼神小心地試探著程展的反應。   「這是?」   徐楚當即答道:「這位便是南楚的李星副軍主了!」   沒印象!   徐楚繼續補充了一句:「他也是戰捷軍的統領!」   有印象了,就是那個率先被沖跨的南楚州郡兵部隊,程展不得不感激他了,如果不是他立的首功,恐怕這場勝利不會來得這麼容易了。   徐楚繼續補充最關健的部分:「李軍副也是我聞香教教友……」   程展明白了,徐楚這是表功來了。   至於這一役南楚軍失敗的真相。程展也終於明白了。   聞香教昔日布下地許多棋子,現在還照樣有效,該是藉著這個大好機會運用的好時候了。   只是李星一彎腰,一屈身,媚著笑臉說道:「徐軍帥,您這卻是說錯了!小人既是聞香教友,也是李曉月李大人、司馬瓊司馬大人的部眾!」   程展有點印象了,李曉月和司馬瓊確實發展了一批南楚中高級軍官。只是他還是有些猶疑:「那這次你都是如何行動的?」   李星彎個不停。左手抓著頭髮。笑著說道:「這都是李曉月李大人的功勞,小人不敢居功!」   「小人本是小幢副,得蒙徐大人、李大人、司馬大人不棄,讓小人升到了軍副的位置,這一次更是製造機會,讓小人有機會能獨統一軍!」   他沒說其中的緣故,他這個軍副只是明升暗降的結果。從幢主升成不要錢地軍副,三個幢主和幾乎全部地隊主都是軍主地私人,他根本抓不到權力。   「小人本想陣前舉義,只是軍中多是賊將嫡系,只能放棄指揮,方便大軍!」   他掌握不住部隊,但是也利用掌握全軍的機會,消極殆工。拚命加以破壞。結果這一軍人未戰先潰,敗得一塌糊塗。   「李曉月她們也算是出了大成果!」   程展在司馬瓊、李曉月的情報系統可是投入了天量的資源,現在總算是不負重望。在關健時刻立了大功。   程展在細加思索之後,終於想到了更進一步的資料,李曉月提到過,他們曾拉攏了一個南楚軍副,這人尚有才具,但是氣度不足,經常上跳下竄跑官要官,最喜歡拉幫結派,但就是鬥不過上司,至少只能做個軍主。   徐楚被李星將了一軍,這時候有些無趣,只能在旁邊插了一句:「李將軍如何安置?」   這李星是注定不能回江南,即便回到江南,也有殺頭的危險。   但是他的戰功太重,但是讓他統領一軍甚至更多地部隊,憑他這上跳下跳的性子,似乎又不成。   程展也是略加思考,然後才笑道:「襄陽!」   「襄陽?將主好謀劃!」   徐楚連聲讚道:「既得江陵,必取襄陽!好!此謀劃甚好!」   李星在那是滿臉堆笑:「將主有什麼差使,交給小的去辦便是!」   他在南楚軍中,本是個小軍官,後來憑借徐楚的關係,一度任過幢主,但是沒多久被趕到軍副的閒職上了,根本抓不到多少權力。   這一次李曉月幫他把軍主留在了駐地,他原本   己發跡的時機了。   像這等熱心權勢之輩,是絕對沒有信義可言的,若是程展要他交出部隊,他十有八九會死命頑抗。   可是這次上前線,他竟是空負一個虛名,三個幢主將其徹底架空,將他拉攏的一批隊主、隊副盡數撤換。   結果他一狠心,臨陣竟強行來一個胡亂調度,再加上一個放棄指揮,讓已軍不戰全潰,自己則來程展面前領一份大功。   現在他聽程展提及襄陽,知道這是一份天大地重任,責任越重,油水越多,當即跳出來表一表自己地忠心。   程展淡然道:「沒錯,既得蜀,復望隴,要據有北荊州,不過是宜陵、江陵、江夏、襄陽諸點而已,我現下規劃要取襄陽,連成一片!」   程展現在已經全有竟陵、安陸、石城、武寧和江陵諸郡,戶口百萬,如果再藉機北進拿下襄陽,獲取荊北諸郡,那便獲有了大半個北荊州。   到時候連都督荊州內外諸軍事的費立國都處於下風,但是怎麼拿下襄陽,程展卻欠缺一個完整的規劃。   襄陽有雄關,有武庫,有大軍,這都是有利地地方,又被程展滲透得厲害,連襄陽太守都是程展的舊人,但最大的阻礙莫過於慕容潛德大將。   如果除去作亂的清虛道,現在在荊州,權勢最大的三個人分別是費立國、慕容潛德和程展,程展實力稍弱,威名最淺,而費立國既有名義,又有地盤,兵將更多,是最強的勢力。   從理論上來說,應當是慕容潛德和程展聯合起來對付費立國,但是慕容潛德卻清高得很,根本不拿程展當一回事,既不願與程展結盟,更不願意與費立國作對,甚至和費立國常有書信來往。   費立國幾次陰他,他也不在意,卻只想守住襄陽一畝三分地。   若說他沒有野心,那是假,但是他的野心似乎不在荊州,他把更多的本錢投入到諸王爭立之上。   前次程展請他出兵襲擾清虛道後方,結果他在費立國的支持下,不曾派出一兵一卒。   可既然不是朋友,也只能是敵人,程展早已打定了鯨吞的主意。   只是慕容潛德在襄陽經營太久,親信太多,故舊太多,關係太深,襄陽六軍盡在其全盤掌握之下。   怎麼完成完美的鯨吞,程展尚欠一個章程。   可一看到上跳下竄的李星,他就有主張了:「李軍主,我給你交個底!襄陽雖然有大兵,可是保衛郡兵,關健得有郡兵,我與襄陽太守有舊,他最近準備新募郡兵,缺一員副手,你可願去?」   「到了襄陽之後,要多同友軍來往,和他們共同擊滅道賊……嗯,但是也要堅持獨立性,你畢竟是郡兵!」   當然,他的潛台詞就是:「這次你去襄陽,就是準備挖牆腳的,和襄陽六軍多來往,盡可能拉攏一些人!」   李星是個明白人,當即道:「多謝將主!」   他平時上跳下竄,習慣跑官要官,這一次去襄陽卻大大不同,那是封官許願,到處和襄陽六軍花天酒地。   這正是他的專長,這次去襄陽,程展給的活動經費決不在少數,到時候只要從指縫漏出一點來,就夠一輩子開銷了。   襄陽六軍和程展原本就有舊,其間亦被程展滲透過,只要拉過來一部分,整個襄陽就不會抗拒程展的入主。   但關健就在於慕容潛德大將軍。   到底要用什麼法子才能做掉他?   程展也在頭痛。   似乎只有暗殺這種手法,但是幹掉慕容潛德之後,能拿到襄陽的卻不一定是他,很有可能是替別人作了嫁人。   卻聽得徐楚冷笑一聲,輕聲說道:「我倒有個法子……不過就是陰了些!」   「說說吧!我喜歡陰一點的主意!」   徐楚剛想說話,就聽得有快騎飛奔而來,來報:「將主,郭連城將軍來迎接你來了!」 正文 三百一十章 新的敵人   安城。大周皇官。   司馬遼死氣沉沉地臥在龍椅上,他似乎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他是天命之子,但是這個世界卻不是屬於他的。   祖宗留下的江山,到了他這一代,很有朝不保夕的感覺。   燕軍連奪在黃河上數十城,幾乎把周軍趕出了山西,趕過了黃河,大周境內烽煙四起,誰也不清楚道賊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信眾。   至於南楚也是藉機北渡,一舉奪取了不少城市,甚至威脅到江陵。   幾個月前清虛道的起事,打消了他的最後一絲傲氣。   他在上面念叨著幾句:「招安還是不成嗎?」   招安!這是他現在想到最好的法子,只要能招安,不管給子孫後代留下什麼樣的後患,只要能招安,他就答應了。   我死後,哪管洪水濤天!   他對享樂更加期待了,他甚至變得有些瘋狂、固執,甚至是變態。   他們這家人,無論是誰,都會有一種變態的基因在內。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他們也想招安,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那是賊勢正熾的時代,怎麼可能招安。   司馬鴻面色蒼白,數月前所負的傷,不僅僅在身體上,也在精神上給他造成巨大的傷害,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沒有回復他最好的狀態。   他向前一步,也不下跪,只是握緊拳頭說道:「何須招安,讓兒臣將這些亂臣賊子殺個乾淨便是!」   他下一句就繼續說道:「荊州程展一向罪大惡極。當誅之,兒臣願自告奮勇,前往荊州替父皇誅此惡賊!」   他這段時間已經想出一百種折磨程展的方法,還有一百種怎麼擊敗程展地辦法。   他的眼睛已經火紅了,紅得任何人都無法抗拒他的決心。   「荊州固然是平的,但眼下最緊要的事情還是咱們關中!」   說話的白聯詩,這個老頭的威望太重,任誰聽過後都得三思而行。他繼續說道:「何況程展雖惡。其小惡也。怎及道賊之惡!」   程展再怎麼樣獨樹一幟,可是眼下他仍是尊大周皇室為正統,並不像清虛道、隴西柳家那樣造反。   但是司馬鴻卻是冷笑道:「兒臣有十成把握,此去荊州必定誅殺此賊,何況兒臣有江陵劉氏相助,此去必能事半功倍!」   江陵劉氏?就是江陵那個小地方的齊國嗎?   司馬遼想起來了,那位齊王似乎被自己順手貶為安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下落了,他當即覺得這位齊王也不錯。   至少人家替自己當了這麼多年地炮灰,雖然有謀反地可能,但那只是可能而已。   一想到這,司馬遼心情大好,就說道:「是齊王劉文?」   「正是!此人大有謀略,可堪大用,又熟知荊州情形。兒臣請讓他為副。兒臣為正,出掌荊州!」   只是司馬遼沒有任何解決荊州程展地決心,在他看來。荊州有程展,有費立國,有慕容潛德,有這麼三員大將鎮守那就足夠了三個人都不可靠,而且只要讓他們任何一個人佔有整個荊州,那麼荊州就不再為大周所有。   他連甩甩手都不願意,就說了句:「那也罷!等平定了關中,讓他隨你去荊州吧!」   周國司馬氏是在關中發家,自然把關中看作自己的根本,可是現在是什麼局面。   前段時間還打了一場天水收復戰,把勾結柳氏的天水叛軍給趕出了天水,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到情況有多壞了!   難聽點,那就是賊軍離長安只有一箭之地。   雖然動員了這麼多大將,這麼多軍隊,也只是把隴西柳氏和清虛道打退了一百多里而已。   所以司馬遼念念不忘就是招安。   「招安好,招安妙!程展既然招安了,那便放過他吧!」   沒錯,程展早受了招安,而且現在從理論上來說,他還是大周的都督南荊州諸軍事。   可是司馬鴻哪裡這麼容易說服得:「父皇,程展當誅啊!」   「我知道他當誅,可是眼下緊要的是招安!聽說他招安以後和道賊打戰甚勇,所以你就將就下吧!」   也說道:「眼下收拾了關中的局面,再來理會其它吧   司馬鴻無可奈何,只得退後兩步,然後說了一句:「父皇,既然說到招安,那兒臣還有本奏!」   司馬遼有氣無力地說了句:「說吧!」   「隴西柳家!請求招安!」   司馬鴻一說完這八字,滿朝文武差一點就跳起來了。   隴西柳家在這個時候要求招安?而且是惹出了天大的禍事之後,要求大周招安?   司馬遼地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喜色:「招安?那好那好!」   招安便是好,只要能招安,一切條件都是好商量,現在可以拿大將軍批發來招安,只要柳家能退回隴西,一切都好商量。   他當即繼續問道:「招安一切都好,都好都好!他們都有什麼條件?」   「都督益州諸軍事!」   狠!這可是將了趙王殿下一軍!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這位趙王殿下掌管全益州的軍民兩政,結果卻是惹出了天大的禍事,現在被川中的叛軍殺得落花流水,只有二三十個縣的地盤,倒是柳家和天衣教的叛軍成了益州境內最大的兩股勢力。   現在司馬鴻替柳家開出的條件是標準地損人又利已。   他在益州,一舉破定了播郡之亂,可是趙王殿下又幹得怎麼樣?   大家看得很清楚。   只有這招安一成,趙王殿下就失去了角逐王位地資格。   「關中?益州?」   司馬遼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鄭重的神色。   他必須權衡其中地得失。   益州是天府之國,口丁據說有千萬,如果讓柳家既據有隴西漢中,又佔有益州,那完全就是一個徹底的獨立王國小意思了。   他沒有當場作決定,只是用兇惡的眼神逼退了任何想發表意見的文武官員,轉而問司馬鴻:「柳家想幹什麼?」   「柳家已經拿下了重慶!」   司馬鴻宣佈著這條已經是舊聞的消息:「他們想南下討伐程展賊!」   雖然說柳家和程展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他們卻沒有這樣的高風亮節,他們和司馬鴻的談判,注定只是利益的交換。   柳家的美夢便是解決趙王,再幹掉天衣教,進而統一全川,那便可順利乘舟師南下,收拾荊州。   這是美夢。   但是司馬遼突然笑了。   他已經想好主意了。   「招安!朕要招安!」   他想的不僅僅是招安那麼簡單。   去了柳家這個大患,那麼關中的清虛道似乎不是頭號強敵了。   「朕也同意讓柳家南下平定程展賊!」   現在就連司馬鴻都沒搞清楚司馬遼到底是打著什麼樣的算盤。   「朕是好人,所以柳家不但沒罪,還可以去做都督益州諸軍事……」   「嗯!天衣教想要招安,朕也允許!」   「當然了,你王弟不能退出益州,他該有多大的地盤,就得保有多大的地盤!」   司馬鴻冷冷地聽著司馬遼的佈置,他知道自己這位父皇有些時候精明得可怕。   司馬遼繼續說道:「聽說費立國有反意,但朕信得過他!但是該從他那調些強兵回關中平定道賊!」   「嗯,你想讓安樂候去荊州,朕也同意!」   沒有人能明白司馬遼的佈置,只有白聯詩敢在這個時候詢問道:「那荊州程展怎麼安排?」   「他仍舊是都督南荊州諸軍事!」   他繼續說道:「荊州既然不為我大周所有,也不能為任何人所有!」   司馬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逼柳家軍南下,他要把益州、荊州的局勢攪得一片糊塗。   不能讓任何野心之輩能佔據整個荊州或益州,可只要大周能緩過氣,就可以回過手來收拾這些招安的世家豪強了。   他詢問道:「父皇,那柳軍南下平賊,柳軍當出多少兵?」   司馬遼笑了。   他開心地笑道。「只需柳家軍一人,然後去死!」 正文 三百一十一章 王后   郭連城見過國主!」   無論時候,郭連城都是那個英氣逼人的少年將軍,他渾身帶著閃爍的星星,讓任何一個將主看到他都禁不住把他收入賬中。   因此程展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聲道:「好!好!好!我這次用兵江陵,即便是敗了,能得一個連城也無憾!」   這樣的誇張,讓郭連城的臉微微一紅,連聲道:「都是國主用兵如神,連城不敢居功!」   「連城以三百五十選鋒夜襲敵營,破敵數萬,殲敵數千,這是自古以來都不曾聽聞過的奇功啊!」   程展不客氣地把程展拉到自己這邊來:「這一次我軍江陵戰勝,連城當居首功!首功第一,昔日我說連城若到我賬下,必以馬軍幢主相酬,今日看來,區區一個馬軍主尚不能酬此奇功了!」   馬軍主!那是尋常將領一輩子都不能抵達的高度,千餘精騎,對於一個大國來說都是戰略性力量了,何況是只有五郡的程展,但是程展尚嫌這個位置不夠高。   郭連城少年氣盛,也不推辭,鋒茫畢露:「必不負國主厚望,此次連城是奉了娘娘的意旨,請國主入城的!」   這一次擊敗了南楚大軍,程展領軍緩緩追擊,倒也抓到不少小蝦米,只是竟陵軍幾乎全部出城,江陵城中只餘齊軍千餘駐守。   可實力便是一切,即便城內已無竟陵軍進駐,江陵方面卻迫不急待想讓程展入主,想借程展的力量維持下去都無法渡過。   只是郭連城說完這段話,又說了兩句:「此次戰勝,國主遣來兩員大將鄧肯和王再起皆有奇勳,連城望國主莫忘重賞!」   為帥者。自當明賞罰,程展一聽到王再起的名字,眉頭都沒皺,直接問道:「首功是你,怎麼也逃不走的,怎麼逃也王再起有什麼功勳?」   郭連城是很個純粹的軍人,他當即回答得響亮:「屬下率選鋒出擊交兵之時,王代軍主亦領六百死士趕到,側擊賊軍,再加上鄧軍主的二百精銳。及城內各部勇士,才能一戰而克!所以請國主莫忘了兩位將軍地功勞!」   程展點點頭,對於王再起,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但是賞罰必須分明,他不說話,旁邊郭連城又說了一句:「請國主進城!」   程展很淡然地對自己輕聲說了句:「是國主嗎?」   江陵這座城市,程展來過,知道他的險要,知道他的要害。也知道他的無奈。   以區區百里之地,力抗南楚十數年,這樣的功業,程展承認自己辦不到。沒有這樣的耐心與毅力。   但是這座城市裡的人辦到了,他們當中,有著這個世界最傑出的文臣武將,卻困守著這百里之地。   現在程展很難把眼前這座江陵城與廢墟區分開來。在幾番大攻城之後,這座城市已經找不到一處完美的房屋,甚至連皇宮都被拆得破破壞壞。   但是程展卻在廢墟上看到了一種秩序。一種朝氣。   衣衫破爛。卻很乾淨的平民在幾乎沒有落腳之地地廢墟上排成整齊的長隊。文官抱著疲勞的身子在那裡分發著不多的食物,士兵在廢墟火化著屍體。還有許多農夫在重建自己的家園。   程展非常興奮地說想道,這個城市,連同象郭連成那些傑出的人才,以後都將屬於自己。   這是他最大的收穫。   郭連城也很精神,他騎著快馬,不一會就到了皇宮,然後說道:「娘娘就在那等著國主!」   齊王后是個標準的美人,程展見過幾面。   只是這一次看到她,卻很有很大的變化,她就如同江陵這座城市一樣,憔悴了許多,面色過於雪白了,身子太瘦了,但是她太美了。   是一種堅毅、勇敢、奉獻和女性自身美德集於一體的美!   正如程展對於江陵這座城市一樣,前一次是客人,這一次是客人,現在程展和齊王后地關係也不一樣了,按照承諾,以後他們會用「內子」、「外子」來相互稱呼。   齊王后沒有猶豫,沒有絲毫的猶豫,她就用一種女子招呼丈夫的儀態給程展施了一個大禮:「之瑤   主!」   她儀態萬千,無可指摘。   程展的舉動就有些冒失,他直接跳下去馬來,拉著齊王后那依舊細嫩地手,看著那曾經哭紅的雙眼,劈頭就問:「王后,等急了嗎?」   齊王后的神情顯然在這一刻凝結了。   「盼星星,盼月亮,王后就盼著把國主給請來了!」   說話是王博,他笑呵呵地說道:「江陵能有今日,老臣我死也甘心了!」   聽得江陵這兩個字,齊王后那是笑顏如花:「國主,江陵舊臣都在等著你!請諸事一了,咱們就回房歇息!」   程展也很從容接著了齊王后的牽手。   這個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上一次來江陵城地事情,程展只能高高在上地看著齊王后,即便她跪在地上迎接大周兵入城,程展仍然感覺到兩個人的距離比銀河一樣遠。   這一次,程展卻能牽著齊王后的纖手。   但是兩顆心地距離,或許比銀河還要遠。   程展是個喜歡通吃地人,他不僅要人,還要心,要得到齊王后,得到這江陵城內無數英才地心,他一邊走,一邊吃著齊王后的豆腐。   齊王后地手很冷,卻不抗拒程展在她身上吃著豆腐,直到程展說出一句話,她的手猛然縮了回去,卻被程展拉住了。   「齊國主是嗎?齊國主?我是齊國主嗎?」   齊王后的心登時冷了。   她垂下頭去,不敢對抗程展,只是答道:「國主,您這是?」   程展在她眼中,倒不失是個有趣的人:「嗯!我只是想到了國主這個封,還有齊王這個位置!」   「國主您既取了江陵,這個位置就當之無愧!」   程展卻是搖頭道:「天下英雄四起,稱帝稱王不在少數,可是忠於大周諸將帥中,卻還沒有自行稱王的先例!」   樹大招風,即便是已經有成為軍閥的事實,可是諸軍將帥,也不會刻意去犯大周那個「異姓不得封王」的誓約,至於江陵齊國,那完全算是例外中的例外,大周只是需要一個炮灰而已。   齊王后不由細細打量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他太年輕,太有朝氣,卻很太老練了。   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須去做。   她柔聲說道:「國主,凡事都有例外,您既得五郡之地,區區一個王號又何必在意?就是都督中外諸軍事您也不是給自己封過的!」   「不一樣的,我需要一個正式的名義!」   程展對這個齊王的封號興趣不大。   何況這個封號在政治上的意味更重一些,如果程展入主江陵,那麼便是江陵被竟陵吞併,程展可以完全用竟陵的老人馬。   可是他接受齊國主的封號,那在政治上就代表著江陵吞併了竟陵,他必須大量用上江陵系的人馬,給自己添加許多麻煩。   何況他自行封王,這和造反並沒有多大區別,他這個「都督南荊州諸軍事」肯定立馬給大周朝給免了。   何況這個齊王的封號在大周朝沒有價值,誰會在意一個只有江陵百里之地的齊王。   齊王后停住了腳步,有些親暱地貼著程展身邊說道:「既然只是一個名義!這個齊王的封號不是很好嗎?」   程展下一刻在齊王后的眼中變得非常非常可愛,他沒有把話說死:「是的,這並不是不可能接受的方案!」   他的聲音也很親熱,他發現和這麼漂亮的王后說天下大事,亦不失是一次極妙的調情。   齊王后是個美人,一個成熟的美人,成熟像一朵綻放的鮮花那樣,聞著這樣美人的香味,是個很美的事情。   他停住了腳步,感受著背後嬌娃那銷魂蝕骨的感受,聽著齊王后那動人的聲音:「那國主想怎麼樣?」   「大齊在江南立國數十年,在江南享有盛名,最有威望,所以我覺得這個封號可以用我們南渡之時!」   「南渡?」   齊王后那是又驚又喜!ps:忘記齊王后有沒有寫過名字,大暈 正文 三百一十二章 南渡   停住了腳步,感受著背後嬌娃那銷魂蝕骨的感受,聽動人的聲音:「那國主想怎麼樣?」   「大齊在江南立國數十年,在江南享有盛名,最有威望,所以我覺得這個封號可以用我們南渡之時!」   「南渡?」   齊王后那是又驚又喜!   齊王后捧著心,在那露出了微笑:「妾身也是江南人啊!」   富貴不還鄉,尚有若錦衣夜行,何況她們這些江南的遊人。   她捧著心,仔細觀察著這個少年,再次問道:「國主想要南渡!」   陽光很好,程展微笑的模樣比陽光還要燦爛,讓齊王后有些為之心動的感覺。   她看著這春日的陽光,看著這俊美的少年,突然有一種感覺:「過去的事情很好,但畢竟是過去,人必須為了明天!」   程展答道:「自然想!」   自大變以來,長江以北的政權,哪一個不規劃著統一江南。   何況從地形上來說,自長江而下,順勢統一江南,是荊州政權最好的選擇,程展順理成章地說出了自己的夢想:「南渡!」   齊王后那許久不曾露出真心笑容的臉終於露出了盈盈微笑,她牽著程展的手說道:「國主想要南渡,那正是江陵人這十餘年的夢想了,國主跟我來!」   她原來沉重的步伐都變得輕鬆起來。   江南,曾是她生長的地方,那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回憶。   現在她迫切地想要回到江南去,不為了富貴,只為了這江陵城中同樣期盼回鄉的遊子。   她心中暗道:「雖然年紀小了點,但一切都好吧……」   她一隻手捧著心。一隻手拉著程展,飛步向前:「之韻一想到江南的兒時舊事。就想著能有朝一日再回江南了!」   她情不自禁地說道:「江南可是個好地方啊!」   沒錯!江南是個好地方,程展也指望有朝一日能雄據大江兩岸,坐擁嬌妻玉娃。醒掌天下大權,醉臥美人膝。   齊王后想到了江南之後,終於覺得放開自己了。   皇宮不大,在南方倒有一處大堂。算是皇宮內唯一一座完整的建築物,幾十個江陵地文武官員,都聚集在這裡。   他們在交頭接耳地議論,議論著自己的前途。議論著竟陵入主江陵會有什麼樣地變化。議論自己什麼時候能有還鄉的一日,議論自己的子女。   他們有些不安,直到看著臉上帶著春風地齊王后捧著心。牽著程展進來了,他們頓時都放下心頭的石頭。   齊王后終於不捧心了,她也放開了程展的手,向前一步,朝著下面的文武官員說道:「諸位棟樑,今天我只說一件事情,那便是國主要準備南渡了!」   「南渡?」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最遙遠也是最近地事情,一聽到這兩個字。幾乎所有人都站不住了,他們或是交頭接耳,或是大聲歡呼。   「南渡!南渡!」   他們是江南的遊子,在江陵這塊土地上。他們始終只是客人,他們的根基在江南。   江陵齊國是當年那個江南齊國餘脈,當年的南齊國雄據六州,地方萬里。,兵將百萬,舟師不計其數。賢臣良將不計其數。大兵西指關中。東指燕魯,強國地強國。   而現在地江陵齊國。卻不過是地方百里的小政權而已,尋常一大郡都敢於欺凌江陵。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出身於江南的名門世家,無一都是魂牽夢掛著江南地一草一木,無一不是期盼能早日回到自己的故土上了。   過去十數年間,他們也曾數度反攻江南,但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被南楚大兵給趕出來了。   而現在他們突然覺得有希望,他們看著滿面春風的齊王后,臉上帶著會心的微笑,眼裡似乎在回憶著江南的春水,他們就看到了程展。   這個少年或許太年輕了些,但是他的實力卻是貨真價實的,他掌握五個大郡,地方千里,人口百萬,精兵可得十萬,   江而下,北可直指中原,西可輕兵入蜀威脅關中,東州。   而這個少年現在就充滿陽光地看著他們,輕輕地拍著手說道:「我想南渡!」   「南渡!」說話地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臣:「只要看到大軍光復江南的一日,老臣便是死也甘心了!」   「願隨國主南渡!」   「願隨國主南渡!」   「國主南渡,臣願鞍前馬後,不餘遺力!」   大周朝讓他們做了十幾年的炮灰,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讓他們打回老家去,可是眼前這個少年卻完全不同。   齊王后地眼神很明亮,她已經想到了:「既然一切都好,那麼他便是好丈夫,我便是好妻子!這是命啊!」   至於那封書信,她遺忘了。   她不能去牽掛著一個生死未知的男人了。   她的聲音變得激揚,變得充滿熱情、活力和火焰:「國主時時刻刻想帶我們南渡,可眼下還不是什麼恰當地時機!」   這只能讓他們稍稍冷靜一下,他們被點燃地熱情無法壓溢下去。   他們和這座城市地民眾,幾乎有三分之二是從江南來的,他們是齊國最後地遺民,但也是一群思鄉的遊子。   他們不在意王位的更替,不在意血統的傳承,他只在意有人能帶他們回到江南去。   程展是有力量帶他們回江南的人。   他們當即都整整齊齊跪了下去:「懇請國主早日南渡!」   他們已經承認了程展是齊國國主,承認了他們的地位。   程展只有一個字:「諾!」   這是他的承諾,他必須履行的承諾,他必須盡早實現這個承諾,才會讓這些人徹底歸心。   下面的江陵官員已經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他們的主意很多,有的人主張立即重建江陵馬軍,有的則主張重建水師,有的主張召集流亡,重修江陵城。   都是好主意,雖然未必是最好的主意,但卻是站在他們眼裡最好的主意。   他們都是一片赤誠之心。   他們都感動了自己。   齊王后在這個時候也開口說話了:「大家都別急,國主縱便想要南渡,可也要收拾清虛道道賊方可!」   他們的熱情卻沒有澆滅,反而覺得希望更大:「國主收拾了平陸道賊,就有餘力,不過我覺得最好是收拾了費立國,那就迴旋的餘力就更大了!」   齊王后這時候捧著心,看了看小聲議論大聲獻策的文武官員們,又說了一句:「國主的意思是拿下襄陽!」   「襄陽好!」   「襄陽甚好!」   他們都同意襄陽的說法。   只要拿下了襄陽,那程展佔據著半個北荊州,肯定是能進退自如,攻守自裕,力量也更強了,進軍江南也更有把握了。   他們並不是急著指點江山,十幾年都等下來了,他們需要是實實在在地重返江南,重返那淮揚故地。   程展也向他們詢問了江南的種種情況,詢問著怎麼樣才能順利地收拾道賊,然後再把襄陽拿下來。   襄陽已經是他們共同的目標。   看著這上下其樂融融的一幕,齊王后決定把那個徹底地遺忘,只有這樣,她才能對得起那些關心她、愛護她的心。   看著王后那一年多都不曾真心笑過的玉臉,這江陵的文武百官都覺得很幸福,他們需要時間消化可以重返江南的幸福,也需要時間讓王后消息這種幸福。   「臣等先告辭了,還請國主和王后早日歇息,早育麟兒!」   一聽到這句話,文武官員們紛紛起身,殿內只剩下程展和齊王后兩人。   程展則回身望著捧著心,嬌羞異常的齊王后,齊王后盈盈施了一個大禮:「國主,之韻疲了!」   「那便去歇息了!」齊王后臉一下變得潮紅了,卻沒有拒絕。 正文 三百一十三章 被征服的王后   展則回身望著捧著心,嬌羞異常的齊王后,齊王后盈大禮:「國主,之韻疲了!」   「那便去歇息了!」   齊王后臉一下變得潮紅了,卻沒有拒絕。   幾個月來,她無數次讓自己承認現實,但是到了最關健的時候,她又覺得無比難堪。   曾經高高在上的一國王后,卻要與一個剛剛見面不到半天的男子同床共枕,以後相伴一生,而自己和他只不過牽過手而已。   即便這個男子再怎麼英氣逼人,再怎麼讓自己傾心,任何一個女子都是無法承受這命運的變幻。   她低下頭,臉頰嬌艷欲滴,她成熟的嬌體自然而然地迴避著程展火熱的眼神。   看著那曾經深不見底的雙眸,現在卻是六神無言,程展順著香風,便朝著那齊王后的臉上吻去。   齊王后登時慌了,向後一步,避開程展,卻又說了句:「妾身姓雲,賤名之韻!」   程展看著成熟美麗的雲之韻,不由霸道地向前一步,摟緊了她,臉上露出壞壞的微笑:「好之韻,我不僅要你的人,還要你的心!」   「還要你的心……」   雲之韻在無從反抗之中,只能任由程展擺佈,任由他將自己抱上床,只能向著程展求饒:「別這麼快……」   細微的求饒聲反而刺激了程展的慾望,最後的肚兜也化作風中的蝴蝶,那嬌美的雙乳就暴露在程展地魔抓下。   他又一把將褻褲往下一扯,直落膝間。然後不顧雲之韻地掙扎。將玉足抬得高高,順著那健美的小腿,將最多餘的布片從她動人的玉體上剝落。   她已經完全赤裸了。   略有豐滿的玉體充滿成熟的風韻,年來的風霜反而讓她更冷了,俏臉清麗超俗。   果然是一國王后,稱得上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對於這樣地佳人。自然是要百般愛惜。程展的手指輕輕在那玉體上挑逗著,做著動人的遊戲,那嘴從俏臉上一路吻下來。   雲之韻情潮四溢。只覺得羞殺人了。   她本是成熟地婦人。年來清心寡慾,一直不曾有過房事,但這慾念一被點燃。那當真是燎原之火,不可遏制地期盼著程展地攻擊。   「國主,妾家這便把人給你……把心也給你了!」   程展卻是慢慢地品嚐著雲之韻那一絲不掛的胴體,那略顯瘦弱卻依舊艷色無雙的俏臉,那堅挺柔嫩地尖峰。那冰肌玉骨,那渾圓挺翹的臀部。那神秘莫測的桃花園,都在程展的視線下一覽無遺,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他時不時真心讚美著那絕美的妙物,雲之韻越發覺得難堪之餘,多了許多期盼。   她本是大家閨秀,從小哪見過這許多花樣,又是期盼,又是渾身如同觸電一般,只見程展在挑逗著,目標從雪玉般地小腿一路指過健美的大腿,順著俏臀慢慢滑向最後地禁區。   程展手口並用,在桃源洞上大加撻伐,在濕潤的溪谷上挑起無盡花浪,雲之韻哪堪如此挑逗,呼吸加速,時不時發出一聲長長的**。   她從來沒想到閨房艷事竟是如此艷事,那劉文一心復國,對房中事只是草草了事,怎敵得過程展這老手,她登時只覺魂兒都飛了,連聲叫道:「好國主……好丈夫……啊……快進來啊……」   「好丈夫……好公子……人家的心都給你了便是!」   看著雲之韻淫聲浪語不斷,程展那是意氣奮發,提起長槍就朝著粉紅的花瓣裂縫刺去,只覺得一種濕潤溫熱的感覺就把小程展包得緊緊的。   「慢點……好大……我受不了……」   剛一進入,雲之韻已是潰不成軍,連連求饒,她只覺得蜜道整個都被程展給充滿了,再也留不下了一絲縫隙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房事是如此之樂,也沒想到男人的凶器是如此霸道,竟真把自己的心都勾去。   特別是這年來禁絕房事,那花徑緊窄得有若處子一般,怎抵敵住程展的凶器。   程展這花從老手一見到   ,便知妙極了,那小程展猛得向前一刺,被花心夾緊了,而雲之韻更是直上雲端,連聲叫著:「好舒服啊!……不行了!慢點啊,人家的命都要給你了!」   「叫聲好夫君!好哥哥聽聽!」   「好夫君!好哥哥!之韻的人和心都是你的,快一點啊……」   程展使足全力,猛進猛出,進進出出數百擊,讓雲之韻一次又一次登上了情慾的高峰,口中只剩下蕩氣迴腸的陣陣**,腰肢自動逢迎著程展,那妙處的花蜜有若溪水一般,長長的一聲浪叫,只覺得一切的幸福都在這一刻融化。   這樣的經歷,她經歷了三遍,直到程展在她的體內爆發,她嬌媚地貼著程展說道:「人家的人和心都給你了,我們會不會有個孩子……」   這注定是個幸福的時光   ……   與程展的幸福不同,慕容潛德卻覺得自己在火上烤。   他是個標準的大周軍人,世代軍人出身,雖有有出身胡人的嫌疑,但是憑藉著一身的好武功,一路打拼到現在這個地步,統領襄陽六軍,或許是他人生的頂點了。   之所以不能再進一步,那是因為他的家世還不夠豪華,靠台還不夠硬,所以他一度投靠了趙王殿下,想憑借趙王殿下的勢力再進一步。   可惜世事如棋,趙王殿下雖然也一度風光無二,可是在益州這盤棋下輸得太摻,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看好衛王的前程。   為此慕容潛德也少不得挨衛王黨的攻擊,但是最令他心煩的便是自己當何去何從。   善惡之間的選擇從來不是選擇,選擇從來是兩難的選擇。   看起來,他慕容潛德在大周朝很吃香,無論是竟陵的程展,還是都督荊州諸軍事費立國,或者是清虛道門,甚至是衛王殿下,都曾寫信來拉攏過。   就連江南楚國,也以封王之賞來拉攏過慕容潛德。   他們許出的條件也很豐厚,可是這才是慕容潛德覺得自己在火上烤的原因。   誰也不好得罪,何況他還是有個野心的人。   既逢亂事,手握數萬重兵,屯兵襄陽,而襄陽又有武庫,有糧庫,有兵源,若不能開府一方,此生有憾啊!   可惜慕容潛德的勇氣,用在戰場上太多,他登時有難以決斷之感,唯一的舉動就是整軍備戰。   襄陽六軍,這是當初的編制,可是現在襄陽諸軍,莫說是六軍,便是十六軍都不止了,這還不算太守大人的州郡兵。   清虛道賊在小勝慕容潛德之後,也不敢前來招惹,平時退避三尺,力求不要招惹了這位勇名威震宇內的大將軍。   現在他兵將是募齊,可是怎麼一個開府一方的章程,卻是沒有什麼想法,這不衛王又派來了一個使者。   「還請慕容大將軍坐鎮襄陽,替衛王看守荊州,順便開府一方!」   慕容卻是重實利的人:「衛王殿下可有什麼交代?」   這使者倒是好風骨,他當即答道:「大將軍雖然坐守襄陽,可是民政、武庫、糧倉皆不能插手吧?殿下這次的意思,便是讓大將軍正正式式地開府一方!」   對於武庫、糧庫、民政,慕容潛德也是眼熱了很久,但是大周朝再重武輕文,也不是絕不允許手握重兵的將領,再控制大武庫、大糧庫,順便把地方行政都給接手過去。   現在的武庫,一直控制在皇親外戚之後,近年又被竟陵人所滲入,慕容潛德只能在業務進行上一些指導,卻無權干涉。   慕容潛德這人最重實利,他一聽此言,登時大喜:「此言當真?」   「衛王殿下允諾了,大將軍可封候,實職是兼管軍民兩政,都督荊襄內外諸軍事,武庫、糧倉皆就地任命!」   慕容潛德大笑道:「願為衛王殿下效力!還請教貴便是哪一位?」「本人齊文,正是江陵齊國劉氏之主!」 正文 三百一十四章 王后的新使命   容潛德一下子就呆了,接著就樂了:「江陵齊國?閣國之君?」   劉文立即反彈回去:「我江陵齊國地方雖小,但亦是堂堂正正一國家,閣下怎可小視!」   江陵太小,他不敢和慕容潛德多作爭執,慕容潛德卻冷笑一聲:「閣下已是無國之君,齊國亦是無土之國,有若空中樓閣一般!」   劉文差點就捊袖子動架了:「你……不要欺人太勝!」   慕容潛德繼續點火:「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你的家業盡為他人所奪了,你現下連妻子都保不住,談什麼家國!」   劉文跳了起來:「什麼?你說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江陵南楚軍大敗的消息還不曾傳到襄陽來,可是程展入主江陵,雲之韻屈身下嫁的消息卻得傳得滿地皆是,慕容潛德在劉文的心頭再點了一把烈火:「現在全荊州的人都知道了!南楚軍圍攻江陵,江陵不敵,請竟陵程展領兵支援,齊國王后願委身下嫁……」   劉文一輩子受氣,可現在他受了一輩子最大的氣,他跺著腳說道:「我這不可能,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慕容潛德扔過去一件奏報:「信不信由你!你的家國早已是空中樓閣了!」   劉文火氣沖沖地看完奏報,那幾乎要對天長嘯,卻不知道如何傾訴,他握緊拳頭,臉色變得寧靜,對著慕容潛德吼道:「我替衛王殿下效力!」   「您替衛王殿下效力,可是江陵的事情無法改變!」   劉文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他差一點就要重重地砸出去了。他忍了:「我想幫助清虛道,您能不能把南面地兵力全部撤回來?」   慕容潛德笑了:「我做地,比你想像的還要多一些!」   張宣非常興奮地查驗了這一批從襄陽來的器械,他看過一車,就會大笑一次:「好!比費立國那混球強多了,提供都是真材實料啊!」   韓三跟在他的身後,看到一整車一整車的兵器。不由舔了舔舌頭:「少教主,這批兵器,可否先行裝備我的部下啊?」   「韓三。你是跟著我從竟陵殺回來的老弟兄。不照顧你,照顧誰啊!這批兵器優先照顧你了!」張宣當即拍板道:「接下去和竟陵軍決戰,你也要多出些力氣才是!」   韓三一下子傻了。他結結巴巴地問道:「竟陵軍?決戰?」   「若不是費立國那個混球,竟賣些廢銅爛鐵給我們,我早就把安陸給拿下了!這個混球,太不仗義了!」   韓三又回想起那個惡夢中地場景,他壓低了聲音問道:「少教主。這可得三思而後行啊!」   張宣用力地揮動著袖子:「三思個屁!現在程展帶主力去江陵,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大好時機。我們若不把他抓住,那是要被天打五雷劈的!」   韓三向後退了一步:「這竟陵軍也不是好惹地!」   張宣長呼了一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什麼不好惹,我們在安陸和他們打了幾百仗,也不見他霍虯有什麼厲害!現在報仇地時候到了,等拿下了安陸,兄弟們都有犒賞,委屈不了你們!你想要什麼職司?」   韓三向後退了一大步:「我什麼職司都不要,給少教主賣力就是我的福份了!竟陵軍厲害,我們和他們打成個平手就已經不錯,不必如何興師動眾吧!」   張宣見他步步退縮,登時覺得有點不耐礙,轉過身去,朝著南方的山山水水道:「你不想打頭陣,我也不強求你!到時候你給我守老營!」   向南望去,張宣只覺山水如畫,江山多驕,美人如詩,英雄如歌,一切都將被征服,成為手中地棋子。   在這一刻張宣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追求,他對天長嘯道:「安陸!你是我的!」   兵馬也練得齊整,軍資也籌備妥當了,佔領地的資源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此刻張宣意氣奮發:「從現在開始,我將帶著十萬大軍,從這邊跨過山和水,把面前的一切都踏在腳下!」   他已經從當初地失敗陰影走了出去:   真不願意作我的先鋒?這一次我們有全勝地把握!」   他得意洋洋地細數著自己的成功:「我們的兵將,經過這麼多的廝殺,都是打過硬戰的老軍了,而且馬隊已有近千騎,一切軍資器械都很充足,後援不斷,而竟陵軍主力南下江陵,留守安陸的不過是霍虯的殘兵敗將,何以言戰!」   韓三沒言語,張宣繼續道:「我軍士氣正盛,襄陽方面退兵北上,我們可多得三萬軍,加上襄陽的軍資補給,又可大增戰力!這些軍資,你是見過的,不像費立國那個混球,居然把程展給他的破破爛爛給糊弄我們!」   現在的道賊也不得不出擊了,他們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以至把佔領區的糧食吃完,民力用完,甚至連樹木都砍光了,再不出擊,他們只能等死了。   張宣說得滔滔不絕,韓三卻插了一句:「少教主,我是跟著你從竟陵的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蒙您不棄,讓我有這麼一場大富貴,我此生足矣!您讓我再殺到屍山血海中,我韓三也沒有半句怨言,但在那之前,想請你務必辦一件事!」   「什麼事!要女人還是……」   韓三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想請少教主讓費立國那個混球出兵!」   「費立國?我知道了!哈哈哈!安陸是我的了!」   ……   「道賊動了?」霍虯喜滋滋地問道:「當真是動了?」   他臉上的笑容比他娶了老婆還要開心一點,笑得有點陰:「有賞有賞!」   「回報將主,確實是動了,大大小小幾十個營頭,都在準備出發,就連北面的那些營頭,都準備南移!」   「好!好!好!」霍虯微咪著眼睛,看著手下這些部將道:「這是咱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   軍官們齊聲道:「殺過去,把道賊殺個乾淨,咱們就等著這一天了!」   霍虯的眼睛咪得更細了:「不著急,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馬隊都休整好了沒有?」   「馬隊的弟兄們都已經等的心急如焚了!」   「退下去的步隊都整補好了沒有?」   「整補好了,就著將主的命令了!」   「那軍糧軍資,還豐裕嗎?」   「鮑博文那邊已經準備了大軍半月糧草!」   霍虯右手握成拳形,重重擊在左掌:「好!這便好!」   他問道:「前次將軍大破道賊,抓的俘虜沒有六萬也有五萬,我現在問你們,俘虜的營房準備好了沒有?」   上下一齊搖頭:「倒不曾準備過,但是他們來多少,咱們抓多少便是!」   霍虯的心情象娶了小老婆那樣:「那還不去準備,他們來十萬,咱們就抓十萬回來,來二十萬,咱們抓二十萬!千萬讓他們跑了!前次將軍抓來的幾萬俘虜,聽說尚有數千人可用!」   一想到程展前次順利用具裝鐵騎將清虛道數萬人一舉打跨,順利得不能再順利,將官們都笑了:「好!抓回來當苦力民夫也是好的,不浪費糧食!咱們就等著他們往坑裡跳吧!」   霍虯咪著臉說道:「那好,為了善待俘虜,我開戰的時候可以讓幾個村子幾個鎮子甚至是座縣城出去!」   程展對於安陸的戰事也非常關心。   但正如清虛道無法掌握江陵的情況一樣,他也無法掌握安陸戰事的進展。   他只能派兵北上支援安陸,剩下的事情就是加緊往江陵輸送物資順便好好享受了。   他是個很勤奮的人,在他和江陵眾臣的主持下,江陵已經在飛速地復興,除了留駐的兵力之外,大軍正在緩緩北上,所有人都在得到了那重重的封賞。   現在他坐在皇宮最顯赫的宮殿,享受著帝皇級的享受。   確實是帝皇級的享受。   大丈夫人生在世,當如是。   他坐在龍椅上,看著身前的雲之韻。   她正穿著鳳袍。跪在地上。 正文 三百一十五章 王后的願景   之韻在盡心盡力地服侍著程展,她上身穿著一件華麗袍,頭戴珠冠,卻是媚眼如絲,嘴角有著一絲濁白的痕跡,下身一絲不掛,看著那程展的凶器在櫻桃小口中突擊,一直深入那最深處,這是最淫的一幕。   自己就坐在龍椅之上,盡情享受著雲之韻這一國之後的服侍,回想到方才將她按在龍椅上任意撻伐的場景,程展就覺得渾身都舒暢。   程展無法想像,僅僅用香蕉試練過這麼一回,她的口技竟讓自己爽到如此的程度。   他無法理解這一點,正如他無法理解這一次江陵之役莫名其妙的勝利與南楚軍莫名其妙的崩潰一樣,這或許都是天意的安意。   而雲之韻對他一見如故,也是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許久,雲之韻終於從程展的又一次撻伐中喘著氣,可是小程展仍然停留在她的體內,此時時刻的她,集高貴、典雅與放蕩於一體,或許是男人最愛的那型婦人。   「好哥哥……好丈夫……」   雲之韻輕輕地喚著,那聲音也不知道有多少春情在內:「好夫君,之韻求你一件事情,你可要答應啊。」   程展心情爽快,那當即是又動了一動:「好之韻,說吧!我都應你,莫不是與江陵有關?」   「不……」雲之韻的聲音讓人覺得蕩氣迴腸,連骨頭都軟了:「好哥哥,好夫君,我求你到建康也這麼愛我。就這麼愛我。」   「建康?」   那是南朝歷朝歷代始終不變的京城。整個南方的中心,號稱多少樓台煙雨中地金粉之地,也是齊國遺民始終不曾忘卻地地方。   「嗯。建康,就是金陵,我等著你拿下那裡,我要讓你好好愛我,也在皇宮裡。也在這張龍椅上……」   程展心情爽極了:「我應你!」   雲之韻的腰肢配合著強自搖動了幾下:「好夫君!你還不知道吧?咱們這張龍椅,可是有著千年的歷史,那是昔年宇內各朝的正統象徵。當年胡人攻破了長安城。南逃的宗室就帶出了這張龍椅。」   一說到這張龍椅的歷史,程展和雲之韻都感到了一種巨大的興奮,雲之韻在雲端中繼續述說著她地要求:「奴家不求什麼。就求夫君能把這把龍椅帶到建康的皇宮去,像今天這麼在龍椅上愛我!好好愛我!」   程展明白了什麼,但是他只會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決定。   「好爽!真地好爽,到時候我不要做皇后,也不求什麼身份。我只求你像今天這樣在龍椅上愛我,這是我本來就應得地。那是我的!」   對於這麼簡單的要求,程展還有什麼拒絕地餘地。   ……   安陸。   霍虯在做出他的決定,他揮著袖子說道:「我最後的決定是:既然把道賊引出來,那就不行讓他縮回去,放棄躍馬鎮,讓他咬鉤!」   在這個命令做出的瞬間,安陸的大地出現了一幅驚人地畫卷。   成百上千的農民被趕出了他們地家園,他們邁著沉重的步伐,回望著自己背後的故土。   士兵們大聲地催促著:「快走快走,道賊就要追上來了。」   許多農民壓低聲音問道:「軍爺,這是我們的故土啊,你們還有這麼多人,怎麼就棄守了?」   士兵們相互看了看,然後才苦笑道:「這是上峰的命令,你們快走吧!」   農民們的聲音一下淒厲起來:「我們不走,我們不走……我們就帶著這麼點財物,以後可怎麼辦啊?我們走!」   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個個原來富足的小村落,他們扔下了自己的房子、田地、家產,離開祖祖代代經營的故土。   在更遠處,則是浩浩蕩蕩的行軍縱隊。   在無數條大路上,都在開進龐大的數路縱隊,幾乎把狹窄的道路擠得水洩不通。   在縱隊裡,不僅僅有軍人,而且還夾雜著無數的騾馬、壯丁甚至是婦女,他們攜帶著他們所能帶走的一切在緩慢開進。   無論是盆盆罐罐或是一張紙片,他們都   棄。   但是大隊的前後,則有著精減得多的步隊和馬隊,他們在數十里的範圍內掀起了無數的塵浪,讓誰都不清楚他們的主力究竟部署在哪裡了。   躍馬鎮。   韓三終於放下了心裡的包袱,這個相當於縣城的大集鎮是他們這次行軍以來最大的收穫。   雖然大部分人都逃走了,但還是有不少人留了下來,甚至還有幾家正常開業的店舖,他們在鎮裡甚至繳獲了好幾百石的糧食,大大方便他們的下一步進軍。   昔日摻敗的陰影終於放下了,他朝著少教主張宣說道:「少教主,接下去還是我打頭陣吧?」   張宣在看著一封他老子寫給他的加急書信,一邊看一邊問道:「你看我們的馬隊怎麼樣?」   「很好!非常好!」   這次行動中馬隊的表現是打消韓三陰影的關健,憑藉著搜刮民馬馬騾,現在的道賊號稱「精騎近萬人」,實數雖然不曾這般誇張,但是騎在騾子和馬上面的人,確實有三千之數。   在這三千騎者中,又有近千騎堪稱精銳,這個精銳的標準就是能騎在馬上展開衝鋒,其中具裝鐵騎亦有八十騎之多,可以說是全軍精華所在。   張宣臉色不變,他抬起頭,臉朝著南方問道:「我軍騎者,可否壓過安陸的竟陵軍馬隊?」   「足夠了,咱們有三千騎兵,足以碾平一切了!」   沒錯,現在連極其重要的躍馬鎮,竟陵軍在經過半個時辰的抵抗之後,都讓給了清虛道。   在整個安陸,沒有人能擋得住清虛道這個怪物的前進了。   張宣笑得有點得意:「我軍所向無敵,所以費立國那邊該出動了,我們也應當按教主的意旨來個狠的!」   韓三大喜:「屬下仍願為先驅!」   「不,你跟在我身邊,我還用處了!」   ……   費立國十分小心,甚至是過分誇張在地圖指著竟陵軍:「一切都得小心,讓費立如果有什麼意外,就立即退出來!」   趁火打劫,是每個人都喜歡的事情:「江陵的戰事還沒有結束吧?只要江陵戰事一結束,咱就準備撤退!」   費平卻沒有他父親的小心,他這一回是真正有機會獨當一面,統領著五個軍的大兵力就朝著竟陵軍殺將過來了。   「讓弟兄們加緊點,能多佔便宜就多點便宜,不過是兩千竟陵軍,不用怕他們!他們的前哨不是被我們打跨了嗎?」   大軍在他的指揮之下,已經呈現了極高水平的戰力,一舉將依附竟陵軍的數百安陸新附軍、豪強部曲、私兵連同作為戰力核心的一隊竟陵老軍盡數擊潰,已朝安陸腹地前進了數十里。   費平在馬上激勵著部眾:「這是我們最好的一次機會,千萬不能錯過了!」   ……   襄陽。   慕容潛德向劉文一拱手道:「一切都托付給閣下了!」   「多謝!衛王殿下那邊,我已經都辦妥了!」劉文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身邊除了帶來數十名忠心親隨之外,還有千餘名士兵:「也多謝大將軍替我募齊兵馬!」   他的軍力已經初具規模了,憑藉著數十名核心軍官,再補入了大批被俘的道賊青壯、獄囚和百餘名襄陽軍,現在劉文已經有一軍的實力。   慕容潛德笑得開心:「舉手之勞而已,倒是衛王殿下那邊,還仍請多多盡力。」   「一封書信而已,衛王殿下在長安早準備好了!請等我的書信!」   慕容潛德笑得更好了:「那襄南也托付給將軍了,將軍此去,責任重大啊!」   劉文又一次抓到了軍權,這一次他是怎麼也不肯放棄,他惡狠狠地道:「我此時準備緊隨虛道之後,招募道賊流亡,順便給程展這小兒一個教訓。」   但這奪妻之恨,亡國之仇,怎能一個教訓就此了結!一定要殺將個血流成河。 正文 三百一十六章 霍虯的野望   一切都清楚了沒有?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都清楚了!請幢主放心!」   現在的善太平,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烏合之眾的頭目,在血火中廝殺歷練之後,他的氣質沉穩得很多,這一回反攻躍馬鎮,就是讓他率二千人在馬隊的掩護下打頭陣。   「我再說一次,這是我善某人千辛萬苦才搶來的,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拚命再拚命,既不可輕敵,又不可生了懼意,等勝了這一役,老子固然吃香的喝辣的,也少不了弟兄們的好處!」   清虛道十萬之眾,豈是好啃的,光是在躍馬鎮屯集的大兵,據說就不下兩萬,只是這一回霍虯也是拚命了。   他在躍馬鎮一帶屯積了三萬五千人,這個兵力甚至超過了程展帶到江陵去的數字,只是這三萬五千里面多半是新附軍之類的烏合之眾,即便是老軍,也是象霍虯這樣由叛徒組成的部隊。   現在安陸方面的竟陵軍,都是以一個老骨幹部隊帶一群新附軍,像善太軍就是以幢主而統領二千戰兵。   實際三萬五千人也足夠了,以三萬五千人猛衝躍馬鎮,即便不能在一兩個回合內打跨清虛道賊,也足以重創道賊了。   善太平的士兵們則在加緊用著最後的早餐。   早餐很豐盛,有魚有肉有酒,大米飯管夠,這是許多農民一輩子都沒有享受過的福氣,臨別前還發了一個月軍餉。   軍官在隊伍間來回走,向他們解說道:「大家都賣力衝啊!在後面有大部隊,好幾個軍的大部隊!」   事實上,不用他們說,士兵們也是見識到自己一方的強大,對方固然是成千上萬,可是自己這一方,也不知道來了多少兵馬,多少騾馬。多少騎兵……   反正他們嘗試數過,結果數也數不清,接著他們想統計著來了多少個步隊,結果還是數不清,數幢主,數軍頭……   他們始終數不清,他們只知道已方現在佔了上風就夠了。   「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殺進躍馬鎮去。把道賊全部殺光,不要管其它!」   前鋒有馬隊,兩翼有輕騎掩護,兩側都有獨立的步兵大部隊展開。身後有好幾千大軍跟進,一切都準備得完美了。   新兵們看到這豐盛的伙食,一下子話語就多了起來:「打完這一仗,可以回家了吧?」   「沒錯。這春耕都給延誤了!」   「再這麼下去,家裡非得斷糧不可,兄弟,今天發了餉。哥哥若是沒了,到時你幫我帶給你嫂子!」   「哥,別說這話。不就是一群毛賊。咱們是官軍。還怕他們不成……」   「出發了!準備出發了!」   一聽到出發的命令,在晨霧下的士兵紛紛解下了軍袋。隨身只帶了兵器,在遠方的大路上,幾口大鍋正在熱火騰騰地擺開,每人過去可以去喝碗熱水熱汽,還可以帶走兩個帶著熱氣地燒餅。   領過燒餅以後,隊伍便不再那麼密集,而是展開了戰鬥方陣,善太平現在學了不少東西,他以前鋒一個幢展開突擊隊形,其餘三個幢則是展開倒三角形,隨時準備投入到戰鬥中去。   善太平望著朝陽中的躍馬鎮,策馬向前。   「這恐怕是我一輩子中最大的挑戰,那就讓他來得更猛烈些吧!」   ……   霍虯很鄭重望著躍馬鎮,他的心情與善太平並沒有太大區別。   他朝著身邊的軍官說道:「我一切都準備好了,還準備好了三千具棺材!」   「還給我自己準備了一具!」   他說得語氣很嚴重,甚至有一種想殺人的味道:「下面就看我們拚命了!」   從聞香教中的一個小頭目,到現在獨當一面,統領幾萬戰兵,霍虯還在期盼著進一步的機會。   所有地軍官臉上都是嚴肅的,他們望著躍馬鎮的情況,隨時準備投入成百上千的部隊去參戰。   霍虯做了自己所能做地一切,他光在安陸就招募了不下一萬五千新附軍,他相信他能獲勝。   在一場戰鬥中,清虛道或   勝,但是在一場大會戰中,清虛道絕對沒有取勝的可本不用打這種以整幢步兵填進去的血戰。   在竟陵的戰爭中,聞香教地六七萬大軍就被程展的馬隊、步兵突擊給打得徹底崩潰,現在霍虯手上   在這一場會戰中,他的天梯。   「善太平軍已經接近躍馬鎮了!」   「好!告訴善太平,我不要傷亡數字,我只要躍馬鎮!」   遠遠望去,現在竟陵軍已經展開了五六千人,在方圓幾十里的範圍內以方陣、縱隊、橫隊等不同地方式展開,揚起無數塵土。   就讓躍馬鎮把清虛道的血都流乾吧!   霍虯特別交代一聲:「再派一個軍的兵力上去做攻擊躍馬鎮地預備隊!」   軍官們個個眼裡都帶了冰霜,隨時準備上去拚殺一番。   一騎飛奔而至。   「善太平軍已經攻入躍馬鎮!」   霍虯幾乎把牙都給咬碎了:「命令他們準備迎接道賊地反擊!做好被切斷地準備!不要怕傷亡,他們損失多少,我給他們補充多少!」   「兵填完了,我補充兵,軍官打光了,我們補充軍官,都填完了,我填上去!」   霍虯可以說是下了最大的決心。   「不!將軍大人,我們已經拿下躍馬鎮!」   「躍馬鎮是一座空城!鎮內只有幾十個道賊地傷兵!」   霍虯的臉都一下子變得蒼白許多,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命令善太平,就地固守,小心道賊的陰謀詭計!」   原本是雙方死命拚殺的場合,霍虯這一拳是使出了十二分力氣,結果打到空空蕩蕩的棉花之上,說有多不好受就有多不好受。   「小心道賊的詭計!他們一定潛伏在附近!小心他們!」   伴隨著這樣的擔心,整個戰場的馬隊都瘋狂地動員起來了,不管是老軍還是新兵,他們連同步軍的斥候都被派了出去。   在安陸戰場上,道賊的馬隊甚多,在偵察這方面,霍虯一言並不佔多少優勢。   霍虯的冷汗都出來了,程展或許能容忍自己的失敗,但是他自己決不容許自己的失敗。   道賊到底在哪裡?他們潛伏在哪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會在什麼地方殺出來?   霍虯苦心思索著,用盡了自己在聞香教中對付官軍的一切方法,但是他還是沒想清楚道賊到底有什麼陰謀。   自己部隊的骨幹仍在,又不曾疲老,不怕任何打擊!   道賊跑了!   在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道賊昨天上午攻進躍馬鎮之後,昨天中午就全面撤退了!」   他們有馬隊,因此霍虯這一方在情報上處於劣勢,他們是不可思議地全面撤退,派出去的馬隊抓獲了不少掉隊的尾巴。   他們是發足狂奔,甚至連許多大行李都不要了,他們得到的命令只有一個:「向北!向北!到北方去,那裡有人接應我們!」   到了當天晚上,霍虯的臉色變得發青了。   他犯了錯誤。   動員三萬五千戰力,卻不曾捕捉到清虛道的主力,只抓到了小貓小狗三兩隻。   這一天幾乎沒有像樣的戰鬥發生,只是同清虛道斷後的部隊發生幾次衝突,竟陵軍俘獲俘虜多達三千人,大小行李甚多,但是清虛道逃潰太快,竟陵軍追之不及。   現在整個安陸的北部,甚至一直到襄陽方面,幾乎是一片空白防區,騎兵甚至和襄陽軍的探子發生了幾次小接觸。   與此同時,費平倒是高歌猛進,一路殺進安陸來,以大軍順利擊潰了一隊老軍和數百新附軍,霍虯看著地圖,指著陸平的方面說道:「操!沒收拾道賊,當真可恨!這費平想來佔便宜,更是可恨!」   他把火氣都發在陸平身上了:「也該讓費立國嘗嘗苦頭了!全軍,準備戰鬥!」 正文 三百一十七章 我還是要襄陽   誰能告訴我,這個叫善太平的瘋狗是哪冒出來的!」   費平很鬱悶,明明是打秋風,怎麼就幹上硬架了,而且還是不要命的一群瘋狗。   比遇到一隻瘋狗更鬱悶的就是遇到了一群瘋狗,而這個叫善太平的傢伙明顯是瘋狗中最瘋狂的一隻。   他從來沒到遇到這麼鬱悶的事情,自己這一方比敵軍的戰力強得多,但是對方根本不給自己一個公平交手的機會,才一開戰,就是好幾個軍頭齊頭並進,前後左右都是竟陵軍。   到處是戰旗飛動,到處是馬鳴士嚷,也不知道來了多少竟陵軍,自己是連續衝破三道防線,然後被更多的竟陵軍給淹沒。   一戰下來,傷亡已有七八百人,行李丟了小半,還有數百人失陷於敵陣之中,估計是被竟陵軍俘去了。   而這善太平的瘋狗根本不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他把費平當作了一隻大肥羊,沒有別的路子,就是猛打猛衝,把退入劉河鎮的費平打得焦頭爛額。   他不管傷亡,不管有沒有預備隊,不管其它的一切,甚至不管兵力的對比,就是瘋狂地衝上來。   這倒好,這一戰下來,善太平是戰敗了,丟下了三百多具屍體被打出劉河鎮,可是自己也被竟陵軍釘在了劉河鎮,退不出去了。   這群泥腿子拼起命來,連費平都是招架不住。   他並不知道,善太平是把對清虛道的努力全部發洩在自己身上,不止是他,竟陵軍自霍虯之下,人人都是把怒氣發洩在費平身上了。   他們原本想同清虛道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會戰,可是一切都準備好了,沒想到花姑娘臨陣跑了,他們的滿腔怒火只能在費平這邊找平衡了。   任是費平統領精銳大軍,在一群慾求不滿的男人當中,也是只能高潮連連。連連敗北。   費平也是屢經大事,可是在這種情況,他除了穩定軍心,死守劉河鎮之外,只有一件事能做:「快向我爹,柱國大將軍求救,讓他派兵過來!」   韓三是滿臉敬意地望著張宣,連聲叫道:「高!實在是高!少教主這一手。可把他們給玩摻了!」   張宣這就得意起來:「我這謀劃不錯吧!」   「高得很,現在費立國和竟陵軍打得你死我活,咱們是不是該殺回去撿個大便宜了?」   張宣卻是搖搖頭。   別看這一回他裝出一副奔勇南進的姿態,可是他實在是小心再小心。仔細再仔細,一見有風吹草動,立即就全力回縮,讓竟陵軍想打都找不到目標。   何況他還特意給竟陵軍留了目標。斷後的老弱反正沒有什麼價值,扔下任由竟陵軍收拾了。   他是怕了,怕了竟陵軍的具裝鐵騎,怕了竟陵軍的萬騎齊發。怕了竟陵軍的千軍萬馬。   他嘴裡說不怕,可是心裡比誰都怕。   任誰把六、七萬大軍投入到一個戰場上,然後兩三個時辰。這麼一個大集團就灰飛煙滅。只剩下自己身邊地幾個小兵。誰的心裡都會有陰影的。   不要與竟陵軍打正面的大會戰!   這是清虛道上上下下一致的意見。   將來或許會,但現在絕對不會。所以張宣絕不會往槍口上送肉,他笑著說道:「讓他們狗咬狗去,咱們看好戲了!」   原來是費立國看好戲打秋風的,但是現在輪到他們上場了,讓他們和竟陵軍死拼幾場,打得兩敗俱傷,清虛道才好出來撿便宜。   只是張宣的謀劃尚不至此,他還有更狠毒的:「何況我這一回去,豈不是把去襄陽地路都給堵上了?」   「襄陽襄陽,本教是拿不下來,不代表有心人不想拿,現在程展既然收拾江陵的楚軍,下一個目標自然便是了襄陽了,這麼一齣好戲,我怎麼能讓人攪了!」   他嘴裡說得開心,心裡卻在犯愁。16k小說wWw.16K.cn首發   他父親,也就是清虛道那位老教主的意思,便是讓他率領這十萬大軍北上助戰,準備一舉拿下河南陝西。   可是他卻覺得這條路的前途不甚妙,何去何從,他現在還沒有   ……   「我軍面前沒有清虛道一兵一卒!」   「我軍已同竟陵軍輕騎發生接觸,請求如何處置……」   劉文才出襄陽城,就發現了很鬱悶地事實。   原來是清虛道與竟陵軍大火並的局面,突然發現一方演員跑了,幸好傳來的消息說竟陵軍西進與費立國軍大戰,暫時無力北上。   他們會北上的!   劉文已經感覺到這種威脅了,可他現在除了一千三千人地兵力,沒有任何的本錢。   他在江陵的事情,雖然有時候受盡委屈,可畢竟是一國之主,生殺裁決大權盡操於手,可是荊北的山野之中,他卻不得不對那些小軍官露出微笑。   「既然來了,那便來吧!」   劉文做好了這樣地決心:「程展,你奪走的一切,我會連本帶息都奪回來的!」   他大聲地命令軍官:「不要理會他們,我們現在所需要做地一切便是擴軍!」   沒錯!擴軍,這個年頭部隊才是一切,以他地才幹,如果他有十萬大軍,便縱橫天上無敵,有五萬大軍,亦可以稱霸一州,即便只有二萬軍,也可以保住江陵了,但現在他只有一千三百人。   「全力擴軍,把隊伍擴成五個大軍頭!快趁著這個機會把清虛道退出去地地盤都搶到手,回去告訴慕容潛德,我要支援!很多支援!」   「如果我們跨掉,那麼襄陽就會直接處在程展的攻擊之下,所以他必須給我提供軍官、老兵、兵器、糧食、軍裝和很多很多!」   劉文地精神狀態似乎有些偏執了,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做出的每一個決策,都是蠻有道理的。   他會讓程展付出代價的。   武寧。   「報告將主,霍虯將軍已同費平交戰了!」   程展騎在馬上,朝著一旁的徐楚說道:「事事難料,誰沒想到清虛道居然來了這麼一手!」   徐楚的花花腸子比清虛道更多,但是他也不得不說:「是夠狠的,這樣費平就成了送上門的菜!」   「可是費立國不會讓我們輕輕鬆鬆就把這碗菜給吃下去的!」程展揚著馬鞭說道:「他必定會率大軍前來救援費平。」   徐楚主意多,他在聞香教中的身份便是軍師,當即出了一個主意:「我們和他們談判,讓費平退出去,然後等費平退出去了,咱們再突然殺出去!」   程展搖搖頭道:「費立國是員老將,尋常的手段是沒有效果的!」   他看著北方的山野,歸心如箭:「原本想回竟陵休息幾日,再拿下襄陽,誰知竟無法如願了!」   「將主,你還想拿下襄陽?」   「為什麼不要!襄陽比費立國重要得多!」   徐楚沒有程展這麼大的信心:「按實力,我們恐怕比費立國還要弱一些,比襄陽軍也不過是稍強!」   程展卻是輕輕一笑:「在江陵,我早有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拿下襄陽!我軍只要拿下襄陽,就可以把費立國禮送出荊州了!」   禮送,那是敬稱,說白了就是把他趕出荊州去,把整個荊州化作自己的後花園。   他身旁的郭連城一聽到這,不由讚道:「將主好決心!這一回襄陽之役,我可以殺上幾回!」   郭連城所擅長的,可不僅僅是野戰了:「將主若不覺屬下冒失,屬下可在江陵軍中推薦幾個攻城克寨的好手!」   「只要是軍主以下,我都准了!」   程展非常大方,他指著北方的山野說道:「我軍與費立國打得再摻烈,也不過是慕容潛德、清虛道還有南楚軍佔去便宜而已!連城,南楚軍恢復元氣,再來攻擊江陵,你估計要多久?」   郭連城算得很準:「這麼大的損耗,少說也得半年,樂觀的話,九個月他們就可以基本恢復過來了!」   程展把馬鞭一甩:「那就是說,我們離拿下襄陽的時間,還有整整九個月!」 正文 三百一十八章 紅眼的賭徒   望長江,秋水蕭殺,昭慶太子從未覺得江水竟是如此   「我自領兵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大敗!亦無一役敗得如此莫名其妙!」   一聽到這話,王復劍和解思索便一齊跪在地上,就想叩頭向昭慶太子認罪:「都是屬下的過錯。」   昭慶太子卻是一用力,將他們都拉了起來:「這一役敗便敗了,何須在意,一切責任都在我!」   王復劍實在過意不去,搶著說道:「殿下,關健在我,你便罰我吧。」   昭慶太子是個很現實的人,他恨王復劍,但是他不會表現出來:「向前看,關健是能養虎為患。」   解思索脫口而出:「程展?」   「沒錯!程展,這便是我們的大敵,現在我們的敵人是程展,絕不能養虎為患。」   解思索和王復劍稍加思索,便當即明白了昭慶太子的意思。   程展已經據有江陵、安陸、竟陵、武寧、石城五郡,地方千里,人口百萬,足以養雄兵十萬,即便是稱王稱帝也有本錢了,可是程展年少,必定一力向外擴張。   向西,有三峽天險,向北是襄陽鐵關,百戰之地,而最好的途徑沿江而下,東取江夏,西收臨湘。   以往江陵勢弱,兵少將寡,和南楚交戰即便勝了十役,只要有一役受挫便只能退返江陵,可是江陵握在程展之手,卻是大有不同。   只要程展完成勢力整合,他必定會沿著長江上游諸勢力平定南方的舊路線,沿江而下,一路攻取過去,從荊州一向殺到揚州,佔據整個南方。   南朝歷代,大多是走著這條路子,因此昭慶太子決定不可養虎成患,一定要在程展成長之前打跨他:「我們若想再出兵,需要幾個月?」   解思索對荊州最熟悉。因此他稍稍計算一下,當即說道:「現下張南山聚眾起事,席捲二十餘縣,須調大軍平定,當需二三月功夫,加上我軍在江陵折損過巨,若要再次北進……」   他又扳著手指計算著自己這些部隊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回復戰力,這一次荊州軍在江陵城可真是傷筋動骨了。很多部隊都是死傷過半,沒有半年的整補根本恢復不回來:「當須一年!」   他這個是樂觀的估計,折損三四萬人,這樣的損失即便以南楚這樣的強國都是被打痛的感覺。何況荊州本是戰區,這些年來交戰甚多,原來就傷了元氣。   昭慶太子卻不這麼想:「三個月,三個月內。我們一定要藉機出兵,再次北渡!」   「三個月?」解思索完全沒有辦法跟上昭慶太子的思路:「這不可能!」   三個月時間,能把退下來的部隊整補出三分之一,然後把張南山之亂給平了就不錯了。特別是在損失了那麼多輜重之後,在後勤上似乎也無法保障。   昭慶太子計算得很精,他在聽取解思索的意見後。稍稍停了一下。改變了主意:「那便多加一個月吧。四個月!不能再多了,我這次要上江北軍!」   江北軍是楚軍第一強兵。這次敗得實在有些莫名其妙,沒出戰就被亂軍給沖潰了,即便如此,仍是給竟陵軍造成許多麻煩,事後收攏,七千人尚有近五千人南渡,這一回他們一心想去雪恥地。   「這……」   昭慶太子手指一捻:「這次北渡不需要用大兵,關健是襲擾,用江北軍……」   「讓我去!」說這話的是王復劍:「這次若不能得勝,不回來見您。」   「好,除了江北軍外,我給你兩個軍,你帶一萬人去,現在我們不要江陵,但是我要找程展的麻煩!」   「四個月後,我如果不能取勝,不回來見您!」   昭慶太子笑道:「那我等著的凱歌,接下去我們商量怎麼收拾張南山這等小毛賊!」   張南山是個大胖子,所以他笑得是特別誇張,行事陰柔,沒有人會防備他,結果這一回他惹出天大的禍事。   他一口氣拿下了十幾座縣城,亂軍席捲了三十多縣,裹脅了許多州郡兵將、地方士紳都從賊了,堪稱是南楚近年最大的民亂。   在這三十多個縣境之內,現在正常的金融流通秩序完全被打亂了,除了少數人進化到先進的以物易物,多數人都只陷入了金融恐怖之中,無數地大錢正在以臨湘為圓心,不斷向外擴張。   而現在張南山的笑容便是特別誇張,他朝著自己那幫兄弟和莊寒濤問道:「這一次官兵大兵進剿,諸君可有什麼妙策?」   「怕他們什麼,咱們也有十萬大軍在手!」   「沒錯!狹路相逢勇者勝。」   「拼了,活了就是王爺,死了也沒白活一回。」   張南山的這幫兄弟個個都是猛人,但現在還沒有擺脫流氓相鬥的局限性,反倒是莊寒濤嘴角就浮現了一絲諷笑。   「莊先生,可有什麼妙策?」   莊寒濤等氣氛這才開口:「有什麼辦法,準備跑了!」   他可是起事專家,在南楚境內地起事是家常便飯,這一回借了張南山的東風,也成了統領二萬餘人的大人物,但是起事越多,經驗越多,他現在這二萬餘人當中,那是層次分明,新附軍、戰軍、核心軍各有階層。   因此他一開始就打定了跑的主意:「不用怕官軍,我和只要和他們不碰面就行了!」   「呸!」張南山當即不服氣:「不碰面,說得倒輕巧,   個不碰面的法子?官軍這次少說也得來三四萬人!」   十幾萬人來捉迷藏,虧你想得出!   只是莊寒濤也是笑咪咪,以居高臨下的語氣來道:「咱們和官軍交戰,什麼樣的人靠得住!」   「當然是老弟兄了,都是打老了仗,而且個個忠心耿耿,提著腦袋跟著咱們干!」   「那便行了,咱們只要保住老弟兄,那就行了!」   這招夠狠,就連張南山都叫一聲夠狠!   如果按莊寒濤地規劃。那以後莊寒濤在這群流寇的地位肯定是節節上升,不為別地。就為老弟兄這三個字。   張南山自領所部,號稱十一萬大軍。實數約有六七萬,老弟兄也不過是萬餘眾,而莊寒濤號稱八萬大軍,老弟兄倒有八九千人。   可細加思索之後,他又不由不承認,男子漢大丈夫當斷則斷,絕不可猶豫。在大江之上遲早會有一場好廝殺。等到那個時候,就是他東山再起地時候。   「告訴弟兄們,在各地秘營廣掘地洞,多藏糧食金銀。以備不時之需!」   造反拉桿子,只要有老弟兄,有糧有諸備,那便是一切好說了。   莊寒濤見張南山採納了自己。那是得意洋洋了出了聚義廳。   只是等莊寒濤一走,張南山那幾個蠻漢一般的親兄弟臉上都露出了譏笑。就像莊寒濤臉上所帶的那樣。   ……   費立國可以說是最鬱悶地一個人。   明明派兒子出去佔便宜打打秋風。卻成了冤大頭。   他望著遠方地山野,感覺連這挺立的山峰都同自己做對。   「殺!殺!殺!」   他嘴裡嚷道:「敢打我兒子,我費立國不會放過他!」   這一回費立國可當真是動了本錢。他動員了近半兵力來找霍虯報復,順便要把自己的兒子解救出來:「他程展不伏義,也別怪我不伏義了!」   作為一員老將。他相信。在自己地暴力之下。沒有任何辦不到地事情。   數萬大軍在山野間起伏不斷。朝著安陸就殺了過來,雙方主力還沒有正式接戰。前哨已經是好幾場廝殺。各自折損了百餘人。   霍虯地火氣比費立國更大,他罵道:「都一群豬腦子!一群殘兵都收拾不了,我填進去!」   憑心而論,他也承認,這一役竟陵軍地表現很好,甚至好出了他最樂觀地預期。   他所統率的這些雜軍或許訓練不足,或許裝備不好,但是夠勇敢,他們勇敢地衝鋒彌補了一切。   被困住的費平根本沒想過要反擊,因為竟陵軍那接連不斷地連續猛攻是一波接著一波,他根本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部隊死傷越來越大,敵軍攻擊越來越猛,在這種情況下,他心裡只有猛妥地佈置防線。   多虧了費立國軍是絕對的老軍,他們守著沉著,硬是一次又一次將攻進來地竟陵軍給驅逐出去,讓竟陵軍在死傷了三千多人的情況下還沒有解決戰鬥。   可是霍虯火氣大是有問題,一個慾求不滿的男人,看著花姑娘光著上身跑進了死地,幾次強上,就是欠臨門一腳,這能不火大。   「費立國來救援他兒子,這件事我來管!你們負責把費平給收拾了!」   話說到這一步,善太軍一群人原來是向霍虯來抱怨的,但是他們都夾起尾巴做人了,這位霍將軍現在根本是個二楞子,誰也和這種蠻人對著幹。   都說霍虯是個聞香教出身地智將,審時著勢,手上陰招厲害著,可看著他現這樣子,根本就是一隻公牛,一隻發情的公牛。   霍虯知道,費立國這次是統領四五萬大軍來救援,而他手上的全部兵力,最多時也不過是三萬五千,和費平打到現在,已經是折損了近七千人,其間雖有補充,亦不足三萬。   這三萬人當中,尚有二萬要去對付費平,他自己能機動地兵力,也不過是萬人而已。   費平就是以被霍虯被人海戰術給推平,現在輪到了費立國玩人海戰術,可是霍虯就要玩命了   「給我堵住費立國,他來多少,我就出多少兵力,反正我有反援!」   費立國也有後援,而且更多了,可是霍虯覺得自己被費立國逼到絕路上了,不玩命不行了。   咱們拚命便是!   「報將主!袁夕軍主從江陵帶來了二千人,現在已經趕到了!」   袁夕也是竟陵軍地老將,雖然在歷史上犯了錯誤,可是這一回江陵之役表現甚好,一路攀升到了軍主。   在拚命的前夕,霍虯發現自己地賭本又增加了不少,他賭博的慾望更重了:「拼了!拼了,你費立國不給我老霍一條活路,咱老霍也不活了!」   許多時候,叛徒往往也是輸紅了眼的賭徒,他們要玩命的時候,一定要先拉人上路。   霍虯根本就沒打算過退縮。   雙方地戰鬥一開始注定是死戰,雙方頭一天就死命地幾個只能單人通行地小徑上堆人命,結果就是雙方又各死傷了數百人。   霍虯似乎根本就不愛惜人命,他不盤算手上的本錢,就是要與費立國對賭,但是費立國的賭本太大,第二天就逼得他主力盡出,要和費立國玩一盤大地。一場大到決定霍虯一輩子命運地豪賭! 正文 三百一十九章 拼光為止   虯在幾個重點上都佈置了重兵,就等著費立國來攻。   遠遠望去,也不知道霍虯在這一線佈置了多少伏兵,只覺得戰旗飛揚,人頭浮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盡皆是竟陵軍,從山腳到山頂,都佈置得伏兵重重,殺氣騰騰。   費立國看了這個陣勢,當即心中雪亮,對著身旁的陽澤海罵了一句:「該死,程展這小賊又勝了!」   「勝了?」陽澤海不明就地:「我們還佔著上風!就讓屬下前去衝殺一陣!」   他為人剛直,也有才略,但缺點也在太過於剛直了,正是陣前廝殺的好將領,費立國一揚馬鞭道:「衝殺一遍就夠了?今天我們要把這隊敵軍殺個乾淨,一舉救出我兒!」   陽澤海大聲吼道:「好!就讓屬下做先鋒吧!」   費立國這才說道:「程展勝了,在江陵勝了!」   程展在江陵大敗南楚軍的消息,尚未傳到費立國軍中,因此陽澤海也是小吃一驚:「這賊子竟勝了?實在可恨!」   費立國指著前方的架勢就說道:「若非程展在江陵得勝,他霍虯區區萬餘軍力,怎敢行此蟑螂掃車之舉!」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咱們的大舉就危險了,只是既有挑戰,他便不想回頭。   「他在江陵勝便勝了,我又何懼他!千難萬險我闖過來了,何懼一小娃娃!」費立國也是堅信,在這個亂世。解決問題的只有暴力,純粹地暴力:「他既在江陵得勝,必先拿我和慕容潛德開刀,豈能讓他如意!」   可是在心底,他也在佩服程展,能以這麼弱的兵力將南楚大軍擊破,藉機崛起一方,這樣的人物,絕不容小視。   說著費立國已經拍馬緩緩向前:「想奪取北荊州。還得看看我同意不同意!」   陽澤海也拍馬疾馳:「區區一個聞香教賊,豈需柱國出馬?」   「殺雞當用斬牛刀!」費立國大聲說道:「今日我便拿霍虯來祭刀!」   千山險峻,萬敵當前,卻怎麼也擋不住了雄心。   劉河鎮。   費平現在已經看不出他當初那個儒雅的模樣了。他大聲叫道:「給我口酒!喝完這一口,我帶你們殺出去!」   他眼睛血紅,看東西也是帶著血的,渾身凝聚著一種戰場廝殺後才特有的殺氣。   他也知道竟陵軍的傷亡要大於已方。但是鎮內的能戰之兵,已不足二千人了。   隨便走到哪裡,都能聽到已方的傷兵那撕心裂肺地喊聲,每一聲都讓費平只想哭出聲來。   他無淚。   