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年初陪阿瓊逛街,見街邊一道士模樣的老頭擺一小攤,攤前一副對聯,上書「算天算地算人生」,下寫「度山度水度浮塵」,橫批「每命五元」。
我從不信那些算命的,總覺得命已天成,算了又能怎樣?可見那道士相貌不凡,一雙眼睛似睜似瞇,配以那幅對聯,倒覺得另有一份風采,不禁大為好奇,想看其有何高明之處,便請他算上一卦。
老頭微睜雙眼,讓我報上生辰八字,待我報完,阿瓊非要和我一起算,也把生辰八字報上。老頭並不多說,又瞇起眼睛掐著手指,口中不知念了些啥玩意,弄了一陣後睜開眼睛,說出一番不清不楚的話來:「年逢本命,恐有磨難,需時時保持冷靜,若能平安度過,他日鴻運無邊。遇事別衝動,三思而後行,切記切記。」
本命年的騷亂 楔   年初陪阿瓊逛街,見街邊一道士模樣的老頭擺一小攤,攤前一副對聯,上書「算天算地算人生」,下寫「度山度水度浮塵」,橫批「每命五元」。   我從不信那些算命的,總覺得命已天成,算了又能怎樣?可見那道士相貌不凡,一雙眼睛似睜似瞇,配以那幅對聯,倒覺得另有一份風采,不禁大為好奇,想看其有何高明之處,便請他算上一卦。   老頭微睜雙眼,讓我報上生辰八字,待我報完,阿瓊非要和我一起算,也把生辰八字報上。老頭並不多說,又瞇起眼睛掐著手指,口中不知念了些啥玩意,弄了一陣後睜開眼睛,說出一番不清不楚的話來:「年逢本命,恐有磨難,需時時保持冷靜,若能平安度過,他日鴻運無邊。遇事別衝動,三思而後行,切記切記。」   說畢,老頭竟收了卦攤就走,我給他卦錢他看都不看一眼,氣得阿瓊在後面罵了若干遍「瘋子」。   周淑瓊是我老婆,在市文化局工作,我在市中國銀行工作,任信貸部經理(內評為正科級)。   本人陳雨飛,是69年3 月3 日生,我老婆阿瓊比我小了四天,結果我們在一起的十五年(包括婚前五年),阿瓊竟再也不肯為自個過生日了,每次非纏著要和我一起過生日,並常常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說:我就是要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還要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今年是我們倆共同的本命年。   我這人特知足。   工作上挺順心,走的彎路並不多,大學畢業後就在銀行工作,儘管沒有關係,也從不給領導送禮,但憑著自己賣力的工作和出色的成績,我還是坐上了信貸部經理的寶座(儘管內評只是個科級)。   生活上嘛,只能用「開心」來形容了:130 平米的房子足夠三口之家在內面   折騰了;數十萬存款在我們這個中等偏小的城市已足夠我們花了;老婆阿瓊單位   工作清閒,人又長的靚,能讓我辛勤耕耘十多年仍樂此不疲;兒子彎彎八歲了,吸收了兩人的優點,長得可愛,學習也不用操心。   這日子,常常讓我睡夢中都能笑出聲來。   我常想啊,這輩子我也應該知足了,為黨為國為人民做出偉業乃至解放全人類之類的理想就讓我兒子去實現算啦。我這下半輩子,就是努力工作,位子能挪挪也行,實在不行的話,能保住現在的位子也不錯了。我的主要任務,該放在怎樣培養出一個偉人,再就是怎樣讓阿瓊開開心心的生活。 一   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我一直視為上天因偏愛我而安排給我並一直為此百毒不侵守身如玉的阿瓊,竟早就給我戴上了現代男人樂善好施喜送他人可自己卻避之唯恐不及的綠帽子。   三月五日,我奉命去總行匯報工作,順便做一些公關工作,時間計劃為一周。   六日剛匯報完工作,還來不及公關,因南方某分行發生特大詐騙案,我的公關工作只好不了了之。回來那天是七號,正好是我老婆阿瓊的生日。考慮到從沒給她單獨做過生日,我花了幾千私房給她買了個白金項鏈,在省城時又買了一大束鮮花,趕回市裡時已是十一點了。   當我輕輕打開房門時,我想像著我把鮮花捧到熟睡的阿瓊身前她一驚一喜接過鮮花然後撲到我懷裡撒嬌的樣子,暗暗地笑了。   (事實說明,有老婆且常出差的男人如果不告訴老婆準確的回家時間,那將是多麼大的失誤。   千萬別老想著給老婆驚喜,而忘了自個會碰到的驚嚇!)   就在我輕輕關上房門的一剎那,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感到了一種異樣。   房間裡沒有我每次回家都能感受到的那種清新的空氣,我只聞到一股煙草的味道,與我常抽的白沙煙不同的味道,隱隱中還夾雜著一股男人的氣息,當然不是我的。   我頭腦一陣空白,我的心如針扎般的痛了幾下。   我知道,我的生活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我和阿瓊那寬大的臥房裡傳出的肉體撞擊的聲音和說話聲驚醒了我。   我輕輕走到房門口,內面傳出說話的聲音。   「親愛的,謝謝你陪我度過了一個浪漫的生日,我都十幾年沒有過生日了,今天這個生日是我這一生最難忘的。哎喲,你進來點,使勁使勁。」   「嘿嘿,小瓊,我早說過要來你家裡,你就是不讓。在你這個大床上搞你我才能找到做你老公的感覺。你看,你老公在看著我在他床上搞他老婆呢。瓊啊,我和你老公比哪個厲害呀?」   「啊~ 啊~ ,你厲害你厲害,再使點勁。別提他了,你是天上的龍,他是地上的一隻小蟲,你不到三十五就是處級了,他還是個科級,真讓我失望。哎呀,使勁使勁,別停別停,你太棒了,哎喲爽死了爽死了。」   我輕輕推開房門,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幅令人血脈噴漲的畫面。一具赤裸裸的男人身體壓在阿瓊那白而豐滿的身體上,阿瓊的兩條白腿使勁纏在那男人腰際,兩人正進行著最後的衝刺。   「媽的,想不到你被你老公幹了這麼多年,逼還是這麼緊,呵呵,好舒服啊……你老公真是個軟包,連自己老婆的逼都搞不定…。告訴我,你老公是不是很差…呵呵,早知道,當年你倆結婚以前,就應該由胡來我來給你開苞。虧我還一直教我這個老部下怎麼幹女人,咳…幸好現在也不晚,逼芯還嫩,又嫩又騷,呵呵………」男人不管阿瓊的死活,用力蠻幹,只求自爽,而且根根盡底。   「噢,噢,胡來,妹妹受不了了,胡來…人家小穴要被您干穿了,噢…。」   阿瓊疼的求饒。   男人好像良心發現似的,滿了下來。「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比你那軟不垃圾的老公強多了吧………呵呵,告訴我,我們在幹什麼。」   「胡來,您饒了我吧,人家不好意思說嗎!」   男人又蠻幹了起來。   「噢,胡來在關心我…噢…」   「不對。」   「噢,胡來在我的上面…」   「不對」男人還是一個勁的狠插。   「胡來在和我做愛嘛!」   「做愛?你這個臭婊子,背著老公讓我干還這麼斯文,騷貨,應該這樣說『胡來用大雞把操我的小騷穴,我的逼好喜歡讓男人操,我是個大騷逼………」   阿瓊完全放棄了自尊,反正已經被操了,一個也是操,十個也是操…。「胡來用大雞把操我的小騷穴,我的騷逼好喜歡讓胡來操,我是個大騷逼………」阿瓊應聲說。   男人的獸慾得到了徹底的滿足,「TMD ,老子操過的女人也不少,連處女都有,就是不如你這個浪穴來得爽,逼這麼緊,操松你,操死你……。你這個臭婊子,大騷逼,這麼喜歡讓人操,…賤逼,你這個爛逼,蕩穴我要操死你,把你的嫩逼操起繭,讓你再犯賤,讓你再買騷……」男人發瘋似的衝刺,在噢的一聲後,癱倒在阿瓊的身上我大喝一聲撲上前去,一把將那男的從阿瓊身上扯出來,反手一拳打在他臉上,接著耍了一套組合拳,拳拳不離要害部位,那小子臉上一下血流成河,在昏暗的床頭燈光下格外KB. 最後我一腳踢向那姦夫的下身,那姦夫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我反身衝進廚房,拿起一把菜刀,按當時我的情緒,就是不殺了姦夫淫婦,只怕也會將那姦夫的老弟給割下來。   可我忙中出錯,菜刀舞動之時,竟一下削著了自個的手指,劇烈的疼痛使我冷靜了下來。   「遇事別衝動,三思而後行,切記切記。」算命老頭的話竟清楚地浮現在我腦中來。   可我還是衝進了房裡。畢竟我還是男人。   我那可愛的淫蕩老婆阿瓊正圈縮在床上發抖,一見我拿刀進房,顫抖地說:「老公(媽的,這時還有臉叫我老公),你~ 你千萬別殺人,殺人了要償命的,你~ 你想想家裡的彎彎啊。」   一聽她提起兒子彎彎,我怒火中燒,拿刀指向她,她嚇的又是一抖。   「臭婆娘,你還有臉提彎彎,給老子滾那邊屋裡去。」   阿瓊抖著白白胖胖的屁股去了隔壁房間。   這時,我才看清那姦夫,原來是阿瓊局裡的副局長胡來。   這胡來長相倒還端正,個頭和我差不多吧,但比我稍瘦。他老婆劉瑩是市裡某副書記之女,以前和我在一個支行,長得挺漂亮,曾對我有芳心暗許之意。那時我也考慮過劉瑩的家庭背景和本人條件都比阿瓊要好,可惜我那時和阿瓊早已沒買票就乘車了,對她欲橫刀奪愛之舉不理不睬,她也只好死了那心。據說這胡來還是辦事員時就顯出一副色相,我老婆阿瓊以前常對此人表示厭惡之意,說劉瑩嫁給胡來是鮮花插在了牛糞裡。沒想到這小子當了副局長了,色得更有水平,竟色到老子家裡來了。看來男人只要有了權,牛糞也會變得香噴噴的了。   那姦夫胡來還在血流滿面地給我磕頭:「陳哥你行行好,求求你別殺我,你要怎麼都行,我給你錢也行,我再也不敢了。」   啪……我又是一掌打過去,手上竟弄了很多血。   「老子要一千萬,你有嗎?」   我一把抓住那胡來姦夫的頭髮,把他拖到客廳,打開燈,拿來紙筆,喝道:「你他媽的把你和周淑瓊偷情的經過寫下來,從第一次寫起,一直到今天。要是有一點不符,老子立馬割了你那玩意你信不信?」   胡來抖抖索索地拿起筆:「我寫,我寫。」   我又衝進兒子的房間,阿瓊正光著身子坐在兒子床上發楞,媽的也不知先把衣服穿上。我一把將她拖到書桌邊,拿來紙筆:「給老子把經過都寫下來,要是和他的不符,老子兩個一起殺。」   在姦夫淫婦寫作文的當口,我這才注意家裡的情況。飯桌上擺著一個切開的生日蛋糕,一大束鮮艷的玫瑰花,一瓶XO已經空瓶,奶奶滴還真是過得浪漫啊,看來女人不管怎麼說都是喜歡這一套啊。他媽的老子以前也想浪漫一下要給她這樣過她怎麼就不原意?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緊張戰鬥,姦夫淫婦終於交上了作業,我核對了一下,基本相符:第一次是上年的聖誕節,在胡來副局長辦公室,當時兩人都喝了酒,就在沙發上干了。後來在辦公桌辦公椅上各一次,在麗晶大酒店五次,河邊小樹林一次,最後一次就是被現場擒獲的這次。   見案情已經明朗,我公事公辦地讓二人寫下永不再犯的保證書,然後對那姦夫喝一聲「滾」,那姦夫如逢聖旨衣服都沒穿好就跑了出去。   我一下癱在沙發上,腦子一片空白,連割破的手指也感覺不到了疼痛。   阿瓊拿來藥布給我把手指包紮了一下,就跪在沙發前,低聲哭泣著說對不起對不起,讓我打她,讓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她,她保證再也不做對不起我的事了。   我看著這具讓我迷戀了十五年的軀體,竟覺得是那麼的醜陋,那麼的噁心。   我一句話都沒說,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自己的老巢都被人佔了,做為一個男人,我還能說什麼?   我緩緩地站起身,穿上衣服,打開房門。阿瓊一看,死死抱住我的腿哭著說:「老公是我不好,你千萬別想不開,你別走。」   我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冷冷地對她說:「請你拿開手,為你這樣的女人去自殺,我還沒那麼賤。難道你想讓我在這兒聞別的男人的精騷味?」   她楞愣地看著我,慢慢地鬆開手,我轉頭衝進了夜色之中。 二   一個人站在冰冷的大街上,感到自己是那麼的無助,渺小得就和城市中飄飛的落葉一樣無人理睬。   南國的小城不比北方的城市,時間已是午夜,卻仍然處處笙歌。街邊閃閃的霓虹燈儘管給這座美麗的城市染上了一層俗氣,可因此帶來的喧囂倒也讓午夜的都市顯出了一絲繁華。   大街上不時晃過一對對男女,他們應該還是少年情侶,那些使君有婦羅敷有夫不甘寂寞出來尋求刺激之輩,此時只怕早已相摟著進入了夢鄉之中吧。   看著一對對相依相偎的情侶,想起當初和阿瓊相識相知之時,何其相似啊。   若干年後,他們會像我和阿瓊一樣嗎?   阿瓊以前是我所在的城區支行的員工,當時我剛從學校畢業不久,她就被做為臨時工招進來(當然是做為關係戶,只要有轉正指標她是跑不了的)。在整個中行,那時的正宗大學畢業生還很少,加上我長的還不是特別對不起觀眾,更是行裡的培養對象,結果就成了行裡女孩明裡暗裡狂送秋波的對象。   也怪我沒經驗,有一天晚上她去我那兒還書,我說了一句話惹得她眼淚旺旺的,我一時沒主意了就只好坐她旁邊安慰她,她哭著哭著就趴在我身上了,我一時把持不住給她獻上了我的初吻(根據後來的感覺,她那個只怕也是初吻)。吻一下也罷了,沒想到一下竟激起我壓抑了二十一年之久的慾望,趁她雲裡霧裡之時,脫了她的褲子在下面亂拱一起,慌亂莽撞地尋找慾望的出口,還是她扶住我那玩意進去我才找到了地方,在她一聲尖叫聲中,我第一次在適當的地方射出了生命之源。等清醒過來看到落在床單上沾著一絲絲血紅的精液時,我知道生米已煮成了熟飯,那一刻我已變成了真正的男人,同時心中湧上了一股男人都會有的所謂責任。   那個時侯的阿瓊真是一朵剛剛開苞的花蕾,單純得夠可以。自從我上了她的身後,第二天上班時她就堂而皇之地挽著我的手走進單位的大門,似乎是在向行裡其他美眉莊嚴宣告:陳雨飛已經是我的人了。   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享受到行裡女孩子給我進貢各樣小吃的待遇了。   儘管後來她去了文化局,但為了防患於未然,她每天下班了都會到我們行裡來,和我一起做飯,為我洗衣,陪我看書為我解悶,弄得其他美眉儘管有奪愛之意卻又無奪愛之機。   阿瓊的家庭條件很不錯,她爸那時是市財政局長,她是家裡的獨生女,她的性格本是很開朗的,還有點潑辣。但自和我之後,再也見不到她和男性打打鬧鬧的了,只是一個勁地粘著我。在婚前的幾年中,倒是我常常發點小啤氣,她就坐在一邊哭哭泣泣的,等我發完了火,她就趴到我身上說對不起,弄得我立馬柔情萬分的。   曾無數次我們相擁著走在馬路上,她會突然跑到我前面,張開雙臂做飛翔狀,那紅紅的衣衫映在她紅紅的臉上,就像一隻飛舞的紅蝴蝶,格外令人心動。我看來眼裡,心裡默默地發誓:我的火蝴蝶,我會永遠讓你這樣快樂地飛翔的。   那時的阿瓊玩累了回到我的單身宿舍後,常常讓我給她捏手捏腿,完了就喜歡把我的頭抱到她胸前不斷地撫摸。   「陳雨飛,這一輩子都不許打我。」   「小傻瓜,我疼你還來不及啊,怎麼捨得打呢。」   「連打的念頭都不許有。」   「好好好,要是有那念頭,我就是小狗狗。」   「不准喜歡別的女人。」   「有你還來不及呢,哪顧得上別人。」   「顧得上也不准。對了,不准你看別的女人,尤其是劉瑩。」   「好好好,看別的女人前一定請示你。」   阿瓊常常纏著我要說出「我愛你」那三個字,我總是以堅定的擁抱回答她。   直到有一天,她非要我親口說出來時,我鄭重地回答她:「這三個字我不想掛在嘴中,我怕說出來了會讓風吹走。但這三個字早已是我心裡的承諾,而且會是我一生的承諾,即使到我們已經老得不像樣了,我都會永遠在心中默念這三個字,永遠尊守這個承諾!」一些話說得她淚眼滂沱,說得她緊緊摟著我不願鬆手。   我一直沒忘記第一次完事後阿瓊趴在我胸前眼淚汪汪地對我說的話:   1、你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男人;   2、你是第一個吻我的男人;   3、你是第一個進入我身體的男人;   4、我會是第一個跟你生小孩的女人;   5、我這輩子都會是你一個人的女人;   6 、要是你對不住我,我將是第一個為你自殺的女人。   那一席話說得情真真意切切,說得我感動不已,從那以後,儘管常有不少美眉想插上一腳,儘管我常常因工作原因身不由己進入各種歡場,但我一直沒有什麼出軌之事,最多也就是在歌廳舞廳怕客人不能盡歡偶爾陪著摸摸小姐的奶子,但每次摸小姐的奶子都會想起阿瓊同樣的部位,再進一步的動作可就再也不會做下去了,弄得那幫色狼同事常常懷疑我是不是有鋌而不舉或舉而不堅之病。   就在3 月3 日,我三十六歲正歲那天(我們那兒的習俗是,男人做虛歲,我三十五歲那年大做了一次生日,當然,阿瓊也陪著和我一起大做了一次),我和她請了些要好的同事吃了頓飯以示生日紀念。   那天飯後去歌廳唱歌時,我趁著酒興對著話筒大聲咆哮:「我陳雨飛這一輩子最成功的事就是找到了阿瓊這樣的好老婆,也因此有了個可愛的兒子,阿瓊我親愛的老婆,我這輩子一定讓你幸福,我永遠都會對你好。」阿瓊呢?也淚眼朦朧的說:「能找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我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   事後想想,男女出軌,最後知道的肯定是老公或老婆。她那幫同事只怕是以看雜耍的眼神看著我們吧。   經歷了十幾次的冬去春來,看慣了無數的花開花落,呵呵,恍然間,這一切原來都他媽的是一場夢呀。   我心中神聖的阿瓊,早已不是我身邊那只綻放的火蝴蝶了。   從今天開始,她將是我心頭傷口上那一串串鮮紅的血,只怕永遠都不會乾涸的血!   神聖的愛情啊,神聖的婚姻啊,怎麼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這麼不堪一擊了?   生活啊,你曾經讓我覺得人生是那麼的美好,卻原來是跟我開了這麼大的玩笑啊! 三   一個人轉到了蝶水河邊的防洪大堤上,就像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腦子裡竟什麼也不想了,沒有了憤怒,沒有了任何情感。   我忘記了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突然電話響起,原來是金色年華歌廳的經理陳紅:「哥,你是不是一個人在河邊?我剛打車經過時沒注意,現在想起來好像是你。」   「是我。小紅,有沒有事?沒事出來喝酒。」   「怎麼了哥?我就來。」   陳紅今年二十五歲,長得挺豐滿,很精幹的一個女人。她舅舅任飛揚是金色年華歌廳的後台老闆,開了家房地產公司,在我們行裡還有不少貸款,人很不錯,和我很談得來,常在一起吃飯,也因此和陳紅熟了起來。   