他必須負起這鎮內一千多傷兵和一千多戰兵的責任。無論如何,他必須負責把他們帶回去。   竟陵軍根本是拋棄了一切戰爭藝術,雙方就像在泥地裡摔膠的男人一樣。你一拳把他打倒。結果他一拳又把你打趴下。   這樣的戰鬥。根本沒有任何戰爭地藝術,剩下的只有純粹的暴力。可是費平卻還是招架不住,因為這樣的戰鬥對於敵方更有利。   費平一想到自己損失地那麼多精兵,就痛苦地想哭,自己就是被那麼野蠻的野蠻人給欺負了,可硬是只能躲在這裡死守。   戰線稍稍平靜了,對方的猛攻並非毫無效果,已經佔據了小半個鎮子。   只是費平的眼睛還是紅地,他必須在對方這短暫的攻勢停頓之後,重整兵力,他必須負起責任。   他一邊大聲地傳達著命令,一邊毫無風度喝了一口酒,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連手裡的大碗都不要了,就朝著對面瞅著,猛然說道:「我明白了!」   「是父親,是柱國!柱國帶兵來救援我們了,我們有救了!」   幾天幾夜地死守,終於得到了這麼一個好消息,所有官兵原本麻木地神經一下子都振奮起來了,聽著費平地述說:「沒錯,就是父親,所以賊兵才會用這種蚊聚的方式來攻城!」   所有地官兵不由都相互握住了手,不過是幾天時間,他們卻彷彿過了好幾年,只是這一刻,他們連淚水都干了。   「守好了!一定要守好,至多一天功夫,父親就會來救援我們的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   戰陣廝殺,千軍萬馬撞擊在一起。   霍虯越來越激動了,他也像無法退場的賭徒那樣,把自己所有的本錢都賭了進去。   前線時刻都在傳來陣陣廝殺聲,費立國果然是員老將,他完美地調度著部隊,發動一次又一次沉穩卻極具殺傷力的攻勢。   在短短的攻擊之後,竟陵軍已經接連丟失了三個山頭。   果然是老將,霍虯不得不承認,如果與費立國以同等兵力在戰場上對抗,他絕對是敗方。   何況現在費立國有源源不斷的後備軍,他將已方在兵力上的優勢發揚到了極致,他源源不斷地攻擊過來。   堂堂正正之師,惟有堂堂正正之師方可破之,但是霍虯卻沒有這樣的能力,他也沒有這樣的本錢。   又是一陣歡呼聲,霍虯心底一個哆嗦,卻見到已方在瞬間又丟失了一個山頭。   對方投入攻擊的兵力並不多,但是卻巧妙地利用地形,把山頭拿下了。   他幾乎就跳了起來:「操奶奶,俺拼了!」   「馬隊!跟我上!」   做著竟陵軍最後預備隊的馬隊提前出場,霍虯親自操刀上陣,幾次廝殺之後,終於把費立國的攻勢緩上一緩。   僅僅是緩上一緩,接下去,費立國又是發動了驚天動地的攻勢。   他的攻勢並不華麗,卻很厚重,但是在這種厚重之後,是費立國無敵的信心。   他堅信,以自己的戰力完全可以將霍虯這萬餘竟陵軍給解決了,接下去不僅僅是要救出費平的問題,他還想打一場殲滅戰,將整個安陸的竟陵軍都給解決了。   如果說損失三萬人對於楚國來說是一個大打擊,那對於程展來說,那簡直是一場災難,程展實力太強,也必須延緩擴張的步伐。   霍虯退下去的第一句就問:「劉河鎮解決了沒有?」   幾個部將剛想說話,袁夕就搶先答道:「還在激戰之中……」   袁夕繼續說道:「現在不能退!只能拼了!」   霍虯看了一眼袁夕,然後問道:「操奶奶的,貴軍是否休整好了?能否接陣?」   袁夕毫不猶豫,甚至有過度的自信:「我軍足可當萬軍!此時萬萬不能撤退,一切皆有轉機!」   他此話一說,那幾個親兵張嘴就想說話,卻被袁夕那惡狠狠的眼神給嚇住了,霍虯當即說道:「兄弟放心,咱不拖你的後腿!我死也要死在你前面!」   平時都覺得袁夕這人靠不住,沒想到關健時候還真夠硬了,他反正是全押上去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兩千人,在這種幾萬人的大戰場上也算是大兵力了,袁夕也是下了血本,那當真是連繼奪回了兩個山頭,才和費立國對峙在一起。   雙方都是拼了全部力量去拚殺,殺得天日無光,血流成河,接連苦戰了三個時辰,竟陵軍竟是出於費立國意料之外的頑強,死戰了兩個時辰,雙方仍是鬥得你死我活。   霍虯也真是玩命,他親自帶著親兵、馬隊上陣了六次,激戰中連負了數次輕傷,他都毫不在意,只知道大罵:「操奶奶奶,費立國你等著!把所有的夫子都給我武裝起來!」   費立國也焦灼起來,他知道他等得,費平那邊卻等不得,他使出全身解數,甚至連親軍也動員起來了。   那陽澤海更是拚命,他決心將前次在竟陵受到的失敗都報復回去,在這樣的激鬥之下,戰場的方向一點點滑向了費立國軍。   費立國軍已經在戰場上佔取了上風,他們想在今天就解決戰鬥!   霍虯也瘋了,他正想再次反擊,卻看到後方一陣歡呼,一面大旗樹了起來。   「是將主!是將主的大旗!將主果然來了!」   霍虯回頭一看,可不正是程展的將主旗。   在這面大旗的背後,還有著好幾百名親兵馬隊,一看到這,霍虯一個激動,他哭了出來。   「將主!將主終於來了!」 正文 三百二十章 單挑   那戰旗之下,程展率著百餘鐵騎,一色森嚴黑甲,奔勢浩大,在竟陵軍竟如同千餘騎橫衝而來,讓他們心底有如這鐵流一樣激動。   他們群情激憤,士氣突然變得高漲起來,正在激鬥中的陣地,費立國軍明明已經攻進來,卻被發瘋的竟陵軍給逐了出去。   「將主   竟陵軍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他們變成了最勇猛的戰士,他們硬生生抵敵了幾倍強敵的進攻。   費立國軍無論如何,都無法繼續在竟陵軍的防線上敲開一個口子,雙方再次形成了對峙。   費立國老當益壯,面臨這種局面不是第一次,他當即催馬向前,幾乎到了弓箭射程之內,朝著竟陵軍喊道:「請程展程公出來說話!」   他竟是擺出一副單挑的架勢,程展也毫不客氣地催健馬向前,在大軍之前一騎當前:「程展在此!」   費立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嘴裡卻叫道:「好程展!」   程展也應了一聲:「好費立國!」   費立國將長槍往地上一扎,整個人就如同一隻下山的猛虎一般,精神抖摟著:「程公子,你我本非生死大敵,何須動兵動槍,只須你讓開一條路,讓我接了小兒回去,我便自回防區,絕不侵攏!」   對於費立國的條件,程展不得不思索了一下,接著,他也拔出了兵器。指天為誓:「請費柱國放心。只需您下令讓侵攏劉河鎮的盜賊投降。我立即把他們禮送出境,絕不加以追究!」   他拒絕了費立國地提議,費立國對這種反應顯得憤怒,他地聲音在風中呼嘯著:「程展!你好生無禮,難道不知道老人地心思嗎?你難道讓我看著我的愛子,率著近萬將士就死在安陸嗎?」   程展站在陣地,迎著烈烈風塵,指天而誓:「我軍一向自守領地,急公好義。絕不侵犯旁人之地。但有來犯者,皆驅逐出境!」   他指著費立國道:「你要戰,我便戰!」   費立國拔起長槍,指著程展來說:「好生可恨!可恨!可恨!殺。把我們的兒子和戰友都給救出來!」   費立國軍看著老帥陣前求情,卻被程展拒絕的一幕,也當真是熱血沸騰。他們齊聲呼叫道:「殺啊!」   千軍萬馬在這一瞬間都動了。   無數的軍士就像無法抵擋的洪水一樣,衝向了竟陵軍的防線。他們掀起一陣又一陣的巨浪,而竟陵軍這邊所依賴,只有薄薄的一道防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擊破。   程展騎在馬上。看著整個視野中幾乎只有無數地費立國軍。卻是緩緩地把戰刀落下,直指著敵軍。   戰刀緩緩地,慢慢地。指著費立國軍地洪流。他一點一滴地落下。直到最後,程展才突然下落。正指著敵軍。   「馬隊!衝!」   不用程展的命令,郭連城第一個策馬向前,他的戰馬彷彿和他心靈相通一樣,不用他任何一個動作,就開始加速奔馳。   轟隆……轟隆轟除隆……轟隆轟隆轟隆……   百餘騎精騎都在這瞬間衝了出去,接著他們把程展拋在了馬後。   程展剛想策馬向上,就見霍虯一身是血,也率著馬隊跟了上來:「操奶奶的,跟我搶富貴去地!」   費立國當真是員經驗豐富到極點的老將,他已經連續敲開了三座營壘,卻看到程展把最後的馬隊都投了進去,當即是雪亮地長槍一抖,大聲叫道:「馬隊!」   「馬隊!」   「馬隊!馬隊!馬隊!」   伴隨著費立國的命令,他們地馬隊也出列了,在這瞬間,便有數百騎奔馳而出,他們都是百戰餘生的騎兵,他們相信,在這種對抗當中,沒有能獲得勝利。   「殺!殺!殺!」   雙方的騎兵都在小跑間不斷加快速度,他們並不會在這個時候把戰馬的速度加到極點,那會影響最後衝刺地速度。   郭連城騎在馬上,簡直就是如履平地一般,他地眼睛咪著,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馬隊,他沉默著。   對方的馬隊卻在大聲呼喊著,戰馬嘶啼著,突然,郭連城大喊一聲:「」   幾乎在喊叫的同時,他突然加速,比後面的馬隊橫隊多出一個半馬身,他加速了!   加速了!衝刺了!   他的衝刺比敵軍騎兵稍稍早了一點,直到整個竟陵軍馬隊都投入到衝刺之後,敵軍馬隊才剛剛開始衝刺。   「殺死他!殺死他!16k小說wWw.16K.cn首發」   衝在最前列的郭連城顯然是整個竟陵軍騎兵的矛頭,也是敵軍最關注的對手,他們呼喊著,決心給這個後輩一槍。   雙方的騎兵撞擊在一起,就像兩道洪流的破撞,程展想在馬隊中找到郭連城的影子,卻是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只能看到雙方的騎兵在死命地撕殺,時不時有騎兵落馬,還有許多無主的戰馬在四處奔走,他只聽到流血的聲音。   不能停,他帶著霍虯的馬隊衝了上去,接著就是更大規模的撞擊,費立國軍的馬隊被擊潰了,他們的馬隊開始轉身撤退了。   程展第一眼就看到了在他們的身後,仍舊是那個手持銀槍的白衣郭連城,他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浸透,他手上的兵器也換成了兩把黑色的長槍,卻是從敵軍手中搶來的。   完美的衝擊!   郭連城繼續向前,不僅僅沖潰了費立國軍的騎兵,甚至還威脅著費立國軍的步兵提前展開。   雙方一下午都在激戰,程展軍除了零零星星抵達的兩千多名援兵之外,郭連城親率精騎,連續沖了三次,每一次都從費立國的馬隊殺出血路來。   直到太陽落山,費立國還是沒有解決這萬餘竟陵軍,卻不得不停止了戰鬥。   費立國在夜色中大聲吼道:「程展,你等著,明天就是你的未日!」   程展則是看著霍虯、郭連城、袁夕等一群將領,緩緩將戰刀插入刀鞘,然後才詢問道:「明天最英勇的將士,我將把這把軍刀贈給他!但是今天最英勇的霍虯將軍,就是我手下的平野將軍!」   霍虯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他覺得所有的壓力都在這一刻宣瀉出去了,他抹了一把淚水,卻罵了一句粗話:「操他奶奶的!」   大家都笑了起來,旁邊徐楚卻眼珠子一轉,嘴角多了幾分自信:「將主,您得小心費立國夜襲!」   果不其然,當天夜裡,費立國派遣了選鋒幾度夜襲竟陵軍,只是程展早有防備,費立國用盡心機,也無果而終。   第二天又是一個廝殺的好天氣。   艷陽高照,費立國一夜不眠,精神卻甚好,昨天這一役,他明明是佔了上風,卻因程展的馬隊太強,才無法順利解決戰鬥,今天他準備集齊馬隊,一舉將程展的王牌打跨。   只是開戰之前,他依舊是躍馬向前,站在陣前向程展罵戰:「請程公子出來!」   程展亦親身出陣,雙騎相距二百餘步,卻是最安全的範圍:「某來也,見過柱國!」   「程公子,望你三思!」   「費柱國,做事須慎重!」   雙方的話語,一開始就帶著火藥味。   他們都是大聲叫道,一定要讓已方的士兵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程公子!你還是要戰?」   「本座守土有責,你既來戰,我便要戰!」   「我是個父親,你難道要讓一個父親傷心嗎?」   「不!」   這是費立國軍心裡的呼喊。   「我是個統帥,你難道要讓我的士兵看著他們的袍澤死去嗎?」   「不!」   費立國軍吼出這句話。   「我是都督荊州諸軍事,你難道讓我和我的將士受這樣的恥辱嗎?」   「不!」   現在費立國軍是在心裡刻出這個字來!   「讓開路,讓我把我兒子……」   「我的軍官……」   「我的士兵……」   「我的袍澤……」   「我的戰友……」   「我最親親愛愛的朋友、兄弟和手足接回來!」   費立國軍群情激憤。   程展微笑著,笑得比狐狸還要燦爛:「好!我答應你!」 正文 三百二十一章 請罪   展微笑著,笑得比狐狸還要燦爛:「好!我答應你!   「此話當真?」   「絕無半句虛言!」   費立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有想到程展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一定有陰謀!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冰冷的事實,一個讓他覺得嚴酷的事實。   程展現在卻是非常輕鬆,他輕輕一個彈指,聲音很輕,可是兩軍陣前幾萬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接著費立國軍紛紛都站了起來,他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們在竟陵軍陣前搜索著自己熟悉的俘虜。   沒錯!就是他們!   劉河鎮的俘虜都在這裡了,在看守的押送之下,兩百多名渾身帶著血跡,大多不能獨立行走,甚至是只能臥在戰友懷裡的俘虜,就這麼淒涼地出場。   在他們最前列的,是那個依舊還有著銳氣,什麼時候都不曾消磨的青年軍官,費立國一看到他,當即就低下頭去。   兩百多名傷病俘虜,全都在雪亮的鋼刀之下列在陣前,程展很輕鬆地說道:「就只需費柱國一語即可!」   費立國那真是氣炸了肚子,這程展夠狠。   他派出費平來打秋風,那可是幾乎五個軍的大建制,戰兵輔兵幾九千,現在就送回來這麼兩百來號殘廢,你夠狠!   程展似乎覺得這油加得還不夠,直接又往上加薪柴了:「我竟陵安陸將士,一向保境自守。絕不干涉外人。近來因有盜賊入寇,將其摛獲,交由柱國處置便是!」   「如若不然……」他沒說下去,只是把手放在那戰刀之上。   竟陵軍和費立國軍現在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兩百多俘虜身上。   這兩百多俘虜,兩個人當中就有一個是斷臂少腿的。即便讓費立國軍帶回去也是廢人一個,剩下地沒有一個長得順眼一點,所以費平就格外顯得鶴立雞群了。   費立國軍小聲地議論著:「那是少將軍啊!」   「是啊!一萬多人啊。就這麼幾天功夫全沒了!」   「我們原來是要到劉河鎮去救他們地,可是現在少將主都被俘,我們怎麼辦?」   「聽柱國的。該拚命就拚命!」   「呸!讓他們把少將軍放回來。咱們回去!」   這兩百多個俘虜在那裡一站。倒把費立國軍的戰意給消除了一半。   費立國也在那裡沉思著。   他不得不沉思。   他的愛子,現在脖子還在竟陵軍的刀下,可是他臉色剛毅,朝著這邊喊話:「父親。孩子不孝,兵敗被俘。但殺得竟陵軍死傷無數,還請父親加快出兵!」   費立國也不知道如何處置,但他畢竟是殺伐決斷慣地人物。他當即把長槍高高舉起。所有人都把眼神注視著他的那柄長槍之上。   這柄長槍落下的時候,便是費立國軍總攻之時。   費立國咬了咬牙,卻見到有人跨馬向前,連聲叫道:「柱國不可!柱國。千萬不可啊!」   費立國地長槍正在緩緩地落下。那邊費平還在大叫道:「父親,這是天賜良機。莫切錯過啊!」   「不可啊!」   長槍還在落下,程展的臉上也沒有了笑意。他凝視著這桿長槍的動作。   「柱國。少將軍還在他們手上!」   喊話地是陽澤海。他握住了那柄下落地長槍:「何況他們現在有足夠地兵力了!」   沒錯。費立國早就想到了。   若是昨天這萬餘敵軍。費立國覺得犧牲一個兒子也未必不可,可是現在劉河鎮已破。攻擊劉河鎮的敵軍傷亡再大,也是可以轉移足夠的兵力到這邊來。   敵軍是兩軍會合,已方卻還是那點兵力,這讓費立國為難了。   「柱國。三思而後行啊!」   陽澤海死死地拉住了長槍:「不要冒失行事啊!」   長槍飛了出去,紮在地上,費立國冷冷地叫道:「退兵!」   「程展!」   「費柱國!」   費立國的鬍子都立了起來,他指著   上的長槍說道:「將我軍的將士都還回來!」   他心裡也有數,他這一次出兵幾近九千人,這九千兵在費平統率之下再怎麼拚命,但終究有不少被程展俘去的,不可能盡數戰死,少則千數百人,多則四五千人。   竟陵軍一向沒有殺俘地傳統,那麼他們必定是留了許多青壯俘虜,然後把一些傷病殘廢塞了過來。   程展笑了,他說道:「柱國何必關心這些盜賊!」   他到現在,還是把侵入安陸的費立國軍指為盜賊,費立國也不與他糾纏,他指著程展說道:「我兒這次戰敗,固是大錯,但我若不能把將士帶回家去,那是集九州之鐵才能鑄成的大錯!」   「我可以不要我地兒子!」   「但是!」   「每一個戰死地士兵!」   「每一個思鄉地丈夫!」   「我都會把他們帶回去!」   費立國的話說得擲地有聲,他在這方面是絕不肯吃半點虧。   掌聲雷動,不僅僅有費立國軍地士兵在那裡拚命鼓掌,就連竟陵軍也在用力鼓著掌,贊成著費立國的意見。   他們都是軍人,他們都會去戰場,所以他希望自己無論是死,還是活,都能回到自己的故鄉去。   程展不由歎了一口氣,這一次和費立國軍交戰,抓到了三千七百個俘虜,其中帶傷的有二千個,健全的不過是一千七百個而已。   但僅僅是這一千七百個俘虜,程展都覺得很不錯了,這都是真正的老兵了,隨著費立國多年廝殺的老兵,就是那些傷兵,哪一個不是在戰陣上反覆廝殺過的。   一想到這,他就想用一個費平換來三千精兵。   可惜在費立國的眼中,一個費平不值三千個俘虜和五千多具屍體,程展吃虧了。   程展一向信奉吃虧便是佔便宜,他也不還價,當即手一甩,大大方方地說道:「好!」   俘虜和屍體都可以還給費立國,而且程展還不要程展做出任何的承諾或是抵押品,兩百多名俘虜直接就在陣前移交給費立國。   他大聲說道:「我程展不懼怕任何人,你若來侵犯,我就把他們盡數殲滅!」   自打殲滅了劉河鎮的費平之後,程展的本錢一下子變得雄厚了,握有二萬數千雄兵,他不懼怕費立國的挑戰了。   費立國是豪氣沖天地來,也是豪氣沖天地走了。   他們長長的隊伍走在山路之上,頭抬得高高的,但是腳底卻有點幾分淒涼。   他們隊伍最前列的是屍體、傷員,而且一次性不可能運回去這麼多,接下去還得忙碌。   程展特別交代了一句:「在屍體上面,不要為難他們,雖然和我們幹了這麼多硬仗,可咱們也要講道義的!」   「至於俘虜,殘廢的優先,重傷的次之,把沒傷過的放在最後!」   這三千多俘虜只要一回到費立國手上,稍加休整,便是三千多精壯之士,程展怎麼也要動些手腳。   袁夕等人皆道大善,雖然這一役廝殺得疲乏不堪,可是大家兒都是春風得意。   這一役與號稱總領荊州的費立國軍交戰,將其五個軍盡數殲滅,連費立國的兒子都俘虜過來了,這是何等的大勝啊!   大伙朝著霍虯連聲喚著:「恭喜!恭喜!」   霍虯卻是堆開了賀喜的眾人,一路走到程展面前,見程展心情甚好,正在那裡和幾個軍官商談著防備費立國的事情,當即是往程展身前一跪:「職下向將主請罪來了!」   程展卻是一詫異,詢問道:「霍將軍?這是為何?」   霍虯低頭道:「職下犯了大錯,請將主處罰!」   他說得甚是情深意切,程展心情極好,當即問道:「有什麼錯處,大家遮掩遮掩,便過去了!」   「屬下犯的大錯,一定請將主重重處置!」「那是何故!」 正文 三百二十二章 暗棋   虯的神情越來越嚴肅了,他轉身向眾袍澤嗑了三個響到他的情深意切。   「諸位同僚,將主,眾將士,此役霍虯無能,擅動刀兵,又不能速殲賊子,以致於戰情千鉤一發,將主親臨,實霍虯之過也!」   「尤為可恨者,為霍統軍無能,以致將士死傷幾以兩萬計,此大罪也!」   說著,霍虯的淚水就下來了。   嚴格來說,這一役若按傷亡來說,竟陵軍和費立國軍的勝負很難說,竟陵軍傷亡大約有一萬七八千人,而費立國傷亡僅為一萬一千多人。   不過費立國五個軍的大部隊在劉河鎮一帶全軍盡沒,逃出者不過數百,光這一役戰死就有五千多人,不算被俘三千多,差不多就是整個竟陵軍全部的戰死數字了。   從這一方面來說,竟陵軍算是勝了,何況霍虯所領各軍,多非精銳,而是以竟陵老軍為基幹,雜牌軍為主體的部隊,面對費立國軍不戰反勝,著實是一場大捷。   但霍虯卻道:「一將成名萬骨枯,霍虯在這裡向將士們請罪了!」   他這話倒有七分真情,三分用意,他在竟陵軍竄得太快了,年餘時間竟是獨當一面的大將,現在更是被程展封為正號將軍,將來肯定是執掌一郡的要職。   這等顯赫,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可越往上升,他便越覺得剛則易折,乾脆就趁著這個機會謙遜一下:「某有罪!」   在這種歡慶的場合。別說是有功之將,便是有罪之臣,有這麼一個態度,程展也是會寬大處理,因此他一把拉起了霍虯地手道:「何罪之有!無罪,無罪,無罪,而且還有大功!」   「大功!大功!大功!」軍官都一齊回應了三聲:「霍虯好樣的!」   「不僅是你有大功,而且大伙都有大功!」程展還是牽著霍虯的手:「這一次大家就等著被大功砸暈過去吧。有罪之人,那便是某了!」   「將主!您立有不世奇勳,談什麼有罪啊!」   現在霍虯是慌了神了,他沒想到程展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程展擊節道:「你這一役領兵不過是傷亡一萬六七千人就有大罪。而我起兵以來,殺戮不下數十萬,將士死傷者,雖不至十萬之數。但為天量!」   以前本錢小,一役下來幾百人死傷就是驚天動地,可是現在本錢大了,這一場戰役下來。隨便隨便都是幾千人,現在江陵、安陸兩場戰役一結束,竟陵軍傷亡者已不下四萬要。他的安陸戰役比江陵戰役的傷亡還要大。   現在這兩場戰役打下來。許多幢隊連三分之一的老兵都沒有剩下,多虧以前清虛道送來大批俘虜。都是不錯的戰兵,加上從武寧、石城補充來的部隊,以及從江陵抓來地俘虜,勉強算是補齊了員額,素質倒是差了一截,只是戰勝之餘,雖然疲累不堪,士氣倒是極高。   只是程展倒也算是少年氣盛:「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這麼多兵將死傷,都是某之罪,有罪,便由我一力來承擔吧!」   「至於你們,就請有好日子吧,這一次盡可能都到竟陵來!」   他這話一出口,大家都知道程展準備在竟陵大賞三軍,到時候不知道要封賞多少個征鎮安平將軍,多少個雜號將軍,多少個軍幢隊主……除了地位之外,恐怕程展灑出來的銀子也不會在少數的。   無論如何,這都是程展起兵以來最重要的一次封賞,當即是群情振奮。   「官兵也都殺得疲乏了,讓他們回鄉去休息休息!」   程展似乎也有些感觸:「給他們發足軍餉。嗯,再加發一個月地,死烈官兵的撫恤一刻也不能拖,該發的撫恤都發下去,再想辦法補一補。」   「傷兵也多想些辦法,多籌些慰勞品,如果願意回家靜養的,給他們發三個月軍餉和路費。」   程展一下子就佈置了很多事情,霍虯一下子就詫異了:「將主?不打襄陽了?」   他也曾考慮過竟陵軍下一步地發展方   無論如何,向北發展是最大的可能程展都不會睡個好覺的。   可是現在程展卻突然提出罷兵休整,他也不由驚異,連忙起身道:「將主,現在清虛道退了,安陸以北一片空虛啊!」   「地盤該爭當然還是要爭地,不要扯皮臉就行了!」程展很有把握地說道:「讓將士好好休息幾個月吧,這田地也是需要男人的!」   程展既然做了決定,幾個軍官都應了一聲:「聽從將主吩咐!」   大夥兒南北廝殺得這麼久了,也願意休息上幾天。   只有徐楚這個軍師卻是興奮不已,不多時就到程展面前詢問道:「將主,你不取襄陽,難道是準備讓慕容潛德放心嗎?」   程展笑了:「將士也確實疲乏,這弓不能拉得太緊,總得鬆一鬆!」   徐楚一向以多謀善斷著稱,他當即出了一策:「將主,咱們既然不出兵襄陽,何不讓費立國、慕容潛德和道賊火並上一場!」   程展一甩手道:「這件事情,你放心去做,我們現在不來明的,暗地照樣來!」   徐楚卻替程展估計了一下。   程展在江陵、安陸兩場大戰雖然獲勝,可是將兵死傷超過四萬,戰死者亦有萬眾,如果不是拿下石城和武寧,這麼大地損失,程展軍可能就已經崩潰了。   即便如此,這仍是程展軍無法承受地損失,即便戰鬥部隊中,許多部隊南奔江陵,北馳安陸,也當真是疲勞到了極點,非得好好休息才能恢復戰鬥力了。   他估算著,加上程展大賞三軍的時間,程展軍至少有兩個月時間不能大規模對外用兵。   而現在道賊退出地這塊地盤,是標準的三不管,雖然被道賊搾出了不少油水,但是尚有田土人口,若是好好利用,肯定會有大收穫的。   他當即得意起來:「將主請放心!我會讓他們好好地去搶這塊骨頭的!」   程展還是那句話:「這段時間我們不來明的,只來暗的!」   明槍好躲,暗箭難防,程展可是準備了好多運用的棋子。   李鏡海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前任的竟陵太守,後來調到襄陽任太守,和程展老爹是幾十年的故交,和程展的關係也自然不壞了   一個地方官員,如果做到襄陽這種險要關隘的郡守,那官算是做到了極點   只是李鏡海這個郡守做得也有些受氣,不為別的,就因為慕容潛德是個很強勢的人的守備範圍來。   原本李鏡海在竟陵軍既管民政,又管郡兵,可是到了襄陽,總是束手束腳,別說郡兵裡面有不少慕容潛德的死黨,就是民政上也是常受干涉。   在這等情況下,李鏡海所能做的事就不多了,所以他和程展的關係就格外好了時候。   他眼前的這位,便是從程展那派來的人物,看起來倒不算是什麼人物,據說是個自南楚來投的軍主。   可是有了程展這層關係,雙方的關係就不一樣了,李鏡海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想到州郡兵裡做個軍主?這事情不好辦啊!」   按習慣,按流程,州郡兵都應當是李鏡海的自留地,但是現在慕容潛德的手明顯伸得太長了,他甚至連武庫的人事都想干涉。   只是眼前這位程展派來的軍主,很是帶有幾分流氓的味道:「軍主不成,軍副也行,第一軍副不成,第二軍副也行,只要能進去,我才好大施拳腳!」   他沒說怎麼樣大施拳腳,李鏡海卻很清楚他的目的,他也知道程展派這個人來襄陽的目的:「軍副倒是好安排,可是抓不到實權啊……啊,有了!」他想到了一個挖慕容潛德牆腳的好辦法。 正文 三百二十三章 佈局   鏡海也算是受夠了慕容潛德的氣,他既然想到了這個辦法,當即問當面這個自己的同宗:「李星軍主,不知道可否委屈一下,替我打事下郡兵和襄陽諸軍的錢糧支差!」   這個職務,對於李鏡海是個很大的難題,他每天都在為此犯愁。   襄陽雖然險要,來往的商稅也能收上許多,但是慕容潛德隊伍擴得太厲害,以區區一郡之力,根本無法支持如此大軍,何況襄陽本是邊郡,人口不多。   這樣一來,慕容潛德每天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著從李鏡海這裡搾出油來,可是李鏡海手上總共就是這麼一點資源,被慕容潛德拿去之後,自己便是雙手空空了。   現在他就讓這個長得不像軍主,倒像隻猴子的同宗來負責這件大事:「每天慕容潛德都會派人來催款催糧,我這個太守做得也是沒意思的,幸虧最近道賊起事,不用往長安解款,否則我早急得上吊了!」   李星這個軍副,在南楚的時候就沒有抓過實權,更不用是財權了,一聽到這個,他當即抓著頭髮說道:「這個放心,這個放心!」   別的沒有,他錢款倒是有不少,程展這次讓他帶了好幾千貫的活動經費來襄陽,而且向他許諾,只要他事情辦得好,每個月可以從程展手裡領五千貫的款子。   有這五千貫錢,他相信必定是無堅不摧,只要有足夠的糖衣炮彈。絕對沒有敲不開地保壘。   一想到這,李星又抓了抓頭髮,信心十足地說道:「兄弟這次是帶了七千貫錢來的襄陽,就是全部貼補進去也是沒問題的,關健是怎麼替我家將主辦好這件事!」   既然管了最難辦的軍用錢糧,又自願貼補錢款進去,這樣的呆大頭哪裡找?   李鏡海喜出望外,卻不得不多說了兩句:「這個事情,你還是用心去辦。很難辦!」   襄陽就這麼一點財力,無論如何都供養不起慕容潛德這尊大神,一想到他整天派人來催糧催款,李鏡海就有一肚子的苦水:「這都是我的親身經歷啊……」   一聽李鏡海說過自己的苦處。李星反而高興得就差下跳下竄了:「甚好,甚好!這個職司我甚是喜歡,太守大人當真是用對人了!」   他生性好動,交遊極廣。對於這種軍中催糧催款的事情自然有應對:「太守大人放心便是,絕不把壓力推到您地身上,不說我話說在前頭了,即便有您的條子。我也要拖著發……」   他壓低了聲音道:「您給個暗記,有您暗記的錢款,我按實便是。其餘的能拖多久是多久!」   李鏡海大奇。看了看這瘦弱如猴地李星。當即問道:「你這身骨頭,還不讓那些軍頭給拆了?」   李星卻是大笑起來:「太守大人。您難道忘記了我來的使命!我是奉了將主的意思。」   沒錯,李星是來挖牆腳拆台的,所以他不必在意錢糧拖得久,襄陽軍可能會生變。   「那襄陽軍來催糧催款,你有什麼法子?」   李星這就得意了,他笑了笑,又抓了抓頭:「這便是妙處了,您給多少糧款,我也拔多少錢款出去,可是我不走慕容潛德地路子!」   釜底抽薪!李鏡海當即想到了這個詞,這李星跳脫不定,可是主意卻是夠狠的。   他不走慕容潛德的路子,那便是跳走這位大將軍,直接和襄陽軍的將軍、軍主、幢主們勾搭上。   這個李星會喝酒,會說黃段子,什麼享受地事情都在行,而且他手上還有大筆的錢款,可以說是交際上的能人了。   想必往後地日子,誰與他交往得好,得地糧款便多,誰與他地關係差,恐怕就要幾個月拿不到一文錢過日子。   這樣一來,襄陽軍恐怕是被他徹底挖了牆腳。   李鏡海一想到,不由指點了一句:「說到這個,你家將主在襄陽軍中,也是有著不少故醜的!」   「好!多謝了!到時候還要太守大人多多指點!」李星當仁不讓:「我到處好照顧著,讓他們知道這是我們將主!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   程展在慕容潛德老窩放的這把火,絕對夠猛,只是李鏡海一想這一點,突然想起慕容潛德放的另一把火:「說到這,有件事倒要你知會你家將主一聲!」   在他眼中,你家將主和我家將主並沒有多少區別,程展的意思可是要借重李鏡海的州郡官經歷,讓他真正有執掌一郡軍政大權的機會,因此他也格外熱心。   「這件事雖然說起來不大,可對竟陵來說,卻是個危害,知道昔日江陵齊國劉文吧?」   「知道,老對手了!」李星是南楚軍官出身,對此瞭如指掌:「不是說這個人入京之後就下落不明,十有八九是死了嗎?」   「沒死!一點事都沒有!」李鏡海提前給程展通了訊息:「這人前段時間就在襄陽,這兩日招募了千餘死士南下,據說是藉著道賊撤兵的機會,佔了兩座縣城,現在已得四五千軍!」   「喲!我也聽說了,我還以為是同名之人了。」   李星並不在意,李鏡海不得不加重了語氣:「此人甚有才略,而且……」   他壓低了聲音:「與你家將主有奪妻滅國之恨……哎……」   他歎了一口氣道:「年紀輕輕,也不知檢點!」   李星這才重視起來:「竟有此事?我立即派人通知將主,絕不能留下後患!」   ……   這是十多年來,劉文勢力擴張最快的一段時間。   昔日他固守江陵,想要擴張兵力,也頂多是多擴出幾百戰兵而已,可是這次南下,他竟是已有四千軍力。   道賊北潰,沿路逃兵甚多,都被劉文收編進自己的隊伍了,他又有著慕容潛德的旗號,故不戰而得兩縣,進而擴軍三千。   他到現在才知道龍游大海的滋味,以往困在江陵這個小池沼裡,任自己有多大能耐,也是掀不起風浪來的。   可惜他的日子沒得意多久,他又看到了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名字:「程展!」   「沒錯,是程展的偵騎,雖然沒同我們衝突的意思,但要不要收拾他們?」   劉文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幾乎就想喊出來:「當然要,殺光他們!」   只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他當即詢問道:「現在安陸是什麼形勢?」   「程展帶著他的隊伍都南下回竟陵去,現在安陸沒有多少兵,正是他們收拾他們的好機會啊!」   一聽到這個,劉文當即道:「好生招待著,回頭到襄陽去催一催大將軍,讓他們再接濟我們一批糧食和軍械。」   他惡狠狠地說道:「告訴他,如果我們跨了,那下一個就是收拾襄陽了!」   程展的主力既然南撤,那麼他至少有一兩個月的喘息機會。   那就夠了。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重建齊國。   他會用自己的手打出一片江山來,而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臥薪嘗膽,然後再給程展一點狠狠的痛擊。   ……   程展並不知道劉文正在計算著自己。   他現在頭痛的事情便是計算功勳   特別是他隨口封了霍虯一個平野將軍之後,想要一碗水端平那就更困難了。   五個郡的地盤,極限的動員能力都有二十萬戰兵和民夫了,也不知道要賞出去多少封賞,可偏偏還要全面考慮。   資歷、能力、戰功、忠誠度、人緣……都得一一考慮過。   程展簡直覺得要焦頭爛額了,他還是第一次處理這麼大規模、高層次的封賞,以往最多也就是賞個幢主出去,那邊夏語冰也說道:「大家對這事都沒有經驗,可惜王丞相不在……」   王博能力是非常強,但不可能讓一個齊國舊臣來處理這麼重大的人事問題,程展這幫妻子當中,也沒有一個是能幫上大忙的。   只是夏語冰這話剛一出口,程展就拍著大腿說道:「我想到,有人可以幫這個忙!」 正文 三百二十四章 陽謀   原。   這個險固的城市一向是北方割據王朝最喜愛定都的地方,現在大燕朝也同樣定都在這個城市,直接對抗著時不時渡過黃河前來侵襲的大周軍隊。   但數十年來,大周的軍隊從來沒衝入過晉中,每一次都是被大燕的具裝鐵騎擊敗,大周朝的鐵騎或許是天下一流的,但是大燕的具裝鐵騎則只有一個概念   那是因為,除了騎兵之外,從蠻夷轉變而來的大燕國在軍事上沒有別的憑借。   「我國人口無算,物產豐富,國力為燕越之國之和,何以竟不能一統宇內!」   說這話的如果是別人,恐怕周國大臣們早就會一口口水吐了出來,然後弄出十幾條理由來說明。   但問題在於,現在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大燕皇帝羽翎衛,他年紀雖輕,卻也是雄才大略之主,豈是好糊弄的。   實際問題也簡單,由於大燕朝是在北夷的基礎上建立,所以重用有著蠻人血統的世家大族,輕視傳統的漢人自耕農差,素質爛,而世家則可以為大燕提供無數精騎。   因此大燕朝有著天下無敵的騎兵,但是步兵卻是三國之中最爛,一群臨時拉上戰場的農民臨陣即潰,結果便是守不住也攻不進去。   問題就在於此,但是沒有敢於改變這個事實,因為這是傳統。   但是看起來羽翎衛要改變祖宗成法了,他下一句便是:「東燕內亂,此天賜良機,故朕要練步軍八萬,以為親衛!」   八萬親衛軍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一聽到羽翎衛的決定,燕國上下那是反應激烈,有人用頭重重撞在地上,血流滿地,有的是大哭大鬧。也有高呼大燕列祖列宗的名字。   羽翎衛看著這全堂的反彈之聲。卻是聲音不大地說了一句:「朕要東征討燕,收取山河,若因步兵之故敗北,誰來負這個責任!」   燕周之間,素來是以頭號強敵相待。如果純以國力而言,燕國始終佔有優勢。在大局上始終把周朝壓得死死的,但問題在於還有南楚。   南楚國力不弱,在兩淮之間有十幾萬楚國最強的部隊。牽制了燕國大批兵力,每次燕周開戰,南楚便來打秋風。   因此反對的大臣們不再追究步軍的責任。他們改而攻擊此次東征周朝地興動了:「陛下,燕國雖亂。但亦有雄兵數十萬啊,南楚亦有兵數十萬,不可輕敵啊!」   羽翎衛地眉毛跳了跳。他笑了:「何以稱為天賜良機?正因我國與南楚已經商定,雙方罷戰言和,結為兄弟之盟!」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既然是周國內亂,那麼大夥兒都會去打打秋風,沒事搶兩塊地盤過來,扔一塊占一塊也是好的。   一說到這,羽翎衛的眉毛又跳了跳:「這次咱們和南楚出兵。自當要開疆萬里。國朝有功之士皆按舊法封賞!」   他特別加重了語氣。這舊法封賞,那便是把占來的土地再次轉賜給世家大族,這其中地利益,勝於武裝幾萬精銳漢軍步兵不知道多少倍。   一想到這,燕國大臣大多也同意了。(更新最快http://wap.16k.cn)   他們關心的問題便改了,關健在於自己這次打秋風什麼時候動手最方便,最好是同南楚方面一齊行動最好。   建康。   這是南朝鐵打不動地都城。無論是誰當政,都始終會把京城放在這裡。   這一年對於楚國來說,那是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楚國終於同燕國結成了兄弟之盟,不用再過兩面受敵的日子,戰略上便處於主動。而北方的周朝也順利地陷入了內亂之中,向開則將交趾收入田土,進而開土千里。   只是楚皇卻被一封奏折氣得鬱悶不已,他重重地往龍椅上一拍,痛罵道:「真是胡鬧,真是胡鬧!」   他在生自己兒子地氣啊!   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犯了這麼一個大錯!   南楚的大臣卻是聰明得很,楚皇只有一子,太子繼位,那是遲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們趕緊跪在地上   道:「殿下此次北狩,不利而歸,雖有小挫,但畢竟賊的實力。」   楚皇卻是搖頭,他說道:「我與北燕相約,兩個月之後,借周朝內亂之機,一舉興兵滅周,平分國土……」   他的言下之意卻是很明顯,雙方雖然約定平分國地,可哪有把拿到手的國土讓出去的道理,經此一挫,恐怕南楚要在這方面吃大虧了。   當即有大臣出奏:「殿下雖受小挫,引兵南渡,但周賊亦受重創,臣下認為,北燕既與我國結成兄弟之盟,自可調兵荊州!」   荊州軍和淮揚軍,從來是屬於楚國的兩大軍事系統,淮揚軍強而荊州軍,這亦屬公認。   楚皇似乎火氣就大了:「荊州遇恰內亂,而燕國雖與我朝與成兄弟之盟,終是白紙一張,不可多調啊!」   「抽五萬軍可否?」他似乎餘怒未消地問道:「是否太少了?」   大臣們看出來,看來這位一向沉迷佛法的楚皇頭腦還是很清楚的。   淮揚一帶共有二十萬大軍,可謂是楚國第一重鎮,其中與北燕直接對峙的大軍約有十四五萬,調出五萬軍雖然是有些吃緊,但還是無傷根本。   而從這件事看出,陛下對太子殿下地寵愛可見一斑了:「陛下英明,一月之後,攻勢自可如期展開,臣下倒有個想法,可否請北燕也調走軍力用於攻周之役!」   「善!」   楚皇的回復很簡捷,只是他對這個決定尚在猶豫之中。   這一次他用兵荊州,可不是想拿下幾個郡縣那個簡單,甚至不是攻佔整個荊州那麼簡單。   南朝歷代始終都是全有荊州,最強的時候甚至半有關中,他的夢想同樣是借周國內亂,拿下周朝國土,然後再以周地精兵轉兵東進,一舉殲滅燕國,一統宇內。   可在那之前,不能讓周國滅於燕國之手。   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好!讓他們多調些兵去攻打周朝,我們這一次一定要集中精銳,一舉將荊州拿下,盡殲程展之軍!」   長安。   「程展當真勝了南楚?」   在遍地的壞消息之中,司馬遼終於又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雖然終於招安了柳家,可是大周朝付出的代價不為不大,而道賊之亂,看起來尚不是數月時間所能平定的。   到了這個時候,司馬遼就想著天上能掉下一個好消息來,所以當他聽到南楚軍在江陵軍,損兵折將幾近十萬地時候,幾乎就要發瘋了。   他大笑著說道:「好!好!好!朕要他作都督南北荊州諸軍事,哈哈哈……」   他再失態,也是一國之君,沒人敢不同意他的任意。   即便是和程展有著不解之仇的衛王殿下,也只是板著臉而已。   可下一刻,大家便知道他有多老謀深算了:「嗯!費立國也是都督荊州諸軍事吧?不必免去!再給柳家一個都督荊州諸軍事,給天衣教也弄一個,催他們再點出兵支援荊州!」   無論是柳家、天衣教,或者費立國,甚至是程展,都屬於亂軍,和道賊的區別也就是沒有公開打開造反的旗號。   對此司馬遼一定要把水給攪渾,讓荊州這盤棋誰都沒有能力獨佔。   等到平定了道賊地叛亂,荊州恐怕還是我大周朝的。   即便是袁家這麼親近程展的態度,也是贊同司馬遼的態度,畢竟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   「南楚恐怕也會繼續派兵北上吧?那好好!告訴柳家和天衣教,從速援荊,這是他們早就答應過的!」   現在川中局勢是三家對峙,柳家最強,天衣教次之,再次之則是趙王和鄭國公,誰也沒有實力獨霸,但看起來趙王這一方面是最危險地。   所以司馬遼就要引蛇出洞,公開地把荊州扔出去。   他相信,柳家一定會吞下去的。   這是陽謀。誰也別想拿到荊州。 正文 三百二十五章 同歡   陵郡城。   在郡守府外的眾人,現在個個都是高抬著頭,志向非凡,見了面,還要相互謙讓一回。   位置越高的人,他反而越謙讓,如果不瞭解實際情況的人,還以為他就得了一親兵。   「季退思,聽說你也升了平蠻將軍了?做哥哥地先封恭喜一聲了!」   「哥哥,咱們這們年來的交情,還客氣這個幹什麼!現在你也是雜號將軍了,到我府上喝兩杯,慶賀慶賀!」   「不了!鄧將軍那邊已經說好了,我和他都做了將軍,今天要一起好好地出次血!霍虯要我交代一聲,你一定要來!」   「好!一定好,明我再出次血請你!」   季退思那是差一點就走不穩路了,他見人就是一聲恭喜,然後握住了自己的任命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現在得了個平蠻將軍的封號,也是能獨當一面的大將了。   「善太平好兄弟,恭喜了!恭喜恭喜!我還是原來的位置沒動,就多了虛號,可你就這麼幾個月,已經是將軍了,前程無量啊!」   「季將軍,你這將軍才是真材實料的,我算什麼啊!一個小軍主而已了。」   可是嘴上謙虛,善太平卻是笑得連眼睛都合不攏,都快咪成一條線了。   幾個月之前,他才是鄉下一個小土匪頭子,真正是十來個人五六把槍,到現在卻是真正發達了,不僅僅是堂堂一軍之主。還是堂堂的將軍大人。   「就是小軍主而已,您別笑話俺!小地不能再小了,只能您這種真正有征鎮安平封號的大人物才是將軍了!」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他善太平嘴上說自己不是將軍,可心裡得意了,他一把就抓住了季退思的手:「兄弟,你雖然是老人了,可哥哥晚上請你一頓便飯,可不要推辭啊!」   說是便飯,善太平可是連熊掌、虎骨都準備好了。一定要把這些大小軍頭請到家裡來,好好炫耀一番。   只是季退思卻是笑了:「善軍主,今晚上已經了霍虯,赴他和鄧肯的慶功宴了!」   霍虯和鄧肯當晚上的飯局同樣豐盛。只是大家看起來不像是吃飯的,個個披掛整齊,一水閃閃發亮的衣甲,倒像是皇帝親軍出巡。大家的話題不在飯上,而在自謙上。   「哥幾個是發達了,可惜咱還是小幢主!」   「某也不過是小軍主,喝酒。喝酒!」   「就這麼一個雜軍將軍,有什麼好炫耀的!」   只是嘴上說地客氣,大家對於這次封賞那是滿意不能再滿意。   雖然不能說是一碗水端平。總有人吃虧。也有人佔便宜。可這麼多將軍、雜號將軍、軍主、幢主封賞下來,程展軍幾乎一躍而成荊州境內最大的軍事集團。   封賞很是公平。凡有立有軍功之人,幾乎都有晉陞一級,少數如鄧肯、季退思等人,都得了平字將軍,真正有獨當一面的資格。   「沒別的話,我霍虯沒有將主,絕不會有這個好日子,讓我們遙敬將主一輩!」   「沒錯,我鄧肯本是山間一村夫,不意數年間,竟是扶雲直上,能到這個地位,都是將主賞地!」   「我季退思也說句實話,我季退思和霍虯是什麼出身,大夥兒最清楚不過!我們是教匪出身,教主拯我們於水火之中,提拔我們直步青雲,季退思此生難忘了!」   「說得好!我楊某人能有今天,都是將主的栽培啊!」   下面都在憶苦思甜,當真是乍得富貴,猶在夢中,,就聽得霍虯突然說了一句:「諸位聽我一句!某蒙將主不棄,多年征戰,立有微功,生平別無恨事,只有一樁,那便不能回隨郡故土……」   程展軍多有竟陵人,但季退思、霍虯這批人卻是隨郡聞香教出身,俗話說富貴不還鄉,有若錦衣夜行,霍虯當即提到了這個話頭。   「霍虯奉將主之令,坐鎮安陸,原本就想回故土,恰逢將主有意北狩襄陽,只是因諸軍久戰疲老,故不得停兵,某願替將軍分憂,只是力有不逮,到時候還要諸位相助!」   得了這麼一場大富貴,諸將自然也不願意就此解甲歸田,而   是最識趣的一個人。   程展有意用兵襄陽,在這些將官之間已是公開的秘密,霍虯恰恰正是安陸方面地總指揮官,無論如何用兵襄陽,他的部隊必定是第一個打頭陣的。   只是和費立國一役下來,霍虯部傷亡太大,當真是力有不逮,才向諸位相助。   於公於私,他都願意程展再取襄陽,到那時候說不定他便是開國元勳,如此的大好前程,再加上眼前熱得發燙地封賞,怎不能讓他為之心動。   「好!我李縱雲第一個讚你一句,俺也是從襄陽出來」   李縱雲雖然犯了大錯,這一回江陵會戰,卻是真正帶著任戰軍這群人渣賣足了力氣,所以雖然沒有象霍虯、季退思、鄧肯等老人那一步登天,卻有了個雜號將軍然後不斷被善太平那樣的新人踩在腳下。   所以他就一直就指望著打上一場翻身仗,他早已經預定了自己地位置:「襄陽登城第一,這個位置是我地!」   那鄧肯也說道:「說得好!等拿下了襄陽,說不定又是一次大封賞!到時候我鄧肯第一個帶兵支援他!」   拿下襄陽,意味著大半個北荊州都落入程展地手,這樣大的地盤,完全可以開國建業,一想到這一點,那邊已經有人叫道:「俺楊某肯定第一個到!」   「你在武寧,怎麼可能第一個到!這首功是我季退思了,且讓我看我衣錦還鄉地滋味!」   「襄陽,那是我白斯文的!」   「誰說的,襄陽先登第一,那自然是某的,到時候看誰先登城!」   他們相互在底下串聯,相互承諾著只要霍虯有事,他們的部隊立即北進增援,一定要把襄陽握在手裡。   「襄陽嗎?」   比起來這些興高采烈的將官,宴席間那個只知道埋頭喝酒的王再起有些冷漠,他也不表態,只是冷冷地想道:「這事沒程展首步,霍虯哪有這麼大的膽量,他好大的野心!」   這一回封賞,王再起也得了一個好綵頭,他不僅把軍主前面的「代」字去掉,而且還得一個紅纓將軍,如果論晉陞的速度,也只有善太平這個坐火箭上來的只能與他相當內。   他表面冷漠,根本看不起這個紅纓將軍,嘴裡連說道:「什麼玩意啊,我寧願不要這個封號!」   這個將軍是他拿女人換來的,只是暗地裡,他卻在暗爽:「男兒當為一國之主,握一切大權,此為皇圖霸業第一步!」   他心頭不是在發燙,而是已經滾開了,他在分析其中的情形之後:「襄陽先登第一,非我莫屬!」   即便拿不到先登第一,他也要在襄陽之役賺上一筆大戰功,順便多扶植些心腹,為自己的皇圖霸業打下穩固的基礎。   只是他越來越覺得當初處置女人有些太不冷靜,以致留下了太多後患。   他輕輕了歎了一口氣,重複了在襄陽就做出的決定。   花月嬋卻沒有歎氣的時間。   她覺得自己快羞死了,她從來沒有想到程展從提出那樣的要求。   程展卻要以慾望的眼神看著她,不由回想起中午那邪惡的情景。   天山雙姝尖峰相對,兩處桃源並排著溪水潺潺任君寵幸,更厲害的是她們一次次地以行動要求程展的恩賜,表現根本不像是兩位名動江湖的俠女。   她們帶著痛苦和歡樂的**此起彼伏,似乎還在程展耳邊迴盪。   一想到這,再望著眼前比花更嬌的花月嬋,程展的慾望不由更強烈。   那樣的美景,為什麼不再來一次。   花月嬋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要羞殺人,她的脖子都是粉紅色,她的身子在擅抖著,她在問道:「你要我們三個一起侍候你……這件事我們沒有約定過。」   命運為什麼如此殘酷?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未來。「不行嗎?這本是夫妻之間的恩愛事!」 正文 三百二十六章 決定   雙燭,芙蓉賬,錦衾暖,鴛鴦繡枕春情烈。   「只要不作那事,妾身都依夫君的!」   「別……慢一點!」   「叫聲好哥哥聽聽!」   「好哥哥,好夫君……妾身……好舒服啊!」   「快一點!好哥哥,好夫君……人家都是你的了,骨頭都軟了……」   「好哥哥,我想和你一輩子!」   「人家不行了……」   春宵短,情意濃,花月嬋這一夜當真是帶著一臉的滿足緩緩睡去。   等她睡去了,程展在她臉上印上一吻,也不披衣,就翻窗竄入另一個房間去了。   佳人已經等了很久了,看著程展竄了進來,她有些激動地叫道:「好哥哥,在這裡!」   如果說花月嬋叫程展哥哥那是情慾中無意的自語,那麼她便是情不自禁了。   程展一個飛撲,已經飛入那香被之中,這香被之中的佳人竟是一絲不掛,早已期待著程展的寵幸。   兩個人鴛鴦交頸,相訴情意,讓歡樂的時間慢慢地流逝著。   「好哥哥,好夫君,你真好!」   「你這個做後娘的竟是出這麼壞的主意,遲早把你和月嬋、亞琴她們,讓她們見識!」   「好哥哥,好哥哥,你別調弄我了!人家還不是為了你著想,月嬋她怎麼樣了?」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我一說,她就成了乖乖女。說怎麼樣都隨我!」   她就臥在程展的懷裡,享受著這最幸福地光陰。   她需要的並不是那種狂風暴雨的撻伐,而是一種長伴相依的感覺。   她為了一樁鏡花水花的姻緣,已經犧牲太多了,現在她需要的是幸福。   「我知道,月嬋也是個需要男人愛的女人,等下一次來,我想讓仨個一起侍候你便是了!」   「你真好!真是我的好老婆!」   「今夜真好,你能和我相伴到天明!」   ……   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   當天亮地時候。程展第一次從二娘的房子裡出來的時候,王亞琴都驚訝不已。   在此之前,程展從來不曾在這裡留宿過。   昨夜第一個弄暈過去的王亞琴用一種帶著敵視而複雜地目光看著程展,想要在他身上找出答案。   「娘子!」   「程展!」   王亞琴作為王再起的妹妹。對於這個霸佔自己的男人沒有多少好感:「快回家去吧!」   程展卻是出奇的溫柔,他看了一眼王亞琴,坐了下來,那邊二娘和花月也都出房來了。   這個宅子倒是很有情調。鮮花綻放,人比花嬌,程展卻是說了一句:「真不願意走啊,可惜又要很久時間了!」   「要走快走。誰也不會留你!」王亞琴嘴裡像下刀子:「這不是你地家,你只是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客人!」   花月嬋昨天倒是放開了許多,或許是那些羞人的姿態。或許是自己在情慾中的放縱。讓她認清了自己。她輕聲詢問道:「出了什麼事?」   程展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他只是說:「我倒想長留竟陵,不遂我願啊!」   花月嬋冰雪聰明:「又要東征西討了?(更新最快.16k.cn)」   程展倒是放得很開:「原本也不需要我親歷而為,只是這事關重大!」   「要走便走,不會留你!」   只是等程展緩緩地步出視線,王亞琴地淚水便下來了:「怎麼說走便走,這才回來幾天,便要走了!」   花月嬋苦笑地轉回身去,二娘卻是一臉冷漠。   王亞琴轉身朝二娘發了通火:「二娘,您說句公道話啊!他這次回來,與我沒說上一百句話!」   二娘看了王亞琴一眼:「你不恨他?」   「我恨他,我恨他要死,我恨他毀了我清白,毀了我名譽,毀我的夢想!」   「這宅子有什麼用,能抵銷他的罪嗎?」   「可他是我第一個男人,是我男人啊!我只求她能多留幾日!」   許多時候,世家事多不如意啊。   一臉冷漠,卻說了句:「我有個主張!」   而花月嬋則是仍在苦笑,她並不知道,有些東西將送到她地手裡,改變她地命運。   ……   「當真是劉文?他倒是打擾我地好夢啊!」   「將主,都查清楚了!從襄陽來的消息,和我們打探地消息,都相互驗證過了,確確實實就是劉文,這傢伙投靠衛王之後,從襄陽那借了不少蝦兵蟹將,就來和將主做對了!」   霍虯的話還是留了三分,現在齊王固然是大敵,可是齊王后卻是程展房中的紅人,據說這次封賞,雲之韻是出了大力的,萬一程展對這個情敵還有一兩分香火情,豈不是大大的麻煩了。   這一次封賞,王再起可是也得了厚厚的封賞。   程展只是詢問霍虯:「平野將軍,你的兵都休整好了嗎?」   「折損太重,恐怕還得一個月時間才補充完畢,若是要把新兵訓練完畢,恐怕還得一個月!」   程展不由冒出一句:「費立國可恨!」   沒錯,費立國確實可恨,如果不是費平來打秋風,程展也不至於折損這麼多兵力,這一役可以說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雙方都不曾佔了好處。   霍虯也贊同程展的說道:「費立國太可恨了,有他牽制,安陸軍不敢多出兵!」   費平雖然被殲,但是費立國的主力尚未受到太大損失,可謂傷筋未動骨,現在程展就面臨著兩頭犯難的局面。   如果進軍襄陽,那麼費立國必定會出兵牽制,如果攻擊費立國,恐怕慕容潛德也不會坐視不理。   霍虯向程展保證:「將主你放心,我們收拾劉文的力量還是足夠的,他就四千烏合之眾!」   「收拾劉文?」程展手指敲敲了桌子,笑了:「沒有這個必要!」   「嗯?將主您是好肚量!」   「要收拾慕容潛德,如果不是他放縱劉文胡作非為,何至於今天這個局面!」   「您是說?」   程展站了起來,很利落地說道:「襄陽!襄陽是我的!」   霍虯對此詫異得幾乎要跳出來:「現在打襄陽?」   「沒錯!慕容潛德御下無能,縱容劉文胡作非為,我要弔民伐罪,替天行道!」   霍虯不由猶豫了下。   現在攻打襄陽,困難太大了。   傷兵尚未歸隊,新兵尚未入伍,大量的士兵放假回家,以安陸軍的規模,也就是維持著四五千人的機動部隊。   各個方面的部隊都在歡慶著這次封賞,他們對於一場意料之外的戰爭完全沒有準備。   以致於霍虯還是重複一遍:「襄陽?」   程展斬釘截鐵地回復:「沒錯,襄陽!他慕容潛德敢用劉文,我也敢到襄陽去討伐他!」   襄陽豈是好惹的,光是慕容潛德所部,大軍不下三萬五千,加上郡兵,總共有四萬以上的大軍,再加上鐵打的雄關,數十大軍尚不能攻取。   而現在倉促用兵,是不是太急了點,霍虯臉上流露了這個疑問。   旁邊的徐楚便笑著回答了霍虯的質疑:「現在劉文與將主之間,本來就是不解之仇,這人不可小視,若任他發展下來,必成大患!」   沒錯,一個以江陵百里之地抗禦南楚大軍的人,一個在九死一生的境地仍能生還的人,一個能在短短時日內連取二縣,擴兵三千的人,絕對不容小視。   這等人才,若給他足夠的空間,以後必定是竟陵的大患。   而程展則說道:「我們這次出兵,當然要出奇無意,你也不要著急,調兵遣將總是需要時間的!」   他壓低聲音:「我在竟陵還要呆上四五天,順便回沈家村一趟,七天以後,我便要去安陸了!在那之前,你也給我老老實實呆在竟陵,不要回去!」   「慕容潛德有大軍四萬,有天下雄關,我卻要輕兵直取襄陽!」 正文 三百二十七章 結盟   陽。   大將府內人來人往,披掛整齊的軍人帶著公文魚貫而出,相互交流著備戰的情報。   慕容潛德再次詢問:「給劉文的五百石糧食準備好了沒有?」   「大將主,都準備好了!除了這批五百石糧食,還有武器一千件,革甲一百具,都一併給劉文送去!」   慕容潛德的手放在嘴邊吸了一口氣,又說了一句:「再給他們五百件兵器,皮甲一百具,要盡快送去,盡快派上用場!」   「大將軍對衛王殿下的赤誠之心,想必衛王殿下都記著,屬下這就去準備!」   慕容潛德從來不忌諱對這些下屬說出自己的心事:「我不替司馬家賣命,我替自己賣命,可是劉文這混球萬一跨了,我們就得去頂程展的大軍了!」   慕容潛德又問了一句:「等從衛王那弄到總領襄陽的名義,我們收拾李鏡海去,他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   「大將軍,您得管管了,最近李鏡這小子不規矩得很,派了個新人來管錢糧,這傢伙不地道地很,公器私用,和一幫軍主、幢主稱兄道弟,和誰交情好,誰就有份!」   「是該敲打敲打了?哪來的混賬?」   「是南楚的一個軍主,聽說在程展手下立過戰功,所以就推薦到李鏡海手下來了!」   「好小子,來挖牆腳來了!」慕容潛德手一揮:「看緊了,不要短少了錢款就行。不用管他,他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了!」   「大將軍,這是為何?」   慕容潛德大笑:「呵呵!我這段時間派了使者到竟陵去,說是要同程展結成金蘭之交,兄弟之盟,在這個時候敲打一頓,固然是痛快,可也要誤了大事!」   「這有用嗎?」   慕容潛德笑了:「反正程展現下馬放南山,我們藉機拖上幾個月。這局面就有大變化。」   「大變化?」   「你們知道就行了!」   ……   張費桐是個說客。   他文不成武不就,唯有一張好嘴子皮,所以只能在慕容潛德賬下做一個小幕僚,混一口飯吃。   還虧了他這張嘴。說得比唱的還要好聽,吹拉彈唱樣樣俱全,所以慕容潛德遇到想要糊弄對方地時候,都會把他派出去糊弄一陣。   現在他就頂了一個「大將軍府長史」的名義來到了竟陵。諸事倒也順利,只是程展現在在沈家村,他又不得不往沈家村跑了一趟。   「你家將主怎麼住在鄉下啊?」   旁邊霍虯堆著笑臉說道:「這是我家將主發跡之地,自然不同尋常!」   張費桐嘴裡流利得很:「貴將主發跡而不忘本。果然是非凡之人!將軍駐兵安陸,亦非常人啊!」   霍虯卻笑道:「諸數年前,不過聞香教中一小卒。今日已是平野將軍。雖然是平步青雲。皆拜將軍所賜!」   張費桐嘴巴很甜,當即把霍虯說得笑聲連連。連聲叫道:「知我者張兄也,知我者張兄也!」   這等應酬,張費桐那是經歷過無數次了,只是到了沈家村,他心中反而越發無底了。   這一次他到竟陵來,那是要程展結成兄弟之盟,金蘭之交,當然他得到的授權也很廣,慕容潛德雖然沒有女兒,但也可以臨時收幾個乾女兒,雙方結成姻親。   唯一的問題是,他可以漫天開價,也可以坐地還錢,但一切條件都得慕容潛德事實追認才行,也就是說,他終究只是個說客。   慕容潛德事先也給他交代過了,讓他盡可能拖延時間,只要三個月內程展不用兵襄陽,事情就有大變化。   慕容潛德最大的期望還是讓劉文有一個喘息的時機,只能劉文能有一兩個月整合的時間,憑藉著兩座縣城,怎麼也能拖住程展十天半月。   至於是什麼大變化?慕容潛德沒交代清楚,張費桐也不敢多問,他只知道完成這一次的使命,賞錢多多。   不過看到過於盛氣凌人,甚至可以說是極好糊弄的霍虯,他又有底了,不過就是一個十六七歲地少年,乍   ,自己三言兩語一恭維,想必就能收拾了。   待見得程展,他的輕視又多了兩分,這個少年倒也普通得很,不知道他怎麼就升到這麼一個天下人為之矚目地地位。   他眼前的這個少年,不過是十六七歲,相貌俊美,雖然很有銳意,但是身側卻是兩位佳麗相伴,一見便之是個驟然得意沉迷於酒色之徒。   這兩位佳麗倒當真是絕世美人,只是和程展這少年一相比,又覺得有點不太班配。   不過這樣地暴發戶,想必是最好對付的。   程展看了一眼張費桐,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一邊看著公文,一邊問道:「你便是慕容潛德的使者?」   「某便是了!」   張費桐心裡呸了一聲:「暴發戶!半點禮數也不懂!」   更新,更快,盡在16k文學網,www.16k.cn,wap.16k.cn全文字閱讀讓您一目瞭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程展對於慕容潛德地使者也不太重視,他桌子上地公文倒有百餘件,都需要處理,當即朝夏語冰一示意,佳人一個洗硯,一個磨墨,就一邊接見張費桐,一邊處理起公文來。   他一邊寫著,一邊問道:「慕容潛德派你來,有何貴幹啊?」   張費桐冷笑一聲,剛想說話,卻是詫異地看著程展一邊在桌子落筆如飛,一邊與自己閒談。   這些公文是什麼,他並不清楚,他只見程展每每在公文寫下數十字,然後由身邊的女子收好,然後發出去處置。   這個少年不簡單啊!   張費桐閱人甚多,他見過有能分心兩用,但是這少年,在美色相伴之下,仍然不忘處置公文,雖然不知道他批示什麼,但是這些公文,能到程展手上,想必都是極重要的文件了。   這程展只是才一過目立即下筆,然後處置完成,當真是極有才具的人物!   何況他還能一邊處理公文,一邊與自己侃侃而談。   他並不知道,這些文件雖然是些很重要地公文,但是多數公文是已經經過處理了,程展在上面只是把雲之韻、徐楚等人地意見再重新抄寫一遍。   可是張費桐既然存了這麼一個想法,那當然不敢存輕視之心,當即是恭恭敬敬地說道:「我家大將家,素來與程公子交好,現下得聞公子南敗楚賊,西拒流寇,為我大周朝立下奇勳,不勝欣喜!」   「特願兩家結為兄弟之盟,金蘭之交!」張費桐說得極是動情:「公子若是有意,我家大將軍有女一名,國色天香,亦願結成姻親!」   「嗯!可有什麼好處?」   張費桐知道戲肉來了:「程公子,你我兩家各有雄兵,合則兩利,分則兩利,我家大將軍說了,此次流寇東侵,禍害安陸,他亦為不安……」   他看到程展臉上露出笑意:「我家大將軍願在今秋與公子一同西狩。」   這話裡的含義便是竟陵和襄陽聯起手來,一起把費立國這個大敵給收拾了,為此張費桐那笑意就更真誠了,他壓低了聲音道:「我家大將軍願意出兵三萬。」   長久以來,程展都是自已單打獨打,向來缺乏有力地盟友,一聽到這話,他也笑了:「還有什麼?」   劉文是不能讓地,但是虛名可以讓一讓,張費桐當即說道:「公子,如果應承地話,我們東狩的時機尚可提前,我軍可以先出兵!」   程展當即又問了一句:「今有流寇劉文,欲圖侵襲安陸,我欲代天伐之,你家意願如何?」   劉文這個棋子,慕容潛德事先交代過,一定不能犧牲,如果程展軍攻擊劉文,襄陽軍還要出兵救援。   因此張費桐笑容極其真誠:「不必貴軍耗費軍力,大將軍可出兵五千,將此等賊寇盡數殲滅,決不許半個賊寇竄入貴境!」   他是承諾約束劉文部地行動,絕不侵攏安陸。   程展當即放下筆,拍著手說道:「好!」   「公子是答應了?」   只是張費桐下一刻就覺得一個天雷在耳邊炸開:「你替我效力如何?」 正文 三百二十八章 投效   費桐只覺得一個驚雷就在耳邊迴盪,好一會才過神來子,毫不留情地叫道:「你看錯了!偶受大將軍大恩,自當以死相報!」   他這下是真火大了,他就不信了,程展就想憑著這麼一句話,把自己招攬過去。   程展卻是不慌不忙,甚至還在一邊抄寫著公文,一邊慢條斯條地說道:「哼……」   他現在是有著足夠權力的人,對於張費桐這樣的小卒子,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的命運了。   殺了便是,豈容他回襄陽壞事,殺這麼一個使者,諒他慕容潛德也不敢多嘴,只是程展覺得他還有用處:「你當真不願替我效力?你十餘年辛苦經營,才在慕容潛德手下混一口飯吃!」   說著,程展隨手從桌子上拿出一張紙來,很隨便地念了出來:「張費桐,字雨生,三十七歲,本荊州隨郡人士,有妻名……」   他念出來的張費桐,正是那個鬱鬱不得志的張費桐,這份情報來源甚是精確,連張費桐每月去喝幾次花酒之類的材料都有,最後程展又問了一句:「他慕容潛德只不過給一口飯吃,我給個金飯碗如何?」   「受人點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   張費桐拒絕了程展的招攬:「吾妻子,按君死後多照應之!」   他是表示死的決心,程展卻問了一句:「當真不要金飯碗?」   「不要!」   程展當即向著司馬瓊一彈指:「拿一百兩黃金出來!只要替我干,便是你的了!」   「不要!」   一百兩金子就這麼隨意地被司馬瓊扔在桌子上。似乎是毫不值錢地東西一樣,但是他的價值,卻是許多家庭一生一世都賺不到的錢。   張費桐一輩子都沒看這麼多黃金,但他看到那亮得發光的金條,當即搖了搖頭。   自然是不能任他回襄陽壞自己的大事。程展朝夏語冰打了個眼色,就準備先把這說客扣下來,就聽得張費桐很沉穩地說道:「將主若是多賞五十兩金子,費桐願效犬馬之勞!」   他原來是作了咬碎牙關以死相殉地念頭,只是一看到那金光燦燦的金條。他當即是下了決心。   程展說得沒錯啊,他在慕容潛德手裡,也不過是混碗飯吃。每次不過是打賞個百八十貫錢,最多最多一次。他歷經千苦萬苦,立了大功。才拿到了三百貫錢。   可是眼前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一百兩金子可拿,他當即心動了:「將主。屬下替慕容潛德經年奔走,深知內情,願擔當大任!」   他不僅要錢,還要個官來做。程展也是素來大方:「好。再給你五十兩金子便是!你要官,我也給你挑,保證你滿意。關健是給我怎麼一個投名狀?」   「好!」張費桐這種說客本來就沒有多少原則。一聽得程展這話。當即把慕容潛德的底牌都給洩露出來:「望將主從速出兵襄陽。據慕容潛德與人私語,三月之內。局勢必有大變化!」   「好!」程展要的不僅僅是這樣的情報。他把一百兩黃金朝著張費桐地方向堆了過去:「你在慕容潛德府中多年。可知什麼隱密之事?」   張費桐覺得這一百兩黃金好重好重,他喜滋滋地捲了個包裹,然後看到夏語冰又拿出五十兩的金條放在桌子,不由眼更饞了。   拿了一百兩,反而覺得這五十兩的價值更重了,如果今天拿不到這五十兩黃金,他覺得自己都對不趕快自己。   他出使這麼多次,都是都是負責去糊弄人,真正重要地使命,慕容潛德豈會放心一個說客,都是派親信去處置,所以最好也不過是撈些土產。   可是這一回……這一回是把以前慕容潛德欠我的都還回來了!   「將主,慕容潛德和南楚有些聯繫!」   「我知道!」   程展地語氣很淡,他想從張費桐嘴裡敲出點重要的東西來。   張費桐需要一個有足夠價值地投名狀才能拿到這五十兩黃金,他的眼神變得熱切起來:「我有襄陽的城防要圖。」?」程展只想要一些慕容潛德的隱私而已,卻沒想到要地機密:「當真?」   「絕無虛言!」張費桐繼續道:「就是襄陽諸軍的佈防圖,我也有!」   這可是用金錢可以買到的情報,程展軍在襄陽滲透得厲害,但也不過是弄到了一些零星地佈防圖、城防圖,尚不完整。   可是真正地城防要圖、部隊佈防圖,那是連一個箭垛設在哪裡都描述得清楚,雖然戰時可能加修一些工事,只要想到這些機密圖紙,想怎麼就玩,程展不由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早就準備叛逃了,他地眼睛直盯著張費桐:「哪來的?」   這樣地圖紙,絕對不是一個說客能接觸到的,張費桐也笑了:「這純屬意外,若不是將主提及,我都差點忘記了!」   卻原來這是一個慕容潛德身邊的親信將領前不久外調,臨走時將傢俱賤價賣給了腰間空空的張費桐,可張費桐在整理傢俱的時候,卻發現這傢伙粗心大意,竟把一堆機密文件都給遺漏在傢俱裡了。   他說道:「屬下也不曾在意,將主若是有意,派人回我家中取便是!」   程展問了圖紙放置的詳細位置,又讓張費桐給妻子寫了個便條,然後朝司馬瓊說道:「交給你了!」   說畢,他把五十兩金子往前一堆,然後說道:「還有什麼?」   張費桐那是喜得樂開懷了,他當即就把慕容潛德的全部底牌都給洩露出去。   他與其它人不同,雖然只是一個說客,可畢竟是在慕容潛德府中多年,就連慕容潛德喜歡什麼樣的內衣都知之甚祥,他這麼一打開話匣子,慕容潛德等於是在程展面前脫光了。   程展很滿意,他向夏語冰一示意,又是五十兩金子堆在桌子上,亮澄澄,金燦燦,就看張費桐有沒有本事拿了:「等拿下襄陽之後,你到郡守府做個功曹、決曹、長史如何?或者你願意外放當個縣令?」   「願為將主效犬馬之勞!」   張費桐的眼神還是瞄著桌子那金燦燦的小黃錢,那金條在光耀著迷人的光澤,似乎在提示張費桐,如果不抓住機會,這便不是你的了。   對於程展來說,兩百兩黃金,只是小錢,可在張費桐的眼中,這幾乎是生命的全部。   他雖然拿到了一百五十兩黃金,在內心深處卻覺得那五十兩金條正在向自己呼喚。   他如果不把這五十兩黃金抓到手,他會後悔一輩子,哪怕賺到五百兩,五千兩,五萬兩,他都在後悔的。   可他似乎沒有更多的牌可以打了,他終於想到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將主,吾願到劉文營中做說客。」   「嗯?」   「我就說,將主已同慕容潛德結成兄弟之盟,金蘭之交,互不侵攻,讓他們不得侵犯安陸!」   好!非常好!   張費桐繼續說道:「至於大將軍問起竟陵的情形,我便說將主馬放南山,刀兵歸庫,郡中鮮有軍人,皆化劍為犁,潛心農事!」   程展笑了,笑得很燦爛:「很好,這都是你的了!霍虯,你提前回安陸去,配合一下張費桐!」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   劉文用一種質疑的眼光看著眼前這個慕容潛德派去與程展交涉的說客,他清了清嗓子:「有什麼緊要的事情?」   「劉將軍,大將軍派我與程展交涉,現在雙方已達成協議,結為兄弟之盟,互不侵攻,所以請將軍約束部眾,千萬不要進入安陸境內!」   「笑話,明明是程展侵犯我境,怎麼變成約束我軍了?」   張費梧笑道:「請將軍放心,我都同安陸方面談好了,他們入境各部,即日立即南撤,但也請將軍不要進入安陸!」   「好!知道了!」   「那在下告辭一步,吾還要回報大將軍!」   看著張費桐緩步離去之後,劉文半信半疑地問道:「安陸軍當真要撤回去?」 正文 三百二十九章 入局   文這話一說,幾個軍官當即回答道:「安陸霍虯軍確跡象,他們的斥候都退了幾十里,遇到我軍也立即撤退。」   「對了,他們確實放出風來說,要退出郡界去!」   霍虯為了配合張費桐,也確確實實下了些本錢,原來他的部隊不斷向北蠶食,幾乎就要衝到劉文的眼底下,現在這些部隊都要奉命回縮,放出話來說是雙方和平了,絕不開戰。   劉文眼睛不由一亮,他仔細地看了一下地圖,猛得一揮拳道:「這是程展的陰謀!哼,我們是橫在他面前的一塊石頭,他怎麼都得搬開,即便收拾不了襄陽,也得把我們給收拾了!」   「傳我的命令,全軍立即加強戒備,屯積物資,充實機動力量,隨時準備對付竟陵軍北犯!」   張費桐的話對於劉文來說,只是多了一點點可以全力發展的時間而已。   而對於襄陽的慕容潛德,卻是另一回事,張費桐笑咪咪地說道:「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程展已經允諾,相互之間結為兄弟之盟,一同對付費立國。」   「對付費立國?」慕容潛德也不客氣:「想得美,我們只要拖上幾個月就行,他那邊還有什麼要求?」   張費桐既然把慕容潛德給賣了,就惟恐賣得不夠徹底,他繼續說道:「他聽說大將軍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那當真是樂得合不攏嘴,只是他早有妻室。恐怕就委屈將軍義女過去當個小妾了。」   這個如花似玉的乾女兒,慕容潛德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不過他本來就是打著糊弄地想法:「做小倒沒有關係,關健是他的文定要豐厚,還有什麼?」   張費桐還是笑咪咪地說道:「這一次去竟陵,順便察看了軍情,程展此子   說到最後他拖長了腔調,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慕容潛德的興致就來了:「何以見得?」   張費桐那話說得流利:「吾觀竟陵之情。程展此子,胸無大志,自南收江陵北取安陸乍得富貴之後,便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將兵多半回鄉休假,欲再度興兵,恐怕得秋高草長之時……」   「何況此子貪圖美色,濫賞名爵。將驕士奢,甚至不據江陵郡城,只龜縮於發跡之地,此滅亡之先兆也!」   慕容潛德聽得這兩句。那當真是心花怒放:「沒錯!說的甚好,甚好,這與我派人在安陸、竟陵察探的情形一致。程展給士兵們放假讓他們回鄉去。這樣一來。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必須把放假的士兵給拉回來。沒有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豎子不足為患!」   「豎子不足為患啊!」   他連笑了數聲,然後對張費桐這個說客說道:「這件事情你辦得甚好,去庫房領八十貫錢吧!」   張費桐那是跪在地上,千恩萬謝:「多謝大將軍恩典,多謝大將軍恩典!」   等到他退下,慕容潛德沉吟了一會,才自言自語道:「諸事皆備,只待東風了!」   費立國板著臉,看著費平同樣陰沉著臉小心地走了過來,那臉色才稍好了些:「安陸那邊交涉得怎麼樣了?」   費平一臉的自責:「父親大人,這事都怨我,這麼好的隊伍,居然讓我……」   他是滿臉地懊悔:「現在安陸那邊說是把俘虜放回來,可盡拿些老弱病殘來糊弄我們,他們手上至少還有一千俘虜,這事都怨我!」   戰敗對費平的打擊很大,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從沉重的打擊回過氣來,他暫時只能負責與安陸軍交涉俘虜的問題。   可是程展既然敲定了既定方策,想要虎口拔牙,談何容易啊!   他磨了一整天,才從安陸那邊弄回兩百多俘虜,其中一大半都是重傷員,沒兩個月調養,沒辦法上戰場。   費立國地臉色一下子就和緩下來:「不怨你,不怨你,都是為父的過錯!」   他的聲音也變得寬厚了:「好好休息一兩天,你看看哪幾個軍頭不錯,為父交給你統率便是。」   費平的聲音是堅決而有力地:「父親,這一千多   因為孩兒的緣故才落入賊手,卻始終堅貞不屈,孩兒們救回來,豈能心安!」   「糊塗!」費立國的神情並不嚴厲,反而帶著一種欣賞的意義:「眼見著就要洗雪恥辱了,你還在這等雞皮蒜皮地事情上浪費時間!」   「這怎麼是小事?」   只是下一刻費平就反應過來了:「父親,你是說我們要報復?」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沒錯!沒人能在我費立國手上佔去便宜的!清虛道那批賊子跑了,我們暫且不理會他,可是程展既然跑不了,咱們就得狠狠地咬他一口!」   費平略一思索,當即讚道:「父親所言甚是,安陸軍那一役確實是大傷元氣,現在又讓將兵回鄉與妻女團聚,故全郡戰兵不過萬人,當可一擊!」   身俘軍滅,這是他到現在為止蒙受的最大羞辱,故此他無日無刻他不在想著復仇,也就因為如此,他對這個問題也更為慎重:「但何時出動,還得選擇時機!」   費立國笑了:「那還用說嗎?便是程展北進襄陽之時!」   「北進襄陽?」費平不由搖頭道:「這不大可能!他幾個月內都未必能恢復元氣,談什麼北進襄陽!」   費立國沉穩地說道:「我看事情看得很準,雖然有看走眼了,但在這件事上,是不會錯地,程展想要發展,一定會北進襄陽!」   「襄陽豈是容易拿下地?別說天下雄關,便是四萬大軍便能讓程展望而卻步了!」   別說是程展,便是費立國對於襄陽也是野心勃勃,但是襄陽城豈是那麼好攻取地,只要有數千軍力據守,已方便是有十萬大軍,也得大費周折才能拿下。   「何況現在慕容潛德現在與竟陵軍使者來往,現欲結成同盟對付我軍!」   他才不相信程展會有北取襄陽的勇氣,但是費立國地分析讓他服務了:「程展是勃興之軍,必須向外發展,但無論如何向外發展,首先得拿下襄陽作為支撐點,他若等到今秋草高蟹肥之季,恐怕時候已晚!」   「他即便有再大的困難,他也要咬緊牙關北進!別小看他,他以數十部曲出身,進而雄據五郡,豈是容易糊弄的人!」   「可也別不能小看了我!我在大事上沒看錯過!」   費立國的話擲地有聲,費平當即叫道:「好!就等他北進襄陽的時候,咱抄他的老窩!這一回,咱們父子一起上陣!」   霍虯覺得自己焦頭爛額。   他這個平野將軍固然是威風了,誰都認為如何繼續晉陞,他必定屬於是第一階隊。   可北進襄陽這一役,他必須要打好。   以前手上還有三萬大軍,可是現在安陸各軍都奉命解散回鄉去了,結果就是霍虯手上不過是一萬三千人而已。   他事前雖然與各軍相約,一旦安陸有事,則各軍立即馳援,可恐怕各軍的情形,也不會比安陸好上多少。   可是從安陸到襄陽,至少有五萬敵人要解決,如果不利的話,還要遇到清虛道的數萬道賊和虛立國的數萬大軍。   他必須要收攏散在鄉間的各部軍兵,此外傷病人員也要盡快歸隊,但是程展給的期限太短,他怎麼覺得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打好了這一仗,他便是程系諸將第一人,若是失利,保不定就要落到第二梯隊去了,他現在在反覆估計著動員的能力。   結果卻是很悲觀,散到鄉間的諸軍想要收攏回來,沒有半個月甚至更多的時間是不可能的,何況現在還是農忙季節,那些放假的士兵很多都是趕了好幾天的路,才剛剛到家一兩天,想讓他們回到軍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程展規定的期限之內,他最多只能把戰力擴充到兩萬人。   明明可以動員起四萬大軍,可是只能動員到一半,霍虯覺得這太麻煩了。   就在霍虯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軍官建議道:「將軍大人,我倒有個想法!」 正文 三百三章 殺   什麼辦法?」   現在霍虯是急得雙腳冒煙,就差走投無路了,一聽到這個手下的智多星一開口,他就說道:「如果能行的話,你小子祖上就有福氣了!」   「將軍大人,將軍讓你來安陸來,不是把人馬收攏回來,而是怎麼完成使命的!」   霍虯這個就不明白了:「可是憑借這點兵力,怎麼都無法解決眼下的難題啊!」   眼前三大強敵,沒有一個是吃素的,都是坐擁數萬人馬的大敵,一想到這個霍虯就脫口而出:「那你說怎麼辦?」   「將主,難道道賊、襄陽和費立國都要我們來收拾?這不可能,我們要完成我們自己的使命啊!」   他這麼一說,霍虯當即清醒了很多。   這一戰的主力是誰?可不是他的安陸軍,憑藉著這些雜牌軍,也不可能去當主力,真正的主力是程展的嫡系部隊。   別的部隊多半是放假回鄉,惟獨他的嫡系部隊始終在竟陵休整,建制保持完好,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些嫡系部隊多半是聞香教俘虜和清虛道出身,他們的家不在程展控制範圍之內,程展便是想給他們放假,還擔心他們一去不回。   現在程展的主力,比馳援江陵時還要強一些,保持著兩萬步軍和一千馬隊的規模,在荊州境內算是最強的強軍了,這一次克取襄陽,還是由這次強軍來打主力。   而霍虯也立即認識到自己的使命是什麼,他使命不外有三。第一是解決擋道地劉文,第二則是防止費立國的干涉,第三就是掩護程展的主力,防止被道賊和襄陽軍襲擊。   他這個手下鄭湖一向是個智多星,多有智謀,他即向霍虯建議:「將軍大人,咱們既然再怎麼樣動員,也頂多是動員出二萬人來,那乾脆不動員。讓他們以為我們根本沒有計劃出兵,就以一萬二千人完成這三大使命!」   「你瘋了?這三大使命即便是三萬軍都很勉強,一萬兩千人怎麼可能完成?」霍虯這話剛出口,突然靈機一動道:「你是說?」   「沒錯!」鄭湖主意很多:「一萬兩千軍。足夠了!」   「沒錯沒錯!是該讓新附軍上場鍛煉鍛煉了!」霍虯這是心中雪亮:「咱們不動員了,讓本郡豪強來郡一談!」   他突然想到,安陸這個地方久經兵火,但這樣一來也形成了一個局面。那就是擁有數百數十人的豪強為數不少,這些豪強在竟陵軍進軍安陸之後,多半是受了招安。   前次和費立國軍一戰,有四千新附軍參戰。這些新附軍表現出了相當頑強的戰意。   這些新附軍的建制與老軍不同,多半是一個族長統率本族子弟出戰,他們居於一地。一旦出征。往往是舉族出動。   可是上一次的大封賞之中。安陸的新附軍所得並不多,原因很簡單。那時候在程展與費立國、清虛道之間,安陸的豪強正在猶豫不決,尚未做出最後地選擇。   清虛道來侵犯他們,他們會據堡自守,程展軍過境,他們也會支差,但是讓他們到與道賊、費立國的戰場上死戰,這卻是讓他們忘而卻步了。   只是他們很快就後悔了,上一次的封賞,讓不知多少與善太平這等平時屬於渣的人物突然揚眉吐氣起來,高高站在他們他們頭上,而他們多半是原地踏步,連個幢主地位置都沒有。   霍虯就說道:「我手上還有很多軍主、幢主、隊主的位置沒有分發,你看能動員起多少新附軍來?用在哪最好?」   鄭湖一向主意多:「用來費立國那個方向,我估計那個方向至少能動員起八千人來!他們出郡作戰不行,可守堡還是有經驗的,咱們再派一千人去!」   「九千?嫌少了點?費立國一動,至少是四五萬的規模,或者是你相信費立國不會出兵?」   「費立國一定會出兵   在聽完鄭湖地判斷之後,霍虯已經成竹在胸了:「沒錯!他一定會出兵,前次吃了那麼大的虧,他一定會來報復的!九千人,剛剛好!」   既然是整個竟陵軍都動員起來攻克襄陽,   肯定要盡可能地集中兵力於襄陽方向,力爭第一波就下,順便地替程展主力打開通往襄陽的大道。   最好地結局是便是集中強兵,從安陸一路攻到襄陽城下,然後再往養足精神主力上來,至於這群九千新附軍與老軍的組合,那便是打開大門,等著費立國進來。   問題在於,費立國再怎麼計算,至多只能計算到安陸一郡的軍力,可他要面對地是整個程展軍集團,他在跨入安陸地時候,就會發現對方陣營地援軍會蜂擁而至。   霍虯堅信,作為一個有朝氣有銳氣的軍事集團,只要一聲急報,他地戰友們絕對不會見死不救,必定會爭相赴援,他把自己的側翼完全交給了自己的袍澤了。   他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運用自己的實力,替程展打開通往襄陽的大門。   他堅信,首功一定是自己的。   ……   「惠蘭的婚期又要推遲了?」   程展淡淡地笑道:「沒有推遲,只是要辦得更隆重一些,這次去襄陽,我要帶惠蘭和梅香一塊去,襄陽便是我的彩禮!」   聽著程展與沈知慧的小聲商議,在一邊協議處理政事的雲之韻隱隱有著一種興奮。   襄陽,襄陽!   她在想這座城市,程展固然把襄陽作為自己迎娶蘇惠蘭的彩禮,卻何償不是給自己的彩禮!   她可以看出,程展想要拿下這座城市的決心有多大!   她相信,慕容潛德一定會後悔自己選擇了這樣的對手。   只是在那之前,她有一件事要做出選擇,她帶著苦笑看著最新報來的急件。   程展毫不忌諱地把許多機密公文交由她和司馬瓊、李曉月來協助處理,然後再由沈知慧來匯總,只是她在這些報告看到了劉文的名字。   這個人,曾經在她在心中刻骨銘心,但是這一刻卻早已是天涯陌路人先領軍來投的!」   至於劉文打出旗號之後,自江陵來投的不過是小貓三兩隻,而且連一個中層官員都沒有,最高的才是一個犯了大錯的隊副而已。   現在江陵齊國舊臣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小系統,比起昔日固守江陵百里之地的局面,現在這千里江山有了讓他們發揮的餘地,在程展集團裡,他們自然而然地貼上了江陵系的標籤。   江陵系有著自己的利益訴求,而現在劉文的所作所為是根本與江陵系的利益背道而馳,完全牴觸的,因此在得知劉文起兵企圖對抗竟陵軍北上的時候,郭連城作為江陵系的代表,就說了一句話:16k小說wWw.16K.cn文字版首發「我們效忠的對象是齊王!」   自程展入主江陵,與雲之韻結成魚水之歡,江陵舊臣一致就承認程展是繼承正統的齊國之主,至於劉文,他早被周朝廢為安樂候了,而劉文的所作所為,更是觸犯了江陵系的根本利益。   雲之韻的壓力就格外重了,她甚至不知道該做出怎麼樣的選擇,但這個選擇非常困難,甚至差一點把她給壓跨了。   聽程展的語氣,即將要兵發襄陽了,而江陵系甚至連派人去說服劉文的意願都沒有,他們太瞭解這位前任齊王,他是不會投效程展的。   雲之韻也明白這一點,但是她又不能做一個無情的人,當她在又一封殺氣騰騰的書信中看到劉文的名字之後,她必須做出選擇了:「阿展,安樂候怎麼處置?」   程展對於這個問題,永遠只有一個答案:「殺!」   他的眼神很有力量,他對著雲之韻說道:「無論你說什麼,你想什麼,這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定!」   他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殺!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霸王之道,或許能容許下多少親情,多少柔情,多少愛情,但對於宿命的敵人,是絕不容不下一絲溫情的。   雲之韻臉色凝重。她面臨著更難的選擇。 正文 三百三十一章 美譽   死後.汝妻子吾自養之.汝勿慮也。   對於劉文,程展只有這麼一個簡單的承諾。   卻聽得雲之韻柔聲說道:「這都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便想管也管不了!但我終究與他夫妻一場,只求夫君您一件事,給他留個全屍!」   程展雙手交在一起:「諾,自當厚葬之!」   厚葬劉文,也是政治上對江陵舊臣做出的一個表示,雲之韻垂下頭去,嬌羞異常:「臣妾謝過王上了!」   程展心中一寬,調笑道:「你怎麼謝我?」   「除卻以身相許,還有什麼可以酬謝王上的的!」   程展笑了,卻聽得雲之韻繼續說道:「臣妾願同沈姐姐、李姐姐一同侍候夫君!」   沈知慧和李曉月生養過之後,還一直未同程展真個銷魂過,一聽到這話,沈知慧沒有平時的颯颯英姿,只是看了那邊抱著愛兒的李曉月一眼,卻見她眼波流轉,不勝竊喜。   這一夜三美同侍,必是人生樂意。   ……   山勢平坦,溪水可以流涉,正是用兵的所在,可霍虯的心情卻不同於這溪水,他指著遠方的大平原說道:「吾此去,準備一舉擊破劉文,然後一路衝殺至襄陽城下,以待將主大軍!」   他的身旁,是個頗為年輕的將領,只是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他望著遠方的天空,期盼著自己的前途無限,他揚著馬鞭說道:「非常好!」   雙騎並列。其餘地軍官都離得遠遠的,聽著他們在相互交流著。   霍虯是滿腔的雄心壯志,他望著北方說道:「我以一萬軍並數千新附軍而擊劉文,以圖速勝,在我的側翼,只有八千新附軍和千餘老軍!」   「你的側翼交給我,一切放心,我李縱雲是第一個來的!」李縱雲沒有多餘的廢話,他只是在這塊大地上尋找著自己的機會。   李縱雲的援兵來得比預期還要快一些。他統率著整個程展軍系統中最為複雜地任戰軍驅馳百里,在霍虯發出請援的烽火前,已經趕到了安陸。   「我的側翼交給你,我不管你對自己有沒有信心。但我只知道,我只會向前向前向前,我只會一路進攻!」   「在這條路線上,將有費立國的五萬大軍。他們裝備精良!」   「你所能統率地部隊,包括援兵在內,不會超過二萬!」   「你只能相信自己的部隊!(更新最快.16k.cn)」   霍虯不由點到了李縱雲的部隊身上,他感激李縱雲的義舉。但對於任戰軍地大名,他早有耳聞。   「任戰一軍,今非昔比!」李縱雲手舉得高高的。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遠大前程:「你的側翼。交給我!」   他對於自己地任戰軍。也有了許多信心。   任戰軍原本是竟陵地皮無賴、青皮、惡棍等一切人渣的組合,就連包括他在內的軍官多是犯過大錯地。他出掌這個軍,可以說是流放。   在江陵一戰,任戰軍真玩過幾次命,這些惡棍人渣幾個回合都死傷無數,到了江陵戰事結束,一個軍只剩下三百人,戰鬥被督戰隊解決地人數也有這麼多。   但無論如何,任戰軍還是藉著這個機會擺脫以往純以人渣組成地情況,從補訓的聞香教教徒補充完畢,但是這支任戰軍地亡命作風卻保留了下來。   現在李縱雲需要的便是依賴著這支軍隊,來打一次徹徹底底的翻身仗。   在沈家村,他是最後一個到的,而在安陸,他是第一次到的。   「我明天就出發,側翼完全交給縱雲了!」   李縱雲的資歷放在那裡,霍虯對他也保持著一種尊敬,看著這個昔日平步青雲的頭號大將,今日只能淪落到掌握一個人渣軍,他也給李縱雲以機會了。   不管怎麼樣,他對李縱雲的才能還是很佩服的,無論是步戰、馬戰,李縱雲都有著很高的水準,原來這一次他應當到襄陽去好好風光一回。   李縱雲的神情也很激動:「側翼如果誤了大事,我不活著見你!」   這句話就足夠了,他給了李縱雲獨   的機會,李縱雲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好!你來得甚好,我原來是準備等將主趕到安陸,再行出兵,現在看來可以提前了!」   李縱雲神情還是很激動,只是在激動之餘,他似乎無意地提了一句:「這一次去襄陽,幾位主母都要來,要抓緊了!」   霍虯一呆,接下去卻是一喜,大軍從征,一般不帶妻女出征的,程展幾次南征北戰,也不曾攜家眷出征,可這一回卻是例外了。   霍虯很感激李縱雲帶來的消息,他可以更方便地走夫人路線,但是他只是神情漠然地說道:「如果有什麼隊伍來馳援安陸,我會多盡可能派到你那方面去了!」   李縱雲只有一句話:「無論如何,你的側翼交給我!」   而對於霍虯來說,他的敵人便是劉文。   只有解決了佔據隨郡南方的劉文,他才能打開通往襄陽的大門。   李縱雲卻多說了一句:「小心宇文不凡!」   「宇文不凡?這誰啊?」   霍虯一呆,他印象是有這麼一號人物。   李縱雲說了一句:「夏語冰夏夫人的前夫!」   好!又跑出一個有奪妻之恨的傢伙來,他們會不會因這件事而合流?   李縱雲的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的,在隨郡這個地方,佔據了兩座縣城的劉文並不是什麼強勢的勢力,但是如果加上宇文不凡的協助,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一下子就來了。   宇文不凡是什麼人?   是對抗聞香教的英雄,在與清虛教的激戰之中,他也是屢立戰功,他現在有戰兵三千人,可以說是隨郡一大豪強。   昔日「白馬銀劍」的名字,劉文雖為齊王,也是聽聞過的,因此宇文不凡一說來投,劉文當即就把他迎了進去,卻見這宇文不凡果然是氣宇不凡,世間一等一的英雄好漢:「好!宇文不凡果然不凡,白馬銀劍名不虛傳啊!」   這句卻是說到了宇文不凡的痛處,現在千萬不能在他面前提什麼「白馬銀劍」,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只是他還得拱著手,帶著笑臉說道:「得聞足下南狩隨郡,此為盛事,不凡亦願共襄盛舉!」   「好好好!白馬銀劍的威名,我是久仰大名啊!」   宇文不凡那是火大了,他不由暗罵道:「你婆娘也被程展玩爛了,何必藉機來挑我的毛病!」   劉文隻身創業,江陵自王后雲之韻以下盡入程展之手,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   宇文不凡原本是以為兩個人都是綠帽天王,有著一肚子的苦水,一定能聯起手把仇家給收拾了,結果這麼幾句話,他心冷了大半了:「區區一點薄名,不在話下!」   劉文還真不知道眼前這個宇文不凡,和自己都算是程展的苦主。   他本是一國之主,對於這些江湖上的事情不甚在意,後來又在長安被囚禁了許多,並不知道夏語冰早已經是程展的私寵。   他想的只是這人是隨郡的地頭蛇,別看只有三千戰兵,但強龍不壓地頭蛇,有宇文不凡協助,他對抗程展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他還笑著說道:「我可真是久仰大名,白馬宇文不凡,銀劍夏語冰,名動荊州啊!」   「江湖傳言,貴俠侶出手,便是播郡楊氏都無法留難啊!」   宇文不凡臉色就像塗了一層冰,與劉文的商談始終板著一張死臉,到最後才丟下一句話:「此次與君相見,那是要與程展抗衡,你我力單,自當聯手,彼此救援!」   「甚好甚好!」   這正是劉文需要的,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發亮了,笑得甚是爽朗。   「自當彼此聯手,有白馬銀劍俠侶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白馬銀劍,果然是荊州一等一的英雄,今日見了宇文不凡的風采,到時候我還想見一見銀劍夏語冰,那是何等的巾幗英雄啊!」宇文不凡鬱悶地想要吐血。 正文 三百三十二章 開戰   支援   沒有更多的話語,霍虯只在書信上寫了這麼兩個字。   上百名騎士星夜不停地在荊州的大地上快馬加鞭,他們毫不愛惜馬力,哪怕死上十頭軍馬,也比不上情報延誤的損失。   驛站系統高效地運轉起來,他們星夜不停地準備著大軍所需的一切物資,拚命地屯集糧草。   在十數個時辰之後,一個個兵營就傳來整齊的軍鼓令,只要是接到霍虯的請援書信,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部隊都第一時間集結起來。   金鼓擂動,萬眾歸心,在天空望去,會發現無數的火把,他們正在緩緩地向著安陸奔去。   季退思站在馬上,快速地催促道:「快點   於私,他是霍虯是多年知交,聞香教舊友,於公,他的駐地離安陸甚近,他都應當是第一個趕到的。   「一個婆娘都不許帶,盆盆罐罐都給我扔了了數次隊伍,時不時地落下一鞭子:「給我扔了   在他的催促之下,部隊盡可能做到輕裝,在這個晚上,他們已經步入了安陸境內,只是委退思卻在那裡催促:「加緊點油子,咱還有什麼臉面   就在他的視野之外,還有著一支長長的火把隊伍,星星點點,只是一看到這支隊伍,季退思就滿臉的不服氣:「咱們一定要趕到他們前面去。做第一個趕到地隊伍   不用瞅。他也猜得出那是鄧肯地隊伍,鄧肯放了大話。說他們是程展軍中最強的步軍,這讓季退思很不服氣。   憑什麼啊誰的隊伍第一個先抵達安陸。   兩隻隊伍似乎是突然打了興奮劑一樣。突然加速起來,軍官都在催促著自己的士兵加快行軍步伐:「到安陸就可以休息了   鄧肯也不服氣,他平時和季退思交情不錯,可在這個時候卻不能服輸:「將主都在看著。都在看著,你們知道怎麼辦了   說著,他的流氓味就出來了:「我丟了人不干緊。可你們別給我丟人   兩隻夜間隊伍你追我趕,相互還隱約傳來了話語:「對面是哪一方地弟兄啊?我們在安陸等著你們啊   「你們先休息吧,接戰第一役,肯定是我們的   兩軍行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在後方又出現了一條星星點點的隊伍,這支隊伍人數雖然不多,速度卻很快。   這一回季退思是真急了:「平時交情歸交情。這一回可不能輸給他鄧肯,加緊了加緊了   如果有競爭地對象。那麼男人還是有著自己驕傲的一面,在第二天早晨,季退思看著還拉在身後一里多地的鄧肯部,那是滿臉地興奮。   「咱們到安陸郡城去吃早飯   季退思甩著馬鞭。在隊伍之間嚷嚷著:「咱們是第一個到的,吃完飯,兄弟們到郡城門口歡迎鄧肯鄧將軍   「第一   「第一   「第一   一想到。季退思就是快馬加鞭。飛馳而至。卻見城門口有幾個軍官帶著百來個士兵在那裡擺開了大鍋,熱菜熱飯熱水都準備了:「歡迎援軍趕來   「都是將主的兵。何必分彼此熱湯,味道還不錯:「你們可要替我做個見證,咱是第一個到的   「今天你們是第一個到地   正說著,那邊鄧肯已經催馬上來,一聽到這話就說道:「雞腿思,如果不是我們多走了二十里路,絕對是第一個的到安陸的   季退思也不客氣:「胡扯,大家地眼睛都雪亮雪亮的,鄧肯,我們才是第一個到地   「第一個到的是李縱雲李大人   「什麼?」   季退思和鄧肯都是一臉的不服氣,季退思當即問道:「誰先到?」   「李縱雲李大人   鄧肯插嘴道:「這不可能,他的防區,比我還遠一百里,怎麼可能先到   「李大人前天就到了   季退思那是一哆嗦:(更新最快http://wap.16k.cn)「無恥   鄧肯催馬向前,笑罵道:「誰先到誰後到,那是小意思,戰功才是實實在在地,李縱雲到哪去了?」   「去西面抵擋費立國去了   季退思也不服氣:「他李縱雲立不了頭功,鄧肯你這個混球,這一回首功是我,你不用和我爭了   鄧肯哼了一聲,笑罵道:「首功必定是我兵   在這個問題上,誰都不會讓步,他們所爭地,是一個部隊的驕傲和榮辱。   「兩位大人,您先進城吧,將主吩咐過了,只要一到,立馬卻見他   「不早說啊   「將主輕騎而至,幾位夫是坐車來的……」   正說著,又是數十騎飛至:「鄧將軍、季將軍,你們防區近,所以佔了點腳程上的優勢,可是大家也是前後腳的關係檔,力爭立個大功回來   正是群情激憤,正欲在戰場顯一顯身手。   而程展也是雄濤大略,他的面前是一張巨大的荊州地圖,兩張大桌子都不曾放下,詳細地瞄述著山山水水,徐楚在那裡指著幾個要點,比劃給程展。   時不時有傳遞信息的官兵進進出出,房內的幾個軍人都十分緊張地等待著程展的判斷。   「霍虯那邊進展怎麼樣?」   隨郡是襄陽在南方的屏障,這一帶地勢十分適合大軍展開,現在霍虯以兩萬軍先期展開,企圖一舉解決隨南的劉文所部,順而進至襄陽。   「沒有問題,解決劉文不成問題還在襄陽   「費立國那邊有動靜沒有?」   「將主,尚無動靜,但是明天他們就會開始準備攻擊,預計他們正式進攻的時間會是兩到三天之內   「李縱雲這次表現很好,給他先調一個幢的預備隊,讓他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   程展的眼睛,也始終停留在地圖上。   「將主,季退思第一個到   「將主,鄧肯到   「將主,袁夕到   程展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打了個眼神,示意他們過來:「袁夕,你來的正好,李縱雲那邊吃緊,你和他在江陵一起搭過檔,到時候你過去   袁夕當即是行了個軍禮:「服從命令   李縱雲那個方向,是次要方向,可是敵強我弱,這個方向說不定自己能立個奇功。   而鄧肯和季退思都有點急了:「請將主指示   程展卻不急於動用這兩個王牌部隊:「好好休整一下,然後再去接應霍虯   正說著,卻有軍官十萬火急地回報:「將主,我軍先鋒突入南城鎮,現下正與劉文主力激戰之中,頗有斬獲   鄧肯和季退思一齊行了個軍禮:「官兵不累,讓他們上去支援吧   他們指望著能多攬幾個功勞,程展卻是搖頭:「我的任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在地圖面前指點半天,這一回用兵,包括徐楚在內,先後做了很久的功課,鄧肯和委退思也是明瞭任務,但是程展還是根據情況發展重新佈置一遍。   隨郡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有劉文所部,還有隨郡官方的部分軍隊、有道賊餘部、有象宇文不凡這樣的地方豪強,甚至連聞香教的餘部都尚有數千人。   「敢於抗拒我軍的,一律強行解決之   旁邊徐楚插了一句話:「將主,在隨郡我可以幫些忙   隨郡本來就是聞香教的根本重地,徐楚這個軍師更是在此發跡的,只是程展卻是有自己的決心:「可以安撫,可以安撫,可以收編,但只要是抗拒我軍的,一律解決掉   正說著,那邊又有軍官回報:「將主,南城鎮戰局生變…… 正文 三百三十三章 衝刺   得霍虯受挫的消息,鄧肯和季退思當即聯名請戰:「文,不在話下,像替將主除此禍害   他們對於霍虯風頭最勁,早就有別苗頭的意思,劉文不過數千之眾,他們兩軍聯手壓上去,就是鐵打的防線,都要被他們打成蜂窩。   程展卻是早有廟算:「你們先休息一個時辰,然後繼續向前,讓霍虯把馬隊放出去,做你們的先鋒,你們的目標只有襄陽   「區區劉文,不足以為禍害   「謹遵將主令   劉文也在鬱悶不已,原本以為能撿個便宜,不一小心,自己的全部主力就失陷在南城鎮。   幾千兵都困在這南城鎮之中,當真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方才霍虯先鋒以數百人試攻,就差一點把南城鎮給攻破了。   幸虧這南城鎮雖名為鎮,實際卻是縣城,城牆尚算牢固,屯積的軍糧亦可支撐十日,他把手下的五千兵馬也都集結在這裡,看起來,戰局尚有轉機。   「派人到襄陽去請援,請慕容潛德大將軍出兵,他們既然支援了我們這麼多兵器糧草,自然也會派兵來支援的   劉文倒是沉穩得很,他手抖著在那裡寫著給宇文不凡的救援信:「宇文不凡兄勳鑒:久仰白馬銀劍之威名,今日遇賊來襲,遇兄速領大兵來救   他心中道:「宇文不凡總會來救我吧   費立國得意洋洋,他笑著說道:「探清楚了吧。都是誰在那守著?」   陽澤海這一回不敢大意。可是派了好多眼線,才把竟陵軍的實情給探得一清二楚:「柱國,都探清楚了,程展就是派了一個李縱雲帶著一軍人和幾千鄉兵部曲在那裡防守   「這傢伙沒有什麼名氣,資歷早,但是晉陞得慢,看起來是個庸才   費平在一旁豎起大拇指:「老爹,你果然是神機妙算算到程展和襄陽會拚個你死我活。現在輪到我們發威了   費立國冷笑一聲:「這輩子。我費某在大事上還沒犯過錯誤,趁他病,要他命,今天就集結部隊。明早出發,後天一定要給李縱雲一個教訓   南城鎮。   霍虯站在馬隊之上,看著城裡那還算頑強地防線,朝著善太平問道:「有信心沒有?」   善太平嚷了一聲:「破城絕對有信心 正文 三百三十四章 王者之師   行人站在山坡上,看著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場面。   他們屏住了氣,生怕打破這一刻的平靜。   好久。   「夏老俠,別說是個前姑爺,便是個親姑爺,我也要踹開了   夏老俠客緊繃著臉,沒有說話,旁邊倒有人說了:「大家想想怎麼辦吧。」   「這場面實在他們的……」   在他們面前顯示的場面,確實是太壯觀了。   兩支齊頭並進的大軍,正在聲勢浩蕩地向前進發,戰旗飛舞,馬騰士飽,根本望不到頭,也望不到尾,似乎沒有任何辦量能抵擋他們。   左邊這支大軍,前隊有游騎,兩側有掩護,豆大的「鄧」字大旗足足有幾十面,裝具精良,往往是一個小頭目身上的衣甲兵器,就是這些豪強家中的傳家之寶了,更難得的是千萬人行軍卻步調一致,無形之間就帶著一種殺氣。   而右邊的那一支大軍,聲勢更浩大,那上面的旗號則是一個「季」字,當然隊伍中最大的一面旗幟則是「都督南荊州諸軍事程」。   在隨郡,他們不是沒見過規模更大的行軍隊伍,聞香教、清虛道裹肋亂軍,那是一來就是十幾萬流民,可那是老弱病殘一齊上陣,一個千八百人的大寨子,只要齊心一致,統御得法,寨高牆深,亂加有百八十名核心骨幹,也能將他們擊退。   可這兩支隊伍就不一樣了,一看就知道是百戰餘生的精兵。他們當中最強地寨子,也頂多就是擋住人家一波箭雨就被血洗了。   他們和其它的軍隊都不一樣,甚至前兩天殺入安陸境內的那支竟陵軍也不同。   這樣的精兵,他們只有襄陽慕容潛德那見過,可是慕容潛德雖然有六軍之眾,每次出動也不過是千餘人,至多有三四千人而已。   一想到這,他們又往下看,兩支大隊伍已經走了好久好久了。但是根本沒有看到後尾的跡象,而遠方又隱隱約約地出現了另外一支同樣服色的大隊伍。   一群人都在那發呆,或是驚歎個不停,看到這一支精兵。終於是回過神來了:「怎麼辦?夏老俠,那是你女和你姑爺啊   「慕容潛德擋得住不?」   他們已經把宇文不凡當作空氣了:「他守得住襄陽不?」   「這麼多精兵強將?那襄陽就是鐵做一樣啊爺啊   夏老俠的臉一直繃得很緊,他恨這個女兒給自己丟了門面。一聽到這個話,臉繃得更緊了,卻還是不言語。   「有多少兵啊?」   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他們顯然把程展的兵力估計得太高了。   「我算算過。這三支大軍,每支就算兩萬人,便是六萬精兵了。前幾天還有二萬   八萬精兵.|怕有十幾萬大軍殺過來吧。   幾個大地主面面相覷,還是讓夏老俠客拿主意:「夏老俠。您拿個主意吧   便是這些平時作威作福的人物把兵力全集結起來,恐怕也要被這十幾萬大軍在瞬間碾個粉碎。   夏老俠在這種壓力之下,不得不罵了一句:「那個給我丟臉的女兒還能怎麼辦   是啊,還能怎麼辦?趕緊招待啊   不用夏老俠發話,那邊這群人已經招呼開了。   「快把寨門都打開,歡迎姑爺啊過境,還有,藏起來地,埋下去的糧食,都給我起出來   「不是別人,是咱們隨郡的姑爺啊   「快歡迎姑爺進來   「快派人過去夾道相迎,問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還有,咱們也趕緊準備下,準備過去接受番號   「對,讓姑爺收編,這是最緊要地事情   一群人那是雞飛狗跳,手忙腳亂。   他們許多人原本是想替宇文不凡出氣,只是現在卻是把宇文不凡忘在腦後了,就連宇文不凡自己都被那如山一般的大軍壓得胸口壘著一塊巨石   也回不過氣來。   這就是程展的實力嗎?   他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不能說話,甚至連劉文寫來的那封書信都握不住了。   幾個老人在一旁以為宇文不凡還是想不通,(更新最快.16k.cn)連忙勸道:「不凡,先忍一忍吧.   如潮水一般地大軍繼續在宇文不凡的心頭掀起無數巨浪,他也曾自信滿滿,也曾意氣奮發,也曾心志如鐵,但在這大浪面前,卻連一顆塵沙都不是。   一口鮮血「噴」得一聲就從宇文不凡嘴裡灑了出來,旁邊幾個人趕緊把他拉開,生怕被行進中的大軍看到,有人還一聲拉著一邊說道:「劉文那邊,咱們千萬別動手啊   三千人雜兵,在竟陵軍中甚至連新附軍都算不上,怎麼能和對方斗啊   他們都大聲勸道宇文不凡:「咱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宇文不凡地胸口,全都是他噴出來地血,他閉上眼睛,可眼前還是那大軍地巨浪,讓他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劉文那邊……」   聽到幾個老人還在商談著如何處置劉文地援助,他無奈地說了一句:「自身都難保了,又有什麼能力管得了那混賬   那封一句一個「白馬銀劍」的書信,就這麼帶著血跡從宇文不凡的手上滑了下去,宇文不凡嘴裡只是無意義地重複著:「臥薪嘗膽……臥薪嘗膽……」   劉文的心卻是定住了,慕容潛德的回信已經到了他的手上,人家說了,再堅持三天就夠了   「看在衛王殿下的份上,看在衛王殿下的份子,請堅持三天   何況他又把善太平的第二波衝擊給了出去,雖然這一回要得甚是凶險,差一點就把他們的親兵都用上了,可終究還是勝了。   現在近有宇文不凡,遠有慕容潛德兩大強援,區區一個善太平又有何懼?   再次受挫的善太平則滿臉的不服氣,不是因為劉文。   這次攻城受挫,又死傷了一百六七十人,雖然損失很大,但對於他來說,尚在承受範圍之內,他的鬱悶,是因為那些突然出來夾道相迎,口口聲聲一個王者之師的老百性。   殺雞宰羊自然不在話下,就是大肥豬也送來了好幾支,在久經戰事的隨郡,也不知道這些肥豬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可是自己兵進神速,這些父老鄉親卻是不聞不見,等到自己攻城兩次小挫,他們倒是冒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一個想法,可他的估計硬是出錯了。   城看來是屠不成了,進兵更順利了,可霍虯怎麼就比自己高明了?   他不服氣地叫道:「準備再次攻城   他正說著,卻見霍虯那是帶著幾個有若久旱逢甘露的豪強大戶走了過來,他指著善太平就說道:「你們協助善軍主攻城,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功勞.   善太平一猶豫:「這城裡有五千兵吧?」   霍虯笑道:「五千兵又如何?現在只需一聲令下,自有百萬義士來投   他沒說最關健的一句話。   王者之師,需要的便是實力。   張宣也認為自己是王者之師,自己也有實力。   他朝著幾個眼線問道:「都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費立國確實確實出兵了,還有程展這一回的目標絕不是劉文或隨郡,而是襄陽   「天賜良機啊   張宣拍著手叫道:「上一回費立國和程展沒拼出個你死我活來,那真是可惜了,這一回要輪到我了   「且讓我做個黃雀   他自信滿滿,在這一場大火並中,他一定能撈上最大的一筆,笑到最後,而且還笑得最好。 正文 三百三十五章 楚囚   然想做黃雀,那張宣就得有萬全的準備。   他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全軍待機,等竟陵軍一至襄陽,立即進發   按他的估計,等他的隊伍到達襄陽的時候,程展和慕容潛德肯定是鬥得你死我活,那時候便是他上下其手的大好機會。   一想到前次擺了費立國和程展一道,他不由地呼了一口氣。   「天下英雄,吾當為其先。」   ……   襄陽。   現在還看不到一丁點即將兵臨城下的跡象,一片和氣,市面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別。   只是慕容潛德畢竟是久戰經年的老將,一切部署都穩穩妥妥地一步步到位,程展派在襄陽的不少探子就被逮進了大牢裡。   而軍事上的調動就更頻繁了,一個個平時封存的大庫房都被打開,拉出了封存已久的守城器械,一切急用和不急用的物資也加緊諸備。   從糧食、食鹽到箭羽,都足夠數月至一年之需,兵器也盡量可能從武庫那拔足了,戰鬥警戒程度更是連提數級,襄陽附近的馬隊、偵察兵往來不絕,城牆上每夜都有人輪流值班。   「決不可能攻下的要塞   襄陽軍的軍官都是這樣讚美自己守備的城市,在他們眼中,程展或許能敲開幾個縣城,但是絕不可能拿下襄陽。   無論是夜襲、偷襲或是其它辦法,在襄陽這座大城面前都絕對不可能有效,這便是襄陽—鐵打的襄陽。   很多激進的軍官著急地是怎麼讓程展來犯地大軍全軍盡沒。他們向慕容潛德一再請戰。希望能出城野戰,在野戰中將程展軍盡數殲滅—至少也要重創程展的前鋒。   可慕容潛德卻是個穩重的將領,他堅信,只要自己不犯錯誤,程展攻下襄陽的機會為零局就會有大變化。   那何必要與程展拚個你死我活?只要守住了襄陽城。程展軍日久無糧,自然就會退去!一切都會變得那麼美好。   「有襄陽銅牆鐵壁足矣!」他又一次重複了一這句話:「右思,你切莫誤了我的大事!」   說話地這個人。卻是襄陽的老將常右思。他親自請戰:「大將軍,我襄陽兵精將強,何懼竟陵新軍?」   論歷史的厚重。竟陵軍是遠遠不能同襄陽軍相比地,襄陽軍可以說是天下間第一流地精兵,而且從一對一對抗的程度來說,襄陽軍肯定會略佔上風。   常右思捊起袖子,赤著雙臂說道:「程展軍雖多。但多皆近年新附之軍,勝而矣。敗則一哄而散,不復為軍,我軍當採取主動,出城將其擊破!」   「哼!」這一聲回答卻是慕容潛德從鼻孔裡發出來的:「你想地好主意!若是有失,誰來擔當責任?」   常右思激動起來了,他解開衣扣,激動地說道:「據城死守,此襄陽軍開創以來從來有之例!我軍兵將四萬,戰馬逾千,糧足械精,卻不經一戰,退縮襄陽龜縮死守,全軍上下必為士氣低落,請大將軍三思啊!」   「哼!」又是同樣的回答,慕容潛德將隨身的披風一解一拋,冷笑了一聲:「常右思,你倒是好計量啊!不知你收了程展這賊子多少銀錢?要你這般害我!」   在襄陽軍,誰都知道常右思與程展的交情。   常右思當年和程展父親便是多年知交,程展少時,常右思便十分賞識程展,一再邀請程展到襄陽輔佐自己,這是兩人關係的開始。   在此之後,兩人關係越來越親密,常右思固然是替程展介紹軍官、售賣軍器,可程展同樣投挑報李,一點也沒讓常右思吃虧,特別是幾次大戰,程展和常右思聯起手來,那是不知道立了多少大功。   也是因為程展地相助,常右思這些年晉陞極速,從幢主一躍而成軍主,又由軍主一躍而成雜號將軍,現在統領數個軍頭,可以說是襄陽城內最為顯赫的人物。   因此,他越是提出城野戰,慕容潛德越是小心。   只是他諷言一出,常右思就猛得向前一步,然後順勢就跪了下去,身子卻是抖個不停,他幾乎地氣得說不出話來:「   ,是誰誣陷於我?」   他一連嗑了好幾個頭,每一個都用足了力量,只聽數聲巨響,那地面已經是帶了許多血跡,他跪在地上怒道:「大將軍,常右思是出自一片赤誠啊!」   慕容潛德冷笑了一聲,卻也不說話。   「大將軍,某與程展有舊,但是程展不過是舊友之子,而大將軍則是多年上僚,恩重如山,待右思有若生身之父,大恩大德,豈敢忘之!」   他說了這幾句話,慕容潛德也有幾分動容,卻聽得他繼續憤道:「今大將軍見疑,右思不怨,但萬萬不可全軍入城!」   「不戰而棄千里之地,盡數送於竟陵之手,此下下策也,必動搖軍心啊!」   說得激動處,常右思是連淚水都出來了。   慕容潛德不威自怒,殺氣凜然,他問了一句:「你建議分兵出城?」   常右思眉頭、額頭那是一連血糊,一聽此言,當即道:「此常思赤誠之言也!」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啪!」卻聽得一聲巨響,慕容潛德身邊地一張桌子被拍成了兩半,慕容潛德勃然大怒:「將這個奸細給我拉下來!爾竟敢胡言亂語,動搖軍心!」   「給我送進大牢裡去,不要再聽到這派胡言亂語!等賊兵退了,再談處置!」   一聲令下,幾個大漢就把常右思給架了出來,就往大牢裡塞:「大將軍,此是赤誠之言!此真是赤誠之言!」   一直喊到身疲力竭,那幾個大漢一邊架著常右思,一邊說道:「常將軍,大將軍既然作了處置,您何必多此一舉了!就請您在牢中歇息些時日吧!」   常右思雖然觸犯了慕容潛德的大忌,可是他在軍中資歷很老,大家估計著等竟陵軍一退,大將軍十有八九還是要用他的,因此他沒吃什麼苦頭。   只是常右思心中卻是滿腔的委屈,他只想找一個人訴說,只是到這個時候,即便有人來找他,常右思也不敢誤了別人的前程。   他所居住的牢室,正是襄陽大牢中最寬最大的一間大牢,條件也極好,與居家倒沒有多大區別,獄卒也很照顧,只是這心中不平,卻怎麼也平息不了。   他只想找一個人來傾訴自己的痛苦,只是看了一眼對面的牢室,卻是閉嘴了。   這人也是一人獨佔了一間大牢房,而且這人他還認識,便是程展派到襄陽的那個棋子,據說曾是南楚的軍主。   這人與他相熟得很,在襄陽太守府專門掌管諸軍軍需,為此平日裡兩人還一同去喝過花酒,交情好得很。   現下慕容潛德將他當竟陵軍的間諜逮了進來,卻依舊是好生侍候著,同樣是單獨一間牢房,供應也很豐富。   這人長得像猴子,身邊卻放了好幾個大酒罈,沒事就往嘴裡灌上一口。   只是以常右思現在的立場來看,迴避還好不及,怎敢與這李星交談。   李星的供應甚是豐富,有酒有肉,就差叫典獄長送個姑娘進來,他過得很是極其暢快,這一夜又向常右思打了個招呼:「常軍主,不一起喝上幾壇?」   「常某沒有這個膽量!」   常右思不冷不淡地回絕,並不會讓這種自來熟的說客停下念頭,他朝著一邊走進來的典獄長打了個招呼:「把我的酒送常將軍一半!」   那典獄長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就提了兩個酒罈子過來,直接打開牢門,也不怕常右思脫逃,就放在地上:「喝上幾口,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常右思心中鬱悶,說是不喝,可既然酒放在地上,他當即舉起罈子,往嘴裡送了一大口,然後舉著罈子示意:「謝了!」   「常將主好膽量!我軍將主的事,說不定就壞在常將軍身上!」   「又有何用?」   身為楚囚,常右思心中本就甚是不平,酒一下肚,那是愁上加愁了。   李星朝著典獄長打了個眼色,那典獄長很認趣地帶著神秘的笑容就退了出去,待他退了出去,李星臉上帶著微笑說道:「倒有幾件事,要同將軍談一談!」 正文 三百三十六章 城下   荊州。   昭慶太子拿著程展北進襄陽的戰報,那幾乎是要吐出血來了,連叫:「可惜!實在是可惜了!」   他早有定議,只要一平定張南山之亂,就立即讓王復劍率兵北進,一定要把江陵攪得天翻地覆,怎料想程展竟生生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兵北進襄陽。   程展若早進幾日,則他可以藉機全力收拾張南山,然後領兵北進,若是晚進幾日,則他就可以讓王復劍渡江北進,抄了程展的後路。   只是程展的時日挑得太好了,硬是打亂了他的節奏,他甚至連計劃中從揚州來的援軍都動用不上,只能眼巴巴地在這裡看戲。   王復劍卻有雪恥的決心:「殿下,某願領輕兵襲擾江陵!」   既然是襲擾,那便不必帶大軍前去,二三百人足夠了,但是昭慶太子卻是搖頭:「程展這人厲害著,你人少了,肯定是被包餃子的!」   「某不怕!某願以一死而洗雪前恥!」   昭慶太子卻是定下神來:「程展固然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可是主動權卻落到我們手上了!」   他一細想便明白,程展的主力既然北進,在江陵便留不了多少部隊,這樣一來,什麼時候動手,什麼時候攻擊,豈不是全落到南楚這一方了。   「襄陽天下雄關,等閒十萬健卒只得望山望歎,他程展既然冒冒然地衝到襄陽去。那至少也得一年半載方得破城,他根基不穩,若是我軍抄襲了他地後路……」   他想到得意處,終於浮現了難得的微笑:「江陵城下我軍雖然挫敗,可卻也把賊軍消耗得差不多了,這一次我們若從父皇那江淮健兒之助。則江陵自可破城!」   作為皇子,昭慶太子也是得到了楚燕兩國聯手攻擊周國的絕密訊息,而為了協助在荊州方面的攻勢,南楚可是下了大血本。   他們準備從整個南楚戰力最強的江淮守軍中抽調數萬人來參加荊州方面的攻勢,有這些精兵。足以彌補先前在江陵城下地損失還有餘。   昭慶太子一想到這,不由就笑了起來:「我看他程展還有什麼回天的本領?四面楚歌,八方來攻。健兵卻只能頓兵於襄陽城下!」   「襄陽這等名城。他豈能在十數日之內破城?」   勢若破竹,有若秋風掃落葉一般,這是程展軍在隨郡境內進軍的情況。   唯一稍稍激烈的抵抗,便是劉文那四五千人,善太平到現在還沒拿下+招安地新附軍。   這些剛剛投誠的新附軍給善太平造成的麻煩,比劉文要大得多。為了整理這些部隊。善太平不得不用了一天半地時間,所以他到現在只對劉文發動了兩次攻勢,傷亡總數不到三百人。   程展對於霍虯地這一處置,卻是連聲讚不絕口:「霍虯這事辦得好。我們要一路猛進,像劉文那個據城死守之敵,交由二線部隊收拾就行了,我們要的便是襄陽!」   「襄陽!襄陽!襄陽!」   程展把這個地名重複了數遍,旁邊夏語冰也能感受到他的激動,她柔聲說道:「隨郡父老,語冰亦有來往,夫君如果願意的話,語冰願意去替夫君走一趟!」   程展神色堅毅地說道:「隨郡不是問題……他甚至連個問題都算不上!」   沒錯,除了劉文死心眼要同程展對抗。其餘的隨郡地方勢力都是爭相歸附,舉義來投,力求一個好出身,程展甚至在這些歸附地書信中發現了宇文不凡的名字。   而且劉文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他所佔據地那座縣城位置並不重要,離大道很遠,所以才讓善太平圍而不攻。   夏語冰也是看到隨郡豪強們爭相歸附。夾道相迎地場面,當即說道:「那咱們就去襄陽?」   「對,襄陽!」   程展連作夢都會想到襄陽。   這盤棋下得太大,他必須全勝而歸。   他朝著一旁的徐楚說道:「對了,告訴到安陸的援軍。如果方便的話,讓他們派一兩個軍   雲靠攏!」   夏語冰笑了:「是那個馬隊的李縱雲?」   對於當初讓自己失陷於沈家村的李縱雲,她隱約有些印象:「對了,阿展,冷家姐妹和傾城已經從襄陽城裡傳來消息。」   「現在也是雜號將軍了,看他的表現了!對了,讓她們小心些!」   程展用兵襄陽,用起來是突發而至,但是竟陵方面在襄陽的佈局,卻是已有數年精心準備,這一次是力求完美。   「嗯!」夏語冰應了一聲:「現在襄陽城內慕容潛德佈置很嚴密,她們傳消息很不方便,估計再過一二日,消息就很難傳出來了!」   程展握緊了拳頭道:「沒關係,只要我們能衝到城下,自然就有辦法地!」   只是這卻說到了徐楚的心事,他順口說道:「襄陽怎麼樣才能拿下來?」   襄陽不是程展攻打的那些小縣城,也不是個郡府,而真正的雄關要塞,地形險要已極。   徐楚以前起兵的時候,也不是沒打過強攻襄陽的主意,可是他估算過,正常情況下,即便有三十萬軍隊在手,也難以攻開襄陽。   程展軍的攻城能力固然是比聞香教匪強大得多,但是他們最多也就是攻打過一些縣城和播郡,從來沒有正式攻打過一座郡府,更不要說比得上十幾座郡府地襄陽了。   何況現在襄陽城內之內,比起自己當初起兵的時候,也不知道擴充了多少倍,因此一想襄陽的易守難攻,他的眉頭就緊鎖起來。   程展仍是自信滿滿,他說道:「只要到了襄陽,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旁邊更擔心地是雲之韻:「攻城器械可曾帶足了?我看到你們這次行軍,帶得不多啊!」   她比徐楚更關心襄陽,畢竟只要襄陽一克,那程展就可以藉機順江而下,席捲江南,實現她的夢想了。   只是所有人當中,對程展最有信心的還是沈知慧,她有些冰冷地說道:「阿展自有辦法的!」   但她並不知道的是,程展也在消消地鎖緊著眉關。   「霍虯將軍急件!」   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信使送來了霍虯最新地進展:「我軍戰捷!」   這是一次意料之外的勝利。   慕容潛德雖然決心放棄劉文,但還是需要做一做姿式,然後派出了幾百名步騎兵出城試探地向隨郡搜索前進,但他們的使命是隨時準備撤退。   所以當竟陵軍的前鋒出現時,襄陽軍立即收縮準備撤退,這讓霍虯軍鼓足了勇氣,發起了勇猛的衝鋒。   在數倍兵力的合擊之中,襄陽軍這支部隊表現得相當出色,逐次掩護撤退,但是由於不戰而退損傷了他們的不少士氣,結果就讓霍虯頗有斬獲。   斬首三十級,俘獲二十餘,潰兵中尚有傷員數十人,霍虯戰鬥一完就寫來了捷報,最後還有最新的好消息。   慕容潛德固然是決心收縮了,可是在襄陽城外,不僅僅有他的部隊,還有許多地方小勢力,   慕容潛德的撤退等於把他們全部拋棄了。   現在就有豪強數人各帶部百十名前來歸附,而且在寫完捷報的時候,又有駐守城外的州郡兵隊主率隊來投。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形勢一片大好,霍虯很完美地完成了他的任務鬥。   霍虯現在僅僅用一萬多人就佔領了從安陸到襄陽之間的廣闊土地,為主力打開了通道,他已經把襄陽看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襄陽慕容潛德部可是足有四萬到五萬的大兵力,霍虯手上不過一萬多人,但是慕容潛德卻連城外的阻滯戰都不願進行是慕容潛德配合得好。   按照原先的計劃,接下去沒霍虯什麼事了,要靠程展的主力來解決戰鬥,但由於太順利了,以致霍虯意猶不足地最後寫了一句:「我軍將攻擊樊城…… 正文 三百三十七章 抵達   城。   一看到這兩個字,程展不由一驚,他看得出霍虯的字那是很有力量,那是充滿了自信和豪氣。   可樊城豈是好攻取的,雖然說是「鐵打的襄陽,紙糊的樊城」,可這個紙糊的樊城卻在漢江以北,與襄陽隔江對望。   昔日有名將攻略荊襄,先圍襄陽,盡破敵七軍,又圍敵軍於樊城,但是襄陽樊城皆未攻取,反而為敵之援軍所趁,現在越過襄陽,攻擊樊城,霍虯的勇氣也大了點了。   他畢竟只掌握著一萬多兵力,既然要替全軍打開通路,又要牽制襄陽敵軍,還要攻略樊城,甚至還留了一隻善太平軍攻擊劉文。   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程展拔出戰刀,朝著徐楚說道:「跟我到襄陽去!馬上就去襄陽!」   樊城與襄陽相比,雖然隔江對望,但是地形上卻是差距太大,襄陽有山河險固之勢,易守難攻,而樊城在軍事地理上卻是利攻難守。   因此霍虯看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心中充滿了豪情,最高的城牆他都能第一個登上去,最大的城池他都會攻下來,最堅固的工事,都會懸掛著他的軍旗。   北渡漢水之軍,不過四千有餘,襄陽之軍卻無人出戰,城上或有人請戰,但始終閉城不出,唯恐中了竟陵軍的伏擊。   現在襄陽城下,竟陵軍竟是以五千餘霍虯軍附合數百名新歸附之軍,把襄陽圍得嚴嚴實實,襄陽守軍卻是格外小心,大門不出,靜若處子一般。   「那是我們的樊城啊!」   以四千軍力攻擊樊城。仍然稍有不足,樊城守軍,至少也有一兩千人,北渡之際,全無攻城器械,因此霍虯在一天之內,除將四千軍全數渡過漢水,就是全力趕製攻城器械。   第二次才正式展開攻城,霍虯大聲地激勵士兵:「樊城既下,襄陽指日可下。切莫失此良機!」   「在樊城,要不怕犧牲,我們都是最好的軍官和士兵,後世是不會忘記我們的!」   在動員一番之後,霍虯才展開試攻,卻是意料外的順利,也是意料外地結果。   樊城守軍三千人,一經接戰即行撤退,坐著船直奔襄陽,丟下了一個相當完整的樊城。   「居然連個硬仗都沒打……」   霍虯這個鬱悶啊!   樊城的守軍。撤退得很有秩序,他們似乎早就準備撤退。等正式攻城,他們先用遠程火力殺傷,等到霍虯登城,他們便有節奏進行阻擊、掩護,最後樊城固然是落後了霍虯的手上,但他也足足死傷了三百餘人,卻連根毛都沒撈到。   樊城守軍卻是非常完整地撤到了襄陽,在漢江之上,雙方都只有運輸船,所以雙方的船隊機動都幾乎是暢通無阻的。   在襄陽。   對於樊城守軍的不戰而退。那是群情激憤。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身為大將,竟然不戰而退,坐看樊城丟失,你還有臉回來!」   「我們襄陽軍。從創軍以來,從來沒有這麼丟臉的戰役!」   「什麼,你好歹也殺傷了一千多敵人?這是什麼話。樊城只守一天,只守了一天啊!」   「再怎麼紙糊的防線,你好歹也要守上三天吧!」   「大將軍,請嚴明軍法!」   看著一群怒氣沖沖赤著胸膛的軍人,慕容潛德卻是咪著眼,笑著說道:「這一回做得很好,我自然是要厚賞地!」   眾將越發不服,慕容潛德卻道:「如今竟陵大兵壓境,我軍第一要務就是保存實力,切切不要損傷過重!」   「這是第一樁要務,你們殺敵之時,切切要記在心中,不得有失!」   「樊城撤退,那是我的意思!你們不必多說了,他們辦得甚好!」   「即便殺傷敵軍再多,可是以樊城那道城牆,遲早是要失陷,與此讓這三千將士損失在那裡,不如讓他們撤回襄陽來!」   「至於樊城,竟陵方面又不能搬走,等他們攻不下襄陽,自然就會退去的!」   現在大夥兒多半不明白慕容潛德的意思,但同樣不明白   張費桐趕緊說上一句:「大將軍果然是愛兵如子!」   樊城在這個早上更換了主人。   作為樊城的商會會長,他有著許多忙碌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樁事情便是勞軍。   戰事既開,作為商會,無論如何都得籌措出勞軍的物資,讓官軍吃飽喝足,否則官軍若是餓急,在城內劫掠,商家那當真是苦不堪言。   農會長忙碌了三天三夜,才採辦來了幾十頭肥豬,幾百隻雞鴨,幾百石糧食,還有許許多多勞軍的物資,用盡全身地解數趕在賊軍圍城之前送進了樊城。   前腳剛進城,後腳賊軍就殺過江來,農會長卻是安安穩穩地睡了個覺。   卻不料一覺醒來,卻發現城頭已經變換了大旗,現在這座城改姓程了,幾個大商戶都詢問道:「官軍已經撤了,竟陵軍入城了,會長,這可怎麼辦?」   農會長一個激靈,卻是大聲道:「還能怎麼樣?趕緊去犒賞王師啊!」   有商戶問道:「這可是替襄陽軍辦的勞軍品啊!我們送到竟陵軍那邊去……」   —   他言下之意正是萬一襄陽殺回來,豈不是要追究他們這些商戶地責任。   農會長卻是苦笑著說道:「那又怎麼樣?是他們拋棄了樊城,既然不能與樊城共存亡,我們又何須照顧他們的臉面!」   一說到,幾個大商戶都是恨恨的說道:「等他們回來,別想拿到一丁點勞軍品!」   「就是!全送到竟陵軍那去!」   農會長強調了一句:「是王師!」   霍虯的鬱悶很快被豐厚的勞軍品所替代,他喜滋洋地對幾個手下說道:「叫你們渡江來,果然是沒錯的!」   「憑著襄陽城外那個鬼地方,要籌辦這麼多東西要費多少精力啊!現在可好,既拿下一座大城,又得了這許多好東西!這一次攻略襄陽,我當居首功了!」   「將軍當居首功!」   「那肯定是又要晉陞了!」   霍虯得意之餘,當即又道:「這些勞軍的東西,我們留下一成就夠了,剩下的,都送回江那邊去,給後面的弟兄留著,也讓他們看看我霍某人的氣度!」   就在他說這句話地時候,千軍萬馬已經是奔騰而來。   他們越過高山,跨過大河,在這次激動人心的行軍當中,他們銳不可擋,都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襄陽。   季退思已經以為自己發足力了,可是始終離鄧肯的隊伍離著一程距離,則身後地幾支步軍,卻是跟得緊緊的,幾乎離自己只有一條縫了。   「快到襄陽去,那才是我們的戰場!霍虯那小子,不過是給我們開路!」   他一再強調這個事實,襄陽已經不是目標,而是他們前進地動力。   雖然會有許多犧牲和代價,但是從季退思、鄧肯這樣的高級軍官到普通士兵,都有著這樣的覺悟。   拿下襄陽,那才是唯一的出路。   「再有半日路程,就可以趕到襄陽了!」   「霍虯將軍已經籌措了許多勞軍品,等我們一到就可以用了!」   「霍虯已經替我們選定了營房!」   霍虯忠實地完成了他打頭站的使命,季退思很是得意:「他那個爛隊伍,打打前站沒問題,真正攻城就看我們的了!」   「看我們的!」   士氣沒話說,官兵都期望著能早日攻城,可是襄陽城豈是易與的。   只不過季退思早就準備好了殺手鑭,到時候施展出來,保證讓鄧肯這傢伙大吃一驚,一想到這個,季退思不由就更得意了。   不知不覺,士兵們加快了行軍速度,季退思當即笑罵道:「慢些慢些!還有半日的路程,到了也不能休息!」   一個軍官卻詫異地問道:「將軍,您沒看到將主已經上來了嗎?」   季思考張眼一望,卻是百餘騎護衛著一個少年飛馳而來,為首一人正是程展。襄陽城到了! 正文 三百三十八章 準備   三百三十八章準備   這是我最好的機會!」   萬軍廝殺之中,李縱雲竟是維持著一種極其清醒的意識。   對面的敵軍是一浪接著一浪,似乎永不停息一般,而自己的這邊的陣地卻無法經受得起這樣的心潮澎湃。   「將軍!費賊已連續奪去我軍三個寨子……」   「將軍,反擊受挫,我軍被迫撤出林石村!」   但是李縱雲的神色象鐵石一樣,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在那裡指揮著戰鬥。   費立國這一次是毫無顧忌地使用上了四萬大軍,直接就朝最弱的左路攻擊而來,幸虧李縱雲趕來及時,才沒讓他最後得手。   只是費立國用兵實在是太老到了,他指揮著部隊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每一次攻擊,總有陣地被突破,憑藉著村寨據守的竟陵軍節節後退。   「任戰軍上!」   「袁夕軍上!」   兩個在竟陵軍中並不以善戰著稱的軍頭,輪流上陣,一次又一陣投入到大潮之中。   他們的力量很微薄,但是每次他們投入到戰場中,就像礁石一樣擋住了費立國軍的攻擊,只是從早上廝殺到現在,費立國的兵越來越少,而兩個軍頭卻已經是死傷均半,最後來援的那個軍頭也是同樣衝殺十餘次,現在也只剩下三分之二兵力。   「我去廝殺一回!」   喊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袁夕,他躍馬而上,大聲叫道:「弟兄們,咱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   他是程展軍的老人,也曾犯過大錯。但後來在李縱雲犯錯的那個節骨眼上,卻是將功贖罪,現在已經重任軍主。   因此看到他那健步如飛般衝入費立國軍中,李縱雲只有一個念頭:「這也是我的機會!」   一將成功萬骨枯,費立國指揮得點滴不漏,四萬大軍逐次衝鋒,一重又一重地猛攻,竟是將防線捅成了蜂窩。   那些新附軍都戰得膽戰心驚,但是他們驚奇地看到,作為戰鬥核心的竟陵老軍。始終是有基壓不倒的青松一般,即便是敗下去了,也沒有任何潰散的跡象,他們會在軍官的率領下,再次發起攻擊。   陽澤海怒喝一聲,率著潮水般的大隊就攻著對面的竟陵軍攻去,可是對方就像這座高山一般,始終是屹立不倒,即便只剩下百餘人仍然那裡死命地抵擋。   李縱雲在那邊又一次地拔出刀來叫道:「將主在襄陽看著我們,等襄陽一破。還不愁有好日子嗎?」   「襄陽!襄陽!」   官兵們自發地喊起了這個名字,李縱雲同樣是大叫道:「襄陽!我們的勝利。便是襄陽的勝利!」   作為此次攻略戰鬥的最弱一環,李縱雲地壓力是最重大的,但是他也知道,只要拿下襄陽,他的功勞同樣是最豐碩。   群情激憤,許多準備退下去的新附軍也鼓足了勇氣。   「襄陽!襄陽!」   呼喊著這樣的口令是一隻李縱雲並不熟悉的軍隊,他們大聲叫道:「這是也是襄陽!全幢,準備突擊!目標,襄陽!」   李縱雲縱馬飛馳而去,引導他們的衝擊:「跟著我來。目標襄陽!」   「襄陽!」   全幢殺氣騰騰,幾乎是直接撞在了費立國的突擊部隊上,費立國軍很強,但是他們更強。他們用最激烈的戰鬥給費立國上了一課,迫使他們退去了。   「襄陽!」   「襄陽!」   到現在,李縱雲才弄清楚這只援軍的身份:「奉將主令。本軍前來馳援李將軍和襄陽!下一步目標,襄陽!」   一聽得還有一幢援兵,李縱雲大為寬心。   殘陽如血,戰場上廝殺聲驚天動地,竟陵軍正在從一個陣地向另一個陣地退卻,但是他們仍在堅持戰鬥。   李縱雲大聲呼喊。   「我竟陵軍,可以被擊敗,但絕不可能被打散!」   「目標,襄陽,準備反擊!」   ……   「援兵來了,援兵馬上就到!」   劉文那是興高采烈地叫道:「你們果然是我大齊國最強地精兵,人人都是開國功臣!扭轉戰局,就在眼前了!」   善太平的軍隊自   來,就只有攻擊了兩次,兩次都讓劉文率兵打了出去是就是轉機到了。   三天了!   慕容潛德許諾地三天時間到了!   —   雖然還沒看到援軍的影子,也沒聽到援軍的聲音,但是看到竟陵軍個個緊張到繃緊了,他就知道轉機來了,一切都有變化了。   「三天!慕容潛德大將軍是你們的老長官,老上司,他一向言出必諾,所以他現在一定會率大軍來救援我們!」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還有一個特大喜訊,那便是宇文不凡的隊伍也應當來救援我們了!別看他們才三千人,可這都是三千精兵,最熟悉隨郡的情形,現在就要看我們的了!」   「咬咬牙,人人都是我大齊的從龍之臣,開國元勳,我劉某人是絕對不會虧待大家的!」   「現在,竟陵軍已經是最後的瘋狂了!」   一說到這,劉文激動地連淚水都流下來了,一想到能給自己戴綠帽子地混賬以痛擊,他怎麼能不流淚啊。   轉機就在眼前,兩路援兵馬上就到了。   特別是看到對方的素質突然下降很多,原本雖然是霍虯軍為主,可也算精兵,可現在城外就只有善太軍一個老的軍頭,其餘的步軍都是從隨郡新歸附地雜軍,他就知道勝利在自己手上。   程展的主力部隊都拿去對付援兵了,而現在圍城只不過些新附軍而已,他的手都在擅抖著,他在期盼著這一次輝煌地勝利。   「襄陽!襄陽!」   城下的竟陵軍還在替自己打氣,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嗎?   這是他們最後的瘋狂了,也是自己走向霸皇之路的最大轉機。   看著這邊,將兵雖然跑了五百多,可是剩下都是我大齊復興的心腹之臣啊!   「只要打退了這一次進攻,人人都有官做,都有銀子……」   「襄陽!襄陽!目標   「呸!」劉文吐了一口唾沫,罵道:「還想到襄陽去?下輩子吧!」   「是男人的話,都挺起胸來,他們沒有什麼了不起!放心,我們不會殺俘虜的,到時候你們可以去襄陽,只是會以俘虜的身份去!」   這個時候,善太軍已經把攻城器械都準備好了!   ……   程展站在襄陽城下,感受著這座城市的氣息。   這便是襄陽了。   襄陽城雄踞於漢水之南,整個城區微呈方形,城池高大壯觀,古樸多姿。   它的北面有滔滔漢水作天塹,南面和西南有山、真武諸山作屏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實為漢水之鎖鑰,江漢之屏障,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這座城市就屹立在程展的面前,他像一個冰冷到不懂男人的石女,會讓任何有不軌企圖的人讓而卻步。   霍虯半喜半憂地跪在程展面前:「將主,霍虯奉命克復樊城,斬獲甚多,特來向將主覆命!不知下一步將如何攻取襄陽?」   他喜的是自己超額完成地任務,甚至為後繼部隊籌措了大量的給養,愁的卻是這襄陽如此險要,不知如何攻取。   旁邊季退思、鄧肯諸將亦道:「請將主示下!」   想要拿下襄陽,不流血是不行的,但是他們殺到襄陽的順利程度,超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這也讓他們信心十足的同時,對於襄陽攻略格外小心。   要知道,這一戰將決定著竟陵軍的末來和命運,而現在襄陽守軍幾乎是不受損失地退入襄陽,攻方將不得不首先攻略襄陽附近的險峻山頭,然後再攻取襄陽   城內有著四萬到五萬的守軍,而且他們並非烏合之眾,而是久負盛名的襄陽六軍鬥力。   所以襄陽攻略必將是一次艱苦的攻城戰役,而且必須在短時間內完成,大兵頓於堅城之下,後方必然生變。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程展能給出一個完美的方案。 正文 三百三十九章 攻山   展在凝視著這座高聳入雲的要塞城市。   這座要塞,正如他觀察的一樣,他和他的每一塊青磚,都是如此厚實,厚重到燒了又燒,夯了又夯,無論是北方的冷風,還是南來的暴雨,都不曾讓這座要塞有過任何的動靜。   慕容潛德就站在這個要塞上,他俯視著城下的竟陵軍,身子微微前傾:「他們有很多人,但是還不夠多,沒有二十萬人,別想動這座城市!」   可是軍官卻是繃緊了神經,他盯大了眼睛,關注著竟陵軍的每一個動作,隨時準備殺出來決一死戰,慕容潛德一拍手,他站在高大的跺牆之間,諷刺竟陵軍:「他們還不錯,能殺到這裡,可是比起他們,我們的襄陽軍更強!」   沒錯,襄陽軍是很強,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放棄外圍,一直龜縮在襄陽啊!   軍官們甚至有這樣的疑問,如果不是硯山和真武山等若干外圍高地是直接關係著襄陽的存亡,慕容潛德很有可能連這些外圍高都不守,直接就縮回襄陽城內,等著人家欺負上門來。   慕容潛德身子挺立了,他很有力量地轉過身來,朝著這些士氣並不高的軍官許諾:「竟陵軍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不可能勝利!絕不可能!」   這早已是軍官們的共識了,竟陵軍集中了他的全部力量來攻城,也不過六七萬人的樣子,而城內守軍足有四萬精兵,一切物資皆以備足,竟陵軍絕不能破城。   下一刻,慕容潛德略略向後仰了仰,他的眼神裡有著一種無法掩蓋的欣喜:「今日能在此戰敗竟陵軍。是為我襄陽軍建軍以來第一奇勳,我也沒有別的厚賞……」   軍官們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知道下一句就是慕容潛德所要說的重點中地重點:「我慕容潛德只有一個副手的位置可以空出來,誰立下這個首功,襄陽軍就由他當二把手!」   軍官激烈地鼓著掌,可以看出許多人的激動之情,慕容潛德咪著眼睛微笑道:「都回到自己崗位去,我沒有女兒,不能招女婿,只有這個副手的位置可以讓給大家了!」   「攻取襄陽者。必先攻南山!誰替我第一個攻取南山?」   程展話音剛落,鄧肯和季退思幾乎同時向前一步,向程展行了一個最標準的軍禮:「某願去!」   襄陽有山河刀險,但凡攻略襄陽,必先拿下外圍的諸多高地。   取襄陽.必先奪南山.山存則城存.山失則城失。   慕容潛德在南山上也是下了大血本,在下面佈置了數千精兵,都是他自己的最嫡系部隊,而且早已備好多支預備隊,準備和竟陵軍血戰一場。   程展精神一振,左手很有力量地一揮。然後柔聲說道:「攻南山,此為佯攻。我軍主力若從猛攻南山,那是中了慕容潛德的套子了!我們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我早有決心,直接攻城!」   「那麼……你們誰來攻南山?」   鄧肯和季退思又是同樣向前一步,筆直地站在那裡請令:「某願攻南山!」   他們的黑色軍裝就像他們地筆挺站姿一樣,飄揚著一種士不可擋的銳氣,他們的眼神看不出一絲猶豫的味道,他們會站在最艱苦的戰場上。   程展解開隨身的披風,往地上一擲:「好!鄧肯,你來攻南山!」   「某之願也!」   「季退思!」   「在!」   「跟我刀劈三關!」   「願為將主效死!」   襄陽南山。   山存則城存,山失則城失。   所以慕容潛德特別佈置了重兵在此據守。這裡的每一支部隊,都可以說是襄陽軍有榮譽的部隊,他們的忠誠度絕不成問題。   可是這些全身披甲的精勇之士,現在卻死死地盯著那一面斗大地「鄧」字戰旗。他們的胸口就像著了火一般,迫切地想要殺將過去,將這面戰旗折成兩段。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殺!!!」伴隨這樣發自內心地吶喊。又一隊襄陽軍開始了他們決死無畏的快跑,他們使出了吃使的力氣,甚至連自己的喘息氣都沒來得及注意。   他們無法忍受這樣的事實,   陣地居然失守了,而且是幾乎毫無抵抗的失守。   鄧肯這個老桿子。老土匪,雖然不擅長大軍指揮作戰,但是在這等山地戰。卻有著不錯地能力,他趁著夜色把兩隊精兵潛伏上山,藉著襄陽軍大意的時候,一口氣就奪得了前沿一個極關健的險峻高地。   到處都是著了火的襄陽軍,他們的眼神似乎要把鄧字旗給燒跨了,他們把隨身地每一件兵器都拔出了,甚至連巨弩都對著那座險峰盲目的射擊過去。   鄧肯則是手持著一桿火紅地長槍,站在險峻的山坡之上,整個人似乎向前傾去,幾乎站不穩了,可是他的眼神同樣關注著這面火一般的「鄧」字旗。   「讓他們上來!讓他們上來!」   鄧肯地匪性又上來了:「我不怕他們!咱們是竟陵軍,是竟陵軍中最好的部隊!」   軍官和士兵們則是忙碌著操縱繳獲來的弩機,把準備好的擂木滾石倒轉到另一邊來,還有新地披甲竟陵軍正源源不斷地補充過來:「我們是竟陵軍最好的部隊!」   「竟陵諸軍,當以我軍最強!」   —   「我們是最強的!」   「我們是最強地!」   在這樣的挑逗之下,襄陽已經是不顧惜人命,他們那些穿著鋼甲、外面披著大紅披風的軍官一次次率領著同樣披著黑甲的精兵,冒著四處飛來的落石、箭弩、投槍,一邊喘著氣一邊勇猛地向前躍進,好幾次都衝到了鄧肯的戰旗之下。   鄧肯就筆直站在戰旗之下,他身子向前傾著,隨時準備抽出刀戰鬥   「即便是助攻,在我的戰場上,也只有主攻!」   站在鄧字戰旗之下的鄧肯,精神出乎意料的抖摟,他的腳在斜坡上幾乎是扎牢了。   「繼續準備!繼續準備!」   襄陽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那些每一句話都帶著戰場味道的老軍官以老到的目光看到了一切:「竟陵軍猛攻南山,我們要控制力量!」   雖然在戰鬥中要保持反擊,可是也不能無限地反擊,把自己的力量消耗乾淨,眼前這種局面,竟陵軍佔據了地形優勢,他們居高臨下,硬是讓襄陽軍扔下一堆堆披著鐵甲的屍體。   「襄陽軍!襄陽軍!」   「竟陵軍!竟陵軍!」   雙方的部隊,都是有著很高榮譽感的部隊,在這種棋逢對方的場面下,襄陽軍很容易就把自己的對手想像成竟陵軍中最強的部隊。   至於主攻方向,那是很明顯的事情。   而季退思則是連握緊戰刀的動作都不想作了,他把自己的戰刀從身上拉了下來,然後掃了一眼自己的「季」字大旗,然後直接扔給了前鋒幢主:「我就在你後面!」   程展就站在季退思的身後,他沒有說話,只是卻給了前鋒幢主以巨大的壓力,他半跪在地:「某必不負將主、將軍之厚望!」   他握好季退思的戰刀,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蕭蕭殺氣:「某若退,請隊主斬之,隊主若退,什伍斬之,什伍若退,由兵士殺之,全軍奮力向前,只求勝,不求退!」   站在他身後的前鋒軍主一聽到這話,也半跪在地上,先是咬緊了牙關,然後才說道:「軍主若退,幢隊什伍卒斬之!」   程展這才爽朗的大笑起來:「有此健卒,何愁襄陽不破!」   「某亦決不後退,今天之戰,關係我竟陵軍之前途命運,一切請交付諸位將軍了!」   霍虯率先半跪在下,一群軍官圍成了圓圈,跪在程展身前:「願為將主效死!」   「好!這就去刀劈三關,直取襄陽!」   「攻取琵琶山,你們要用多少時間?」   季退思脫口而出:「兩刻鐘足矣!」   霍虯在一旁亦道:「攻擊之時,某可助攻!」   「好!」   「但凡攻城,則需先破三關,琵琶山、真武山、鐵佛寺,我等著你們刀劈三天,在襄陽城下再會!」   「大家襄陽西城再會」( 正文 三百四十章 開城   三百四十章開城   同樣是血雨紛飛的安陸戰場上,李縱雲滿身都是敵人出的鮮血,他騎在那匹墨黑的健馬上,一手抓緊了馬繩,一手用力揮動著戰刀:「竟陵軍,可以被打敗,不可以被打散!」   「竟陵軍,萬歲!」   「竟陵軍,萬歲!」   在他的身邊,是同樣一百多個只穿著皮甲的士兵,他們用力地揮動著手中的丈八長槍,在敵陣中挑開一個個鋒銳無比的大缺口。   他們已經失敗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每一次他們都會重新組織起來,以略顯散亂的隊形,在那些無畏的軍官率領之下,對準費立國的腹部狠狠地扎上一槍。   「我討厭這樣的對手!我討厭這樣的蒼蠅!」   費平已經是第七次說這樣的話了,他的臉猙獰得像被戴了一頂綠帽子那樣誇張:「我要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費立國則是手裡擅抖個不停,他的眼神似乎很平靜,但是總是蓄含著一種凶光,,處置也似乎英明,可是再英明的決斷,離實際總是有一定差距。   他無法想像這樣一支兵少將寡的敵軍,在三天之前就處於支離崩潰,可是到現在仍在頑強地抵抗。   他們有斷斷緩緩的援軍,可是自己也同樣有後繼支援,他們的士兵穿著半新半舊的衣甲,使用著退役下來的制式兵器,他們的軍官經常會犯這樣或那樣的錯誤,可是自己就是無法徹底擊敗他們。   他不得不向自己地對手致敬:「程展。你是個可怕的對手!」   袁夕第一時間以為新附軍都會跑個精光了,但是慢慢地他發現,在骨幹老軍的感染之下,就連這些脆弱的新附軍都顯現了極強的意志,他們經常是被散後退出戰場,然後只要有竟陵軍一個值得信賴的軍官站出來,他們就會再次回到戰場。   這三天,是他有史以來最艱苦最困難也是最堅強的三天。在經歷了這樣三個漫長日日夜夜之後,已經無懼了。   袁夕現在根本就沒有坐下來休息的機會,他一邊啃著已是冷冰冰地餿饅頭,一邊朝著傳令兵吼道:   「讓援兵快一點!再快一點!看在我們都是袁家人的份子,一定要快一點!」   我們的援兵是值得信賴的!   在過去那煎熬的日子裡,哪怕是一個氣喘吁吁、赤著上身、只著半件皮甲的援兵。他也是值得信賴地。   雙方的廝殺,就在這樣的煎熬又度過了一天,而竟陵軍幾乎已經是徹底崩潰了。   「今夜選鋒準備夜襲,明晨總攻擊,一定要全殲這股敵軍!」   ……   鄧肯親自提著戰旗,跟在前鋒的背後,使盡全身力氣向上衝去,他那灼熱的眼睛之中。已經看到了戰旗飄揚在峰頂的榮光。   季退思從來沒有今天這麼勇敢過,他一心想找一個對像來祭刀,無論是敵人或是逃兵都好。可惜他的面前,是一群中箭之後連哼聲不曾發現的猛士。   霍虯已經連換了第三匹戰馬,他身邊地親隨將士已經少了一小半,可是他卻是跳上這匹雜色的劣馬,然後死死地抓緊馬繩。就率部朝前衝去。   在襄陽的南與北之間,東與西正面,到處都是這樣短兵相拼地場面。襄陽軍很強,可是他們很感受到對方似乎不可抵擋不可抗拒的攻勢。   他們讓對方付出了陳屍纍纍的代價,可是自己原來固若金湯的戰線上,同樣是死傷重重,雙方的屍體堆得讓人連立足地地方都沒有了。   在襄陽城頭,慕容潛德甚至懷疑猛攻之中的程展軍絕對不止六七萬,或許他是同費立國聯起手來,一起來鯨吞襄陽?   不!不能輸!   一想到那個誘人的承諾,一想到自己美好地前景,慕容潛德就仰起頭來,用一種驚人的力量地訓道:「打退他們!堅決打退他們的進攻!」   「告訴將士們,他們想要什麼,我就給什麼,還有!」   「把預備隊派出去!」   「派到哪個方向去?」   「自然是派到最緊急的戰線上去!」   無數的士兵就伴隨著慕容潛德的這一聲命令,湧向了四面八方。   幾   刻,程展得到了不止一個好消息。   「報告將主,鄧肯將軍雖身負輕傷,卻率隊攻下險峰一座,奪旗四面,斬殺敵軍逾百人!」   「報告將主!霍虯將軍與敵激戰得手,現正向縱深發展之中!」   而更喜人的消息則來自於季退思:「刀劈頭關得手,我先鋒一幢輕略山,只用一刻功夫即登峰成功……」   「敵軍雖竭力反撲,但終被我軍擊敗!季退思將主亦已登峰……」   「借敵軍向琵琶山反擊之機遇,我軍再襲真武山,雙方正死戰之中……」   「季退思將軍掛綵而不願退下,真武山再度易手……」   「我軍再克真武山!」   伴隨著這樣激烈的戰報,程展一揚馬鞭,叫道:「去西城!」   鐵佛寺是刀劈三關的最後一關,也是戰鬥最輕鬆的一關,季退思根據真武山七次爭奪的經驗,幾乎準備在這裡付出上千人死傷的代價,但沒想到竟然輕易地攻敗了鐵佛寺的一隊守軍。   在他灼熱的視界之中,便是襄陽的西城了。   襄陽!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   他們幾乎就想衝上去,但是見到那高聳入雲的城牆,看著那城上密佈的精兵,還有無數的女牆、垛牆、工事、拒馬、藏兵洞,他壓下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全軍準備!準備防禦敵軍的反擊!」   在城下還沒有立足腳跟的季退思軍很熟練展開,準備著下一次的猛烈戰鬥。   但是比他們想像來得更快的是不是敵軍的出城反擊,而是縱馬而來的程展和意料之外的援軍。   「善太平奉命來援!」   剛剛解決了死命掙扎的劉文部,善太平又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而程展卻是狠狠地拍著季退思的肩膀:「幹得漂亮!」   「真漂亮啊!」   季退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只有一個簡單的請求:「讓我們來率先登城吧!」   善太平在一旁幾乎是跳了起來:「你們激戰已久,輪到我們登城了!」   「你們新到,讓我們先登!」   誰都不肯放棄這登城的頭功,雖然這一次登城失敗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而程展則劈頭問了季退思一句:「士氣如何?」   季退思當即向前數步,大聲叫道:「先鋒幢!出列!」   沒有想像中的大隊人馬,只有三排零零散散的六七十人,幾乎所有都是掛了彩,也分不清是敵軍的血還是自己的血,他們的身上除了戰塵只有戰塵。   季退思向他們一揮拳:「你們是先鋒,你們想要得到什麼樣的榮譽與功勳?」   「願再為將主先登!」   「好!」   程展只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襄陽城那些全身披甲的軍官則是笑著看著這一幕。   六七十個士兵,在欠缺大量攻城器械的情況下,想要登城進攻,除了送死,沒有第二個形容詞可以形容他們。   這是襄陽。   鐵打的襄陽。   有著天下間最堅固而且最高的城牆,還有最強的襄陽軍,最好的守城器械,最多的城防工事,最充足的物資諸備。   