我到過金色年華無數次,也叫過小姐無數,可這個陳紅知道,小姐在我身邊陪我那都是白掙錢——因為我是只唱不摸或是偶爾小摸,不像其他的男人,花了一百大洋就恨不得把小姐給吃了才行。   陳紅曾對我說過:「在歌廳裡看那些男人的德性看多了,發現上歌廳的男人裡就你還像個正人君子,其他人哪是來唱歌。找老公就是找你這樣的,可惜我沒機會了。乾脆以後我就叫你哥吧,我敬重你,我哥就應該是這樣的人。」   時間久了,我倒真有點把她當妹妹看了。   一會兒功夫陳紅就打車過來了,我們去了後街的夜市。   我除了喝酒,很少說話,陳紅既不勸酒,也不多問。   喝到最後,已不知東西南北,更不知身在何方了(後來陳紅告訴我,其實我那晚也就喝了五瓶啤酒,而我曾連喝十瓶都沒顯醉態)。   上午,一陣激烈的手機鈴聲把我叫醒了,是行長的聲音:「小陳,怎麼還沒來上班?」   「老闆,有事?我就來。」可我一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光著身子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   就在我楞神的時侯,陳紅提著一包衣服進來了:「哥,昨晚你喝多了,衣服吐髒了,已經給你洗了。剛出去給你買了幾件,你將就著先穿著吧。」   說完她臉上一紅,轉身離開了臥房。   我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呵,還挺合身的。   「那邊有牙刷和毛巾,你去洗吧。」等我洗漱完畢要出門時,陳紅給我整了下衣服,雙手扶著我肩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我:「哥,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想得開。起碼你還有我這個妹妹。」   好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她知道我從來不會在外鬼混,昨天那樣一定是有重大事情發生了。   我心頭一熱:「好妹妹,你放心,哥一定能挺住。」   就在那一刻,我決定以後一定要真正把她當自個親妹妹看了。   到行長劉天明那兒報了到,簡單匯報了這次北京之行的情況,然後推說身體有點不舒服請了兩天假。   我得把家裡的事兒處理好了。   我去了名雅咖啡廳,這兒的老闆何其偉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當初他開這咖啡廳還是我幫他貸的款。   我本人早就想開這樣一個咖啡廳,也曾籌劃了很久,但我和老婆的身份不允許,找我那幫親戚又怕他們壞事,只好做罷。   事後證明我的眼光不錯,這小子開了一年就把三十萬貸款給還了,還非要給我塞五萬塊錢。   記得當時我義正詞嚴地說:「其偉,我幫你搞貸款,一是看中你這個朋友,二來也看中你開咖啡廳肯定會賺。你要這樣那咱倆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那小子把錢收回去,一把摟住我,鼻涕眼淚弄了我一身:「飛哥,你就是我親哥,別的不說了,只要你說一聲,我何其偉願為你賣命。」   咖啡廳的領班小姐見我上午就來了,而且一個人悶聲悶氣要了個包房,心知有異,立馬叫來了何其偉。   「飛哥,怎麼了,這麼早就來了?」   「怎麼,不行啊。」我無精打彩地盯著他。   「行行行,我可巴不得你飛哥來呀。你都好久不來看看老弟了。」   「你忙去吧,我心裡煩,想好好靜靜。」   「好的,要什麼自己說,中午再陪你吃飯。」   我獨自坐在包間,品嚐著濃濃的苦咖啡,回想發生的一切。   姦夫淫婦的第一天,就是上年的聖誕節。   那天文化局有活動,我只好帶著彎彎到處瞎逛。   回到家裡,伺候彎彎睡了,大約十一點,阿瓊才回家。   記得那天她洗澡洗了很久,我推門進去時,她還光著身子在浴盆裡閉目養神。   在滿室的霧氣之中,我覺得她像仙女般的。   我急急忙忙給她揩乾水,把她抱進房裡,很興奮地和她行了房事。   那晚她很瘋狂,不斷地親我,不斷地叫喊:「親愛的,我愛你,我想你,我要和你一起高潮。」   現在看來,原來是那天她和那姦夫胡來做過了,但還沒盡興,把老子當成姦夫了。我倒還不自知,以為她是愛我過甚的反應呢。   女人哪,是你變得淫蕩了,還是這個世界變得淫蕩了?   中午時分,何其偉回來了,陪我吃飯。   兩人喝了一瓶德山大曲。喝酒的過程中何其偉開始還眉飛色舞同我說話,後來見我不聲不響,也跟著不再說話。   只怕這是何其偉這小子一生喝得最悶的一餐酒了。   喝完酒,何其偉就出去了。出去前,這小子倒說了段能令人茅塞頓開的話:「飛哥,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肯定是大事。你不說我也不問。但老弟希望大哥你能開心。沒有過不去的坎,只有解不開的心結。你都三十六了,一生都過了一半了,別和自己過不去,有什麼煩心事抓緊處理完,輕輕鬆鬆過下半輩子的生活吧。」   一個人悶了一下午,理清了一些頭緒,心情倒輕鬆了一些,還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四   回到家裡,阿瓊已做好了飯,兒子也接回來了。兒子照例是要讓我抱著轉幾圈,在轉圈時,我無意中一瞥,發現阿瓊眼睛濕濕的。   「我已經吃了,你們吃吧。」   一頭鑽進書房。   九點,把兒子哄睡著了。這小子,只要我在家,他非要我陪他睡才行。   阿瓊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見我出來,趕緊把聲音調到最小。   真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該說的話要說了。   「你什麼都不用向我解釋,我也不希望再聽那些醜事了。這幾天咱倆就把事辦了,條件隨你,兒子跟著我就行。」   阿瓊的眼淚一下湧出來。我看在眼裡,心想:你他媽的快活時咋就啥都不顧了?   「老公,我知道對不起你,但你看在彎彎的份上,就饒我這一次吧。家散了,對彎彎不好啊,求你了。」說著阿瓊要給我下跪。   「別別別,我這小蟲子可受不了你的跪拜。我只是一條小蟲子,這麼多年吃了你的天鵝肉,真是委曲你了。反正你對我已經很失望了,我床上功夫也比別人差,滿足不了你了,再將就著也沒啥意思了。」   阿瓊的臉憋得通紅,低著頭不做聲。   「好了,咱們也別說太多了,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怪你,只怪我自個沒本事。我看這樣,家裡不是還有四十幾萬存款嗎?給我二十萬就行了,這房子也歸你了,明天就去房產局過戶給你,可兒子得跟著我。」   「我不同意。」   說完她就跑到兒子房裡去了。她知道我心疼兒子,只要在兒子身邊,我就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她就是安全的。   哼,你不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今天不談明天咱們接著再談。   那個家我是不敢呆了。只要在那兒,我就總會覺得有那姦夫的精騷味。   我又走在這南國的夜幕中,像一個四處飄蕩的孤魂。   住辦公室去嗎?那別人會怎麼看?   住酒店吧,好點的酒店經理都認識我,差的我又不願去。   看看時間,十點半了。看到金色年華歌廳那閃閃的霓虹燈,不知怎麼又想起了陳紅。我撥通了她的手機。   「哥,怎麼了?」   「小紅,你能不能去你朋友那兒住?我想在你那兒借宿幾天,不知方不方便?」   「行啊,你在哪兒?我還沒下班呢,你來拿鑰匙吧。」   我到她那兒拿到了鑰匙,她告訴我衣服已經干了,在衣櫃裡,自個去拿,想睡了就睡她那大床。 五   這是一套兩房兩廳的房子,客廳內一組淡綠色沙發,一台29吋索尼彩電,窗戶上是素色花藏書吧紋的窗簾。臥房內是一個大床,床罩也是淡色的,整個房間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女人香。   還是先洗澡吧,都兩天沒洗了,只怕身上也臭了。   打開衣櫃,滿櫃的清香。我的衣褲都整整齊齊折疊著,旁邊放的,是陳紅的幾套內衣。   拿衣服時,忍不住在陳紅的胸衣上摸了幾把,感覺軟軟的,應該能包著很大的傢伙的那種。我一直分不清網上所說的34D,36F之類的胸脯是什麼樣的,看情形,陳紅的應該屬於36F 的吧。我竟沒來由的一陣衝動,拿出她的內衣使勁聞了聞,感覺到一股誘人的女兒香。   洗漱完畢,打開電視,不知看了些啥,滿腦子一片空白。   算啦,上床睡吧。兩天沒咋睡了,儘管還想著心思,但還是很快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女人柔軟的小手在我胸前撫摸著,朦朧中開始我竟以為是阿瓊,突然驚醒,一看,是陳紅躺在身邊,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我。   「你怎麼進來了?」   「嘻嘻,傻哥哥,這是我的家,我怎麼不能進來?」   「你鑰匙不是給我了嗎?」   「我在舅舅家放了一套。我這人忘性大,怕掉了進不了家門。」   「你不是在朋友那兒去睡嗎?怎麼回來了?」   「朋友的男朋友來了,你總不能讓我去睡大街吧?嘿嘿。」   「這……這……怎麼好?」   「有什麼不好?別以為你很金貴,昨天我可是啥都看見了,很一般嘛。昨晚不是已經和我睡過了嗎?還害羞啊。別多說了,睡覺吧。」   我從沒和阿瓊以外的女人同過床呢。我對貞節看得很重,昨晚大醉之後的事可不能算。   「那我去客廳睡吧。」我趕快坐起來,準備下床。   一雙女人柔柔的手摟住了我。   「哥,怎麼了,嫌棄我?」   「不是,我不習慣。」   「哥,你別下去,陪妹妹躺會兒吧。好不好,哥?」   在陳紅迷人的聲態誘惑下,在陳紅輕輕而堅定的推搡下,我半推半就地躺下了,背對著她。   一雙玉手從後面摟著我:「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哥,你別這樣,在歌廳那兒,我是打情罵俏,可我從不讓那些臭男人沾別的便宜。在那兒的男人我打心眼裡瞧不起,當然你不一樣。我一直覺得誰做你老公那真是她的福份,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是的,我一直叫你哥,可我多想你不是我哥而是我的愛人啊。告訴你,我有兩年沒和男人睡過了,也一直不怎麼想了,可我認識你後,不知怎麼的,有時做夢都是和你在一起。昨晚你醉在我這兒,儘管人事不醒,可我好高興,我一遍遍地親遍了你的全身,我沒覺得丑,我覺得昨晚好幸福。哥,你就讓我真實地擁有你一次吧。」   慢慢的我感到後背有點濕了。   我翻過身來,一把摟住她。她順從地把頭貼在我胸前。   「哥,我知道你心裡有事,你可別憋壞自己了。」   陳紅那溫柔的小手摸著我的臉,又慢慢地把我衣服摟起來,輕輕地在我胸膛遊走,停了一會,手又慢慢地向下伸去,抓住我的生命之源。我沒有阻擋她。   在陳紅輕柔的撫摸下,我終於忍不住翻身壓在陳紅身上,噙住她那濕潤而豐滿的小嘴,把舌頭伸進去瘋狂地攪拌,她也不斷地伸出舌頭迎合著我。   不知不覺中,我們的身體已經融為了一體。   我的眼前突然浮現出我老婆阿瓊和情夫偷情的場面,我竟然不可思議地一陣興奮(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無恥),我的情慾之火旺旺地燃燒起來,使勁地抽動著,似乎是要發洩心中的鬱悶,似乎是想要摧毀這個齷齪的世界。   她感覺到我要爬到高峰了,趕緊用力推我說:「不要射進去,不要射進去」。   那時我腦子裡已聽不進任何話了,我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似乎把心中的鬱悶全部都噴到她的體內了。   我突然發現陳紅蹙著眉頭,淚珠順著眼角流向耳邊。   我清醒過來,趴到她耳邊:「小紅,怎麼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不是,哥,只要你高興,怎麼都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願意當你發洩的對象,我不想你不高興。」   我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湧了出來,陳紅把我摟在胸前,一手摸頭一手輕輕拍打我的背部。   待我平靜下來,陳紅捧起我的臉親了一口,然後臉一紅:「快下來,都流床上了。」   她下了床,手捂著下體跑到衛生間,洗了一陣,拿著一條熱毛巾進來,給我仔細擦了一遍,收拾乾淨後爬上床來。   我這才仔細打量陳紅:長長的頭髮,臉上皮膚光潔,有一種柔柔的感覺,脖子細長,全身上下白白淨淨的,屬於那種苗條而又不失豐滿的體型。往下看,我吃了一驚:她竟是一個所謂的「白虎」。   我不由自主地把陳紅和阿瓊比較了一下:阿瓊的臉雖然保養得很好,但畢竟歲月不饒人,眼角還是有了一些細紋;身材雖然還沒有臃腫,可因為生過孩子,胸部已經下垂了,腹部已經不經意間有了贅肉……`   「哎,怎麼了?傻看什麼呀?」   「哦,沒啥,是你身體太迷人了,我都癡了。」   「哥,我是個白虎,你怕不怕我給你帶來災難?」   「傻丫頭,誰說你會帶來災難?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我的真實想法是:我都已經災難深重了,還怕別的災難嗎?   「在你以前我有過兩個男朋友,也算經歷過了吧。聽小姐們說了你我就注意你了,不過知道你結婚了,而且那麼專一,我就從沒想過要和你這樣。呵呵,想不到和你做愛真是很爽,也許是好久沒做的緣故了吧。不過你確實很棒。」   「我是不是你第二個女人?」   我嚇了一跳——這丫頭,眼力這麼厲害。   「呵呵,坐過你台的小姐都說你好怪,很少摸她們,有時你來的同伴起哄讓你摸,你的手都硬硬的,像塊木板,我就知道你肯定除了和嫂子再沒有過別的女人。」   「確實如此,以前我一直不習慣。」   「現在呢?和我有什麼感覺?是不是比和嫂子做更刺激?肯定是的了。你以前只和一個女人做過,覺得那是世上最美好的。」   「哥,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嫂子有外人了?」   我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從你剛才在我身上時就感覺到了。我知道你在我身上是發洩你的悶氣。   不過只要能讓你消氣,怎麼弄都隨你。「   「對不起小紅,有時侯我都身不由己了。」「   我把昨晚發生的事給她說了一下。她好一陣子沒吭聲。   「說實話,瓊姐長得還真不錯,三十多的女人了皮膚還保養得那麼好,是現在的男人都想勾引的少婦類型。她一直和你在一起,只要和別的男人有了一次,不管那男人長得怎樣,她都會覺得比和你上床刺激有趣,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其實也不能說她壞,她只是選錯了時間來感受。可以說,和她偷情的男人要想讓她離婚了再嫁,她一定不會同意,這世上要找你這樣的好男人是太難了。「   「哥,你別太在乎了。現在這社會就是這樣。你沒看現在歌廳舞廳生意都那麼好嗎?那都是為那些在生活中不能實現的男人三妻四妾的目的而為男人所設的。   告訴你,別以為男人需要,其實女人更需要,只是現實讓女人們不得不收斂罷了,畢竟這是個男人的世界。唉,其實女人偷情有什麼好?還不是讓男人去玩弄,成為男人炫耀的資本了。我要是結婚了,肯定不會那樣。「   「哥,你得考慮清楚,要是你還愛瓊姐,要是她能不再出軌,你們這樣下去也行。要是你不能忍受她的背離,那就一拍兩散,反正兩人都還來得及進行下一輪遊戲。」   「好了寶貝哥哥,不說這些了。我還沒和你盡興呢。兩年沒碰男人了,今天又讓你給挑起來了。剛才給你發洩了,也該妹妹我了吧。讓我們來好好地享受生活吧。」   這一次,在她的引導下,我體驗到了另一種銷魂的滋味。 六   臉上癢癢的感覺刺醒了我,我睜眼一看,一雙美目柔情萬般地俯看著我,長長的頭髮灑在我的臉上。   「小紅,就睡好了?」   「沒睡好,早就醒了。一個人睡慣了,多了你這個壞哥哥,我睡不好了。」   看著她幸福的笑臉,我不由生出萬般柔情。我身手抱住她,她乖巧地撲在我身上,小巧的嘴唇親了上來。   我邊親著她的嘴,邊摸弄著她翹起的屁股,下身立即有了反應。   我伸手摸到下面那片光潔地帶,陳紅輕輕張開了雙腿。我在那片三角地肆意玩弄起來。   在我的撫弄下,陳紅有了反應。她睜了一下眼睛:「哥,怎麼,又要來呀?   你得上班呢,別弄了。「   我可不管上班不上班了。   由於昨晚已經做了兩次,兩人均感體力有點不支,沒做多久已是氣喘噓噓,於是都沒有刻意阻止快感的到來。我鼓足余勇,做出了最後的衝刺,在她的又一陣痙攣之中,我又享受了一次和老婆之外的女人性愛的愉悅。   清理完畢,陳紅滿足地在我懷裡睡著了。看看時間,差不多要上班了,我把她輕輕地放平,順手摸了下她那飽滿的胸部,有一陣心平氣和的感覺。   再看看她光潔的下身,我心中竟有一陣莫名的悸動。   本命年,老婆的背叛,現在又遭遇白虎。   我開始相信那老道的話了。   只是,我能平安度過我的本命年嗎? 七   上樓時,我竟碰到了胡來的老婆劉瑩。   還是那麼清秀,不過更顯豐潤了。   我突然生出邪念:你胡來搞我的老婆,我就不能搞你的老婆?   我故做輕鬆地調侃劉瑩:「呵呵,大美人,幾天不見你了,你更漂亮了哦,見了你我這心裡像有東西在跳呢。」   她啐了我一口:「我再漂亮也入不了陳大經理你的法眼之內呀。」她還記著想十幾年前的事呢。   「呵呵,這會兒不陪你了。等會去我辦公室坐坐吧。」一雙眼睛忍不住在她胸前掃了幾下,似乎還有貨呢。   「中午吧。這會還有事。」   吃過中飯,刷了牙,我就美美地靠在辦公椅上做起了美夢。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我去打開門,是劉瑩。   等她進來了,我輕輕關上門,不經意地上了暗鎖。   給她倒了杯水,順勢坐在她身旁,她沒有移動身體。   「大經理,你這兒怎麼搞得這麼亂呀。」   「呵呵,沒法呀,一個大男人,整天又忙,沒個女秘書清理不行呀。」   「那你給行裡提呀,把我調你們部門來,我給你當免費秘書。」   「呵,我朝思暮想十幾年的大美人在我這兒,我還能靜心做事呀?」   