襄陽不可能失守,竟陵軍不可能攻下襄陽。   這是他們毫無質疑的信念。   而在城下,程展已經跳上一匹戰馬,他朝著季退思的士兵說道:「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來勝利的!」   說著,他慢慢地催動著戰馬,臉上儘是堅毅的神色,而軍官和士兵很自然跟在他的身後,慢慢地加快著腳步,向著不可攻堅的要塞發起衝鋒。   程展的馬速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接近襄陽城,襄陽軍的軍官緊張起來:「弓箭手、弩手準備!」   很快,程展就進入投石機的射程。   襄陽城上沒有反應。   床弩的射程。   還是沒有反應。   箭手的射程。   襄陽軍的軍官叫著:「射!」   程展停下馬來,望著一座大山那樣的厚重的襄陽城,手指向前,一聲怒吼:「開城!」 正文 三百四十一章 激戰   開城!」   程展驚雷般的聲音在城門迴盪,在寬敞的護城河上迴盪,在每一個士兵與軍官的腦海中迴盪著。   「傻子!」   許多襄陽軍的念頭迴響著這樣的念頭,他們熟練而粗糙的手卻不慢,長長的箭羽、碩大的飛石、甚至是早已經準備好的床努,都在這一刻射了過去。   箭如雨下,卻見程展一拔馬頭,那連根雜色都沒有的健馬如若心有靈犀,已經歡快地轉過馬身,向後馳去,身後空地只留下密密麻麻的落石、弩箭,在充滿著陽光的空氣劃過一道道弧線,發出一陣陣尖嘯聲,但空氣中卻迴盪著一個聲音:「開城!」   襄陽軍還沒明白過意思來,但是作為守將的鄭豪浩卻是捏了一把汗,他剛剛轉頭,卻被一隻強勁無比的弩箭釘在了垛牆上。   並不是所有的弩箭都朝著程展射擊,在這一刻,那張開如滿月的一張張長弓、重弩對準了牆頭的守將,將十幾個軍官和親兵都釘進了陰間。   「開城了!」   最先呼應程展這一聲呼喚的,並不是城下的竟陵軍,而是城頭的襄陽軍:「開城!」   在這樣的吃虧之中,城頭已經是一片混亂,有人已經在那裡廝殺開:「反水了!反水了!」   「開城!」   在寬闊的護城河之上,那原本被吊起的木製吊橋,正在緩緩地。慢慢地向下落去。   「開城!」   現在回應程展地才是竟陵軍的軍官和士兵,季退思連拍手慶賀都來不及,他就是全速向前跑去:「先鋒幢!」   「登城!」   「登城!」   善太平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視界裡只看到毫髮無損的程展,還有襄陽城上的混亂,再加上身為大將的季退思親自帶著幾十個掛了彩的士兵向前衝去。   接下去,成千上萬人都動了。   精銳的具裝黑衣馬隊,現在正超過了季退思的先鋒,他們正準備越過稍稍後退的程展,嘴裡叫道:「開在!」   「李幢主反水了!」   「李幢主反水了!」   「丁隊主也反水了!」   城頭地守軍顯得相當混亂。特別是第一波箭雨之中,接連死傷了十餘個中高級軍官之後,襄陽軍一度陷入了混亂。   但是襄陽軍畢竟是襄陽軍,他們是天下屈指可數的精兵,在稍稍混亂之後,他們很快就組織起了反擊:「吾隊主李孔希,不願從賊者,隨吾來!」   「吾幢副孟肖,隨我殺賊!」   這樣的場景在城牆的每一段都出現了,反亂的襄陽軍由一個幢主和幾個隊主統率。約有三四百人,除了全身披甲之外,左手還繫了一根白毛巾。   城頭人頭湧動。到處都是被噴出來熱血染紅的地面,到處都能看到被反亂軍破壞得支離破碎的床弩,擂木滾石也都盡數失效,在這一波攻勢之中,襄陽軍的遠程攻擊火力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李孔希,過來吧!隨我們共富貴!」   「丁二,大將軍如此厚愛。你竟敢背叛於他!」   「襄陽軍天下強兵,卻只能龜縮襄陽,我豈能不反!」   反亂的襄陽軍在這個時候,都是鼓足了勇氣,他們已經是沒有退路地人,他們佔據了最關健的城樓,嘴裡叫道:「開城!」   當馬隊衝到幾丈深的護城河邊,可容納六馬並行地吊橋剛剛放了下來,幾個一頭是汗的騎兵軍官熟練地操縱著心愛的戰馬。   幾乎毫無停頓地就從吊橋上飛了過去。   但是他們越過吊橋的時候,善太平也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還是張大嘴巴地看著季退思提著一把長槍。幾乎與飛奔的騎兵同時衝入黑不見底的城門河。   「開城!」   季退思從來沒有這麼迫切過,他叫道:「登城!」   騎兵們對於始終無法甩開這些身上掛著彩。已經廝殺了一天的步兵感到有些鬱悶,但是他們很快就看到了長長地街道,還有同樣滿臉詫異的襄陽城民。   「衝!!!」   騎兵已經知道該怎麼幹了。   在城   每一塊青磚都被血灼熱著,襄陽軍的反攻已經越來越「奪回城樓,把吊橋放下去!」   起事的數百名反亂軍已經在血泊中倒下了一大半,但是剩下那些身上除了殺氣之外,找不出任何東西的士兵,始終是頑固到了極點。   幾個臨時趕來指揮的中高級軍官,心中焦灼萬分,這裡的戰鬥每持續一刻,入城的竟陵軍就多上一份,在他們的眼皮下,數十成百地士兵正越過護城河,朝著城內就猛衝進來。   在這時候,可以用遠程火力將這種勇猛而無謀的衝擊盡數擊潰,可是現在,他們除了著急之外,沒有任何能做地。   「求援!讓援兵快點過來!讓大將軍派援兵過來!」   慕容潛德幾乎是胸口被雷電打過一般:「快,派援兵過去!」   「援兵!千萬不能讓賊兵突入城內!」   他比其它人更清楚西城地脆弱,現在襄陽軍的主力多半在城外,而不在城內,如果竟陵軍攻破西城,則襄陽地利全失,城外守軍多半是有城而不得歸還,敗亡在即。   「我要親自披甲馳援!」   著上十餘年少有披掛地銀色鋼甲,再反上一層鎖甲,安心護心鏡,拉下護面,跳上略嫌肥胖的老夥伴,慕容潛德的信心回來了:「程展小兒,你計窮於此,我自可勝你!」   他已經想清楚了,反亂的襄陽軍再多,不過是一千數百人,不足為患。   光在西城附近,襄陽即有四千之眾,而且尚可從容調集數千援軍趕去增援,到時候只要奪回城樓,把竟陵軍衝入城內的少許部隊截斷,再盡數殲滅。   火一般的眼神,注定只有用倚麗的血來洗滌,雙方在城樓的廝殺毫無留情,面對舊日的同僚,誰也沒有手下留情。   他們只知道,輸了,就沒有明天。   現在那些手上圍著白毛巾的反亂軍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他們沒有一個不受傷,,卻在那很有精神地死守,而在下方,季退思已經帶著他的先鋒幢數十名殘部正在一步一步地從襄陽軍手中奪取城梯。   他們是踩著自己人的屍體向上衝,季退思胸口彷彿在燃燒:「開城!」   「開城!」   更多的竟陵軍也在往上衝,時不時有人搖晃著往下落,也分不清是哪一方的士兵。   「援兵!」   襄陽軍的死傷已經超過了六七百人,但是他們果然不負慕容潛德的重望,他們幾乎相互圍成了圓陣,讓竟陵軍的前進只能用步數來計算。   善太平已經率領他的隊伍就朝著深不見底的護城河前進,卻發現這裡幾乎沒有立足的地方,幸虧竟陵軍的前進還是有著相當的秩序,每一刻都有士兵衝入了城內。   但是城頭的遠程火力也開始復活了,正在密集得插根針都不容易的竟陵軍造成很大的傷亡。   而在城頭上,襄陽軍也鼓足士氣,以密集的隊形,朝著佔據大部城樓的反亂軍發起攻擊。   「援兵!援兵!」   他們幾乎同時在三個不同戰場上作戰,每一個士兵在巨大的壓力之下表現出驚人的戰力,可還是期盼著援軍的到來。   他們竭力的呼喊,壓不住竟陵軍一致的高歌:「開城!」   程展向後退了二百多步,才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好位置,咪著眼,看著城頭的廝殺,他又一次振奮了竟陵軍的士兵:「開城!!!」   看著源源不斷的竟陵軍,襄陽軍沒有絕望,他們快要拿回了被反亂軍佔據的城樓,他們會力挽狂瀾!   「援軍!」   他們原來有些衰竭的精神突然振奮起來,他們看到從城道上飛奔而來的襄陽軍,他們竭力叫道:「殺!」   這支趕來的援軍,同樣是拉得很長很長,盡數掛槍披甲,戰旗飄揚,讓襄陽軍有著一種欣喜若狂的感覺。   「援軍!」   「開城!」雙方的高呼此起彼伏,誰也不曾壓過誰。 正文 三百四十二章 算盤   襄陽!襄陽!」   同樣是千萬人的呼聲,道賊們覺得自己那沉澱已久的血都沸騰起來。   所有的仙人、上仙或者更高層別的道賊,在這一瞬間的表現與普普通通的道賊沒有任何區別,他們只知道把撕碎喉嚨般宣瀉出去,把能扔的東西都扔出去   「襄陽!襄陽!」   這是自信滿滿,臉上被陽光照射著的少教主張宣:「我們正在創造聖教歷史,人間的仙界就在你們腳下。」   在最初起事的**之後,清虛道眾也曾陷入了迷茫之中,原本不過是求長壽、求富貴,結果就變成了把腦袋夾在腰間混飯吃,一個閃失就會成為荒原野狗的食物。   在宗教的狂熱退潮之後,他們看得更現實,而眼前就有這麼一個萬載難逢的天賜良機等著自己。   襄陽軍和竟陵軍在襄陽連營百里,激戰不止,而清虛道卻是休整多日,馬騰士飽,指望著一個富貴的機會,而克取襄陽之後,人人都有一場不可計量的大富貴。   襄陽,便是他們眼中的仙界。   他們眼中那個原來就英氣逼人的少教主,現在更是英明神武到了極點。   「全軍進擊襄陽,開城之後,凡有功勳者,皆登仙界!」   他們不大敢招惹襄陽軍,而張宣當年的六七萬道眾,也在襄陽軍具騎鐵騎地重重黑浪中灰飛湮沒。可現在他們火並起來了,那出手當黃雀的,注定只能是清虛道了。   「襄陽!」   雙方的高呼此起彼伏,誰也不曾壓過誰。   襄陽軍看著援軍越來越近,壓力也越來越大,有一種望眼欲穿的感覺。   竟陵軍的馬隊已整理下原本有些鬆散的隊形,就準備阻滯當面的敵軍,彎著腰的軍官們很熟練地凝視著一色黃甲的敵軍,想要在隊形找到一點點便宜。   是很強,也很扎手的對手。光看這快速卻仍很有秩序地隊伍:「準備!」   「援軍!」   「開城!」   雙方的隊形就準備激烈撞擊在一起的時候,城樓上的襄陽軍卻看到讓他們熱血為之凝固的一刻。   「啊!」   援軍突然混亂,不,他們不是在混亂,而是在自相殘殺!   兩支援軍就在狹小的範圍內展開面對面的搏殺,面對著昨日還推杯換盞的舊友,現在卻是只準備把對方置於死地!   「你們反了!」   「我們不反!」   「二哥,留點情面!」   「張幢主,來我們這邊吧!」   兩隻隊伍就在襄陽軍那冷得可以殺人的眼角下,相互火並著。據守城樓的襄陽軍現在連一聲援軍都不出,就被跨過城梯地季退思殺得摧枯拉朽。   他們所有的血性都凝聚在一句話裡:「你們為什麼要反水?」   而反亂軍則是呼喊著,他們看到了那面戰旗:「是常將軍!」   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那個滿面風塵的中年男人兩隻肩膀都還帶著傷,他地出現讓襄陽軍的士氣為之低落:「連常將軍都反水了!常將主反水了!」   「常左思反水了!」   他們原本整齊一致的聲音都顯得有些雜亂了,他們看到那個襄陽軍中威信極重的常右思,肩膀圍著白毛巾,在那裡指揮著反亂軍的行動。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忠於慕容潛德的援軍還在奮命搏殺著,但是被前後夾擊的他們堅持了不久就潰散了,常右思驅策著戰馬朝著他們喊話:「願意為襄陽軍謀個出路。願意為襄陽軍留個種子,到我這邊來!」   他很快收容了不少轉變心意襄陽軍,而城樓之上,已經懸掛起了黑色地「程」字大旗。   城開了。   望著那「程」字大旗,還沒衝上吊橋的善太軍屁股一下子就坐了下來,寬了一口氣:「都準備了,都準備了!接著就輪到咱們上陣了!」   而城外諸山的守軍,同樣看到了這樣細微的變化,南山上的守軍登時被鄧肯奪去三個小山頭。幾個軍官趕緊抽出刀來:「不管城裡變化   咱們得對得起大將軍。跟我來!」   霍虯那邊進展更順。而許多原本猶豫不定的軍官,以前也曾同竟陵軍有過來往。   不過讓他們陣前舉義,他們沒有這種勇氣,也沒有這種義務。   可城頭「程」字大旗高高飄揚,讓許多人在這一剎那變幻了決心。   「是到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慕容潛德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失敗,但是此刻率領著親軍的他,卻蒼老了許多。   「常右思反亂,襲擊向西城支援的我軍!」   「賊軍猛攻西城,城樓已陷敵手!」   「沈幢主領著兩隊兵投賊去了!」   看著那格外刺眼地「程」字戰旗,慕容潛德惟有回頭一望,在他身旁的都是自己地故舊子弟,這些人已經是憤怒了:「大將軍!大將軍!誅殺亂黨!」   「願我誅殺亂黨!今日平亂者,一律連晉三階,殺常右思者,為兵晉將軍,為將晉為襄陽統軍副都督……」   有這數千親軍,他不信自己挽不回這局面。   即便自己會失去這襄陽,我也不會輕鬆地讓這小雜種得到,他應當付出足夠地代價,我讓他也得不到的。   程展看程展換上地「程」字大旗,他輕輕一笑,徐楚趕緊恭維道:「將主,您果然神機妙算!」   程展看似平靜,實則不知道受了多少壓力,這一刻看到奪到西城,他最想做的莫過於仰天長嘯,把所有的一切都宣瀉出來。   可他還必須承受著更大的壓力,他就那輕鬆如意地操縱著戰馬,眼睛卻死死地盯在襄陽:「這都是幾位夫人辦的事……」   徐楚是個很識趣的人,他一貓腰,就從馬上跳了下來:「將主!西城既下,全盤皆活!我軍已處於不敗之地了!」   程展那滿腔的壓力沒有減少多少,但他同樣從馬上跳了下來,看著那些在城頭歡呼的士兵:「是的,我們勝利了!」   「勝利!」   「勝利!」   在一場艱苦的攻防戰之中,奪取了城樓,就代表著獲取了一半的勝利,現在已經有好幾千名士兵衝入了城中,守方想要把他們截斷或趕出城去,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次攻城,似乎比想像中要容易許多。   可是程展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他朝著那些不斷越過吊橋的士兵喊道:「狠狠地打!我們竟陵軍,無敵!」   「竟陵軍,無敵!」   竟陵軍的熱情又一次被點燃了,他們紛紛加快速度,去採摘著想像中的勝利果實。   徐楚必須安慰程展那過於激動的心情:「將主,我們實際上已經勝利了!您在城內佈置的棋子,現在都可以發揮作用了!」   程展聽著那城中似乎緩和的廝殺聲:「我們不僅僅需要的是獲取一場勝利,而是需要更大的勝利!」   「我要的是,是襄陽   而季退思現在則是緊鎖著眉頭,他和常右思都在注視著因為憤怒而變得極度冷靜的慕容潛德。   慕潛容德的身後,還有長龍一般的大隊,都是披鐵甲的精兵,圍著慕容潛德身側的是整整二百名騎兵。   慕容潛德甚至連一句廢話都沒說,他一看到常左思,就是用食指指著常右思,大聲叫道:「殺了他!」   憤怒的士兵已經加快了腳步,他們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就朝著常右思這邊殺來:「殺!殺!殺!」   而季退思同樣不能讓慕容潛德得手,他手一揮,幾百名士兵就趕過去支援常右思。   身著鐵甲的慕容潛德騎著昔年的戰馬,槍口直指常右思:「殺光這些亂黨!」   無論如何,襄陽軍都不可能作為一個獨立勢力維持下去,那便讓背叛者付出血的代價吧。   常右思看著憤怒而冷靜的慕容潛德,貓下腰來,一手抄住戰旗,一手握著劍:「大將軍,聽右思說幾句!」 正文 三百四十三章 在望   容潛德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他只是將雪亮的槍頭朝力虛擲一槍:「殺死這個叛徒!」   除了一根白毛巾外,並沒有任何區別的官兵很快就在狹窄上的長街之上廝殺起來,每一個襄陽軍的心中都是極度的憤怒:「為什麼要反水?」   他們不理會刺來的短刀長槍,不顧忌當面飛來的箭羽,他們只知道向著舊日的同僚要一個真實的明白,逼得常右思軍節節後退。   常右思避開一隻飛來的箭矢,仍是貓著腰,提起了手中的大旗:「襄陽軍!」   聽得出來,他的話飽含著熱情,他揮動著那雙方都用鮮血為浸透的大旗:「我是為了襄陽軍!」   慕容潛德用力一擲,終於把手中槍投了出去:「放屁!」   「襄陽軍,萬勝!」   「什麼時候襄陽軍,變成龜縮於城內的殘兵敗將了?」   「襄陽軍何時竟連不戰而潰的將兵都不罰反賞了?」   「襄陽軍,何時竟連出城一戰的勇氣都沒有了?」   「襄陽軍立軍以來,何時會有這種一敗千里不敢禦敵的勇氣?」   「慕容潛德,你這個襄陽軍的千古罪人!」   慕容潛德處置的緣由,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現在也同樣擺不上檯面上,一聽得這話,他臉繃得通紅,卻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襄陽軍!萬勝!」   現在呼喊這句話地反而是手上綁著白毛巾的常右思軍了。   襄陽軍的士氣頓挫。他們之所以繼續奮力前衝,還是慣性的作用,可是不少人內心卻在質問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價值?」   襄陽軍是有著悠久歷史和榮譽的部隊,可是現在慕容潛德卻把這種榮譽丟得乾乾淨淨,面對萬餘來攻的二流竟陵軍,慕容潛德竟一戰即退,不但把新附的劉文軍拋棄,甚至不守樊城的敗軍還得到封賞。   竟陵軍不過是六七萬人,慕容潛德卻是連出城野戰的勇氣都沒有,就知道龜縮襄陽死守。   這樣的襄陽軍。對得起他地歷史嗎?   這樣的襄陽軍,配得起他的榮譽嗎?   這樣的襄陽軍,還有光明的前途嗎?   許多人有著這樣的感悟。   常右思揮動襄陽軍戰旗,血色的戰旗飛揚:「願意為襄陽軍留點種子的,到我這邊來!」   ……   「李縱雲小兒,一戰即敗,不在話下啊!」   費立國掂著長鬚,一臉輕鬆:「此賊即敗,安陸則盡為我有,程展小賊已是後路被抄。惶惶不定了……」   他說得輕鬆,可是心底卻是半點輕鬆勁頭也沒有。   以數倍大兵攻擊,戰鬥卻持續了四天之久。最後終於把新附軍擊散,只剩下李縱雲、袁夕這些竟陵軍的老骨幹部隊。   李縱雲、袁夕這些人縱是再頑強,終是抵敵不住費立國那潮水般的攻勢,終於在今天中午使了一個煙霧,全軍突圍而走。   費立國這一役打得鬱悶,到了最後雖然抓了幾百個俘虜,可是李縱雲卻把大部分傷員都給帶走了。而且這四天打得很苦苦。   費立國一生也不知道打過多少惡役,與燕國的無敵鐵騎交過手,與南楚的舟師弩軍交過手,守過萬軍圍中地千人小城,攻過天下雄關,可是他卻覺得這一役很苦。   一切的優勢都掌握在費立國的手上,但是戰場的節奏不能隨他的意,原本一天就可以解決的戰鬥,硬生生拖成了漫長的四天。   「下面該是給程展一個教訓地時候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可喜可賀的事情,解決了李縱雲。在安陸境內雖然還有不少股竟陵軍。但已無大敵了。   陽澤海是第一個跳出來向竟陵軍復仇的:「某願再做柱國先鋒!」   一想到當初的失敗,費平也同樣憤憤不平:「安陸是我們的!」   「拿下安陸。讓程展也嘗嘗失敗的滋味!」   費立國很快下了定義,幾萬名征塵僕僕的士兵,甚至還沒有整理好屍山血海的戰場,就在稍稍的休整之後,朝著安陸境內繼續進發。   「我們將是最後地勝利者!」   作為江陵軍的一名老水軍,杜江波是有著特別地資歷,但這種資歷不能改變他只是個光桿司令地嚴酷事實。   他率領兩葉輕舟在江上巡視的時候,一心就準備盡快解決與南楚軍巡江船地戰鬥。   只是看到那南楚成二字並排的大船隊,他當即就把手中的軍刀往裡面一扔:「快!回江陵去!」   當面這船隊延伸得很遠,每隔數丈便有一隻浸泡江水中的大船,緩緩下行,足足從視野的這一邊一直延伸到另一邊還見不到。   「南楚軍真是殺不乾淨啊!」   杜江波一邊回撤,一邊仔細觀察著船隊:「這一回,他們又想動員幾萬人來攻江陵?」   南楚的巡江船來得甚快,只是杜江波撤得更快,不多時已經是沒了影子,杜江波罵了一聲:「不知道死活的東西……」   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感覺。   現在的江陵,已經不是過去的江陵了!   ……   「常右思將軍已將慕容潛德親軍擊退,我軍直入襄陽,已全有西城!」   比起慕容潛德失敗的消息,霍虯報來的消息更值得程展注意。   「報將主,我軍攻臥虎山,待到山腳時,守軍李至平幢主請我軍緩攻,雲將軍曾與其有約,現特願前來投效……」   確確實實是與程展有約的襄陽軍將領之一,只是程展圍襄陽的時候,卻是立即斷絕了聯繫,現在看到西城失守,又改換了念頭:「他請將主履行前約!」   這樣的人物,程展夾袋裡還有不少,霍虯一邊說一邊勸:「不如將其實力收編,給個虛職便是!」   程展的眼光卻同霍虯不同:「收編,自然是要收編的!襄陽軍天下強兵,不入我手,豈容他人染指!」   「告訴李至平,我很高興他來投效,但是他能帶多少兵馬,關健看他能從襄陽軍拉過來多少隊伍,讓他去陣前幫忙喊話,盡量多拉攏些隊伍來!」   霍虯當即明白,躍馬轉身就走:「遵將主令!」   程展也躍上馬去:「也輪到我們進城了!」   「進城!」   士兵們望著程展的目光都帶著一種崇拜的感覺,他們想不到的是,襄陽這樣的大城,僅僅用一天就打開了--雖然戰鬥還沒有結束,但是既然開了城,最終勝利已經不遠了。   常右思和季退思一起奔過來歡迎程展:「將主!武府已經舉義,慕容潛德現在退守大將軍府,頑固得很,我們攻擊不易,三次試攻,皆不能得手……」   程展剛想親自上陣去瞅瞅,那邊卻是輕騎狂奔而至,帶來了惡訊:「襄陽西南方面,發現清虛道賊,為數十萬……」   「十萬……」   這個數字讓進展順利的季退思和常右思都見為之一驚,直到他們發現程展臉上一點波動也沒有,心才安定下來。   「距離有多遠?」   輕騎的回答,讓程展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約一日路程?」   雖然很緊張,但是一天時間,足以辦成許多事情:「繼續監視,必要以馬隊阻滯……」   他的話很有力量,旁邊善太平也笑了:「將主,這一樁功勞,你可得讓給我了!」   善太平向季退思和常右思擠了個笑臉:「兩位,這一回得讓我了吧!」   他辛辛苦苦地跑到襄陽來,卻連根大腿毛都沒撈著,正愁著沒仗打做,現在清虛道倒是送上門來了殘兵敗將了。   只是對道賊瞭解更深的季退思卻沒有這麼輕鬆,他拱手道:「將主!慕容潛德怎麼處置?」   「去大將軍府!」   大將軍府位於城中,可以說是一座五臟俱全的小堡壘,府內皆是慕容潛德的死黨,守城器械甚多,季退思兩次攻擊,都不曾得手。   現在程展一眼就看到站在牆頭鼓動士氣的慕容潛德,他蒼老憔悴了不少,但還是有板有眼地那裡佈置著防線。程展淡淡一笑:「讓我送你上西天去吧!」 正文 三百四十四章 計謀   縱馬向前一步,朝著大將軍府大聲喊話:「請慕容潛一步說話!」   「程展小兒!你有臉來見我!」   面對牆頭一陣陣痛罵聲,程展反而是心平氣和起來,猛攻而來的十萬道賊,城內外據守的數萬軍襄陽,在這一刻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大將軍,一年不見,可好?」   慕容潛德咬牙切齒:「托你的福,很好!」   「你無故犯我襄陽,殺我軍士,奪我城池,是何道理?」   程展甩著馬鞭,在無數雙殺人的眼睛掃射下,露出了那種勝利者才有的微笑:「成者王敗,敗者寇……」   「大將軍,此來述舊,只是想說一句話!」   「有屁快放!」   「大將軍,為故舊計,為襄陽計,就請將軍壯烈吧!」   慕容潛德大嘴張開,食指直指著程展抖動著不停,卻只能說出一個字來:「你……你……」   「請大將軍壯烈……」   是程展那無情的聲音。   「請大將軍壯烈……」   現在響應程展的是常右思。   「請大將軍壯烈……」   現在發出這個一致聲音的是參加反亂的常右思軍。   一群人已經抱住了慕容潛德的大腿,在那痛哭起來了:「大將軍,您不要聽此胡言亂語!」   程展那無情而嚴酷的聲音:「大將軍地頭顱。價逾萬金,吾欲借傳首三軍!」   「大將軍,請為家人計,請為故舊計,請為襄陽計,請為襄陽軍計……」   ……   費立國才意氣奮發了半天,就覺得自己更鬱悶。   這種感覺就如同自己費盡千辛萬苦,百般委屈,才泡上了一個天色天香的戲子,臨門一腳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旦角是個男人。   他就是這種感覺,原本以為解決比石頭還要頑固李縱雲,就可以高歌猛進,全取安陸,可是沒想到李縱雲是如此的下流、人渣、可恥!   他居然不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決戰,而是千方百計來騷擾費立國天下無敵的大軍。   李縱雲用上了一切的下流招數,就在費立國眼皮底下,一騎偵騎在那裡來回晃著,似乎很輕鬆寫意跳下馬來,然後鬆開褲帶。朝著費立國這邊挑畔。   等騎兵衝過去,他早已經縱馬而去,可是沒過多久。他又在那裡撒尿了。   一個時辰之前,一個無恥下流可恨的竟陵軍箭手硬是射了一箭,然後讓行進的一軍人都撒開大腿前去追殺,沒想到對方沒幾下跑到山溝溝裡去了。   還有,一幢士兵聽到竟陵軍狂吼:「殺啊!殺啊!殺啊!」,立即停止了前進,卻發現對方才不過十幾個。   諸如此類淫蕩下流的招數。李縱雲層出不窮,費立國覺得這反差也太大了。   昨天還是死戰不退地勇士,今天怎麼變成比深宮怨婦還要陰!   費立國軍也沒有這種反差中反應過來,他們還是用正規軍的一套來對付對手,結果一個軍折騰了兩個時辰,才發現自己就抓到了五個小兵。   可是費立國又不得不小心行事,畢竟李縱雲的勇戰,是他親自體驗過的。   既然變得這麼陰柔,他下一次的出手。會不會在綿裡藏針,趁著自己大意的時候狠狠地砍上一刀?   費立國能做的便是改進策略了:「小心為好。命令各軍組成斥校隊。專司對付敵之襲攏……」   ……   南楚。   昭慶太子長跪在地,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屏著呼吸等待著眼前這個已經未老先衰的楚皇的下一句話:「我兒,荊州可如意?」   他的聲音是那種帶著富貴味兒,可是昭慶太子卻知道這其中包藏著怎麼樣地權力:「父皇,兒臣有負重望,今父皇親征,兒臣願向父皇請罪,並請父皇總領三軍蕩平荊州。」   他這位父皇,出名的崇信佛法,但他最崇信的還是權力,能在血腥至極地諸子奪位中獲取最後勝利的人,從來是不會那麼簡單的。   即使是哭著鬧著要遁入空門,楚皇也沒有放棄過一丁點權力,在南楚這塊土地上,他便是最高的主宰,為了權力,他可以放棄任何人括自己的兒子。   楚皇熱愛權力,也有著常人難以比及的自尊心,昭慶太子在過去二十幾年的回憶,有著深深地回憶。   或許是成皇時受了太多的屈辱和艱辛,楚皇的愛好只有權力和不容旁人觸碰的自尊,而現在昭慶太子也不敢提出任   議。   這位父皇有著過人的能力,也有著與能力相匹配的自尊、自信、自傲,他只是以高高在上的目光掃了長跪在地的一幫文武官員,然後惜字如金地說了一句:「朕親征,一月可下!」   現在能和楚皇說上話地,也只有昭慶太子一人,他仍是連頭都抬起來:「父皇親征,自是一月可下荊州,兒臣無能,兒臣有負重望了!」   楚皇從來以為自己是最優秀的,比兒子優秀,也比自己那位做開國皇帝地父親優秀,他當仁不讓地接受了昭慶太子地讚美:「今,何為大敵?」   「惟竟陵程展!」   「山間一少年村夫,談何大敵?」   楚皇從容地坐在金黃色的龍座之上:「我亦聞此人之名,一山野村夫矣,有何特異之處?」   「此人甚勇武,有五郡之士樂於效意,每戰而爭相出征,先赴後繼,不絕於道,兵強馬壯,不可小視!」   楚皇略略點了下頭:(更新最快.16k.cn)「確是大敵!」   「能執掌五郡,無論他年少也罷,出身也罷,風評也罷,必有其過人之處!」   他在程展這個年齡,也是執掌數郡地強人,因此他對於對手格外重視:「只可惜此人膽大包天,雖僥倖敗我兒於江陵,卻不加休整,反全力北上,今日北有襄陽,西有費立國軍,內有清虛道起事……」   他給程展下了一個結論:「縱有回天之能,亦無心南顧了!」   「因此,我軍自當借此良機,渡江北進,謀取荊州!」   楚皇那原來濁黃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灼熱起來:「朕有雄兵,有水師,有輜重,有天時,有地利,自可一月而下荊州!」   「此,朕為先皇雪恥,替後世收取荊州」   「遵父皇意旨!」   「謹尊陛下意旨!」   ……   空氣凝固了許久。   慕容潛德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復程展,直到最後,他頭髮倒立,猛然暴發了:「要取某的頭顱,自己來拿!」   程展同樣是乾脆利落地馭馬轉身:「攻!」   無數摩拳擦掌的士兵一聽得這一聲令下,就紛紛提著手中鋒利的兵器衝了出去,和死守大將軍府的襄陽軍展開了死鬥。   慕容潛德則是手還在抖動著不停:「可恨!可恨!要取某的頭顱,就來拿吧!」   而一大幫他的親信死黨故舊門生還在死死地抱住他,讓他很難移動,一聽到這話,登時又一齊哭了起來:「大將軍,您不能有個閃失啊!」   「大將軍,您快突圍出去,我們掩護你衝出去!」   「大將軍,這裡兵少將寡,不是長久之計,我們護你拚殺出去,一定要讓雪此奇恨啊!」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將軍不可意氣用事!」   「沒錯!城內城外還有五萬精兵,足以再造河山!」   「好!都是真正的忠勇之士」   慕容潛德先是讚了一句:「可恨那常右思,可恨那程展!」   慕容潛德本就是這群人的衣食父母,一聽得這話,這群人拔劍的拔劍,提刀的提刀,就連文員書佐,也臨時找了一張小凳子準備衝出去。   程展的攻勢很猛,但大將軍府內沒有內應,只能全憑強攻,幾個狹窄之上堆滿了雙方戰士的屍體,一堆壓過一堆,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慕容潛德也是躍上馬去,身邊還有五百多人,文武皆有,甚至還有不少家眷,散亂得很,但是亂歸亂,卻沒有一個動搖的。   「隨大將軍殺出去!」   「隨大將軍殺出去!」   伴隨這樣的呼聲,隊伍一下子齊整了許多,無論白髮老翁,還是稚齡少年,或是花信**,都緊緊地護在慕容潛德的身邊。   而對方的竟陵軍攻得越來越猛,太守府的守兵已經有快支持不住了,齊聲高呼:「大將軍,快突出去!」   「到時候替我們多撒幾個紙錢!」   「這裡交給我們了!」   聽得這許多話語,慕容潛德滿腹心酸,看著這許多熟悉的面孔,他心若刀割。   他縱馬向前,就朝著大將軍府面對面大喝一聲:「都讓開!」   「程展,我的頭顱,你取去便是!」   「請為吾有人謀,故舊謀,請為,請為襄陽謀,請為襄陽軍謀!」一馬狂奔,鮮血噴湧,頭顱落地。 正文 三百四十五章 出戰   陽城下。   張宣對於潘志強有著很大的期望,可是畢竟是有過心理陰影,他一看到襄陽城,一看到竟陵軍的旗幟,當即把馬隊和精銳步兵集合起來,充當自己的親軍。   他退了兩百步,還是不放心,狠勁朝著潘志強使來:「你不是說我登高一呼,萬軍投堶,怎麼到現在才收攏了這麼點人?」   雖然不是小貓小狗兩三隻,可是潘志強辛苦一夜的成果確實很有限,他只是收容了幾百名散在城外的潰軍,而且這些人一弄清潘志強要把他們拉到清虛道,當即又潰散了近半。   潘志強卻有著很強的自信,這個時候,他正好聽到襄陽城頭,許多襄陽軍的軍官在那裡歡呼「萬勝」,卻聽得不甚真切,當即手指一指:「您瞧,那是我們舊襄陽軍在抗議竟陵軍的無情鎮壓!」   張宣將信將疑,仔細看了半天,卻沒看出半點名堂來。   安陸的失敗,讓他變得成熟許多,他下達了命令:「前隊後退一百步,準備戰鬥……親軍準備……」   正在向後收容的時候,就看到木製吊橋緩緩地落了下來,而附近幾個山頭的襄陽軍也在運動著。   潘志強一看到這個,當即叫了起來:「快!快!快!那是我們襄陽軍的弟兄要來投誠了!是他們……」   他用力地搖動著張宣的手,大聲疾呼著:「機會就在眼前!一定要把握住啊!」   但是張宣卻是懷疑重得多,眼前漫山遍野的敵軍,個個皆是殺氣騰騰。哪有半點來投誠的意味,倒像是來自己命地。   他猜的一點都不錯,襄陽軍不僅要自己的命,還要城下這十萬清虛道眾來充當自己的投名狀,即便是最忠於慕容潛德的軍官,現在都控制不住殺戮的慾望。   潘志強心情激動,他向前一步,用力揮動著一面襄陽軍的旗幟:「弟兄們,是我啊!是潘志強!「   「到這邊來!襄陽軍!不要替程展那個狗賊賣命了。不要充當他的走狗了!」   潘志強這幾聲呼喊,讓對面的襄陽軍沖得更快了,他們看到這面襄陽軍戰旗地時候。連一點猶豫都沒有,他們心中只有一頭念頭:「原來已經有人接應我們了!」   張宣現在卻是心中焦灼:「向後再步。   馬隊準備了……」   所有的騎兵都彎著腰握緊了馬繩,開始緩緩地運動,準備著最猛烈的衝擊。而潘志強也終於察覺到一線不對味:「不要替程展賣命,當他地走狗了,請記住慕容潛德!」   呼嘯而來的襄陽軍根本沒記得慕容潛德,雖然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是這支部隊地最高統帥,他們只記住了勝利。   「衝!衝!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衝!」   「弟兄們,我是潘志強,願意跟我來的,快過來啊!」   張宣那是疑心大重,在護衛環衛下向後退了數十步。快刀抽了出來,看著潘志強在那裡拚命地表演,而襄陽軍卻根本不為所動。甚至在聽到慕容潛德的聲音時,也沒有半點停頓地樣子。他只能有一個決定:「殺狗奸細!」   刀出,向前飛奔,直指仍是痛呼慕容潛德的潘志強:「殺!殺這個狗奸細!官軍的狗奸細!」   護衛飛至,就眼見潘志強人頭落地,卻見有人動手更快,潘志強身側幾個小軍官高呼一聲:「殺!」   潘志強渾身連中數刀,鮮血噴湧,落下馬來,接緊就被割去人頭,然後聽得他們一致的聲音:「快走!」   「快來啊!」   「我們是襄陽軍的,我們已經殺了潘志強了!」   「對面弟兄,快一點!」   在清虛道的追殺之下,這十幾個絕望的潰兵顯現出驚人的速度,他們連聲叫道:「我們殺了叛徒潘志強!」   而潘志強收攏的幾百名襄陽軍敗兵,一看到有襄陽軍殺出來,就已經有作鳥獸散的決定,現在更是散亂一團,軍官和士兵都在亂跑,給清虛道製造了太多麻煩。   而張宣餘恨未消,他指著潘志強那具已經是被砍成了幾十段地屍體:「這狗奸細……」   「狗奸細!」   「狗奸細!」   清虛道的幾個高級軍官同樣是咬牙切齒,對於引誘他們來進攻襄陽的潘志強之死,半點同情也沒有,這人實在是太可恨了。   明明是襄陽埋伏了無數大軍,卻誘騙他們說指日可下,現在真是太便宜了他!   只是眼前這個局面,他們也不知道如何處置才好,登時幾千雙眼睛都關注在張宣這個少教主身上。   張宣似乎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可他自己卻知道,安陸一役,把他與官軍正面決戰地信心都給打滅了。   清虛道在正常的正面會戰中,絕不可能勝過竟陵軍!   既然抱有這樣地信念,張宣今天雖然企圖攻城,但是排兵佈陣卻離襄陽軍的防線甚遠,打定了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念頭,後來襄陽軍稍一運動,他便命令部隊緩緩運動。   而現在是放棄的時候啊。   「好!好!」   「真是漂亮啊!」   「襄陽的弟兄們幹得好!」   鄧肯在青磚砌築的垛牆伸出頭來,跳著幾乎把手拍爛了:「襄陽軍的弟兄們,著實了得!」   襄陽軍的軍官一聽到這話,也著實覺得大有面子,襄陽軍這一次攻擊,動員逾萬人,聲勢浩大,城下的人頭黑壓壓的一片,比螞蟻還要多。   如同黑色洪流一般的衝鋒,似乎一個回合就把清虛道給沖跨了,到處是散亂的戰旗,到處是四處亂奔的戰馬,到處是無頭的蒼蠅。   季退思也讚個不停:「襄陽軍,了不起!」   雖然看不起清虛道,當初程展主力一出,馬步精銳一個突擊,就把張宣的數萬大軍滅得連個渣都不剩,但是清虛道還是蹦了幾下,而今天看到的這支清虛道部隊,卻在襄陽軍的突擊之下一觸即潰。   看來襄陽軍果然是支強軍。   「好!」   「咦?戰局好像起了變化了!」   「襄陽軍的弟兄們加油!」   「好!」   「快!快來一次剛才的突擊!」   「快!快!快!」   觀戰的一群竟陵軍軍官,雙手舞個不停,人人都想著親自上陣指揮一把:「這樣沖可不行!」   「得!穿黑衣的那位老兄,你賣點力氣啊!」   「襄陽軍,雖然不錯,可是後勁好像確實是差了點!」   「難道還要我們竟陵軍出馬?」   「一邊去,今天這一役,我們襄陽包圓了!」   戰局正在緩緩朝著向清虛道不利的方向發展,可戰局越深入,襄陽軍遇到的麻煩也越多。   不是正在突擊中的大隊步兵遇到了大批裹脅而來的老弱病殘,便是賊軍潰散的輜重堵住了襄陽軍進擊的路線,還有投降的大批俘虜也是大麻煩。   「快!是個機會!」   「衝進去啊!」   「喲啊!怎麼搞的?」   「這麼好的機會都沒抓住!」   「這一次衝進去的話,道賊就全跨了!」   原本如同畫卷般的大地,漸漸有許多血絲,襄陽軍遇到的阻力越來越大,他們經常遇到成群結隊的道賊反擊。   張宣的指揮一直很有規程,他始終利用一些新附的游雜來消耗襄陽軍,而作為軍中骨幹的馬軍和精銳步兵始終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他正緩緩地率領主力向後撤退。   而城頭上的襄陽軍軍官和竟陵軍軍官都在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們襄陽軍就靠你們了,一定要勝啊!」   「不僅要勝!」   襄陽軍軍官剛想接話,卻發現發出這句話是全副武裝的程展,只見到程展的背景,他已經轉身下了城樓:「想跑?哼!」   「連女人都別想在我的手裡逃走!何況是男人!」   「我會率領我的士兵,讓他們來襄陽做客的!」   「他們不會忘記今天的惡夢!」   「竟陵軍!出戰!」萬軍歡呼! 正文 三百四十六章 公敵   當。   作為執江上武林牛耳的武當提點的清容道長,一向是潛心修煉道法,能講精深道法,能授不世奇術,能煉絕世仙丹,皇親宗室欲求一面而不得。   在這種情況下,武當山可謂是興旺發達到了極點,武當派光是附近數縣的田地就不下十餘萬畝,各種產業不計其數,光是店舖就有好幾百家。   而憑借武當派的名聲,現在附近幾個縣城的郡兵、捕快、巡檢幾乎都是武當的俗家弟子,而各縣的縣太爺上任之後,第一件同樣是到武當山真武觀來求見清容道長。   清容道長的經營之道,比起少林的潛心經營,聲勢更大,因此在派中無人敢質疑他的威望,他做出決定也是一言九鼎,無人敢說一句質疑。   可是今天卻有人在懷疑清容道長的決定:「當真要與少林結盟對抗程展?」   雖然是深埋在內心的疑問,但是一群白頭道長都不得不在這個問題深思許久。   武當,是千年的名門大派,也是拖家帶口跑不了廟的大門派。   現在的武當,弟子逾萬,實際在這個亂世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勢力了,但對抗程展這個問題上,有不少深思熟慮的長老都在猶豫著。   「程展……不好對付啊!」   這個叫程展的少年,崛起太速,現在已經是盡操五郡大權於已手,和他相對抗,武當實力再強,似乎也欠了一個檔次。   何況武當和程展也沒有太多過解。   雖然前次江陵之役,有武當長老、門人數十人前去復仇。被程展殺得只有兩人哭著跑了回來,但是這一點恩怨,尚不能讓武當和程展死鬥到底。   「請提點三思!」   「請提點三思!」   清容道長,作為整個武當山的最高權力者,他仙風仙骨地回了一句:「武林出此公敵,吾等雖為化外中人,但誅此邪魔,自當不遺餘力!」   他很有含義地說了一句:「此次武林英雄會盟除魔,以少林為總盟主。我武當居中策應……」   雖然武當只是起點牽線搭橋的作用,可是少林遠在河南,比不得武當山就位於漢水之濱。程展討伐地軍隊隨時可以殺到武當山來,何苦了……   「我們列了個名就行了。何必去得罪人了!」   幾個道長都是主張穩妥些,在這方面沒必要同少林寺保持同一戰線。   少林是同程展有著解不開的仇恨,先是在長安殺光了少林好幾十個精英弟子。還奪走了大批財物,以後雙方之間的恩怨那是越來越深,前次在江陵之役,程展又把少林寺的精英殺了一大批。   清容道長是將拂塵往桌上一放:「你們啊……眼光都太短,咱們在荊州,有勢力,有人,現在仍是亂世,為什麼不替民除害,誅除邪魔!」   「這一次少林寺就辦得很好。他們不但挑了頭,而且已經開出了賞格!」   「提點,他們少林寺能有什麼賞格。他們有的,咱們也有。他們沒有的,咱們更有!」   清容道長卻是重新拿起了拂塵,意味深長地捏了起來:「當真?少林藏經閣任你進,少林寺的大師任你挑,你想讓少林弟子去死,便可以讓他去死?」   「智殊令牌?」   「智殊令牌?」   這智殊令牌可是好東西啊!據說比少林林的掌門令牌還要金貴,歷史上少林寺放出這玩意,可是欠了天大的人情,事後在天下人地眼光之下沒辦法反悔,都是死傷了數百弟子才還清了人情。   「不僅如此,還有更實在的東西!金銀財寶,劍氣珠光,你想要什麼,少林寺就能給什麼!」   「只要誅除程展這個惡賊!」   武山派原本就同程展有著不小的仇恨,一聽到這個,都動了混水摸魚地心思:「好!咱們來個牽線搭橋,讓少林寺和程展拚上一拚!」   「沒錯,少林寺天下第一大門派的名號,恐怕得換一換了!」   「有少林寺在前面擋著,咱們武當就不必擔心竟陵了!」   「我想,咱們對竟陵殺得狠一些,   懂得謙讓一些!」   清容卻是很有謀劃地說了一句:「三月之後,少林會於少室山舉行誅魔大會,到時候召集天下十大門派及天下英雄會聚,一定要誅此惡魔,我武當自當奮不顧身……」   下面一群老謀深算地長老都沒想清楚清容的算盤:(更新最快.16k.cn)「提點?這是何意?」   「這惡魔仇家不計其數,從燕國控鶴監到南楚玉花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這個殺人惡魔,因他而死地江湖英雄恐怕已經數千人,我武當自當聯合江湖義士,將此惡賊誅殺!」   武林人士多半時候是一盤散沙,因為他們聯合起來地時候,往往有著驚人的實力,因此清容地話隱含著很深的含意:「我從外面找來了援軍,有他們相助,自當可以收拾程展和竟陵了!」   當即有長老控制不住,脫口而出:「是南楚?」   「可是南楚?」   清容道長又把拂塵放了下來,咪著眼睛說道:「有關中義士不滿這惡魔血洗武林的滔天惡行,故自願奉上健馬三百匹……」   「又有江上豪傑,對程賊罪行憤恨不平,欲攜大船輕舟三十隻,義士二百名前來效力!」   「有嵩山商戶,久仰我武當大名,特獻來香火錢五萬貫,請我等再入紅塵!」   「有燕地英雄,願送來革甲五百具,利兵三千!」   ……   程展這些年來,崛起極速,可是得罪地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即便不得罪人,他也擋了太多人的道了,所以他注定是武林公敵武林公敵。   為了拉武當下山,可不知道費了多少本錢,多少心血,武當原本只是地方上的豪強勢力,看起來威風,可實際卻是上不了檯面,可真拿到這些資源,那更是掌握十幾個縣的一方霸主,甚至立個小國都沒有問題。   這實在讓長老們心動不已,何況清容道長還有著最後地殺手鑭。   「南楚和燕人都有許諾,如果我們能共襄盛舉,以後許我入境傳道!」   他的聲音不怎麼響,可是在一眾長老耳中,卻是打了幾十個驚雷都不止。   「入境傳道……」   這是他們一輩子的夢想,大周崇道滅佛,而燕國和南楚卻是廢道尊佛,道門要想在南楚和燕地傳道,幾乎是不可能地事情。   而得到官方的默許甚至是支持,然後在三個大國中傳道,進而把武當發展成為天下第一大道門,這是武當人始終不變地夢想。   「提點英明,這個惡魔禍害武林已久,自當誅除之!」   「提點,某學道二十年,終有如願得償之日!」   「武林同氣連枝,豈可容這惡徒禍害!」   「聽聞這惡魔無惡不作,白馬銀劍夫婦前次誅除惡魔,竟是遇了毒手,只有白馬宇文不凡一人逃回,銀劍夏語冰竟是不幸淪陷賊窩,失節事魔!」   「宇文不凡既與這魔頭有奪妻之恨,自當派人前往聯絡,一同除魔!」   「衛王殿下,對這惡魔有過提拔之恩,沒想到這惡魔恩將仇報,反咬一口,也應當請他出馬!」   「哈哈!諸位師弟高論,只是衛王殿下已派人來過了,不但送來健馬五十匹,黃金數百兩,還有空白委任狀一百封,凡幢主以下,皆可自行封賞!」   「提點果然了得!」   清容把拂塵握得死死地,他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明天:「聞香教和這惡魔有不解之仇,那教中忠貞死於其手不計其數,我已派人前去聯絡!」   「清虛道雖有邪說,但是他們和這魔頭也有深仇大恨,這魔頭刀下,至少了殺了十萬清虛道眾,我們可以派人去聯絡……」   他似乎看到了,整個武林,整個江湖,整個天下,都對程展刺出自己的一刀。   以後地江湖,將注定是我武當的江湖。以後的武林,將注定是他清容地武林。 正文 三百四十七章 奪旗   全軍!預備!」   當程展躍下城樓的時候,已經有幾個軍官率領士兵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衝出了城樓。   而當他跳上馬去的時候,許多軍官和士兵都抱著堅定的信念,以一種期待勝利和回家的感覺衝入敵陣。   襄陽軍仍在繼續前進,他們已經從道賊的陣形中割開好幾道鋒利的口子,而作為清虛道主的張宣,他現在是一拔馬頭:「反擊!」   「反擊!」   「反擊!」   這是一切流寇對付正規軍最常用的方法,誘敵深入,然後再來一個回馬槍。   在襄陽軍原來衝殺過的陣地之上,突然湧出來了成百上千的敵人,而原來輕輕一個衝擊就可以衝破的隊形,突然變得厚重起來。   「回馬槍!」   「回馬槍!」   戰鼓雷動,槍尖林立,道賊們頓時興奮起來,即便是那些被裹肋而來服色雜亂的道眾也變得興奮起來,他們跟隨著主力的腳步猛得回過身去。   「殺!」   「殺!」   戰鬥顯然是激烈的,許多襄陽軍的小分隊在這個時候被截斷了,陷入了道賊的包圍之中,他們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但是襄陽軍的一面面戰旗依舊不動:「衝!」   「衝!」   「我襄陽軍!衝陣」   他們是縱橫無敵的襄陽軍,有過最輝煌的歷史。對於這些流賊地小小手段,只會一笑之後,用最猛烈的攻擊將其打敗。   在慕容潛德時代,他們龜縮於襄陽,實在是受夠了氣。現在他不管是屬於哪一個陣營,不管觀點如何,他們都在同樣的戰旗之下前進不後退。   沒有一個士兵後退,沒有一個軍官膽怯,一個站都站不穩的傷兵猛得一推要扶住自己的戰友,大聲催促道:「我襄陽軍!衝陣!」   「襄陽軍!衝陣!」   雖然說道賊實屬強敵,但是比起正規戰地能力,他們至多只算上麻煩而已已。當他們正面對抗襄陽軍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的失敗。   衝擊!奮不可擋的衝擊,一切阻礙都被打得粉碎的猛撲,雖然也有代價,也有損失。但是在猛烈的衝擊之後,沒有任何阻礙能擋住襄陽軍。   「我襄陽軍!」   「我襄陽軍!」   這樣地勝利足以讓襄陽軍恢復曾經失去的信心,他們以一重又一重的攻擊波將道賊打得落花流水。   只有少數人才注意到,現在和他們的對峙只是道賊中的普通部隊,而作為張宣中堅地精銳馬隊、步隊都紛紛向後退卻。   「準備突圍!」   一切都在張宣的規劃之中,當襄陽軍一度陷入苦戰的時候。他就開始準備撤退了。   在安陸的教訓太摻痛,事先不準備撤退,結果想撤都撤不出來,幾萬精銳盡失於此。   而現在張宣統率的這二萬之眾,正是清虛道十萬大軍的所有精華。   光是騎兵就有千餘,箭手亦有千餘,步軍也為精銳,只要有這樣地骨幹精銳,外圍部隊潰散也無關緊要。到時候還能拉得起來。   身後還在傳來陣陣廝殺的聲音,道賊一面潰敗,一面頑抗,他們還在以為張宣正在列陣準備前去救援他們。   「向後轉進!」   「轉進!」   張宣覺得這一回到襄陽來是虧得太大了,外圍部隊折損得這麼多,卻連點便宜都沒占來,多虧自己的主力尚在。   還好還好,程展若是把我這支主力吃掉了,恐怕在荊州境內。就沒有能擋住他了吧?   他正一邊想著,一邊仔細地指揮著部隊後撤。還沒走出百餘步,卻看到戰塵四起,馬隊遍出,四面八方都是竟陵軍的旗號,竟是將他這支軍隊圍在了中央。   「該死!上當了!」   在他的對面,程展手指著道賊那又長又寬的縱隊:「我讓他滅亡!」   「讓他滅亡!」   張宣當即明瞭,今日主力不受損,恐怕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可能多突圍出一些部隊來,順便讓竟陵軍多付出一些代價。   「誰來斷後?」   「我韓三!」   韓三幾乎   時間衝了出來:「我來掩護!」   他像一頭猛牛一樣,率領著手下的千多名清虛道忠貞子弟衝了出來:「衝陣!」   張宣一向無情,可是這個時候卻感動得差點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韓三原本是隨他從安陸突圍而出地清虛道小頭目,一同患難與共過,也一同富貴過,現在這個關健時候,同樣是這樣的老弟兄可靠。   「好韓三!」   在韓三的背後,已經傳來了整齊一致的聲音,在他的身旁,是清虛道最核心的道眾,韓三提著槍,虛指程展的大旗:「讓我們把他們的大旗奪過來!」   「奪旗!」   「奪旗!」   一聽到這個名詞,道賊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他們也發現程展就在陣前,兵力亦為不少,他們呼喊著就朝著程展的方向猛撲過來。   程展連一絲動搖地感覺都沒有,他的身前是百餘名親衛,足以自保了,他猛得向前一步,朝著掌旗官使了個神色,然後猛衝:「衝陣啊!」   —   「衝陣!」   在他地身後是自信滿滿,個個套了兩層盔甲的強兵,他們毫不猶豫地就跟上去,而竟陵軍的衝鋒也幾乎就在這個時候。   「快!向西!」   「向西突圍!」   「我們到哪裡會合?」   「留得清山在,不怕沒柴燒!」   「兄弟,哥哥是沖不去了,嫂子托你照顧了!」   「拼光了!拼光了!」   在似乎無窮無盡的襄陽軍面前,道賊幾乎就是奪路而走,他們猛烈地向背衝去,根本不顧忌傷亡,一步步踏過自己人的屍體,然後被箭雨射成蜂窩,被槍林刺成血窟,被冷刀砍成兩段,但是他們仍在往前衝。   最激烈的戰鬥發生在程展的面前,一千數百名道賊高呼著奪旗的口號,士氣高熾,毫無懼意地和程展的親衛撞擊在一起。   一開始就是刀尖對刀尖的戰鬥,可是這些道賊沒有任何的懼意,或許是知道沒有任何的退路,或是宗教上的狂熱,他們狂嘯著,就朝著程展衝來。   親兵已經死了十數人,左方趕來急援的步隊也連沖了兩次,襄陽軍也收拾完戰場上的道賊趕來動搖,可怎麼也擊不退這股道賊。   韓三身騎快馬,手舞長槍,在竟陵軍連沖了三十多步,又被人被逼退了十數步,然後又率著道眾猛衝,程展的親兵人少,終是被逼退了數步。   眼前就是程展了,殺了他,戰局就可以改變了……   韓三心頭的血都湧了出來,他看到了那面「程」字的戰旗,看到那個身披銀甲的少年將軍,看到自己當初的惡夢,他呼了出來:「殺了他!」   「殺了他!」   他就在眼前,可是這十數步的距離,比心與心的距離還要遠一些,程展也很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勇匹無雙的道賊將領:「降不降?若降,自有你的富貴!」   「呸!」這一聲似乎把韓三的勇氣給宣洩出去不少,他又被逼退了數步,似乎離程展和他的大旗越來越遠了,他只能看到那馬、那人。   「老子不降!」韓三又積累起來不少氣勢:「某堂堂七尺男人,豈能降之!弟兄們,跟我上啊,摘上他的頭顱,人人都有一場大富貴!」   「跟著韓三哥上!」   「摘他的頭顱!」   他們離程展並不遠,近的不過是二十餘步,遠的也不過是百餘步,程展的一舉一動看著真真切切,他們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只要一槍,就能奪去程展的小命,只要一槍啊!   「降不降?」   韓三聽出程展口中的怒氣,他不怒反喜:「快啊!」   他又衝了數步,現在離程展不過是十餘步的距離,他的頭顱就在眼前了:「摘下他的頭顱!」   程展搖搖了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敵人,用一種挽惜的語氣說道:「頑固極至,不可挽救!」   他順手把手上的白手套給摘了下來,在眾軍廝殺之中,在無數兩軍交兵聲中,那一副白手套就從馬上滑落到塵土之中:「射死他們!不留俘虜!」 正文 三百四十八章 荊州   可恨!」   一聽到程展的命令,韓三提著長槍就衝了上去,幾個親衛沖得更快,擋在那漫天遍地的箭雨之上,即便被射成血人,亦是向前衝了數步才落下馬去。   「可恨!」   韓三怒了,他是真正怒髮衝冠,仗著渾身披了兩層甲,連馬也著了馬鎧,憑是冒著箭雨槍林向前衝,長槍直刺:「死狗賊!去死!」   他甚是勇猛,竟是殺傷了數名親衛,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不能衝上來。   「去死吧!」   程展甩甩手,只說了這一句。   沒有俘虜。   作為清虛道最忠貞的道眾,他們有著超乎常人想像的忠貞信念,他們即便投入官軍中,也會千方百計逃回道賊當中。   一個個俘虜就死在襄陽軍和竟陵軍的刀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還有兩路官軍得意的慶功聲。   看著這一幕,其餘的清虛道俘虜就登時抱緊了頭,只有一些膽大包天的俘虜才敢東張西望,然後挨下襄陽軍小軍官的一頓鞭子:「都給我老實點!」   張宣這十萬大軍,經此一役,又是十停人中去了九停,他只率兩三千人突出重圍,剩下的幾乎都成了竟陵軍和襄陽軍的俘虜。   看著竟陵軍毫不留情地處決俘虜,即便是最膽大包天的道賊,也不得不感到一種心驚膽跳的感覺。   韓三軍的俘虜就這麼一個個被惡狠狠的官軍拖出去砍頭,連話都給多說一句,連臨別地飯也不給吃一口。甚至壯行酒也不給一口,戰場只能偶爾傳來一聲聲:「老子十八年又是一條老漢!」   「為聖道而殉身,此為甚大榮幸!」   「程展你這狗賊,你等著,老子會找你報仇的!」   劊子手人也殺得麻木了,而俘虜的神經卻是越緊張,直到一面「程」字大旗,那個少年魔頭大呼一聲:「願意活的,就當我的兵!」   到哪不是混一口飯?這一群無路投身的俘虜一聽到這話,當即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聲響:「某願意!某願意!請將主賞個口飯!」   程展沒說不願當他的兵會有什麼下場。也沒有他會有什麼樣的待遇,但是所有的俘虜都明白,只有當兵才是唯一地活路,其餘都是死路。   他們一排排被驅趕著從程展的面前走過,等著程展的一個點頭,或是一句話。   襄陽軍和竟陵軍的將領們。現在都放開了以前的對立情緒。   像一群青樓裡最惡毒的人販子那樣,站在那裡仔細觀察著一個個高大健壯地俘虜。用最無情地言語評點著。   他們時不時會在心中預留一個位置,而程展對於這些俘虜很滿意。   張宣南北轉戰。最多時號稱百萬,實數也有二十多萬。以後雖有減少,但留存下來的多是精銳。   而今天俘虜地這七八萬人,盡為張宣軍中質量較佳者。幾乎全為青壯男子,身材健壯,也有過一些軍陣廝殺的經驗。   既得襄陽,又得清虛道送來地八萬兵丁,天下有何處不可去,他猛得拔出那面「程」字大旗,用力搖動道:「荊州!」   「荊州?」   在片刻的猶豫之後,是士兵一致地如雷歡呼:「荊州!」   「荊州!」   「荊州!」   在三重歡呼之後,軍官和士兵更激動了,他們大聲歡呼著:「荊州是我們的!」   「荊州是我們的!」   「荊州是我們地!」   現在竟陵軍已佔據了半個荊州,南至竟陵,北至襄陽,從山的彼端到江的彼方,盡為竟陵軍所有的,雄兵十數萬,地方千里,而無論是誰,都是會想到下一步的目標。   「荊州!荊州是我們的!」   「我們的荊州!」   「萬歲!」   一個掛了彩的襄陽軍軍官,先是茫然地看著這一切,似乎對於身旁的聲浪一無所動,他嘴裡念著:「我們是襄陽軍!」   但是很快他比任何人都要激動,他把頭盔都扔了出去:「萬歲!荊州是我們的!荊州是我們的!」   「荊州是我們的!荊州軍是我們的!讓慕容潛德見鬼去吧!」   能在自己的手上創   ,是所有男兒的夢想。   他們張開自己這雙粗糙的手,看到何等的奇跡啊!   十萬流賊,半日全殲!   從現在不是,他們不是襄陽軍,他們自發地為自己的部隊起了新的稱呼:「荊州軍!」   「荊州軍!」   「荊州軍!」   竟陵軍的士兵先是詫異,然後也加入這種歡狂之中:「荊州軍萬歲!」   程展將大旗往地上一插,一聲長嘯:「荊州軍萬歲!」   「荊州軍萬歲!」   「我們既然被稱作荊州軍,荊州是不是我們的?」   「荊州是我們的!」   「揚州也是我們的!」   「荊州軍萬歲!」   程展也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目標,全荊州!」   這樣的情緒,甚至讓那些察情觀色的俘虜都立即挺直了胸膛,期盼能盡早融入這個團體。   在襄陽之後,他們有更大的目標,而眼下,他們應當成為名副其實的荊州軍。   萬軍歡呼,在狂呼之中,卻見一騎飛奔,馬上的騎士臉上全都是汗,心情焦灼:「安陸受挫了!」   李縱雲的心情和他一樣焦灼,他死死地盯著費立國軍的營壘,幾乎又要衝出去了,旁邊郭連城把他一把拉住:「要衝,也是我的馬隊衝!」   李縱雲還是想衝上去道:「可恨這老賊,還有陽澤海,竟傷了我那麼多忠勇將士!」   一看到那些被掛在城頭砍去了腦袋的幾十個官兵,李縱雲就是滿腔的憤怒:「死的不是你的兵,是我的兵啊!」   今天一役,郭連城的馬隊抄擊獲勝,將陽澤海趕入城內,可是李縱雲的步隊攻擊卻受到很大挫折,一天下來死傷七八百人,幾乎毫無進展。   陽澤海和竟陵軍一向有舊怨,他把被俘的幾十名竟陵軍官兵盡數懸首示眾,也讓李縱雲身中的火氣是一重接著一重。   郭連城拉住李縱雲,正想勸他幾句,卻聽得李縱雲說道:「我們得撤了!」   一擊不成,自應遠遁千里,現在費立國這老賊的主力恐怕要圍上來了,再不撤,恐怕全軍就撤不走了。   李縱雲一恭身對郭連城道:「郭兄弟,你資歷不如我深,晉陞卻在我身上,兄弟我是不服氣,但是今日一戰,才知道老弟確實是我軍中馬上第一員大將,大敵當前,自當精誠合作!」   費立國的馬步隊正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隨時都會把竟陵軍這數千軍馬盡數包了餃子,郭連城自然是知道輕重的:「自當盡全力掩護李將軍突圍!」   李縱雲拉著郭連城的手說道:「馬隊全部交由郭老弟,自可由你全權處置!只要馬隊還在,我們步隊就是光了,他費立國也不敢冒然突前!可恨那陽澤海!」   今日沒把陽澤海拿下,可以說是李縱雲的一大失誤,幸虧郭連城馬隊衝鋒,打跨了三千多步隊,前兩日又把傷員送回了後方,李縱雲笑著說道:「咱們是在內線,費立國即便打光了咱們,只要將主的大軍從襄陽回援,他還得縮回去!」   費立國可不想縮回去,他笑著對費平說道:「好!終於把這條大魚給咬住了!」   費平猶豫了一下說道:「竟陵軍據說已經攻入了襄陽?」   費立國笑得很開心:「他攻入襄陽,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心,我要收拾的是李縱雲!」   「只要把李縱雲給打服,我不信他程展不服氣!」   竟陵軍在歷史之上,還沒有一個大部隊被徹底打跨的先例,現在他費立國要創造這種先例。   而在襄陽,一群軍官也在估算安陸方面的形勢,幾乎與安陸方面受挫的同時,江陵方面急報,南楚軍數千人渡江而來,企圖襲攏境內。   而現在程展則趴在地圖前,仔細地觀察那地圖上的一點一滴,一群軍官在一側爭議著如何處置,顯得十分緊張,程展突然回頭笑道:「我既得襄陽,便是連失江陵、安陸也無要緊要!」「何況,荊州只能是我們的!」 正文 三百四十九章 野心   荊州是我們的!」   這是今天的荊州軍,也就是昨日的江陵軍、竟陵軍和襄陽軍的一致夢想。   有這麼一個夢想,他們就會變得勇氣倍增,鼓著了幹勁。   在控制了從江陵到襄陽這麼長的地域之後,雖然還有艱辛,還有血戰,但是每一個人都看到一統荊州的美好時光。   他們覺得離這樣的美好時間只有一步之遙。   他們從來不會在意地盤太大,難以治理的好。   竟陵軍和江陵軍現在是程展的私軍,而襄陽軍卻是屬於大周朝的嫡系軍隊,在軍中還有不少忠於大周的忠貞之士,即便是他們,卻也不會抗拒擴大地盤的好事。   程展很欣喜地看著這一切。   他甚至覺得安陸的費立國,雖然還要自己出手來收拾,但是接下去的事應當先實現自己的承諾。   這是他的承諾。   在攻克襄陽之下,與蘇惠蘭來一場美好的婚禮,把她與雨梅香娶進門來。   正當他倚在青石牆邊,張費桐卻是三步趕作兩步,直朝程展跪了下來:「將主,出事了!」   「何事?」   對於這個慕容潛德府中的說客,程展可是許以厚利,而張費桐亦是同樣投挑報李,成了程展暗布在大將軍府內的一顆棋子,現在程展看到他驚惶不定的樣子,當即要替他撐腰:「是誰不給你面子?」   「這也不給我程某人面子!」   張費桐卻是跪在地上,長喘著氣說道:「將主,確實是出了大事!這是從慕容潛德書房中搜出來的,要壞了!」   他咬牙切齒。誇張地說道:「可恨這賊子竟敢裡通外國!可恨之至,早知道就應當將其叢剉骨揚灰!」   「好一個慕容潛德!」   程展接過書信,稍一瀏覽就驚呼:「所圖非小啊!」   慕容潛德這一回之所以龜守襄陽。根本沒有出城野戰的勇氣,正是他有大有圖謀。   他在大周朝的發展,基本是已經到了一個階段,想往上升基本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就準備跳槽。   周燕楚三國,以燕國實力最為強大,故此慕容潛德見大周這條船靠不住,而燕國即將派遣大軍前來征伐。就同燕國勾搭上了。   燕國已經決心借周國內亂之機。聯合南楚,派遣數十萬大軍滅周,而拿下河南之後,荊州就有被截斷地危險,而襄陽則是首當其衝。   但襄陽在周國手中。則燕國即便佔據河南,尚不敢全力入陝滅周。而襄陽若入燕國之手。則天下三分已有其二,故此慕容潛德願以襄陽及城內五萬大軍。附糧倉、武庫一併降於周軍。   但是他所要的,便是大燕國正正式式的都督荊州諸軍事,而且還要掛柱國上將軍地印信,或者說,他要以襄陽軍來換取一個僅於都督內外諸軍事的地位。   因此他對於自己的羽毛是格外愛惜。不願損失一兵一卒。這都是以後他封候入相的本錢啊。   所謂神令智昏,即是如此,他卻沒料想。竟是因此輸個乾乾淨淨,連自己地姓命都丟了。   但是信中傳來並不局限於此。根據這信中所言,大燕健兵已經興師征周,雄兵百萬,勢如破竹,請慕容潛德早日舉義歸來,如若延誤,則派大軍前來攻打。   張費桐雖然是說客,卻也有些才學:「將主,這燕國大軍既來侵犯我境,少則十數日,多則一月,必然兵臨襄陽,請將主早作處置!」   從襄陽往北,便是河南,河南現在的情況是官軍和清虛道正打得熱火朝天,防務鬆弛,而大燕國聯合南楚派遣大兵來攻,恐怕到時候又一場腥風血雨。   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過這樣一來,南楚軍在江陵附近登陸也很好搞清楚,這一次是燕楚聯合滅周,他們肯定能從江淮防線上抽調大批兵力,當真是情況忽變,一眾軍官都有一種緊張的感覺。   李縱雲同樣感受著這種烏雲壓城的感覺,他朝著郭連城問道:「該不該讓他上去?」   「為什麼不讓他上!」   昨日突圍,郭連城左衝右殺,連換了三匹戰馬,   護李縱雲只有兩條腳地步兵從重重合圍中突了出來,乏到了極點,就連郭連城都想一頭倒下。   防線也是倉促構成地,對於費立國的強軍來說,這簡單是一層紙糊的防線。   而現在,李縱雲手上可用地隊伍也只有這一支新到的預備隊,但是一看到這個統將地名字,李縱雲就不由犯了難。   他從來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問題上犯難。   他是犯過錯誤地人。   旁邊郭連城卻是乾脆利落,他見李縱雲猶豫不定,當即是一拍桌子:「怕什麼!出了事,我來承擔!不就是一個王再起嗎?當初守江陵,我和他一同守過地,守的很好!」   可問題在於,王再起不是別人,是程展情人地前夫啊!   一想到這李縱雲還是猶豫了下,旁邊的袁夕也是個犯過大錯的人:「來地是別人就好了!怎麼偏偏是他了!」   郭連城則在擺事實:「現在只能靠王再起的步隊打一次反擊再說了!我也知道,這個人比不得其它人靠得住,可是沒別地人可用不是?李將軍,您地意思是?」   李縱雲把一雙手都縮進袖子裡,在那裡苦苦地思索著。   袁夕插嘴道:「我不怕擔這個責任,可萬一他陣前有個三心二意,這可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啊!」   郭連城還想勸幾句,卻見李縱雲猛得把外衣給擲了出去:「有什麼好怕地!這個是無恥小人不錯,連老婆老媽都不要了,可是越是無恥小人,越看重利害,咱們就拿出費立國不能給他的好處便是!」   他是直爽漢子,一旦作了決定便是當機立斷地性子:「責任我來擔便是,我就給這小人好一場富貴!」   他看不起王再起。   但是現在是重用王再起的時候了。   「聯名上書?保舉王再起?」   當程展拿到這封書信地時候,已經一天之後的事情,他並不清楚自己派往南下的援兵情況,也不知道王再起這一回有什麼樣地表現,他只是緊緊抓住了這封信,盯緊這個常被遺忘的名字:「好!」   「就依他們三個聯名保奏!」   「王再起有資格獨當一面!」   「我程展一向賞罰分明,你們雖然是襄陽軍,可是我也是一視同仁!」   襄陽軍的這群將官原本是口瞪目呆,不知道程展這言中之意。   很快就有人把王再起地精彩故事都傳了出來,這一回讓他們再次在交耳細語的同時,又一次口瞪目呆。   一半是滿腔的義憤,一半是控制不住的口水,程展的艷福也未免太過份了,而這小人也未免太無恥了吧?而且這官運也未免太強了吧?   從白身到獨當一面,統領數個軍頭的大兵,他才用了幾個月的時間?   這無恥小人!   現在他相信了,相信程展能對他們一視同仁了。   連這麼無恥下流的小人都能重用,何況是他們這些英偉君子了。   當即就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將官解開外衣,提著祖傳的秋水寶刀,到程展自薦了:「得聞安陸生變,某願率本部兵馬,不需將一顆粟一文錢,馳援安陸!」   程展緊緊地抓住他的心說道:「將軍的心意,程展心領了,且留在襄陽,隨我一起擊退燕賊,再建奇功!」   「某破敵心切!」   「吾都記在心上了!」   「某還有個妹妹,雖不是國色天香,也是小家碧玉!願留作人質,托付將主!」   「不急不急!過兩日,蘇夫人和雨夫人便要來襄陽成婚了!」   「將主?」   「我只要荊州!只能助我一統荊州者,惟才是舉!」   程展帶著自信說道:「燕國縱有鐵騎百萬,我有鐵打的襄陽,他來多少,我便滅多少!」   「我便在城上舉行婚事,且讓那燕蠻子看個眼饞,活生生急死!」   他在城頭鐵袖一拂:「荊州是我的,襄陽也是我的!」「有才學有野心的人,都到我這裡來吧!」 正文 三百五十章 魚躍   我有雄圖大略,我有壯志未酬,所以我才投效了程展   王再起嘴角總是帶著幾份隱隱的得意,從費立國軍中衝殺回來的他恭著手說道:「幾位將軍,多謝了!」   以郭連城、袁夕、李縱雲等數名大將保舉,一致推薦王再起能獨當一面,而王再起也當真是不負所望,今天好一場大廝殺,硬是從費立國軍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郭連城那縱橫無敵的馬隊也是在費立國軍中殺了三個來回,硬是讓費立國明明看到勝利近在咫尺,卻只能看著他遠去:「有我們幾個保舉,王將軍這一次是要高昇了!」   「都要高昇!都要高昇!大家同喜同喜!」   王再起毫不客氣就接受這樣的慶賀,這一回竟陵軍攻取了襄陽,一躍而成荊州境內最大的軍閥勢力,而他和李縱雲、袁夕等人,以弱兵對抗費立國的天下強軍,雖然說損失傷亡很大,但終究是把費立國軍給擋住了。   現在從襄陽方面回援的部隊是源源不斷,竟陵方面也有大兵前來支援,任他費立國能耐再大,也只能退回去。   他一想到自己平雲青雲,就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值了,這是他應得的。   他付出了那麼大的犧牲。   只要手掌天下大權,何愁沒有麗人相伴?   費立國非常鬱悶,他笑著對部下說道:「這一回是讓竟陵軍看到了我們的利害!」   可是連他都知道,縱然是佔了便宜,可終究還是拿不到安陸半寸土地。   原來以為藉著今天的東風,能一舉把李縱雲殲滅。把竟陵軍徹底打痛,沒想到又冒出了一個王再起這樣的瘋子。   這個瘋子有多瘋,有多變態,費立國倒沒有多少感覺,只是聽說這個人十分無恥。   無恥到什麼程度?據說是能把自己後娘和婆娘外加妹子都送給程展當情婦地強人。   竟陵軍難道就沒有人才了嗎?用的不是霍虯這樣的聞香教叛徒。便是李縱雲這樣的失意軍人,或者袁夕那類鄉下土豪惡霸。甚至連這等沒有廉恥的小人都敢任用。   早上出戰地時候,費立國軍還大笑三聲:「這人若把他老娘、婆娘、妹子都送給我,我饒他一命!」   他是打心眼裡看低了這個王再起,可事實硬是讓他大吃一驚。   陽澤海沒衝下來。費平沒衝下來。就連費立國自己沖了三次都沒沖成功,這個徹徹底底的小人既然連老婆後娘妹子都不要了,一受莫大地利誘,當即是拼足了十二分力氣,任費立國軍如何攻打,始終是屹立不動。   到了這種地步。士氣甚挫,將傷兵滅。眼看著四面八方的援兵都來了,費立國也只能含恨而歸了:「這種小人。怎麼能擋得我費立國堂堂大軍一日猛攻?」   「他連這種小人都敢用,實在是沒有人才啊!」   「什麼?竟陵軍連這種小人都敢用,實在沒有人才啊。」   「這是咱們兄弟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啊。咱們兄弟苦日子到了!」   江夏。   兩個不得意的中級軍官一聽到這個消息,那是一陣狂笑之後。就發現一個悲哀地事實。   無論這個小人再怎麼無恥,再怎麼下流,但是有才有學地他們卻只是兩個幢主而已。而這個獻妻求榮之輩,卻能獨當一面。統領數軍。   人比人,氣死人,但是他們更看重這其中的含義:「聽聞竟陵一軍。   一向聞才是舉,只需有才學,立得了戰功。便能步步登天,直入青雲!」   「兄弟我也就是個庸才,便是去投竟陵軍,現在也晚了!」   「不然不然。兄弟你聽我說上幾句。我聽說那程展現在如朝陽初起,但有來投者。一律迎之不拒。」   「有才學的,固然能平雲而上,沒有才學的,只能敢實打實地跟著他辦事的,也可以逐級晉陞!」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他軍中聽說是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物都敢收,竟有教匪受降之後,能統萬人者!」   「何止,我這一回都打探清楚了,   沒有什麼老底子,有什麼的人才,只能盡心盡力辦事地好事!」   「想想也是,你看看那王再起!這個人渣,呸!」   在不平之餘,那是滿臉的期盼:「咱們沒有那麼標緻的婆娘,也沒有什麼好出身,更不是什麼驚天緯天的奇才,但是我覺得竟陵這路子還適應我們。」   天下間地狗熊,總是所見略同。   在江夏,在宜陵,在川中,在河南,在安陸,在不同的地方,都有人都談論著這件事。   王再起被作為一個最典型地例子反覆談論著,但是在起初地藐視之後,人們開始以正面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   特別是聽說王再起受了程展地嘉獎,不但賞給田畝財物,還特許其統率三軍,所有兵員從清虛道俘虜中補充之後,攻擊的聲浪一重高過一重。   沒別地,全是眼紅的,正人君士已經退到第二線去了,現在眼紅的小人一面以最鋒利的劍攻擊王再起,另一方面在思索著自己家裡是不是有什麼漂亮地閨女、妹子、婆娘。   對於這樣的情況,第一個不服氣的還是衛王司馬鴻。   他也送了一堆女人給程展,怎麼就沒有這樣地好運氣?   他可是把自己的衛王妃都恭手相送,結果程展給自己怎麼一個局面。   一想到這,他當即是臉上溫柔得像春天的花朵一般,作為一個瘋子,他始終是一個冷靜的瘋子。   要最猛烈地報復程展,讓程展死無葬身之地!   他猛得從書架上拿起一件極為珍貴的青花貢瓷,伴隨著重重的一擊,化作無數的碎片:「程展,即便我只能抽出一隻手來,我也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武林群雄討伐不義…………哈哈哈!有我在後面助上一臂之力,看你怎麼收場!」   或許是王再起這件事激起他許多新仇舊恨,讓他在這件事投上重重的賭注。   司馬鴻的復仇,從來不會是溫柔的。   ……   襄陽。   幾乎與費立國從容退走的時候,四面八方的烏合之眾忽然都朝著襄陽聚集而來。   有山間的小土匪頭子,也有鄉下的小地主,有攢了幾個錢的小財主,更有失意的小軍,他們都帶著夢想往襄陽來。   有把身家姓命都帶來的,有帶幾個小弟兄來探探風頭的,還有代表著身後的大頭目來聯絡的。   突然之間,程展發現自己成了天下間最熱門的幾個人之一。   這些來投效的人,總是舉出幾個光明的例子來,如善太平,如霍虯,如鄧肯,但是他們談得最多的,還是王再起。   「不過是個妹子嗎?我也有!」   「他有婆娘,我有一幫實打實的好兄弟!」   「咱沒有這樣的後娘,咱就沒有出路了!」   顯然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除去這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程展還真的考慮過王再起的真實才學。   這個人身高氣傲,才幹也是有的,缺的只是機會。   他的晉陞,外人看起是平步青雲,全憑著身上那幾頂綠帽子上來,可事實卻是比旁人還要辛苦幾分,立的是實實在在的戰功。   就拿這一回來說,居然以兩千人硬是頂住了費立國逾萬大軍的攻擊,程展相信自己出手,未必能有這樣的戰果。   不過程展很滿意現在的局面。   站在襄陽城頭,看漢水東去,群雄紛至。   天下英雄,荊楚狗熊,紛紛而至,盡入自己賬中。   程展不由為之一笑,他握著解鳳舞的手,豪情萬丈:「我所得,不在於襄陽,而在於這天下魚龍而至!」   解鳳舞都緊緊貼在他身邊,偎著這個少年將軍,一聽這話,當即有女兒家問道:「那你怎麼處置才好。」   「莫問魚龍,我只借秋水東去,讓他們有機會入海歡騰。」「那大海,便是荊州,便是天下!」 正文 三百五十一章 強敵   聽得這話,眾女都是嬌笑連連,卻也是好生敬服程展卻有這等銳氣。   只不過這個男人,雖然年紀輕了些,卻確實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   他幹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在男女之間,更是如此。   一想到這數日來對自己的恩寵,她們不由身子骨軟了,期盼今夜的被翻紅浪。   偎在這一群江湖麗人的懷中,程展的雄心也化作著饒指柔,只是她們總是有著那樣的委屈。   她們怎麼就沒有那樣的好福氣,趕上蘇惠蘭的好時光,那樣盛大的婚禮,她們也想要。   女人總是浪漫的動物。   而男人往往是政治動物,李鏡海就是這樣的人物。   在程展要進軍襄陽的那一刻開始,李鏡海就在考慮自己的位置了。   他是個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的地方官員,在竟陵太守任上幹得風聲水起,調任襄陽之後卻是鬱悶到家。   不過他和程展的老關係還在,而程展治理地方,任用的除了一群各地郡守府的老人之外,就只有江陵齊國的一群人。   郡縣一級雖然不能說是人才濟濟,但諸如決曹鮑博文之流的人物那是到哪都是抓上一把,可問題出在最高層。   郡縣可以利用當地的老人,可是在程展身邊卻欠缺一群能經理一州的人才,王博雖然在一旁協助,但是李鏡海卻覺得總理荊州民務這個重擔,非得自己來承擔不可。   自己是程展的老長官,在攻略襄陽這件事上更是出了大力。這個位置。除我李鏡海來幹。有誰可能放心?   即便是程展的父親和兄長,也不如自己合適,至於王博,他畢竟只是個外人。   因此他對自己看得很高,在拿到襄陽的政務大權之後,他還想嘗一嘗統領一州地滋味:「費桐老弟。你也同程公子一向親近,知道他年紀太輕,許多事情需要我們來幫他擔待擔待!」   張費桐從程展手裡謀了一個襄陽太守長吏地職務。權位尚重,比以往光靠嘴皮子吃飯是不知道強了多少。可是長吏這個職務重要與否。往往要看長官地心情。   所以他不得不順著李鏡海的意思說下去:「沒錯!沒錯!將主年紀是輕了些,不過平時倒有老成,當然有些事情還得太守大人替他把把關!」   「以你的想法,待程公子正式開府一方,建節立業。這個總理荊州民務,是不是要慎重選擇?」   說是慎重。實際上那是毛遂自薦,可張費桐卻夾在風箱裡:「這個……這個……這個職務是很重大。是應當慎重!」   就是個瞎子,也能看出程展在這個人選是屬意王博的。正所謂外來的和尚好唸經,王博難得一見的軍政全才,出帥入帥地人物,不讓他來協助程展處理政務。豈不是天大的浪費?   只是李鏡海卻一點也沒有發現張費桐話裡有話。他美美地喝上了一杯:「張長吏,以後我若有發跡的機會,還任用當長吏!」   這算是他給張費桐地承諾。張費桐一聽到這話,登時雙腳在桌下踮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話來:「眼下倒有好機會?」   「什麼機會?」   張費桐笑了:「燕賊既來,這安撫襄陽民心的事情就得由李大人來一力承擔了。」   「怎麼?」   張費桐笑得非常神秘:「您可以在這方面立個大功,到時候將主那邊就有好交代了。」   「燕賊?」   幾乎在張費桐說到這句話地同時,在襄陽地北方,已經有許多荊州軍的小分隊在活動著。   這些至多不過百人的小隊伍,身上穿著去年換下的襄陽軍裝,手上拿著的是武庫裡地舊兵器,幾乎無一例外都是些新投附的義兵。   從失意地小軍官到小地主的庶子,組成成份應有盡有,都是希望能搏上一場大富貴地,而程展給他們的,除了微薄地援助和軍餉,就是一個自由的舞台。   從襄陽以北,便是清虛教起義軍時常活動的地區,官軍與道賊在這裡反覆拉鋸,光是大規模的戰役就有十幾次,直到幾乎剩不下什麼,雙方才放棄了這裡。   因此也格外殘破,往往數十里都見不到人煙,只看到一個個廢棄地村寨和幾堆白骨。   能殘存下來地,除了土匪和通匪的村子,再加上一些據自保的村落,幾乎剩不下什麼來,但是能生存下來地人,對於形勢的判斷是格外敏感。   當這些操著荊州口語的小隊伍開始活動的時候,他們就表現了格外的好感,他們知道,在荊州軍當中,這些隊伍頂多只能算是新附軍,但即使是新附軍,也不是他們所能招惹的。   何況在荊州軍活動之後,確實有了難得的安寧,即使是最大膽的土匪,也暫時退避了。   只可惜這樣的好時光沒有持續多久,荊州軍很快變得小心了,他們以緊張的神情看著四面八方,隨時準備著一場大戰鬥。   讓他們變得草木皆兵並非是與地頭蛇的衝突,而是從黃河邊上突然湧過來的大批難民,他們固然是給蕭殺的山野帶來了生氣,時不時驚動了山間的野免,可也帶來了壞消息。   大燕軍攻過來了!   正如事先估計的那樣,河南的周軍收拾道賊尚且力有不支,何況是無數一色具裝鐵騎的大燕軍,以前衛王司馬鴻費盡心機的黃河防線,連一個時辰都堅持不住。   燕國大軍就架開了兩座浮橋,在黃   強渡,而企圖在他們面前抵擋的,是幾千名剛剛被拉   勢如破竹,一潰千里,在清虛道的協同之下,官軍的形勢說有多摻就有多摻。據說河南大部分郡縣都已在燕國鐵騎之下淪陷了。   清虛道賊一向與燕國有所勾結,現在他們更是與燕賊聯成一氣。   燕賊有精騎,飛縱而來,而道賊則有步卒,可助燕賊據城而守。更要命地是這年來在中原轉戰。攻打過許多郡縣。倒讓清虛道鍛煉出一套蚊附攻城為明,挖地破城為實的戰術。   但凡有燕賊拿不下來的城池。就交由道賊前去攻城。可謂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更可恨者,竟有官軍大將從賊,被燕賊編為前鋒。   而在諸多壞消息之中。還有少林寺反亂的消息。   大周朝崇信道門,誅滅佛門,而執天下禪宗之牛耳的少林可以說是第一個打擊對象。   可是少林寺根深蒂固,在大週三次公開滅佛地同時。仍然在河南埋伏了下來。保持著很強勢力地同時,又在南楚和燕國廣開分寺。   不說這些分寺,即使是少林本宗地實力。也能讓任何一個在位皇帝一定要滅之而後斷。但是在滅佛之前,卻又不得三思而後行。   少林僧俗弟子數十萬人。在河南一地。少林寺就有田產百萬畝,分寺數十座。護衛佛產的僧兵五六千人。   再加上少林寺幾任方丈都是公關能手,所以大周朝毀滅少林地行動。始終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少林寺始終能維持在河南地公開活動,只是縮減了僧兵的規模而已。   清虛道起事以後。   少林寺的僧兵又恢復了原貌。其間僧兵也同清虛道衝突數次,死傷甚眾。但是又有傳言說少林寺與清虛道向有勾結,常售賣軍資給道賊。   而現在少林寺就公開打出支持燕國的旗號。不但增募僧兵至萬人,而且還大力支持駐守洛陽地周國叛將封自平,據說洛陽府一帶,現在都成了少林寺的佛國。   聽到這麼多壞消息,統領這些小部隊統一行動的王雨羅鎖緊了眉頭,但是第一個帶大部隊獨立活動的他,在緊張之餘,也記住了自己地責任:「繼續派馬隊前去察探!」   他堅信,自己這支部隊,並不是被犧牲地棋子,恐怕也不會向這些新附軍派出這麼多的竟陵軍老軍官。   每一個小部隊,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兵,至少有兩名竟陵軍的老軍官,而且王雨羅地本隊還帶來了一百五十名步兵和五十名騎兵。   「我地力量雖然微薄,但是我們是荊州軍的前哨!」   「在燕賊奔馳地洪流面前,我們將是第一塊堅石!」   用洪流來形容奔馳著地燕國鐵騎,恐怕還是太過於保守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最令人難忘的一幕。   在浩蕩地原野之上,成千上萬的具裝鐵騎,一身黑甲,呼浩而過,只剩下口呆目瞪地兩個城頭守兵。   在中原的大地之上,你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看到燕國鐵騎的大旗,看到無窮無盡地燕國鐵騎。   誰也說不清燕國到底有多少騎兵,誰也說不清他們還有多少騎兵,人們所能看到地僅僅是那比螞蟻還要多的馬隊。   每一個騎兵都有著兩匹甚至更多地戰馬,每一個士兵似乎都不知疲勞,始終在馬上驅馳著,他們每一個騎兵都穿著厚厚的鐵甲,而腳下地每一匹戰馬,似乎也披掛著馬鎧。   不過人們見到更多的是,是清虛道賊和叛軍,還有少林寺的僧兵,他們從來不敢與燕國的鐵騎並道而馳,但是每一條小徑上,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更多的馬隊向前潼關而去,他們要叩開潼關,讓整個關中成為他們的牧場。   整個中原,都是他們奔馳的煙塵。   在更南的長江之上,則有著同樣浩大的場景。   楚國皇帝幾乎把長江之上的每一條獨木舟都徵集起來,從能載幾萬石的大船,到漁民自用的輕舟,都載滿了士兵和輜重。   這恐怕是長江之上幾十年來最強大的船隊,他們同樣由最強大的水師來保護著。   沒有任何一隻水師敢於挑戰他們,他們有著成百上千隻戰船,由最有經驗的軍官率領,可以從幾千尺外拋擲火球,也在咫尺距離之上短兵相接。   而跟在幾千名一心復仇的先鋒軍後面的,是由太子親領的主力,他們許多人是帶著對江陵城的仇恨與恥辱來的,更多的官兵則是能同北燕騎兵相抗衡的騎兵。   兩面夾擊,再加上隱伏的內患,即使是一群螞蟻,他們也能摧毀周國。   在中原大地之上,除了無數向潼關紛擁而至的馬隊,同樣有著數支連綿數十里的馬隊,捲起漫野的塵土,在道賊、僧兵、叛軍、新附軍的帶領,朝著襄陽撞去。   而在衝在最前面的一支騎兵,顯然遇到了意外之外的阻礙。   「王雨羅?」   「本人是荊州軍王雨羅派來的軍使,請貴軍停止前進!」   「從襄陽到新野,都在我軍的保護之下,貴軍如果敢冒然侵犯,那我軍必將來犯之亂全部殲滅!」   「那我的回復是,我將把你們全部消滅!」   「我們也會把你們全部消滅!」 正文 三百五十二章 雙城   那回去告訴你們的上司,戈江鑫將會把你們的一切打   作為大燕軍在襄陽方面的主將,戈江鑫的眼神似乎象塗過了一層黃金那樣,總是蘊含一種只有朝陽才能形容的神彩。   在他的身側,是八百名追隨他馬不停蹄橫掃了整個中原的具裝鐵騎,他們無堅不摧,他鋒利的黑色長槍將會掃蕩一切敢於出現在他們視野之中的抵抗者。   「全軍突擊,目標-新野!」   他根本不會把王雨羅或荊州軍的威脅當作一回事,他也曾聽幾個袍澤以諷刺的語氣不經意間說起程展與他的竟陵軍,但是燕國鐵騎永遠是無敵。   近千名有些疲憊卻依舊精神飽滿的騎兵,在給心愛的軍馬餵飽了水,切好了草料,又夾雜著無盡的煙塵朝著南方衝來。   新野只是征程微不足的一個驛站,作為最有力量的鐵騎兵,他們即便無法拿下新野,也會把新野圍得鐵桶一樣,然後留下幾十個騎兵監視,主力繼續向南方的襄陽湧去。   只有襄陽,才是戈江鑫和騎兵們心中的夢想,這座城市的神聖色彩讓戈江鑫充滿了期盼。   憑借八百名騎兵,恐怕還很難撞開這樣的名城,但是戈江鑫手上所掌握的,還有數以萬千計算的道賊、叛軍、新附軍,在得到援兵的支援之後,他們會奮力拿下人生歷程中最大的殊勳。   縱馬奔馳,蹄聲如雷,燕國鐵騎把一條條大河一座座大山都丟在身後了,騎兵們相互詢問道:「離新野還有多遠?」   「到新野了嗎?」   「誰會是第一個衝入新野城的?」   「在新野城會不會休整?」   「不會!我們還要往南衝,往到襄陽去,到時候我在襄陽請大夥兒一頓好的。」   騎兵的行進,是最最老到而銳利的,在一天之內他們就展開了數次戰鬥,但是周國州郡兵的抵抗幾乎是一觸即潰。   「新野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根據情報。新野城已經在竟陵軍的控制之下,除去原有的州郡兵之外,尚有數量不明地竟陵軍進駐,到時候戰鬥會變得更激烈吧?   我們燕國鐵騎,從來不會抗拒挑戰。就讓我們的槍尖把你們的驕傲與自信擊個粉碎吧!   戈江鑫壯志凌雲。   新野城。   這可以說是襄陽以北最重要的一個城市,以往守備襄陽者,往往憑藉著這座小要塞作為前哨。   在歷史上,也發生許多次反覆爭奪反覆易手的戰例,更湧現了不少據城死守地經典戰例。清虛道固然是兩次攻破了新野城,但是他們敗北的次數卻有十餘回。   這將是怎麼樣的血鬥?   竟陵軍敢不敢出城與大燕精騎展開正面的對攻。還是縮回城去死守。或者是望風而遁?   戈江鑫反覆考慮了這其間的選擇,最後還是認為竟陵軍據城死守地可能性居多,他們絕不會就那輕易放棄新野。   「準備攻城。」   新野的戰鬥,比意料之中地還要輕鬆,戈江鑫更是信心十足:「如果是這以一個情況。我們就是拿下襄陽也問題不大啊!」   竟陵軍根本就沒有守備新野,他們直接就逃跑了,甚至連燕國鐵騎地影子都沒看到就跑了:「一群飯桶!」   人和馬都是汗如雨注。卻是拿下新野之後,騎兵們卻是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他們在牽著自己心愛的戰馬散步,甚至身上沉重的盔甲都沒有解下。   他們可以說是全天下最強最好的騎兵,他們地馬術無懈可擊,他們對戰馬的熱愛幾乎到了一種癡迷的程度,他們即便是睡覺,也不會忘記晚上起來給戰馬弄點夜草。   當軍馬終於調教好地時候,騎兵們才敢入睡,只是戈江鑫卻根本不敢大意。   在敵區,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即便防務已經佈置妥當了,他仍是率領軍官們反覆巡視了幾周。   竟陵軍沒有藉著夜色來夜襲,新野已經屬於燕國了。   直至星稀雲淡,明月西垂,戈江鑫這才決心稍加休息,明天率領自己的騎兵直搗襄陽。   只是他馬上就睡不覺了:「什麼?新附軍在後方遇襲?」   竟陵軍沒有退卻,他們只是明智地選擇對方而已。   「一群飯桶!」   遇襲的新附軍屬於失意的地方小豪強,藉著大燕平周的東風,招募了千餘蝦兵蟹將,但從來是幫燕國鐵騎打打下手,看看門,根本就跟不上戈江鑫如風一般的速度,被拋得遠遠。   現在可好,都被戈江鑫部拋下一百多里,然後被竟陵軍一個猛撲,幾乎是潰不成軍,強自退守營寨。   「殺回去!」   即便是一群垃圾,也得把他們救出來。   今天算是白跑。   ……   「聖教基業,盡在荊州!」   張宣跪在地上,不敢正面對視自己的父親:「父親,是我錯了!」   在他面前,是一個標準的老農,他的眼神總是帶著農民那種特有的狡猾,正是憑藉著這種狡猾,他把許多大人物玩弄於手掌之間:「你輸了,所以你錯了!」   正義總是戰勝邪惡的,所以勝利者永遠是正義的。   在荊州境內,清虛道曾經有過的浩大聲勢已經成為歷史了。   在安陸,六七萬道賊被竟陵軍全部殲滅,只有張宣等少數人逃回來。   在襄陽,又是十萬道賊被竟陵軍和襄陽軍聯手殲滅,這一次也只逃回了萬餘人。   這都是摻痛無比的教訓,張宣覺得自己沒辦法對自己的父親,也就是清虛教主張卓交代,他還是跪在地上:「父親,孩兒已經知錯了   「所以你還得回荊州去,回襄陽去,去和竟陵軍鬥法!」   「這?」   在幽暗的燈光之下,張卓那張看似平凡的臉蛋,一下子變得隱藏著許多溫情。   過去幾個月的起事,曾讓張卓在短時間變得年輕了十歲。但是緊隨而來的變故,卻讓他心力交綷。   做一個威風八面的清虛教主,不需要考慮太大,但是統領數百萬軍民的張卓,卻必須為所有人考慮。   勝利。敗北,偶爾閃現的勝利,接連不斷地敗北,一個個起事敗北的消息,一個個昔日教友戰死沙場的惡訊。再加上肩上的責任,讓他在起初的興奮過後。變得衰老了許多。   但是看到自己地兒子。張卓的臉卻變得溫情起來:「出路還是在荊州!」   「我去協助大燕軍?」   張宣的本錢丟得差不多了,他的部隊幾乎成了竟陵軍的補充隊,現在他雖然收拾聚集了一批兵力,可總數也不兩萬人-至於裝備與素質就別提了。   「我這一輩子,看錯地事情不多!大燕軍縱有百萬鐵騎。可用在荊州的不過是偏師!」   「可即便是偏師,收拾竟陵軍已足夠了!但偏師始終是偏師,他們縱便能攻破襄陽。又能往南方前進多久,那個時候,你們地機會就來了!」   「現在燕國人準備攻打襄陽,這是你地機會!再到荊州,開創一個局面出來!」   ……   「到襄陽去,這是我們的出路!」   談鵬希第一句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咱們到襄陽去才有出路,到潼關那是送死。」   談鵬希是世代將門出身,到今天已經是統領萬人的大將了,手下也確實有些精兵悍將,這些父兄輩的老軍頭一聽到這話,也紛紛贊同:「好!說得好!」   他們這支隊伍,原本是大周朝在中原地一支機動部隊,既不是州郡兵,也不算是中軍,很有中原地方部隊的味道,對大周朝的忠誠自然便很一般。   這一次大周軍一潰千里,談鵬希乾脆就反水了,不但投了燕國,還把大批潰下來地友軍給繳械收編了,又想辦法擴編了兩個大軍頭,原本四千人不到的隊伍,一下子就擴充到萬餘人。   一萬多張肚子要談鵬希管著,談鵬希也必須為他們想出路,想辦法。   「潼關不能去,在那裡,聽說司馬遼把大周幾乎所有的騎兵和步兵都往那調,一個衝鋒就有好幾千人沒了,咱們不能去,去只能送死!」   談鵬希的想法很有可操作性:「荊州軍一向比關中的隊伍要弱得多,而且荊州就一個襄陽難攻,可是聽說最近竟陵軍和襄陽軍火並,雙方死傷很多。」   「何況派到荊州方面的燕軍只是偏師,正好方便我們,到時候我們把荊州這塊地盤打下來,到時候幾位叔叔伯伯們都是獨當一郡的大將了。」   「好。鵬希說得好,這主意也好,我們這些作叔叔伯伯的16k小說wWw.16K.cn文字版首發,自然得想辦法幫襯了。」   打著這樣主意的新附軍、亂軍不只一個,他們或是亂哄哄地往襄陽趕,或者很有秩序想來咬上一口。   江陵。   這座城市已經從幾個月前的戰火中恢復過來。   雖然有著兵臨城下的危機,可是這座城市卻有著一種以往少有的自信。   以往的江陵,不過是地方百里的一座小城而已,而現在的江陵,卻是屬於荊州軍的基石,站在江陵身後的,是程展和他統率的大軍。   雲之韻就坐在龍椅上,傾聽著官員發自內心的喜悅:「娘娘,東城搶修已經完成!」   「娘娘,竟陵方面又運來糧食千石,城內軍糧可供三月之用!」   「王上又從襄陽發來兵甲數千件!」   現在雲之韻在這座城市之中,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她代表著程展行使著他的權力,她也回憶著兩個人曾有過的快樂時光。   「很好!對楚賊此次北犯,你們都有什麼想法嗎?」   一切的情報都指出,這是一次空前規模的攻擊,楚國幾乎把他的每一粒米每一塊鐵都拿出來支援戰爭了。   但是雲之韻並沒有任何的懼意,因為她的身後現在站在一個很有力量的男人,她不再一個人獨自對抗這個邪惡的大帝國。   「我們沒有力量對抗楚賊的這次攻勢!」   「但是我們會奮戰到底,直到戰至一兵一座,不過我們更希望看到勝利!」   「為了勝利,你想要什麼?」   齊國君臣人才輩出,當他們跳出江陵齊國的限制之後,他們便顯現出自己的才華:「我們需要援兵,至少一萬五千名援兵!」   「我們還要更多的軍械,更多的糧食!」   「我們需要的東西很多,但是我們相信,這會帶來勝利!」   「一次輝煌的勝利!」   對於南楚,江陵齊國的文武官員們始終有一種優勢。   在過去那麼惡劣的情況,他們還是獲得那麼輝煌的勝利,何況是今天有程展的全力支持。   江陵必勝。   「哀家都會在王上面前爭取的!」   雖然仍舊是一個人守禦著江陵這座城市,但是雲之韻不用閉上眼睛,就能回憶起程展在自己身上的勇猛,想到那些美好的回憶。   一個有力的男兒,從來是成功女人最可靠的支撐。   雲之韻輕呼芳香,神魂萬里。   現在的程展,又會在哪個麗人的懷中肆虐?雲之韻臉上微微潮紅。 正文 三百五十三章 荒唐的承諾   展正陷身於溫柔的地獄之中。   他從來沒想到無遮大會竟是如此溫情,也竟是讓自己這般進退不得。   在她的身後,是昔日的清水幫主雨柔琴,她用力侍候著自己。   她什麼都沒穿,露出了健美的胴體,緊緊地依緊了自己,用一對傲人的豪乳在背裡劃著圈圈,傳來一陣傳膩的美感。   可快樂的事情並不局限於此,夏語冰與同樣不著片縷的唐玉容用一對纖手小心地服侍著程展,讓他連骨頭都化了……   而昔日江湖宵小聞風喪膽的解鳳舞乾脆與天山雙姝跪在身前,一點一滴地侍候著小程展,而程展整個人乾脆是臥在了花欣然眾女的身上。   每一個女人,現在都是使出渾身的解數,千方百計地挑逗著程展的慾望,只要程展願意,他想幹什麼都成。   即便有過幾次大被同眠的經歷,但是程展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樣極致的歡樂。   她們都是江湖上頂尖的武林高手,所以她們會的姿式,會的技巧,比普通女兒家不知道多上多少。   香風陣陣,玉人的舌頭在耳垂上,在那挺立的一對小可愛上,在腰上,在小程展上,在程展的每一個敏感部位滑動著。   她們把程展當作一樣寶貝來精心侍候著,只是她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精心過。   只是一想到自己身上靠的是可是花欣然和寒瓏月,程展就不由不小心起來,寒瓏月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客氣過。   「你們要結婚?」   「對!一場盛大的婚禮!」   唐玉容在這樣的事情是最有發言權的,她是從自己的婚禮上被弄到程展的床上來的,因為她對於沒有一場盛大無比的婚禮,表示了極大的失落。   要一場最華麗地婚禮,即便不能最華麗,也要最有意義。   程展對於雨梅香和蘇惠蘭許諾的條件,顯然是極大地觸動了她們。   她們或許是天之嬌女。或許是被上天遺棄的女人,但無論如何,現在她們都跟了程展。做了她地女人。   可是程展還欠她們一次盛大的婚禮。   「我是你的女人!」   夏語冰沒有唐玉容那樣的浪漫,她這個年齡,已經過了只信賴浪漫的年代,但她還是期盼著一場只有兩個人的婚禮。   程展是把襄陽與江陵作為雨梅香與蘇惠蘭的結婚禮物,而她卻似乎什麼都沒得到。   她需要的並不多,只是一個承諾,一個相伴一生的承諾而已。   可是雨柔琴就沒有這麼好侍候了:「雪衣也托我問一句,你願意不願意正正式式地娶她入門?」   公開納衛王妃入手,這會讓大周朝發瘋地。但是程展沒有猶豫:「我願意,正當我願意娶你們入門一樣!」   在每一寸肌膚都被挑逗的情況下,他的神經更興奮了。   他就想踐踏每一個女人,讓她們哭泣著。呻吟著,求饒著……   但是他必須解決眼前地難題:「雪衣說了,她要一個名份。一個正正式式的名份!」   從理論上來說。他與袁雪衣只是非法同居罷了。但是程展不得不求饒:「玉容!我也想,不如咱們趁著梅香這一次。一起辦了?」   「不好!女兒家一生最珍貴地一天,怎麼能這麼馬虎?」   「語冰……」   程展的想法遭到了一致的反對,那挑逗地行動幾乎在這一刻都停了下來,反而讓程展覺得心頭有一團火需要發瀉出去:「我也想風風光光地一個一個地操辦過來,可是眼下地艱辛局面,哪有這個時間!」   程展眼下仍處於創基之時,如果一一結過去,那這幾十個婚禮,恐怕半年時間都結不完   「這可不行!」現在發話的是天山雙姝中地冷秋霜:「我們的婚禮,不能比梅香她們的差!我要在前面!」   程展不得不承認,這幾乎是無法辦到的難題。   特別是在於燕國大軍即將兵發襄陽的這一刻,他無法讓每一個女人都滿意。   但是每一個人都很有道理。   她們從四面八方而來,跟著他吃過許多苦,一同經歷多許多風雨,所需要的不過是一場婚禮而已。   他能辦到。   他不是懼怕她們,她們現在掌握著許多情報機關和間諜機關,但是他一點都不怕她們。   他只想好好疼愛她們。   這件事,再困難,他要辦到。   「好!」   程展猛得將唐玉容與冷秋霜向前一推,然後再把冷秋月也給疊在一起,正是三美映月,他緊緊地捏住了那玉乳:「好,我會讓你們都有一場盛大空前的婚禮。」   「不過先把老爺我給侍候好了!」   三個女人幾乎同時發出嬌媚的聲音,而程展的前後左後,都得到了最精心的服侍。   這注定是荒唐的一夜。   ……   唐玉容的眼睛還是只有星星,可夏語冰卻早早地起床洗漱一番。   即便用清水洗過兩遍,可是身子裡都是他的影子,就連腦海都回想他昨天的承諾。   「一次滿意的婚禮?」   夏語冰把這件事暫時放開了,可是很快她又想起了昨夜的荒唐和程展的承諾。   在鏡中顯現的,是一個完美的玉體,一個成熟得像蜜桃的少女,一個幸福得像朵花的女人。   夏語冰看著自己,想著瑣瑣碎碎的事情:「似乎變笨了?」   程展給她的只是一個承諾,她原本覺得即便沒有那個承諾,她很幸福。   可是此刻看著笑容綻放的那個鏡中人,夏語冰卻覺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的。   那是個花心到極點的丈夫,自己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   時有粗心大意的毛病……   可是……可是,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幸福?   或許是那個承諾太難辦到了?   襄陽城現在是兵臨城下,辦一次盛大的婚禮有多困難?   夏語冰甚至懷疑過,蘇惠蘭和雨梅香的婚禮都會暫緩,眼下地精力都拿去抵擋燕國的鐵騎。   可是他還是做出這樣的承諾。   一次讓自己滿意地婚禮。   帶著水花的晶瑩玉體這一刻在鏡中擅抖著,期待那小壞人晨起的撻伐。   唐玉容卻是同天山雙姝等眾女都起不了身。程展的力量似乎太霸道了。   她們橫七堅八地就躺在床上,說著女兒家零零碎碎的心事,讓玉體就暴露在空氣之中。讓幸福在這一刻停留下來。   一次盛大到她們都能滿意的婚禮,而且她們每一個人都能獨享這樣的婚禮。   這是幸福。   唐玉容隱隱約約想起了自己那次失敗的婚禮。   他本來是別人的未婚妻,卻成了程展地妻子。   只是這樣的經驗,讓她對未來的婚禮有著更多地期待。   回想過往的雲煙,她就覺得那次失敗地婚禮真的很失敗,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   現在好了,程展會把她所有地遺憾都給補足地。   至於雨柔琴她們期盼著紅蓋頭地女兒家,想法就更多了。   程展許諾的婚禮會是怎麼樣地?   她們在夢中已經夢到了。   她們期盼這一天的到來。   比夢中的婚禮來得更快的是燕國的騎兵。   他們幾乎與王雨羅退下來的步兵幾乎同時出現,派到襄陽以北的小部隊損失頗大。王雨羅是在幾千步騎的追殺之下,從羅網中率著一百多名步兵突回襄陽的。   戈江鑫並不知道程展給女人們的承諾,他的眼中只有襄陽。   「突擊!」   但是在下一刻。戈江鑫就很明智停止了腳步。   襄陽這座城市,不是他八百名騎兵就能攻克的。   如果八百名騎兵就能拿下襄陽。那大燕就能統一天下了。   「援軍!援軍!」   八百名騎兵就在襄陽外圍注視著漢水。   他們是全天下最強的騎兵,他們不費多大力氣就擊敗了王雨羅部的抵擋,從新野還要北的地帶一路追殺到襄陽來。   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在馬上開弓搭弦。每一個士兵都沖跨過步軍結成的方陣。每一個士兵都曾將對方的騎兵打下馬。即便下了馬,他們仍然是最優秀的重裝步兵。   這便是大燕國的驕傲-他的無敵馬隊。   大燕國到底有多少馬隊。馬隊中又有多少重裝騎兵,這是外人很難瞭解的機密數字。   如果按照大燕國自行公佈的百萬鐵騎,那大燕國早就把楚周兩國給滅亡了,但是楚周兩國公佈的數字又太保守了。   但無論如何,大燕國都有著全天下最強最大的馬隊,如果不是因為兩線作戰的緣故,他早就統一了天下。   「挺壯觀不是?」   程展很難得誇讚一次敵人,為此郭連城有些不服氣:「是很不錯的騎兵,但是騎兵最重要的品德,永久是勇敢!」   以必勝的信心發起最勇猛的馬上衝擊,這是騎兵最重要的品質,比馬術,比裝備,比之其餘一切都要重要。   擁有勇氣的騎兵能摧毀一切!   郭連城堅信這一點。   他統率的馬隊或許馬術不如燕國騎兵,或許戰馬不如燕國騎兵,或許在裝備上也遜了一個檔次,但是在勇氣方面,他們不遜色於任何人:「讓我們出去沖一陣。」   荊州軍的馬隊不會遜色於燕國鐵騎。   這是郭連城的自信。   但是程展手上卻只有郭連城的這一支馬隊,而燕國軍隊的馬隊卻是源源不繼,程展甚至有這樣的懷疑,僅僅是一隻先鋒馬隊,就有七八百名具裝鐵騎,那燕國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相信我,在最關健的時候,我需要你的勇氣!」   郭連城以極度的自信回答道:「在任何時候,您都可以信賴我和我的馬隊!」   程展笑了:「那燕國人卻不能在襄陽城下信賴他們的騎兵!」   燕國鐵騎是很強   無論是襄陽或是樊城,都不可能是騎兵所能攻取的。   再單薄的城牆,對於騎兵來說都是一場惡夢,程展很希望對面的燕國騎兵將領是個白癡,率領自己的馬隊朝著城牆和投石機撞過來,但對方顯然讓他失望了。   燕國人必須等。   燕國步兵的弱,甚至超過了無敵鐵騎的強大,這些臨時拉來的農民注定只是炮灰。   所以他們只能等待道賊、新附軍、叛軍的出現。   當一面面旗幟,一個個軍頭出現在襄陽城下的時候,襄陽城內的民心反而安定下來了。   圍城已經六日,但是敵人的騎兵沒有進行過一次攻城的嘗試,想必沒過多久,他們就會因糧盡退去。   但在程展、常右思等人的眼中,情況變得嚴重了。   燕國人投的本錢並不大,比起傳說中的潼關血戰,這只是一個支戰場。   到現在為止,具裝鐵騎還是八百人,輕騎兵倒是增加了二千餘人,外加千餘燕國步兵,這都是屬於燕國的嫡系部隊,而新附軍、道賊、亂軍就是規模浩大。   剛剛在城下殲滅了十萬道賊,而燕國人變把戲一樣變出十幾萬人。   有了三千燕國騎兵掩護,他們膽子大得驚人,在那裡發瘋地製作各種各樣的攻城器械。 正文 三百五十四章 結婚大作戰   江鑫被眼前這-麗的一切所弄暈過去了。   他只看到城頭被紅布、紅紙、紅紙字所淹沒,程展似乎把整個襄陽的婚禮用品都買了過來,裝飾著這個華麗的婚禮。   城頭上進行最傳統式的婚禮,程展歡喜地掀開了紅蓋頭,露出了夏語冰那是滿是歡喜的笑臉,兩個人正在那喝著交杯酒。   不要說戈江鑫震驚,這城下十幾萬人沒有一個人不是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城頭不可思議的一切:「婚禮?」   嚴肅點,嚴肅點。   我們城下有十幾萬大兵,拜託你們守城講一點職業道德好不好,這是很嚴肅很嚴重的事情。   很顯然城上的守兵和民眾用接連不斷的笑話來回答了燕國軍的疑問。   談希鵬罵了一句:「真該死,真他媽太愛現了,咱們殺上去,把這娘們搶回家來。」   只是他的說法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好一會,他回過來頭,才看一群光棍和前光棍都在瞪著大眼看著頭,流了一地的口水。   「那是銀劍冰心夏語冰啊。荊州鼎鼎大名的俠女。」   「沒錯,聽說都已經嫁人了,怎麼又操辦婚禮?」   「這娘門太俏了,兄弟我都上火了。」   可除了流口水,還能幹什麼?   城頭的守軍都換上喜慶的紅衣,他們以一張笑臉對城下毫無顧忌地罵道:「眼紅去吧!」   那邊郭連城已經按照程展的意思準備好了禮物:「張弓、投石機準備!」   現在就連投石機都打了一條紅色的中國結,顯得格外的喜慶,荊州軍按照郭連城的部署,用他們所能發射的一切武器往城下拋擲著火力。   射出的箭雨,擲下的零碎,甚至連投石機都動員起來。   燕軍先是一驚,然後卻是一喜,最後卻只能是眼饞了。   都是喜慶的紅色!   大大小小的紅色慰勞袋,投擲出來大紅菜藍子,還有許多喜貼、紅紙。看起來,為了夏語冰這場婚禮,程展把襄陽城與樊城地婚慶用品都搜刮得差不多了。   真他媽鋪張浪費啊!   紙醉金迷。就是指這種公子哥!   沉迷脂粉。絕對成不了大氣候!   荊州軍在上面是大吃大喝。大操大辦,昨天已經從漢水運來了幾百頭大牲口,現在全部分下去了,人人都巴不得天天操辦這樣婚禮。   燕軍卻是恨得咬牙切齒,你程展也不把我們當一回事,我們是十幾萬大軍,好幾千精騎啊!   我們是很強的敵人,很強很強!   只是城上的這對新人根本把城下地這十幾萬一邊流口水一邊罵娘地燕軍當作空氣了,相互地輕聲訴說今天晚上地好事。   可恨。張宣都要氣得吐血:「給我組織敢死隊。有種就再拿喜糖來砸我!」   他不說還好,一說當即有腦子活的幾個士兵竄了出去:「我們去偵察敵情!」   張宣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們已經抄了幾個紅色的喜袋回來,打開心字型的紅繩一看,卻是五臟俱全。一個好吃的士兵當即拿起來一塊方糖:「好甜啊!」   有這麼一句話。更多的士兵開始大聲叫道:「我們去偵察敵情!」   今天樊城軍為了慶祝程展的婚禮,那當真是馬放南山。一切從寬了。   他們幾乎跑到城下,荊州軍也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   城上震天動地的鑼嗩吶吹得更響了:「送入洞房!」   戈江鑫當真也有一種吐血地感覺,他苦心準備地車輪攻勢,在程展眼裡難道就這麼不堪嗎?   可是看到人家這婆娘,這婚事操辦地,他除了吃上一缸醋還有什麼辦法!   這是他見過最華麗地婚禮,即使是燕皇親婚,也沒有這麼變態的創意,絕對是屬於空前絕後了。   他錯了,錯得離譜。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第二天,正當燕軍小兵在城下興高采烈地搜尋著漏網的喜袋、喜糖,正當有人在歎息著自己怎麼沒搶到一個大大的菜藍子的時候,城頭又出現了一身紅色新郎裝地程展:「今天是我與玉容地婚禮,多謝各位來賀!」   口水已經流乾了,就剩下一群餓狼在城下怒吼:「我們要喜糖,更多的喜糖!」   不僅要喜糧,程展軍用投石機投擲出來地紅色菜藍子,甚至連活魚活雞都有,這真是幸福的男人,幸福的日子。   燕軍步兵似乎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意志,他們在想像那豐富無比的慰勞品,昨天大多數人什麼都沒搶到了。   人家在城裡什麼都有,自己在城外,連間房子都沒有,只能自己搭營生火,整日啃乾糧,喝冷水,就指望你們家將主結婚送點東西過日子了。   婚禮還沒有正式開始,已經有零零散散的燕軍跑到城下了。   昨天已經同荊州軍說好,如果大隊衝上來,守軍還是毫不客氣地攻擊,個別人過來撿慰勞品,程展致以十二萬分的感激。   戈江鑫看到唐玉容的花容玉貌,虛火又高了,再看到亂成一團的城下,還有已經變成紅色海洋的樊城。   他相信這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幕。   自己還等著人家殺出來,然後用埋伏的騎兵、步兵殺人家一個回馬槍,沒想到啊沒想到……   人家居然結婚玩了。   就讓這惡夢早點結束吧。   顯然他低估了程展的英俊程度。   「今天是我與花欣然夫人結婚大喜之日,得聞戈將軍還沒走,歡迎之極,將軍如   興的話,可以上城飲一杯水灑……」   張宣差點咬繃了牙,他希望程展今天夜裡能出城夜襲。   ……   「今天又是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日子,諸位準時前來捧場,程展我感激不盡,我與寒瓏月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談希鵬希望程展今天晚上脫陽而亡,或者出城夜襲燕軍也可以。   ……   「大家好,大家好!我程展又回來了,今天是本人又一次婚禮。今天是和我同冷秋霜、冷秋月姐妹結成百年之好的日子……」   有完沒完?戈江鑫實際無法明白程展哪來那麼多婚慶用品,即使是把整個荊州的婚禮用品都搜刮一空,也拼湊不出這麼多吧?   無恥無恥。明明是龜縮不出。還能找出這麼多借口來!   我戈江鑫英明神雄。豈不知這是你的陰謀,你肯定想藉機出城夜襲   連繼好幾個通宵更不好,一邊吹冷風,一邊聽亡國之聲非常非常不好。   大哥,求你了,別玩我們了,該出城沖一衝吧,我都把素質最爛的步隊擺在最前面讓你一跨就跨了。   程展。你是全天下最無恥陰險小人。明明知道我家裡只有一個黃臉婆河東獅,還硬來刺激我們!   我們在城下曬烈日吹西北風,你在城頭一天換一個老婆,今天更好,一次上來就是姐妹花。而且是俠女。我恨我恨我恨!   我切我切我切,程展已經切成了十萬八千片了。   只是玩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戈江鑫似乎玩不過程展。   戈江鑫只是派出談希鵬的幾百步兵藉著抄撿喜袋的名義想偷個雞而已,結果被一色紅衣的守軍一陣收拾,事後人家還教訓道:「我們最恨的就是到婚禮來搗亂地!」   可戈江鑫最恨的就是白天天天結婚,晚上還派出妓女在城樓叫床的那種男人。   他叫來地妓女,在城樓上整晚之音還不罷休,甚至還用吊籃吊到城下繼續傳來呻吟聲,惹得自己這邊地新附軍一晚上三次營嘯,時不時有人因為屁股不保而逃跑。   即使是作為戰力核心地張宣軍、談希鵬軍,現在也是在這種無恥下流攻勢之下無從反擊,只有自己親領的燕國騎兵才保持著不錯的士氣。   畢竟人家在城裡過風光日子,自己在城外風餐露宿,而對方又清疆壁野,一切補給都得從後方運來,這日子太苦了。   在潼關已經同大周軍打了三場大血戰,雙方各有勝負,可畢竟是打了血戰。   可自己這邊,有精騎五千,有步軍十萬,卻連一場像樣的仗都撈上,整天就看到程展在城頭換老婆。   後面的大人物根本不瞭解情況,一個勁地催促著自己開戰。   人生恨事,莫過於此啊!   一小口鮮血。   「你就換幾句台詞,就把我袁雪衣娶過門去,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城下的燕軍士氣越來越低落,城上的程展花樣越來越多,袁雪衣也只是嘴上說說。   這是多大的名氣啊!   這樣的婚禮,普天之下也就是這麼一次。   看到城下那些燕軍殷切地眼光,袁雪衣覺得一切都值了,只是嘴上還在說道:「你倒好,一樣地戲法,連娶我們七個苦命的女人,我們女人真苦命啊!」   除了自己是第七個壓軸的之外,似乎沒有什麼缺點了。   說有多華麗,就有多華麗,這賓客來了十幾萬,這名氣排場都有了,滿意,相當地滿意。   只是從千里鏡裡看到城下那些燕國將軍彷彿程展欠了幾十萬兩銀子不還的樣子,她就覺得更有趣了。   她從來就是那樣知書達禮的大小姐,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始終規規矩矩:「想要娶老婆地,到襄陽來!」   這麼嬌滴洋地小娘子在城上只喊了一句,城下已經炸窩了:「真的?」   「小娘子,你可別騙我。」   「咱沒這福氣,多扔點東西下來才是正道。」   程展卻是笑了。   他拱拱手,示意郭連城過來,郭連城喜滋滋地就跑過來:「將主,有什麼吩咐?多扔點喜糖下去?」   程展笑得連兩排牙齒都露出來了:「是正事!」   「正事?」郭連城立即反應過來了:「將主,要動手了?黃羊那廝,可是費了老大心思,惹得燕賊心頭都有團火了。」   袁雪衣很識趣地繼續往下喊道:「到襄陽來,還怕找不到好老婆。快過來,快過來。我在阿展面前替你們保舉。」   戈江鑫在磨牙。   程展在小心地佈置著:「咱結了這麼多天婚,總得收點彩禮吧,再說今天雪衣地婚禮,要有特別的紀念意義!」   「我的馬隊都準備了,隨時能衝出去殺個痛快!」郭連城等得就這天:「馬早喂足料,都長膘了,就等出去踏破燕賊的十八個營頭!」   「步軍那邊,也準備好一切,隨時可以出擊,將主,您結婚是輕鬆,可將士可是半點鬆懈都沒有。」   程展笑罵了:「我就看你們了!」   「那將主,您?」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不隨你們衝出去了!」   「什麼要事?」   程展摟緊了袁雪衣的腰肢:「回家和老婆睡覺了!」袁雪衣笑顏勝花。 正文 三百五十五章 結婚大作戰(繼)   家抱老婆睡覺,終究只是程展的一句戲言。   作為一個想要拿下全荊州的男人,和袁雪衣一起在城頭牽著手,注視著這些英勇士兵的表現,是他應盡的權利。   但是這一句,卻要荊州軍的勇氣都點燃了,郭連城躍上城頭,一個虎躍,就站在馬上向那期待憶久的士兵宣佈:「快一點,我們還要鬧洞房啊!」   在城外,有燕國的五千精騎,有十幾萬的步兵部隊,而他們只有八百騎,但是此刻他們毫無懼意。   從城外撤回的王雨羅帶著復仇的慾望,雙腿夾緊了戰馬,風一般地衝出了城門:「燕賊,我又回來了!」   當城門打開的時候,城外的燕國士兵還在熾烈的太陽之下,做著他們唯一的娛樂。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當燕國步軍嘴裡吃得甜出膩味來的時候,荊州軍已經如一群獵豹一樣地衝出來了。   擺在最前線的燕國步兵,正如戈江鑫部署的一樣,是他特意挑出來燕國步兵中最爛的一支部隊,純粹是用來擺爛,吸引城內周軍出擊的。   原本在他的預計當中,即便擺上一支步軍的好部隊,恐怕也不是荊州軍的對手,而一支好部隊被擊潰,顯然對於士氣是嚴重的打擊:「連談希鵬的部隊都擋不住,我們又怎麼能頂得住?」   但是戈江鑫更想不到的是,這前陣的幾百名士兵根本沒有作任何的抵抗,當他們看到是幾百名鐵騎呼嘯而來地時候,他們當即就往兩邊遠遠散開:「我們是來慶祝婚禮的!」   他們剛剛把路讓開。飛馳而至的數百名荊州軍騎兵已經踏破了第一重防線,而戈江鑫沒有想到的是,第二重防線地抵抗也很微弱。   但騎在馬上的戈江鑫沒有任何的懼意,他根本看不起這些荊州拼湊的馬隊。   燕國騎兵是最強的。是最好地,是天下無敵的存在。   這些荊州馬隊,不過是一些乘馬的步兵而已,現在要讓自己這些最精銳地馬隊,告訴對方怎麼樣才是真正地騎兵。   他有五千騎。包括擺在明面地三千騎和暗中埋伏地二千騎,足以將來犯地騎兵全數殲滅了。   「消滅他們。」   程展同樣是對於郭連城統領這支的騎兵寄以極大的厚望,這是他手下最好的騎兵之一。   足足八百騎。戰馬都是精挑細選地。騎兵則是襄陽軍和竟陵軍中抽調精兵而成。但是當他看到燕國騎兵向前準備衝擊的時候。也不由微微色變。   燕國騎兵在一開始地時候有點鬆懈。不少人解開了戰甲,坐在地上看著城頭的婚禮,但是現在他們都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馬上,隨著戈江鑫之後開始加速。   但是有人比他們更快。王雨羅的速度比閃電還要快,他率領著百戰餘生的三十個騎兵復仇來了。   王雨羅是很快。但是有人的速度比王雨羅更快,他便是郭連城。   他像一頂鋒利無比地槍頭,沖在馬隊地最前頭,已經刺入了燕國騎兵的陣列之中。   對於這種挑畔,燕國騎兵已經哇哇大叫起來。他們自發地就準備向著郭連城還擊。想著把他打下馬去,讓他見識燕國鐵騎的厲害。   但是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很詫異,甚至是不可思議的一幕,十幾個最好的輕騎兵,至少是馬術頂尖地騎兵。根本沒有對郭連城造成任何地損害。   槍出如電。郭連城每出一槍,就有一個騎兵從戰馬上落了下去。然後被踏成了肉泥,他的戰馬發出一聲聲令人心碎地悲鳴,卻無望地在戰場迷茫著。   他還在創造著人間的奇跡。   燕國騎兵們從來沒有想像過有這樣的槍法,這樣的馬術,這樣的戰法!   他簡直就是馬上的神!   無敵,無往而不利!   當這十幾個輕騎兵被郭連城打落一半的時候,他們被瞬間湧來的王雨羅部給淹沒了,沒有人能活下來了。   但在片刻的震驚之後,燕國騎兵採取最勇猛的行動   對於騎兵來說,他有著許許多多的戰法,但是最重要,也是最體現騎兵價值所在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勇猛無畏的正面衝擊。   而所有正面衝擊之中,兩支馬隊的對撞是最激動人心,也是最容易寫入歷史的。   折斷他們的長槍,把他們的隊形打散,俘虜他們的長官,繳獲他們的軍旗,讓敵人成為戰場的黃塵,這是一個騎兵最大的夢想。   荊州軍的馬隊已經開始了他們無畏無懼的正面突擊,他們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弱點,但是這個無畏而率先發動的突擊,掩蓋了他們的一切缺點。   燕國馬隊同樣不示弱,他們以一隊為一個方陣,排成了兩列縱隊,一個個方陣就朝著荊州軍馬隊湧了過來。   荊州軍有八百馬隊,但是在燕國騎兵的衝擊之下,他們很快就被大潮所淹沒了。   至少兩千名燕國騎兵,其中有好幾百名的具裝鐵騎,戈江鑫還在大聲呼喚著伏兵的出現。   「拚死他們!」   「把他們幹掉!」   「即便我們拼光了,等我們的伏兵一到,勝利也屬於我們!」   但是戈江鑫很快就有些失望了,他明明看到勝利女神在對自己招手,可怎麼也摸不到勝利女神的腳。   都是那個人,都是那個銀袍小將!   所有的燕國騎兵,不管是老是少,不   官還是士兵,他們都記住了這個銀袍小將。   不管他過去如何默默無名,也不管他未來會有怎麼樣的故事,今天的主角注定是郭連城。   他銀槍如電,槍出之後,幾乎無人能擋,更叫絕的是,他每次率隊衝擊的,都會是燕國馬隊的最弱一點。   到現在為止,至少有三十多名燕國騎兵被他打下馬去,還有好些騎兵與他交手一回合就負傷而退,好幾個方陣的馬隊輪流撲擊上去。卻毫無效果,他和他身邊的馬隊,彷彿就像一盤最牢固的萬年礁石一般。怎麼樣的大浪都毫無辦法。   大潮。更大的大潮。(一路看,電腦站www.16k.cn)無數地大潮!   在這樣的大潮面前,今天是荊州軍馬隊威風八面的日子,面對號稱天下最強地燕國馬隊,利用片刻馬虎地時空差,他們勇敢地衝擊收到了很大的效果。   勇猛而堅決的乘馬突擊,是騎兵交戰的最大法寶,在郭連城的率領,荊州軍幾乎把燕國馬隊刺穿,這才帶著傷員和繳獲的戰馬開始一拔馬頭。開始轉身。   燕國騎兵一向自許天下無雙。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都自顧整理馬隊,收容傷亡,沒有像往常那樣的展開追擊。   荊州軍馬隊很有秩序地緩緩開入城門,高舉戰利器呼嘯的時候。準備好的伏兵馬隊才出現在戈江鑫地視野之中。戈江鑫憤怒地罵了一句:「混賬,怎麼這時候才來!」   這可是三千馬隊。這麼一點路程,他們怎麼走了這麼久?   他用力地捶打著自己地胸甲,一想到自己居然也大意了,明明知道周軍必定會出城襲擊,可是在歷經多日,不能約束部下,結果荊州軍殺出的時候毫無防備,還有不少騎兵還坐在地上談笑。   而埋伏的馬隊,也是犯了同樣的問題,日復一日的埋伏,讓他們失去了所有地警惕性。   而在城內,卻是又一番景象。   「是誰率馬隊踏破了燕賊五重防線?」   「是郭連城!」   「是誰率先突擊,直入敵陣?」   「是郭將軍!」   「是誰連殺七騎,首立奇勳?」   「是郭連城!」   ……   這樣地歡呼此消彼漲,所有的軍民對於這麼一場乾脆利落地出擊戰表示非常滿意。   非常漂亮,誰說燕國騎兵最強,我荊州軍的馬隊才是普天下最強的馬隊。   郭連城也是極度的興奮,他沒有換下已經被燕軍鮮血染紅的戰甲,直接就奔到程展的面前,跳下馬去:「將主!某不負重望,出襲得手!」   「好!」   「某率八百二十七騎出陣,現歸城者有人五百三十四名,馬四百八十七匹,另獲賊馬一百八十匹,獲斬級一百七十級!」   雙方這一陣廝殺,荊州軍馬隊也確實是付出了很大代價,誰都覺得這樣一場廝殺值了。   天下無敵的燕國馬隊又能怎麼樣?   還不是在馬隊的正面衝擊幾乎連陣腳都站不穩,何況已方不過八百騎,對方可是十幾萬步軍和數千馬隊啊!   已方把大部分傷員都帶回來了,帶回來的斬首足有一百七十級啊!   要知道這種的衝陣,能帶回來的斬首肯定不到半數啊,這是大捷啊!   程展心中歡喜地說道:「連城,我是越看越喜歡,這一役漂亮,真夠漂亮!」   他心中激動:「他大燕既然號稱馬隊天下最強,我就讓你統率馬隊,和他們鬥一鬥!」   他笑著又牽著袁雪衣的手回到城頭,袁雪衣倒真是有見識的女人,見了這麼摻烈的場面,居然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反而替程展朝著城下喊話:「多謝貴國將士前來參加我與夫君的婚禮。」   「我夫君是天下間絕頂的好男人,諸位若有未出閣的姐妹,可以介紹與我夫君,反正諸位在城下一日,我夫君便要一天操辦一個婚禮!」   那城下戈江鑫已經氣得吐血了,他強自鎮靜:「不要失了方寸,不要失了方寸!」   只是現在連燕國馬隊看著他的眼神都是古里古怪的,還時不時能聽到一兩聲哭聲:「咱們怎麼能讓這些騎馬的土步兵給打敗了?這怎麼能行啊!」   就損失而言,損失還在承受之中,折馬八百匹,死步兵六十,馬兵四百名,負傷步馬兵甚多,但是要命的是馬隊的士氣受損嚴重。   他們明明是天下間最好最強的馬隊,怎麼莫名奇妙地就輸了。   馬隊沒問題,馬沒問題,人更沒問題,器械同樣沒問題,那問題只能出在指揮官身上了!   看著懷疑的眼神,戈江鑫再聽到城上袁雪衣的說法,沒摔下馬去,那已經是奇跡了。   可是程展從來是喜歡雪中送炭的大好人,他聽袁雪衣一說完,繼續補充道:「今天戈將軍真是太客氣,送了這麼喜慶的顏色,您瞧這城外都紅了一里地了,實在是太有心了,明天您一定要送紅一遍啊!」   「為了不負雪衣與諸位將士的盛情,諸位在一日,我結一天婚!」   「保證讓諸位心滿意足!」   戈江鑫只覺得喉嚨一甜,強自從馬上跳了下來。   殘陽如血,紙城依舊,城上一片喜慶,城下一片悲鴻。   他感悟到人生多災的聖理。撤軍吧! 正文 三百五十六章 佈局   撤兵?」   張宣第一個就不幹了,他到襄陽城可不是就為了曬太陽的,他幾乎跳了起來:「區區一點不挫,將軍就此鳴金收金,不怕我大燕將士心寒意冷,不怕我新附義師就此散去嗎?」   荊州軍今天這一役,郭連城殺得極為出彩,但是馬隊本錢終究太小,八百騎也不過讓燕軍戰死四百名騎兵,又傷了二三百名精騎,至於步兵的損失,完全可以突略不計。   張宣就是想不通,現在還有這十幾萬大軍,四千多馬隊,憑什麼不繼續進攻襄陽?   數百名騎兵,數百名步兵的損失,大燕軍完全能承受得起,這戈江鑫也實在是太容易放棄了吧。   他程展結婚就結婚,大夥兒布開攻城車,投石機,一輪一輪地往上攻,他有再多的兵力也能耗光了。   面對張宣的指責,戈江鑫心中也在吐血,他何嘗不是與襄陽軍展開一場轟轟烈的大會戰,一點一點地把程展給推平。   可是十幾萬大軍乾耗在城下,所有的軍糧軍食軍需都需要從河南後方運來,現在糧草很有接濟不上的現象。   而眼下,自己兵力雖多,但是連襄陽的一根毛都沒碰到,就是眼前這個樊城,恐怕也要費盡千辛萬苦才能攻破。   別看程展一舉而破,可是現在在城內至少有數百馬隊,三千襄陽軍駐守,程展又從襄陽調來三千老軍。   更要命的是,每有死傷,由於大燕軍無法控制江面,可以立即從襄陽得到補充。即便是一日傷亡數百人,程展也能立即補充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無奈,他不敢把這十幾萬大軍都消耗在襄陽城下   河東戰場。太需要糧食了,大燕從河南徵集的糧食。不可能供應兩個戰場,從前天起,他就得到了後方確切的消息,戈江鑫所部必須以現有徵集到的糧食攻略襄陽。後方已經不可能給他一粒糧食了。   可是襄陽守軍有兵,有糧。有後繼補充,拼到最後。很有可能是大家兵都光了,但是對方手上有糧,自己卻是糧盡了。   他好不容易清了清嗓子,才說出一句話來:「這是陛下地意旨,我們得去打開潼關!」   談希鵬同樣是不服氣。他可是一條心思想作荊州的大軍閥。他當即質問道:「可荊州怎麼辦?襄陽怎麼辦?我大燕軍地側翼怎麼樣?」   只要襄陽在程展的手裡,那麼整個大燕軍西進就要受到很大的威脅。而這也是戈江鑫所必須解決的。   只是他已經想好了解決地方案,他用一種深情、熱情甚至是凝視的眼神看著問出這個問題地談希鵬:「我會留下一千五百馬隊的!」   幾百名騎兵地損失,對於他五千馬隊來說,也是痛到骨子裡了,但是他又不得分出一千五百名騎兵出來對付程展軍。   談希鵬還不放棄希望:「既然一千五百馬隊消耗在這裡,何不一舉擊破程賊?」   戈江鑫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好!你說的非常好,不虧我把一千五百馬隊留給你!」   談希鵬帶著狐疑的語氣問道:「您是說?」   「沒錯!這一千五百馬隊就是你地後盾,你談希鵬就是我大燕軍側翼最大地掩護,從襄陽到新野以北,這一帶所有的軍民兩務,我全都交給你!」   談希鵬地野心很大,他一向希望能到一個穩定的地盤,獨霸一方。   但是戈江鑫給他選的這個地盤,實在有些不方便。   不說那名為支援,實為監視的一千五百馬隊,從襄陽到新野,都是官軍和清虛道廝殺過無數遍的戰場,別說是養活談希鵬的兩萬大軍,就是那一千五百馬隊都很難養活。   何況這也是直面荊州軍的戰場,談希鵬這個軍伍,以前屬於大周朝的地方軍系,戰鬥力只是比州郡兵強上不少,比起名動天下的襄陽六軍差得不是一兩步。   現在雙方都是瘋狂擴充出來,但雙方戰鬥力的差距更大,在沒有穩固後方的情況下,讓談希鵬單挑荊州軍,這即便不是肉包子打狗,也是兩敗俱傷,不符合談希鵬的   位。   在這種情況,談希鵬自然是一口回絕:「這任務太重,我覺得惟有張宣張少教主的義兵,才能擔當此等大任!」   張宣早被程展打出心理陰影來了,讓他隨著大燕騎軍來撿便宜,那沒問題,可是讓他單挑程展,那卻是萬萬不能的事情,他當即笑道:「我教中義兵雖多,可是欠缺精兵強將,此等重任,惟有談將軍方可擔當!」   他們兩個實力最強的軍頭都不敢挑戰程展,何況是其餘的軍伍,只是戈江鑫可是許出了厚利:「區區程展,據城死守或有些能耐,可是出城野戰,怎是我大燕馬隊的對手?」   「如若嫌軍食不足,可以從南陽寄食!」   這話一出,談希鵬就激動起來,那是南陽啊!   比起新野來說,南陽可是少受兵災,甚是富庶,何況從襄陽往北,一路到南陽,那也是好大的一塊地盤,雖然是兵家必爭之地,可是憑藉著這塊地盤,再加向外擴張,足以開國建業了。   張宣卻是毫不激動,他只是拉住談希鵬的手勸道:「南陽又何足掛齒!荊州軍有兵將十數萬,馬隊數千,皆為亡命之徒,不可輕視啊!」   戈江鑫一聽這話,拍著手笑道:「荊州軍有何可懼之處?我已留有馬隊一千五百人,並送談將軍戰馬五百匹,以便編組馬隊!」   這又是一筆厚利,談希鵬手下有馬隊三百餘人,這是他的命根子,這次進攻襄陽,他連動用這支馬隊的念頭都沒想過。   一聽說五百匹戰馬,再想到這麼大的地盤,他眼睛都紅了,那邊談希鵬還要在火上澆上一桶油:「談將軍,我此次雖然罷兵北歸,可是他荊州軍亦不敢北進!」   「將軍可知,荊州軍雖眾,可是兵將不過十數萬,而今我皇與楚王相約,南北並進,東西夾擊,逐滅偽周。」   這都是談希鵬知道的情形,正是因為兩國聯手滅擊,這才決心棄周奔燕,而現在弋江鑫打的定心針正與此有關:「現在南楚軍已經北進江陵,此路軍有兵將二十萬,由楚王親領,楚國太子擔當先鋒之職!」   一聽到江陵這兩個字,再聽說是楚皇親領,現在連張宣都在重新考慮自己的決定,但是他還是決定放棄了。   在程展手下兩次完敗的經歷,讓他放棄了與程展正面對抗的任何決定。   而談希鵬卻是興奮不已,手都抖個不停。   楚皇既然親率二十萬大軍進攻荊州,那程展的荊州軍必然是首尾不能相顧,至少要解決北進的楚軍之前,他絕對沒有實力來收拾坐鎮新野、南陽的已方。   一想到這一點,他當即就給戈江鑫跪下了:「多謝將軍賞識,某願坐鎮南陽,力保大軍側翼不失!賊若有膽北犯,必將其全數殲滅!」   「好!我把一千五百馬隊留給你,望你不負重望!」   「必不負所托!」   談希鵬信心十足,他似乎看到自己已經雄霸一方的霸王了。   而城內軍民,卻在失望地看著燕國大軍緩緩北進。   只要燕軍圍城,程展便每天結一次婚,而只要程展結婚,這日子就像過節一樣,從現在開始,這樣的好日子不再有了。   而郭連城更加失落。   他覺得自己的馬隊應當再一次把燕國馬隊踩在腳下!   但是燕國軍北歸,楚國再攻江陵,這樣的機會,似乎短時間沒有了。   程展看出了他的心意,笑著問道:「要不要與他們再較量較量!」   「誰?」   「燕國馬隊!」   「得去江陵了!」   程展笑得更開心了:「江陵的楚軍,只是個大麻煩而已,現在有更麻煩的事情了!長安有聖旨來了。」   「咦?」   「潼關打得很激烈,所以長安讓我們全力北進,把燕軍的側翼給徹底打跨!」   郭連城的第一反應便是:「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程展卻作了另一種總結:「這是衛王殿下的意思!」「衛王殿下!」 正文 三百五十七章 義務   「衛王殿下的意思?」   作為一個剛剛加入竟陵軍的將領,郭連城對於竟陵軍的一些黑暗之中的歷史還不夠瞭解。   他只知道歷史上,衛王司馬鴻曾經有過與程展關係很好的一段時光。   程展用一種控制不住的興奮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今日與我結婚的袁雪衣是誰?」   「是……」   「是前衛王妃!」   一想到袁雪衣的名字,司馬鴻的心中就像著了一團火一般。   原來以為能大功告成,到時候便可以順利席捲天下,可是沒想到程展那個絕地反擊,不但不幸破功,而且那一堆精心收集的江湖麗人盡數被程展席捲而去,沒給司馬鴻剩下半個,甚至連衛王妃袁雪衣都成了程展的私藏。   這對於任何一個男人,都是一生一世的仇恨,何況不但是奪妻之恨,而且司馬鴻對於自己能恢復男人功能已經絕望了。   絕情絕欲!   司馬鴻笑得很殘忍,笑得他自己都覺得嚴酷:「程展,你沒有想到吧……」   他一下變得優雅,充滿了男人的魅力,變得無懈可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破功的跡象。   他隨手輕輕一拂,那塊上好的太湖石就化作了風中的粉塵,飄飄而去。   他的武功破功之後,不退反進,甚至達到一個新的境界。   絕情絕欲,在司馬鴻的心中除了權力、復仇這樣黑暗的慾望之外,他已經容不下任何慾望,甚至包括性慾。   之所以想到袁雪衣的名字,他的心頭還像著了一團火,完全是一種復仇的扭曲。   沒有人能在得罪司馬鴻之後,還能全身而破。粉身碎骨,家破人亡,那是最便宜的復仇了。   「我就看你怎麼處置我大周地聖旨!」   在南楚兵臨城下的境地,強行下達一道讓他兵出南陽。側擊燕軍。企圖解潼關之圍的聖旨,這是司馬鴻的高招。   這道聖旨。除了袁家有過微弱地抵抗之外,沒有任何地阻力,潼關的戰役實在是太摻烈了!   以至有一兵一卒填到戰場上,都受到大周滿朝文武地一致歡迎。   這只是一道聖旨,但是卻會讓程展非常難以處置。   光是南楚的二十萬大軍,程展恐怕就應付得焦頭爛額了,談什麼兵出南陽?   他絕對不會北進!   可偏偏他到現在為止,雖然有獨樹一幟的實力。可始終還是打著大周的旗號。   程展本人,也是以大周的皇親國戚自居。他的正式名義還是那個「都督南荊州諸軍事兼管軍民兩務」的職司,這很有趣。   他的部下,固然有熱心功名地功利之徒,可是忠於大周的忠貞之士,亦不在少數——至少他剛剛吞併地襄陽軍。忠於大周的兵將就不在少數。   要知道襄陽軍本來就是大周的中央直屬部隊。他們歷史上勤王的記錄有三次之多,各縣各郡之中的忠貞亦不在少數。   程展發展得太快了。他地根基也太薄了,他在軍事行政財政上都任用了對大周保持著忠貞地人物。   這樣的一道聖旨,會徹底揭穿程展地真實面目,也讓那些忠於大周的義士揭竿而起——很快程展就會嘗到擴張得太快的苦頭。   一想到這裡,彷彿是女性夢中情人的司馬鴻很熟練地走到桌前,在一刀宣紙前開始了自己的修心養性。   他的字不再是鋒利無比,而是含蘊著無盡的溫柔——或者可以說是陰毒,但似乎是那樣的完美,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程展,好好活著!我的這招妙棋會讓你無法應付的!」   戈江鑫微笑著,當襄陽城已經變成一個黑點的時候,他的心情已經變得很好。   程展需要應付南楚的數十萬大軍,他就有從容部署防線的時間。   他正在換位思考,考慮著如果他是程展的話,怎麼防禦南楚的二十萬大軍。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程展除卻招集全部兵力拚死一戰,沒有任何其它的辦法。   他只需要用一千五百馬隊和一個南陽,就可以牽制整個荊州的周軍。   看著別人拚死相爭,自己在岸上觀火,這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戈江鑫的微笑更濃了,彷彿就像少女看到了夢中的少年一般。   他身後的談希鵬同樣做著自己的夢,有了時間、地盤、後盾,還有足夠的本錢,他有信心掀起一波狂瀾。   他的部隊負責全軍的斷後,程展並沒有追擊,但是他也沒有把所有的部隊都收回去的想法。   他既然攬下了與襄陽軍對抗的責任,必須有一個完善的佈置,從襄陽稍稍往北的地方,他都要派出小部隊活動,隨時都準備與襄陽軍的戰鬥。   他與襄陽軍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雙方都必須在這塊地盤上搶肉吃,只有勝利者才有寬恕的資格,而在勝利分出之前,雙方都沒有資格說寬恕。   他對於自己的部隊還是蠻有信心,這一次南下,雖然連襄陽的城門都沒看清楚,可是很成功地吞併了幾個小部隊,把自己的部隊擴張到二萬以上。   其間也有幾次中小規模的戰鬥,雖然未獲大捷,可也鍛煉了自己的部隊,加上有一千五百精銳馬隊的支援,他相信自己的部隊對上要分心南顧的襄陽軍,有著足夠的勝算。   在短時間內,至少是解決江陵方面的南楚軍之前,襄陽軍絕不敢大舉北進,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擴張部隊充實戰力,利用實戰鍛煉自己的軍伍。   至少三個月,襄陽軍不會北上!   「我也想救援潼關,可是你也清楚。在江陵方面打開局面之前,我們不可能大舉北進!」   聽到程展的判斷之後,郭連城有了疑問,他第一次不明白程展想幹什麼:「我們既然不可能去救援潼關。那為什麼要留下我和馬隊?」   在江陵戰場。面對絕對優勢的南楚部隊,精銳的荊州馬隊可以說是荊州軍數次戰勝南楚軍地最大法寶。   楚人馬隊甚弱。前次甚至演出馬隊潰散,沖跨步隊,導致步馬全潰,大局不可收拾的戰局,郭連城也抱著這樣的幻想,他盼望能找到楚軍中的最弱點。   可是現在程展地意見,卻是準備把他和很大一部分馬隊留在了襄陽,抗衡燕國南翼地馬步大   完全沒有這樣的必要。只要襄陽城在,再留下半數襄陽軍。就足以對抗北方地敵軍。   程展繼續加大了郭連城的疑問:「我已經打探清楚,這次負責與我襄陽對抗是談希鵬,此人原為我大周雜號將軍,自投燕賊以來,運用吞併、鯨吞等手段。已有兵馬二萬。馬隊數百人。」   郭連城細細估計了一下,這樣的實力。他如果以二萬襄陽軍和留下的一千五百馬隊,可以擊潰之,也可以擊敗之,但是很難徹底打敗談希鵬。   程展繼續說道:「為了讓談希鵬與我們作對,戈江鑫是下了血本,他不但給了五百匹戰馬,還把南陽讓給了他!」   郭連城計算得很精:「我軍若北進,或許可以攻下新野,南陽若無內應,恐怕會落到今日燕賊攻襄陽的下場!」   「燕賊還給談希鵬一千五百馬隊!」   現在郭連城是完全不理解程展決算了:「一千五百馬隊?那我們甚至不可能攻到新野!」   雖然在江陵始終是一個中下級軍官,但是這沒有降低郭連城的戰略眼光,在他的眼中,程展似乎走出一步錯棋。   只是他很快就明白,程展一點都沒明白錯:「如果不留下我最心愛的郭連城,恐怕大多數人會認為我沒有救援潼關地計劃或行動!」   郭連城有著同樣的眼光:「我明白了,這是政治上必須付出地犧牲,那麼我是不是應當向長安要更多的東西?比方說齊王的封號?」   程展笑了:「司馬鴻考慮得比你周全,他已經給了!」   「衛王?」   「還送了一個都督南北荊州內外諸軍事兼管軍民兩務,大小用人自行裁決,遇事可先斬後奏……」   司馬鴻送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封號,但是實在的東西卻不多因為長安根本給不出太長實際地東西。   比方說費立國,程展即使有心先斬後奏,也得看人家地隊伍同意不同意才行。   只是郭連城的眼光比程展還要遠大,他眼神亮了起來:「就是虛名,也得給足了不是!」   程展當即有點明白了:「什麼樣地虛名?你是說總督長江……」   「將主了不起,連城剛提了一個話頭,將主已然明白了,便是這都督五州諸軍事!」   郭連城可是開了一個天價,他把南楚所屬的七個州都列入了程展的該管範圍,這五州當中,還有不少是屬於南楚半之,周燕半之的情況,但無論如何,郭連城都希望程展能拿到這個名義。   「我們既然是要出兵救援潼關,這個名義自然是要的,即便自己用不了,賞給下屬也是不錯的!」   程展已經完全明白了郭連城的意思,都督五州諸軍事就代表著程展有著更多的官職,更多的名義可以封賞。   即使是一個空頭的都督內外諸軍事,也足以讓程展手下的這些將領動心了。   雖然程展軍現在只局限半個北荊州,可是只要擋住了南楚的這一波攻勢,內部又不出問題,那麼發展的空間很大,無論是南渡北進,還是西征東攻,都可以很順利擴充地盤。   在這種情況,一個很實在的軍職,絕對是可以吸引很多將領的野心。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他能打出一塊地盤的條件下,而程展也笑了:「我們謀不到這個職司,就堅決不出兵!」   郭連城笑得很開心:「請他們的聖旨來了,這江陵的戰事想必也能解決了吧!」   「誰說我們不出兵?我把你和馬隊留在襄陽幹什麼?」   「可是我們沒有這個能力啊?至少在解決江陵之前?」   程展的眼神帶著星星,他用近乎於注視的眼光看著郭連城:「這就是你的使命、任務和責任了!」   「我只給你留下一千五百馬隊和一萬五千步兵,你要擔當的不僅僅是防禦襄陽城,而且還要對付河南方面的二千馬隊的二萬步兵!」   郭連城一下子明白過來,他重複著程展的語句:「這是我的使命、任務和責任!」   「任務很艱苦,幾乎不可能完成!說實話,這樣的任務,我程展完成不了,但是……」   「我相信你,我相信郭連城一定能辦到!」   「從現在起,襄陽郡的所有軍民政務,都由你來負責!」   郭連城長長呼吸了一口空氣,向程展行了一個最標準的軍禮:「這也是我應盡的義務!」   「即便這似乎是不可能完全的使命!」 正文 三百五十八章 意外   郭連城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是怎麼樣一個困難的處境。   以這點兵力維持襄陽防線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何況還要主動進攻,這不是普通人所能完成的使命。   但是為了程展的信任,為了這個不平凡,他決心全力而戰。   「我會讓我荊州軍的大旗飄揚在南陽城下!」   談希鵬覺得自己很有運氣,似乎現在突然就時來運轉了。   「你是江陵劉文?」   一聽到劉文的名字,然後再看到他統率的三百部眾,他怎麼也不能把這個連條布片都沒有的傢伙與江陵齊國的國主聯繫在一起。   劉文卻是什麼都放在,他跪在地上不起:「談將軍,你可要為我們報仇啊!」   「操!程展睡的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雖然心底有這樣的念頭,可是談希鵬還是需要劉文的這三百人馬:「國主舉義來投,希鵬不勝感激!」   劉文是周轉千里才保留下這三百兵力,善太軍的隊伍新附軍太多,所以讓他找到了空隙空轉出來,只是荊州軍豈是易與的,幾次追擊合圍,原來尚有千餘人的隊伍,等逃到了新野,就只剩下這三百人。   談希鵬也知道眼前這個劉文,正是江陵齊國的前任國主,在政治上有些用處。   可是他的眼光,卻放在劉文統帶的那三百人馬身上,這三百人都是隨劉文轉戰千里才突圍到新野的,也算是老兵了。   這一隊人馬,該用在什麼地方?   劉文現在是恨死程展,奪了自己基業,睡了自己婆娘不說,現在乾脆連自己好不容易創立的這一份基業也給奪走了。可恨可恨!   「燕國義師討伐程賊,劉文不勝感激,願作前驅!」   只不過他嘴上說的好聽,但是讓他真的去討伐程展。攻擊襄陽。他卻是萬萬不肯幹的。   程展的實力,他算是見識過地。現在又吞併了襄陽,憑借自己這三百人,那完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他還在做著復國的大夢了!   可是談希鵬的想法卻不同:「快給國主準備新衣,好好安頓下來!此事重大,還得請國中大將主持!」   劉文安心了:「以我的身份,自然是要去晉陽會見燕國皇帝,到時王見王。不知道如何開口?」   而談希鵬地親信則在詢問道:「可是把這劉文送去南陽?」   「有什麼用處?不過他那三百人還算不錯,給他們休息幾日。然後發些兵器,送到南面與襄陽軍打打硬仗!」   「那劉國主怎麼安置?那可是一國之主啊!」   「一國之主頂個屁用,他能不能出頭,就看他和襄陽軍打得怎麼樣了!」   比起鬱悶地劉文來說,莊寒濤就快活多了。   南楚官軍的進剿來得也猛。去地也快。而利用多年起事的經驗,他非常順利把大部分骨幹主力保存下來了。   張南山那群山野樵夫。怎麼知道造反之中,有這麼多的硬道理。   他看著張南山的眼神,自然帶了幾分驕意:「南楚官軍已然北去,下面是我們出手的好時機了!」   張南山冷笑一聲,這莊寒濤在起事有一手,可是他現在卻連自己多少份量都拎不清,更不知道自己的手都伸到他的親兵中去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火並的時候——革命高潮即使要到來了。   火並得等到革命高潮之後才方便,只要打開幾座縣城郡府,就可以把莊寒濤這小子給我斬了。   他心中想得甚美,嘴上笑得更甜:「能有今天這個局面,還不是莊濤先生地指點,敬先生一杯!」   他心中想到的卻是更久遠地東西。   按照莊寒濤的規劃,數萬官軍的掃蕩雖然取得不少戰果,可是沒傷到張南山的根本,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可以趁著他們北渡長江地機會再次起事了。   這一回楚國是動員了空前規模地大軍,幾十萬大軍會集荊州,但是兵力堆得越多,後方越感覺兵力不足——許多郡縣只剩下幾十個蝦兵蟹將在那裡鎮守著。   對於莊寒濤和張南山這種造反專業戶來說,這簡單就是脫光的女人一樣,他們地第二波造反即將來臨。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這一次復起,會給整個歷史帶來怎麼樣的狂瀾。   後世的戰史書刊如此總結:   「與地主階級的內戰不同,在南楚國內,還有著不同形勢的正義戰爭,張南山起義軍成功地擊敗了敵軍的空前大進攻,並藉著楚周兩國地主階級內戰的大好機會,把革命形勢引向了最高潮,但是農民起義軍的最高權力卻……」   …………摘自《歷代戰爭史》   「不過是些流言罷了!」   王再起是第一百次聽到了那些所謂的「流言」,所以他用正確的事實擊破了這些流言。   但是同僚的神色還是很古怪,他們看到王再起,就會想到他的帽子似乎是綠綠的,他的一切似乎也是用女人換來了。   王再起也是火大了——並不是為了自己戴綠帽子的事實,而是在意別人的指摘,他們難道沒看到自己的奮鬥過程嗎?   他暗藏的鬱悶顯然都看在白斯文眼裡,他笑得更得意,王再起心頭也更不平衡了。   眼前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什麼都不行,可是硬生生站對了路子,又憑藉著資歷步步高陞,位置居然和王再起一樣高。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只是程展也知道這白斯文是什麼德性,所以他空有名義,卻只能在鄉下帶幾百號雜兵玩玩,今天來找王再起。自然是想要再謀個好處:「對,都是流言,都是流言!」   「呸!別人不知道,是你慫恿我把女人獻上去的。你還不清楚嗎?」   王再起就想往白斯文臉上吐口水。卻只能堆著笑問道:「以白將軍的才識,肯定知道都是些流言而已。又何必在意?」   白斯文卻笑了:「確實是流言,確實是流言!只是我最近聽聞到另一段與將主有關的流言,激於義憤,才來與將軍知會一聲。」   無事不登三寶殿,王再起當然知道白斯文肯定另有打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流言?」   「你也知道,我們將主人品俊秀,風流瀟灑,自然就風流了些。在外面惹了些流言,我不是講你……」   「你就是在講我!」王再起壓下怒火:「不知道白將軍聽到將主的什麼流言!莫不成是隨郡白馬宇文不凡?」   「宇文不凡不過是個鄉下的土財主罷了。沒什麼了不起地!」白斯文卻是笑著說道:「我可是把大好機會讓給你了,聽說過天衣教沒有?」   「天衣教?唐玉容?許曇?」   當真是一點就通,對於程展的八卦,王再起收集了很多。   只是收集得越多,他吃的醋就越多。火氣就越大。卻不敢發洩出去。   現在白斯文就給他一個發洩的機會:「川中天衣教和柳家結成了盟軍,要越三峽而入荊州。當然這只是流言,流言!」   王再起卻是如同眼前一亮,他立時明白了白斯文地用意:「你是讓我爭取這個機會?讓我想辦法去宜陵?」   宜陵現在還是費立國地地盤,而對於王再起這樣的外系人物來說,去宜陵看守三峽,正是一個發展地大好機會。   程展軍的主力接下去肯定是去江陵和楚軍交戰,但是除去江陵之外,還必須有好幾個戰略方面需要注意的。   王再起憑藉著安陸之役的表現,現在已經是統率四個軍頭五六千人的大將,但是他總不知道自己該在哪個方面獨當一面。   這些軍中袍澤,明明知道自己是真刀真槍換來的戰功,可一見面還是看低了自己三分。   看到他們的眼神,看到他們的神態,王再起覺得這才是人生最鬱悶地一件事。   以往吃過的苦頭,以往受地委屈,甚至是頭頂綠油油的一片,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人生最大的悲哀,恐怕就是錦衣夜行,王再起他甚至很想大吼一聲,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王再起的威名。   但是僅僅是權力已經不能滿足王再起了,因為王再起現在迷醉在名利之中,他既需要利益,也需要虛無的名譽。   他必須做出一件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地事情,所以白斯文滿足了他。   「白斯文大哥,兄弟我是多謝了!」   「莫客氣,莫客氣!」   白斯文說得很是輕鬆,這一回舉薦王再起往宜陵發展,成了,他便是大功臣,敗了,他只落得一個識人不明地領導責任。   何況他還有更深的用意:「這次你既然要去宜陵,自然要與川中多親近親近,我這裡倒有個想法……」   後面這件事,才是白斯文地主要目的。   楚皇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座城市。   但是這座城市讓他變得如此不熟悉。   還是那座記憶的城市,但是多了一些讓他不喜歡的東西——那便是一種信心,一種自信,一種不可戰勝的自信。   楚皇從來是個很矛盾的人,他崇信佛學,但是更崇信權力,他期盼著英雄的城市,但是他更期盼著完美的勝利。   他不喜歡這種不能掌握一切的情況。   江陵城內的守軍和民眾,比他想像還要頑固,還要有信心。   從戰鬥一開始,南楚大軍就受到了很大的阻礙。   他知道這種信心從何而來。   但是他不明白,區區一個程展,怎麼會給江陵這麼大的信   以往江陵就得到了周朝的保護,比起竟陵軍,周朝有數十倍的兵力,數十倍的人口,但也沒看到江陵有這樣的自信。   而現在,一個自保尚有問題的荊州軍閥,怎麼會讓江陵有這樣的信心,以至於讓南楚軍中的荊州地方部隊都有失去勝利信心的感覺。   他看著這座城市。   一切被破壞的痕跡都保存在那裡面,但是每摧毀一點工事,城內的守兵會用最快的速度將他修復。   在城內築守的主力並不是江陵軍,而是程展的竟陵軍。   與上一次會戰不同的是,這一次竟陵軍真正唱主角了。   在城外有著數支竟陵軍負責牽制迂迴,而在城內,至少二萬竟陵軍成為守城主力,除此之外,竟陵雄厚的實力讓江陵軍諸備了足夠全城四個月之需的軍糧軍食,守城的器械也暴增上好幾倍。   歷史似乎在重演。   楚軍必須做到兩件事。   破城、打援。   旁邊的昭慶太子低著頭,想起了當初的失敗,不敢正視楚皇。   而楚皇則是有著充足的信   他等待著程展的到來,然後將其全數殲滅。   接下去,他會收回荊州,成就不世霸業。   他在等著程展。   他並不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能事事如意的。 正文 三百五十九章 波折   程展還呆在襄陽。   與上一次江陵會戰相近,他只是派出軍隊來同楚軍交戰。   楚皇相信,當程展出現在戰場的時候,也是雙方一決勝負的時候,他沒有想到的是,程展似乎決心賴在襄陽了。   很少有人明白程展在想些什麼,郭連城也不例外,他在全力掌握了襄陽郡的軍政大權之後,發現程展坐鎮襄陽已經三天了。   在此這三天裡,程展完成了對整支襄陽軍的整編與補充,並且很完美地讓這些部隊南下江陵,參加江陵的這一次大會戰。   