「哎哎,你的嘴巴怎麼變得這麼嫖了?以前可不是這樣啊。」   我心裡暗想:老子嘴巴這麼嫖,還不是你老公給逼的。   「呵呵,是真話嘛。那時你可是行裡一枝花呀,我一直不敢追。唉,都十幾年了,這事兒我一直耿耿於懷呀。胡來那小子有福氣呀,家裡一枝常開不敗的鮮花,那日子,靠,真讓人羨慕呀。」   劉瑩的眼一下淡了下來:「別提他了。在他眼裡,我現在算什麼呀。」眼睛裡竟有一絲淚光。   我一看,呵呵,有戲。   「怎麼了劉瑩,發生什麼事了?給我說說。怎麼說咱倆都十幾年老朋友了嘛。」   說著我把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她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但沒有離開的意思。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她抽抽答答地說:「我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我能感覺得到。我這麼對他,他都不滿足。」   哼,他當然不會滿足,那樣的花花公子。連我現在都不滿足了,更何況是他?   「別哭小瑩(稱呼一下就變了,我不得不認為我也算個騙情高手,只是以前一直被阿瓊迷惑因而沒能充分發揮出來而已),他那樣對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就沒這份福氣和你在一起。」   聽了我這話,她哭得厲害了:「誰說你沒有?你不明白我那時侯的想法?你不知道你對阿瓊寵愛的樣子我看了好心痛,那應該是我該享受的呀你明不明白?」   我當然明白。但現在我可不管那麼多了。   我只知道她現在是胡來的老婆,我要上了我老婆姦夫的老婆我假裝大吃一驚,雙手抓住她的雙肩,盯著她梨花帶雨的雙眼:「怎麼?你那時對我有意思?我不知道啊,你條件太好,我一直不敢去追你。你知道我這人膽子很小,又愛面子的。」   她搖搖頭:「我知道,是我那時侯故做高傲的樣子弄得你不敢追我,是我自己丟掉了我的幸福。」   我一把緊緊將她摟在懷裡,她身上硬硬的,帶點顫抖,但沒有反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這個女人即將成為我的胯下之物。   女人身上的熱氣點起了我的慾望之火。   我抬嘴吻上她的雙唇,她張嘴迎合著,兩人的舌頭在對方口中瘋狂地糾纏。   「雨飛,我終於吻到你了。我多年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她說了一聲又瘋狂地親了上來。兩人的舌頭纏在一起,就像當初和阿瓊熱戀中一般,彼此吞嚥著對方的唾液。劉瑩閉著眼睛,兩手使勁摟住我的脖子,急急的喘著氣,鼓鼓的前胸也跟著不停起伏。   我則一邊親吻著一邊用右手攬著她的肩膀,左手已將她的上衣摟起,伸進她的衣服裡面,從後背輕輕撫摸,再饒到前面,慢慢地抓上她胸前。她臉頰緋紅,身體輕輕扭動了一下,就任由我在上面輕薄了。   我的手從她裙子下面伸了進去,在她雙腿間輕輕揉搓著,那兒已是水汪汪一片了。   我一把將她按到沙發上,邊親吻她的小嘴邊脫她的褲子,她拚命按住我的手:「不行雨飛,我們這樣已經過份了,不能那樣。」   我突然停住雙手,眼睛死死盯住她,然後一字一句地說:「瑩瑩,從看到你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上你了,想了十五年了,也陰差陽錯了十五年。我心裡老在想,這輩子如果我會出軌,只有一個人會讓我那樣,就是你,劉瑩。我怕以後再沒有機會了,瑩瑩,你就依了我,讓我圓了我這一生的夢想好不好?」   劉瑩看了我一會,終於歎了口氣,鬆開了雙手。   怕情況有變,我趕忙退下她的褲子,迫不及待地插了進去。   腦海中浮現出胡來姦夫在我老婆身上的影子,竟湧出一股悲憤。   在我的抽動過程中,劉瑩一直咬著嘴忍受著不敢出聲。   畢竟在辦公室,不敢久弄,我沒有刻意去忍,很快就到了高潮。她知道我要到了,小聲說:「別弄到裡面,我沒避孕的。」   哼,那胡來姦夫能弄我老婆裡面,我就不能弄他老婆裡面?儘管我老婆採取了避孕措施,可那是給我準備的,不是給姦夫來用的。   我不顧劉瑩的反對,將一堆液體狠狠地排泄在她的身體裡。   等喘息聲停下來,劉瑩摸著我的頭,親著我的嘴:「冤家,你想害死我呀?   懷孕了怎麼辦?我和老公都戴套了的。「   難怪胡來在外面亂搞,老帶套肯定不夠爽。   「呵呵,懷孕了怕什麼,真懷了你就離婚我娶你。」   看她還在擔心,我安慰她:「放心,就一次不會那麼容易就中鏢的。」   清理好了戰場,在劉瑩離開時,我緊緊摟著她:「瑩瑩,在辦公室不敢放肆,過兩天咱們找地方去好好地愛一次。」   劉瑩親了我一口:「今天這樣已經令我很滿足了。我們都有家了,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了。」   家?哼,老子的家已經讓你老公給破壞了。 八(上)   劉瑩走後,我一個人出神了很久。   想起十五年前那個文靜的丫頭。那時只有十九歲吧。短頭髮,白皮膚,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尤其那可愛的小嘴微帶上翹。我一眼就迷上了。   有段時間感覺她老盯著我看,我也覺得她好像對我有那麼點意思,可她家庭條件太好,父親是市委副書記,而我只是個農村出來的孩子,我猶豫了很久。正是這一猶豫,結果成全了阿瓊。   當然,那時的阿瓊也很好,家庭條件不錯,人也長得漂亮,特別是一雙眼睛總是似笑非笑的讓人著迷。   劉瑩的巧嘴,阿瓊的俏眼,對我都很有吸引力,只是我那時更喜歡文靜點的女孩,所以開始倒沒對阿瓊有太多想法。   只是我與阿瓊好上以後,迷上了她的眼睛,倒還真是淡忘了曾經對劉瑩的苦苦相思。   當初若是和劉瑩在一起了,不知會不會出現今天的局面?   呵呵,陰差陽錯,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突然想起今天的兩個女人都不讓我弄進去,嚇了我一跳:別真弄上了,事兒可就鬧大了。   可我又沒這方面的經驗呀,該找誰問呢?又怎麼問得出口呢?   想起網絡上的情色小說中男女主人翁沒採取措施就干,完事後女的常吃的那種藥,叫什麼「婷」來的,趕快跑到街上找到一家藥房,在櫃檯磨磨蹭蹭了一陣,直到女服務員問了幾次,才不好意思地問有沒有那種完事了再吃就停止懷孕的藥。   那丫頭抿嘴一笑,露出淺淺的倆小酒窩,拿出一盒叫「毓婷」的藥。   我問是不是肯定不會懷上,丫頭笑說:百分之九十九不會懷上,哎,你不會這麼好運氣屬於那百分之一吧。   我不好意思地交錢拿了兩盒藥,走前不忘在她那微微隆起的胸前瞄了一眼,記住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趙燕霞。   上班後先到審計部劉瑩辦公室去了一趟,正好只有她一個人,我把那藥塞給她,她一看說明書,臉上一紅,抬頭怪異地盯了我一眼。   下午看了幾份貸款報告,胡亂批注了一些意見,就拿著那盒藥急急地趕往陳紅家裡。   打開房門,屋裡沒人呀。   臥房裡傳來陳紅的聲音:「哥,你怎麼就下班了?快進來,看我新買的衣服。」   我走進臥室,呆住了。   只見陳紅胸前穿著一件黑色的無帶胸罩,半邊乳房露在外面,下身穿著一件網上常見的T 型褲,褲子後面勒進豐滿的屁股裡面,只剩一線黑色在表明她穿著褲子,轉身一看,褲子前面是半透明的,隱隱顯出那三角地帶的白色來。   這一身黑色內衣,配上她一身雪白的皮膚,再加上長長的頭髮,白淨的瓜子臉,修長的雙腿,真是一個誘人的尤物。   我控制不住自己,飛奔過去,一把扯脫那包不住風景的內褲。   由於中午和劉瑩剛做過,所以這一次做的時間很長,陳紅在一次次的高潮過後終於筋疲力盡了,我也在一陣激烈的悸動後,無力地躺在了她身邊。   陳紅依偎在我的胸前,有氣無力地問我:「哥,你怎麼這麼厲害?昨晚那麼瘋狂,今早上又做過的,這會兒還這麼兇猛。累死了,等會還怎麼去上班啊。」   我無恥地一陣得意:「嘿嘿,我中午還剛做了一次呢。」當然,我知道這話不能說出來。   我也沒料到,已跨入中年門坎的我,竟還有這麼強烈的慾望。   突然想起來的目的,便輕輕推開她:「等會,我給你拿樣好東西。」   從包裡拿出毓婷,她看到了便笑起來:「哥,你怎麼也知道這些呀。看來你想偷情想很久了吧。」   她吃了藥,又趴到我身上親吻了一會,幽幽地歎了口氣:「哥,我真替嫂子不值,這麼好的老公都沒有珍惜。那個胡來是什麼東西,每次來歌廳時都想打我的主意,整一個花心大羅卜。失去你這世上少有的老公,真是她的悲哀。我相信她會悔一輩子。」   陳紅提起這事,我竟驚訝地發現,我的心裡沒有那種堵得出不過氣來的感覺了。   記得曾經有很長一段我都考慮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我能不能忍受沒有阿瓊的日子。每次的答案就是,離開阿瓊我很難生活下去。我已經習慣阿瓊在我身邊的的感受。哪怕是什麼都不去做,我只需要聞到阿瓊身上的氣味感受到阿瓊的呼吸與存在就可以。   可是現在,兩天之內經歷過兩個女人之後,我竟然覺得,如果沒有阿瓊在身邊,我一樣能有滋有味地活下去了。 九   在陳紅家裡連住了三天,每天的男歡女愛都讓我沉醉得忘記了一切傷痛。   這天晚上,照例又是一番激情床上戲。   釋放了全身的精力後,陳紅偎在我身邊,右手輕輕地在胸前撫摸著。   「哥,你在我這兒住的這幾天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氣氛,也重新感受到了做女人的樂趣。真想一輩子和你住一起,可我知道是不可能的。在你沒和我上床以前,確切地說,是在你沒發現嫂子偷情以前,你會是一個好老公。可以後,你不會了。你再也不會在一個女人身上傾注那麼大的心血了。不過,你會是一個很好的情人,因為你心特好。明天回去看看吧哥,畢竟還有彎彎呢,我可不想我喜歡的人是個沒責任心的男人。和阿瓊的事兒好好談談。我也不知說什麼好,反正看你自己的感覺吧。不管怎麼樣,在我找個男人把自己嫁掉以前,這兒你隨時可以來,那鑰匙你先拿著。」   第二天下班後,有客戶請喝酒,直喝到快九點才完事。   部門的馬濤是我要過來的,一直把我當大哥樣看,平時不怎麼喝酒,但這天喝了很多,酒席散場後,不知怎麼還沒盡興,非要請我去酒吧喝。   到了沿江路邊的「野風酒吧」,要了兩扎啤酒,坐在酒吧的角落裡,兩人悶悶地喝了起來。   「老大(我那部門的都這樣叫我,除了比我大兩歲的周姐),現在的女人是不是都很賤了?」   「呵呵,怎麼回事了小馬?」   這小子最近談了個女朋友,長得挺周正的,文文靜靜,偶爾對她開開葷素混合的玩笑她還會臉紅。但她很依戀馬濤,這從她望著馬濤時那柔柔的眼神中能看出來。   「是不是和小張鬧矛盾了?」   「老大,你說,現在還有沒有處女?是不是真的象豬頭說的非得上小學才能找到處女了?」   有次在辦公室談起有關時下學生的問題,部門的小朱(我們私下都謔稱他豬頭)大發謬論,說現在的中學生走在大街上都摟著親嘴,看得他兩眼發直,只罵他媽早生了他十年,錯過現在這大好時光。這傢伙由此引出「處女只能去小學找了」的論調。當時周姐笑著問他:「豬頭,你老婆嫁你時是不是處女呀?」這豬頭竟答道:「血是流了,可我不是學醫的,我哪兒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經過生殖再造工程我也不知道,只能將就著算是的吧。」   呵呵,馬濤這小子今天為這事呀,肯定這幾天把那丫頭辦了,可發現不是處女了很鬱悶。   突然想起阿瓊,那時她可是正宗處女呀,可處女又能怎樣呢?   「小子,你覺得張婷對你怎麼樣?」   「對我是好,可我就是不能忍受。老大,我心裡很苦。」   媽的,你苦還能苦得過老子呀。   「那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就是真喜歡呀,不然我哪會這麼痛苦呀。」   「她和你在一起後,有沒有對不起你的事?」   「這個倒是沒有。她對我真的很好。」   「那不就得了?誰叫你不早認識她呢?和你在一起後對你能一心一意,這樣的女人有什麼不好的?」   馬濤一時無語。   「有兩個女人,一個和你在一起時已經不是初女了,但這輩子她和你一心一意的從沒二心,另一個和你在一起時還是個處女,可結婚以後卻老給你戴綠帽子,我問你,你想要哪一個?」   這小子愣了一會,突然激動地站起來抓住我的肩膀:「謝謝你老大,我懂了,我現在就去找她。」   說完這小子酒也不喝了,風一樣跑了出去。   這頓酒只好他請客我買單了。我哭笑不得。 十   想起陳紅的話,又想我那寶貝兒子了,唉,還是先回家看看吧。   打開家門,阿瓊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呵呵,我不在家,你倒還是心靜啊。   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因為,電視裡的節目竟是農業常識。   兒子的作業也做好了,正在地上玩著那些玩具小人。一見我進門,兒子立刻爬起來讓我抱起:「爸爸,怎麼出差才回來?給我帶了好吃的沒有?」   我一陣心痛:阿瓊給兒子撒謊說我出差了。可這謊言能一直撒下去嗎?   洗了個澡,陪兒子玩了會,兒子幾天不見我,特別興奮,讓他睡覺他非讓我陪著他講故事,我只好躺他身邊,編著故事哄他睡,結果兒子沒哄睡著,倒把自己先哄入了夢鄉。   這陣子太累了,身體累,心也累,這一晚竟睡得很沉。 十一   接下來的日子,阿瓊一直不同意離婚,我也顧著臉面,沒敢大鬧。   除了晚上陪陪兒子,我在家很少說話,阿瓊也很少主動找我說話。兩人就這樣不冷不熱地耗著。   這天又遇見劉瑩,她見了我還不好意思呢。   「還好吧瑩瑩。」   「再好也沒你好呀。」   「胡局長忙些什麼呢,好久沒見他了。」   「他昨天去省裡開會了,又得一個星期吧。」   我一聽這話,莫不是對我的暗示?   「呵呵,那好呀,下班了我去陪你?」   她嚇了一跳:「不行,你別亂來呀。」   「算啦算啦,看把你嚇的。我才不去呢。」   到了晚上,把孩子哄睡著後,我又溜出了家門。   給劉瑩打手機,竟是開著的。   「瑩瑩,在幹嘛呢?」   「在看電視。你怎麼還沒睡呀。」   「呵呵,想起你獨守空房我就睡不著呀。我來陪你?」   「你別來,我爸媽在我這兒。我要睡覺了。拜拜。」   我給他爸家裡打了個電話,一聽是他爸接了電話,趕緊掛了。   哼,想哄我?沒門。   我偷偷溜到她家門口,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門開了,她一身睡衣站在我面前,一見是我,倒抽一口冷氣。   「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   我側身擠了進去,順手把門一關,連帶著將門反鎖,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看她傻傻地站在那兒,我輕輕地抱住她,她顫抖著迎合著我。   「冤家,你要害死我呀。」   「寶貝,我怎麼捨得害你呀。我也不想來,可心裡又老想著你,忍不住就來了。」   「我們不能老這樣啊,都有家了,萬一~~~~` 」   「不能和你做一輩子夫妻,這是我最大的遺憾,今晚就讓我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好不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我一把抱起她,走到她和胡來姦夫的大床邊,抬頭看看床頭上方鏡框裡的胡來,淫蕩地笑了。   等到上床將劉瑩的睡衣脫下,劉瑩就彷彿變了一個人。她緊緊地摟著我不停地親嘴,親得我都喘不過氣來。   沒有過多的前奏,劉瑩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到她身上。   那一晚我很是賣力,既是為當初自己的膽小錯過一段大好姻緣而贖罪,更是為能在胡來姦夫的床上姦淫他的老婆而感受到報復的快感。   我的心理活動劉瑩是絲毫感覺不到。她能感受到的,就是我在她身上瘋狂的折騰,弄得她又哭又笑,嘴裡不斷地叫著「老公」、「心肝」、「我愛你」之類的胡言亂語。   這一晚覺得格外滿足,既有身體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早上很早就起來了,偷偷地溜出劉瑩家那大院。   畢竟做賊心虛,不是在自個家裡,更何況這大院裡還有不少相識之人。   路過濱江公園,這地方好久沒來了,離上班還早,順便進去看看吧。   大清早,公園裡都是些老人,那些年輕的,只怕都還沉醉在美夢中吧。   一群老人在打太極拳。那些打太極拳的老人,一個個挺有精神的,有外國人稱太極拳為「中國健身舞」,倒挺貼切。不過也有老外稱太極拳為「東方芭蕾」,這就令我這缺少藝術細胞的人難以理解了。   另一群老人正圍著一台老式收錄機跳交誼舞——我驚訝於這些老人跳舞的正   規,那一步一式,竟很是蕭灑自如。現在的舞廳,純粹是找尋肉味的場所,很難看到這麼正規的舞步了。   江邊,幾對老人相互攙扶著,蒼白的頭發展示著他們共同經歷的歲月,略為蹣跚但卻絕對一致的腳步,在薄薄的霧氣籠罩下,顯得那樣的溫馨,那樣的迷人。   看著這一景觀,我呆住了。   我羨慕地看著他們,我的思緒飛到了很多年以後——等我白髮蒼蒼之時,會有誰仍將這樣依戀地偎在我身邊? 十二   轉眼到了四月,省行的各項信貸指標都下來了,在這塊盤子裡爭食的人都要行動起來了。   每年到了這時侯,都是我的工作很難做的時侯。   不是擔心這些貸款指標發不出去,而是各方面打招呼的人太多,有省行的,有本級行的,有下級行的,有領導,也有朋友,僧多粥少啊。   也許我這人工作過於認真,只要是不合規的貸款,很少從我這兒批出去過。   就是行領導出面說情,要是風險太大,在我這兒通過的也很少。正因如此,行裡早就有人想藏書吧把我從信貸部弄走,可我這人只吃只喝卻不收不嫖,以前的生活作風一直沒問題,是行裡女性(不管未婚還是已婚)公認的好老公,別人抓不到我的把柄,沒有上得了檯面的理由把我弄下來。   也有人暗裡想了別的法子,可終未能得逞。   去年有一個縣支行行長包二奶的事給弄了出來(私生女都有三歲多了),縣紀委帶著一幫人進駐,連帶著查出那家支行很多混亂的地方,據悉有數十萬小金庫去向不明,檢察院一個下午就帶走了三個人(其中兩個都包了二奶)。   