郭連城有點著急了,特別是聞到程展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之後,他不由不為荊州軍的前程著急:「將主!你怎麼還呆在襄陽啊?您不去江陵了?」   程展嘴角微微一動:「江陵自然要去的,可是但凡戰事一開,就需要我親歷而為,那我豈不是疲於奔命了?不著急,這一次我已經派了季退思總領江陵諸軍,誤不了大事的!」   「這……」郭連城卻是把頭盔都解了下去,他半跪著對程展說道:「將主,您一舉一動,事關江陵安危啊!」   程展卻是十分寬心:「憑江陵之險固,兵力之眾,諸備之多,外圍精兵之牽制,固守月餘不成問題!何況我便是想走,走不了啊!」   「我已經答應梅香與惠蘭,在襄陽好好操辦她倆的婚禮,你總不能讓我食言而肥吧!」   「將主!請三思啊!」   「我主意已定!」   程展的語氣非常堅定。   郭連城並沒發現,程展還有更深的用意。   郭老闆覺得人生又變得有意義起來。   「郭老闆」,大家都是這麼叫他的,很多老襄陽都能講出郭老闆一大堆的故事來。   他的騾馬店已經開了十六七年了,現在已經是整個襄陽郡最大地一家騾馬行。除了老店之外。還有六張分店,幾百號夥計。   郭老闆平時與世無爭,可是出名地實在人,而且手上還有些幾手硬功夫,除了喜歡多喝幾杯,幾乎找不到什麼大毛病。   他在襄陽這十多年。就連同行都要贊上一聲,只是去年因為家中變故,變得好酒如命,險些誤了幾樁大生意。   現在他終於從黃湯馬尿裡走了出來,準備做一樁大生意了。   還是騾馬行裡最好的那個單間,專門裝了兩層隔音的木板不說。可郭老闆還特意壓低了聲音:「請兩位放心,這樁事郭某已經打探清楚了,後天便是那惡徒娶親之日,到時候人馬混雜,正是行事的大好機會!」   他面前這兩位,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左面這一位是楚國軍情監出身的「湖海游龍」楚破塵,當年單騎獨挑蟠陽六水寨百餘水匪。把六水寨殺得血流成河地扎手人物。   現下楚破塵武功更進一步,而且他的歷練也更勝當初。這一回他是帶著了好幾十好手趕來襄陽做這一樁買辦的。   右面這一位易釵而笄的俠女,同樣也不簡單,雖然是襄陽本地土著,可是當日穿雲燕聯手攻破河陽幫的威名,郭老闆是久仰了。   穿雲燕不但武功高。相貌也是出名的俊秀。一眼看去,便覺眼前這一身白衣地俠少實在太過於俊秀。即使是男裝也能傾國傾城。   只是郭老闆早已是心如止水,他心頭只有一個執念:「到時候不求一擊而中,但只要把這惡徒殺了,我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願!」   誰也不知道,這郭老闆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他派在襄陽本是少林寺的棋子。   但是也沒人知道,郭老闆的父親卻是少林寺的一位高僧,只是這位高僧已經很不幸地死在長安,死在長安——一塊死的還有郭老闆唯一的一個弟弟。   如果說這兩件事情足以讓郭老闆跨下去,那麼他那個侄兒復仇失敗的消息,卻讓他站起來了。   他沒婆娘,沒兒子,不需要太過愛惜自己,所以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尋找一個機會。現在他等到了這個機會,也等到了穿雲燕召集地號令。   穿雲燕的相貌完全是禍害,但是她地聲音更是禍害:「咱們武林道上的英雄豪傑,早就想除掉這個敗類了,今日難得遇到這麼一個天賜良機,我穿雲燕第一個饒不過他!」   穿雲燕的身份一向很神秘,正如她來歷不明的武功一樣,這個女人很不簡單,但只要她是程展的仇人,便是郭老闆地盟友。   至少南楚軍情監地楚破塵是不會看錯人的!   楚破塵與程展地恩怨已經不能用仇恨來形容了,那完全是一種血淚都無法形容的苦啊!   所以楚破塵第一時間就同穿雲燕聯起手來:「沒錯,錯過這麼一個天賜良機,恐怕老天爺都會怪罪我們!」   現在燕國大軍已然退去,襄陽軍正在不斷南下,源源不斷地奔赴江陵,而程展似乎也在忙於他的又一次婚禮,所以他身邊的護衛並不嚴密。   而荊州軍的核心便是程展,只要幹掉了程展,荊州軍自然就土崩瓦解了,所以楚破塵很高興能同少林寺聯合起來,討伐這個惡魔。   「有你們少林相助,我們行事的把握就更大了!」   聽到這裡,穿雲燕原本有些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弛下來:「還有武當!」   「武當?他們也來了?」   對於起事來說,盟友越來越好,特別是武當這種相對可靠的名門大派:「他們不怕得罪竟陵?」   他們用一種半信半疑的眼神看著穿雲燕,穿雲燕從容地笑了:「武當的人,我已經聯絡上,他們也恨程展!」   「好!」楚破塵需要的就是這個:「燕姑娘,這一次五湖四海的朋友們都會前來相助的,除了我們,還有燕國控鶴監!」   如果問程展的苦主,那麼燕國控鶴監絕對可以排在前三位,他們可以說是被程展坑得太摻了。   看這看來,楚國現在與燕國的合作領域,並不僅僅局限於軍事領域。   穿雲燕得到了她想要的滿意回復:「那麼我們就好好計劃一下我們的行動吧!」   蘇惠蘭有些憂心,她的眉頭很寬,可是心裡總是有些不放心,完全是因為她的婚禮。   待嫁的女兒總是這樣或者那樣的憂心,特別是聽說程展為了她,甚至連江陵都不肯去的消息。   她的心情就更帶了許多憂愁了,雨梅香卻是很快樂。   她小聲地詢問著婚禮的細節,詢問著哥哥的一切消息:「蘇姐姐……到時候,是你第一個?」   她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只是她的全身卻是充滿了青春的活力,蘇惠蘭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婚禮再往後推一推?」為什麼?梅香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蘇姐姐等這一天也很太久了!」   雨梅香與蘇惠蘭,由於這個同一天出嫁的關係,變得親密起來,只是蘇惠蘭總是比雨梅香成熟得太多了:「他有事!」   「江陵的事?哥哥說他可以暫時放開!」雨梅香顯然想到另一方面去:「蘇姐姐是不想跟在她們後面嗎?可是我們的婚禮和她們不同的,完全不同的!」   「不!再簡單的婚禮,我和你都會滿意!」   雨梅香這一刻顯得很萌:「嗯!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   蘇惠蘭知道,這一刻,她可以以程展妻子的身份來考慮問題:「我想阿展也在犯難,他給我們許諾過一次盛大的婚禮,可是在江陵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雨梅香心理雖然有些不成熟的地方,卻是分得清事情輕重的一個女孩:「梅香比什麼事情都重要,但是……」   「姐姐,哥哥比梅香重要,為了哥哥,我可以什麼都不要,甚至包括這個婚禮!蘇姐姐你是不是也這麼想的?」   「你這麼想就好了!我去勸勸他!他應當現在就到襄陽去的,我和你,都可以為他做出犧牲。」   她不知道程展想幹什麼,但一個妻子,總是要為丈夫考慮的。   這是一個妻子的責任。 正文 三百六十章 專業   程展站在一幅足有數丈方圓的江陵地圖面前,這幅地圖把江陵附近的山河都瞄繪得一清二楚,但是他的心思卻不在那上面。   他必須找到一個翻盤的機會,所以他有兩個辦法。   一種是用蠻力來拚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南楚的二十萬大軍什麼都不是,可惜他只有十餘萬軍,而且尚要對付多方面的敵人。   另一種手段,那是出奇制勝,但也代表著絕對的風險——他手上的棋子不夠多,或許投進去後根本掀不起什麼波瀾來。   程展並沒有猶豫不決,但是一個智者必須是深思熟慮才能做出決策。   程展也不例外。   他相信,作為一個有資格統一荊州的男人,他已經有著足夠的敵人。   他不但是那個竟陵鄉下的小豪強,而是天下矚目的人物了,四面八方的敵人正在拚命地朝自己的地盤上塞進無數的間諜。   這些間諜,雖然不能掌握著自己每一個軍的一舉一動,但是四五千人的調度,就難以騙過他們。   程展從襄陽派出援兵的消息,雖然保密,但是至多在兩天之內,就有人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接下去,程展的探子還截獲了更詳細的情報,裡面甚至有軍隊長官的名字、規模甚至是大致的行程。   傳出這個情報地雖然不是楚國的間諜,但這並不重要。   程展想要的是統一整個荊州,而對於他地敵人來說。這是絕不能忍受的一件事。   南楚會在第一時間得到可靠的情報,然後搶先作出反擊,無論是程展的任何重大決策。都會受到很大的阻力。   程展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封閉的環境,所以他下了決心:「像這麼拉風的男人,一定要象夜裡的螢火蟲那樣讓所有人都矚目!」   襄陽城是個要塞性質的城市,但是來往地商隊也不少。   在戰時,他是一個戒備森防的要塞,但只要戰爭一結束,他又會歡迎四面八方地來客。   程展是個很寬厚地主將,他從來不拖欠軍餉,所以這麼多士兵雖然只是短暫地停留在城內,卻是仍然是帶來了許多生意。   而天南地北的各個商家。也是帶著笑容和殺熟的決心趕了過來。   他們意料之外地發現,襄陽城地生意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好做。   最大的原因在於程展的多次婚禮。充分拉動了襄陽城的內需。促進了其經濟飛速發展,為了迎接程展將軍新的一次大婚禮,襄陽城必須做好充分地準備。而且襄陽軍也非常好客。比歷史上還要好客很多,他們對出入地物資並不進行嚴格的檢查,而且還允許商戶先賣出商品,然後再繳獲稅收。   但是最重要地一件事便是,程展第一次對一種利潤最大的商品放開了-那便是兵器。   不知道為什麼。程展允許各家商戶購置一定數量的退役兵器進行自衛。雖然數量有限,品種有限。但卻是合法地允許商戶購買兵器,而沒一件商品是比兵器更有利潤的。   在這種情況,四海八方的商隊紛紛而來,把戰後的襄陽城變得彷彿有若過節一般。   但是林林總總的商隊之中,總有幾隻不僅僅是為了金錢而來的商隊,他們有著更為重要的使命,而伴隨著婚禮的來臨,他們也更忙碌,比普通的商戶還要忙碌。   現在的襄陽,是他們的天堂,即便是獲取兵器都是如此輕鬆!   南楚的軍情監、玉花門,費立國的探子,天衣教的忠貞信眾,還有燕國的控鶴監,他們變得積極了許多。   沒有辦法啊,大家都是混碗飯吃的!   現在的襄陽,雖然已經向江陵方面出動了一部分部隊,可是包括程展的竟陵軍和襄陽軍在內,總數不下八九萬人。   這八九萬人,可以說是程展系荊州軍的絕對主力,放在哪個方面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往北攻,他能把南陽給攻破了,直接威脅燕軍的後路。   往西進,則可重創費立國,收取宜陵,甚至可以分兵入川。   往南,則是與楚軍會戰江陵,往東,則是收取長江的局面,無論往哪一動,天下局面都為之改觀。   所以程展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風騷,勾動這些職業性和非職業的間諜們的心。   襄陽城的間諜已經夠多了,潛伏在這座城市裡的職業間諜不下數百人,現下湧進來的同行卻超過原有的數字,便是接動命令才活動那種最隱秘的間諜,都已經全部開始活動。   而荊州軍的反應,卻是慢了一整拍,他們的反間諜機關似乎忙於佈置程展的婚禮,所以到現在為止,只抓到了小貓小狗一兩隻,而且尚不能定罪。   所以這讓他們的活動變得更活躍了,以致有膽大到露風的傢伙失手了,大家才小心了許多。   只是所有人都珍惜著這段黃金時間,他們的上司在他們投入的黃金也不在少數啊。   他們並不知道,有人已經察覺了他們的行動。   張費桐朝著李鏡海說道:「這些狂徒,在攻城的時候倒不敢活動,現在倒是出來了!」   作為一個說客,張費桐是合格的,但是作為一個反間諜人士,他和李鏡海都是非常不合格的。   如果按照他們列在名單上的二十個人去抓人,至多只能抓到幾個小卒子,其餘都是無意之中被利用的外圍人物,但是李鏡海需要一件大功績。   「後天便是程公子的婚禮,咱們也該清理清理一番了!」   張費桐笑得十分誇張:「敢不從命!」   他原來就想抓出幾個間諜到程展面前邀功,可是前次燕軍雖然猛攻襄陽,但是控鶴監的間諜們因為武庫案事發,十分小心,並沒有顯露出來多少痕跡。   可是現在卻不同,這麼明目張膽地動手,豈有不暴露的時候。   既然是動手,襄陽郡有自己的武裝力量,不需要請示程展。   李鏡海一聲令下,當即有捕快公人滿街亂跑,直弄得雞飛蛋打,將十餘個人犯鎖了回去,其間又糾出相關的小貓小狗數只,直令李太守喜出望外,趕緊呈了封公文到程展面前:「李公子,這些歹人意圖不軌,正好被我一網打盡!」   程展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好!好!好!多虧了太守大人,某一定厚賞,一定厚賞!」   李鏡海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是打草驚蛇,讓許多原來準備探出頭的大魚都縮了回去。   他喜滋滋地回想自己的回報,沒想到他一走,程展連罵都罵不出口:「這……這……我都要好好地結婚,怎麼驚動了客人!我後天就得結了!」   他剛生半天氣,那邊李曉月和夏語冰喜滋滋進來報喜:「夫君,李太守了不起!」   「你們還誇他?」程展沒好說氣地說:「他驚動了客人,這可怎麼辦!」   夏語冰沒言語,可是李曉月卻是笑得更甜了,那胸前的一對豪乳都在那一晃一晃:「還得多謝李太守了!多謝他了!」   他不是抓了幾十個人?」   「都是小蝦米,真正不上檯面的人物,即便再抓上一百人,也不會影響我們的誠意!」   「我們的客人,現在都感受到我們的誠意,我們的心很誠,非常誠!」   「為什麼?」程展非常好奇:「李太守?」   「他在這一方面是新手,完全的新手,太不專業了!」回答程展的是李曉月:「我們這些專業人士,即便弄得再不專業,也不是他那個樣子!」   李鏡海的全城大搜捕,一開始讓混進城來的客人大吃一驚,紛紛隱藏起來,但是沒過半個時辰,當他們看著李鏡海的公人大大咧咧地就把人犯直接鎖回公堂的時候,他們放心了。   有這樣無能的對手,是一切間諜的福音。   程展也立即明白了。   他笑了,笑得非常燦爛。   「我這麼帥男人的婚禮,一定是需要很多客人來光顧的!」   「看來要多謝李太守了!」 正文 三百六十一章 暗雲   騾馬行的郭老闆,在最初的驚惶之後,看到捕快得意洋洋地鎖走了兩個小流氓,終於又寬下心來了。   別人是很難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的,他在襄陽坐騾馬行這個行當已經十六七年了,老街坊都知道他郭某人是個很四海的人。   只是時間越緊,也越發需要小心,這騾馬行平時生意再好不過是住了六七十人,現在卻是擠進了上百人,即便是百業興旺的時候,生意也未免太好了。   少林對於剷除程展這個武林公敵,那是一百個贊成,當即是派出了三十個忠心不二的俗家弟子前來相助,而郭老闆自己在襄陽經營有年,地頭熟得閉著眼睛都能轉出城去,有著幾十個死士,又招募了百來個亡命之徒。   所有這些人,現在都塞在自己的騾馬行裡,擠得連磚縫裡都住進人去。   等到那個惡魔大婚之際,自己就可以報仇雪恨了。   郭老闆只是剛剛一轉,又想到另一點:「殺了那惡魔又有何用?何況那惡魔武功不弱,護衛眾多,未必便能得手?」   他突然想到了前些年震動襄陽的一樁巨案,心頭為之一動。   如果歷史重演的話,那肯定是給程展致命的打擊啊!   只是比起刺殺程展來說,這還要凶險許多啊。   但是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下了決心。   「明天我們兵分兩路!」   比起業餘級選手來說,軍情監地楚未風是真正的專業級間諜。   他甚至根本不在意襄陽郡地這次緝捕。類似的緝捕他應付了成千上萬次了。   在楚國軍情監,他是一個傳奇生涯地特工。無數次死裡逃生的經歷已經成為楚國間諜教學中的經典案例。   他現在有著完美的商人身份,這個商人身份是非常完美的——完美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便是這個買辦木材地商人,只是這個商人重利輕離別,常年奔波,連商號裡地夥計都見不到。   不過他也很無奈,他向程展復仇的念頭比誰都重,但他是最不主張進行這種毫無智商的刺殺。   可是軍情監實在是缺乏有經驗地特工了。在過去數年當中。在北荊州的楚國間諜網幾乎是經歷了一場惡夢中的惡夢。   尤其對於軍情監來說,許多地方的情報網是被摧殘了一遍又一遍,不要說情報網。便是線與點都維持不下去了,以至於楚未風這個鎮家之寶都必須再次出山了。   已經輸光了一切的軍情監這一切把幾乎所有地本錢都押上去了。楚未風就坐在自己地木材商行二樓,看著大街來來往往的人頭。   又見到許多老朋友了!   那個是羅浮三英,這是個點蒼七雄,那一邊又是……   楚未風地眼睛很毒。才一會功夫就發現了不少南楚武林中的英雄豪傑。只是想到即便事成,再過兩天。這些南楚的武林英雄也十去八九,不由輕歎不已。   他剛歎完一口氣,就聽得身邊有人說話:「楚先生當真是好興致啊……」   一被叫破真實身份,楚未風為之色變,卻是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去,看清了面前是個四十多歲的道士,這道士身衫不整,是個不修邊幅之士,他當即答道:「丁平道長也是好興致!這一次盛事,貴派也有意摻一嘴?」   眼前這個丁平道長倒是個瀟灑的人物,隨意就坐了下來,一開口便開門見山:「提點有意紅塵,門中皆是三呼不已,某這一回是送死的!」   他是個很放開得的人物:「這一回出手,提點是許諾了許多,只是某也知道,九死一生,恐怕沒活著回去的可能,不過貧道這一生也不虧了!」   楚未風自認沒眼前這位武當的丁平道長放得開。   這位丁平道長,也是位風流人物,丁平是他的俗家性名,當年為了紅塵往事,曾被逐出道門,後來又愛生恨,重歸武當,卻不改其性情中人的本色。   一想到這,楚未風不由笑道:「道長,既然是怕了,為何不就此退去?」   丁平一恭手,竟有一種極為神聖而嚴肅的感覺:「武當雖不曾生我,卻養我育我教我容我,丁平雖然看不慣幾位師兄太沉迷於紅塵之中,但丁平既是武當弟子,提點一聲令下,即使是十八層地獄,也自然要去!」   「好!」楚未風讚了一聲,有這武當高人相助,他成事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也曾聽說這丁平既是性情中人,瀟灑自若,其劍法亦如其人,在武當上位列前三,如果不是性情過於無拘無束,坐坐提點亦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丁平卻不在意楚未風的讚譽:「此來之前,貴國又送來皮甲一百二十具,大甲十具,馬具十具,長槍六百枝,大刀千把,這是貴國今年送與本門的第六批軍械了!」   他突然這麼一開口,楚未風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含糊道:「沒錯,貴我兩方既已結盟,那自然要精誠合作!」   「狗屁個精誠合作!」丁平這人不拘泥於世俗禮法,直接就給楚未風一個好看:「貴國是把我武當放在火上烤油上炸啊!」   楚未風剛想再搭話,就聽丁平繼續說道:「武當雖強,亦不過是尋常武林大派,比不得一方諸強,可我幾位師兄得了你們這許多軍械。豈有不大事擴張,作那蟑螂掃車之舉?」   「而程展既得襄陽。人心必不知足,既得襄陽。豈有不取江夏、宜陵的道理?到時候便是我武當滅門之禍!!!可惜門中同人尚不知大禍來臨!」   他言中之意不善,楚未風更是插上話去,就見丁平道長猛得一合掌:「所以丁平不得不來襄陽,到時候我若死了,我帶來這四十個年輕弟子,你楚未風盡量幫我照應著,能帶多少人回去。就帶多少人回去!」   楚未風原本想法多多。聽得丁平這一番赤誠之言,眼淚差一點就下來了:「多謝道長了!道長既知九死一生,何不另做打算!」   丁平道長沒有平時地無拘無束。他只是說了一句:「我是武當弟子!既然無法改變幾位師兄的想法,我只能到襄陽挽一挽這狂瀾了!」   楚未風又是一歎,然後才說了一句:「某有個想法!或許更凶險些一些,但若是成了,或許就有大變了!」   丁平道長毫不猶豫地應道:「說!某只有一身好武藝。最凶險卻也去得!」   楚未風當即說道:「此事恐怕得與燕國控鶴監聯手!」   蘇惠蘭又是盈盈地施一個大禮。   「夫君因我與梅香之事分心。雖說大丈夫言出如山,一諾千金。但是軍情緊要,切切不要因為兒女之事,誤了軍國大事!」   「願夫君即刻領兵出征,待破了楚賊,再與我同梅香談婚論嫁亦不為晚!」   「夫君為我與梅香所作地一切,我們都看在心裡,記在心底,暖在心間!」   得妻如此,夫復何復。   何況我程展又得到這麼多天之嬌女的厚愛。   程展朝著蘇惠蘭笑了:「笨姑娘,該是你地,你怎麼也逃不掉的!」   「你的婚禮,是我的主張,是我的主意,是我要辦的!你也不改變不了!」   程展有時候似乎很固執,蘇惠蘭如何軟語相勸,他都為之不動,一定要等到大婚之後,才準備領兵出征。   「笨姑娘,現在為難的事情,可不是這大婚,而是我們只擺了一桌酒,結果卻來了三桌客人!」蘇惠蘭倒也算精靈,她一聽就明白了程展地意思:「怎麼?有人想要搗亂?」   何止是搗亂,程展發現自己絕對是太過於風騷了。   在襄陽郡那次只見颳風打雷不見下雨地大查抄之中,倒把潛伏已久的敵人給暴露出來了。   比程展最悲觀的估計還要悲觀,程展從來不知道,一個城市地敵人據點會比米店還要多,也不知道,一個城市潛伏的敵人,居然比捕快還要多。   絕對下了大本錢,空前的大本錢啊!   更絕的是,即使是城內展開了大搜捕,仍然有江湖好漢、間諜特工源源不斷地從各地趕來。   在得到進一步的情報之後,連夏語冰都吃了一驚。   在城內地敵方勢力,到現在為止已經突破了兩千人,如果以現在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地話,恐怕到程展大婚的時候,都要突破三千了。   何況這僅僅是被掌握地敵方實力,誰又知道有多少潛伏在暗中的敵人?   到時候大婚之際,自己這個夜裡的螢火蟲恐怕會太耀眼了,甚至比白天的太陽還要耀眼。   可是又不能把這些送上門的敵人推出門去,甚至提前解決也不大可能。   荊州軍佈置已久的計劃,是不因人的意志而改變的!   蘇惠蘭則是在思索著程展的回答:「到時候婚禮出了問題怎麼辦?」   程展卻是想到了什麼,他笑著說道:「我會讓李太守明天再去緝捕些人犯回來!」   李鏡海手下那些公人全是飯桶,所以讓他們出去緝捕一下,或許有更多的好處。   在大婚之前,或許這是程展唯一能做的。   花欣然一直認為自己應當是個很重要的人物。   但是事實告訴她,這恐怕是不可能的。   在玉花門,她只是最普通的棋子,再怎麼發光發亮,都注定是隨時都要拋棄的棋子而已。   在南楚,她一度擁有統治整個南楚情報的名義,但是那僅僅是個名義而已,她甚至連調動幾個間諜的權力都欠缺。   在長安大獄,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囚,她的身份無助益於她的待遇。   而在程展的女人當中,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雖然程展把每個女人都當作自己獨一無二的珍寶。   但是對於她這種女人,普通比寂寞更難承受。   特別是在她發現李曉月、司馬瓊甚至是夏語冰這幾個手上都掌握著巨大的權力之後,她感受了一種新的挑戰。   整個荊州軍的情報系統,就掌握在幾個女人手上,而且是切切實實地掌握在這幾個女人手上。   這個事實刺激了她。   司馬瓊、李曉月等人暫且不說,夏語冰不過是一個小有俠名的有妻之婦,僅僅是因為得到程展的寵愛,就能統率江湖群雄。   她們可以辦到的事,她為什麼不能辦到!   比起對南楚江湖人物和情報系統的熟悉,她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在這種情況下,花欣然決心向自已發起挑戰。   她必須為自己創造機會。   而現在她在等待另一個人的回答:「事實都擺在你的面前了,你還不能做出決定嗎?」   對方笑了:「在我和你見面的時刻,你就知道我們做出決定了,我們都是一樣的女人!」   「只是我們有一個條件,一個很重要的條件!」   「我們要與你一樣的待遇!」 正文 三百六十二章 莫測   天剛剛濛濛亮。   忙碌了一晚上的更夫還沒有下班,就已經看到大將軍府的門突然打開了,幾十名精幹明練的騎士幾乎同時躍上馬去,開始奔馳而出。   他們幾乎像一陣風一樣地飛出大將軍府,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輕裝,把自己的重量減到了最輕,跨下的每一匹馬也都是既有速度,又能跑長程的好馬。   更夫們先是被這些騎士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又變得見怪不怪了。   比起前任的大將軍慕容潛德,這位大將軍府的新主人有著更多的馬隊,更多的戰馬,加上更多的地盤,每天都有數十匹馬來往奔走,不停傳訊。   昨天傍晚,就有著同樣的數十輕騎奔馳而南,傳遞著程展的命令。   他們只是一種羨慕的眼神看著這些騎士如疾電一般地越過自己,奔向還帶著陰暗的未知大地。   這些騎士的行動,也讓有心人吃了一驚,在大將軍府附近負責監視的幾隊人都是懷疑程展要搞突然襲擊,但是接下去他們發現這些騎士的目的並不是襄陽府,而是遙遠的南方。   他們在猜測著,這些騎士身上會帶有怎麼樣的使命?   特別明天就是程展大婚的時候,他會不會把各地分駐的大將都調回來喝自己的喜酒?   季退思等待地,顯然不是程展的這一波命令。因為從襄陽到江陵的路程,顯然不是用時辰來計算的。   只不過現在的他,顯然比面對楚國地二十萬大軍還要緊張,他時不時就往西面的大道上張望幾眼,期盼那一騎快馬的來臨。   李縱雲覺得有些好笑。將在外,君有所不從,現在季退思是總領江陵諸軍的身份來掌握著江陵外圍的數萬部隊,權高位重,似乎不必對一道程展的命令過於緊要。   他緊張的,莫非是程展的援   但是程展還沒大婚,至少也要他與蘇惠蘭、雨梅香結完婚,他才能率軍南下。   而且這麼一支大部隊。趕到江陵來。恐怕至少還得十日路程。   一想到這,李縱雲突然興奮起來。   憑借江陵這內外諸部。是很難打破南楚地合圍圈。   南楚現在不僅僅有二十萬大軍,他們還有了避免失敗地戰法。   就在數個月之前,南楚軍又一次在江陵城下遭受了一次不可思議的大敗。而對於荊州軍來說,那也是一場不可思議,甚至連勝方也無法搞清楚勝利原因地戰役。   但因為那一次戰役的失敗,南楚軍對失敗檢討了無數次,總結一切有用的經驗並付諸於實施。導致現在竟陵軍地解圍行動根本無從下手。   上一次戰役。解圍的荊州軍可以從萬軍陣中找出楚軍的薄弱點然後痛擊一頓,而現在這已經是不可能的。楚軍就像一隻刺蝟一樣,你想上去咬一口,最後會被刺扎得鮮血淋淋。   與前次更不同的是楚軍地士氣,前次固然是太子親征,可是這一回更不同了,是楚皇親征,太子先鋒,這極大地提高了楚軍地士氣。   何況楚軍當中還有不少從兩淮調度而來的精銳,所有這一切都讓季退思付出很大地代價,卻進展不大,前幾天差一點就被人家給吞下去了。   所以李縱雲對於援軍更加期盼了,只要程展親征,領襄陽諸軍南下,到時候就是決戰的時刻。   而程展少年老成,是決不會呆在襄陽浪費時間的,所以在襄陽的,肯定是他的化身,而荊州軍的主力,顯然已經到了江陵附近。   李縱雲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給震動了,他的眼神變得比季退思更為期盼了。   那一騎快馬始終沒來,奔馳而至的只有從南面來的訊騎,向季退思一個接著一個要援兵,要更多的援兵。   李縱雲還是期盼著程展的援兵能立即趕到。   那一騎快馬還是沒來,季退思現在已經回頭去處理軍務了,李縱雲也準備放棄的時候,終於看到一個黑點在一片翠綠中悸動,接著是隱隱約約的啼聲,最後李縱雲看到了那個汗如雨注的使者,他的軍馬也同樣是全身是汗,他在尋找著目標:「季退思將軍!」   「季退思將軍在……」   他還沒喊出第二句,李縱雲已經激動地問道:「援兵到了沒有?到哪裡了!」   使者全身是汗,他根本不知道李縱雲說的是什麼,他只是在重複著:「季退思將軍在哪裡?將主的命令!」   是十萬火急的命令,季退思丟下了軍務,蹦了過來,就直接拿過使者送來的書信,李縱雲越發激動了。   他似乎看到荊州軍推平南楚軍的時日了,大聲地問道:「將主的援兵已經到哪裡了?到哪了?」   季退思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鄭重仔細地看過命令之後,當即找出火折子,將命令燒燬,然後向使者重複道:「知道了,一定奉命行事!」   李縱雲還不死心,他拉住準備覆命的使者:「將主到哪裡了?」   使者有些詫異地說道:「將主不是在襄陽嗎?我出發的時候剛見過他!」   李縱雲還在懷疑這是使者的疑兵之計,但是他最終還是死心了。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從襄陽又派出了一個使者,他帶給季退思的與先前一樣的命令,他證明了程展就是在襄陽下達的命令。   他帶來地命令,與季退思剛剛焚燬的命令是一致的。那就是命令季退思可以適當地進行退卻,但是一定要把南楚軍的耳目給徹底拔除。   顯然這道命令非常重要,以致於程展派出同樣的三個使者來傳遞這道命令。   這三個使者,即便有一個使者出了意外,命令還是從通過其它人傳到了季退思地手中。   李縱雲在疑惑著。程展的意思是什麼?   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個問題,楚皇和昭慶太子同樣思索不出答案。   程展在襄陽大婚,對於南楚軍來說,既是一個很壞的消息,也是一個小小的好消息。   壞消息意味著程展已經吞併了襄陽軍,實力變得更為強大,已方的荊州攻略也變得更為艱難了,但是他也意味著程展短時期內不會南下江陵。   但是在季退思開始行動後的幾個時辰。昭慶太子開始迷惑不解了。   季退思或許不是什麼名將。但是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讓楚軍佔去太大的便宜。表面得規規矩矩。   但是從這個早晨開始,他似乎發瘋了,把珍貴的馬隊和斥候都派出來。幾乎是遍地都是,雙方地前哨戰幾乎沒有停止過。   在更縱深地後方,幾個潛伏已久的棋子都被季退思給敲掉了,即便還在活動地間諜,也無法穿越戰線。向已方傳遞情報。   對方的馬隊和斥候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幾乎傷亡了過百人,為了支援這種前哨戰。荊州軍甚至動用了整軍地部隊來與已方野戰,但是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全線進攻,他們甚至放棄了幾個雙方激戰多時反覆易手的要點。   戰場遮斷!   昭慶太子對於此並不陌生,在那次不可思議的失敗之前,程展同樣是進行了一次戰場遮斷,已方和現在一樣,幾乎得不到任何情報地支援。   他剛想說法,楚皇已經開口了:「前次敗北之前,賊人亦是如此施為吧?」   正因為荊州軍地馬隊和斥候大事行動,所以已方僅僅能瞭解到接觸到的一些敵軍情況,對於敵軍縱深地實際情況,實在是瞭解不多。   作為有資格站在這個賬篷裡的人,解思索作出了一個很大膽的假設:「難道襄陽軍開始南下了?」   這個判斷很符合楚皇的心理預期,他作為一個皇帝或許是個平庸之輩,但是統軍上有幾手的。   根據被遮斷之前的報告,襄陽軍已經開始逐漸南下,每日至少有一個軍或兩個軍向南行軍,按照行程,他們的前鋒也差不多可以抵達江陵附近了。   而且已方的間諜不可能掌握一切情況,他作出進一步的假想。   襄陽軍的主力,至少是很大一部分力量,可能已經抵達江陵,而季退思的這一次行動,完全是為了掩蓋襄陽軍主力的存在。   一切似乎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昭慶太子作出進一步的判斷:「如果襄陽軍大舉南下的話,我們可以等一等!」   楚皇同意他的看法。   由於吸引上一次江陵會戰失敗的經驗,這一回的南楚軍變得非常喜好築城,只要一有機會,便會在營地附近布下暗哨,然後裡裡外外做上幾十層工事,即便是號稱燕國的鐵騎,恐怕都很難把這樣的營地一口氣衝下來。   而且現在的小部隊活動也有了經驗,根據楚軍的估算,即便荊州軍有數軍之眾,但是楚軍一幢人,只要有營地依托,足以堅持一日,而現在南楚軍在兵力是處於優勢,這一日足夠做很多事情。   楚皇也想到了一點,程展或許留在襄陽,或許已經到了江陵,但是只要自己防守得穩妥,絕不會有任何閃失。   現在他需要的是時間。   只需要一兩天的時間,遍佈整個荊州的南楚情報網絡就會把確切的情報傳遞到自己手中,即便南楚方面辦不到這件事,他還是有著許許多多的朋友。   費立國、天衣教、控鶴監、清虛道,他們都願意在這個時候幫南楚一把,讓南楚拖住竟陵軍,方便自己混水摸魚。   楚皇已經想好了處置的對策:「命令諸軍加強防守,我們馬隊、斥候要不怕犧牲,軍情監、玉花門、易水門也要不怕犧牲!」   「我南楚是用血火打出來的江山,自然要更多的鮮血,朕有令,即刻起,無論是前方還是後方,無論是哪一個系統的義士,也無論是潛伏的,還是活動的,從現在起全力活動!」   「一定要探清程展軍的目的!」   他的命令,伴隨著一道道密信,一隻隻信鴿,開始向荊州境內的各個楚國據點傳遞。   許多已經潛伏了十多年卻始終沒有活動的間諜,現在也開始了行動,南楚情報系統似乎已經決心把荊州境內的整個系統給徹底暴露,徹底玩廢了。   與此同時,南楚軍的馬隊、斥候也開始南衝北突,全力向季退思部的縱深發展。   他們知道,季退思大舉行動,一定代表著什麼,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們的職責,便是把這個秘密找出來,然後讓季退思輸光一   在這種情況下,南楚軍甚至直接從精銳部隊裡抽調人員充當斥候,雙方最前線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溫和,廝殺聲此起彼伏。   情報一點一滴地傳入南楚軍的大本營來,但是昭慶太子卻是解鎖著眉頭。   他仰望北方的天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程展,你到底想幹什麼?」 正文 三百六十三章 颱風眼   在昭慶太子的心底,他總是認為程展在那忙碌不已。   他錯了,男人結婚之前,總是有個小宴,他在忙於又一次地告別自己的單身生活。   忙碌的人不是他。   竟陵。   作為潛伏在竟陵七年之久的軍情監細作,白明原本不在楚皇的這一次動員之列,但是君令重一山,當楚皇金口一開的時候,任何一個間諜都必須盡自己的一份職責。   白明是個成功的豆腐鋪老闆,他在竟陵安家已經整整七年了,有老婆,有孩子,也有自己的一份家業。   他在豆腐鋪上的收入,甚至超過了他從軍情監得到的補助,而且按照軍情監的命令,他七年之中,從來沒有活動過,便是忙於操持家務,成為一個合格的家庭主男。   裡裡外外都是白明一個人在那操辦著,以致於白明對自己的本職變得陌生起來,當那個黃衣男子說出當年約好的切口,他在那愣了一會,才跟著去了東大街的那間宅子。   間諜從來是單線聯繫的,但是現在楚皇金口一下,竟陵的負責人已經管不得這麼多了,他在這個夜晚就把竟陵殘存下來的幾十個細作都通知過來。   「查清程展的動向,查清他在江陵想幹什麼!」作為程展掃蕩南楚軍情系統的重災區,竟陵殘存下來的南楚間諜還是有四十多人,但都是蝦兵蟹將,沒有太多上檯面的人物,因此白明這個供應軍需的豆腐鋪老闆也被格外重視:「白老弟,大夥兒都可把指望你了!」   白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他到家才發現自己已經是一身冷汗了。   在竟陵的細作,七年前自己派到這裡的時候,上級就告訴自己,足有百餘人之多。此後竟陵軍崛起,南楚各個情報系統更是把竟陵作為主要目標來看待。   可是今天自己看到的卻是冰冷的一頁,這樣關係南楚命運的召集,也不過是召集來四十多人,而且看得出來。幾乎三分之二地人都是新手。   真正的新手!他們絕對是程展把南楚情報系統掃蕩得千瘡百孔之後,南楚緊急派到竟陵來的,他們的一言一行,都隱隱帶著南楚情報系統培訓的意味,真正地好手,只要一眼就能認出他們來。   他的背上全是冷汗,他想到了許多。   這幾年來,成千上萬的南楚細作在荊州落網。現在恐怕是我們這些人最後的迴光返照吧?   該不該作?   白明猶豫了一下。卻看到早上被自己罵了一通,還在那強自頂嘴的婆娘帶著兩個娃罵罵咧咧地進屋來了。看到他們。白明心中的弦繃緊了,他狠得起身,朝著對面的軍營望去。   他可以不為自己考慮。可必須為他們考慮,南楚報復一個豆腐鋪老闆的家人,那簡單就像吃飯一樣簡單。   從來採購豆腐地小軍官手裡套話,卻不像吃飯那樣簡單,但是也隱隱約約地套出幾句話有趣地話。他們最近似乎也要動一動。   遞上回扣。兩個小軍官的心情更好了,一個人笑著說道:「等離開了竟陵。可吃不到白老闆這樣香地豆腐了!」   荊州軍要動了!竟陵軍要出動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裡,但是白明很快就掩飾過去,等他們一走,便把小店關張了,他朝著東大街那間宅子走去。   走到半道上,他又猶豫了一下,楚國地報復固然激烈,可這也是條不歸路啊!   細細一想,他還是下定了決心:「再怎麼說,我也是吃南楚的糧啊,做人要有良心!」   他朝著東大街走去,但是才到東大街,他已經是面色一片蒼白。   那間宅子正在著火,好幾百竟陵軍已經把南楚在竟陵的最後據點給圍住,正面朝著裡面猛攻,門口還放著幾個南楚細作的屍體,在更裡面,南楚細作們正作著最後的抵抗。   一切都完了,白明有著這樣地覺悟。   在程展控制下地荊州地區,從南到並,從東到西,紛紛在上演著這樣的戲。   這本來就是程展地命令,程展發出去的一道命令。   上位者不需要忙碌,不需要行動,他們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決定千千萬萬的生死。   南楚的間諜們就像撲火的飛蛾一般,他們明明知道九死一生,但是楚皇金口一開,又豈能容得他們猶豫。   一個又一個在間諜戰中殘存下來的據點被成千上萬的竟陵軍圍攻,在激戰之後,只有少數人能逃出來,也只有極少數據點保存下來了——象石城的兩個細作本身就是地方豪強,他們聯合起來,擊退了前去緝捕少數的武裝力量,進而揭竿而起。   石城這個地方,連接著江陵與武寧、竟陵,本是十分緊要,但是這幾個豪強卻是石城西方的幾個鄉下豪強,平時結堡自衛,實力甚強。   程展平定諸郡之中,以石城最為特殊,他不像武寧是有豪強歸附,而是程展強自進入,用武寧豪強將石城州郡兵擊敗,郡守被迫下台,而各地豪強,尚有首鼠兩端者。   這幾個豪強,原來就是南楚運用的棋子,藉著這個時機,當即是打出旗幟,據地自保,在最初的小勝之後,他們變得信心十足。   「反了!反了!」「就是!憑什麼他也不過是我們一樣的小人物,就是娶了個好婆娘,就能站在我們的頭上!」   「反了!反了!南楚的大軍都到江陵了,這是千古難逢的大好時機!」   「無錯無錯,你瞧,這一回又給咱們送來了皮甲百具,大鎧十領,錢千貫,加上多年積蓄,不過斗不倒竟陵的小傢伙!」   「咱們石城郡。當然是我們石城人做主,什麼時候輪到他們武寧人說話了!」   讓這些石城豪強膽氣一壯的,不僅僅是南楚送來的兩批軍械軍資16k小說wWw.16K.cn文字版首發,而且還是吃不完的醋。   原來武寧、石城都算是鄉下地方,可是武寧因為大批豪強歸附程展。現在是青雲直上,現在連耗子都能混隊主當當,而石城人因為當初太過猶豫了,現在連郡城裡的太守位置,都讓武寧人搶去。   一想到這,這些小土財們很是吃味,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比武寧人高一個檔次,可現在這群沁腿子都踩到自己頭上雲去了。這是萬萬不可以地事情。   因此幾個南楚布下的棋子一煽動。又看到江陵南楚大軍二十萬雲集,馬上又可以殺到石城了。加之大家看錯過了程展這班車,南楚這邊是最後的機會,不能再錯。遂乾脆對城裡來的公人捕快動起來,將其趕出縣城去了。   為首的一個豪強朱七總,以前曾做過幢副,後來又受過南楚地培訓,做事甚有章法。他大聲煽動道:「這是咱們石城人出頭的機會啊!憑什麼武寧一個出身道賊的泥腿子都能踩在我們頭上。咱們石城人要出錢出糧,跟著南楚大軍干。也嘗一嘗做威風八面的日子!」   他家資原來就富,又從南楚單獨要過來一批軍械軍資,現下已經過千部曲的架勢,他這麼一發話,倒是讓石城人都紛紛激動起來:「把武寧泥腿子趕出去!」   「石城是石城人的石城!」   「荊州是石城人的荊州!」   「天下是石城人的天下!」   伴隨著這陣陣呼喊,程展轄境內規模最大地叛亂拉開了序幕。   但這僅僅是少數地例外,南楚布下的諸多棋子、據點幾乎在瞬間被撲滅,只是少數人才發動了規模很小地幾次叛亂,甚至只能用騷亂來形容他們。   與南楚人同樣淒摻的是控鶴監,原本以為頂多是被颱風尾掃到,可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何況燕國人最近也活躍了點。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辦法,為了策應燕國這次征周之役,燕國在楚國布下地牛鬼蛇神都四出搜集情報,活動豪強,力爭為燕國進軍荊州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原來隱秘的棋子紛紛暴露在陽光之下,但是更嚴重的事情便是,李曉月居然沒有反應,甚至對於他們在襄陽攻防戰那麼明顯的行動都沒有什麼反應。   這讓他們膽子更大了,許多行動超越了細作地本份,有些不少人甚至想扶植一個象朱七總那樣地忠義之士,在大燕軍到來之前就揭竿而起,,到時候等大燕軍一到,就可以謀一個天大的官職。   這種想法很美,在程展手下失意地中小地主也不在少數,而且李曉月、夏語冰毫無所覺,讓他們毫無忌諱。   但是當這些女人露出真面目的時候,便是控鶴監主事人痛得咬碎牙齒的時候。   「原來我們布在荊州的線人,拉出來兩個村子都駐不下,現在倒好,一個大宅子都能塞下了!」   這或許是誇張的說法,但是控鶴監當年製作的絕密地圖,前一年荊州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情報據點,現在都劃上一個醒目的紅叉,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幾個據點。   能保守比較完整的,也只有費立國和清虛道這兩個老滑頭了。   但是無論如何,楚皇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情報,關於荊州軍的情報。   問題在於,這些用生命換來的情報太過於零散,如果加上燕國及費立國贈來的情報,和昨天的情報空白相比,那簡單就是海洋了。   但是所有的情報,都有著不同的時效性,許多的情報到手的時候已經過時了,還有的情況可能荊州軍故意放出的煙霧,更多的情報需要專業人士進行整理。   燕皇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在情報裡,他只能發現荊州軍在進行著一次空前的大動員,這次動員的目的尚不清楚,規模不清零,行進路線很複雜……   當然,這只能是朝著江陵來的。   燕皇一向是有著掌控慾望的人,他希望自己能操縱一切,但是眼前卻是一片迷霧。   身為皇者,總與普通人與著這樣或那樣的不同,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們擁有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   所以燕皇在稍加思索之後,只是說出了兩個字:「攻城!」   攻城!攻擊江陵,只要江陵處於危險之中,程展的主力就一定出現在戰場上。   他沒有其它任何的選擇。   昭慶太子卻是猶豫了一下,終於不敢打擾自己這位喜歡獨攬大權的父皇。   他總覺得,現在總攻江陵,似乎時機尚不成熟。   他也不知道現在荊州境內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只有一個地方還沒有動靜。   這個地方便是襄陽。   襄陽城內的英雄狗熊們,對於荊州境內的這次大行動還是一無所知。   今天已經是程展的又一次婚禮了。   又一次颱風的颱風眼。 正文 三百六十四章 武林浩劫   程展的婚禮很盛大。   雖然很多婚慶用品能重複使用多次,但是今天畢竟是程展的大喜之日,又不比燕軍襄陽圍城的時候,所以佈置婚禮的女人又特別佈置了一番。   光是流水宴就是擺了三百桌,程展看著就有一種感歎:「好多糧食啊!」   是啊!三百桌流水宴要浪費多少糧食啊!   只是程展也知道,比起接下去要渡過的難關,這三百桌流水宴只不過滄海一粟。   甚至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在巨大的需求面前,他覺得自己必須有所行動。   荊州這些年來,收成一直不好,特別是這兩年兵火廝殺,田里的農夫都轉身作了軍人,只能靠老人孩子來支撐著脆弱的農業。   程展控制著的幾個郡,幾乎都是這樣的情況,程展手裡倒還有些積蓄,但是他兵將眾多,開銷也大,從去年開始,到現在為止,這戰火就沒停歇過。   十幾萬大軍一頓飯下去,就能吃掉不知多少個流水宴。   他現在就為自己謀一個出路。   在糧食,他必須有出路。   他一邊思索,一邊牽著雨梅香的手,摟著蘇惠蘭的腰肢,聞著玉人的髮香,看著那玉頸後那激動不已的汗毛,嘴裡說道:「今天我們可等好好待客啊!」   他的話,李曉月和夏語冰都明白:「相公,我們明白了!」   正說著,卻聽得一陣陣驚呼,城東正是火頭就點著了,接著就有人大聲吼叫:「程展死了!程展死了!程展死了!」   程展回首,卻見蘇惠蘭和雨梅香都用溫柔的目光看著自己,似乎沒有看到什麼,聽到什麼,程展笑了:「我們繼續吧!」   「結婚總是要見點紅的!」   丁平道人平時再怎麼不受拘束。但是這個時候,他卻是最規矩的一個人。   四十名武當道士為核心,然後再會合天南地北的百多名武林高手,丁平道長一聲虎喝,就率領著他們朝著大將軍府衝過去了。   他時不時用劍背拍著隊伍中心急得想要脫離隊伍的人。然後逼著他們流暢地結成了陣形——武當著名的七宮陣,雖然臨時組成,有點不像話,但是這個陣形讓他們   他們最先看到的不是大將軍府的守兵,而是一隊屍體。   一群心急得想吃豆腐的高手,現在已經被長槍紮成了死人。   大將軍府可不是這麼好混進去地,即便裡面開了三百桌流水宴,可是想要混進去的高手卻幾乎全折損在裡面。   丁平大喝一聲:「殺!」   整個隊伍就以相互照應著。以七宮陣形撞了上去。和程展的親軍廝殺起來。作為程展的親衛,他們是最驕傲的。每一個看起來平平常常小兵都有什長伍長地實力,在衝破第一波來襲的亂黨之後,他們更是信心十足。   「射!」   不計其數的弩弓、重弓似乎突然顯露出來。就朝著對面的武林高手撒了過去,在箭雨之中,接連聽到飛心羽入體的聲音,但是卻沒有取得意料之中的戰果。   「準備!」   在看到對方似乎是穿了護甲之後,親軍第一時間做出了準備。他們把槍口放平。蓄力,然後就是亂黨的大隊:「殺!」   雙方的隊伍混雜起來。誰也不肯相讓。   不得不說丁平道長是武當地天才,他只以二百名硬衝過千官軍拒守地正面,居然憑藉著籐甲之護和極強的個人武功,硬生生拖入到相持階段。   丁平道長所率地這二百人,武力確實高超,也確實把親軍給拖住,而在襄陽城內,更多的情形是在打一場巷戰。   習慣高開高走的武林高手,從不能與軍隊正面對抗,所以楚未風就乾脆讓軍情監上了房,掀起瓦片,掀倒圍牆,一步一步地朝著大將軍府殺來。   一個武當派地得意弟子,一個乾脆利落的白鶴亮翅就把當面的親軍打倒在地,但是他忘記這是戰場,露出了好大一個破綻,就被一柄長槍刺入腹部,猶自叫道:「殺死程展這個惡魔!」   一個剛剛準備提拔的親隊士兵用力一砍,卻只能在那少林和尚賺得幾聲金鐵相加之聲,然後整個人被打飛出去。   雙方都不大適應這種戰爭,但是相對而言,程展的親軍還是有過不少與武林高手交手地經驗,他們很快就結成了隊形,把一個個武林高手斬殺當場。   這就顯現了丁平道人地能力,或許在武當他屬於失意,但僅僅得到少量江湖人士的支援之後,他居然還同親軍戰成了平手。   整個襄陽城那是一片混亂,火頭點燃了十幾個,到處都是戰場,許多名動江湖地人物,在這一役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程展的大將軍府內,可以聽到那一陣陣廝殺聲,可以感受那雙方血戰的氣氛,可以想像著雙方搏殺的場面。   但是原來就有些簡樸的婚禮並沒有因此縮短。   「夫妻對拜!」   當一切的儀式都結束的時候,程展看了不屬於凡世的蘇惠蘭一眼,再看著童顏巨乳的雨梅香一眼,她們都很配合:「我們不回房去!」   程展在她們臉上印上輕輕一吻:「哪有新娘子不回房歇息,相信你們的丈夫!」   在多年的歷練之後,程展的武功始終學是停留在一流高手這個境界,離絕頂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   但是一個一流高手,只要有足夠的護衛和高手保衛,足以自保,所以程展有這個信心:「相信你們的丈夫!」   蘇惠蘭卻是願意與程展一起度過今天,她輕輕一拍腰間,竟是新婚之際,她也不忘把隨身的利劍藏在那裡。   她今天是裡三層外三層被幸福裹得嚴嚴實實,但是藏著這麼一把劍,卻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蘇惠蘭提著長劍。她似乎就像程展第一次看到的那樣,是山間的精靈,但是這一刻,她會跟著程展過一生一世。   至於雨梅香,她沒有太多的話。她只是跳上了程展的背上,緊緊地抱緊了——她很有力氣。   程展點點頭:「那就留下吧!」   正說著,外面的廝殺聲更激烈,接著,就有人出現在遠方地牆頭:「武當丁平,前來斬殺武林公敵程展!」   程展的聲音很響亮:「難道武當就不怕滅門之災嗎?」   丁平在牆頭與數名程展手下的高手死戰,他已經負傷了數處,能衝到現在。完全是信賴他自己的實力。一聽這話,大吼一聲:「丁某只求盡力!」   丁平這一上牆。似乎給外面的武林高手作了一個示範,不多時已經有數十個身影,他們已經第一時間看到新郎官。看到了他們地目標。「魔頭程展,吾等此日誅除你這個武林公敵!」   「殺死這個魔頭!」   來的每一個人,都是武林當中真正響噹噹的人物,他們衝到這裡,絕不是靠著運氣。而是靠著自身的實力從血海中衝殺出來的。   即便其中有一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也是真正的絕頂高手。   他們無所畏懼,用一種愉悅的眼神看著程展。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地死期。   在他們地鼓舞之下,又是一群英雄人物上牆了,他們頓時形成了優勢,直朝著程展殺過來。   他們堅信,只要一交手,他們必定能致程展於死命。   今天是殺死程展的最好機會。   即便他們殺不死,還有玉花門地女傑率領江湖巾幗從後門殺過來。   「殺!」   一個不知道哪門哪派的高手,身材高大威猛,一聲怒吼之後已經衝到程展的面前,卻被護衛纏住了,程展剛想動手,卻見夏語冰銀劍一揮,一個乾脆利落,就收拾了賬了。   「混賬!」   即便有人與銀劍夏語冰是舊識,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紛紛圍了過來。   只是想要衝到夏語冰身邊復仇,也是十分痛苦地事情。   不多時,武林英雄們已經驚呼起來:「是銀劍夏語冰!」「謝慧靈這個魔女也來了!」   「天山雙姝,天山雙姝!」   「天下第一名捕頭司馬瓊居然也投靠了程展這個魔頭!」   憑心而論,夏語冰這群女將的武力並不算高,可是人家武林高手也是人,好不容易突破重重包圍衝進府來,然後府中的護衛和高手更多,個個扎手,衝到人家女將面前即便不是筋疲力盡,也得同時對付好幾個高手。   結果就是這幾員女將一出手,便是人頭落地,只讓程展恨得叫道:「給我留一個!給我留一個!」   只是以程展的身份,護衛豈敢讓他犯險,就是幾位夫人也要千方百計地護得周全,到現在,她們連根毛都沒傷著。   丁平道人卻是火大了,看著武當弟子死傷無數,他劍指程展:「你這惡徒,必先死無全屍!」   「我死後哪敢洪水滔天,我只知道武當派已經大難臨頭了!」   丁平道人毫不客氣,劍氣沖天,連殺兩個衛士,向前衝了三步:「那便讓我為武當盡一分力吧,替武當誅除你這個惡魔!」   程展笑得更得意了,甚至連他背上的雨梅香都顯得很可愛,反正有蘇惠蘭這個絕頂高手護衛,丁平衝上面前,他也可以憑藉著自己地武力自衛:「我只知道,今天活下去地人,肯定有我!」   零零星星的武林高手正在從四面八方衝進大將軍府來,但是丁平卻覺得程展地判斷很對。   今天是武林的一場災難,不知道有多少大門小派就此衰敗了,但是武當絕不會是這樣的,他長劍一指:「程展,有本事過來與我決一死戰!」   「好!你有本事,也過來啊!」   這明顯是說風涼人,現在丁平道人被衛士纏得很緊,根本連一寸路都挪不開,何況要殺到程展面前。   只是程展這麼開口,他當即怒道:「有本事你過來!」   「好!我過來!」   程展話一開口,掛在他身上的雨梅香已經遞過去一把填補完畢的重弩,程展輕輕地一扣,那邊丁平避之不及,被射了個透心穿:「無恥!武當不會放過你的!」   「我射過來了!」程展顯得從容不迫:「錯了,是我不會放過武當!」   丁平渾身都是他噴出來的鮮血,他臨終除了等待著後門來的援兵,但見到了一聲驚呼:「將主,賊人去偷襲武庫了!」   「武庫危急!」   「將主,您可要想想辦法啊!武庫那都是老弟兄啊!」   或許武庫受襲的消息讓武林高手們興奮起來,又有個別人衝了進來。   但是這一切只能用武林浩劫來形容,雖然不久之後,還有更多的武林浩劫出現。   現在製造武林浩劫的元兇冷笑地說道:「繼續婚禮,他們想要武庫的話,讓他們去!」 正文 三百六十五章 鬥智   程展根本不擔心武庫倉的安危。   襄陽之所以這麼熱手,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地理位置,關健就在於他有武庫,有糧倉。   武庫藏兵雖然歷經損耗,但勉強可以武裝十萬大軍,而糧倉則是程展攻取襄陽最重要的目的。   襄陽武庫,一向是為襄陽守禦而備,同時也是以整個荊州的糧荒而準備了大量的諸備糧食,庫中常備百萬石糧食,程展入城之際,尚有餘糧八十萬石。   這兩個地方,從來是守備最森嚴,守兵頗多,甚至連程展的大將軍府也沒有那麼森嚴的戒備程度,附近駐軍也多。   即便拿一萬軍來攻擊,也能支撐一二日。   但是這些江湖好漢各國細作的手段就這麼簡單嗎?   李星不相信。   他在程展軍的晉職,幾乎可以說是坐火箭衝上來的,首先是因為江陵之役放棄部隊指揮導致楚軍崩潰,程展把他派到襄陽來拉攏慕容潛德的幹部,然後藉著襄陽破城的機會,他又憑著拉攏常右思等襄陽守將的功勞,再次平雲青雲,竄上武庫庫令這個令人眼紅不已的位置。   一個庫令,不貪不撈,一年也有無數好處可撈,何況李星這人雖然有些貪婪,但能力卻是很強的,就這段時間,一個武庫被他打理井井有條。   昨天白天,程展就傳來了小心戒嚴的命令,李星也格外小心。   武庫附近確實出現了很多可疑人物,而武庫內部來打報告的人也突然多了起來。   要知道。控鶴監可是對襄陽武庫滲透得很深,現在雖然換了一輪人,但是當時留下的老人還是不少。   當然,武庫之內,尚有許多程展派出地竟陵人。他也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同李星,同著程展繫在一起的。他們是李星最大的後盾。   今天早上,程展的急令只比敵人發起地襲擊快了一頓飯時間,命令剛到,城內就是廝殺聲接連不斷,火頭連連。   接著,無數的江湖好漢在襄陽城內大秀他們地絕世武功,然後與聞風而來的襄陽軍激鬥不已,在武庫之內都可以聽到他們的殺聲陣陣。   在數百尺之外,楚未風就召集了他所召集到的最強力量:「武庫!拿下武庫!」   丁平道人主動攬下了進攻大將軍府的責任。負責牽制襄陽軍的主力。   而楚未風則是召集了上千人進攻武庫,他甚至把玉花門的力量都抽調過來了。   在原來的規劃之中,玉花門負責統率四面而來的巾幗英雄是負責從後門進攻大將軍府,但是這群女人不滿意,經過協商之後,玉花門同意引錯路,盡可以地牽制下援兵地到來而楚未風和郭老闆現在聚集的人馬。足足有兩千,比武庫內的守兵還要多一些。   兩千名亡命之徒,為了把他們送入襄陽城。楚國已經把整個荊州境內的情報系統都毀掉,現在他們要索取回報了。   「打開武庫!人人都有銀子金子發!」   「武庫開了,婆娘有的是!」   「想要報仇,把武庫燒了便是!」   這可以說是非常狠毒的一招,襄陽武庫對程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連程展都沒有想到。楚未風和郭老闆竟然聚集了這麼多地人馬。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奪取武庫。然後利用庫兵武裝裹脅來的民眾,在襄陽城大鬥一番。   伴隨一聲令下,兩千多人亂哄哄地就朝著武庫殺過去了。   「重弩、弓手……」   武庫本來有千餘名守軍,但是要防禦四個方面,又要保留百人地預備隊,因此正面的兵力擺得弱了一些,但是他們的遠程火力不是吃素的。   但是楚未風率領的這批人,確實是沒話說,他們冒著箭雨,冒著槍林,如同一條長龍一樣,硬生生撞開了武庫地大門。   「該死地!射死他們!有不軌跡象的亂黨,一律當場處決!」   李星站在亂軍地對面,大聲地呼喊著,但凡有庫兵稍有猶豫,或者有不良跡象的,他當即是刀用刀背拍了過去:「你小子敢從賊,老子殺了你!」   雖然他品行不良,但是才幹也確實有的,光是江陵城前那個放棄指揮的時機,恐怕沒人會選得比他更恰當了。   他看著亂軍那厚實的隊形和已方相對薄弱的兵力,一點慌張的跡象也沒有,大聲地調度著部隊。   楚未風對於正面攻入武庫,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是當初聞香教起事,險生就把武庫給攻破,關健就是靠著內應,而燕國人在武庫內的佈置十幾年,總有著這樣那樣的棋子,現在他就是準備讓燕國人把最後的棋子都用上了。   「反了!反了!」   正面禦敵的隊伍當中,突然有幾十個士兵突然大聲叫道,同時揮動著兵器刺殺著原來的友軍:「程展手下太苦了!咱們活不下去了,反了反了!」   藉著這個機會,亂軍士氣大振,險生就要衝入武庫之內。   只是李星豈能無備,他一見有人陣前造反,只有一句話:「殺光反賊,人人重賞!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程展軍系一向是以重賞軍功著稱,一聽這話,殘兵當即是士氣大振,一陣猛攻,又把亂軍趕了出去。   只是楚未風卻早已有備,他知道武庫雖然是磚石建成,但是內層卻有好幾間木房,在這個時伐,要完全不用木頭來蓋房子是非常困驗的一件事。   「放火!放火!」   幾個士兵拉開火箭就朝裡射,他們的內應往裡早送入了一些易燃之物。只是他才說話,回頭一望,心中大冷。   那是襄陽軍的馬隊……   程展即便是在大婚之中,也不得去巡視一番武庫。   李星一邊慶幸著一邊向程展請功:「都是屬下過錯,若不是馬隊來援得快。恐怕這火就點起來了!那損失就大了!」   「已經點起來了?」   「雖然作了佈置,還是出了意外。天幸沒有什麼損失!」   程展笑了,他看著武庫門口地屍堆。   這才是戰鬥最激烈的地方。   硝煙過去,整個石路子都堆滿零七散八的屍體,形形色色的人再也醒不過來,李星指著那具屍體說道:「那就是亂首楚未風,他旁邊是城內騾馬行的老闆,也是亂首!」   楚未風死得很英勇,他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地,在他旁邊有十幾具馬屍。還有六七名襄陽軍死在那晨,噴湧的黑血表明這是一場多麼英勇地戰鬥。   「是個好漢!拿酒來!」   李星當即彎腰:「是!將主!屬下這就去辦!」   屍體多得程展都無法下腳,那些昔日吼一聲都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就這麼消失了,楚未風也不例外。   他戰死得非常英勇,襄陽軍的馬隊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   程展看著這一堆血肉,舉起那個紅色的酒杯,把血一般的酒倒了下來。   他的眼神充滿了一種痛惜的味道:「本來可以用很多東西敬你。但我手上暫時只有這個!」   李星在旁邊說道:「將主,這賊將若黃泉有知,能得將主的賞識。也不白活一輩子了!」   程展搖搖頭道:「我不是賞識他,我是敬他!」   「嗯?」   「燒我地武庫有什麼用處,兵器我想打造多少,總能打造多少出來!」   李星沒明白過來:「那是?」   「這廝用的好生疑兵計,讓援軍遲來好些時間。險些讓武庫燒起來了。他若用這個心思去攻糧庫,十個糧庫都讓他拿下來了!」   這或許是誇張的說法。但是糧庫的地理位置離援軍更遠,守軍比武庫也少了四百人,更沒有武庫這麼多的守禦器械。   楚未風若是全力攻擊糧倉,那裡的守軍還真未必能頂得住。   「若糧庫來這麼一場大火,我才真正是欲哭無淚了!」   程展在作了最後的總結之後,又在楚未風地屍體上倒下一杯紅酒:「所以這是謝他的!」與襄陽城內的廝殺,與荊州境內對各方細作地屠殺不同,襄陽城外的一支支軍隊卻是過於平靜。   他們在以正常的速度開進自己的目的地,當然目地地在哪裡,士兵們並不清楚,他們只知道一兩日內地行程。   時不時有飛奔而來的騎兵傳來最新地將令,襄陽城內的激戰,也沒有改變他們的行程,程展覺得根本不必調他們回去平定。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不僅他們是如此,在荊州各地,都有部隊接到了程展,開始了他們的行軍。   在襄陽城內的叛亂被撲滅之後,襄陽軍的主力也開始緩緩地南進。   荊州軍這個巨人,終於在這個時候全面動員起來了。   他們的行進雖然依舊是普通的行軍速度,但是這麼多部隊,無論是撲到誰的身上,都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龍虎鬥。   在江陵,荊州軍也動了。   他們繼續完成著戰場遮斷,季退思在接到一封程展親自簽發的命令並確認無誤之後,對著所有人大叫道:「將主的命令!改變戰局的時候到來了!」   「改變戰局的時機?」李縱雲還在琢磨這件事的時候,就發現四面八方都是歡呼的人群。   「萬歲!」   「勝利!」   雖然不知道這個所謂改變戰局的時機到底是指什麼,可一聯繫到今天早上抵達了那一個軍的援兵,所有人都明白了什麼。   「肯定是將主到了!」   「將主到了!」   「將軍還在襄陽大婚,肯定還沒到。但是我估計霍虯幾位大人的援兵馬上就可以到了!」   「不管是誰,我們地援兵馬上到了!」   比起快要猜到答案的荊州軍,楚皇顯得相當痛苦。   雖然付出很大代價,也得到了一些相當重要的情報,但是到現在為止。對荊州軍的行動,他們還是在捉瞎。   荊州軍在運動之中。他們正在源源不斷地南下。   這是到目前為止,唯一達成的共識。   但是援兵有多少,他們到達什麼地方,楚皇和昭慶太子都一無所知。   「可惡!」昭慶太子不由罵了一句。   程展用地還是他當初的老套路。   可是自己卻找不到應對地方法。   都是江陵啊,江陵啊!   他幾乎又要碎碎念了。   原來在他的計劃之中,今天要再次猛攻江陵,一定要把程展的底牌給逼出來!   但是一試攻,就發現完全不對勁,這不是他們熟悉的江陵。   在昭慶太子的印象中。在楚皇的印象中,江陵是一座頑強、拚搏、奮戰的城市。   他是憑藉著非常單薄的兵力,利用自己的勇敢與智慧才能與南楚對抗地對抗。   他們所信賴的是他們的智慧和勇敢,但是今天的江陵,讓他們變得完全不認識了。   誰說城內只有兩萬荊州軍!   今天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味,絕對不止兩萬,絕對!   城頭密密麻麻的兵力。比往日不知道多上多少,現在荊州軍是亮出底牌了,但卻是在江陵。   江陵城內。至少駐守著三萬竟陵軍,比他們最樂觀的估計整整多出一萬,現在這多出的一萬人突然站到了城牆上,露出了守方地底牌。   但是最打擊人不是兵力,而城頭出現的那琳琅滿目的守城器械。   江陵一向很窮。所以他們守城器械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強,可是擺出來地守城器械。絕不是一個據地百里的江陵所能擁有的。   至少五百具大型守城器械,大型投石機似乎比江陵的當鋪還要多,不要錢一樣地往城下大砸一塊塊巨石。   江陵很窮,程展也不算富裕,但是程展隨便扔塊骨頭出來,都能讓江陵消化不良。   他畢竟是坐擁數郡的大軍閥,搜刮自己境內地大小守城器械送給江陵地結果便是斗富的場景。   往日以攻城器械自傲地南楚軍,現在感覺自己一方的攻城器械根本不存在,士兵退下去就問:「我們的投石機在哪裡?」   在這樣的火力而前,一切攻城手段都只能靠消耗來彌補。   攻擊的南楚軍幾乎是漫天的石雨之下潰回來的,而且三次完全失敗的攻擊,讓南楚軍的士兵拒絕再次冒著敵方無敵的遠程火力攻擊。   憑什麼有這麼多的守城器械!   可恨可恨!你這是仗勢欺人,你這是狗眼看人低!   有本事,你也出城來野戰,咱們看誰厲害!   但是程展的本事一向便是無恥,他在江陵城內佈置了這麼多攻城器械和伏兵,就是等著這個機會。   現在把守城的底牌亮出來,讓守軍的士氣一下子振奮起來。   而作為攻方的南楚軍則顯得十分被動,他們甚至沒有抓到程展的主力。   楚皇在掌握不了局勢的情況,往往信賴於自己的專家,他回頭看了一眼他的部下。   解思索低下頭去,昭慶太子則想抓住這次機會。   南楚軍在江陵已經失敗太多次了,如果這一回再陷入僵持的話?   他想到了一個很壞的結局。   這一次南楚可是動員了二十萬軍隊啊,整整二十萬啊!   雖然他不相信南楚會失敗,但是他必須把最壞的情況也列入自己的考慮範圍。   他覺得程展很欺負人。   用這麼多守城器械和伏兵幹什麼?   太可恨了!太無恥了!   但是對於戰爭來說,只有勝利者才是笑到最後的。   他作了最悲觀的估計:「我們的偵騎,還有斥責送來的最新情報,再加上我們獲取的機密文件,有一點是可以確認!」   「程展賊已經增加兵力了,至少我們在前方發現了四個軍的新番號,這些部隊的特色是屬於程展賊的基本部隊,真正的老軍頭!」   「從襄陽獲取的情報則聲稱,程展還在襄陽!部隊也還呆在江陵!」   他作出了石破天驚的判斷:「但是我認為,他就在江陵,他已經到江陵了!留在襄陽的只有他的化身!」   「荊州軍為眾數十萬,兵強馬壯,足以與我北伐大軍抗銜!」   作為一個新崛起的勢力,昭慶太子不好判斷程展的總兵力。   坐擁精兵十數萬,地方千里,這是公認的,但是在收降了大部分襄陽軍之後,昭慶太子估計著,程展如果做一次極限動員,根本不考慮經濟的話,足以在一個戰場投入十幾萬大軍和民夫。   這十幾萬大軍無論壓在哪一個戰場,哪一個戰場就有著天大的危險,一想到這,昭慶太子的判斷更加機敏了:「他現在等待的機會,便是我們頓兵於堅城之下,攻城不克,外圍又出現其可趁之機,到時候群狼虎撲而上,將我軍盡數殲滅!」   這所有的判斷,都是上一次北渡血淋淋的教訓,攻城不克,反被守軍夜襲,打援不成,全軍崩潰,最後損兵折將,毫無臉面地逃回南楚去。   這樣的事情,昭慶太子不想重複第二遍。   而楚皇在得到專家的支持之後,他很快就作出專家級別的判斷:「那麼,我們獲勝的最大機會就是打跨程展!」   「沒錯!打跨程展!」   在野戰中徹底打跨程展,這是南楚軍高層統一的認識。   程展現在就像一隻埋伏的惡狼,他隨時可能衝出來咬人,但是楚皇對自己的部隊有十二萬的信心。   他們能勝!一定能勝!   因為楚皇在北渡之前,就想到一個完美的計劃。   南楚軍吸收了上一回的教訓,高溝深壘,程展已經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輕鬆地攻破營壘。   還是用前次喝酒誤事的李復劍,他是守禦的名將,這一回讓他獨立帶一個軍孤立在前,引誘程展軍攻之。   程展在這種情況下,即便知道前面是個火坑,也只能跳下去了。   然後是李復劍顯示他守禦能力的時候,而且李復劍的那個軍已經準備最多的守備器械。   勝利在南楚這邊。   楚皇笑了。 正文 三百六十六章 翻盤   程展今天結婚。   今天發生了許多事,見了許多紅。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所以程展必須在洞房花燭之前來處理好所有的一切。   花欣然走在程展的面前,作為一個被征服的女人,她表現得非常好。   她穿的並不是江湖俠女的短打衣服,也不是大家閨秀的一身華衣,而是能把一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賢妻良母。   越是這樣,越能顯露她無限的風情,程展在她身上得到許多快樂,而現在他摸著花欣然的屁股,詢問道:「來了?」   「我來了!見過程公子!」接話是個端莊秀麗的禍害,用煙視媚行已經不能形容她,這種女人永遠是男人心中的夢想:「在下魚羽婷,江湖上有個匪號穿雲燕,見過程公子!」   她這種女人,見過的男人多了,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好說話的主。   「玉花門?」程展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欣然你做得非常好!」   花欣然並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誇讚,但心底還是非常感動的,而她的心情也非常激動。   在程展這個系統當中,她並沒有固定的職司和權力,僅僅是負責南楚和襄陽的一些情報業務,甚至連固定的打手都沒有。   而現在,她為程展獻上了一份厚禮。   大秦!   傳說中玉花門在荊州的訓練基地「大秦」。   玉花門出門於魔門,和楚國境內的諸多青樓有著極密切的關係,他們除了自己調教培訓地女間諜之外,還會在青樓裡掃招募一些現成的美女間諜。她們把這種妓女出身的間諜叫作「燕子」,而自己培訓出來的高素質女間諜則稱為「飛鳳」,兩者統稱為「天鳥」。   除了這兩種女間諜之外,還有相當數量的間諜經營者處於燕齊兩國境內,這些則稱為「暗地」。意為這些間諜經營者有很多面目,但不一定是女性。   但玉花門地核心。則是「女人」,一群不能稱之為女人的醜女,玉花門招收地女弟子無一不是貌賽無鹽之輩,在嘗盡世態炎涼之後,無不是心理極度偏激之輩,一心只想向俗世復仇。   一個女人越是醜陋,越容易成為最核心的弟子,甚至是門主,她們只想把世間的絕世佳人盡情欺凌。但是一群恐龍是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偉業,所以玉花門又不得利用那些外圍。   無論是「飛鳳」還是「燕子」,都只是玉花門的外圍,從來不可能進入核心,「女人」對於她們,有著最高的處置權,才貌兼全的「飛鳳」在這些女人的眼裡。甚至連一隻小雞都不如,是隨時可以拋棄的。   玉花門最機密地基地也稱為「女人」,而荊州則有一個被稱為「大秦」的秘密基地。   而現在花欣然這個玉花門曾經最優秀的飛鳳。給程展獻上的便是「大秦」。   出於所有人的意料,這個「大秦」就設在襄陽,設在大周兵力最重的地方之一。   這個大秦基地,曾經高高在上的幾十個「女人」不死即俘,而她們掌握地幾百個「燕子」、「飛鳳」、「暗地」現在就掌握在魚羽婷的手裡。   而這一切都是花欣然策動的結果。   作為一個一直想脫離玉花門控制。竭力反抗地女人。當她真正脫離了玉花門所爆發出來的怨恨是驚人的,而且她手上還有程展的支持。   「燕子」、「暗地」僅僅是外圍。而「大秦」基地中的「飛鳳」卻是真正地中堅力量。   玉花門對「飛鳳」地訓練、調教,是從來不講究一點點人情味,是直接站在對立面的,但是她們又總結出了幾百種控制「飛鳳」和「燕子」地手法,在一群心理變態的女人之下,幾乎沒有人能逃脫她們的天羅地網,只能淪為她們的玩物。   從慢性毒藥、五石散到心理上的控制,只要人類能想到的方法,這些自稱為「女人」的玉花門核心都會熟練得使用上。   但是最重要的手段,卻是權力,所有的飛鳳從小就掌握了無數種處理政務的專業知識,但是卻沒有任何做賢妻良母的訓練,她們去做一個妻子是注定要失敗的,她們的人生價值只能在掌握權力的時候才能顯現出來。   但是她們不可能在玉花門內掌握權力,她們只能在玉花門的操縱之下,到外面去爭奪權力。   但是越激烈的壓迫,爆發的反抗越狠烈,特別是當花欣然這個被飛鳳們崇拜已久的對象出現的時候,魚羽婷發動了一次轟轟烈烈的革命。   最毒婦人心,在報復之後,魚羽婷把「大秦」獻給了程展。   看得出來程展很滿意,南楚的情報網絡已經跨了,但一個完整玉花門分部是有著驚人的價值。   何況「大秦」雖然處於荊州,但她實際是負責著整個周國境內的玉花門事務,現在她們都轉換門庭,等待著程展的處置。   程展看了一眼滿臉期盼的魚羽婷一眼,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魚羽婷看了花欣然一眼,她在聽到程展這句話的時候,便放心了:「我們想要同欣然姐姐一樣的待遇!」   花欣然在身後纏住了程展,那具蝕骨銷魂的身體又貼了過來:「夫君,欣然想多幾個姐妹!」   程展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多多益善,倒是讓委屈了你們!」   魚羽婷作為一個玉花門的「飛鳳」,在多年行走江湖之後,仍能保得清白之身。極是不易,一聽到這話,心底卻不由一陣陣發酸。   那曾經費盡無數心血才保得的貞操,就這麼交給這個少年嗎?   但片刻之後,她便清醒過來。   作為一個「飛鳳」。在玉花門的培訓之下,她們從來是要在男人身上才能實現自己地價值。即便有心歸隱山野,作一個尋常的山野農婦,可是她們的心卻還在朝野。   「羽婷這年來做了許多錯事,但是竭力保存了許多姐妹的清白!」她狠下心來,想方設法把自己嫁出去:「現在大秦尚有飛鳳二十六人,其中十七人尚是清白之身,外派飛鳳二十二人,此外尚有訓練中的飛鳳四十六人……」   她不提最外圍「暗地」,也不提從妓女中培訓出來地「燕子」。她知道,尋常女子,縱有中人之姿,又怎麼能勾動程展的心弦!   而且作為飛鳳地一員,她真正信賴的,也只有這一幫飛鳳中的姐妹。   在解決了「女人」之後,這幫姐妹也有過迷茫。他們考慮過是不是自立門戶,還有許多年華老去的飛鳳就此歸隱江湖,魚羽婷也沒有阻擋。   但是魚羽婷知道。自己和姐妹的心在宮庭朝野之間   但是就連魚羽婷自己都不知道,在以後數十年的歷史當中,這幾十名原本微不足道的飛鳳,會在歷史的大潮掀起怎樣的巨浪。   花欣然地舌頭貼著程展的耳邊滑過:「姐妹們都是練過吞蛇噬鯨功的!」   這句話讓程展心頭頓時一熱,他是嘗過花欣然的吞蛇噬鯨功的。那種美妙。簡直有若天堂一般。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何況花欣然的話裡有話,吞蛇噬鯨功固然是一門奇功。但是程展卻偏生能克制這門吞蛇噬鯨功,當初一番雲雨,就把花欣然徹底征服,再離不開自己。   這樣的後宮,程展覺得很美,他在美美地思索著地時候,魚羽婷又在推銷著自己:「雖然我們想同欣然姐一樣的待遇,但是我們當中畢竟有殘花敗柳,即便是羽婷我,也不過是凡脂俗粉,不再癡想能日日糾纏著夫君,只需要夫君有興致的時候,不要忘記奴家們便是!」   一說到這,魚羽婷自己都想哭,都轉過身去,但她更怕程展地拒絕。   天下雖大,可這個男人的胸抱才是自己唯一的去處嗎?   程展下了最後的決心:「我不會負了你們!」   美人厚愛,程展怎敢拒之門外。   程展對天發誓:「如負此言,便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魚羽婷心中無限的失落,自由已經離自己而去,但是這條路是自己選擇地。   她給程展跪下了:「奴家見過夫君!替姐妹們謝了!」   她對自己那些同樣是國色天香地姐妹們是有信心的,但是這一刻,她心如止水,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從現在起,花欣然在程展身邊地位置大為提高,而且「大秦」這個基地能繼續運作下去,當然,她不再是玉花門的棋子了。   比起程展允許的任何權力,現在這個身份更符合飛鳳的利益,如果有不願意服侍程展的姐妹,也可以讓其它姐妹輪換。   但是這條路幸福嗎?   魚羽婷只知道這條路上她能掌握住許多權力。   她盈盈地說道:「夫君,妾家倒有見面禮!」   「易水門?」   程展受過玉花門的報復,那一次玉花門是讓易水門來刺殺的,現在兩者雖然脫鉤,可是玉花門手上,恐怕還有易水門許多東西。   魚羽婷把一切得失都放在身後,她看著自己的丈夫和主人,發現他的相貌還算俊秀,卻有著與年紀不相配的成熟,曾經閱人無數的她,一想到那些羞人的事,意料之外地臉紅了。   現在的我是不是很無恥?   魚羽婷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她驅散心頭的雜念,繼續說道:「夫君,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這一次荊州魚龍混雜。我們玉花門設在襄陽,自然負責接待四海八方的俠女麗人!」   程展明白了。   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這麼大的暴亂,幾乎見不著幾具女屍。   他竊笑道:「都拿下了?」   「都拿下了!」玉花門作為一個邪派,自然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姐妹也替夫君把過關了!有幾十位俠女巾幗有幸!」   玉花門地眼光很高。可是在她們把關之下,居然還有幾十位之多。可見這一次混入襄陽的武林人士之多。   他也不再詢問那些沒有入選的江湖女子,還有一併落入玉花門之手男人的下場,事實上,玉花門很快就把這些肉票的價值給搾個精光。   程展從來是有吃獨食地精神,絕無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精神,他心情非常好:「都送到竟陵去,送回沈家村,慢慢來!」   他想到沈家村地密室,想到了許多美好的日子。   對於這樣的兩重禮物。程展非常樂於接受,他用欣賞的目光看著花欣然和魚羽婷,詢問了最關健的一個話題:「你們現在還同南楚有聯繫沒有?」   「有!」魚羽婷答得很巧妙:「恐怕我們是南楚在荊州唯一也是最重要的情報來源!」   在程展的屠刀之下,現在「大秦」幾乎是黑夜裡的明燈,魚羽婷對此也是十分驕傲:「夫君交付我們的第一件事情,我們姐妹一定辦好!」   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夫君不說,我們就說。夫君現在還在襄陽,襄陽駐軍尚未出動!」   程展又是大笑:「那怎麼能顯現你們地價值?」   程展對於這個,早有一個完美的安排。   今天是他佈局的最重要一環。   他拿出一封紙。問魚羽婷:「有信鴿吧?」   「有,今天晚上就可以傳到楚皇的手裡!」   「好!把這送過去!還有,派幾個姐妹幫花欣然處理些雜務,我有事讓她做!」   「謝夫君!」   程展捏了魚羽婷的玉腮一把:「本來今天就要寵幸你了,可惜是你蘇姐的大喜之日。等擇個良辰吉日。等找你行其美事!」   魚羽婷心中卻有若少女時那般跳個不停。   李復劍已經擺出一副任由**的姿態大半天了,可荊州軍卻始終沒有上鉤。   現在輪到南楚軍著急了。   這麼焦著下去。對荊州軍固然不利,可對南楚軍來說,同樣是不好受。   南楚二十萬大軍,一天下來消耗地糧食就不知道有多少了,這些糧食全數得從江南運來。   到現在,連昭慶太子都沒明白程展到底是打著什麼算盤。   情報還在增加,更多的情報還在傳遞之中。   昭慶太子在焦灼地等待著更多的情報。   他還在等待著荊州軍跳進他佈置好地火坑,但是戰場變得寂靜起來,甚至連雙方的前哨戰都暫停了。   山雨欲來。   正在他焦灼地等待的時候,他聽到自己那位父皇喜悅的驚呼:「關健時候,還是玉花門靠得住!」   當他走進大賬的時候,卻發現楚皇已經把書信收起來了,臉上只剩下滿臉地震驚:「這不可能!這決不可能!這不是真地!這絕不是真的!」   「父皇!出了什麼事?」   楚皇顯然不想把情報自己地兒子分享,他手一邊抖動著,一邊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昭慶太子知道肯定不是好消息,他只能繼續等待。   等待是一種痛苦,他知道肯定有什麼會馬上發生,終於他的心都跳了出來,他死死地盯著那個信使:「陛下,賊軍南渡了!」   「什麼?」昭慶太子大驚失色,現在的江南可以說是兵力單薄,連張南山的亂軍都無法平定,如何程展的大軍藉機南下,到時候即便自己攻佔了江陵,也會來個兩都互陷?   他簡直不敢想像那樣的場景!楚皇已經把那封書信拿了出來,他再次詢問:「有多少人?」   「敵攻我汝南而來,初登為數尚不多,約有四五股,每股數百人不待,並有後繼船隊不斷支援,借我大兵北進之機,今天午後在江南登陸,我守兵不支,已向後撤退了……」   這簡單是晴天霹靂!   楚皇又仔細地看了看那封書信,手抖得更厲害了:「可恨!」   昭慶太子卻有很多疑問。   程展現在只掌握著江陵這臨江一郡,沿江不過百里,他的水師船隊是從哪冒出來的?他這支伏兵是什麼運動到位的?   「汝南若有失,我軍危矣!」   楚皇可是清楚得認識到這一點:「這如何是好?」   昭慶太子還在考慮對策的時候,更壞的消息傳來了,汝南郡派出去的援兵也被周軍擊敗了。   現在確認的不僅僅是江北的周軍登陸江南的消息,還有夏口周軍倒向程展的消息。   這當真是焦頭爛額了!   誰都沒想到,現在周軍竟然敢於渡江南進!   他們的水現很弱的,怎麼會擊敗大楚水師,一路南進?   現在李復劍的佈置完全無用了,昭慶太子只能考慮是不是全力一擊,爭取徹底把季退思軍打跨?   但是他略加思索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汝南是南楚的糧倉啊!不容有失啊!   但是怎麼援助汝南,怎麼保住江南半壁江山?   楚國統帥部出現了激烈的爭執!   楚皇則是死死地盯著那封最新送來的情報,想在情報裡找出更多的東西,然後再來一個翻身。   「北軍南渡了!抄我們老窩了!」   這樣的消息在南楚軍中不斷地傳遞著。   軍心不定,他們的心中有一團火被點著了。   他們在回想在江南的戰局,只要有一個過來,他們就要詢問幾句,然後變得更加失望。   眼前的季退思軍,已經不是他們關注的熱點。   他們思念自己的故鄉,思念著自己的親人,思念著自己的家。   即便不是荊州部隊,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了,他們在懷疑,明天,江南會不會繼續運糧食過來,他們的後勤是不是被程展截斷了?   比起南楚軍來說,程展似乎過於幸福。   他的身前,蘇惠蘭與雨梅香,這一對新娘子把他迎入婚房。   這一場婚禮,經歷了太多的波折,現在是到了最圓滿的時候了。   不會有任何東西來干擾他們了。 正文 三百六十七章 夏口   在最終的謎底揭露之前,所有人都在猜謎,都在痛苦地等待著最後的答案。   季退思就是痛苦地等待著命運的判決。   所有人以為他掌握至關重要的王牌,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知道的和所有人一樣多。   他現在手上的兵力雖然增加了,但是依舊沒有在野戰中完全擊敗南楚軍的信心——畢竟那是二十萬大軍,是南楚全國的精華所在。   荊州軍在南楚後方登陸的消息,他幾乎與前線的士兵同時知道的,但是他還在懷疑。   他在懷疑荊州軍有沒有把一名士兵送往江南的能力?   登陸成功,就代表著一個意味深遠的問題,那便是南楚水師失去了他們最為驕傲的制水權。   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楚水師強大到整個長江沒有人敢於抗衡他們的程度,他們是長江之內的霸主,戰艦連綿數十里,是決不可能戰勝的。   但是進一步的消息讓季退思迷惑了,自己的將主,確實實現了登陸江南的偉業,而汝南離江陵也確實太遠了——南楚把水師都集中到江陵來了。   但是這一切還是無法解開季退思的疑惑,他知道程展現在已經調動數以萬計的兵力在汝南附近登陸——那麼這麼一支大部隊是什麼時候運動過去的,那裡是大周朝的地盤,卻不屬於程展。   或者說程展把觸手已經伸到江夏去了?   這一切都讓季退思想不出答案來。   他只知道,程展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接連不斷的情報漸漸地在楚皇手裡匯總,楚皇也明白了夏口守軍投附了程展,這一次對汝南的登陸便是通過夏口發動的。   在汝南的南楚水師抽調了近數到了江陵,但是殘餘地船隊仍不是夏口守軍那支花架子水師所能抗衡的。   但是程展很毒。   他手上還有江陵水師,整個荊州唯一可以與南楚水師抗衡的水上力量。   這只水師在多次激戰之後。幾乎沒殘存下來多少艦船,整個水師都在重建之中,但是還保留著最重要的東西-人。   珍貴的水手,珍貴的水上健兒,在江陵攻防戰當中,不需要象前次那樣把水兵拉上城牆去防守,所以程展決心把這只水師用在了汝南。   他們不可能突圍重重包圍衝到夏口去,所以在南楚情報機關的大意之下,幾百名水師乘著馬車。帶著許多珍貴的器械、物資和若干條船隻從陸路去了夏口,公開的名義是夏口守軍招募地水兵。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個笑話,北人擅長的馬上奔馳,在水上又有什麼能耐?   所以當他們聯合夏口水師殺出來的時候,南楚整個汝南水師當即被重創,接著舟師紛紛南渡。   楚皇覺得麻煩大了。現在江陵離汝南太遠,沿路又有敵軍擋截,而程展的主力正在源源不斷地渡過長江。   每一時每一刻。都有新的荊州軍出現在楚國境內。   這是一場惡夢!   他重新仔細翻看了玉花門送來的那份情報。   這是到現在為止,最詳細最精確地一份預警。   根據這份情報,程展第一波共有三路,每路共投入了「三個半幢」,而後繼每路還將投入「三個半軍」,根據楚皇對荊州軍的瞭解,總兵力約有一萬六七千人之多。   而現在的南荊州,幾乎是不設防地,在更深遠的南方,甚至還有張南山的亂軍大舉起事。   他方寸大亂。   張南山之所以能第一時間得到這個珍貴的情報。完全是個意外。   他們在江邊劫下了一艘偷送大米的走私船,這艘船符合走私船的一切特質,載重量大。在順水的情況下速度快,走私販子驚慌失色得過份:「怎麼才出了虎口,又進了狼窩!」   張南山這個胖子,在某些方面敏銳得驚人,他本來就是想大舉起事的。當即糾住了走私販子的領子:「出了什麼事?」「我們是從汝南來的。北面地軍隊過江了,好多好多啊!」   走私船是幸運地闖過了戰線。目睹了荊州軍擊敗南楚水師並大舉渡江的全過程,他們被迫拋棄了一部分貨物才以最快速度順水而下,卻落入了張南山之手。   張南山笑著問道:「北面的軍隊是打著什麼旗號?說出來,饒了你地小命!」   「程字旗!黑色的程字旗!」   這一點消息對張南山足夠了,他手起刀落,就給走私販子一個痛快:「好!謝了!」   這個消息對於張南山來說,簡直是連續十個漲停板那樣,讓沉醉於幸福之中。   造反的人最希望的是什麼?是亂世,是接連不斷的死戰!   張南山之所以能起事,還不是因為南楚放棄了後方,死命地去進攻江陵。   而現在對於張南山,那簡單是夢幻中地局面。   自己地地盤上,一個縣城之內頂多就是幾十個官軍,少的只有二十幾個官軍和一些士紳組成地義兵。   就是郡府,也不過是幾百個守軍的規模,而自己手上要兵有兵,有將有將,一切只欠東風了,唯一可恨的是莊寒濤那個混球,雖然也說大舉起事,卻還是文人談兵的老毛病,該決斷的不敢決斷。   「把所有的本錢撒下去,老子也要風光了!」張南山的心情頓時大好,他朝著北面笑了:「這一回可要多謝程展這小子了!」   與張南山不同,夏口的楊居石卻是心裡吊了一塊大石頭,即使是得到成功南渡的消息,他也是心中完全沒底。   作為一個大周朝的雜號將軍,他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了。   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因為救了一位大人物的性命,所以一路平雲青雲,在那位大人物西去之前,作到夏口鎮守將軍的位置,也可以說是威風八面。   但是那位大人物辭世之後,楊居石必須要找到一個靠山。   他的上司是個沒甚主見的人物,他能守住江北的這一片地盤。   完全是因為南楚軍對於江陵過於固執,甚至過於瘋狂的原因。   在楊居石看來,南楚軍完全沒有必要死死地盯住江陵,他們想要拿下荊州,有很多很多選擇。   或許是因為在江陵城下受挫的次數太多,以致於南楚軍形成了一個定式,他們每一次北渡,第一個選擇的目標便是江陵,以致放過了更有價值的荊楚中部,這也是糧倉。   當然,楊居石的上司也沒有想好好好整合這裡的資源,他只想著把楊居石的夏口鎮守將軍換掉。   但是整整僵持了一年半,他還是沒把楊居石換下去,他的能力之弱可見一斑。   不過楊居石也覺得,他離夏口鎮守將軍的位置越來越遠了。   夏口鎮守將軍可是十足的大肥缺,一年正式經手的就有幾十萬貫錢,除此之外還有門目眾多的灰色收入。   楊居石倒不曾使勁地撈命,不然非法的收入更多,何況他也不能退,他只要一退,夏口城內幾百個故舊子弟都會盡毀前程甚至丟了性命。   楊居石這個小集團必須替自己找一個出路。   程展不是他們的最佳選擇,畢竟雙方並不相鄰,而且程展缺乏名義,但是當竟陵軍與江陵齊國合為一體的時候,楊居石只覺得眼前一片光明。   程展並非吞併了江陵齊國,而是融為一體,像齊相王博、名將郭連城這樣的人物,都得到一個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飛躍。   如果自己這個小集團前去投奔,那麼不求江陵那樣的美好前程,但只要能守住夏口這份基業就夠。   雙方的談判是很順利,比楊居石最樂觀的估計還要順利,從中牽線搭橋的江陵齊國起了關健作用,但是程展提出的方案,卻讓楊居石猶豫再三。   就是眼前的這次大冒險!   一切能讓自己粉身碎骨身敗名碎的大冒險!   一次私自發動的軍事冒險!   但是這其中的巨大回報,也讓楊居石為之心動。 正文 三百六十八章 弱弱聯合   即便是確認了自己的賭博即便獲得豐瑣的回報,楊居石仍然在懷疑自己能不能堅持到那一天。   因為他還有個頂頭上司,從名義上掌管江北數郡軍務的「安荊將軍」宮慶林。   宮慶林一向有很大的野心,但是他的能力卻不足以他保住自己手上這塊地盤。   他的地盤是富庶無比的,而他的能力卻是相當平庸的。   當然,並不是指他的軍事才幹,他是整個大周朝最好的統兵大將之一,一向用兵如神,幾次殺敗數倍的南楚軍。   他作風很粗,部下完不成命令就是一把掌,來一個撤職是最幸運的事情,往往是親自對完不成使命的部下抱以老拳,部下有什麼獨自的主張,他當即將其打入冷宮。   他這個太強勢,在這方面相當於十個程展,他決定的事情,便是一百萬大軍都拉不回來,有一次他見到一個負責錢糧的書佐,當即上去踹上兩腳:「還不把夏口的錢糧支出給我弄出來!」   那個書佐是滿肚子的委屈:「將主,一個月您就因為我弄錯了一百文錢的支出,把我用亂棍打出軍去了!」   宮慶林完全沒反應過來,許久才說道:「那你回來繼續干吧!」   這個書佐才呆了三天,又被他用軍棍趕出去了。   但他最嚴重的問題在他在政治上太過於幼稚。太過於相信自己地能力了。   他掌握著整個江江平原的產糧區,公安、監利、石首、松滋、沙洋、宜都、枝江、漢川等產糧區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但掌握如此多的產糧區,他居然沒往地方上安插自己的親信,也不準備經營地方,結果他還是僅僅擁有七千五百的嫡系軍力,以及不足萬人地可用附庸軍隊。   他甚至連夏口鎮守將軍楊居石都無法收拾。可以不客氣地說上一句,他的野心與他的能力不匹配的。   以往依賴於南楚對江陵的重視,依賴著襄陽六軍和費立國的支援,依賴著富庶地財力和自己的軍事才幹,他勉強維持著長江防線,南楚的幾次強攻。也被他挫敗。   但是當大周朝陷入困境之後,他的野心便膨脹起來,他覺得自己是個大人物,只要自己一開口。就能把整個荊州握在手裡。   楊居石也曾經是他地忠心下屬,他轄下有步軍水軍各一部。   所以宮慶林第一個就找來了楊居石:「夏口是江漢屏障,水陸皆由你該管,你恐怕分心不過來,責任擔得太重,所以這水軍或是步軍,我會找個人來幫我負責起來!」   這可不是程展的風格,程展即便想要抓權,也是問道:「夏口水陸兩軍皆要大事擴張,規模是以前的幾倍。都需要人專職負責,你覺得你負責水軍還是陸軍好?另一塊你推薦誰來負責?」   很好,他膨脹的野心讓他在這個亂世連歸附於自己的部隊都無法掌握住。除了七千五百嫡系軍力之外,各地的州郡兵、駐防軍在他鋒利的言語之下,紛紛起了異心。   至於太守、縣令之類的地方官,宮慶林的手段也很厲害,他就是直接派一隊兵上去催要糧餉:「你們監利縣令是個混賬。你們這們混賬如果不」   結果第二天過去要糧。人家已經把城門給封死了,城上的州郡兵全神戒備地準備。   結果就是他只能控制著郢州附近不大地一塊地盤。部隊因為糧餉不足,所以在七千五百嫡系軍外,只擴張出一千五百親軍,權勢甚至還不如他野心膨脹之前。   在這種情況,他唯一的功績就是迅速剿平了清虛道的戰亂——實際都是各地駐守地州郡兵、駐防軍主動出擊,加上荊楚中部盡為魚水之鄉,清虛道的聲勢遠不如荊楚西部。   而現在,他在聽到夏口楊居石投奔程展出兵江南,那當即是氣憤不平:「我和他都是要殺官造反,自立為王的?為什麼手足相殘,自相殘殺!」   只是一想到程展兵多將廣,自己手上精兵雖多,但是兵力太薄,統共也不過二萬人,程展甚是殺過來,那些駐防各地的州郡兵雖然會有所牽制,可是自己的實力似乎還是弱了些。   「可恨可恨!你想地是統一荊州,我想地也是統一荊州,成為一方霸王,可何必現在動刀子!不過你若是殺過來,我堅決不怕,死鬥到底!」   「該不該把燕國人請進來?」   「不行不行!」宮慶林搖頭了:「我這點本錢,在燕國人手裡什麼都算不上!肯定會給吃個乾乾淨淨!」   宮慶林又想到了南楚:「人家是一個大國,我不過一方將主而已,怎麼都是大魚吃小魚,沒讓程展滅掉,倒先讓南楚給吞了!」   他又想到了清虛道,人家比和自己差不了多少,自己若是和清虛道聯起手,那自然是能掀起一波風雲來,可是一細想,他又覺得不對了。   他的軍事才能和政治才能完全成反比,他是個最好地將軍,是個最壞的上司,至於政治家?最壞的政治家也比他強上一百倍!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把清虛道給否決了:「我們兩家,實力差不多!可差不多就有問題,萬一他反咬一口怎麼辦?到時候我不是吃虧了!我看這世間兩家實力差不多的合夥,事後肯定出大問題的!」   他覺得自己與清虛道,肯定是像兩個很強勢的女人一樣,一見面就擦出火花來。他覺得自己深思熟慮,最後終於想到了最好的辦法:「有了!武當!武當。」   武當表達願意與宮慶林聯起手做一番大事業的願望已經一年多了,可是宮慶林總嫌人家是武林門派,實力不夠勁,現在實力雖然擴張了許多,可是完全被自己壓過了。   他認為,這個世界的政治實體,千萬要忌諱強強聯合,兩虎注定不可能和平相處的,所以一定要弱弱聯合,抗拒強權。   他和武當都屬於弱者,有對抗程展統一荊州的共同語言,而且在聯盟當中,他的實力徹底壓過了武當,掌握著徹底的語言權。   這樣才是當老大的風範,讓武當這個小弟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爽都不知道。   宮慶林拿定主意,就和武當聯盟。   武當!   一起抗拒邪惡無比的程展霸權主義!   至於腳下夏口楊居石這樣三刀兩面的小人,那是堅決要剷除的。   讓和郢州和武當聯手抗拒邪惡無比的程展霸權主義!   楚皇在慶幸。   他慶幸自己掌握了整個南楚規模最大的船隊。   所以當他決心從江陵撤退的時候,他成功轉進,荊州軍追之不及,只抓住了幾千名俘虜和遺棄的大批輜重。   這是何等偉大的勝利!他保存了二十萬的精銳部隊,保存南楚軍最精華的部隊,為南楚統一宇內爭取了富貴的時間。   這個勝利,足以與先皇擊敗莊氏,創立楚國的功業相當!   鉅子已經準備在實錄上重重地記上一筆,今天的楚皇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南楚軍的行動又是何等掩耳不及迅雷之勢。   這是最偉大的勝利!   敵前機動撤退,是最難以完成的戰鬥行動。   在世界歷史上,這必將成為最輝煌的一頁。   臣子紛紛即興賦詩一首,讚揚楚皇陛下的英明果斷。   而楚皇陛下即謙虛地表示,這次北狩,雖然殲滅了大量荊州軍,並在戰場上取得了很大優勢,唯一的意外是敵人出援太快,導致戰場上發生一些變化,我軍果斷地收容戰線,準備實施新的戰略意圖。   昭慶太子在內的臣子則認為,我南楚軍必將取得更輝煌的勝利。   而送來的最新情報也確認了楚皇的英明判斷。   荊州軍在汝南第一次登陸是三個半幢,後繼則三個半軍。   楚皇猶豫地看了下情報,再拿出玉花門送來的情報細看了下,詢問地問道:「敵人第一波,是每路三個半幢?」   「陛下,是總共三個半幢!」   「喲,一幢五百人,那就是近兩千敵軍了?」「不,陛下,是每路半個幢,合計七百五十名!」   楚皇發現很不好的預感。 正文 三百六十九章 東進   楚皇吸了一口冷氣:「那後繼兵力有多少?」   「每路半軍七百五十名,合計二千二百五十名!」   楚皇有若被雷打過一般,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堂堂二十萬大軍,就是被這三千人牽回來的?   不過是三千人而已,即便加上參加的水師,也不會超過四千。   他幾乎要吐出血來,再仔細玉花門的奏報,寫得一點也沒錯啊!   三路三個半幢,後繼三路三個半軍,明明是自己看得不夠清楚。   在荊州這麼多情報機關當中,也只有玉花門送來了真實可靠的情報,讓楚皇終信玉花門的情報質量才是最高的。   「早知道程展只動用了這麼三四千人,我怎麼就把二十萬大軍給撤回來了!」   已經沒有二十萬大軍了!   為了緊急把兵力撤回來,南楚軍這一回是下了血本,把成袋成袋的糧食不加銷毀就直接扔了荊州軍。   他們不但扔下了大部分輜重,甚至還有丟下了許多傷員,有個別部隊還是沒搶到船,被扔在江北成了荊州軍的俘虜。   撤退完全變成了聞風而潰,誰都不願意在江北成為了荊州軍的俘虜!   而現在……   楚皇最想吃的就是後悔藥,他當初怎麼沒看清楚啊!   人家玉花門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可是自己聽了誤導,以為荊州軍必動用大兵於汝南,決不至於僅用數千之眾潛入江南。   他覺得自己已經是鬱悶到家了,怎麼就這麼糊塗啊!   現在荊州軍就是想殺回江北去,也因為輜重器械丟個精光,不再具備那個能力了。   楚皇只能把吐出來地血又吞回去,希望能從使者的奏報中找回一點點自信:「荊州軍可有後援否?」   「不曾有。這次南渡的。都是程展賊的嫡系主力,只有夏口楊居石水陸兵二千五百名!」   夏口離程展的控制區太遠,程展哪有能力在這麼遠的地方派遣出一萬六七千名大軍,這三千餘名援軍,可以說是他的最大極限了。   這徹底把楚皇地一切自信都擊跨。   吞回去地鮮血吐了出來。   那是滿腔的悔與恨。   而在荊州大地上,現在程展的一支支隊伍正在向東進發。   東方。便是整個北荊州地區最大的產糧區,這些地區未經大的戰火破壞,現在稻子長勢喜人,再有一個多月就可以收割了。   因此軍官對此也是格外重視,他們看著那田里已經有些金意的稻子,不得不又一次加大了聲音:「誰敢在田地裡亂跑,老子一刀砍了他!」   精神仍舊十分振奮地士兵全身都是汗水,可是在烈日之下,他們卻個個顯得精神飽滿,一邊往肚裡灌水壺裡的溫水。一邊小心地避開農田,惟恐踩壞了一粒稻子。   他們的眼睛直瞅這難得一見的大平原,整個平原上都是稻田。堪稱為魚水之鄉,只要再等上一個月,這都會是豐碩的收穫。   屬於程展的好收穫,也是屬於他們的。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幸福。   程展向東進兵,可是做了十足的準備。   宮慶林只會掌兵。不長於行政。只能困守郢州,至於所轄各部各郡縣。都是各立旗幟,獨霸一方。   程展與他們也曾多次聯繫過,有把胸膛拍得響噹噹的,也有嚴詞拒絕地,更有太極高手。   但是在程展親驅七萬大軍的攻擊之下,所有人都要三思。   現在程展出兵,那是名正言順了。   程展名義現在還是「都督南荊州諸軍事兼寄食北荊州」的名義,這東方六郡,幾乎和他本身地地盤差不多大,但因為宮慶林御下無能,導致形成一盤散沙的局面。   而程展則是宣稱他要兵進江南,從江北借道而行,而且他也做出了表率。   在夏口守軍楊居石的協助之下,前鋒已經成功在汝南登陸,現在主力正在全力趕去汝南。   但是誰都看出這七萬大軍的真實意圖,誰都明白他是打著吞併的主意。   問題在於,反霸大業欠缺一個領頭地人。   程展有七萬精兵,其中有襄陽軍、竟陵軍這樣名動天下地強師,浩浩蕩蕩數百里,馬隊數千騎。   而自己這邊,雖然也有五六萬軍隊,可是人心不齊,兵力最強的宮慶林也不過近萬嫡系部隊而已,兵力少地,則不過一個縣令帶數百人自衛,平均不過兩三千的樣子。   何況已方這五六萬人,倒有一半是曾與程展聯絡過的,其中不免有打算見機行事之輩,可是在七萬大軍之前,真理只有一個,那便是力量。   一路殺來,其中只有數次戰鬥,都是不費多大力氣即行解決,而歸附而來的州郡兵、駐防軍卻已有萬人之眾。   程展當即命令,歸附之眾就地駐守,原職一律不動,待南征汝南成功之後,再行封賞。   至於會有什麼樣的封賞,他沒有明言,但是大家都有信心,程展對於來歸附之眾,一向是優待的。   只是程展對這些歸附軍也暫時沒有太多的辦法,他們可不像襄陽軍,先天就與自己有關係,很有可能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不過在出發之前,他已經和王博想好了一個絕妙的辦法了。   大軍滾滾東進,戰局甚是順利,程展甚至懷疑,除了宮慶林的郢州之外,他不需要進行多大的戰鬥。   但是事情總是不如他的意願來進行的。   他不知道南渡汝南的部隊遇到大麻煩了。   袁夕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個麻煩的問題。   是撤?還是不撤!   在原先的估計之中,他們只需要把南楚軍誘回江南就可以北撤了。   畢竟他們的兵力太單薄了,三千步兵和一千水師雖然可以縱橫汝南,可是想要再多作些事情,就很困難了。   南楚軍的支援恐怕很快就會到來,他必須北撤。   他是個犯過錯誤,又重新獲得程展重用的人,在有些問題上他必須小心。   可是他卻是沒想到援兵居然就從天上掉下來了。   戰鬥一開始就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先鋒只有三路七百五十人,可汝南的州郡兵完全不是他們對手,當主力準備後繼登陸的時候,汝南的州郡兵已經潰不成軍了。   一連追殺出數十里,都是節節高歌,七百五十名先鋒俘虜了四百名南楚州郡兵。   但是他們很快又發現了更多的俘虜,但這些人不是南楚士兵,而是我大周的忠勇之士。   他們發現自己解放的第一個目標不是南楚的城市,而一座關押著三千多名北周俘虜的戰俘營。   這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援兵,袁夕部的進軍速度太快,以致於俘虜營被完整地接收下來。   當袁夕第一眼看到地面已經變得烏黑一團的戰俘營,聽著一身都是傷的俘虜控訴,閉下眼睛都能聽到那死去忠魂的控訴,他憤怒地把看守全部處決。   這裡最多時曾擠滿過六千名俘虜,但現在只剩下了三千多名俘虜,他幾乎是人人都帶著傷,帶著病,但是他們的眼神充滿了對南楚軍的仇恨。   一個二十年來一向仰慕南楚的北周士兵,在俘虜營內僅僅呆了一天,就變成了堅定的反楚戰士。   活下來的三千多人當中,幾乎人人都是營養不良,能上戰場的不過近兩千人而已,其餘都要在長久的休養之後才能再歸戰場。   但就是這兩千人足夠了!   雖然這是近兩千名身上帶著傷,帶著病,走著都有些吃力的士兵,他們已經被打亂建制,但是袁夕看過他們那堅定而火熱的眼神,就知道他們會用最英勇的方式完成自己的復仇。   三千人和五千人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完全可以打跨毫無準備的汝南州郡兵了!   何況還有一千多名俘虜只要調養過一段時間,也可以派上用場!   可是現場程展並不準備南渡江南啊,而且南楚的二十萬大軍已經回援了!   袁夕在猶豫之後,立即望著江北吼道:「告訴夏口,告訴楊居石,我需要支援!他的全力支援!」 正文 三百七十章 武當的王牌   袁夕這個大膽、果敢甚至是瘋狂的決定把友軍和敵軍都給嚇了一大跳。   首先被他嚇住的是夏口的楊居石。   楊居石見到使者的時候還問了一句:「袁將軍撤完了沒有?」   以他的想法,袁夕以區區四千兵力完成的這次登陸可以說是相當完美,現在他只需要把夏口守得穩如磐石,就可以等待著摘果子了:「程將主兵進神速,只需數日大兵即可直入夏口了!」   使者不敢多話,就是跪了下去:「我軍將主不撤了,等將軍速速派兵支援!」   他把詳情一說,楊居石那真是給吼住了:「奶奶的,我說一個鄉下的土老冒怎麼能升得這麼快,原來這膽子都快把天給撐破了!」   楊居石統共有一千八百步軍,七百水師,合計二千五百名夏口駐防軍,現在水師全部給袁夕帶走了,他手下只剩下了一千八百步兵。   可是現在袁夕居然還想從他的身上挖出肉來!他哪來的兵力啊!   郢州離夏口就這麼幾步路,一天都能殺一個來回啊,他原來還指望著袁夕的兵撤回來,幫他頂住宮慶林的攻勢,可是現在卻變成了另一種局面。   楊居石很想就直接回絕了袁夕的請求,但是他剛想開口,又想起了袁夕這個鄉下的土老冒。   我楊居石也是頂天立地地男子漢。憑什麼比起這個土老冒還不如!   博了博了!   楊居石手上不過是一千八百名步軍,現在他高呼一聲:「袁軍主要請兵,我便送他一千兵!我帶八百人鎮守夏口,不信他宮慶林敢來!」   他對於宮慶林敢不敢來夏口心中無底,但是他卻覺得,為了富貴,這一博值得。   南楚軍同樣也沒想到袁夕竟然敢留在汝南不撤!   他們撤下來了二十萬大軍。實數也有十七萬之多。但是卻從來沒有打算過把這十七萬大軍都投到汝南,這十七萬大軍無論到哪一個郡縣去,都會把這個郡給吃得連根草都不剩下。   楚皇在得知被程展坑摻之後,便是吐血臥床重病不起,而這十幾萬大軍,包括昭慶太子。都生恐楚皇會出什麼意外,始終不敢輕離。   當然昭慶太子作為南楚的合法繼承人,也做好提前接位的準備,他和幾個親軍將領串聯過,萬一楚皇駕崩,他們便是坐龍的功臣。   所以他們只以兩個軍馳援汝南,在他們想像當中,這些兵力加上汝南附近的州郡兵足以把袁夕趕過江去。   天下間最怕的就是大意,南楚軍明明知道荊州軍就在汝南,可是卻根本沒用心去查探。先鋒一個軍便派遣一個幢主猛衝過來:「汝南之敵不過三千步軍,你們頂多千人,如若不敵。若有後援!」   在這種馬虎大意之下,南楚軍方一交戰就吃了大虧,四面八方都是冒出來的荊州軍,而且越打越多,越打越瘋。那些北周軍地俘虜們都是死戰不退。一定要南楚兵把所有地債還上,最後南楚軍把整個軍都投了進去。才成功撤了回來。   只是經此一戰,先鋒這個軍死傷了六百多人,加上在江陵城下的損失,已然是損失近半,戰力受損極重,而藉著這個功夫,袁夕已經完成了對已方的整合。   現在他手上尚有二千七百名荊州軍,一千名夏口軍,近三千名補入荊州軍的戰俘,一千二百名新附軍,一千二百水師,除此之外尚有數百名休整中的俘虜,總數幾近萬人。   反觀南楚軍,投入到戰場上不過是兩個軍而已,當這兩個軍都吃過虧,才想起繼續調兵遣將。   但是袁夕的運氣很好,這個當口上,楚皇地病情反覆了好幾次,現在昭慶太子也沒有心思理會汝南的這點殘兵敗將,趁著這個功夫,袁夕也在汝南站穩了腳跟,正在等待著程展的部隊過江支援。   郢州。   正如夏口楊居石所期望的那樣,宮慶林並沒有出兵攻打夏口——他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夏口到底有多少兵力,如果他知道夏口只有八百兵的話,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夏口打下來。   作為一員知兵老將,宮慶林辦事還是很有章程的,他得知程展東進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在集結兵力,擴充實力了。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集結了兩萬數千人的大部隊,這其中還有他自領的萬名精兵,這讓他信心十足。   至於怎麼對付程展,他作為一員老將,也有自己的想法:「誘敵深入,斷其後路!」   他想得很簡單,程展這麼迅猛地出動七八萬大部隊東進,聲勢固然很大,可是他忘記了一個事實。   在荊楚中部,他從來就沒有過好好經營過,一路上地各路豪強英雄,即便歸附他也是三心二意,到時候程展得不斷派兵分駐各地,到時候佔領的地盤越大,分駐的兵力也就越多。   而郢州則是他宮某人一手經營地地盤,在這裡糧餉無憂,後援不斷,甚至還有少量豪強自告奮勇前來投效,到時候程展若殺進郢州來,肯定是個有去無回的局面。   宮慶林堅信,最最不利的情況,也是雙方形成僵持,而程展所有的補給,都必須從他的基地出發,自己可謂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地優勢。   更重要地一點則是程展絕對沒有援軍了,他甚至還要往江南不斷地投入兵力。   而現在他宮慶林卻是有著萬全的把握,他還有著最後地王牌。   武當是荊州第一大門派,天下僅次於少林的大派,門中英傑弟子不計其數,而且近年已經從武林豪強向門閥轉變,實力更加強勁,到時候戰事僵持,武當從側面殺出,想必程展會潰不成   為了讓武當有堅定出兵的決心,宮慶林可是下了血本。   十具馬鎧,十具大鎧,戰甲五十具,皮甲百具,兵器盾牌千件,全數解給了武當,只有一個請求,那便是全力出兵,到時候前後夾擊,將程展殺敗。   作為一個武林門派的武當,他最近收錢收物可以說是收得手軟。   他們本身雖然實力強勁,也秘密諸存了不少軍資軍械,可畢竟只是江湖門派,至多是收集了些刀盾槍戟,可是現在的武當,連馬隊都有了,甚至還有一隊的具裝鐵騎。   至於步軍,憑藉著各方面的支援,實力更是強勁無比,精卒八萬!武當上的道士都是這麼自我誇耀著,當然他們也知道實數沒有那麼多,但這也是宣傳的一部分。   現在的武當,已經藉著這個機會,把武當山附近的幾個縣城給拿下了,一切稅捐都用在武當的擴軍備戰身上。   在武當人眼裡,這似乎是他們徹底壓過少林的最好機會!   現在少林已經投奔了燕國人,風光無比,而他們的機遇就在眼前。   燕國人同樣表示了熱切的希望,他們同樣送來了相當數量的武器裝備,武當自然是來者不拒,現在武當山脈已經成為一個大兵營了。   至於普通的武當弟子、附近的平民百姓理解不了武當道長的高明見解也是沒關係的,武當從來不是一個愛好和平的門派。   不過對於武當來說,最大的問題在於,雖然各方面送來了這麼多的軍資軍械,武當自身還儲存了很多軍械,但是當武當真正投身到爭霸天下這個棋盤的時候,他們還是發現他們手上的軍械還不夠多。   拚命地趕製軍械,從所有方面地購置軍械戰馬,但是很多道士手上還是拿著拂塵,而不是戰刀,即便裝備起來的新軍,他們也只是有少數軍官能穿上盔甲而已。   不過武當對自己自信滿滿,他們是天下最強的門派,他們的弟子即便赤手空拳,也能打倒好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何況他們還有著最後的王牌!   武當一直是個很有野心的門派,他們想要參與世俗的爭霸已經有幾十年歷史,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很好的機遇而已。   但在這幾十年間,武林的高人也暗布了許多棋子,現在武當的提點們就在考慮著要不要出動這最後的王牌了!   因為他們覺得,區區一個程展軍,還不夠格! 正文 三百七十一章 螻蚊   但在武當出動他們的王牌之前,許多人必須在程展與宮慶林之間做一個選擇。   在任何時代,作不成大人物的人都是可悲的,他注定只能是主角旅途的棋子而已。   張林旬就是這樣的人物,他不是小人物,在荊州這個地面上,他也算得上一方英雄人物了。   他手下有一千三百州郡兵,即便是那些大人物也得客氣客氣地稱呼一聲:「張軍主!」   只是在程展東進的洪流之中,他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   他也有野心,很大的野心,和王再起一模一樣的野心。   他本是前朝王孫,後來憑藉著宮慶林的關係謀得一官半職,可是見到宮慶林壓制不住,他就乾脆自立旗號。   但要在亂世成王稱皇,那麼隱忍是免不了的事情,張林旬一方面從各地招募兵力,一方面結寨自衛,準備抗衡程展的進發。   他已經放出話去了:「只要不擾我的地境,程大將軍想要去江南平賊,某不勝歡迎!」   為此,他還精心準備了一番,光是糧食就是準備了二百石之多,這都是張林旬咬緊牙關省出來的,只要送走了程展,他依舊是這塊地面上的主人。   他決不允許程展進城,一旦程展進了城,他肯定會失去獨立性,成為程展任意操縱的旗子。他還想藉著這一場大戰發展自己的勢力。   他也聽說過,某某人已經歸降了程展。某某地又已經失守了,某某豪強又做了程展地馬前卒,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實力。   一座縣城,二萬人,三千軍力加上四千民壯,足以抵抗任何東進的洪流了。   但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眼前的局面。   那是兵的海洋,是馬的世界!   當程展軍的前鋒出現在張林旬地面前時。他還不在意,因為這些前鋒都是些本土的小豪強,沒有什麼出路才投奔了程展。   幾乎與前鋒同時出現的程展的使者,他們只帶來了一個命令:「開城!」   這麼六七萬大軍分多路進擊,程展自然不可能在後方留下禍患,萬一他的部隊開到前線去,留在後方的降軍生變,那後患不堪設想。因此他需要一個機會。   而張林旬還在為自己的軍力驕傲的時候。程展那浩浩蕩蕩地大軍就給了張林旬地信心一個致命的打擊。   幾條大道都是高歌猛進的敵軍,他們人貼著人,幾乎看不到邊,但是更要命的是,他們還僅僅是程展的新附軍而已。   在那些軍旗之上,張林旬已經看到了許多自己熟悉的名字,或者是仇家,或者是朋友。甚至是愛恨糾葛的故交,他們的集結了好幾千人,就站在這座城下。   「怎麼辦?」張林旬是個有野心地人,他知道絕不能讓程展進城。他甚至懷疑,程展一旦進城,以他的厲害手段,自己即便還能抓住部隊,但這支部隊也不再是屬於自己了。   我以帝皇之姿。豈能屈身於此!   在荊州軍那鋪天蓋地的壓力之下。張林旬不得不用自己的驕傲來壓制恐怖了!   他相信自己地實力,這裡有七千人。其中有一千三百的州郡兵和一千七百的豪強部曲,還有四千民壯,到時候還可以把城內的老弱都拉到戰場上去。   既有心為帝王,那到時候就需要一個狠字!   拼完也不能屈服!張林旬在這瞬間已經轉過了無數念頭,他知道自己這座縣城的險要位置,所以他不得不派出使者前去遊說:「貴軍前來,不勝歡迎,惟獨本縣民眾糧缺,望大軍饒道而行!」   他甚至允許:「此次將軍南征南蠻,某不勝感激,特願派兵五百兵前往助陣!」   他把兒子都許了出去,但是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程展地荊州軍不進縣城,饒道而行。   在他地眼中,這是非常寬厚的條件,饒道而行也不過是多了四里地而已,只要能保持自己地獨立性,一切都好說話。   他允許程展到時候可以派人進城採辦,軍資軍械若有需要,也可以直接進城,個別軍人進城也沒有問題,他的部隊也願意打出程展的旗號,只是聽宣不聽調。   在程展身邊的一眾新附豪強,在看到張林旬提出來的條件之後,也是寬了一口氣,這場仗終於可以不用打了。   他們固然有一心想謀個富貴投奔程展的,也有三心二意,程展一旦生變就準備來個三刀兩面的人物,當然最多的就是那些首鼠兩端,隨時準備做牆頭草的人物。   他們沒有張林旬的勇氣,也沒有張林旬聚集這麼多兵力的能耐,看著眼前這座縣城,城牆高約七八丈,易守難攻,當即生了些懼意。   程展騎著健馬,看了城下聚集的官兵一眼,士氣尚盛,聲勢浩大,只是多以新附軍編成,只有後隊才是程展的嫡系軍隊。   他轉過身去,迎著太陽,朝著張林旬喊道:「開城!」   張林旬在城上看到一個極年輕的將軍獨立眾人之首,朝著自己開呼「開城」二字,知道這便是程展,當即在城上喊道:「程將軍,城小民寡,實在容不下您的大軍,請您饒道吧!」   程展冷冷地,遠遠地望了城頭一眼,當即喝道:「你快率隊出城受編,不然……」   張林旬心中漸漸有了底,在他眼中,這程展的荊州軍聲勢雖然浩大,可是城下這萬餘軍大半卻是新附的本地軍隊,真正屬於程展嫡系的部隊只有少量馬隊和精銳步隊,外加一些攻城器械。   自己城內有二萬人啊!   他在美美地想著:「等到你這娃娃與宮慶林殺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就是我出來撿便宜的時候了!」   張林旬在城上好聲好氣地說道:「請程大將軍三思啊……」   他話還沒說完,程展已經用力一揮拳頭,指著這幫新附軍將領喝道:「攻進去!攻石機……」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十幾架便攜式的投石機早已經準備好了,當即是落石飛擲,接著各式輕便的攻城器械都各展手腳,朝著城內猛轟過去。   新附軍將領面面相覷,甚至連張林旬也是在投石機砸到牆頭才大叫:「快頂住!快頂住!」   新附軍的將領完全沒有想到剛剛列好陣,程展已經下令攻擊了,他甚至還沒同張林旬討價還價,但是看到程展那冰冷而帶著殺意的雙眸,他們知道程展並不是開玩笑。   程展還跟著一整隊精銳的騎兵。   在程展的身後,還有著七萬大軍。   程展隨時會砍掉他們的腦袋!   他們大聲地命令著自己的士兵朝著城門衝去:「攻進去!攻進去!」   一個時辰之後,程展便已經看到了縣城改換了旗幟,而張林旬的首級也成了另一個戰利品。   新附軍在起初的混亂之後表現得很不錯,在他們的身後有著程展的攻城器械和馬隊,而在城上,真正能守的也不過是張林旬自領的老軍,即便這些老軍都被程展的決心給嚇住了。   他們以為還能拖上很多,但是對於荊州軍來說,他們任何的抵抗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程展毫不猶豫就命令攻擊了。   「我軍斬首四百餘首,僅戰死百三十六名,戰傷四百……」   死傷的都是新附的將兵,程展對於他們立下的功勳從來是厚賞再厚賞,這一次同樣也不例外,有幾個新附軍的將領一下子就弄到了軍主的頭銜。   新附的將領在滿臉興奮之後,臉上帶著一絲不安。   他們只能站在程展這一邊了。   這或許就是小人物的選擇。   張林甸的首級還掛在城頭,在黯然地看著他們。   程展決不允許他們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現在的程展,已經不是那個小人物了。   在亂世之中,小人物以為能兩面下注,看風使舵,但是真正的強者從來不容許有任何的意外發生的。   對於任何有想法的螻蚊,擁有絕對力量的強者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抹殺。   這是荊州軍抵達郢州前遇到的最後一次抵抗。 正文 三百七十二章 分兵   不過在兵進郢州的同時,程展也不得不到夏口打個轉。   這一次的頭等功臣便是夏口鎮守楊居石,他可是把全部身家給押下去了,現在夏口他只留了三百人,其餘全部拉到汝南支援袁夕去了。   現在汝南方面,南楚也是增加了兵力,只是現下袁夕已經站穩了腳跟,霸住了幾個主要的關口,南楚軍無論從哪個方面反攻汝南,都得付出摻重的代價。   程展才一進城,楊居石已經跪在地上替袁夕請命:「屬下楊居石見過將主,得聞汝南戰事緊急,袁將軍十分吃緊,請將主速派大兵將袁將軍接應回來!」   他共有水陸軍兩千五百名,可是現下只留了三百名步兵,生怕袁夕有個閃失。   正說著,那邊袁夕已經派人過江而來,稱已據有汝南全郡大部,物資財貨諸存甚多,不需江北支給,唯獨兵力仍有不足,請程展多遣援兵。   程展在一路上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袁夕這人在歷史上有過污點的,但是以後表現一直很不錯,這一回他違抗程展的將令,擅自留兵汝南,和南楚軍幾番交戰,雖有失利,卻是天大的功勞。   只是對於荊州軍來說,他們實力有限,現在集中七萬兵力來攻取宮慶林,已經是竭盡全力了,在襄陽附近,還得保持對燕國軍隊的壓力。   在這兩條戰線之後。再想保持一條江南戰線,背水而戰,和十幾萬楚軍反覆廝殺,實在太過於吃力了。   現在袁夕兵不過萬人,雖據有汝南大部,但是敵軍後援不斷,一有不利,則萬餘將兵有全軍盡沒地危險。   楊居石覺得自己投進去的身家已經夠大了,現在他只有三百兵守夏口,所以當程展兵進夏口的時候。他才安下心來:「將主,雖然是要撤回來的,可好歹也得先出兵支援,否則袁將軍可能撤不下來!」   程展給了吃了一個定心丸:「聽說在江南有楊將軍的二千多兵將?」   「正是!都是將主的好謀劃。頓讓賊兵大敗而歸,只是眼下……」   他剛想說可以收手了,只是那身上的軍人氣質終於壓過了投機的打算:「若有水師相助,外加雄兵數萬,則汝南還能握於我手!」   程展正在猶豫不定的時候。突然聽到楊居石來了這麼一句,不由問起這個土著:「為何?」   「再過一月,汝南正是秋收之際,一郡之收,可供數萬之軍一年之用!」   汝南在南荊州,可以說是一個一等一的頭等大郡,無論是人力、財力或是糧產,都是位居前三。長年以來,便是南楚在荊州最重要地基地之一。   現在袁夕既已據有此地,至少也要把這秋糧給卡住,而程展此次東來。明為吞併宮慶林,實際還是為了這千里江山上的糧產。   今歲各國激戰不止恐有大饑,程展不能空手變出糧食來,所以出來搶-而這東方千里之地,正是整個荊州最重要的糧產區。而且尚未受到戰火破壞。   因此程展當即有了決心:「汝南應當增兵!」   只是他雖有七萬之軍。現在卻要攻擊宮慶林據守的郢州,還要監視各地投效地新附軍。   何況長江爭雄。首先比較的就是水師實力,在夏口附近,集結著杜江波的江陵水軍。   他們同時把楊居石的水師也給收編進去了,但是實力還是太弱,統共不過千三四百人。   江陵水軍是唯一對抗南楚水師的部隊,這次能南進汝南,全賴水師之功,可是他們當面卻是整個南楚地水師。   因此程展只能問計於楊居石這個土著:「用兵江南?當用多少軍力為好?還好,這水師太弱!」   「至少尚需萬人!這水師……」楊居石水戰也在不行:「臣下也沒有好的辦法!」   水軍可不是一天能建成的!   只是程展一看到楊居石,他就想到辦法了。   他笑著問道:「楊將軍,你這次替我立了大功,可有什麼要求?」   楊居石知道戲肉來了,當即跪下道:「替將主效力,是屬下的榮幸,哪敢多提要求!」   程展拍手大笑道:「就憑你這句話,也不能虧待了楊將   他指著滾滾東去的江水:「這汝南的戰事,楊將軍也要擔起一半的責任!我給你一萬   「給我一萬軍?」   楊居石從來沒想到會突然升到這麼高的位置,即便他夢中,他也認為程展給他兩千人就不錯了。   程展胸有成竹地說道:「荊州養兵太多,我此次東來,沿路投效者,不下三萬人,雖為義士,但所用糧餉,絕非少數!」   這些來歸附地部隊,魚龍混雜,程展也不得不分兵監視他們,但是現在程展已經想到了好辦法。   把他們拆散了派到江南去!   這本來就是一個下屬的義務。   程展對他們的要求也不高,有一千五百兵者,至少要出四百兵,有千人者則需出二百兵。   這樣整個部隊就分為江北和江南兩個系統,相互必然離心,而且這樣拆散以後,他們即便想要造反,也得投鼠忌器。   汝南既然有錢有糧,那麼這些兵力可以調到江南去寄食,至於不聽調動的部隊,程展早就磨好了刀。   至於派楊居石領兵,一方面是表彰楊居石地首功,另一方面也是讓楊居石這個土著去分化利用。   楊居石對於這個計劃佩服得五體投地:「將主英明!將主英明!只是這水師,屬下雖然能竭盡全力,尋找湖海退役老兵各處英雄,但至少只能得數十條戰船五六百人!」   程展笑道:「江陵水師尚存!」   他既然定好方針,那當即是雷厲風行地實施下去。   當即就從新歸附的豪強軍中,挑出最不可靠的幾個部隊,把他們強行拆散——而且是指定半數留在江北,半數南渡江南,替袁夕送去了兩千兵力。   這些豪強雖然有心反抗,但是現在刀子握在程展的手上,他們是刀板上的肥肉,程展想怎麼砍就怎麼砍。   看著一半兵力被派到汝南去,根據不在自己地掌握之中,他們原本火熱地心也一下子老老實實了,決定暫時做好炮灰這個很有前途的工作。   那可是一半地本錢啊!   接著,不管兵力多少,大家都得出血來,多多少少把一部分兵力派到汝南交由楊居石指揮,雖然沒有程展一開始向楊居石開出的一萬之數,倒也有六千人,程展為了給楊居石壓陣,又給他調去一個完整的軍。   袁夕本來就是雜系出身的將領,在這種情況下倒是如魚得水,不斷接收從江北送來的援兵,然後加以調整。   在江北是周國內戰,大家降便是降了,可是在江南卻是兩國交兵,這些新附軍的戰鬥意志也提升了不少,至少短時期之內袁夕尚有完全把握,他甚至考慮向外出擊了。   只是這麼一調兵遣將,倒是把進兵郢州的時日給延誤了兩日,宮慶林藉機又多招募了些死士,不過程展也沒打算過兩天就把郢州拿下。   把大批新附軍拆散調往江南之後,荊州軍雖然也調去了兩千人,可身上的擔子卻是一下子輕了許多,也可以放手使用新附軍了,因此一天就把郢州困住。   宮慶林是員老將,他見程展在城下聚集大兵,當即是繼續加強防務,打造各式守禦器械,他沙戰廝殺多年,不信敗在一個少年之手。   第二日程展軍開始試攻,雙方交手數個回合,各有勝負,程展傷亡稍多了一些。   宮慶林見此親自領兵出戰,與新附軍數百在城外里許接戰獲勝,但程展立遣大軍前去支援,宮慶林高揮戰旗突圍而出殺回城內。   接下去,依舊是沉悶的城頭攻防戰,新附軍幾次試攻,都未能得手。   新附軍雖然兵力精減,可是也沒有退路,戰意反而變得不壞,一心想從宮慶林手上謀得一份天大的功勞。   正當雙方有板有眼接戰的時候,程展得到了探報:「武當不知死活,已然出兵了這是宮慶林最後的王牌。 正文 三百七十三章 決策   宮慶林既然請援,武當自然不敢馬虎大意,他們當即是點齊了萬餘兵馬前來救援。   只是清容提點也是混跡官場多年,雖然是點齊萬餘軍前來救援,但也藉著這個機會向少林大事和燕國索要援助。   武當現在是站到了與程展戰鬥的第一線,你們少林既然與程展仇深似海,好歹也得表示表示吧。   少林也忙著擴軍,但是對於武當的請援也不敢馬虎,萬一讓程展擊敗了宮慶林與武當的援軍,那復仇恐怕就是遙遙無期了。   所以在武當這一萬人當中,還夾雜著幾百名少林武僧和若干名燕國派來的軍事顧問,這也是武當眼前所能集結的全部兵力。   雖然其中尚有不少民夫,但實數已過萬,而且就裝備水平和戰鬥力而言,這也是一個武林門派所能拿出的極限,武當這數十年的經營可不是一句空話啊。   馬步弓弩一應俱全,披甲者佔全軍三成之多,武當的清容提點甚至把自己最寵愛的師弟清水也給派了出來親自領軍。   因此程展各軍也不敢大意,從江陵調來的李縱雲當即派出馬隊前往偵察,倒也同武當的馬隊接陣過幾次。   據李縱雲的探報,因為武當出兵,因此又幾個忠於宮慶林的死黨糾集起來,加入到武當的大軍之中。   這賬中地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程展還是第一次正正式式地攻打這麼一座有重兵把守的堅城。   襄陽雖然更險,兵力也更多。但是多虧了慕容潛德地配合,程展軍一個裡應外合,就把襄陽拿下來。   可是現在攻郢州卻不同了,裡面縱有內應,也不可能起到常右思等人在襄陽的作用,一定要強攻進去。   因此一聽到武當來援的消息,眾將都緊張起來,猜測著程展到底是選哪一個先開刀。   主力轉身向北。把武當給滅了,比攻郢州要簡單許多,這是攻城打援的好計策,但問題在於萬一和武當之戰,損耗過多。似乎影響後繼的郢州之役。   如果主力全力攻城,那麼如果不能迅速拿下郢州,那麼武當再糾合敵軍前來攻城,那麼也是一個敗局。   只是緊張歸緊張,大家還是相當放鬆的。   雖然調給了袁夕不下萬人,可是現在荊州軍手頭的兵力一點都不緊張,光在郢州附近,就有荊州軍本部四萬七千人。新附軍一萬四千人,後方尚有數萬之眾。   現在燕國軍隊被牽制在潼關,費立國新敗,南楚軍陷身於汝南。都無力支援郢州,即便前來支援,亦不過數千之數。   而郢州軍總數至多不過二萬人,武當一路至多一萬人,荊州軍可以佔領了全盤優勢。大家就看著程展想要怎麼處置。   程展的處置也很簡單:「怕什麼!不過是武當一群蝦兵蟹將罷了!」   他看了一眼手下這群將領。用一種胸有成竹地語氣:「咱們便以堂堂正正之師來對付他們!」   他完全是不溫不火地佈置著:「咱們還是按老計劃來,加緊修造攻城器械。趕修道路,這郢州之役,可不是一兩天可以解決的!」   荊州軍現在在郢州城下,不下六萬人,一天消耗的糧草可以說是天量的,雖然一部分就可以就地征發,但多數還要後方補充上來。   還好荊楚中部,一直是未經戰火,民間存糧甚多,程展原本以自己軍隊的規模,估計至多有些吃力而已,但是分出一萬兵到江南之後,反而有所富餘。   何況再過一個月便是秋收之際,即便到時候還沒有解決戰鬥,也可以依賴本地新糧繼續作戰。   因此他決心以最正規地攻城方式打破郢州,反正宮慶林縱使招募了不少新軍,但是真正可靠的老軍,不足萬人,又在外圍的戰事損耗了一些,自己就是推也要把郢州推平了。   至於武當的威脅,他當即就點了李縱雲的將:「這一回在安陸,你打得甚好,我很放心!所以武當就交給了!」李縱雲在下面一直板著臉,一聽到這話,差一點就哭出來了,還好沒有失儀,只是長跪在地上:「多謝將主,某一定拚死將武當擋住!」   程展這一回卻很輕鬆地說道:「把武當擋住就行了,他就那點本錢,能使出什麼花樣來!」   沒錯,武當這一萬軍當中,雖然是一個絕頂武林門派的數十年心血,可比起程展這種天下矚目的大人物來說,完全是差了一個檔次。   武當是把民夫輔兵算上去才有萬人之眾,可真正有較強戰力,至多四五千人而已,雖有馬隊,但都是江湖上高來高去的俠士馬賊,劫掠拚殺或許在行,但是讓他們以成隊成隊地陣列集團衝鋒,卻是太過為難他們了。   而程展對李縱雲的要求,也不過是擋住武當而已。   荊州軍是以善守起家的,高溝深壘,營寨拒馬,所有一切的守禦設施,李縱雲都能倒背如流。   費立國那麼強那麼多地部隊,李縱雲憑藉著少數兵力尚且堅守至十數日,在被突破之後仍能敗而不潰,從容調度。   武當對於李縱雲來說,那簡單是一盤小菜而已。   因此當他擺開一副死守不出的模樣時,武當的清水道人當即犯難了。   饒過去吧?沒路!   退吧?一定要救援郢州   攻吧,人家不是縮頭烏龜,而是渾身是刺的刺蝟,試攻了兩回,死傷了三百多人,這可是三百多人了!   清水道人在聽到這個數字幾乎要跳起來了!   無論如何,他始終是一個江湖人的立場來看待戰爭。   三百多人啊!   現在在程展眼裡,這個數字根本算不上什麼,一個大戰鬥死傷千人是很正常地,可是對於武當來說,他們已經好多年沒聽到三位數地死傷了。   武林爭霸那是年年都在打,可是那規模小啊,一方能死傷三四十人就很正常的,如果一方死傷上七十八人,這完全就是某陰謀家想要一統武林地大決戰啊!   上一次死傷過百的,還是少林和武當的那次大火並!   那一次武當少林被完全逐出了河南,可也不過是死傷了二百三四十人而已!   對於許多江湖幫派來說,他們或許能臨時聚集起幾百人,可是真正的核心不過是幾十人而已,死傷了十幾人整個幫派就跨了。   在江湖上,真正的大戰都是數十對數十的戰鬥。   所以清水道人覺得渾身都在滴血啊!   不,這簡單在割他的肉啊!   但是他又不能打退堂鼓,可眼前這個李縱雲,把防線守得連根針都插不進去,除了強攻,恐怕是沒有什麼辦法打破!   清水道人經歷過許多武林當中的大戰,可是那些大戰,幾方的總傷亡有四五百人就很不錯了!   一想到李縱布那比人還要多的工事障礙,他覺得除了一頭撞牆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而且這種攻堅戰鬥,倉促趕來的已方比起荊州軍來說,損失肯定大得多,前面已方傷亡了三百多人,根據他親眼所見,荊州軍的損失,至多不過兩百人。   戰守前退皆無辦法,清水道人只能長歎道:「這程展當真不是簡單人物啊!」   「我以為他驅程數百里星夜趕來,一至郢州城下,必然猛攻不止,我們就可以處於主動了……」   他又是一聲長歎,滿是無奈:「可沒想到這程展居然能這麼沉得住氣,我們得考慮考慮下一步怎麼走了!」   說到這,他又朝著幾個師弟師侄說道:「既然到現在這個地步,總得拚一拚,讓少林和燕國見識見識咱們的決心!」   他是擺出一副破釜沉舟的姿態:「咱們既然替少林報仇,少林也得拚命不是!讓少林派來的那三百棍僧在前面給我們開路,我們在兩側衝鋒!」   他是打定了中央突破的主張,一想到,他覺得武當保留了許多的王牌,這個時候似乎也應當用上了。   他下決心。   武當總得拚一拚。 正文 三百七十四章 北進   對於清水道人來說,最難的就是下犧牲的決心,在過這樣的決心之後,事情就變得簡單無比。   而且在下過決心之後,什麼都變得順利起來。   少林派來的三百棍僧毫無疑問地接受了中央突破的命令,他們雖然名為棍僧,手下用的熟銅棍卻多了一個槍尖,既是槍,又是棍,現在他們把銅棍當槍尖來使:「與武當的道友以友會武的時候用棍,與程展這個惡魔廝殺時,用槍!」   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感覺!   在這期間,清水道人又得到兩批新的援軍。   一方面是荊州地方豪強荊留的六百部曲,雖然只有六百之數,但這荊留是個老軍伍,一直把這六百部曲當部隊來訓練,格外精銳,甚至強過了普通的州郡兵。   他和宮慶林素有矛盾,卻沒想到在關健的時候,他站在宮慶林這一邊。   另一個來支援卻是燕國派來了七百軍力,都是從河南新附軍中挑選出來的精兵強將,他們是護送一批軍械前來的,只是護送完畢之後,也把這七百人送給了武當。   這是燕國第一次正式干涉到荊州的內戰中來,以前他們只給武當派出少量的軍事顧問,而根據進一步的消息,還有一支援軍還要趕過來。   那是南楚派來的,程展在南荊州四處煽風點火,南楚可以說是苦不堪言,現在南楚人決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定要好好報復程展一回。   他們這一次秘密援助武當的兵力,據說有千人之眾。都任由武當全權調度。只不過出的兵是和南楚穿一條褲子的臣盜程章間。   而對面的敵軍始終沒有變化,還是那個李縱雲。   清水道人越來越有信心了。   霍虯也是越來越有信心了。   他仍舊是負責鎮守安陸,他地對手還是老朋友費立國。   費立國是員老將了,可是命運很差。   他三次出兵安陸,每一次都是損兵折將,沒討回半點便宜回去。   而現在霍虯手裡地兵力卻是越來越多,程展雖然調動了七萬軍力,卻沒忘記費立國這個老朋友。   霍虯就對著善太平笑罵道:「這一回還是你唱第一出,不過你得多賣些力氣啊!」   費立國一聽到程展攻克襄陽的消息之後。就縮回去老老實實地舔傷口了,只是他的損失可不是短時間能回復回來的。   費平出兵那次,費立國被清虛道擺了一道,費平軍全軍被殲,增援上來的費立國軍也死傷甚眾。然後程展出兵襄陽,費立國又想撿便宜,沒想到碰上一個不要命的李縱雲在那統兵死守。   雙方大小百餘戰,費立國的死傷沒有兩萬也有一萬二,其間還有好幾個部隊被李縱雲給打跨了,而且他們連一寸土地都沒有佔領。   在這種情況,費立國軍的士氣自然低落,士兵們也有了埋怨:「東面是友軍。為什麼要去打,而且打了也是白打,半點好處也沒有,還死傷了這麼多老弟兄……」   這回程展出兵東進。費立國縱是有心來搗亂,但傷亡太多,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對於霍虯來說,他卻是有心給費立國搗亂一番,他繼續給善太平打氣:「費立國的那群軟腳蝦。咱們也是見識過地。他們既然不來打咱們,咱們也要上去慶賀一番。給他們那平淡的生活增點光彩!」   對於善太軍這個雜系出身的將領,最怕的就是沒仗可打,一聽這個就樂了:「請霍將軍,這一回,我和王再起包打!」   在襄陽戰役當中,他的部隊沒受大地損失,還保持得很完整,現在安陸郡內尚有二萬多兵力,安陸本郡又久經兵災,這麼多兵力寄食於一地,也不是個辦法。   現在霍虯和善太平都看上要收割的秋糧了,既然你費立國沒有實力了,咱們就上門借點糧食,減少一下本郡的消耗,這是上上之策啊。   因此霍虯格外叮囑:「這次上門慶賀,第一件緊要事便是秋糧,第二件緊要便是保全自已!咱們只是替襄陽的郭將軍分擔一點壓力而已!」   郭連城很願意霍虯替自己分擔一點壓力,因為現在他壓迫大周的使者已經搾出血來了。   潼關的血戰還在繼續當中,大周壓不住大燕的精甲鐵騎,連敗了數陣,死傷無數,現在大周朝連長安城的中軍都派出去了,一定要力保潼關不失,因為誰都知道,潼關丟了,長安便是一座空城了。   雙方在潼關打成了屍山血海,據說那惡臭味遍及方圓數百里,大燕軍許多精銳無比地馬軍都拼得只剩下幾十騎。   要保住潼關,大周朝除了繼續往上面填人命之外,也把希望寄托在襄陽軍的身上。   在慕容潛德時代,襄陽有數萬兵力,在程展接手之後,大燕馬步十萬大軍南下,也被程展擊退了,因此使者非常希望郭連城能出兵南陽,威脅大燕的側翼,迫使其回援河南。   郭連城手上也確實是個很強的人物,程展給他留下地部隊不過是一些馬隊和萬餘弱旅,可是他很完美地把南陽方面的新附軍壓制住,並藉機提升本部的戰鬥力,甚至讓使者有這麼一種想法:只要郭連城願意,他就可以一路北進拿下襄陽。   由於潼關的形勢危急,導致使者願意付出很高的代價,程展想要整個荊州,整個江南,周皇地使者也願意,畢竟這些地盤基本都不是大周地控制區。   但是郭連城提出的要求當中,有一點卻是司馬皇朝所無法接受地。   那便是程展要正式獨霸荊州,所以郭連城提出,費立國一定要退出荊州,調回關中。   對於這個要求,司馬氏是一百個願意,一萬個願意,費立國在荊州不服管束,自成一系,大周朝一直想把他的兵權收回來。   但問題在於,想法是一回事,實踐又是一回事。   現在的費立國,就是一個大軍閥,他根本不理會大周朝的命令,只會挑幾個順眼的去實施,而且如果真的要把費立國調到關中去,保不定會出什麼大亂子。   而郭連城同樣是毫不鬆口,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需要陛下的一個命令,請費立國退出荊州,一定要退出荊州,只有陛下意旨一下,我就立即北進南陽!」   對於南陽方面的燕軍新附軍,他一直留了一下,他手上一直保留了四百馬隊和一軍精銳步兵,準備在關健的時候派上用場。   有絕對授權的使者卻還在猶豫:「可是即使有著陛下的意旨,他費立國不服調度怎麼辦?」   這才是司馬遼等人擔心的原因,不管費立國現在如何,他始終還是大周的臣子,在名義還服從大周,可是意旨一下,如果費立國狠下心來決心造反,那麼動盪的大周朝實在經不起這樣的動盪。   但是郭連城只是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觀點,他拔出劍來:「吾將主當可替聖天子討平之!」   劍光閃閃,使者不得不重複一下自己的疑問:「陛下意旨若下,郭將軍當真願意北進南陽!」   「絕不食言!」   郭連城相信,自己雖然兵力不夠,但是憑借自己的能力,擊破南陽方面的新附軍是毫無問題的。   最近他領兵三十八戰,勝者二十七次,平手八次,受挫者僅有三次而已。   唯一的麻煩在燕國在南陽的那支馬隊。   而霍虯的行動,確實最大程度上緩解了霍虯的壓力,讓他在談判桌佔據了主動。   在這種情況下,使者終於開口:「我這就回報皇上,讓他金口開言,國事多憂,費立國軍轉調潼關!」   郭連城重複自己的承諾:「陛下意旨一下,我立即北進南陽!」   在過去,程展手下的將領是沒有這樣的信心,這樣堅決的決心往往會帶來無數勝利。   那都是因為襄陽。   在攻佔襄陽之前,程展的竟陵軍只不過是草根而已,但在拿下襄陽之後,所有的軍官都認識到,他們的身後站著一個巨人,在這個巨人的支持下,有很多事都可以放膽去作。 正文 三百七十五章 夜襲   「將主,武當方面突出大兵,向我攻來……」   伴隨著武當出動的第一時間,快馬探報就已經向郢州城下總領全軍的程展報告:「李縱雲將軍尚未請援,將主是否該派兵前去支援!」   程展眉頭一緊,但很快就展開了:「李縱雲在這樣的關健時候是靠得住,我信得過!」   「他如果頂不住,我會出兵的!」   現在武當圍攻的便是李縱雲中央的一個前出營壘。   這個營壘修建得比較倉促,又因為地形限制,要面對兩個方面的敵軍衝擊,守軍亦不過二百餘名,因此清水道人特意點這個營壘讓少林棍僧去試。   少林這三百名棍僧都是提著明為長棍實為大槍的兵器一聲威喝:「殺」,接著便整齊地衝殺過去。   少林之所以是最有實力的武林門派,不在於其門下弟子英傑輩出,武功絕學層出不絕,而在於其它門派所沒有掌握的關健,那便是「陣形」。   陣形是一門軍事藝術,只有大軍作戰才會擺上一個個方陣,而少林把精力都在這種對於武林爭霸毫無用處的藝術。   從最小的十八羅漢陣,到八百羅漢陣,都是實戰水平研究出來適合於武林人士的陣形,在八百羅漢陣的衝擊下,絕對沒有一個幫派不為之膽戰心驚。   現在展開在荊州軍面前便是縮小的八百羅漢陣,看不到三百個光頭的和尚,而是黑黑的一大片。   少林不是笨蛋!在爭戰之中,那個油光油光的光頭可以說是最明顯的指引目標,在多次摻痛教訓之後,他們棍僧隊伍在正式實戰當中,從來是披著鐵製的法冠。   不止如此,有著少林特色的軍事陣形是有著很多特有的特色,比方他們的僧袍是特意用水浸過,現在加上裡面一層護甲。尋常地弓箭別想穿透。   零零星星的箭雨對他們沒有太大的影響,他們手中地兵器可不是吃素,箭還到入身。已經是一棍拍飛,接著他們的面前就是注過水的壕溝,只是少林弟子個個武功飛凡,一個飛躍就已躍過去了,直指著這個營壘攻去。   在後方清水道人看得直指頭,難怪人家少林始終壓過武當,光是這些大規模實戰上的經驗,武當就不得不佩服一番。   武當追求的是個人武力,到了現在這種局面。只能靠打亂戰過日子,而少林整然有序,從十餘人到數百人結陣而戰,井然有序。   不過武當即使有心想學,也是有心無力。武當的門徒有限,可是少林寺不知道有多少分寺,多少僧俗弟子。   武當一派,就有武當那些道觀而已,可是在嵩山腳下,不知道有多少武館,都是和少林寺聯合辦學,少林常派弟子前去指點。這些武館打出來的人,也可以拿到一個「少林寺武院弟子」的身份。   少林寺順便也可以選擇精英弟子進入本寺,讓他們拿到夢想的那個「少林本寺弟子」頭銜,少林寺也可以補充到無數人才。   在這種情況下。少林寺有充足地人力進行軍事訓練,可是武當卻沒有這個本錢。   一想到這個,清水道水不由長歎一聲,不過這前線的戰事又讓他喜出望外,現在可以投入武當的部隊了。   只是荊州軍再弱。也是正規軍。現在才是決戰的關健時刻。   少林棍僧衝到陣前,卻受到了守軍的重點攻擊。他們不是全身披甲地戰士,也不是精通金剛護體神功的絕世高手,因此守軍就不斷用擂石、巨木往下砸,中間還夾雜整鍋的熱油。   少林棍僧的武功再高,也擋不住一整鍋的熱油,他們想往上跳,卻發現這個防禦比他們想像最強的防禦還要強得多,上面佈滿了無數的障礙。   這些或明或暗的障礙,少林棍僧是一直到突到前面才發現地,他們發現這太難跳,甚至是懸崖都不能這麼難跳,而箭手也學聰明,朝著臉面和脖子就射,少林寺的棍僧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朝著上面投擲各種各樣的暗器,而是守軍躲在工事之後,損失並不大。   雙方就形成這麼一個僵持地局面,損失也在雙方的承受範圍之內,現在武當第二波次衝上來,然後發現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   在戰場上,光憑借強大的武力是不夠的,特別是正面的對戰中,僅僅憑藉著整齊地陣形並不能百戰百勝。   如果是一支有經驗地軍隊,他們能想出一百種破除障礙的想法。   但是他們只是少林棍僧而已,他們對眼前地種種障礙沒有太多的辦法,他們只能憑借蠻力向上衝。   他們不得向後大叫:「要斧子,還要箭手!快調箭手上來!快啊!」   而在他們對面的李縱雲,等待著他們的攻擊已經太久了。   他朝著手下的將領笑道:「好!等他們這麼久,終於來了!」   這個營壘,是他全部築城經驗的精華所在,而現在李縱雲把自己的本錢都露出來:「命令大軍出擊!」   少林的棍僧,武當的步隊仍在營壘前面轉圈圈,他們對於這個營壘雖然不能說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實在是辦法不多,除了饒來饒去,他們想不出更多的辦法了。   清水道人也急了,現在武當的王牌都還沒使出來了。   少林棍僧還在著急的時候,他們不得不拚命地往上衝,然後被更多的擂木給轟下來了。   這個營壘似乎不止兩百兵,而且他們備好的守禦設施也未免太多了些。   正當棍僧們著急上火的時候,就聽到武當的步隊大叫:「是荊州軍!荊州軍!」   少林棍僧還在十萬火急,可一頭一看,卻不得了,那是好幾千步兵在騎兵的配合上衝過來了,他們狠得很,一個衝擊,就把武當在那轉圈圈的二梯隊給跨了一半。   他們還沒有感歎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是腹背受敵了,只是少林棍僧不負瘋魔之名,一條條熟銅棍使得像風一般,拚命地往後衝,甚至連馬隊都擋不住。   清水道人看到這個局面,剛想把自己的王牌使出來,卻猶豫一下,才發現少林棍僧和武當的步隊已經殺出來了。   只是少林的這支精英棍僧,出戰的時候是齊整的三百人,現在只剩下了一半不到,而且個個身上都帶著傷,至於武當出戰的五百步隊,更是連兩百人都不到了,最後清點,就剩下一百七十餘人。   無論如何,能從兩千大軍的包圍當中突出來,都是不錯的精英了,只是清水道人卻忘記在他們苦戰的時候派兵上去接應。   而李縱雲的大軍一看到解圍成功,也不追擊,當即歸還營壘,看著那數千人殺氣騰騰,清水道人一下子就沒有了決心。差不多五百人,一眨眼功夫就沒有了,咱武當精心練出來的八百名具裝重步兵,能在這樣的消耗中折騰多久?   這是武當最大的王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要折損在這裡!   這可是武當數十年的心血啊!   而他的對手李縱雲卻是探出了武當的底細,他在聽說程展的處置之後,當即拍著桌子說道:「將主還是瞭解咱們的,一個武當不在話下,不需要支援,咱們便可以收拾他們!」   眾將也是一齊開顏:「沒錯!咱們兵力雖然不如將主本軍那麼多,可是也有六千之餘,如果不把武當這幫兔子給打跨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他們已經發現眼前這群對手肉腳得很,雖然有著武當的名頭,可是那畢竟只是個武林門派,今天這一戰,那批瘋魔棍僧確實很有戰力,可是被分割包圍以後,便什麼都不是了。   比起郢州宮慶林軍的正規軍,這只不過是一群升級版的土匪而已。   而李縱雲的信心更足:「不是打跨了,而是全殲!不將其盡數殲滅,我們怎麼有臉面去見將主!」   眾軍官都是見識過武當派的戰鬥力,今天殲其五百之眾,已方傷亡不過二百餘人:「李將軍高見!」   李縱雲豪氣沖天:「哼哼!這麼肉腳的對手,何必留到明天收拾,我已有定議,今夜夜襲!要殺個三進三出!」 正文 三百七十六章 成勢   在這場戰役結束的幾十年後,武當的鐵甲人變成了武林中人人皆知的話題。   「我是見識過武當的鐵甲陣啊,想當年……」   「天下武林最強者,莫過於武當的那八百具鐵甲……」   「想當年武當山那風雲變幻,便是為了這八百具鐵甲……」   如果和江湖上的朋友談古論今,不好好說說武當的鐵甲人,那絕對是當被土包子處理的。   當然最戲爆的話題,也就是江湖人人皆知的神話:「想當年七十萬大軍圍郢州,少林派出了三千棍僧,武當則有八百鐵甲,結果三千棍僧一戰全滅,八百鐵甲全師而退……」   除了武當的八百重裝步兵全師而退屬於歷史事實,其餘都是屬於好事者誇大十倍的結果,不過在許多百曉生的眼中,無論少林是派出三千棍僧還是三百棍僧,他們都是全軍盡沒,連一個活著回雲的人都沒有。   而武當的鐵甲人則是創造了神話,他們的八百鐵甲步兵全身而退,回到武當山還是八百人,而所謂程展的七十萬大軍,則是折損了好幾萬人,這甚至可以得到程展方面惡意修改過的史書認同:「軍至郢州,惡戰不已,戰士傷亡逾萬人……」   八百戰士沒有一個死亡!這便是江湖上最強的鐵甲兵啊!   李縱雲並不知道他身後居然有這樣的神話出現,不過他不得不承認,作為武當王牌的八百鐵甲兵是成建制地撤走了,但是……   那八百具鐵甲卻是完整地留下——因為夜襲的時候,他們狼狽得連穿起盔甲的時候都沒有就像兔子一樣地逃跑了。   雖然有著少林棍僧和武當高手之類的個人英雄事跡存在,但是李縱雲地這次夜襲幾乎沒有什麼意外存在。正當他想像的那樣順利!   其間也有幾次自發性質的反攻,少林棍僧顯現了瘋魔一樣地自殺攻擊,同一群武當精英弟子一樣給夜襲地李縱雲軍造成了很多麻煩。但是在李縱雲的指揮之下。所有的麻煩都迎刃而解,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武當構築的營壘之上已經飄揚著荊州軍的戰旗。   這其中還多虧那位率六百部曲前來投效武當的地方豪強陣前舉義,一個前後夾擊讓武當徹底崩潰了。   作為武當最大王牌的重裝步兵因為營地地關係,處在最後方,所以當他們發現武當已經頂不住的時候,立即做了最英明的決策。   他們甚至連武當多年積攢下來的八百具步兵重甲都沒有帶走——對於上上之策來說,穿上這些重甲等於是送死。   李縱雲認為這是一場理所當然的勝利。武當的防禦太江湖了,而完全不像是一個軍事集團所必備的。清水道人卻一邊哭一邊跑回武當去,他怎麼也想不通,才兩天,自己的部隊怎麼就全跨了。   李縱雲這一役斬首六七百級,收降二千人,殲敵總數不過三千餘人,可是清水道長在戰後怎麼也掌握不住自己地部隊。除了那八百名傳說無敵的鐵甲巨人之外,他只帶了幾百名殘兵潰回武當去了,其餘都作了鳥獸散。   這也是武當這支鐵甲步兵僅有的戰場經歷,卻也成了神話的起源。   