這件事在當地影響很大,中行的聲譽一落千丈,省行領導得知此事,震怒異常,省行常務副行長親自帶隊來江都市,實地監督查處情況。   省行領導在市行開協調會時,要市行一定要派一個得力的人下去,當場就有人把我吹得天花亂墜,說我這人有能力有水平,是那個位置的不二人選,似乎我去了一定能馬上扭轉乾坤再造輝煌。省行領導一聽江都市還藏有這等龍虎之人,立馬就準備下指示要派我下去,幸好省行信貸處長陪同下來,會上唱了反調,加上市行一把手劉天明到任不久,對我一直很倚重,不敢把這一攤子放手給別人,結果我還是沒做成那欽差大臣。   呵呵,明裡好聽,是去做行長,是重用,暗裡是那些人要把我調離這關鍵部門,免得礙他們的事。   我的這種工作態度,既來源於我本人一貫的工作作風和工作態度,也與前幾年四大國有銀行清理不良資產有關。   我剛從城區支行調到分行任信貸部副經理時,正趕上四大國有銀行開始剝離不良資產,也得以讓我瞭解了很多觸目驚心的內幕。   前些年四大國有銀行亂七八糟放的貸款,有多少進了個人腰包?收不回來了,正在那兒著急怎麼善後呢,呵呵,正好趕上這趟車了,趕緊爭著上報為不良資產,剝離出去了,國家財政買單,這貸款就基本上不用還了。   幾次剝離不良資產,不知多少人躲在後面竊竊私笑呢。   記得九三年初陪支行行長去海南時,碰到另一個縣支行副行長,那個行貸給一個公司五千萬到海南炒地皮(後來又增加了兩千萬),這副行長隨那家公司到海南實地監管。當時這副行長開著一輛豐田車,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拿手機不斷地打電話(當時的手機可不像現在這般,連大街上討錢的都用著),車旁還坐了個美貌的女秘書,那派頭,令我們行長回來好久都羨慕不已,非得讓我聯繫別的公司貸款去炒。   當時我看了很多報紙上的報道,翻了很多資料,發現局勢有點不對勁了,我們去炒已經太晚了,現在的地產熱太猛了,國家不會放任不管的,只怕馬上就會踩急剎,我們這時候去只會送死。   在我的極力反對下,我們支行一分錢都沒往南方投。   不到半年,在朱總理的鐵面之下,各家銀行乖乖地停止向南方輸送資金,炒地皮熱浪很快退潮了。事後一清點,整個江都市中行系統明裡暗裡向海南、廣西北海、廣東惠州投了十幾個億去炒地皮,除了我們那支行,其他的都多多少少投了一些,除了開始投入的部分分了些利潤入了各行的小金庫,最後還有近十個億永遠灑在了南方那些不知啥時侯才會長出錢來的土地上了。   儘管我們支行沒有一分錢損失,支行行長事後也比其他行的行長過得安穩,可支行的員工並不滿意。別的支行儘管有貸款死在南方了,可分回來的錢都入了小金庫,人家的員工年終分錢有的就比我們多一到兩倍,更別提人家支行領導和參與此事的經辦人員另得的好處了。   到了一九九九年清理不良資產,這些坑進那些土地裡(當然還有部分入了個人腰包)的貸款全都做為不良資產清理出去,由國家財政買單了。而參與炒地皮的支行呢?沒一個人因此受到處分,反因此落了不少實惠。兩相比較,我們那支行反而是大虧一場。   四大國有銀行兩次剝離不良資產,總共剝離出去兩萬多個億,這中間除開原來政策性因素以及地方政府為解國企之危而行政干預的那部分,其他的呢?就那樣白白流失了,誰為此負責了?   當然,不良資產問題一直是中國銀行業的最大問題,並已經成為中國銀行業改革和發展的沉重包袱和障礙,剝離不良資產也是形勢使然。   我參與剝離工作時,儘管內心很不以為然,而且很多貸款根本不符合剝離要求,但大勢所趨,我也只能隨波逐流了。   可大量的國有資產一剝了之,除了國家,無人為此負責,總令人心裡不是滋味。   銀行帳面是漂亮了,資本充足率提高了,不良資產比例降低了,可損失的畢竟是國家的錢,這些錢用到老百姓身上,能解決多少問題呀。   以前的事我管不著了,可在我手上經過的,我就總不願意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當然仍有免不了破例的,有時候市長們請行長去赴鴻門宴,第二天行長就得找我訴苦,我知道他頂不住,也只好睜隻眼閉只眼了。   還好,信貸部經過我這幾年的調整,基本上都是比較認真負責的人了,這也讓我的壓力少了許多。   這天上午剛上班,朱俊偉(就是前面所說的豬頭)就來我辦公室,丟了一堆材料給我:「老大,這是益民大藥房的貸款申報資料,我和馬濤已經看過幾次了,還去他們那兒核實過材料,報上來的資料基本真實,我覺得可以給他們貸款。他們劉經理想請你去他們那兒考查一下,你先看看這些東西,要是還行的話,是不是什麼時侯有空去他們那兒看看?」   「行吧,我先看看再說。」   這益民大藥房(現在的全稱是益民大藥房有限責任公司)是本市第一家開放式的藥房,而且藥價比大醫院便宜了將近一半。聽說剛開張時,受到了各方面的壓力,晚上關門後還遭到過幾次砸店的,市區各大醫院也曾準備聯手封殺給益民大藥房供貨的廠家,弄得有廠家要從貨架上把藥撤下來。後來不知怎麼讓市電視台和《江都日報》大肆報道了一陣,政府最後也介入了,醫院封殺之事不了了之,各醫院的藥價也降下來了(當然,那些處方藥或外面的藥房不能提供的藥仍是我們想像不到的暴利),老百姓買藥的錢省了不少。   益民大藥房的老闆劉方益和我有一面之緣,同桌吃過飯,瘦瘦的,很精幹的一個人,以前是做藥材生意的,可能做了不少假藥生意,據說賺了一兩千萬,後來瞄準市民平價藥品市場,轉行做起了正當的藥品生意,開了兩家藥房,規模都不小。   中國有很多富豪的第一桶金都不會太乾淨,但他們有錢以後,只要是去做正當的實業,一般來說是會很認真地要做大做強的。這批老闆對銀行來說,應該是很優質的客戶了。   當然,像顧雛軍、唐氏兄弟之類賺了點錢後就拋棄主業只想靠資本運作一夜做成李嘉誠一般偉業的那就另當別論。   從上報的材料上看,這益民大藥房的資產竟有三千餘萬,而貸款卻只有信用社的兩百萬,真是個不錯的企業,不知為何其他銀行沒搶先下手?   仔細想想,這益民大藥房是個民營企業,真要是貸了款收不回來,可比不得貸給國有企業,沒人敢擔這個擔子。其實江都市的國企,除了煙廠酒廠電廠水廠,還有哪類企業值得銀行貸款的?   我以前就覺得益民大藥房是個優質客戶,尤其是見了劉方益這個人以後,儘管只是一面之交,卻讓人覺得此人不浮誇,不擺闊,是個干實事的人。   在對某個項目是否給予貸款上我把握不定的時侯,我都要接觸這個單位的一把手,通過當面瞭解單位的一把手來決定是否貸款。儘管這中間不免攙雜著個人好惡,但在目前對企業信息瞭解的渠道還很狹窄的現狀下,也很難有更好的辦法了。   既然城區支行已經報上來了,我也正好去探探這個劉方益的大本營。   「豬頭,跟益民大藥房那邊聯繫一下,乾脆就今天下午去吧。你陪我去。」   我給小朱打了個電話。 十三   下午來接我的是一輛國產奧迪。這倒符合傳言的劉方益的行事風格:只要實用的。   不像那些國營企業,不管效益如何,國企老總都得先買台進口車坐坐;更不像我們的政府部門,一個個都趕著買進口車,哪管它財政多困難,哪管教師手上還有多少工資白條,哪管還有多少農村兒童因交不起幾十塊錢的學費而失學。看看現在各地的政府部門,哪家衙門裡沒有一台以上的進口車?(呵呵,又扯遠了)   沒想到我上次慌慌張張買「毓婷」的那家藥店就是益民大藥房,而公司的辦公樓就在上面。   車快到時司機就給劉方益打了電話,所以我們一下車就看到劉方益大步走了過來。   「哎呀陳經理,好久不見了,還是這麼風度翩翩。本來想去你們行裡拜訪你,可小朱說不大方便,只好請你親自下基層了。」   「哈哈,劉總,你這要還是基層,中國的高層只怕要吊到半空中才行了。幾個月不見,你還是這麼精神,不愧是做藥品生意的,有什麼大補的秘方,可別一個人獨吞呀。」   和劉方益寒暄著上摟進了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空間倒是挺大,可沒有什麼豪華的裝修。老闆桌也不小,不過老闆桌後面倒是沒有時下流行的真皮老闆椅,而是一個不能往後躺下的普通辦公椅。   坐椅後面沒有常見的「大展鴻圖」之類的牌匾,而是一幅對聯:淡泊以明志,寧靜而致遠。   這間辦公室印證了別人所說的:劉方益這人不顯擺不浮躁。   單是那把坐椅就很對我的胃口。我很看不慣現在政府部門(包括國企)的一些領導,辦公室裝修得富麗堂皇不說,還總喜歡在辦公室擺一張老闆椅,好像非如此不能顯示他們的地位似的。辦公室本就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休息睡覺的地方,弄那麼舒適的老闆椅,光去享受了,哪會集中精力去工作?就沖這點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政府部門工作懶散的作風總是難改,為什麼國有企業效益日下的局面扭轉不了。   我對劉方益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層。   益民大藥房的財務經理介紹了一下公司的財務狀況後,劉方益又介紹了益民大藥房的業務現狀和拓展方向。   益民大藥房經過一年多的運營,營業額佔全市藥品銷售的份額一超過百分之十,預計再過兩年就能收回對兩個藥店的投資。現在已選好了兩個地方,準備再開兩個門市,裝修已接近尾聲,但缺少一千萬流動資金,想在我們行解決。   「陳經理,何其偉和我是朋友,聽他說你是他最鐵的哥們,本想請他牽線,可他說了你的為人,說不敢給你添亂。這小子我瞭解,他既然這樣說我也就算了,沒敢貿然去找你。情況都給你匯報了,是不是屬實咱們去藥房看看就知道了。」   「呵呵,好說。劉老闆的益民大藥房還用得著看?不過還是走走過場吧。」   一行人到藥房轉了轉。到了下午這時侯了,在藥房買藥的人竟還不少呢,不   知是現在的人缺乏鍛煉身體太差買藥的多了呢還是現在的人錢多了會關照自己的   身體了,不過這就說明益民大藥房的生意確實好。   轉到上次買藥的櫃檯,正好那丫頭趙燕霞當班。看見劉方益陪著我走過來,她露出驚訝的眼神望著我。   「呵呵,你今天當班呀?」我笑著對她打了個招呼。   「是啊,我下午班。」小丫頭竟微微紅了下臉。   劉方益一臉詫異:「怎麼,陳經理,你和她認識?」   「呵呵,她是我表妹,我怎會不認識?」我開玩笑地說。那丫頭臉更紅了。   「她這麼小,還是你表妹?」劉方益睜大眼睛。   「呵呵,她媽是我姨,只比我大幾歲呢,她當然比我小很多。」不知怎麼那會兒我心血來潮,想好好跟劉方益開個玩笑。   「這這這,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呢?」   「哈哈,劉總,以前咱倆不太熟啊,再說,現在知道也一樣嘛。不過劉總啊,我得給你提個意見啊,你看看,賣這些東西的,最好還是找個結了婚的營業員吧。」   「對對,陳經理你說得對。這樣子是不大好。」劉方益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看那丫頭的工牌,叫來另一個女的,看樣子是個櫃長之類的。   「小李,小趙今天下午的班調一下,她上到五點半,你找人換她,等會公司找她有事。」   離開櫃檯時,我回頭對那丫頭做了個鬼臉,她茫然地望著我這個天上飛來的「表哥」。   看完了藥房,又到樓上幾個辦公室看了看,眼看要下班了,給小朱使了個眼色,起身和劉方益告辭,劉方益臉上頓時顯出有點不悅的神色。   「陳經理,今天第一次來我們公司,再加上咱倆都幾個月沒同桌吃過飯了,今天怎麼著也得吃飯了再走。」   「算啦劉經理,要是貸款能到位,到那時我一定和你喝個痛快。」   「別別別,再說貸款的事我就不高興了。儘管只有一面之緣,可我早就想和你交個朋友,給我個面子,今晚東方海鮮城,把何其偉叫上,還有,你表妹也一起去。」   他馬上撥通何其偉的電話,何其偉在電話裡也勸了我一通,我只好應承下來。 十四   晚宴在一片友好的氣氛中開始。   客人:我,小朱。   陪同人員:劉方益,何其偉,益民大藥房的一個副總,還有我「表妹」趙燕霞。   有何其偉在,氣氛就活躍多了。這小子聽劉方益介紹說趙燕霞是我表妹,卻沒有一絲驚異之色,倒出乎我的意料。   很快,桌上除小朱和我「表妹」以外都敬了我一杯,第二輪又敬了小朱一杯。   「小趙,你儘管是陳經理的表妹,可你還是我們公司的人。你得代我們公司的女員工敬陳經理一杯。」劉方益對趙燕霞表示了「不滿」。   小丫頭臉又紅了一下。   呵呵,這丫頭,這麼愛臉紅,很逗人喜歡。話說到這份上,這表妹看來得當真了。   「表妹呀,你在劉總手下幹事,得敬劉總一杯。來來來,劉總,我和表妹一起敬你,謝謝你的關照啊。」   劉方益很爽快地一口喝了。   「小趙,你是哪裡畢業的?」   「江都市財會中專。」   「那就是學財務的了。正好,財務部現在差人,下周你就到財務部上班。」   丫頭滿臉興奮地望著我。   呵呵,看來好人得做到底了。我故意瞪了她一眼:「還不快敬劉總一杯酒?」   「陳經理,不不,我還是跟其偉一樣叫你吧,飛哥,你不夠意思,表妹在我這兒上班你都不說一聲,你瞧不起老弟我呀,得罰你一杯。」   「好好好,我該罰我該罰。」   「這樣,你表妹下周就去財務部上班,不過話得說前面,她得好好幹。我只能給她機會,要是幹不好事我一樣不留情面的。」   「呵呵,行行行。你老弟這麼給面子,她要不好好幹我第一個饒不了她。」   此後的酒就隨意喝了,或是和何其偉,或是和劉方益和那副總。   幾杯酒下肚,我與劉方益兩人開始稱兄道弟了,雙方的話都開始多了起來。   劉方益和我談起他創業的艱辛,如何從做假藥材開始做到了今天這樣大資產的過程。   這倒讓我學到了不少假藥知識。   像冬蟲夏草,很多是用麵粉壓製出來的,而有的蟲和草是人工拼接的,根本不能食用;野山參,有的是一般的移山參,有的頭和須都是拼接上去的,有的甚至就是用化學藥品浸泡做舊過的普通人參;羚羊角是用骨粉人工合成的,毫無藥用價值,有的根本就是用塑料加工而成;有的鹿鞭是用牛筋加工出來的,質量很差。 所謂的「鹿茸」,裡面裝的竟然是用紫紅色顏料染色的麵粉:「虎骨」呢?純係犛牛骨,「虎爪」則是用牛角「精心」磨製成的。   想起週末在大街上常看到有人叫賣所謂的雪山靈芝還有虎骨虎皮,有時侯我還湊上去研究一番,真覺得自己可笑。   按劉方益的話說:那些東西要是真的,還用得著沿街叫賣?   說到深處,劉方益歎了口氣:「開始做假藥,也只是想混口飯吃。可這裡面的利潤實在是太大了,讓人就像吸毒一樣欲罷不能。儘管我做假藥有條原則,那就是絕不做對身體有害的,而且一般是兩分假藥裡必定摻有一分真藥,但是老做這些事,讓別人有病不能及時治好,有損陰德,這心裡總是不安呀,就想轉行。可我一直做藥生意,其他行業我不熟,不敢進去。開益民大藥房還是得益於我媽。有一次我侄女兒感冒了,我媽陪她上醫院去看了看,結果呢?就一個感冒,醫生給她開的藥就是兩百多,弄得我媽回來嘮叨了好久,我回家知道這事了,拿起那些藥看了看,媽的這醫院也太心黑了,有些藥的出廠價我也知道,可到了醫院就翻了幾個觔斗,憑什麼呀?這以後我就留了心,那時侯外地有了平價藥店,我去看了幾次,生意很不錯。我又到過一些廠家,還去過本省和湖北的幾個大的藥品批發市場,把行情摸透了,心裡有了底兒,這才開起這兩家藥店。我自己覺得這是為老百姓辦的件好事,也算是對我以前做假藥生意的一種心理補償吧。」   一番交談,讓我更深地瞭解了劉方益這個人。 十五   出了酒店大門,劉方益要請我去唱歌,說他就好這口,不是為了泡妞,只是想發洩一下情緒。   看看小朱那興奮的樣子,我知道這小子想去。算了,去吧,只要不太出格,掃部下興的事我一般是不會做的。   一行人進了「金色年華」,迎賓小姐帶我們弄了個包房。這期間趙燕霞一直好奇地東張西望。   叫了幾瓶啤酒,趁著酒興,一夥人吼起了南腔北調。   趙燕霞看別人唱得起勁,悄悄地拉了我一下,讓我隨她出去。   到了外面大廳,已經沒有散座了,正好是支舒緩的慢舞曲,便請這丫頭跳舞,她連說「不會不會」,我說你看看別人,隨便走路一樣就行了。   見丫頭沒吭聲,便摟著丫頭「跳」了起來。   覺得她腰部挺肉感的。   「陳經理,你怎麼說我是你表妹?這玩笑開大了。」   「呵呵,大什麼?不願意?是不是嫌我這表哥太老了?不願意就當我是開玩笑吧。」   「不是不願意,是我沒資格。」   「什麼叫資格?只要你願意,以後你就是我表妹。」   「我倒是想啊,可他們要是問起來,我連你啥都不知道啊。」   「呵呵,這倒真是個問題,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這麼著吧,等會你先走,去金葉茶樓等我。我陪他們再玩會後就去找你。是得統一口徑才行啊。」   回到包房,趙燕霞唱了首《灞橋柳》,嗓音還真不錯,很有張咪的韻味,只是和伴音沒大合上,看來是缺少實戰經驗再加上有點緊張的緣故。   又呆了一會,趙燕霞找個借口先走了。   她一走,何其偉就叫來幾個小姐,於是男性酒後的嘶喉聲和小姐五音不全的嬌吟聲不斷地在包房裡流淌著。   這期間陳紅進來了一趟,開始有點臉灰灰的,坐在我旁邊,故作不經意地問那一起來的女孩子哪兒去了。   看來她見我摟著趙燕霞跳舞了。   我笑著說,是他們公司的員工,老在這兒我們怎麼叫小姐,她就知趣地走了。   陳紅沒多說什麼,陪我喝了杯啤酒就走了,感覺她走時臉色好多了。   十點多了,我給小朱交代了幾句,就向劉方益告辭,劉還想留我玩會,何其偉笑說我是中行的模範丈夫,讓他別毀了我的清譽。   何其偉送我出了歌廳大門,笑咪咪地對我說:「飛哥,不錯,是個雛兒。」   我假裝不解:「什麼雛兒?」   「哈哈,飛哥,你騙劉方益可以,還想騙我?按你的話說,我可是風月場上招討使呀。你哪兒鑽出這麼個表妹來了?」   「其偉,別瞎說,我今天也是心血來潮開個玩笑,正愁以後穿幫了不好對劉方益交代呢。」   「放心飛哥,以後劉方益就是曉得了也不要緊,他是個性情中人。嘿嘿,一看就曉得那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面,更沒經歷過風月,很清純的。飛哥你眼光不錯呀。」   「臭小子,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啊,一天不沾點腥味就會半夜跳牆頭叫春。」   「嘿嘿,咱飛哥也瞄上腥味了,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這小子搖搖頭,故作一臉沉思狀,瞬間又手一揮,「好了飛哥,別顧慮太多,自己開心就是了。再見了。」 不由我回話,這小子一轉身又進了歌廳。   趕到金葉茶樓,見趙燕霞孤身站在大門口,身子還有點抖抖索索的。   四月的江南,晚上仍有陣陣寒意。   「丫頭,站外面幹嘛,怎麼不進去坐?」   「我沒進去過,不知道門票多少錢,怕錢不夠。」   我楞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忍不住哈哈大笑。 十六   這是江都市最能讓人心平氣和的娛樂場所。   沒有大街上的喧鬧,沒有酒吧中的吵嚷,沒有歌廳舞廳裡男人女人公然的情色。   更多的,只是祥和,還有祥和之中的曖昧。   大廳中央的假樹下,常有學過幾天音樂打扮純情的少女現場演奏,主要是古箏、揚琴、鋼琴,不間斷地演奏著各類舒緩的樂曲,置身其中,總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江都人大都喜愛熱鬧,尤其是男人,朋友在一起了更喜歡吆三喝四的,可來這兒的人,不管同伴有幾個,不管喝的是飲料還是啤酒洋酒,都人模狗樣紳士起來,或在一起低聲說笑,或端著杯子靜靜看美女彈琴,一副上流社會人士的風度。很多喝高了在樓下還大聲嚷嚷的酒鬼,只要踏進了這間茶樓的大門,就像吃了高效醒酒丸似的,立刻變得彬彬有禮,儘管走起路來還是東搖西晃的。   當然,要是你來了興趣,也可以去旁邊專門的唱歌間小哼幾曲,不過那唱歌間的牆壁用的是特製隔音材料,你就是吼聲再大,這邊喝茶的人都聽不到分毫。   與茶樓的老闆廖衛東在一起玩過幾次,看起來關係很熱乎,但沒有什麼深交,不像與何其偉那般知心。聽何其偉提起過,廖衛東是市委書記的小舅子,我沒有求證過,也不感興趣,但看這茶樓開業不到兩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又安穩如山,只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廖衛東的經營能力應該不錯,從廣州深圳上海等地學過來這套,又能因地制宜加以改進,再加上特殊的關係網,金葉茶樓硬是讓他做成了江都市最大最火的非色情休閒場所。   進了大廳,人還不少。趙燕霞跟在我身後,不停地四處張望,滿臉興奮地觀看著這個江都有名的場所。   看她那樣子,我暗暗地笑了笑,正要打趣她,她身子那方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吃驚地住了口:是行長劉天明。劉天明對面坐著一個遠看很清秀的女人,兩人正悄悄私語,看那情形應該是不一般的關係了。   趕緊拉了趙燕霞一把,在另一邊找了個座位。儘管我這人以前一向正派,可我從沒有壞過別人的興致,更何況現在那位是我的頂頭上司。   服務員拿來酒水單。   金葉茶樓名義上是茶樓,實際上什麼都供應,咖啡牛奶啤酒洋酒乃至各式水果搾汁樣樣具備。   我把單遞給趙燕霞,她緊張地看了一會也不知喝什麼。   「喝啤酒?今晚上白酒你都喝了兩三杯吧,啤酒應該沒問題了。」「還說呢,都是你要我敬酒,我是第一次喝白酒,你不知道其實我喝的時侯好難受的。」   我只好給她點了杯水果汁,自己要了杯烏龍,兩人邊喝邊聊起來。   原來這丫頭家在江都市下面一個縣的邊遠山區,今年八月才滿二十歲,還是江都財會中專的在校學生。由於是最後一年,學校鼓勵學生自己出去實習(現在的學校好像都是這樣,實際上就是讓學生先找好工作再畢業),正好益民大藥房招營業員,她一去應聘就被選上了,剛工作兩個多月。   這丫頭上面有個大她兩歲的姐姐,下面還有個弟弟。山區的農村就是這樣,非得養出個兒子才肯罷休(也是沒辦法吧,按國家現行的社會保障體制,只怕和我們同輩的農村人是沒法享受這塊了。農村人老了國家不會管,養個兒子起碼有了個養老的希望吧)。   因家裡窮,沒法同時供幾個人上學,姐姐初中沒畢業就退學出來打工,現在市郊一家小服裝廠。這幾年她的學費都是姐姐打工掙的,她現在住的就是姐姐租的一間小房子。那小服裝廠我聽說過,工人每個月也就五百來塊錢的工資。   想想她姐姐真夠難的,每個月得給妹妹兩百塊錢生活費,剩下三百塊錢又要吃飯又要租房,年輕女孩子怎麼著也還得打扮打扮吧,真不知怎麼安排過來的。   心裡對她姐姐生出敬意,暗想:以後有機會還得多幫幫這丫頭,減輕一下她姐姐的壓力。   我把我的情況簡單給她說了一下,又給她講了一下到財務部工作要注意的一些事情,然後開玩笑地說:「丫頭,今天讓你認了這個老表哥,是不是讓你很為難呀?可別背地裡罵我不要臉呀。」   「大哥,你一點都不老呀,好蕭灑的。劉總叫你飛哥,可看起來要大你好多呢。」丫頭還是挺靈活,知道揀好聽的說。   「呵呵,行了行了,以後不准和我見外哦。工作上得好好幹,有什麼為難的事就打電話找我。」聽了丫頭的恭維,我有點得意忘形。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是的,大哥,以後還得打擾你呢。還有,不准叫我丫頭,叫我小霞就行了,我姐姐就這麼叫的。」看得出這丫頭很高興。   看看已到了十二點,儘管有點不捨,卻也知道再坐下去總不太好。往劉天明那邊看了看,座位已空,就拿起酒水單,朝服務員示意買單。   沒等服務員過來,一雙肉感很強的男人的手把單接了過去,接著湊上來的是一個胖而不高的身子,脖子上方一張戴著眼睛的圓臉笑瞇瞇的,頭頂上略微稀疏的小背頭很是顯眼。 十七   「飛哥,好久不見了。來我這兒也不說一聲,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小生意人啊。」   是金葉茶樓的老闆廖衛東。   「呵呵,是廖大老闆啊,這麼晚還親自視察工作?要知道你這麼晚還親歷親為,早就騷擾你了。」   「屁,小生意不常來看看不行啊,哪比得上你銀行老闆。哎,飛哥,這位不方便介紹?」 廖衛東坐在我身旁,遞過來一支精品軟包「芙蓉王」,又指了指趙燕霞。   「哦對了,這是我表妹,趙燕霞,在劉方益那兒做營業員,剛和劉方益吃過飯,帶她來這兒開開眼界。表妹,這位是這個場子的老闆,快叫東哥。」   丫頭甜甜地叫了聲「東哥好」。   「我說今天江都市的模範老公怎麼有興趣這麼晚來我這兒呢,原來是陪這麼漂亮的表妹呀。哎哎,剛才說什麼?讓你表妹當營業員?看明天我不捶死劉猴子。讓飛哥的表妹去做營業員,說出去要醜死他個死猴子。乾脆,讓你表妹來我這兒做。」   「呵呵,劉方益以前也不知道啊。今天一知道,就讓她下周去財務部上班。我要是還有表妹一定讓她來你這兒做事,到時侯別找借口。」   「行,你有幾個表妹我這兒接受幾個。你表妹在那兒做財務,便宜了這死猴子了。等我會兒飛哥。」   廖衛東走到吧檯給內面一個穿著黑西服的女孩說了幾句什麼,又走了回來。   兩人隨意寒暄了一陣,就見那女孩提來兩個小袋子,劉方益接過來遞給我,我疑惑地看了看他。   「飛哥,知道你不喜歡收禮,我也沒想過給你送什麼。我前天從香港回來,什麼都沒帶,就帶了些化妝品,準備給表現好的員工做獎品。你這表妹我是第一次見,總得有點見面禮吧,順便就給嫂子一份。」   我看了看東西,確實不是什麼很貴重的,就沒再推辭,遞給了趙燕霞,這丫頭乖巧地對廖衛東說了聲「謝謝」。   「哎,飛哥,明晚有沒有事?要沒事的話晚上一起吃飯,有些事我把不准,想找你商量商量。」   「明天再說吧。這陣子事情多,現在說不好。給黨國打工,不比你當老闆的人啊。」   「那行,明天等你電話。飛哥,這麼晚了我就不留你了,免得等會嫂子不讓你進門。我開車送你。」   「算啦,你那技術我還是躲遠點好,免得晚上做惡夢。」   「哈哈,那行。明天等你啊飛哥。」   出了茶樓,趙燕霞把兩個袋子遞給我,我給她留了一個,她正要推辭,我故作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她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臉上卻滿是驚喜的表情。   這丫頭住的地方挺遠挺偏僻,我叫了輛出租車,先送她到了住處附近,丫頭下車後謝了我,一扭身走了進去,我眼中只見一個豐滿的臀部扭動著,感覺身上的骨頭莫名地一陣酥麻。   趕到陳紅家裡,聽見浴室裡水響,知道她正在洗澡,我急急脫了個精光,偷偷打開門進去,突然一把抱住她,她尖叫了一聲,一見是我,又驚又喜又掐又捏,我卻不由分說把她頂在水龍頭下的牆邊大幹了一通。。 十八   一陣透不過氣的感覺把我憋醒了。   睜開眼一看,原來是陳紅捏著我的鼻子。   「大懶蟲,九點了,還不起床。上班老遲到,怎麼管教你那些下屬啊。」   啊?九點了?趕快爬起來,上早便,洗漱,穿衣。   「哎,你昨晚唱完歌又去哪兒了?又和哪個美女約會去了吧。看你昨晚那猴急樣,是不是有了新情況了呀?這才幾天,你可真行呀我的好哥哥。」這期間陳紅光著身子披件上衣一直跟著我問,還不時掐我一下。   「哪兒會呀,是我們老闆叫我商量事兒我就先走了。你接著睡吧,我得去上班了。」說完親了她一口,也不等她回話就急急忙忙出了門。   剛進辦公室,劉天明一個電話把我叫了上去。   推開門一看,沒有其他人。   「老闆,有事?」   「你小子,怎麼回事,又遲到了,是不是昨晚讓老婆罰交家庭作業了?」   我嘿嘿地打了幾下馬虎眼。看來昨晚他沒看見我。   「先說點私事,能不能在外面給我借輛車用兩天,週末來兩個同學,不想動行裡的車。」   去年一縣支行行長駕車外出,把路人給撞傷了,賠了不少錢,還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市分行後來專門定了個規矩:行領導一律不准自己開車,必須帶司機。   要真是家裡的私事,平常都會叫司機開車。劉天明要自個駕車,呵呵,看來劉天明這個週末的私活是絕密,八成與昨晚那女子有關。   「行,下午我就把車弄來,到時侯把鑰匙給您。」   「好吧。不說這個了。下週三行長辦公會要定今年信貸工作的盤子。找你來是先通個氣,省行的信貸計劃下來了,就那麼點東西,我的意思,留百分之四十機動,百分之六十就盡快下給支行吧。這幫混蛋都等急了,老找我匯報,我讓他們都去找你,你先給我頂著,可別亂表態啊。信貸部先弄個分配計劃,下週一先給我看看,注意各支行的平衡。另外,新增貸款你給我把嚴點,今年要是不良資產有新增,上面找我麻煩以前我先拿你是問。」   說了些別的事,就從行長室退了出來。   剛進辦公室,馬濤悄悄溜了進來。   「老大,你還敢坐辦公室呀,剛才來了三個支行的行長和信貸部經理找你匯報工作呢。匯報個屁,肯定是找你要信貸計劃。我說你出去了,他們就去了別的部門,只怕等下還會來。」   馬濤的話音剛落,就聽幾下敲門聲,接著就是城區支行行長李中仁的大嗓門傳了過來:「陳大經理,怎麼現在給你匯報工作都這麼難呀,不把我們這些哥們當回事了。」   馬濤給李中仁倒了杯茶就退了出去。   這李中仁比我早兩年進城區支行,省財專畢業生,為人豪爽,是個真心幹事的人。當初我剛進銀行業務不熟,他給了我不少幫助,曾是無話不說的鐵哥們。支行提副行長時,我佔了大學本科學歷的優勢,比他早提一年,無形之中兩人有了一些隔閡,但都沒挑明,外表上還是好朋友似的。去年老行長退休後,他接替了行長之位,可能是地位平等了,兩人又熱絡起來。不過,我們心裡都明白,我們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嘿嘿,仁哥呀,你找我?見你的鬼噠,找我不打我手機?」   「屁,打你手機你就裝模作樣的瞎忙。信貸部這點屌事會把你忙著?以後少給老子來這套。」   「呵呵,仁哥,你看你看,當了行長了,你還是這個鬼性子,本性難改呀。」   正就如馬濤所說,李中任就是來找我談信貸計劃的,理由很多:城區支行的老領導(三十六就老了?);城區支行對全市的貢獻;城區支行在市區特殊的地理位置,等等。   李中仁又介紹了幾個希望最近就上的項目,其中就有益民大藥房,還有一個捷達服飾公司。這兩個項目倒是知道,益民大藥房剛看過,捷達服飾是剛買下的破產國企,底子不錯。看來李中仁的眼光還是那麼利索。   李中仁和我糾纏了很久,我做了很多無用的保證才把他打發走。   接著又接待了幾批支行領導們,又是匯報又是叫苦,還非得一起度週末,都是好不容易才打發掉。   想起劉天明交代的私事,有點為難。我很少找貸款單位辦私事,何況又是週末,別單位的車只怕領導都得用,借來是不困難,總有點掃他們的興吧。可給劉天明說了大話,騎虎難下了。   硬著頭皮給廖衛東掛了個電話。他有兩台車,一台別克一台奧迪。   剛說借車,廖衛東一口應承,問我要哪台,想想他的別克是新的,更能給劉天明撐面子,就要了別克,讓他下午把車停在中行辦公樓對面那家酒店的停車場。   下午把周姐和馬濤叫過來,按劉天明的意思交代他們先做個信貸計劃分配表。   和廖衛東交車時,他讓我別忘了昨天的約定,這時侯我想推也不好意思了,只好答應下來。   把鑰匙交給劉天明,告訴他是輛嶄新的別克,他滿意地笑了笑。我正要離開,他又叫住了我,欲言又止,似乎很為難。   「老闆,有什麼事,儘管交代。」   「是這樣,你嫂子要是打電話問你,你就說是和我一起陪省行的朱處長。」   「明白,您放心。」   看來劉天明這兩天是真要和那女子呆一起了。   劉天明今年五十八,以前是中行有名的直漢子,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這兩年性情倒變了很多,沒想到這方面也變了。   劉天明的老婆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對老公管得很嚴。十年前劉天明還是縣支行行長時,有一次財政部三查辦來了個檢查組到江都市專查銀行,這劉天明的辦公室主任不知怎麼打聽到檢查組成員喜歡跳舞,就讓行裡幾個長得漂亮的員工一起突擊培訓,還非讓劉天明學。結果呢?劉天明老婆找到跳舞的會議室,先把正在教劉天明跳舞的女員工推開,接著朝劉天明臉上給了兩巴掌:「你個王八蛋,說是開會,抱著個小姑娘開你娘的B會。」然後把那主任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媽那個B,發騷了要偷人就自個去搞,還非拉上俺屋裡老劉。」辦公室主任回說這是高雅的活動,劉天明老婆一聽更火:「還高雅?高雅個JB,是高潮吧,男人女人摟一起,上面摸著,下面能不翹?翹起來一使勁不就進去了嗎?你說是高雅還是高潮?」辦公室主任回答不出這個選擇題,羞愧滿面。   看來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劉天明終於要趁著最後的餘暉,散發一些燦爛多姿的光芒了。 十九   下班前,阿瓊給我打了個電話:「哎,兒子學校明天上午開家長會,你明天陪他去吧。」   現在打電話都沒有稱謂了。以前每次電話接通可都是先要嬌滴滴叫「老公」的,現在不知是她不願叫了還是不好意思叫了呢?   「行吧,晚上我有點事,辦完了會回家。」   心裡莫名的一陣惆悵:我的生活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突然懷念以前的生活。   從不用打電話問我回不回家,從不用擔心我夜不歸宿(出差例外),更不用擔心我會另做新郎。   從不用擔心她會晚回家,從不用擔心她操持不好這個家,更不用擔心她會紅杏出牆(現在看來那時是過於相信自己的魅力了)。   竟然有點後悔那天晚上沒通知她就趕回家。都是奔四的人了,還非要玩什麼浪漫。   一切都蒙在鼓裡自得其樂,總好過親眼看見光環破滅的痛苦。   鬱悶之中上了廖衛東的奧迪車,一路向城郊奔去。   正是下班高峰,路上人多車多,這小子倒是沒敢飆車。   廖衛東比我小兩歲,是湘江大學法學院的本科生,畢業後在省城做了好幾年律師,當時在律師界還有點名氣。   上世紀九十年代江都市影響極大的建行四個億集資詐騙案,主要被告就是請廖衛東做的辯護律師,這小子倒好,一些夠得上死罪的事兒都讓他辯成了合法行為,要不是那被告有件事人證物證俱全實在無法開脫,只怕會當庭無罪釋放。儘管法院為了平息民憤判了那傢伙個無期徒刑,律師界卻都公認廖衛東大獲全勝。一時間這小子名聲大振,前途不可限量。震驚全國的張軍持槍跨省搶劫案案發,有的主犯就想花高價請廖衛東辯護,不過讓他給推掉了(只怕是他見這案子是個鐵案辯也白辯別因此毀了自個的英名吧)。   後來這小子突然不做專職律師了(當然,律師的頭銜還掛著,只是不對外執業了)。有一次我藏書吧問他原因,他感慨地說,現在的中國,律師執業環境太差,律師不是人幹的,整天象條狗一樣跟在公檢法後面,想見見犯罪嫌疑人,或想看看案卷材料,這些正當的要求都給你推三阻四,不給你辦你也沒辦法,有處告沒人理。上次那詐騙案他把江都市的檢察官們駁得無地自容,事後再來江都辦案就遇到極大的阻力,花了很大的人力財力才把關係修復起來。儘管做律師收入高,可常得昧著良心做事,這小子一氣之下就轉了行。   廖衛東常說,老在這些藏污納垢的地方混,再好的人也會變成流氓人渣。他廖衛東以前曾比我還要正派,做了幾年律師後,都變成什麼人了?他自己都覺得成了一個混蛋。   (也許廖衛東做律師時接觸的黑暗面多了點,弄得他總是一棍子打一船人。也難怪他,現在公檢法但凡能管得上事說得上話的,誰個心裡沒有點自己的小算盤?可我們還是要看主流嘛,畢竟大部分公檢法的幹部還是好的,因為大部分幹部說話不頂用。)   這小子來江都市後開了家文化傳播公司,然後和市煙草公司合股辦了個金葉茶樓(他佔了七成股份,煙草公司以場地占三成),每年還拉上一些公司的贊助辦幾次畫展書法展之類的,去年底還在江都市策劃了一個「中國企業外向型經濟高峰論壇暨江都經濟發展研討會」(由煙廠贊助),國內經濟界名流厲先生吳先生茅先生都光顧會場,弄得江都市黨政領導在省裡面很是爽了一回。   車進了城郊的楊柳山莊。這是江都市的豪華度假場所,背靠桃花山(一座一百米左右的無名小土山,這幾年種了很多桃樹,聽說是楊柳山莊特地請省委某副書記欽命此名,不知是副書記在山莊走了桃花美運余猶未盡還是見了山上桃花盛開的美景有感而發),面向柳條湖(這柳條湖曾是全國划艇隊的訓練基地,最近幾年可能江都市新任領導班子沒興趣給贊助就再也沒來了),另據說江都市楊市長的外甥是後台老闆(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說,就像中國其他坊間流傳的「隱私」,信不信由你,人民政府都不較真,誰還敢閒得沒事了去較真)。   迎賓小姐把我們導進了三樓早就訂好的一個大包間:桃花宮。   待小姐砌好茶,廖衛東扔給我一包軟包特製「芙蓉王」,說聲「飛哥稍侯」就出去了。   這桃花宮是楊柳山莊四大「宮殿」之一,裝修得很上檔次。   上面是兩級吊頂,吊頂中間水晶吊燈一開,整個大廳頓顯富麗堂皇。大廳一邊是個大餐桌,能坐十五六個人吧,一邊是隔開的休息間,可坐在內面寬大的真皮沙發上看電視唱歌。另外一個小間裡擺了個圓桌,四把椅子,像個小會談室,當然也可以看做是打牌室。   進門處一個小工作間,一個大衛生間,衛生間裡面竟還有個整體浴室,這讓我有點好奇:都說做愛了洗個澡對身體有好處,難道現在又流行吃飯了接著洗個澡?。   以前來楊柳山莊吃過飯,不過是在二樓,這三樓的四個「宮殿」沒進過。據說每個「宮殿」最低消費都得五千以上,這在江都這個中小城市應該算是天價消費了。   