許多江湖史大家都會眉色飛揚地提到武當的鐵甲軍團,並一致推論出這是整個武林最強地武力存在。   之所以。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參加過實戰。   因為沒有參加實戰,所以武當的鐵甲軍團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缺點,反而有著無數的想像空間。   以致於許多痛恨程展的江湖人士都有這樣地想像:「如果現在有一千武當人鐵甲,咱們就不用在程展手下過這樣地苦日子了……」   還有人在YY著當年武當如果有足夠的鐵甲人,打敗程展之後。現在又是怎麼樣地幸福生活……   但是所有這一切都改變不了程展在郢州城下的勝利。   這一個夏天。可以說是程展創造奇跡的一個夏天。   在繼攻佔襄陽之後,程展領兵大舉東進。劍指汝南,兵圍郢州,並順利擊敗了前來救援的武當軍,這也標誌著宮慶林的失敗。   但是宮慶林並不知道自己的失敗命運,在發現程展軍不慌不忙地展開攻勢之後,又被錯誤的情報誤導,派遣三千軍力出城與武當會合,結果被程展包了餃子,在這種情況下,宮慶林派出城救援的部隊甚至比城外被圍的殘部還要多,在幾次失敗之後,宮慶林才發現自己手上沒有足夠的兵力守城。   接下便是持續十三天的郢州攻城戰,宮慶林在戰死之前,完美體現了一個老軍伍的堅強,荊州軍死傷逾萬,但是在宮慶林戰死之前,郢州已經換了主人——這也標誌著,整個荊楚中部的糧產區落到了程展的手裡。   他也掌握了這一地區數百萬石的秋糧。   擴地千里,渡江南進,這甚至掩蓋了程展軍兩次很有意義的勝利。   在襄陽的北方,郭連城領兵北進,連戰皆捷,燕國新附軍數戰皆北,甚至連燕國留在南陽的一千五百隊出援,卻因為脫離步隊,被郭連城使用馬步協同作戰伏擊,折損騎兵六七百騎潰回南陽,而荊州軍藉機一度兵臨南陽城下,迫使河南燕軍分兵數千南下。   而西進的霍虯、王再起、善太軍諸部亦擊敗士氣本來就低落的費立國軍,斬首一千五百級,俘虜千餘名,奪獲秋糧十數萬石。   這甚至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費立國軍   原本是有心獨樹一幟的,可是在荊州軍面前卻是屢次受挫,以致於手下部將都不服管束,而此時從長安傳來讓費立國軍回關中的意旨,也令軍心再次浮動。   以費立國個人的想法,他是打死也不會回關中去的,在荊州多好,有地盤,有軍隊,而且他在名義上還是荊州的最高軍政長官。   但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在得到程展軍順利攻佔郢州,撲滅石城叛亂的消息之後,他發現要對付的是一個空前的怪獸。   而下屬的軍官們早早地失去了信心,特別是西進的荊州軍得到自郢州返回的一部兵力支援之後,他們就認為自己在荊州是沒有前途的,是要被消失的。   在多重壓力之下,大周朝意料之外得到了費立國這支軍隊,只是撤出荊州的費立國軍只剩下不過三萬數千人而已。   要知道,這曾是一個擁有過六七萬大軍的軍事集團,在失敗之後,費立國只能控制他的骨幹部隊回關中了。   不過費立國在撤出之前,還是狠狠敲了程展一筆,雖然他不曾帶走全部的秋糧,但是程展卻不得不送了他八萬石糧食,外加大批軍資軍械——費立國預謀許久想要狠敲程展一筆的謀劃,在他撤出荊州之後,終於得到了實現。   在秋糧收割的時候,荊州軍已經不是一個紙面上的名詞了,現在程展已經是控制著整個長江北岸的大軍閥,手下擁有著數個機動兵團,無論是運用在哪個方面,都有著驚人的力量。   大周朝迫切地期待著程展能舉兵出師河南。   持續四個半月的潼關會戰剛剛結束,大周朝守住了潼關,卻也把最精銳的中軍消耗在這裡了。   而燕國具裝鐵騎的消耗同樣巨大,在準備支援南陽的時候,燕國人甚至找不到一隻千人以上的馬隊,只能拼湊了幾隻部隊南下。   現在燕軍仍然保持著對潼關的巨大壓力。   但是程展沒有大行動。   整整一個下半年,甚至到第二年的春天過去,他都沒有大動作。   他僅僅是對敵人保持著壓力。   在南面,利用汝南這個橋頭堡就地消耗南楚的人力物力,被調到汝南輪戰的新附軍多達數萬之眾,而汝南的秋糧與存糧,足以讓荊州軍無需前送糧食。   在襄陽,郭連城保取流動戰果,燕國大軍南下則退回襄陽,燕國大軍一撤,他立即兵發南陽,長久下來,不說新附軍,光是折損的燕國馬隊就將近兩千騎了。   但對於大周朝來說,他需要程展的大動作。而又一個夏天已經到來了。   Ps:不管如何,這本書將要進入我構思的最後一卷了 正文 三百七十七章 真相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在這個春天,去年曾經被徹底摧毀的黑白幫派們,又重新出現在竟陵郡內。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歲月催得江湖弟子老,現在這幫新人多半是因為戰火而避難而來的流民。   只是他們都有著自己的底線,爭取盡可能地不要把程展這個大殺星給惹急了。   所以繁華一時的竟陵郡內之內,總有不少東西是這些江湖人兒的禁忌。   就像那間幽深之至的大宅院幾百尺內,無論是哪個幫派都不是爭相避讓,即使真有私事到那裡去,也是盡可能輕手輕腳,力求不要招惹那宅子裡的美人。   那宅子青磚青苔幽杏冷梅,本是個極有意味的去處,可是各個幫派的大佬卻是千小心萬小心,就讓自己一個不小心,把這個大宅子裡的主人給得罪了。   他們知道有那個一個神話,一個在道上混不能不知的神話。   當有好幾百個黑道人物以為這宅子的主人沒什麼背景,甚至還要幫鄰里做些漿洗衣物的雜事貼補家用,不要地命上門招惹,結果就是竟陵道上的大清洗。   被抓走的江湖大佬成百上千,全部被塞進任戰軍充當炮灰了,活著下來的大佬十不存一。   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麼背景,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幫鄰里縫補漿洗衣物賺些零花,但是誰都知道這三個女人不好惹。   千萬不要惹這三個女人,特別是她們火大的時候……   現在花月嬋的火氣就很大。   她站在命運地十字路口。   一年了。   已經一年了。而且還整整超了一個多月。   可生活還是沒有改變。   程展隔個十天左右,會來這間宅子轉轉,他從來不提這個一年的事情。   他對於程展,卻有著太多的念想了,至少得有個名份不是,不能擔著典妻的名義過一輩子。   她心中有千千結,幽怨不已。她即使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王亞琴和二娘著想。   而那個薄情無義的負心人那邊,同樣沒有什麼交代。   王再起現在混得很不錯,做為鎮守夷陵的大將,他可以說是平雲青雲,只是對於花月嬋,他連一個字一句話都不敢說,遠遠地躲在夷陵享受,除了知道帶些藥物過來。他始終都是個連一點情義都不講的負心人。   即使是他讓自己回去,自己又怎麼能回去?   院中地幽梅冷杏都已經落盡,花月嬋葬過落英,卻不知道自己會隨風飄蕩到天涯何處?   又是一聲幽歎,花月嬋不得不下了決心。下一次程展來地時候,自己得好好問他,到底要怎麼安排自己?   難道一輩子就是他的情婦?   花月嬋想到這,不由又對著銅鏡映一映自己的玉容。鏡中依舊還是那個美艷的**,雖然有些幽怨,可是在程展的澆灌之下,仍是艷光四射。   一想到程展,她不由有些又愛又恨的味道。   自己和二娘、亞琴現在都不要臉面到那個地步。卻還等不來他的一個承諾!   她也聽說過程展的一些風言冷語,據說他不知如何,竟是網羅來江湖上無數地女俠麗人,盡數收入後宮霸佔,日夜寵幸不息。   花月嬋原本以為是流言。只是有次無意中到沈家村辦事。才發現程展房外有故人身影,那對一對昔日江湖上名動四方的姑嫂。卻因為程展的百般恩寵而只能相互扶持著緩緩行走。   那當真是我見猶憐,也著實讓她心慌。   有過這麼多的紅塵艷遇,他會不會珍惜自己?   自己會不會能正式叫他一聲「夫君」?   正當她對鏡自怨的時候,就聽得外面有人喚著自己的名字:「月嬋,有人上門挑事了!」   心情不好,所以花月嬋一聽到這句就樂了,她柳眉一挑,提起那把快劍就踢開了房門,喝道:「誰敢上門挑事!」在荊州,還沒有她怕的主!   打得過,一劍挑了,打不過的,找程展挑了便是!   只是她剛把劍拔出一半,卻不由愣了下,又喝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來地不是別人,正是「銀劍冰心」夏語冰,她正是一身俠女裝,一身短打,英氣逼人:「見過花姑娘!」   「見過夏夫人!」   兩個人見過面,但是沒有太多的交集,至多是見面說上幾句,連一同被程展寵幸的經歷也未曾有過。   花月嬋也知道,夏語冰雖然也曾是有夫之婦,但是程展房中受寵的程度,卻不是自己所能比的,軍機要務都能插上話,只是她花月嬋也未必怕了夏語冰。   兩個女人客套了兩句,花月嬋還真不知道夏語冰地來意,心中也有許多疑問。   這宅子佈置得很用心,秦磚漢瓦,庭花名樹,極是雅致,夏語冰不由讚了兩句:「只有妹妹這等人物,才配得這等雅致了!」   「多謝姐姐誇獎!」花月嬋笑著說道:「咱們做女人的,總不能虛度年華!」   夏語冰卻是直接點明來意:「妹子,這次來,卻是姐姐來認個錯了!妹妹既然與我同侍夫君,姐姐也沒有什麼多說,只是聽聞三位妹妹竟要替鄰里縫補衣服,未免有些失了身份!」   花月嬋卻是一垂玉首,柔聲說道:「倒是謝過姐姐了,只不過這都是妹妹平時在宅裡生怕悶壞了身子而已!」   夏語冰卻是給花月嬋施了一個大禮:「不管如何,都是語冰的不是!最近語冰才知道,花姑娘與語冰都是一樣的命啊!」   再嫁的女人,總是有著相近地心理,總是容易親近,沒說上幾句,花月嬋地淚水就下來了。   想起這年來的委屈,想起一樣地負心人,花月嬋就輕聲抽泣地說道:「這都是月嬋的命苦啊!」   夏語冰一聽得她的言語,想起自己曾經的命運,沒想到這花月嬋的命遠比自己苦得多。   自己縱然再苦命,也不過是有家歸不得,沒有花月嬋這樣苦命,滿腔情意換得絕情無義,這典妻的名義換在哪個女人的身上,都是情以何堪。   花月嬋已經成了個淚人:「到現如今,連個名份也沒有,也不知道該不該喚他一聲夫君!」   情婦終非長久計,夏語冰也正是為這個來的,她輕聲說道:「妹妹,我們到你房中談吧!」   兩個女人走入了花月嬋的閨房,夏語冰一看這閨房,倒也是素潔無比,她隨手做在床頭,然後一邊看著花月嬋的佈置,一邊說道:「做姐姐的,也就是為這個事來的,只是現在家裡人口多了,倒不能像夫君去年在襄陽那樣大操大辦,恐怕要委屈了妹妹了!」現在程展的後宮實在有些龐大了,如果再像襄陽那樣的操辦法,恐怕程展這輩子就要忙於結婚這件事,所以夏語冰替程展把這件事給辦了:「恐怕就要樸素些了!」   「只要有個身份,死後不要變成了無家的孤魂,做妹妹的也心滿意足了!」   正說著,夏語冰又在床邊掃了一遍,突然會心一笑道:   「妹妹倒是有心了,和姐姐一樣的心思,哎……只歎姐姐這肚子不急氣啊!」   花月嬋先是不解夏語冰的意思,然後再和夏語冰一起把目光落到了幾顆白色的藥丸,神色大變,詢問道:「姐姐……姐姐也用這藥?」   夏語冰隨手拾起一顆藥丸,聞了聞才說道:「果然是了!哎,我這肚子不爭氣,也真是愁死了!」   她萬事順心,唯獨這樁事不順心,因此不由勾起無盡心思。   花月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想那曾經的山盟海諾,那曾經的絕情無義,那曾經的承諾,她臉面頓時大變,淚水幾乎都要落下了去。   夏語冰卻是強自安慰道:「你也莫急,阿展那麼多女人,到現在為止,能有這分幸福的,也不過是五個而已!」   花月嬋長呼了一口氣,朝著夏語冰施了一個大禮道:「姐姐,這藥當真是安胎的?」 正文 三百七十八章 後宮   夏語冰沒發現花月嬋神情大變,她一想起孩子,就變得很女人:「沒錯啊!」   她繼續在那裡碎碎念:「這藥可不止安胎這功效,據說服用三月,即有身孕,只是在我身上卻不怎麼靈!」   花月嬋卻是連眼淚都沒有,只覺得芳心盡碎,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天旋地轉,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夏語冰卻仍是念著:「妹子你若是不急著生,倒是可以過來幫我的忙,只是怕委屈妹妹!」   花月嬋含著淚水笑了:「語冰姐哪有需要我的事情……」   她笑得很燦爛,她從來沒這麼後悔過,她從來沒有這麼恨過。   夏語冰這才發現花月嬋的神情不對,當即問道:「怎麼了?姐姐這邊有的是事情!」   不說別的,便是程展的後宮,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精力來擺開。   雖說這群江湖俠女麗人都是玉花門弄來的,善後的事情也是由玉花門來處置,可是這幾十個絕色女子當中,情況各種各樣的都有。   有新寡文君,有初嫁新婦,也有待字閨中的姐妹花,有惡名纏身的獨行女盜,也有行俠仗義的江湖女俠,還有清山清修的神尼師徒,不少人相互之間還有關係。   很多時候,玉花門的能量善後不了,便一定要由夏語冰出手善後,倒也是一個極麻煩的事情。   至於程展,他只負責享受,這些善後的事情都交由夏語冰來處置了。   這將近一年來,他倒是全力打穩根基。一方面四處收集糧秣軍資,全力訓練部隊,還要親自訓練幹部。   為了把各路雜牌軍調教成自己的嫡系部隊,他在竟陵輪換閱兵,操練軍伍,甚至親自拉攏雜系將校,把一個個無名之師調教成程展的可用之師。   現在程展擁有可戰之兵十數萬,另外可用於守禦之兵十數萬,更強地是他的馬隊,過去一年間。他千方百計購入戰馬數以萬計。現在荊州軍可用的馬隊已逾二萬騎,還在不斷增長之中。   加上江南各個雜系軍頭的輪戰調整,以及各部隊日漸嫡系化,還有各處交易而得的軍資戰馬,讓程展在後宮上只知享受,放心交給夏語冰她們處置。   還好這些女子只是江湖中人而已,倒不曾有什麼更顯赫的身份,但即使如此。也是讓玉花門頭痛萬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擺平了大半。   夏語冰倒是很直白地對花月嬋說道:「倒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咱們夫君一向花心得很,去歲從襄陽掠得了俠婦數十,盡數充入後宮,只是這……」   她也帶了幾分怨氣地說道:「只是他這人,只知道一度風流之後便把殘局交給我們這幾個苦命的女兒家收拾!」   睡了人家女人,總不能白睡。沒嫁出去的得準備結親,還得弄清有沒有婚約,給人家戴了綠帽子,得防備人家上門尋仇,佛門的師太。得勸她還俗,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要想辦法在食物下春藥,林林總總,都不是好收拾地事情。   花月嬋的淚水已經干了。只是臉上儘是淚痕。她嫣然一笑:「我倒是嫁了個花心的好夫君了!」   程展再壞,再花心。終不是那個負心人,她順手擦去淚痕:「我要去見夫君一面!」   程展常居竟陵郡城,但每月都要回沈家村一趟,在那寵幸一番自己的後宮,這幾天他恰好就在沈家村,因此花月嬋和夏語冰是乘著馬車來到沈家村的。   程展是在沈家村發跡,沈家村中跟著程展風光的人不計其數,加上許多軍需工場也安置在沈家村,所以現在的沈家村繁華之至,居民逾萬,附近數里地都是新起的宅子,尋常地內地縣城尚不能及。   而沈知慧的老宅佔地甚廣,年前又擴建了一次,正是沈家村最標誌性的建築。   花月嬋很平靜地走下馬車,她相信什麼事都不會在她身上掀上波瀾來,她要做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她以前來過沈家村,現在聽夏語冰說過,這才是程展的所在。   從襄陽掠得的江湖麗人,玉花門投效的女官,還有程展一些不願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妻室,都在沈家村定居。   只是她第一時間就有了疑問:「她們都在哪?」   沈家地宅子很大,很寬敞,但也很陳舊,程展發跡之後,僅僅是做了下簡單的裝修,並沒有大興土木。   這間宅子,怎麼也不能安置下程展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啊!   正當花月嬋心中迷惑的時候,那邊夏語冰已經笑著說道:「你隨我來!」   一踏上這秘道,夏語冰心頭便是一團火熱。   她想起了當初是怎麼失身的場景,想到程展是怎麼征服自己……   她地身子登時軟了下去,她知道,在這裡,程展對自己會格外熱情的。   在長明燈的照耀之下,花月嬋已經通過了兩道女兵把守的防線了。   這些女兵,都是玉花門派來的傑出弟子,她們隨時都準備接受程展地恩澤,順便也可以在程展地後宮尋得一點歡樂。   但是她們渴望的還是權力,陪侍在程展身邊,總有出人頭地地一刻,至少她們剛當有好幾個姐妹已經擔當起協助程展處理政務的秘書官角色。   花月嬋卻是始終看到那無法掩蓋的粉紅淫糜之色,這些囚禁的女子,個個都是花容嬌好,衣著單薄,臉含無限羞意,有的甚至不著片縷,時不時能聽到那無限壓抑的呻吟聲。   夏語冰用淡淡的目光看著她們。   她們就如當初的她一樣,心中還有著最後的信念,她們不少人還在想著復仇。   但時間能改變一切,包括最堅貞的東西。   花月嬋卻不像夏語冰那麼淡定。   她曾追隨王再起在江湖行走過許多年,見識甚廣,才一見面,就被程展的後宮質量所嚇了一跳。   不是數量!而是質量!   那一次向程展尋仇,可是動員了無數江湖上的精英,玉花門把其中最美的那幾十朵鮮花給摘了下來,送給了程展。   花月嬋看到了許多曾經顯赫一時的名字,她們曾是高高在上的俠女、女盜、殺手、幫主、貴婦,現在卻只在這期盼著程展的恩澤而已。   即使是那些不熟識的身影,她也隱隱有點印象,那個熟得蜜桃的**似乎是江南某個武林世家的兒媳……   越往前看,她越是心驚。   夏語冰卻是心中情慾爆發出來,期盼相見後的荒唐,臉上越發淡定:「這只是其中幾個,已經有十幾個向夫君交了心,跟著曉月辦事去了!還有兩人,有了孩子,也已經搬到上面去了!」   說到這個,夏語冰已經放開了一切,她只是想一個程展的孩子而已。   花月嬋一向知道程展很荒唐,很風流,只是從來沒想到他從荒唐到這個地步,不過在命運面前,她又能做些什麼!   她和二娘,還有亞琴,都曾在一張床,侍候著程展,用不同的稱呼呼喚程展,那個程展會情不自禁地享受著這種禁忌的快感。   程展比她想像還要荒唐些,他就在那張大床上躺著,享受著一大群絕色女子的口舌侍候。   她們都和程展一樣沒穿衣服,她們期盼著程展的恩寵已經很久了。   她們往日都曾經很風光,但是在這裡,她們的自信與驕傲一點一點被剝開。   曾經的貞婦烈女在情慾的折磨之下,變成我見猶憐的可人兒,慢慢地把自己的大腿打開,迎接著程展的撻伐。   但是比起那被挑速的情慾更可怕的是無情的現實,三貞四烈,想要一劍殺死程展的小媳婦,卻收到夫家的休書,用無數春藥也無法動情的神尼,卻在師門的命令下崩潰了。   隨著時光流逝,她們總是期盼這一天的到來。   但是她們還有著最後的臉面,她們與程展之間還有著最後的臉面。   現在她們在享受歡樂的同時,還在作著最後的掙扎。   夏語冰一看到大被同眠的場景,就輕輕地幫花月嬋解開衣帶,花月嬋變得很淡定,她知道命運不曾改為,她朝著程展微微一笑:「我有了……你的孩子!」 正文 三百七十九章 合攻   汝南。   解思索以一種憤怒的眼神看著荊文牘軍的營地。   汝南的戰事非常不順利,以至於雙方都在這裡屯集了大量後兵力。   南楚固然有著十幾萬源源不斷的援兵,可是程展也不斷把一些新附軍派到汝南來輪戰,這變成不斷往裡面添油的局面。   但是讓他覺得更可恨是,汝南的幾個主要糧產區,自去年秋收開始就始終控制在荊州軍手裡。   程展控制了江北的糧產區還不說,在江南他還大事搜刮糧食,甚至出高價走私南楚的糧食,以致於而於軍糧上的限制,南楚軍始終只能保持一個不斷添油的局面。   此外他的水師甚是得力,從袁夕兵進汝南開始,汝南水師和江陵水師相互策應,不斷與南楚水師發生交戰。   在江陵附近,原本是集中了南楚最強的水師主力,但是力量甚弱的汝南卻是越戰越強,又有江陵水師在背後拖南楚水師的後腿,以致拖到現在戰事尚無法解決。   而汝南已有過百條戰船三千戰兵的規模,即便是規模較小的江陵水師,也有千餘戰兵,其實力尚在不斷補充之中。   一看到原本屬於南楚的大好山河,竟淪陷北蠻子之手,看到戰火連綿不絕,解思索就感到一種深深地痛!   這個責任,應當他來承擔!   作為荊州方面的主帥,現在昭慶太子南返,就剩下他全權維持荊州戰局,也讓他解決汝南的決心更強了!   在過去數年之中,南楚軍與荊州軍的戰事互有勝負,但是從總體上來說,南楚軍是敗得一塌湖塗,甚至到了御駕親征,都無法攻佔江陵,反而讓北軍奪去汝南的局面。   看到大燕軍隊在河南高歌猛進。把周軍打得固守關中,解思索不知道有多憤怒!   「復我山河啊!」   他朝著身後的王復劍吼道:「這一回絕不能失利了!」   王復劍沒有多餘的言語,在荊州戰線上,他除了江陵城下的大崩潰外,其餘都可以算是可圈可點的。但是江陵城下的那次大崩潰,卻毀掉他所有地榮譽。   自己犯下的錯誤,要自己在戰場上贖回來。   他就等待著把汝南徹底解決的一刻。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   解思索宣佈他的方案:「我們用絕對優勢地兵力拿回汝南,把北蠻子趕回江北去!」   在汝南的北軍,大致是以袁夕統率的約三萬多軍隊,戰力甚強,佔據了整個汝南和領近諸郡縣的不少地盤,在水上還有三千多水師助戰。   他們背水而戰,有著堅決的戰鬥意志。   可是這一回。解思索卻有著最強的決他動員了七萬步軍一萬水軍,外加大批潛伏汝南各地的小部隊,全力攻擊汝南。一定要讓荊州軍游回江北去。   這些兵力還不算現在一直同荊州軍保持接觸的各地州郡兵,現在荊州軍和他們已經交戰了好幾個月,雙方都是兵疲將乏了!   解思索籌措到了這批軍糧之後,勝利就在他的手裡!   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統帥地一個個整齊的步兵方陣突破荊州軍的防線,一血前恥地美夢了!   王復劍在旁邊補充的只有一句話:「我們如果見不到長江的水,我們不回來!」   解思索笑了:「這一回我們還可以把希望寄托燕國人身上!」   去年雙方的聯合大攻勢,讓燕國人是賺到了大便宜,他們一直攻到潼關前才總算攻不到了,雖然損失了很多騎兵,卻把整個河南都握在手裡。   只有南楚是虧大了。一同出兵,御駕親征,卻沒想到連個小小的江陵都沒拿下來,反而丟了汝南。   這是恥辱的一頁!   而今年,雙方皇帝在幾番密議之後。再次達成了聯合出兵的協議。   只是這一回的目標卻變成了程展。   雙方都看上了荊州這塊肥肉,特別是去年秋糧歉收,荊州大饑的情況下,程展治下的北荊州就顯得格外重要了。去年程展是很夠狠地,他居然在北荊州風調雨順。不費多少力氣拿下荊楚中部糧產區的條件下。還大事提高糧價。   結果就是連欠收的河南都有人千方百計地往荊州走私糧食,更別提南楚的大規模走私了。程展的每一個糧庫都堆滿了糧食,甚至臨時趕修都來不及,只有勉強堆放在露天上了。   結果為了度過春荒,在河南地燕軍甚至不得不出售一部分戰馬,而且黑心的程展給的就是一個殺豬價,而且還不許還價。   一邊忍氣吞聲,一邊看上人家的滿倉糧食,現在南楚和北燕都要有所行動了。   在晉陽的一個大殿裡,幾十個軍官就在交流著這樣地信息。   這個宴會與普通地貴族宴會並沒太大區別,將領們相互談論的問題也是最普通不過地。   他們總是在談論其中某人的兒子在軍中晉陞的前途,某人的部下似乎該得到什麼樣的資源,他們時不時會跳出一個專業名詞來。   但是「程展」這兩個字卻是他們談得最多的。   「必須拿下荊州!否則我們就不能再保持對潼關的壓力!」一個軍官滔滔不絕地說道:「必須在夏收之前拿下!」   「為什麼?」問話是一個文書出身的將領,他只負責對南楚的防禦:「我們首要的目標還是拿下關中吧?」   「糧食,都是因為糧食!」   「我記得荊州的我軍,尚有不少餘糧吧!」   「沒錯!」那個軍官還在滔滔不絕地發表自己的演講:「我們去年進軍河南,繳獲了二十多萬石軍糧,但這是不夠的!一個潼關大戰,就把這些糧食消耗乾淨了!」   「現在我們在河南,大約有二十多萬部隊,八萬匹馬,每一天都要消耗天量的糧食!」   大家都明白了,去年河南在戰亂衝擊之下,糧產幾乎只有往年的一半,今年雖然稍好一些,但是至多增加一成就不錯了。   「晉陽接濟不上?」有人提出這樣的疑問。   「晉陽去年已經向前線提供了一百萬石的糧食,今年至多只能提供一半!」   他沒有說出這其中的潛台詞。   作為與世家大族關係很深的燕國,去年征發的騎兵和戰馬,已經到了一個天量的地步,誠然拿下了河南,與世家大族共同分贓。   可是接下去的潼關之戰,卻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光是死在潼關的軍馬就有三萬多匹,將兵死傷不其數。   事後為了補充潼關大戰的損失,緊急又從北方征發了裝具齊全的戰馬三萬餘匹,騎兵二萬餘人。   接下去每個月消耗仍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光是南方的南陽方向,就急需補充戰馬二千匹,騎兵千人,潼關方面的部隊也沒有滿員,基本維持在定員數的九成左右。   在滿足部隊的兵員戰馬需求和軍糧需求之間,燕國人只能選擇一樣!   任何一個明智的統帥,都會選擇前者!   「現在河南的軍糧情況很差,你們知道南陽方面我軍戰馬損失很多,急待補充,但是因為糧食缺乏,軍食無法保障,我們不得不賣出戰馬四百匹,和襄陽方面交易糧食!」   「襄陽?這不是資敵嗎?」   「我們在南陽需要二千匹戰馬,但是如果糧食,再多的戰馬都得活活餓死!如果不賣出這四百戰馬,我們南陽的部隊已經開始斷糧了!」   實際情況比他想像還要嚴重一些,南陽方面的燕國新附軍已經開始斷糧了,所以燕國人賣給程展的戰馬足足有八百匹之多——雖然其中不乏老弱,但足以武裝起一支相當強大的馬隊。   程展在河南方面得到的戰馬數量,足足有三千匹之多,而且伴隨著春荒的進一步蔓延,還要繼續增長。   所以所有人都停止了討論了,他們相互用眼神交流著。   最後他們一致決定作出一個重大的決策。   每一個將領都會做出的決策!   他們大聲喊道:「搶荊州啊!」 正文 三百八十章 野心   在王再起心頭燃燒的,是他的勃勃野心。   正如同他所預期和爭取的那樣,他現在已經是鎮守宜夷的大將了。   在宜陵的西面,便是舉世聞名的三峽了,當長江中游佔有宜夷的時候,上游便只能保持著一個被動防守的資態。   那滔滔不絕的長江水,四處隱伏的礁石,再加上天險的地形,讓三峽自古以來就成為用兵的惡夢,只要在宜陵駐守幾千兵力,就完全可以壓制對手。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歷史上上流幾次南下,都在宜陵碰得一臉灰回去,而荊州軍則可以借這個機形相機向上發展。   王再起望著擊碎礁石的浪花,他的心頭火熱無比。   他從來沒有離自己的人生目標如此近。   他並不知道在宜陵上演的那一齣戲,他也不想知道。   那僅僅是一個台階而已,他,王再起需要更大的舞台。   宜陵就是這樣的一個舞台!   在這裡,他幾乎可以為所欲為,他掌握著六千名精銳的士兵,掌握著數萬的生死大權,他還掌握著這條黃金水道的滾滾財源。   在這條水道之上,他賺到了以前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金錢,享受到以前一輩子都不敢享受的榮華富貴。   他第一次嘗到,在人上之人之上,還有一種如此美妙的滋味。   權力的腐蝕,讓他覺得如此甜美,他應有盡有。   至於一些小小的風言風語,他只當是人生路上應有的一點點風波而已。   他對著東來的巨浪說道:「我是宜陵的王!」   在他對面的數十里外,同樣有人以一種無比的氣概俯視著大江,期盼著能把這條大江掌握在手裡。   但他的慾望卻完全不同:「長江是屬於我們天衣教地!」   雪白的浪花讓他的雄心壯志更加沸騰,陡峭的山勢只會鍛煉他的意志,他便是許曇,獨一無二地天衣教主。   或許許多人認為在那次打擊之下,天衣教便會無所作為。但是所有人都錯了,天衣教已經躍居於川中三大勢力之一,甚至還壓過大周在川中勢力一頭,成為極具潛力的勢力。   即使是隴西柳家的滲透,起事路上的挫折。舊屬的不信任,都不曾消磨許曇的意志,他有著自己的雄心壯志。   「這條長江是屬於我們天衣教的,唐玉容也應當是屬於我許曇!」   他對著洶湧的江水發出自己地誓約,這道短短的三峽,絕不能擋住許曇那深切的目光。   他不是王再起,他是個有情義地男人,他必須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他不是一個來復仇,而是準備帶著十幾萬士兵來復仇。這是最快也是最便利的復仇!   千山萬峰,隔不斷蜀中的精兵強將!   自從去年以來,蜀中就形成了相對平衡的局面。柳家、天衣教、鄭國公三足鼎立,誰也不能消失誰。   柳清楊卻清楚得知道一點,必須向外發展,不然三家都會在持久的內耗中把所有的力量耗盡。   推動這一次西征最得力的幹將就是周皇司馬遼,他為了讓柳清楊同意出兵,甚至作出了無數的承諾,他曾說:「只需要大兵一人,然後去死!」   或許有人的眼裡,荊州還屬大周朝,在南陽方面還能保持對河南地相當壓力。益州和荊州的火並,似乎對大周朝很不利。   司馬遼卻有一種皇者的目光,無論是荊州還是益州被某個大周朝之外的勢力統一起來,他必將是大周朝的敵人,在這之後。必然是一場災害。   所以在災害降臨之前,必須讓這兩隻餓虎拚個你死我活。   而柳清楊與許曇在長達一年地商議之後,終於藉著這個東風決定出兵了。   他們同樣和楚國、燕國取得了一致,他們將是勝利者。   在過去一百年的戰爭史中,絕對沒有這樣的先例。為了對伏一個地方勢力。居然要出動這麼多的軍隊,這麼多方面的勢力!   他們當面地王再起正沉醉於自己地野心。沉醉於自己的迷夢之中,而各地地荊州軍,也對於即將來臨的這次挑戰毫無準備。   許曇與柳清楊的聯軍,半個月後將會同其它各路軍隊發動攻勢。   吸取以往南楚軍攻江陵,燕國軍看戲,燕國軍攻襄陽,南楚軍也在看戲的教訓,大家制定了統一的時間表。   與數路大軍同時發動的,還有荊州史上最大規模的叛亂!   程展在過去一年當中,始終爭取打好基礎,為此他甚至放棄了對外擴張的腳步,同時吸收各方豪強加入自己的隊列當中去。   只是任何社會都有不滿份子,程展地方三千里,雄兵數十萬,軍民數百萬,對他不滿的人也是不知道有多少。   許曇就知道與程展有奪妻之恨的男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強搶了多少江湖的俠婦美妻充實自己的後宮。   在這種情況下,他相信荊州的暴亂絕對會讓程展手慌腳亂,而且根據情況,程展似乎還在竟陵寵幸著自己的後宮。   他覺得這是最好的機會!   只不過一想到這個,他對當面的王再起也抱以很大的同情。   他有信心,有能力拿下宜陵,便是如果能不戰而下,那是更大。   前面有一個同病相憐的人,自己是不是該給他一封信?   許曇難得笑了,他的信心更足了!   他對王再起瞭解得很深,他瞭解王再起的野心,這樣的人怎麼會屈尊於程展的手下!   鵬程三千里,才是王再起的歸宿所在!   他之前也派人與王再起聯絡,王再起根本是個沒有原則的人。   原本按照程展的命令,對於與蜀中的貿易是有限制,至少許多軍資軍械是嚴禁向益州出口的,結果在王再起的命令下,這條命令執行到一種嚴格無比的程度。   但只要你向王再起付出足夠的金錢,你甚至可以從荊州買到兵器和戰馬,然後沿江而上,要知道這些兵器戰馬,荊州軍本身也是急需的。   至於王再起的貪婪與好色,還有他熱愛權力,許曇覺得他比王再起還要瞭解王再起。   這根本是個小人,徹徹底底無原則的小人,他只會投靠佔有優勢的一方。   即使他不記恨程展的奪妻之仇,但是在十幾萬大軍面前,他手上只有六千戰兵,外加一千多名配屬的郡兵,投效哪一方能得到最大的回報,許曇已經替王再起作出了選擇!   何況這一次不僅僅是益州一方出兵,在三路大軍同時出動的情況,王再起這個完全沒有原則的男人,會做出怎樣低下的姿態,這是個有趣的話題。   他笑著自言自語:「王再起,我等著你的忠誠!」比。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作父親的消息。   但是他是要確認一下:「月嬋!你有我的孩子?」   「是的!我們的孩子!」   第一時間作出反應的不是程展,而是他的後宮。   她們用一種羨慕無比的眼神看著花月嬋。   她們的眼神甚至帶著一絲妒意,她們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有了程展的孩子,那簡單就是魚躍龍門了。   在這個黑獄之中,可以享受到簡單卻奢迷的生活,有時候可以毫無顧忌地加入到程展的無遮大會中去。   在時間不斷流逝之後,她們並不反對與程展來那麼一次轟轟烈烈的性愛,寂寞才是她們最大的敵人。   愛是幸福,她們有些人甚至恨這愛每次都來得太短,相思太長,但是她們還是有著最後的底線,她們不曾完全淪陷。   只有那些徹底向程展放開自己心靈的女人才能獲得,除此之外,她們只有一種機會才能得到自己的自由,那就是有程展的孩子。   她們知道,那是怎麼樣的幸福日子。   自由是最寶貴的,她們都是圍在了花月嬋的身邊,幫她小心地解開了衣帶,露出了那微微隆起的光潔小腹:「妹妹真是好福氣!」   花月嬋的臉上仍帶著無限的聖潔:「我想要讓我們的寶寶幸福!」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南陽   這樣的結局,自然是眾女粉臉潮紅,程展盡興而歸。   只是花月嬋怎麼也睡不著,程展也是體諒她,極盡溫柔,甚至還與她同睡在一張床。   只有三個人的床,她,夏語冰,還有程展。   可是一但離開無盡的風流,讓她享受著這極少的恩賜,她便怎麼也睡不著。   她在暗想:「花月嬋啊!花月嬋,你怎麼淪落到這一步,居然同男人睡在一張床,都當作是一種幸福!」   可是靠在程展的床上,撫摸著自己的肚皮,她卻覺得是一種幸福。   至少不用擔心什麼,雖然她覺得程展也未必牢靠。   對於程展的舉措,她還是蠻關心的。   程展給她們的錢,她和二娘一文錢也沒用過,總想有一天能全部退回給程展,可是憑藉著縫補漿洗衣物,她們三女還能勉強得維持著生計。   這簡單是一種奇跡,她在江湖上混跡過,知道維生的不易,她以往在風平浪靜的江南都必須靠行俠仗義來生存,何況是物價高漲的竟陵。   只是在亂世之間,恐怕只有最大膽的人才能生存下去,這一年來程展的步驟似乎太保守了。   花月嬋對於時事關心得很,她並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   她是被迫關心起天下的大事來,這是她的命。   看著睡得極為香甜的程展,她卻是滿屋地香粉味中找不到一絲豪勇的味道。   他太注重打牢自己的根基,以至於在斗轉星移之中。忘記了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滿懷的牽掛。   她把一切都放開了。   卻看到程展張開了明亮的雙眼:「想什麼了?」   夏語冰還在睡著,花月嬋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看著程展雙眼,覺得自己有點迷醉下去了。   他即便失敗了又怎麼樣!   程展很可愛地問了一句:「是不是在牽掛我啊!」   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向冷若冰霜的花月嬋猛得撲了上來,狠狠地抱住了他:「我想你,就是想你!即便沒有寶寶,我也做你妻子!」   情話非常流暢地從花月嬋嘴裡流了出來,程展報以熱烈無比的重吻,兩個人都喘不過去來。   最後,三個人貼在一起。程展左擁右抱,卻在享受著這難得地溫柔。   夜很靜,人很美。   程展在那裡輕輕地述說著自己的故事。   花月嬋覺得自己還是要把自己的話說出來:「你為什麼不出兵?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環境有多險惡,難道這紅塵已經消磨了你的雄心壯志!」   在她的心底,她還是深深地關切著程展的。   程展笑了,他自笑:「我是愛美人甚於江山!」   只是笑是笑過了,他搖搖頭道:「不好說!不好說!」   作為襄陽守將,郭連城是非常稱職的。   他以不多的騎兵和不過二萬地步兵,牽制住大半個河南的燕國軍隊。   他現在又一次地俯視著南陽城。然後非常放蕩地跳下馬來,大聲喊道:「我又來了!我又來了!」   一道洪流從褲子間射了出去,接著士兵們的歡笑。還有城上守軍那咬碎牙關卻只能生吞地痛恨。   這是他在一年之內,第七次殺到南陽城下。   原來在戈江鑫的預算當中,南陽有談希鵬的二萬步隊,還有一千五百燕國馬隊,就足以應付荊州軍了。   可是一年以來,談希鵬已經向戈江鑫要求補充十三次兵員了,卻只剩下萬餘人,馬隊也在先後補充六次之後,已經擴充到了一千三百騎,可是怎麼也擋不住郭連城的攻勢。   他把南陽城當作自己的糧庫、兵糧地和練兵場。在一年不到的時間裡,先後十幾次擊敗燕軍前出到南陽城下。   在談希鵬的眼裡,他完全是閒庭信步,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完全當南陽家當作自己家了,唯一讓談希鵬自傲的便是:在這麼沉重的打擊之下,他居然守住了南陽。   燕國軍當初想讓新附軍鎮守南陽的打算完全破產,作為程展手下地天才型將領,郭連城簡直有如神助一般。砍談希鵬的新附軍那當真是落花流水。最順利的一次,他甚至連半個南陽城都拿下了。   那一次他借內應之機。趁著守軍大意直接率部衝入南陽。   雖然談希鵬死守其餘的半個南陽數日,總算把援軍給盼來了,卻讓他把糧食輜重搬個精光,出城的時候他還到處貼了紅紙條:「談希鵬免送!」   談希鵬也算是很有城府地人物,但到看到這麼一個紙條,不由吐血三升,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不等傷好,郭連城又率兵馬來搶壯丁了。   憑心而論,郭連城所部的底子尚不算差,其中還有數千老軍作為基幹,只可惜他遇到了郭連城。   要知道就連燕國的馬隊,也是死傷無算,要知道在潼關大戰,燕軍也不過是損失了三萬多匹馬,可是在這個小小的南陽戰場,燕國鐵騎當真是棋逢對手,屢次受創。   到現在為止,戰死的,負重傷不能再上前線、失蹤地戰馬已經有四千之數,光是郭連城從燕軍手裡搶得地戰馬就有千餘匹之多。   現在郭連城的馬隊已近三千騎,他在馬上堪稱絕世名將,即便是多上一成地兵力都根本擋不住他一衝。   現在他又是衝破了一千數百名騎兵的阻截,殺到南陽附近,拿到談希鵬是不是還有在城外的小部隊,準備抓回去當壯丁使喚。   現在談希鵬在城下那是臉色全青,可是連一句還口的勇氣都沒有。   你尿吧!老子就是喝你的尿,也絕不會殺出去!   在這方面,他吃的虧太多了,明明已方兵力是優勢,可是衝出城去,沒兩下就全部被搞光了。   後來學聰明,堅決不出戰,結果郭連城玩流氓手段,在城下大事羞辱,又有部眾頭腦發熱,沖兩下就搞完了。   最後更聰明了,死也不出戰,只是和郭連城罵戰,哪料想郭連城更下流,談希鵬有幾個部將就是罵戰搞不過人家,想要在實戰佔便宜,結果以前還能搞兩下,現下是一下就把本錢給搞個精光。   吸取以往的教訓,談希鵬是決不出戰。   那邊郭連城見南陽守將絕不出戰,那罵得更厲害了。   不過他的手段,怎及得楊筱棟的精彩,那楊筱棟簡單是天生適合搞宣傳,他在陣前罵戰:「我操你娘你奶奶……」   他精力極好,也不顧身份把城下萬餘守軍都罵得鴉雀無聲,盡由他一個人大嗓門在下面宣戰。「不回聲了?是不是默認了!告訴,你是你爹,當初把……」   那邊郭連城身邊突來一騎,小聲翼翼地說道:「將軍!」   郭連城虎躍起身,轉身向東。   那騎士連聲笑道:「將軍你料事果然如神,燕賊果然是走大道來援,我軍突出,力戰兩個時辰,將其大隊沖跨,前隊盡數殲滅!」   這一回燕國騎兵可是吃了大虧,他們南援南陽的兩千馬隊雖然未被殲滅,可是一戰下來,折馬一千三百匹,騎兵死傷近千人,跟隨而來的新附軍騎步兵更是潰不成軍,死傷甚多。   只不過燕國騎兵畢竟是燕國騎軍,在近萬步騎的聯合攻擊之下,仍然保存部分建制向後撤退,不過郭連城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笑著看著那南陽城上呆若木雞,在楊筱棟痛罵聲中毫無反應的守軍,拍著手說道:「好!燕賊還真以為我不怕襲他援軍啊!我故意放過他們那麼多回,就是要給他狠狠一悶棍!好了,下個月我們再來收利息!」   「咱們可以撤!」   看著那漸漸遠去的南陽城,郭連城覺得自己越來越有把握了。   他的兵力越來越多,馬隊也越來越強,而且程展能給他支援也會越來越多。   他決心下一次月不是來利息,是準備連本錢一起收。   他準備連窩一起端,把南陽徹底拿下了。   郭連城並不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南陽。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底牌(上)   作為汝南方面的最高統帥,袁夕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在江南統領數萬部眾,軍政大權一手在握,說有多快意便有多快意。   所以他當他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幾乎是張大了嘴巴詢問道:「這真是將主的命令?」   「是將主的命令!」使者重複道:「這是將主親自派我來傳令的!」   當真是一記莫名奇妙的悶棍了,什麼時候輪到善太平出頭了?   善太平的資歷可是擺在那裡!   他舔了舔,不由又埋怨起來了。   他是老人,荊州軍入益州之前的老人,在益州的時候便是軍副。   他暫時把自己歷史上的問題放上了,把自己的資歷擺在了善太平之上。   雖然就入伍時間這個問題上,他和善太平都是屬於程展竟陵沈家村起事後才投效的,可是他心理上有很大的優勢,他以前也投效過程展軍的。   誠然這兩年善太平也混得風聲水起,現在據說手上有三個小軍,在必要的時候也能獨當一面了。   可是汝南是什麼地方啊!   這可是戰略前線,在這個戰場上,雙方投入的兵力不下七八萬人,袁夕一向是對著部眾自許:「只要我才有資格統御許多部眾!」   這一年來,他是扎扎實實地花了無數心血在裡面,光是這汝南水軍就讓他跑斷了腿,四處求神拜佛,總算把底子給紮了起來。   至於陸上各個軍頭,那都是江北的新附軍來參與輪戰的,程展手下真正的老軍頭數量不多,到現在也不過是數千人而已。   他向程展要求派一支能獨當一面的老軍已經很久了,可是卻沒想到居然來了一個分權的。他在肚子罵道:「善太平你這個混賬,白癡,無腦!為什麼要和老子搶飯碗!」   罵歸罵,他嘴上還是陪著笑臉說道:「善軍主來我們這裡,這是一樁好事!很好的好事!」   他要求一支老軍,無非也就是想把自己的部隊解放出來,然後給南楚軍一記狠擊。   只是善太平這支部隊,說是老軍吧,這資歷似乎還欠了那麼一點點,前身只是土匪。後來程展起事,這兩年來南北轉戰,雖然說是立了不少汗馬功勞,可是比起真正地老軍頭,那戰力實在是差了不止一點。   何況程展軍的標準建制都是一千五百人甚至兩千人的軍頭,可是善太平雖是獨當一面,可手下卻只有三個不滿千人的小軍,平時不曾征發民夫,到了江南之後,還得替他配置輸力。   可就是這麼三千兵力。卻突然要從天而降,和他並駕齊驅,讓袁夕如何不怒!   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既然來了,那也得擔起自己的責任來!   他對當面南楚軍的調動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他還在暗暗得意自己的戰果。   在過去一年裡,他是風光夠了,在新的一年,他原本希望在得到江北的老軍支援之後,再次擴張戰果。   現在看來,這增援是寒酸了一點,可是也足夠了。   等善太軍的三千援兵一到,立即展開攻勢。一定要把敵軍斬於馬下!   他對於南楚軍主力地動向,到現在為止,還是盲人摸象。   當從南陽返回之後,郭連城第一句話便是:「我要到竟陵去見將主!」   有部眾詢問道:「將軍不進襄陽了?」   郭連城淡淡一笑:「這一回我們是把南陽的燕賊都給打殘了,如果沒有大的意外。幾個月之內,他們都只有在南陽短傷口的份了!這一回去竟陵,是我同將主事先約好的!」   他壓低了聲音:「將主事先許諾過,只要我這一次再殺到南陽去……」   「就給我增援馬隊千騎,精銳步隊六千……」   作為一個最優秀的騎兵將領。郭連城從來不嫌自己的兵力不夠。他總是能把部隊運用到刀鋒上去。   程展給他許諾的增援,足以讓南陽戰場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但是就連郭連城都沒有想到,他這一次去竟陵,會發生怎麼樣的意外!   五天後。   夷陵。   作為鎮守這裡地大將,王再起是個很勤勞也很腐敗的將軍。   他可以在青樓楚館裡風流一夜,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從床裡跳起來巡視全軍。   但是當他看到那封隴西柳家和天衣教聯名寫來的書信,他覺得不是他自己腦子壞了,就是對方腦子壞了。   誠然,他知道天衣教和隴西柳家實力很強,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個大人物了,但是這麼荒唐地條件,他不相信對方能提出來。   他現在可是有六千戰兵,除此之外,還有千餘州郡兵相助,戰事一開,後方尚有各方增援,二日之內即可來二千人。   以這等雄厚的戰力,自保絕不成問題。   他現在據守這麼重要的位置,有著這麼雄厚的兵力,對方怎麼才開了這麼一個價格!   想招降像他王再起這樣的大人物,至少也得是王候之賞,最不濟也得給些實實在在的好處。   可是像這位許教主,實在太不知事了,居然以為區區一個安字將軍的封號就以滿足他王再起的味口。   呸!荊州軍是一個正在上升的體系,程展對這等名爵之賞,從來是出手大方,他王再起即便是按照體系內的正常晉陞,估計只要兩到三年時間,也能升到這個平字將軍了。   至於其餘地條件,那能算條件嗎?   保存自己部隊的建制,然後讓自己充當攻擊程展軍的炮灰!   好算計!好算計,王再起冷笑一聲,他覺得自己更應當是個大人物,招降宜陵守將這樣的大人物,好歹得有些誠意不是:「呸!你們將主,實在太過小氣!我殺了你祭旗便是!」   他想殺人不是因為忠心,完全是想要洩憤。   「將主難道不知道三方將合兵進攻荊州,明日即將開戰?」   王再起略略聽過使者說過情形之後,又是變了顏色:「原來我還是個大人物啊!」   他沉吟不定。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底牌(下)   江南。   袁夕踱著步子,還在那猶豫來猶豫去。   軍官們已經催了好幾回了:「善太平將軍馬上就要過江來了!還是將主去碼頭迎接吧!」   袁夕卻總是心中不平,他幾乎要跺跺腳,想朝著自己吼著:「他善太平欺人太甚!」   明明是自己一個人的天下,憑什麼他善太平沒立半點功勞,與自己並駕齊驅。   「將軍,船隊馬上要靠岸了!你快走吧!」   袁夕幾乎咬出了三個字:「我不去!」   碼頭。   袁夕手裡拿著塊磚頭,軍官們都很緊張,他們甚至懷疑現在已經非常張揚的上司會立馬給善太平一板磚,讓他們下不了台。   他們也很鬱悶,現在多了一個婆婆,而且這個婆婆並不出色,帶來的援軍也比想像中少得多。   但是他們更緊張袁夕,讓他和善太軍會有衝突。   船隊來了,袁夕遠遠地就看到了善太平這個胖子,那笑咪咪的模樣,只讓袁夕心頭火大。   磚頭飛了出去,在長江中製造出好多水波,接著袁夕罵道:「還不奏樂迎接!」   「他奶奶,他既然來增援我,我們就得夠意思!快把營房給我騰出來!」   袁夕在最後關頭改變了主意:「讓他們先充當下預備隊!」   那邊船隊也在緩緩地靠岸了,袁夕在考慮著怎麼對善太平開口,接著他就看到有人從船上跳了下來。   他發現自己的說詞完全用不上了,跳下來的那人不是善太平,而是太過於英氣逼人。   在波瀾之後的男人,總是最具有魅力的,現在的李縱雲即是如此。   他英姿勃發,一身黑甲。善太平站在他的身旁,倒像個提包的傭人,朝著袁夕一拱手道:「袁將軍,以後咱們便是同僚了。要多多關照啊!」   「怎麼是李將軍啊?」   善太平與袁夕並駕齊驅,袁夕很不滿意,可是換上了一個李縱雲,他卻是覺得莫大地慶幸。   這李縱雲的資歷可比他深得多啊,是真正的從龍老人啊!   一想到他客客氣氣,臉登時變得笑容綻放:「怎麼不通知一聲啊!也讓我早有準備!」   李縱雲哈哈大笑:「要的便是南楚人毫無防備!要地就是這個!」   袁夕也大笑起來。他盯了善太平一眼,同樣笑道:「好!好!好!兩位將軍帶援軍來了,我一切都有把握了!」   李縱雲也笑道:「這一回我帶了七千兵力,還有善將軍的三千軍,一同來同老兄湊個熱鬧!」   袁夕大喜望外,這李縱雲是出名的勇將智將,在程展軍中,地位可以說是僅次於近年來平步直上的郭連城。   有這麼一萬軍力相助,一切皆無問題。   那邊李縱雲卻罵了一句:「再說我這一萬人不來。你豈不是吃了南楚人的大虧!」   袁夕不解地問道:「為何?難道……」   李縱雲罵了句袁夕:「你小子倒真混,南楚軍調了五六萬人來準備收拾你,到現在你還蒙在鼓裡!可惜咱們將主那幾位夫人,都不是吃素的!」   袁夕登時明白過來了,南楚人幹得再隱秘,可是南楚在荊州地情報系統卻已經是千瘡百孔,據說只有玉花門尚且堪用。   那邊李縱雲笑道:「可是咱同善將軍一動,南楚人就有大麻煩了!」   事實證明,他說錯了。   竟陵。   郭連城是快馬飛奔而至的。   「將主!南陽方面,敵軍已經逐次增加兵力。北來馬隊下千騎,步兵數千,輜重甚多,故此懇請將主除依約往襄陽方面增兵外,格外增加馬隊八百,步兵五千,我軍方有全勝之把握!」   郭連城的銳勁很足,他相信。在得到程展的兩波增援之後,他是無敵的。   南陽城頭的簡單工事,擋不住他。   燕國馬隊、步隊,同樣擋不住他的銳氣。   即便燕國軍隊已經增加了兵力,但在他的敏銳之下。勝利只會屬於他。   程展坐在他的對面。靜靜地傾聽著他地規則。   他的身側,則是有了身孕的花月嬋。在那小心地記著兩個人的對答:「北來馬隊止千騎?步隊止萬人?」   郭連城立時明白,燕國軍隊在南陽方面的增兵比他想像中的規模要大得多:「他們想要攻取襄陽?」   「沒錯!」程展答道:「當真是野心不死!」   「此次南下,敵軍當有近萬馬隊,步隊數萬人?」   郭連城的估計,與程展得到的情報非常接近,程展點點頭道:「南面還有南楚人配合他們行動,幸運的是,昭慶太子不在荊州,解思索不足為患!」   在過去數年與南楚的交手當中,解思索失敗最多,而是屢戰屢敗,一向被荊州軍視為指揮能力不強者。   倒是昭慶太子雖然失敗,卻給荊州軍製造了許多麻煩,荊州軍評價甚高,因此郭連城也贊同程展地意見:「解思索不足為患,只是袁夕不堪大用啊!」   袁夕這人夠拚命,才學也是有的,但是格局太小,他繼續說道:「可遣一員大將去江南主持……嗯,燕賊和楚賊一向詭計甚多,其陰謀當非局限於此……」   他甚至猜出了川中聯軍出川東進的計劃,程展很是佩服,聽他繼續說道:「襄陽不可失!將主,燕賊既然南下,援兵當需即時北上!」   程展卻笑了:「不必如此!襄陽無事,襄陽無事!」   現在郭連城就不解了:「將主!為何?」   程展笑道:「這次召你來,是找你商議大事的!要讓你主持大局!」   「多謝將主!」   「我荊州的興衰成敗,我便交給你了!」   「謝將主!襄陽安危懸於一線,請早發援軍!」   程展笑了:「不必著急!」   「將主難道早有佈置?」   程展一打眼色,花月嬋當即一揚手,外面的兩個侍女當即捲起了簾子,不多時一個滿是笑臉的男子就走了進來:「程大將軍,我家皇上已然承諾出兵滅楚,不知程大將軍何時出兵?」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南征(上)   任是郭連城才氣縱橫,在荊州諸將當為第一人,但是聽得程展這句話時,也不由為之一驚。   程展可是大周朝的將領啊!   現在程展便是挖了一個大坑,讓楚國人和益州軍往火坑裡跳,心底還是以為佔了天大的便宜。   郭連城心底在瞬間閃過了無數念頭,他在估算著程展可用的軍力,還有南楚軍各個方面的部隊和可以調度動員的潛力。   程展卻是四平八穩,波瀾不驚:「多謝貴主好意,這便是我統率南征諸軍的大將!」   「這位是?」   郭連城當即朝著燕國使者行了一個大禮:「在下郭連城!」   一聽得郭連城這三個字,那燕國使者登時眼裡多了好幾顆星星。   對於荊州軍諸將,他也是瞭若指掌,知道這位郭連城是號稱荊州第一名將,馬戰無雙,最受程展器重,硬是在南陽方面讓燕國軍屢吃大虧。   正如南楚軍聽聞善太平支援汝南一樣,他也頓時明白,荊州軍這是下定決心了,把郭連城這個最優秀的將領派出來了。   那便代表著一件事!   程展下注了。   而且是全部的賭注。   程展指著郭連城說道:「現在我讓郭連城統領南征諸軍,總共七萬大軍,皆為我軍中精銳,我再親領三萬人,做郭將軍的後盾!」   「再加上汝南本有諸軍,我軍軍中精銳,只是希望你們在兩淮戰線上也不要讓我們失望才好!」   燕國使者沒有直接回答程展的問題:「那南陽和襄陽方面的事情怎麼了結!」   「按以前說的辦法,兩個方案任你們選,要麼我送你們燕國兩萬石糧食。同時再賣你們五萬石糧食,要麼我送你們一萬石糧食,然後賣你們十萬石糧食,這兩個方案,你們任選其一便是……」   對於這樣的方案,燕國使者早有準備:「我兩個都要,既要你們送兩萬石糧食。又要你們賣十萬石糧食……我想,如果有一萬匹戰馬地話。你們有沒有那麼多的糧食來買?」   程展哈哈大笑道:「多多益善!」   對於燕國來說,他們的戰馬倒是不缺,即便是潼關戰場上損失了三萬多匹戰馬,戰後他們仍然能通過諸多手段重新補充起來。   可是糧食卻是奇缺,特別是河南戰場上的部隊,在夏收之前甚至有斷糧的危險,更不要說是佔領區的平民百性了。   他們和程展的談判已經進行了好幾個月了。在最初地規劃當中,他們確確實實是想往荊州來搶奪糧食。   但問題在於,程展軍控制著襄陽,當襄陽控制在程展手裡的時候,燕軍必須要攻破襄陽才能繼續前進。   可是襄陽軍卻不是燕軍所能輕易攻破地,特別是在郭連城這等名將的統率之下,那簡單就是一場艱苦的攻城戰役。   而程展控制著整個北荊州,擁有源源不斷的後援,只要他斷然放棄汝南戰場,集結幾千騎兵幾萬步兵的援軍不在話下。最後的結果,十有八九是演變成又一場潼關大戰。   這樣一來,益州軍或許可以拿下宜夷,南楚軍也可以奪取汝南,可是燕軍卻未必能拿到糧食。   所以在多次談判之後,親自主持其事的程展向燕軍推薦了一個完美地糧倉,那便是江淮。   江南富足天下,燕國夢想已久。只是南楚在兩淮布有重兵,又有水師協同作戰,任是北軍馬隊來去如風,也是難以深   可是自燕楚兩國聯合滅周以後,南楚在兩淮的精銳部隊源源不斷地西調。水師更是抽調大部。十不存其三四。   現在南楚的水師主力完全困頓於江夏與江陵之間,年來輾轉轉戰。硬是衝不出荊州軍佈置的水陸交圍圈,這一次為了蕩平汝南橋頭堡,又從兩淮抽調了一萬五千精銳而來。   既少步軍,又無水師,加上那富裕的江南平原,這一切都是十足的誘惑。   此天賜良機,燕國不取之,荊州願代天取之……在這樣的說詞之下,燕國人心動了,他們和程展演了一齣戲,甚至讓益州軍都主動跳進了主坑。   戲要十分足,所以調到汝南的是善太琿,留守襄陽是郭連城。   而現在,荊州軍這只埋伏已久的猛虎,要露出他的真面目。   「我軍十數萬大軍,水陸並進,南征荊湘,到時候與燕國大軍會師,還要喝閣下一杯水酒了!」   程展也不知道,他喝地並不是水酒。   那邊郭連城卻是壯志滿胸,又是興奮,又是感激,朝著程展說:「謝將主賞識之恩!」   那燕國使者卻是笑道:「我皇當如期出兵!」   等他退下,當即就有一群軍官圍著了他,這些都是這次南征之役他的參謀。   對於江南地形、兵力,郭連城早已胸有成竹,唯一需要的便是在他們的協助下盡快進入角色。   而待郭連城退下,程展對著簾後說道:「不負所望!」   雲之韻盈盈笑道:「多謝殿下,之韻也願同殿下早日同游建康!」   她也是喜之望外,南征荊楚,原本在她的估計之中,但是程展這麼快,這麼順利,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一想到回到建康的日子,她的皓臂都在輕輕地擅抖著,那一天地歡樂與今夜相比,會更快樂。   王再起是最興奮的一個人。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機會會這麼快落在自己的手裡,而自己就如此順利抓住他。   三千援兵,現在就直接在他的指揮之下。   這三千兵,都是程展嫡系的老軍,他們象影子一樣突然出現在自己地後方,然後列入自己地指揮之中。   他甚至慶幸,自己沒起反意,畢竟他指揮的六千軍雖然是他為主帥,但是離自己全盤掌握還早著很,在關健時候有這三千援兵出現,保不定又反水了。   而現在,這三千兵力,皆是百戰餘生地老軍,就直接列入自己的指揮之下。   現在雖然只是配屬而已,可是在勝利之後,他們肯定就是自己的部下了。   他甚至在同情對面的許曇了。   他並不知道命運會如此神奇。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南征(下)   大地被血染過了,屍體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荊州軍興奮的呼嘯,益州軍絕望的聲音,天衣教徒忠貞而無望的舉動,再加上無數散亂的旗幟,匯作了一團。   許曇眼裡都是赤色的血絲,他的耳邊還在迴盪著王再起那猙獰甚至是猖狂的得意:「就讓你的屍體替我謀一場大富貴吧……哈哈哈……」   他的身體已經是被天衣教眾的鮮血給染紅,他又想起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他把幾乎的憤怒都投注到荊州軍中的身上:「殺啊!殺啊!」   但是他的力量就如同螞蟻一般,在這個時候根本算不上了什麼,蟑螂擋臂,或者是最好的說明,荊州軍如同那黑色的大潮一般,在吞噬著天衣教眾。   他曾以為自己不能回頭,能以為自己從此沉淪,曾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曾以為自己掌握一切,但是王再起的背叛面前,他什麼都不是。   王再起仍然在肆意屠殺著益州軍,隴西柳家的部隊在幾次嘗試反擊,卻換得摻重的損失之後,已經早早退卻,現在剩下的僅僅單方面的屠殺。   許曇從來想不通,會有這麼無恥的男人,戴了綠帽之後還有這麼毫無品格的表現。   他看到了王再起,看到他如同中山狼那般得意洋洋,甚至在向人誇耀自己的愚蠢,他憤怒了,他飛馬向前,他要同王再起決一死戰。   一騎絕塵,化作戰場的一杯黃土。   正如他的名字一現。他在歷史上只是個曇花一現地人物。   王再起在得意而猙獰地狂笑著。天都是幢裡第一個起床的,注視那滾滾東去的大江。   他們的衛所,就在大江邊上,許志強一次次地看著波瀾起伏,看著周楚兩軍的廝殺化作陣陣雲煙。   對於自己的軍營。他有著太深地感情了,他輕輕地試了下自己的軍刀。   還是如同當年那樣鋒利。只是這個軍營駐守地軍人,卻依稀少了許多。   當初可不是這樣的,當初這個軍營可是駐紮著整整一個幢的守兵,隨時準備與北周軍決一死戰。這是南楚在荊州最好的部隊之一。   每一次渡江北伐。都要從這個幢裡抽調最優秀地士兵參戰,可是現在卻不同了。   兩次江陵之戰,都去了兩百人,最終回來地人卻不到一半,雖然這個春天緊急補充了一百五十名新兵,但是為了汝南前面的戰事,卻又調走了兩百人。   現在這個南楚長江前線上最為重要的兵營裡,駐留的守軍已經不到兩百人了,而且老兵可以說是屈指可數。他們即便是最簡單的伙食都吃不飽。軍餉已經拖欠了兩個月了,上個月終於發了一次餉,可是讓許志強為了憤怒的是——發的居然是大錢。   那些亂民、北賊製造出來的大錢,現在居然正正經經地從上司手上當作軍餉發下來,而且還把這當作一種恩賜——難道大周的官員不明白。林雷這種錢已經讓整個荊州都亂了起來嗎?   這讓許志強感覺到一種深深地無力感。他從許多老友的言談看到了一種悲觀的絕望,但是他還是認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還是要向前看。   天剛剛亮,還是黑濛濛的一片。   他要向前看,他看到了什麼?   他猛然尖叫起來:「敵襲!」   但是沒有人響應,新兵蛋子們這個時候還沒有起床。   「敵襲!」   在大江之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北軍地戰艦和運輸船,他們甚至連一些漁船都動員起來了,聲勢浩大,百舸齊發,直奔江岸而來。   那是江陵過來地敵軍啊!   「敵襲!」   本作品16k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k.cn!這個時候,許志強手下的士兵才披頭散髮地衝出了營房,卻是亂糟糟地一團,他們到現在還沒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許多人還在提著褲頭,半睡半醒。   許志強知道他的責任:「整隊!準備兵器!」   只是他的心底,卻是越來越冰涼。   長江什麼時候變成北軍的了?   自打大楚水師被汝南水師和江陵水師前後夾擊之後,大楚水師主力便困頓於這百里江岸,實力損耗了不止兩成,許多損壞的戰船也無法得到修復,但是眼前這種千舟竟渡的局面,卻是許志強第一次看到的。   這一波敵軍來襲,至少也有數千之數,而為他們護航的水師,遠較許志強印象中的江陵水師要強得多!   他們的隊伍甚至有不少新式的大型戰艦!   這不可能,在幾次江陵會戰當中,江陵水師已經跨了,即便是經過重建,他們的實力仍不足兩千人!   這不可能啊!   他忘記了,南楚現在要對抗的不是江陵,而是荊州這個巨人。   他大聲吼道:「整隊!要讓北蠻子嘗嘗我們的厲害!」   他是知道前線狀況的,在這百里防線上,他這一幢的兵力算是極多的一支,由於用兵汝南,解思索把前線的駐屯軍調防一空,許多原本一軍駐守的防線,現在只剩下幾十個老弱殘兵在那裡鎮守。   如果荊州軍上陸了,那不堪設想!   許志強用自己的努力挽救這一切,但不經訓練士兵們仍是亂哄哄一團,直到被馬鞭收拾過才好了不少。   但是時間已經浪費了許多,許志強已經看到敵軍的先鋒舟馬上要靠岸:「拿好兵器,準備戰鬥……」   不過他沒有機會與敵軍的登陸部隊戰鬥了。他第一時間看到便是成百成百地敵軍突然在這個時候湧了出來,朝著兵營殺來,而剛剛整隊完畢的新兵登時散了架。   他用力張開了弓,朝著黑暗的敵軍射出了一箭,也不知道有沒有戰果,接下去便是被潮水般的敵軍淹沒。   在臨終之際。他望著遠方的黑暗天空,只有一個念頭:「大楚……要亡了嗎?」   「我大楚……要亡了嗎……」   解思索同樣用一種黯然神傷的語氣朝著王復劍問道:「這三個月來。敵軍屢進屢敗,屢敗屢進,似乎有著無盡地後著,我擔心我們守不住啊……撐不過這個年頭啊!」   細碎的雪米已經落下了。   不堪回首地這一年已經過去了。   但是惡夢沒有結束。   王復劍都無法想像。他到底是怎麼樣才能撐得起這條脆弱的防線。怎麼樣從無數的失敗中堅持下來。   荊州失守已經整整三個月了,在荊州的南楚軍退到這條防線上地,不過兩三萬人而已。   那是一場惡夢!   解思索和他都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大大地局面,卻變到現在這麼難堪的地步。明明三方會攻荊州,居然會變成燕國的鐵騎飲馬淮河,直奔大江的局面。   而益州聯軍甚至連宜夷的影子都沒看到,就被荊州軍殺得落花流水,殺得血流成河。連一向滑頭的隴西柳家也被殺得元氣大傷,從此再也不敢提沿江東進的事了。   而他和解思索乾脆把整個荊州給丟掉了,當他們正同汝南軍相持不下的時候,程展派郭連城率七萬大軍南渡,接著就是他們重整防線的努力和一次又一次地防線崩潰。許多時候。他們連防線都沒有建立起來,就已經崩潰。   這將是南楚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幕。   他們一潰千里。僅僅在天門這條防線收容了兩萬多殘兵敗將力圖再起,一想到解思索又是淚如雨下:「不管怎麼樣,總要堅持啊!在荊州還有幾十萬弟兄在與賊軍拚死苦戰啊!」   只是就連他自已都不相信這種說辭,在郭連城疾風一般的攻勢之中,無數南楚軍的老軍頭被徹底全殲,再也不曾出現在歷史的大潮裡。   只有那些幸運無比地將領才會率領餘部輾轉萬里,退回到南楚來,但是根據解思索親自收容地經歷,最多一股也就是二千出頭而已。   縱便有幾百幾十的殘軍退入山林,也會在荊州軍地進剿之下灰飛煙滅,即便還繼續存在,也不過是一二十人的散匪了。   可笑的是,唯一指望得上也便是張南山這個惡寇,這個亂賊為了獨霸湖南,倒同程展死戰了一月有餘,這也讓他們在大敗之餘,能有餘力重整天門防線,藉著這道天險擊退了荊州軍一波又一波的防線。   但是張南山已經不行了,特別是他火並莊寒濤之後,程展就藉著替莊寒濤復仇的名義大舉招降,最新的消息是張南山在戰敗之後,已經被郭連城五馬分屍,傳首千里了。   接下去便是更苦更艱苦的歷程。   解思索幾乎要哭出來,可王復劍卻是一條心思:「怕什麼!死便死,只是某對不住大楚啊!唯有效死一途啊!」   解思索又是大哭,他只能哭著叫道:「建康什麼時候派援兵來啊!」   只是他話一出口便後悔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建康怎麼可能派援兵過來!   在兩淮戰線上,戰事比這裡還要艱難,還要摻烈得多。   昭慶太子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智慧與生命在與燕國鐵騎進行殊死決戰,燕國鐵騎一度飲馬長江,直逼建康,而昭慶太子也同樣是曾經一舉殲滅過燕國的三千騎兵,勝利北進。   可這是雙方都笑不出來的一場戰爭,戰爭甚至比發動者最壞的預計還要壞上一百倍。   到現在為止,雙方仍在兩淮纏鬥,雙方就像永不休止在泥濘中摔跤的兩隻熊,誰都不曾有過勝利的希望。   到現在為止,南楚的中軍幾乎都被打跨過一次了,可是燕軍的騎兵自開國以來,從來沒有在一次戰鬥中損失過這麼大,他們損失已經遠遠超過了潼關會戰。   這是一場雙方都看不到希望的戰爭。   而現在,他們這些殘兵敗將便是決定戰爭勝利的轉折點。   他們的勝敗,關係到大楚的命運,但是大楚卻連一兵一座,一張弓一支箭,一粒米一顆粟都無力支援。   王復劍和他的士兵或許有過失敗,但在這場戰役中,他們表現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他們堅守依仗天險,打退了荊州軍數十次進攻,到現在,雙方戰士的屍體遍地皆是,鮮血把整道防線變成了紫黑色。   但即便是王復劍,他也只能寄希望於程展能主動撤退了。   程展已經是第二次打消撤退的意圖。   在血洗武當之後,他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難打的戰役。   明明看到目標就在眼前,但是卻永遠也摘不到勝利的果實。   這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所在,無數的戰士就死傷在勝利的最後一步路上。   三個月來,大小交戰數百次,可是南楚軍硬生生頂住了。自起兵以來,惟有這一役最為艱難。   他也曾想退兵,但是第一次被郭連城拒絕,而現在則是雲之韻聯合沈之慧眾女寄來的聯名信。   他不能退兵,只能用最大的勇氣攻佔之。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結局   那封聯名信上說等著他凱旋的好消息,而現在程展也醒悟過來,他與南楚之間,正如爭奪陽光與養份的兩株植物一樣,絕對沒有並存的可能。   程展佔據了整個荊州,並沿江而下數百里,進而佔據著整個長江中游,而南楚代表著則是長江下游的勢力,他們注定只能有一個勝利者。   這樣的角逐注定著是血腥,注定不能妥協的。   像程展那樣血洗武當之後,武當殘存的弟子堆著笑臉,把已經綁好的俠女英雌向程展奉上,那是注定不可能的事實,雙方注定只有一個勝利者。   但是無論是程展,或者是南楚軍,都沒有想到這樣的戰鬥居然會持續這麼久。   久戰思鄉的荊州軍士兵一波波投入到天門防線這個黑洞之中,然後看到眼見到手的果實又飛到天邊去。   他甚至不得不慶幸,南楚軍在同一時間還要進行著比天門會戰規模更大的會戰,在兩淮戰場上,據說戰馬損傷之多,連大燕太子都把自己拉車的馬送上前線來。   這或許是一種傳說,但是燕國鐵騎損傷之重,或者可以從一個例子看出來,燕國人在談判中甚至要求戰馬亦不算多的荊州軍賣他們一部分軍馬。   南楚軍在這樣的壓力居然還能維持著兩條防線,這簡單是一種奇跡。這期間,他又三次起了退兵的念想,然後又打散了念頭。   雖然在這個前線,他仍然能享受著人間至樂的生意。   在武當這個血淋淋的教訓之後。沒有江湖中人敢於抗拒自己地權威——當然少林例外。   他甚至懷疑,如果自己只要一退,這種至高無上的權威是不是馬上就會消失?   他望向那天險上的防線一眼,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有最艱決的行動。   即便是剛剛傳來費立國在關中起兵。對抗大周的消息也沒有動搖他地決心。   大周許諾給他的王位,在他的眼中不值得一提。   那馬上健兒的臉上都帶著淚水,他歡呼著:「勝了!勝了!」   終於勝了,終於可以騰出手來救援天門地戰友了。   他想到這些奮戰中的戰友。那當真是熱淚不受遏制地落了下去。   就是這些荊州戰場上的殘兵敗將,在搜刮領近郡縣的少量州郡兵與民壯之後,在這條防線整整與強大地荊州頂了九個月。林雷   荊州軍死傷數萬人,卻沒有拿下他們用血肉築成的防線。   昭慶太子本人也在焦灼地期盼著支援他們。但是在大燕無敵的馬隊面前,一切努力似乎都變得毫無用處。   整個大楚的潛力都用在了淮南戰場,至於天門防線,只能靠著戰友們的奮戰。   現在終於勝利了!   是這樣驚天動地的勝利!   整整六千燕國騎兵,整整六千啊,一個都沒逃啊!   越是在馬上飛奔,他的心情越是愉快,馬上就到天門。馬上就可以回到戰友身邊了。   但是他心猛得被凝結了,他似乎聽到了什麼,接著他看到那廝殺過無數次的天門,似乎平靜下來了,但在濃煙之中,那面戰旗似乎也還在飄揚。   他繼續向前,看到了退下來地楚國軍,似乎也看到摻烈的廝殺。   他還是歡呼著告訴這些退下來的士兵:「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但是士兵們似乎毫無反應,他們象死人一樣看著他。   接著他抬起頭來,才看清了那面戰旗。   驚天惡訊。   那面戰旗上寫著一個「程」字。   天門防線整整維持了九個月。但是接下去的戰鬥卻不值得一提,即便是昭慶太子親自領兵回救,但是久戰之餘的楚軍也僅僅堅持了三天。   燕國已經把淮北推平了,而荊州軍沿江東進的步伐更是可以用高歌猛進來形容。   六月初三,天門失守。王復劍與解思索兩將軍戰死。   而第二年的二月初三。建康淪陷,楚皇在絕望之際病死。昭慶太子率餘部南奔。   這是立國三年有餘的後楚。   只是程展這一刻,卻發現這個位置卻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容易。   楚國滅亡了,但是南奔的昭慶太子卻集結殘軍勤王,他有大義地名義,立時召集了多家豪強前來,集兵二萬餘眾。   但是比起這來,北方的燕國軍才算是大敵。   雖然這個建康城很美,城中的美人也很美。   昨天程展就同雲之韻嘗了一番楚國皇后與龍椅的滋味,也品嚐過了一番南楚妃嬪貴婦,但是燕國的大軍即便在睡夢之中仍出現他地心底。   兵將不足!   程展又一次遇到這個可笑地問題!   明明是掌控三郡的大人物,可是在天門防線地損失,到現在還沒有彌補回來,又佔據了這麼多地盤,需要分兵把守,此外收降的南楚軍也要派兵加以監視。   到現在為止,程展只有五萬水陸軍集結在建康一線,而死灰復燃的南侵燕軍,卻再次糾集了數萬馬隊與十數萬步軍南侵。   據說那十數萬步軍與以往的燕國步軍不同,戰力大為增強,與接近普通的州郡兵水平,為了奪取江南,據說又有十數萬燕國援軍南下。   燕國馬隊固然已經可怕,可是燕國的步兵進步也很快,特別是攻城和守禦上,據說進步只能用神速來形容——或許是燕國騎兵的巨大損失讓他們的步兵成長起來。   他必須振作,但是他在短時間只能派出三萬人到淮南去,剩下的兩萬人還要準備對付昭慶太子的反攻,平定建康附近繼續忠於南楚的城池。   或許可以從其它戰線上調一萬人來?但是他們的兵力也很緊張!   正當程展思索著對策的時候,卻聽得郭連城喜道:「將主!將主!援軍到了!援軍到了!」   「什麼援軍?」   「七千人!整整七千人!」   這七千人如同天下落下的甘霖,讓郭連城喜不勝喜:「是花夫人招募的援軍!」   援軍?花夫人?   不多時,程展才終於搞清了這一支援軍的來歷,這竟是花月嬋與王亞琴、二娘她們用私房錢替程展招募的新軍。   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就是出現在程展的眼前,程展送給她們的月錢之類,每個月都有不少,可是花月嬋從來不曾花去一文錢,她們總是用漿洗縫補衣物,而現在這筆巨款發揮了作用。   在竟陵只要喊出程展要招兵的聲音,便能招來最好的健兒,在太守刻意的相助之下,這支援軍在短暫的訓練之後,攜帶著兵器沿江而下了。   這七千援軍讓程展終於喜出望外,他暗道:「花月嬋,多謝你了!」   只是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女兒的心意,淡淡一笑:「好!我們準備定都建康吧!不走了,讓王再起去江北!」   就連程展自己也不知道,王再起這一次北進,會為他獲得一個專殺前夫的美名,在以後的許多年,人家想起王再起,不是會再想起他的綠帽子,而是會想起他替程展誅殺前夫。   而花月嬋,也被程展記住,以再嫁之身卻始終極受恩寵,但惟一的例外便是程展在江南似乎留下了太多的風流,留下了太多的王子。   齊王。   這仍是程展的封號。   不稱帝,只稱王。   但是他心滿意足。   因為現在的她,活著比皇帝還要快樂。   或許是他放開了心情,以致於南楚的鉅子看清了形勢,但是她沒想到的是竟有如此的盛宴。   妙人如林,一個個剃髮修行的小尼姑就跪在自己的身上,她們的掌門與前輩則跪在最前列。   她們是期盼著自己的寵幸。   峨眉派整個門派都在這裡,她們甚至帶來整個佛門最美的人物,讓程展有一種迷醉的感覺。   比起來昨天對玉花門那種復仇的快感,程展更喜歡這種感覺。   特別是這都是最端莊的出家人,這其中甚至還有她名義上的師傅與師娘時。   鏡衣師太就帶著這一群最貞潔的女子,她在輕輕地解開自己的羅衫,準備奉上那保存了三十八年的的貞潔。   程展笑臉綻放。   佛門在這一刻終於戰勝了道門,持續五百年的佛道相爭,也在這一刻決出了勝負,惟一的餘波不過是少林寺的那一場大火而已。   而程展並不知道,這一天距他同時寵幸敵國五位皇后的日子,只有七年。   而那個江湖上不曾出現麗人行的時代,卻會延續很多年——許多江湖人甚至堅信,在這個時代,江湖上根本不曾有美人出現。   Ps:謝謝所有書友長久以來的支持,在碼完惡霸之後,紫釵會沉寂一段時間,新書將在春節後上傳,謝謝所有書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