今天廖衛東拉我上這兒,不知葫蘆內賣的什麼藥?   我推開窗戶,迎面刮進來一陣湖風,感覺格外清爽,心中的鬱悶也少了很多。   「陳大經理,好久不見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傳過來,我回頭一看,門口進來一個五十來歲的胖大漢子,是陳紅的舅舅、東盛房地產公司老闆任飛揚。   「哈,是我們敬愛的任總啊,你好你好,多日不見,怎麼越來越顯年輕了?你讓我們這些老弟壓力很大呀。」趕緊上前來個熱烈的握手禮。場面上的東西我可從沒含糊過,正因如此,我這人在朋友乃至朋友的朋友中口碑很不錯。   「屁,哪比得你雨飛老弟,總是這麼神采飛揚。」任飛揚拉我坐上沙發,丟給我一支 「中華」,「哎,衛東呢?這臭小子幹嘛去了?」   「嘿嘿,老大,又在罵我了?」廖衛東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我旁邊。   「哎哎,你小子怎麼回事,別光顧著一個人賞花。菜點了沒有?」   「點了點了,什麼都點好了。再不點,老大你就只有吃別人剩下的殘羹冷炙了。」廖衛東朝任飛揚丟了個曖昧的笑容,又朝門口的服務小姐叫了聲:「讓她們進來。」   我剛問了句「還有哪路神仙呀」,便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門口進來的,竟是三個金髮碧眼、年輕性感的俄羅斯小姐! 二十   三個俄羅斯小姐風情萬種地走了進來,姿態曼妙,笑靨如花,大有中國古典美女「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的風韻。   三個洋女人似乎都比我高那麼一兩公分,身高應該都在一米七五左右。   下身各著一條牛仔褲,勾勒出纖細動人的腰身,也將本就格外突出的臀部包裹得緊緊的,更將兩條修長的大腿展現得淋漓盡致。   上身都穿著V領短袖杉,只是顏色各異。從那V型口邊,深深的乳溝映襯出胸部的飽滿鼓脹,從未見過如此碩大又如此挺拔的尤物,恍惚間覺得那是成熟的水蜜桃,只要輕輕一碰,飛濺的蜜汁就會把我炸上九天之外。   那一刻我有一絲疑問:難道俄羅斯那片廣袤豐饒的土地竟使得那兒成長起來的女性都有這等廣闊濃情的胸懷?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我曾陪本地一家建材廠廠長到過黑河,那次所見的俄羅斯女人,皮膚像插在山上經過風雨反覆蹂躪的破旗子,身段像西方電影裡裝葡萄酒的橡木桶或是現在大小超市隨處可見的「雙匯」火腿腸。   後來在電視上常見的俄羅斯美女,印象中練體操的「冰美人」霍爾金娜身材還行,只是額頭太高沒有美感,再就是打網球的那個庫爾尼科娃了,膀大腰圓,算個屁的美女,各類媒體竟也連篇累牘地跟著報道,還弄得世界上的知名廠商大把大把銀子往她身上撒。   我很懷疑西方娛樂妓者們的眼光,只怕和中國媒體妓者們都是一樣的青光眼。看看現在中國妓者熱捧的所謂影壇美人范某某李某某兩塊賤冰,那也能稱作美人?那樣的「美人」滿大街都是啊。   看來俄羅斯的國情也與中國類似,真正的美女都是不在大街上招搖的,也不會在影視上裝模作樣搔首弄姿,而是隱藏在民間沒有發掘出來,或者發掘進了高官大款的別墅裡,或者游弋在賓館酒吧的曖昧夜色中。   「嘿,飛哥,怎麼癡了?趕快選一個,先培養一下感情,等會陪你吃飯。」見我眼睛不眨地跟著三個美人轉,廖衛東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趕緊把快流出來的口水嚥了回去:「哎,你們這是搞什麼名堂。吃飯就吃飯,還叫不相干的人陪幹嘛。」   「哈哈,雨飛老弟,你有所不知啊,進了桃花宮,就能叫人陪吃飯,這都算到房費裡面了的。我這老朽都無所謂,你還搞那麼斯文幹嘛。」任飛揚隨手拉了一個到他身邊,一雙肥手順勢摸上那豐臀。廖衛東也把穿白上衣的那個拉到他腿上。   剩下那個穿淺綠上衣的,正是這三個中最誘人的,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攝人魂魄的風韻。她很自然地坐在了我身邊。   「不行不行,飛哥,對洋女人,你不能太軟,首先就要給她們一個下馬威,這樣,她們服侍得才盡心。洋女人可不喜歡沒有攻擊性的男人。」 廖衛東一手探進那女子胸前,一邊對我表達著他的不滿。   「雨飛老弟,可得抓住機(雞)遇啊,這等好機(雞)遇是只遇不可求啊。」任飛揚也笑著動員我。   「對呀,飛哥,面對機(雞)遇,我們應該迎頭而上,絕不能垂頭喪氣。」廖衛東抬頭附和了一句,又埋頭於洶湧的波濤之中。   「呵呵,兄弟們放心,我跟著你們干革命就是了。」我笑了笑,開始肆無忌憚的盯著那洋妞看。我感覺她也在看我,面帶微笑,只是我總覺得那是職業性的臉皮在蠕動著。   如果她不是一位「小姐」,這是多麼醉人的一幅情畫啊。   我一手摟住她的肩,她很職業地靠了過來,那飽滿的胸部貼在我胸前,感覺是在北方吃過的發酵後膨脹起來的大饅頭,綿綿的。   身上沒有別人常說的「老毛子」獨有的羊騷味,而是一股刺激神經的香味。   皮膚也不像別人說的毛孔奇粗,而是白晰細膩。   看來什麼都不能道聽途說,而是要實地研究才行啊。   忽然想起報紙上網上傳播的港台富豪們一擲幾十上百萬,只為請那些影視女星吃頓飯,呵呵,真是錢燒得慌啊。就說台灣那姓林的名模吧,聽說陪一頓飯二百五十萬,真是見鬼了。我懷裡這位洋妞,臉蛋身材哪樣比那林名模差了?胸部的圓挺更非林名模能比了。嘿嘿,請她吃飯的那人可真是二百五了。   得意之中,左手探入饅頭籠裡,摸上熱騰騰的大饅頭,感覺那需要兩隻手才能捧起。   竟沒有以前在歌廳舞廳的拘束了,暗地裡吃了一驚。   濃郁的異國風味使得身體某個部位很快有了反應,趕快把手拿出來,裝模作樣地上了趟洗手間。 二十一   從衛生間出來,服務員在開始上菜。   任飛揚打開電視和音響,讓廖衛東拿遙控器點幾首歌先活躍一下氣氛。   三個人摟著小姐唱了幾首歌。幾個姑娘能說點簡單的中文,但用中文唱歌就不行了,伴唱時便用俄語,《三套車》、《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前蘇聯歌曲,讓在座的異國男女一時間非常融洽了。   晚上的菜不外是海鮮之類加上本地風味。這楊柳山莊的菜倒做得不錯,看來是師從廣州,可又能吸收廣州餐飲的優點並加以創新。就說雞尾蝦吧,以前是白酌,後來是醉蝦,現在則是燉入本地的麻辣火鍋中,味道格外不同。難怪這麼貴的地方生意總是那麼好。   有異國美女相伴,喝酒也格外有興,一會兒功夫,一瓶「五梁液」就見了底。   「哎,衛東啊,怎麼還沒找個人把自個管起來呀。整天尋花問柳,小心不到四十那功能就不行了。」見廖衛東吃飯時一隻手都不安份地插進洋妞屁股裡,我開始嘲笑他。   「嘿,飛哥,我不像你。你早就找到托付終身的人了,我還沒碰到我甘心讓她管的人呢。說實話,不是找不到,而是我不敢找,怕傷了別人,我覺得那種緣分只能去碰,找是找不來的。飛哥,你看我常找那些風塵女子,別以為我喜歡,我那只是解決一下生理問題。我那茶樓的女人,呵呵,大部分都還長得可以吧,有時侯也想找她們玩玩,可還是沒有,為什麼?我不想有什麼心理負擔。給你找弟妹的事等過兩年我能沉下心來時再說吧。」   「嘿嘿,沒想到你這色鬼心腸倒這麼好。」   「這不叫心好,而是只有這樣才能心安理得地面對現實。你看老任,他公司裡那些妞兒夠靚吧,我每去一次都得帶一大包紙巾,為什麼?怕口水流下來啊。他那小秘你見過,這江都市只怕難找出第二個吧,沒見那妞兒看老任時一臉仰慕的神情,靠,把老子羨慕的要死…」   「哈哈,衛東啊,你這麼大還沒討老婆,敢情是等著我那兒的李秘書啊,行,明天我給你介紹介紹?」   「靠,把她介紹給我?晚上躺我身下腦子裡卻想的是你,我這臉往哪兒擱?不過老大,我真是服了你,美人成天在身邊轉就是不動心。」   「唉,你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外面那些小姐哪個又比得上她們?可我不能動手啊。做男人的,總得有點責任心吧。我那老婆畢竟跟了我幾十年了,儘管當初我對她就沒什麼感情,可人家對我幾十年如一日,我總不能過於負了她吧?再說啦,在一起久了,總是一家人了,這種親情比所謂的愛情還難培養。誰想讓我和老婆離婚?就是我的偶像關之琳也不可能。不過呢,那種慾望老是存在,只好和你一起在外面鬼混了,起碼沒有感情上的糾葛。都五十多的人了,我可折騰不起了。」   任飛揚以前下鄉時在農村找了個老婆,剛有小孩就趕上高考,中專畢業分到江都市後就把老婆小孩接了過來。他那老婆性格很好,任飛揚這麼有錢了,她從不像別的女人一樣顯擺。兩人當初有沒有感情我不知道,不過夫妻倆的親情我還是能感覺到。   「好了好了,來來來,為兩個負責任的男人乾杯。」我笑著舉起杯,心裡卻琢磨著這兩人話裡的邏輯:似乎總有點不通啊。   「哎,衛東,找我有什麼事兒呀?」我想起昨晚廖衛東的話。   聽我問起這話,廖衛東從那洋妞屁股上抽出手來,看幾個洋妞都吃得差不多了,便示意她們坐那邊沙發上去。   「飛哥,我和任總籌劃了一個大項目,想找你一起幹。」   一起幹?我吃了一驚。   「雨飛啊,對房地產業這個行業的前景有什麼看法?」 任飛揚插了進來。   「呵呵,這個我倒沒有過多研究。不過,我們國家這幾年經濟的增長,房地產貢獻了很大部分,現在房地產已經是我們國家的支柱產業之一,只怕近幾年國家為保 GDP增長率,不會過多地打壓房地產業,所以房地產這個行業應該還有兩年紅火日子。現在各家銀行都把你們房地產業做為優質行業加以扶持呢,哼,說是有房子抵押沒有風險,其實風險大得很,到時侯房市一崩潰,錢都歸你們賺走了,風險全轉嫁到銀行頭上。不過現在上面已經是這種觀念了,下面也只能跟風了,再說,誰叫我們江都市除了煙廠就是房地產這行現在還行呢?」   「江都市的房產行情你怎麼看?」   「江都市的房地產嘛,普通的小房子前景不是很大,要是一百平米以上的大房子,如果設計得好,應該很有前景。以前江都市的那些公房面積小,面積大的設計又不合理,用起來不舒服,這部分人都有更換房子的需求,而且也有消費能力。如果能有一塊好地皮,開發一些高檔樓盤,暫時一兩年應該不愁銷不出去。」   「飛哥,你的想法和任哥的想法一樣啊。」廖衛東插了一句。   「當然,得抓住現在這個時機,只怕過得一年兩年風向就會變。別看現在人民銀行對房地產信貸沒做過多的干預,那是因為時機沒到,也可能是建設部阻力過大,這從建設部那些官爺們在新聞媒體上老是給房地產業唱高就能看出來。可人民銀行心裡有數,說不定哪天人行的觀點就佔了上風,到時候肯定會清理這塊,所以你們要有項目就得抓緊。」   「好,飛哥,你有這話就好。今天兄弟們不瞞著說話,城西臨近煙廠那一片地方你知道的,市裡馬上要在那兒搞個江城廣場,廣場旁邊準備搞一個步行街,附近還有幾百畝地準備開發住宅。步行街我們是插不上手了,那是留給市裡那家上市公司的,政府挪用了上市公司幾個億沒錢還,只好從這塊補償了。我正在運作的是旁邊的,弄下百來畝地問題不大,相關的路子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和任哥馬上成立一家新的房地產公司,公司一成立,把那塊地拿下,準備搞高檔樓盤。前幾天我不是去了香港了嗎?是和任哥一起去的,看了看那邊和廣州的樓盤,設計公司也基本上敲定了,可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呵呵,沒想到你消息真靈通啊。如果市裡修廣場的事兒沒錯,這個項目倒真是個好項目,要真能拿下,只怕任總和你都要賺個盆滿缽滿。」   「這些是相關的可研報告和初步開發計劃,飛哥你先拿回去看看,有什麼想法告訴我們。」廖衛東拿出一包資料遞給我。   「雨飛啊,現在呢,差的就是資金了。這塊地拿下來就得兩千多萬,我那個小樓盤剛開始搞起來,抽不了多少錢,連歌廳的錢和衛東手頭上的活錢總共也就幾百萬,差額起碼有兩千萬。你看有什麼辦法沒有?當然,必須是正當的辦法,我可不想毀你老弟一世英名。」   哼,就知道宴無好宴。   不過想想這兩個傢伙的財產和這個項目的前景,幫幫他們肯定出不了問題。當然,不能輕易答應了他們。   「呵呵,辦法肯定會有,不過我一時半會兒可想不清楚。讓我考慮幾天,看有沒有什麼穩妥的辦法。」   「那行。只要這頭解決了,其他的就好說了。我和衛東商量過了,成立的新公司算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看你弄誰的名字來註冊?」任飛揚的話又讓我吃了一驚。   百分之十?這麼大的餌子?看來這兩個傢伙志在必得了。   「飛哥,不用急著答應。看看資料,考慮考慮,過幾天再說吧。」   「好了好了,今天只是說說意向,其他的以後再說。先喝酒。」任飛揚又端起了酒杯。 二十二   第二瓶酒喝完,我們都有了點醉意。那幾個俄羅斯什麼娃的把我們扶到沙發上,服務員把桌子收拾乾淨就把門關上了。   趁著酒興,我也像他們一樣,把臉埋進那洋妞胸前,感覺一頭插入了汪洋之中,興奮異常,手也不自禁地從牛仔褲後面摸進了臀部,那兒翹翹的,柔柔的。   沒想到這大洋馬的身體這麼柔軟,感覺能把人都融化進去。   「飛哥,怎麼樣,讓洋妞陪你去洗個澡?」正雲裡霧裡之際,廖衛東突然拍了我一下,嚇了我一跳,也讓我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洗澡?在這兒?」   「是啊,那兒有洗澡間,有一次性毛巾。飛哥,你別想歪了,不是為了要你貸款才上這兒的,我還不知道你個假正經的呀。這地方我和任哥以前也就來過一次,這不是好久沒來了嗎?前天這兒老闆說來了幾個洋妞,我當時就定了這桃花宮了。飛哥,我還沒嘗過洋味呢,正好今天要和你吃飯,就過來一起開開洋葷。沒什麼,不用擔心。」   「在這兒洗澡就算了。」   「要不,我們去後面開房,睡一晚上?」   「呵,那更不行了。我還得回去呢,小孩學校明天開家長會。」   「雨飛呀,在這兒不用擔心什麼,咱倆不是一天交情了,你還不瞭解我?放鬆點。」   「算啦任總,以後吧。今天這樣對我來說就已經很出格了。哎喲,我得回去了。你們玩吧。」我看看表,已經十點多了,趕緊從洋妞身邊站起來。   廖衛東還要說什麼,任飛揚揮手止住了他:「那行吧。衛東你留下,我送他回去再來。」   「那,飛哥你好走啊。」   「你小子就玩好,只怕早就憋不住了吧。哈哈,走了。」   和洋妞告別,陪我那洋妞滿臉不高興。   我知道她不是因為失去和我共度良宵的機會而遺憾,而是為不能拿到事後那筆銀子而沮喪。   任飛楊的車還是那輛奧迪,收拾得挺乾淨,還有些不知名的香味。不知是不是他那李秘書收拾的,反正坐上面感覺倒舒服。   「雨飛呀,難怪你那妹妹(指陳紅)老誇你,給她一介紹對象就說不是你這樣的她看都不看。唉,要是你是單身,我倒真希望你做我外甥女婿呢,也可以了我一樁心事啊。可惜。」任飛揚一邊開車一邊搖頭。   「嘿嘿,任總,她要真和我在一起,只怕會叫苦連天呢。」我心裡想的卻是:呵呵,對不起了任總,已經做了你的外甥女婿了。   「呵呵,我還不知道你啊,難得的戀家男人。你小倆口感情好,又正當年,我是真羨慕啊。我那外甥女兒,沒戲嘍。」   「任總,還是別讓陳紅管那歌廳了,一個女孩子,你我知道的還好,別人不知道的不知怎麼看呢。讓她到房地產這邊管管事,比管那歌廳聽起來好一點,找對象也更方便啊。」   「唉,我也知道,不過這丫頭管順了,倒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等今年過了再說吧,現在要弄這個項目,我沒功夫想那頭了。」   「陳紅人長得漂亮,又很能幹,肯定會找到一個好男人的,你也別太擔心。」   「但願吧,你也費點心,別讓她白把你當哥哥了。這丫頭,老是誇你,我說我進娛樂場所都是陪客,她說你也常陪客就不像我,還讓我學學你呢。唉,說實話,這些地方的女人,像你一樣不沾更好,一沾了就沒個完,像吸毒一樣。玩了這個想那個,玩了年輕的又想玩處女,玩了一個還想玩雙飛,國產的玩多了又想嘗洋味。玩過以後呢?嘿嘿,有時想想也沒勁。」   「呵,任總,你這生活不知多少人想過呢。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洋妞那誘人的胸部又在我眼前晃蕩了一下。   「也許吧。唉~~~管它呢,只要高興,怎麼過都是過。哎,給你說的事兒你好好考慮一下。說實話,真要找銀行的人合夥,哪家銀行都行,我們這個項目絕對是優質項目。不過呢,我和廖衛東都覺得你這人踏實、穩重,看問題看得清,有自己的思路,項目做起來你也能把把關,找你就不光是為了資金,實際上也是想找個好搭檔。衛東學法律的,思路清晰,犯法是不可能了,你懂經濟又懂財務,我在房地產這行也打拼了幾年,咱們三個人聯手,應該是立於不敗之地了。說真的雨飛,銀行的事兒我也瞭解一些,在銀行工作,以後的日子不那麼好過了。不是我說不吉利的話,說不定哪天問責就問到你頭上了,有條後路總是好點。相信老哥哥我吧,不會害你。再說,呵呵,真要害你,你那妹妹還不殺了我?好好想想吧。」   「這個……再說吧,哎,我就在這兒下。」   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儘管酒喝了不少,但頭腦還挺清醒。   這兩個傢伙找我入伙?還捨得給我百分之十?   我是不用出錢,而且這個項目真要運作,貸款也不成問題。可這股份我能要嗎?   儘管任飛揚的話也有幾份可信,可萬一……?   眼前卻又是那洋妞的胸部在顫動,那翹臀在扭動。   我這是怎麼了?剛才那麼急迫地回來,不就是怕把持不住嗎?這會兒倒捨不得了?   什麼時侯我變成這樣了?   搖搖頭,自己都覺得可笑了。   巷子裡飄來不知哪位同時代人正播放著的蘇芮大姐的歌。   好久沒聽過了,蘇大姐的歌聽起來還是那樣的親切,可那歌詞卻又讓人增添了一種深深的無奈:   ……   誰能告訴我,是我們改變了世界,還是世界改變了我和你?   …… 二十三   半醉半醒之中走到了家門口,打開門一看,阿瓊還坐在沙發上打盹呢。   等我洗完澡出來,阿瓊已經醒了,張著那雙我曾癡迷不已的現在仍很有風韻的眼睛怔怔地看著我。   一個多月沒注意她了,發現她憔悴了很多,眼角的細紋更明顯了。   突然有了種心痛的感覺。畢竟是自己深愛的髮妻啊。   「這麼晚了,睡去吧。」   不知怎麼,這晚我沒有去和兒子睡,而是主動走進了曾經屬於我和阿瓊共有可又已好久沒走進過的房間。   床單床罩都是全新的了。   阿瓊輕輕地爬上床,躺在我旁邊,但沒敢靠著我。   我歎了口氣,一把摟過她,她馬上緊緊地摟著我,把頭埋在我懷裡。   洋妞那緊裹的臀部從眼前飄過,身體竟有了反應。   理智告訴我:別碰她,別的男人玩過的,你還要幹嘛。   可理智沒戰勝生理上越來越強烈的反應。畢竟阿瓊的身材還是很誘人的,而且回家前已有過一些胡思亂想了。   我極快地脫光了她的衣服,沒有以前愛撫的前湊,輕車熟路地進入了她的體裡。   不可否認,和阿瓊做愛總是能感覺到生理的刺激,這正是我那麼多年在花柳陣中都能守身如玉的源泉。   想到她將成為我的前妻,想到這副風韻尚存的身體將不再屬於我,想到以後不知哪個男人繼續接力享用這身體,更想到我迷戀了十五年的身體她卻奉獻給他人享用,我心裡很是悲傷,身體上的刺激卻更強烈了。我緊抱著她的頭,親她的淚眼,親她的嘴唇,雙手死死地抱著她,好像她馬上就要離開似的,她也緊緊抓住我,不斷地迎合著我。   經過一陣激烈的糾纏後,我從阿瓊身上下來,她去洗手間沖洗了一下,又拿來熱毛巾仔細給我擦乾淨。忙完這些後事,她躺在我身邊,緊緊抱著我。   「雨飛,謝謝你。有什麼話你就說吧。這陣子我想了很多,也哭了很多,我愛你愛這個家你是知道的。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是我自己毀了自己的幸福,你怎麼樣都行,我都依你。」   「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對他一直沒好感的。去年聖誕節那天他讓我去拿我們部門的紅包,在他辦公室是他強迫的。後來,後來我不知道怎麼會昏了頭的。唉~~現在後悔也晚了。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只是覺得彎彎……唉……」   「這陣子我也想通了。你不用太自責,畢竟咱倆是有過真感情的,都十幾年了,不用為這種事鬧得不好看,那太沒意思。慢慢讓兒子適應一下再說吧。」   「哎,現在你經常整天整晚都不回來,我知道我沒臉說你了,以後不管咱倆怎樣了,你自己得注意點,畢竟在銀行工作,不比其他企業,有些方面還是要嚴一些。別因為我毀了你。」   摟著她的手緊了緊。   「下個月我就調到工商局去了。調令快下來了。」   我沒問原因,也不用問。她老頭子現在到政協掛個副主席名,儘管沒啥實權了,但虎老餘威在,這點事兒是小菜一碟。   也許是心裡的包袱放下了,阿瓊這晚在我懷裡睡得很熟。   而我卻酒意全無,很難入睡了。輾轉反側中,腦子裡一片混亂,有時想的是不知和阿瓊這樣是不是很沒面子,有時想的是陳紅那癡癡的溫情,有時卻又想到任飛揚廖衛東的項目,後來竟又是俄羅斯高妹那誘人的軀線……   唯獨沒有想起劉瑩。後來想起這個晚上,我曾為此而驚訝,不過一下就釋然了:她是我「仇人」的老婆,也許潛意識中我在刻意迴避那姦夫和他身邊的一切並以此迴避自己的失敗吧。 二十四   早上帶著兒子彎彎剛要出門,阿瓊叫住了我們:「等一下,我也去。」   匆匆地打扮了一下,一家人走出了大門。   阿瓊臉上的氣色好了很多,眼角的紋路也不那麼明顯了。   一路上彎彎非常興奮,一會兒跑前面讓我們追他,一會兒站在我和阿瓊中間拉著我們的手蕩鞦韆。   學校的家長會也沒有很多內容,無非是某些同學表現好,某些同學有了進步,再就是班級活動多了家長再掏點錢。   散會後,班主任劉老師叫住了我,讓我一個人跟她去了辦公室。   劉老師拿出一個作文本,翻開一頁遞給我,我一看,是彎彎寫的課堂作文,題目是《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是個銀行的幹部,高高的個子(註:可能是在孩子眼中顯得高吧),一雙非常有神的眼睛總是笑瞇瞇的。   爸爸的工作很忙,他經常開會、出差,有時晚上和星期天還要加班。   爸爸只要沒出差,晚上都回來得很早,陪我做作業,睡覺前還要給我講故事。   爸爸很關心我的學習,只要在家都要檢查我的作業,在我做錯的地方用鉛筆畫上記號,讓我檢查改正。我實在不會的,他就耐心的給我講,直到我完全弄懂為止。   爸爸自己也很愛學習,回家經常帶著報紙和文件,吃飯的時侯看,上廁所也看。   爸爸最喜歡看《新聞聯播》,只要他在家裡,我就看不成七點鐘的動畫片了。   可是,爸爸現在經常出差不回來,有時侯好晚才回來,我都好久沒聽爸爸講故事了。   爸爸好像不高興,媽媽也不高興。看到他們不高興我好怕。   真希望爸爸能高興起來,媽媽也高興起來,他們高興我就會高興了。   看完兒子的作文,我的眼睛有點濕潤。   「這孩子最近上課老走神,說了幾次也沒效果,看了這篇作文我才明白原因。」   「劉老師,這個作文本我能不能先拿回去一下?」   「沒問題。你們做父母的,還是要隨時注意孩子的感受,現在的孩子都很敏感。不要因為大人的情緒影響孩子,這對孩子的成長很重要。」   「知道了劉老師。謝謝您,我們以後會注意的,謝謝。」   出了劉老師辦公室,心情異常沉重。   遠遠地看到彎彎和阿瓊向這邊關注地望著。   把作文本揣進衣服內袋,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快步向他們走去。   「爸爸,劉老師是不是批評我了?」彎彎怯怯地看著我。   「哈哈,哪兒呀,劉老師說你學習很努力,表現很好,讓我獎勵你呢。嗯……你說,爸爸媽媽怎麼樣獎勵你才好呀,要不,中午爸爸媽媽帶你去吃賣當勞?」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爸爸萬歲。」兒子跳起來摟上我的脖子。   阿瓊看著兒子的眼裡滿是慈祥的目光,讓我也感受到了母愛的溫馨。   吃完賣當勞,一家三口又去了濱江公園,跳跳床,碰碰車,划船,看老虎猴子,這些以前都玩過的東西,小傢伙今天玩得格外起勁。   晚上睡覺前我把兒子的作文本遞給阿瓊,她看過後淚流滿面,不停地說「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勸了好久都沒勸住。   突然覺得現在的小孩子太懂事了,而這又好像是我們做父母的強迫他長大似的。   儘管他們的生活是我們小時侯連想都想不到的,可他們似乎並沒有我們小時侯的單純,沒有我們小時侯的無憂,沒有我們小時侯的天真無邪。   也許,我們的父輩們整天只是為了生活而掙扎,無暇他顧,而我們免除了生活掙扎之苦,卻多了生活充足之後的迷茫。我們的迷茫,是否又會帶給下一代人更多的迷茫? 二十五   不約而同地,我和阿瓊都沒再提起有關離婚的事。   在家裡,我們都表現得很開心,一同陪兒子讀書,一同陪兒子玩耍,兒子上床睡覺前每個人都充滿溫情地親他一口。   在外面,一家三口常常顯得很高興地出去逛街,出去吃飯,在外人面前宣示著這個家庭的幸福與和睦。   只是,她已不是原來的髮妻,我也已不是原來的我。我們的生活中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種相濡以沐親密無間的感覺了。   我也曾試圖去改變,但沒有多大成效。   沒辦法,只要進了這套房子,我就會想起曾經有另一個男人充當過應由我獨享的男主人的角色,有時候我甚至還會懷疑充當過這角色的是不是還有他人。   尤其不能忘記的,是阿瓊在其他男人面前對我的貶斥,儘管不排除那是在情慾高漲時的胡言亂語,但也暴露了她內心真實的情緒。   也許,成長於官宦之家的阿瓊,潛意識裡總是希望我能有更快的發展,使她能有更多面子上的滿足,可我又一直疏於名利的追求,現在還只是這個職位,而她以前的競爭對手劉瑩的老公卻早早爬上了副處級,只怕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內心深處早已對我有了失望乃至鄙視之意。   她現在的表現,只是一個跨進中年門檻的女人在姦情暴露後對婚姻即將破滅的後果的本能反應吧。   可她對我的失望之意,只怕再也不能消失了,也許,她早就暗中為當初那麼匆忙地獻身於我後悔了呢。   我明白,我和阿瓊的緣分已經到頭了。   維繫我們的唯一紐帶,只是我們共同的兒子了。   這天上午,陳紅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中午去她那兒一趟。   到了她家裡,她做好了飯菜正等著我。菜做得不怎麼樣,比阿瓊的手藝差了很遠,可確實花了番心思,我只好努力吞了兩碗飯進去,並把菜碗弄了個底朝天,樂得陳紅連眉毛都在歡快地跳動著。   飯後看她忙忙碌碌地收拾,我要幫她她不讓,我只好摟著她看她收拾,恍然間又在體驗初戀時的浪漫。   等她收拾完畢,照例是一番激情的碰撞。沒想到我對這個人稱會帶來災運的「白虎星」的身體竟越來越迷戀了,每次見了她都會有強烈的生理反應。   激情過後,她趴在我身邊,邊撫摸我邊問:「哥,我舅舅是不是找你了?」   「是呀,怎麼了?」   「聽說他和廖衛東有個新項目讓你入股?」   「呵,這個我還沒答應呢。」   「你可別為難自己。想清楚。千萬別讓自己出漏子。」   「放心吧你。我不答應就是了。」   「這倒不必。我舅舅這個人,生活習慣我看不起,可做起事來還是很認真的,不會亂來。他常誇你是個人才,恨不得你為他所用才好。知道他想讓你入股後我偷看了一些資料,廖衛東有關係搞到內幕消息,他們肯定要大賺一把。我倒覺得,如果方便的話,他們這錢來得容易,你不分也是白不分,賺了那錢你去積善行德也不錯呀。只是你那邊真要貸款你可得弄穩妥,別給自個留什麼隱患。實在不行你可別冒險啊。」   聽著女人的貼心話,心裡異常感動,上班前忍不住又摟著她做了一次。   自己都吃驚於我那麼快的恢復能力,懷疑是不是我的人生迎來了第二個春天。   回到辦公室,想起廖衛東給我的材料,打開一看,是項目的可行性論證,估計也就是他兩個揣摸的。   讓我驚愕的是,材料裡面竟有一份三月底市委常委會的會議紀要(當然,是個複印件),紀要對市委常委們就興建江城廣場的必要性、可行性及對江都市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所達成的一致意見都有詳細的記錄,且該紀要明示是絕秘,只暫發與會常委,市政府先做籌劃,六月底再對外發佈消息。   三月底的會議紀要,四月上旬廖衛東和任飛揚就去了香港,兩個星期都不到!   我心裡有點冷得發顫的感覺。   坊間傳言:政府每一次做出的新規劃,都是為了造就幾個新富翁。以前聽到這些傳言我都一笑置之,這一刻我親身感受到了,卻有了要哭的念頭,也不知這哭的慾望是為那些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父老鄉親還是那些每月拿幾百快乾巴巴薪水的曾經的老大哥。   那塊地方現在的地價也就20萬左右一畝吧,待新規劃一對外宣佈,光這地價就得漲一倍,坐地收錢啊!   按他們的初步計劃,準備搞五個高層樓盤,每個樓盤20層,每層12戶,總共1200戶。按江都市的時價,那地方平均每戶能賣到20萬以上,五個樓盤銷售總額差不多是兩億四,保守地按百分之三十的利潤率,要賺7200萬!   要是我真入股百分之十,這個項目完成後我的個人財富馬上就能達到720萬!   720萬!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二十六   週三的行長辦公會開過後,劉天明突然找我談了一次話。   談話的主題是,朱副行長六月初將調往池河市分行當行長,下月省行就會來搞離任審計,這樣江都分行就得增補一個副行長,劉天明已向省行舉薦了我,按我在省行信貸處的人脈關係及在江都分行的口碑,省行應該不會另選他人。   劉天明提醒我注意一下近期的行為,工作上要表現得更積極,為人處事要更圓滑。   末了,劉天明充滿感情地說:「小陳啊,我是想把你培養成我的接班人呀,你可得給我爭口氣,這次要是不上去,以後只怕就得等很長時間了。」   心裡對劉天明充滿了感激之情。畢竟,我從沒和他私下有過什麼交易,連春節都沒上他家拜訪過,他想提拔我,純粹是因為我在工作中從沒給他添麻煩(當然,生活中也沒給他添麻煩。上次他和那女子的事我可從沒對他人說過),也純粹是因為我平時謙恭的為人處事方式。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波瀾不興。   益民大藥房的貸款在信貸審批委員會通過了,貸款手續是我「表妹」趙燕霞辦的,我給城區支行信貸部打了個招呼,所以辦得很順利。   辦完貸款手續那天下午,她到市行機關找我,當時我正在國際業務部談點事,小朱見是我「表妹」,就給我打個電話把我叫了回來。   這丫頭的衣服穿得時髦多了,人也精神多了,不過進我辦公室時還是顯得小心翼翼的。   「你來我這兒怎麼不打個電話?」   「我在路上沒找到公用電話。」   突然想起小朱老婆換了個手機,那舊「諾基亞」手機前幾天還在信貸部叫賣過,就把他叫了過來,讓他把手機賣給我,我要給我「表妹」一個禮物。   這小子一聽我表妹沒手機,趕快把那手機拿過來,故作大方地交給趙燕霞:「老大的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嘛,反正是個舊的,表妹你先拿著,等下次老大給我發多點錢,我再給你送新的。」   丫頭不敢收,望了望我,我一看這小子非要窮大方,也不好打他的臉,就笑著告訴她:「你偉哥這麼大方,你不收下就對不起他了。」   丫頭羞羞地收下手機,倒沒忘了說聲「謝謝偉哥」。   等小朱出了辦公室,丫頭興奮地打開包裝盒出手機把玩著。   其實這手機小朱老婆也只用了幾個月,不喜歡了,就換了新的。他老婆在海關工作,新手機也不知是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   我問丫頭有什麼事,她說剛發了工資,劉經理說她表現好,這個月工資就漲到一千五了,劉經理還說她有功勞,準備獎她五千塊錢。   我明白這是劉方益知道我不會收他什麼,變著法子感謝我,當下也沒說破,只是告訴她既然公司領導這麼賞識她,她得努力工作。   誰知這丫頭並不糊塗:「我知道公司是看你的面子,不過我會認真工作的。」   丫頭說想請我吃飯。「表妹」第一次請我吃飯我當然不能打她的臉,就答應了,地點就在「劉大媽火鍋店」,要她叫上她姐姐。   等她給姐姐廠裡打通了電話,看看天色還早,我給阿瓊打了個電話說不回家吃飯,就帶趙燕霞去了移動營業廳,給她辦了個手機卡,還給卡裡面充了三百塊錢。這丫頭沒推辭,只是看我的眼神裡有一些異味,那裡面似乎是水,又似乎是火,我佯裝不知。   在「劉大媽火鍋店」定了個小包間,見她姐姐還沒到,我就教她用手機,開始她聽得倒挺認真,後來發現她坐得離我越來越近了,吐出的氣息有點急促,白蔥般的手指有點抖動,眼神有點迷漓,弄得我也渾身發熱不自在了。   定了定神,讓她去門口接她姐姐,連說了兩聲,這丫頭回過神來,弄了個大紅臉,趕緊跑了出去。   她姐姐趙玉環臉蛋兒沒她漂亮,瘦瘦的,比她矮了半個頭,不過長得很清秀。   當時的第一感竟是:她胸部沒什麼內容,不像趙燕霞那胸部,內面似乎有什麼東西非要往外鑽似的。(不知不覺中,我更注意這些了,只怕真是墮落了?吃完飯後回家的路上暗罵了自己若干遍「畜牲」)   在趙玉環身上,看不到鮮嫩的青春,看不到嫵媚的風情。   也許是生活的壓力過早地落在了她身上,二十一歲的小女孩看起來有一種歲月的滄桑。   不過,這種滄桑也讓我感受到了另一種女人的美,那就是,為了親人犧牲自我也在所不惜的勇氣。   一想到她小小的個子就挑起那麼重的擔子,我就覺得有點難受。   趙燕霞邊吃飯邊興奮地給她姐姐說著公司的事,趙玉環笑盈盈地看著她,那眼神非常溫柔,既有姐姐對妹妹的深情,似乎還包含著一種天然的母性,看得我都呆了半晌。   趙燕霞又拿出手機給她姐姐看,說是我的下屬送給她的,我還給她買好卡了,我發現趙玉環的笑臉頓了頓,內面似有一絲不安。   趙玉環的話倒說得很得體:「陳哥,聽小霞老說到你,早就想見見你。你是小霞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我弟弟還小,我現在的希望就是小霞能過的比我好。我沒有能力讓她過上更好的日子,不過看到她現在過得比我好得多,我真是高興。我很感激你。」   「這個,小趙,你別客氣。我和小霞這丫頭也是碰巧認識,其實當初也只是想和她們那兒的劉總開開玩笑,不過這玩笑能讓她過得好點,現在看來還是很值。小霞這丫頭也很爭氣,她們那公司的老總還給我打電話說她工作很不錯呢。」   「不管怎樣,我都感謝你。小霞,你可別忘了陳哥的大恩,在陳哥面前要做個好妹妹,別給陳哥丟臉。」   趙燕霞臉紅紅地瞟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趙玉環見了她那樣子,半晌無語,最後歎了口氣,對我說了番讓我震驚的話:「陳哥,我沒能力,以後希望你照顧好我妹妹。」   我呆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趕忙對趙玉環說:「小趙你別多心,我是覺得和小霞很投緣,幫她只是機緣巧合。以後只要我有可能,會盡量幫你姐妹倆的。」   「我就不用管了,讓我妹妹過得好,我就安心了。」   她的話讓我有了想哭的衝動。   什麼時候我變得讓人不相信我了?   在我的潛意識中,是不是真有著卑劣的目的?   難道我真變得這麼壞了?   飯後回家的路上,想起趙玉環的話我就很鬱悶,為了這鬱悶我還跑到一個小酒吧喝了幾瓶啤酒。   說實話,到那時為止,我還只是覺得趙燕霞很可愛,我也確實挺喜歡看到她,那是一種享受:她的笑臉展現的是青春無暇,笑聲表達的是內心的歡樂。不像我所見到的一些生活閱歷豐富的人,他們的很多笑臉只是臉上皮肉簡單的堆積,很多笑聲只是氣息簡單的流動。   趙玉環那話的意思很明顯了:我和趙燕霞之間會發生點什麼事,儘管我已有家有室,還比趙燕霞大了十幾歲,趙玉環也不會管,不過我得對趙燕霞好點,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想起趙玉環那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的小臉,我又有點明白了:也許,是這幾年生活的壓力讓她屈服於現實了。   在這個形勢一片大好的國度,還有多少人屈服於無人理睬無人幫助的現實之中?   想想那些趁改革開放後管理不規範鑽空子大撈了一把的新貴們的意氣風發,想想某些政府官藏書吧員們為了能從這些新貴手中分到一杯羹而利用職權不遺餘力出謀劃策的醜態畢露,再想想我們那些著名的經濟學家,他們一直充當著富豪們的吹鼓手,不僅從理論上闡述著中國貧富差距的「合理性」,並且還在不斷地嚎叫「中國的貧富差距在可控範圍裡」、「不要仇富」、「要善待這些精英」,我深深感受到一種世態的炎涼。   為什麼我們的政府部門中總有那麼些官員為了一己私利只考慮富豪們的利益而從不顧及民眾的利益?為什麼那些地方大員們在制訂地方經濟政策時只為了所謂的 GDP增長指標而不真正地從佔人口絕大多數的普通民眾的利益出發呢?為什麼就沒有經濟學家從理論上去論證如何善待我們的工人和農民呢?   我突然想參與到任飛揚的項目中去,很迫切地想拿到那七百多萬。 二十七   任飛揚和廖衛東的項目運做了一段時間,那塊地基本上沒啥大問題了,國土局、建設局、房管局、工商局等部門都已經搞定,成立公司、公司資質乃至預售許可這些事都將特辦,現在唯一未定的就是資金問題了。   這天晚上我們三人就在劉天明辦公室和他們商量資金的問題。   他們兩人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好辦法。   「哎,任總你那兒不是剛花五百多萬買了家機械廠嗎?」我拋出早已想好的辦法。   「是啊,怎麼了?」   「那廠子我以前去過,地盤不小,廠房也很多,你那四百五十萬的花銷只怕不到實際價值的四分之一吧?」   「呵呵,怎麼說呢?實際花銷肯定不止那麼多,我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搞成啊。不過總體來說是我撿了個便宜。這年頭,我不撿也會有其他人撿,我撿來了還能真正把它弄起來,其他人?哼,只怕到手後就會轉手賺上一筆了。媽的,為了弄下這個廠子,我……」   「好了好了,你買這廠子的齷齪事兒今天就別說了。這樣,你去找一家評估公司說好,讓他們評個三千萬應該沒問題,再拿來抵押貸款,按評估金額的百分之七十五,能貸個兩千兩百多萬,資金問題一下就解決了。就是按一半,也有了一千五百萬了,剩下的就用衛東那茶樓或是你那歌廳抵押貸款,加起來有兩千來萬。先期支付一部分出讓金,剩下的錢搞補償拆遷應該綽綽有餘了。等地弄到手,圍牆打起來,預售證一弄好,以後的事兒就更好辦了。」   「對呀,老弟,還是你有辦法呀。」任飛揚驚喜不已。   「資產評估公司那兒的工作要做好,中行這邊,城區支行李中仁那邊你們也得找找,畢竟項目得他們報,他那幾個手下我會打招呼,只要報上來了,我這兒就好運作了。」   「哎,雨飛呀,資金沒問題了,公司正在註冊,你趕快找個人來,畢竟你在銀行,用你的名字不適合。」   「我這邊就算了,幫幫兄弟們是應該的嘛。」   「那不行飛哥,我和老大商量好了的事,你一定找個人來,親兄弟還得明算帳。」   「這個,再說吧。」   「不能拖了飛哥,這幾天你就定好人,要親近的,穩妥的。」   這事兒我猶豫了好幾天。   就在這幾天,江都市中行發生了一件大事,還把我牽連了進去,從此改變了我以後的人生軌跡。 二十八   這天晚上把兒子哄睡著後,正和阿瓊商量第二天去老丈人家吃晚飯的問題(從阿瓊在家被我捉姦那天起就沒去過),手機叫了起來,是行政部的老肖找我。   「飛哥,幫個忙,不知方不方便?」   「肖哥,怎麼了?你說,什麼事兒?」   「我在城區防暴大隊,能不能送點錢來?」   我明白了,又奇怪防暴大隊怎麼不上街抓偷抓搶抓殺人,卻跑去抓嫖了,這應該是治安大隊或是派出所的事兒呀。   老肖的老婆下崗多年了。他老婆家裡爹媽身體不好,加上和老肖感情上也不太好,所以老婆就帶著小孩住在下面縣裡,老肖一個人住市裡。老婆久不在身邊,這老肖偶爾就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行裡人都知道,但都沒說破他。   現在這個肉慾橫流的社會,一個四十來歲的大男人,虎狼之年,獨身在外,不讓他偶爾打打野食,難道非讓他找個小的?   我曾說過在方便的時侯給他老婆在哪家公司找個事兒,但他老婆年齡大了,不願去工廠干,做行政工作吧文化水平太差,人又長得不咋樣,弄了幾家都沒成。   不過這老肖為人確實不錯,整天對人一副笑呵呵的臉,又肯幫忙,哪家水管燈管壞了,只要一個電話,他馬上會過來弄好,行裡上下沒有不說他好的。   接完電話,考慮到防暴大隊沒熟人,就想找人帶我去。   找誰呢?任飛揚、廖衛東都有關係,市局一個副局長我也認識,還有一些同事也有關係,可都不想驚動。後來還是想到了何其偉,他表弟今年剛升任城區分局刑偵大隊大隊長。   我馬上給何其偉打了個電話。   從問話材料看,老肖確實和小姐幹了那事。有何其偉表弟出面,這事兒就好辦了點,原定的五千塊錢不用罰了,問話材料也拿給我了。   不過由於不是一個大隊的,人家公安同志也不能白忙活,我只好給了兩千塊辛苦費,出門時還得千恩萬謝的。   老肖從裡面出來時,除了兩眼紅紅的,其他倒沒什麼異常。   請老肖吃宵夜,他非要拿瓶白酒,我只好陪他,邊喝邊寬慰他。   「肖哥,別放心上。這事兒算個屌。」我把材料丟給他,他拿過去一把撕了。   「飛哥,謝謝你了。那錢明天我給你,這情我就欠你了。」   「呵,肖哥,這話見外了。咱哥倆還有什麼好說的。」   再喝下去,老肖的話少了,只是不停地喝,偶爾冒出一句「公安的手毒啊」,再問他,他只是歎著氣反覆說「公安的手毒啊」。   我知道他在裡面開始肯定頂著沒承認,受了點皮肉之苦。進了那地方的人,要是不乖乖地掏錢,一頓暴打免不了,你就是沒嫖小姐也要打得你簽字認帳,這是眾所周知的,所以我也沒往心裡去。   一瓶酒喝完時差不多一點了,我叫了出租車,順路把他送到中行大院門口後就回家了。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樣了了。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找行政部要了輛車,和小朱去下面一個縣支行考查項目,中午時分正準備吃飯,劉天明來了個電話,讓我馬上趕回分行,說是找我有急事商量。   回到分行機關,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其他人見了我都只是不自然地和我打個招呼,全沒了平常見面時的親熱勁。   趕到劉天明辦公室,幾個副行長、紀委書記還有工會主席都在,都是一臉凝重的神色。   原來老肖這天上午沒去上班,行政部找他有急事,打他手機和家裡電話都沒人接。派人到他家敲門敲不開,打手機手機卻在屋裡響個不停。行政部經理慌了,派人從屋頂綁繩子放了個小伙子下去,那小伙子推開門後一下子腿都軟了:老肖下半身趴在沙發上,上半身撲在地上,頭上烏黑的,嘴邊全是血跡,早已死去多時了。   人死了,事兒就鬧大了。派出所來人勘查現場,推定非他殺,是喝酒過量引發腦病而死,並提議行裡送醫院檢查具體是什麼病。(那時派出所還不知道是防暴大隊所為)   行裡急急把老肖的遺體送市人民醫院,檢查的醫生弄了不久就下了結論:頭顱受暴力擊打導致瘀血而死,酒精只是小誘因。   為查清老肖挨打的原因,行裡作了番調查,有人看見老肖晚上是和我一起坐車回去的,劉天明馬上打電話讓我回來了。   一聽是這事,我腦袋都大了:這人怎麼說死就死了? 二十九   出了人命,我也不好再隱瞞,就把昨晚的情況說了一遍。   到了這一步,市行領導都坐不住了,下午行長劉天明親自出馬到公安局交涉。   晚上去老丈人家吃飯是沒心情了,給阿瓊打了個電話,她說她也聽說這事了,已給她媽說不去了,還說又不是我嫖娼也不是我弄死的人,讓我千萬別心急。   下班後去了何其偉那兒,他也聽說這事了,見我去了就把他表弟叫來一起吃飯。   據他表弟說,城區公安局調查了一番,已經知道事兒是防暴大隊弄的,可又怕公安局形象受影響,晚上他們局長將找中行領導協商。   「這防暴大隊不上街抓搶怎麼上美發店抓嫖?按說這不是他們管的事兒呀。」   「呵呵,飛哥,這不算什麼。我們刑偵隊也經常弄這事兒,沒辦法,經費緊張,局領導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出事兒就成。」   「你們公安的打人可真有一手,當時老肖出來我怎麼就一點都看不出受了那麼毒的手呢?」   「嘿嘿,飛哥,現在都在整頓警風,外表看出來我們打人了對警察形象不好啊。比這厲害的招數多著呢,你那同事要不說,後面的弄起來他更受不了。」   「那,這事兒會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還能怎麼處理?你說我們這邊會承認嗎?」 他淡淡地一笑。   「我也捲入了這事兒,你看這事有什麼辦法解決?」他知道我與何其偉的關係。   「最好是私了,由局裡拿點錢,家屬不上告。   「那你們公安會拿多少錢?」   「這個也沒有準頭。有的幾萬就打發了,上次弄死一個,與市裡一個領導有點親,賠了三十萬呢。你們這個,還是要行裡施點壓,咬著點,十幾萬應該還是有可能的吧。這話算我沒說啊。」   回家後一整晚沒睡好,阿瓊百般寬慰,還主動獻身讓我發洩悶氣,這都沒起到什麼作用。 三十   第二天劉天明又把我叫了上去,我一看,幾個副行長、紀委書記和工會主席、行政部經理、保衛部經理都在。   劉天明先說了昨天交涉的情況。   城區公安局局長晚上來找劉天明協商,說人死與公安局那邊沒關係,但考慮到公安局和中行的良好關係,公安局決定給五萬慰問金。軟硬兼施的,劉天明縱有萬般怒火卻無從發起。   公安局長走後,區政法委書記又給劉天明來了電話,讓他從「大局」出發把這事壓下來。   後來區委書記也半夜打來了電話,希望中行協助區委共同維護好江都城區團結穩定的局面……   劉天明大罵了公安一通,還對我發了一通火,說我不該陪老肖喝酒。   我知道他的難處,老肖的家屬到他那兒吵鬧幾次,各方面又給他施壓,他本是一個火藥筒子,只是當行長後才收斂點,到了這時侯他也控制不住了。   幾個行長一商量,這事兒還是先不鬧大,畢竟當地勢力得罪了,以後中行的工作不好開展。最後決定先由工會主席、保衛部經理和我一起安撫家屬,同時由紀委丁書記出面向公安局交涉賠補償事宜,如果談不成,再考慮下一步。   老肖的老婆沒什麼文化,對老肖本就不怎麼在乎,可老肖畢竟是她老公,老公死了總得有個說法。   工會劉主席把情況對老肖家人親屬說了一下,他們都很氣憤,要求行裡出面,必須嚴懲兇手。   紀委丁書記又叫我上去,與保衛部經理一起商量第二天去公安交涉的事,他要我第二天陪同一起去一趟。   感覺這事兒難辦:要是我的家人被打死了,我會讓人一賠了之嗎?   又覺得自己稀里糊塗捲了進來,弄得挺窩囊,晚上就沒去靈堂陪老肖,而是叫上任飛揚廖衛東一起喝酒。   我把發生的事兒和他們說了,他們好久都沒做聲。   「城區防暴大隊大隊長我認識,市裡一個領導的親戚,具體哪個領導今天我就不說了。那小子是去年從部隊轉業回來的,今年剛升隊長,這事兒要上告?只怕很難。」廖衛東先發了話。   「唉……還是你那個同事錢不多啊。現在說是不允許賣淫嫖娼,可那是對窮人說的,公安掃黃也就是掃那些長得醜點的女人和沒什麼大錢的男人。真正長得漂亮的,誰會在街頭髮廊裡干?都藏在大賓館呢。真正有錢的男人,都是去大賓館和高檔桑拿按摩房幹事,那些地方要麼和公安的串通一氣了,要麼就是公安的人開的,要麼就是後台特硬公安不敢動。就說市裡面開的那個濱江酒店吧,那還是市委市政府接待要人的場所呢,除了前幾年老江老朱來江都市那幾天安閒點,哪天那歌廳的女人不是被人深夜帶進了賓館?哪天那兒的按摩房不是賓朋滿座?公安派出所他敢進去抓賭抓嫖?哼,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任飛揚歎了會氣,又有點憤憤不平。   「金色年華」歌廳開始也被公安查了幾次,現在每年給公安局交幾十萬(給部分局領導的進貢當然不算在裡),除了全國性的掃黃打非活動時先打招呼再例行檢查一番外,其他時候再也沒人去查過了。   見我們又不說話,廖衛東發起了牢騷:「現在是什麼世道。TMD老是搞些花名堂,以前是『三講』,現在是什麼『三個代表』,害得老子連新聞聯播都不看了。哼,學來學去他們真會代表人民了?真先進了?代表人民先搞錢先搞女人差不多。他媽的以前請那些王八蛋去玩,哪次老子玩的不是讓他們挑剩下的?我姐夫想借這次的教育活動整頓一下黨政機關的辦事作風,幾次下來他都搖頭,總念叨『積重難返』。市委書記都沒了信心,你說這世道,唉……」   最後廖衛東從法律的角度給我做了另一番分析:「這事兒太較真不行。你說是公安打死的,你拿證據出來呀。再說那天的材料不是你拿出來撕了嗎?他們一口咬定沒這事兒,你去哪兒取證?人家的出警記錄只怕早就改了,你查也查不到。讓公安的調查?昨天不是查了嗎?讓老子查兒子,能查出個JB.讓檢察院去查?哼,一丘之貉。不過呢,公安也怕鬧大,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現在唯一可行的,就是讓公安多拿點錢,家屬那兒還是勸勸別告了。媽的這幫王八羔子,拿的冤枉錢也得讓他們多吐點出來。」   任飛揚也要我勸家屬別告了,免得打虎不成反被虎咬,不過在賠償問題上可以硬氣點,要讓公安多拿點賠償金。 三十一   第二天上午工會劉主席繼續給家屬做工作,但家屬們仍是不依不饒。   見劉主席勸說不了,我就給家屬做了一番分析:「一老肖確實找了小姐,防暴大隊可能打了,但那問話材料已經被老肖撕了,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公安打的,我們現在去找證據,可要是公安局毀了證據,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沒直接證據告也沒用。沒見北京那邊那麼多告狀的,有幾個告響了?二老肖這事兒不大好聽,一泡狗屎本來不臭別挑起來臭,到時侯行裡追悼會都不好開;三行裡一定會施加壓力,讓公安局作出合理的賠償。」   家屬聽了我的話,商量了一會,沒再要求告狀,而是要求公安局賠償五十萬。   按理說一條人命千金難買呀,可讓公安局賠五十萬這麼多,公安那邊怎麼會答應?我只好告訴家屬,五十萬可能沒有,但一定盡量爭取多點。   在公安局協商賠償問題時費了很大功夫,我們說家屬要求最低三十萬,公安局只願意增加到十萬。   紀委丁書記別看平時在行裡氣派很足,可見了人民公安也說不出什麼硬氣話,那幫公安幾句話就把他唬住了。保衛部經理平常和公安局的還得打交道,也不敢說什麼硬氣話。   這黑臉只好由我來唱了。   見那幫公安的挺囂張,我冷著臉告訴他們:「這事兒很麻煩,家屬要求嚴懲兇手,如果江都市不處理好就要上告,說是告到中南海也要弄個明白。他們那幫鄉里的親戚把槓子什麼的都準備好了,要把棺材抬到市委門口,還有人聯繫到了廣東的《南方週末》和其他媒體,行裡做了很大工作才暫時壓住。這事兒真相怎麼樣相信大家心裡都有數,弄大了只怕不大好,影響我們兩家的關係不說,關鍵是直接影響到江都市公安的形象。最好的辦法,還是多給家屬點錢,讓他們心裡有個平衡,畢竟人家家裡死了人。這人死的價值,說大不大,中國這麼多人死掉幾個就像死幾隻蚊子一樣;說小呢也不小,死者的家人要是到處去告,儘管翻不了天,起點波浪是沒問題的。反正人死了,他們鬧成什麼樣子別人同情的都是他們,損害的還是公安的形象。公安局多給點錢,我們行裡也好做家屬工作。」   雙方又僵持了幾個回合,後來市局來了一個副局長出面談,最後雙方達成了協議:公安局拿二十萬,中行得保證家屬別再鬧事。   心裡很是不爽,總覺得有點賣小菜討價還價的感覺,那可是一條人命吶。   公安局說要等人火化了再給錢,見丁書紀要答應,我趕忙說不行,死人家屬不拿到錢肯定不會同意火化,我們也不好做工作。   人都火化了,再找公安的要這筆錢?無異於與虎謀皮啊。   拿著支票回來給劉天明作了匯報,劉天明好久沒出聲,連抽了三支煙,才恨恨地說:「操他娘的,算他們厲害!通知財務部,行裡另外拿十萬出來,湊個三十萬,把這事兒壓下來。」   後來我才知道,在我們去公安局的那陣子,劉天明又接了好幾個市裡領導的電話。   對家屬的說服工作由丁書記與劉主席一起負責,這天他們給家屬們說了協調的情況,家屬一看有三十萬,要是再鬧又怕一分錢都沒了,更何況人死不能復生,最後也同意了。   老肖的追悼會如期隆重地召開。   市分行領導全體出席,分行機關裡除必須值班的外,其餘的都參加了追悼會。   靈堂正面是劉天明親筆所書的輓聯:「畢生正直無私,一世勤勞可風。」   「正直無私」老肖似乎談不上, 「勤勞可風」卻是市行機關的男女們都能感受到的。許多女同事想起老肖的好處,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劉天明親自致悼詞,這是市行機關從沒有過的。以前都是副行長或工會主席致悼詞,這次劉天明親歷親為,可見劉天明在現實的壓力下屈服之後心裡的窩火與愧疚。   看著經殯儀館美容師化妝後直挺挺躺在棺木裡的老肖,又想起年初那道士所寫的「每命五元」的橫批,突然覺得人生實在太渺小。老肖之死尚能為他的家人帶來三十萬現金,我死之後又能如何?會不會連五元都不值?   又覺得老肖一死了之,倒也不見得不是他的理想去處。說不定他真去了天堂,從此再沒了人世間所有的煩憂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掙扎呢。 三十二   老肖的葬禮風風光光地結束了。   同事們又恢復了往日的歡樂,都在興奮地籌劃著五一長假的行程。   「人死如燈滅」——發明這句話的人真是高人,簡直說出了人生的真諦。   燈滅了,誰還會想起這盞燈曾經的作用呢?   只是,老肖的死,卻給我留下了很大的隱患,也影響到了我以後的生活,這倒是那晚我好心出面幫助老肖時所沒想到的。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五一這天回了趟老家。   老家的山還是那樣的綠,老家的水還是那樣的藍,家門口那滿樹的桃花還是那樣的鮮艷。   只是爹媽越來越顯蒼老,頭上日漸稀疏的白髮和臉上堆積起來的重重皺紋標示著人生不能如桃樹般只要春風吹過又會滿樹芬芳。   阿瓊回家後還是像以往一樣,整天幫我媽做著家務。   兒子也與以前一樣,整天和我哥哥弟弟的小孩瘋在一起。   我媽常說我有福氣,找了個好媳婦。以前我也常驚歎阿瓊這個家裡的獨女怎麼就這麼會做家務,按說她應該是嬌生慣養才對呀。   有次我問她這個問題,她一把摟住我說:「傻瓜,這都不懂呀。我在家的確從不干家務,可現在長大了,有了你了,為了所愛的人,我什麼都能學會,對我來說這就是件快樂的事。」   看著她親熱地跟著我媽忙個不停,看著我媽那滿足的神態,我心中不免黯然。   要是我媽知道了阿瓊把野男人帶到家裡的事兒,憑她那老腦筋,不知會不會一下就魂歸西天呢?   第二天回市區後直接去了岳母娘家。   老岳母見我們一家三口光顧,格外興奮,準備了一大桌菜,把阿瓊她哥嫂侄女都叫了過來,岳父又拿出兩瓶精品五糧液,三個男人喝了個天昏地暗。   趁阿瓊幫她媽收拾碗筷之機,岳父把我叫到了書房,趁著酒意和我敞開了話題。   「雨飛呀,讓你受委曲了。瓊兒一時糊塗,這陣子悔得要死。你就原諒她吧,她非要調單位,也說明她心裡知錯了。我知道她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們一家人都喜歡你這你都知道。兩口子互相體諒一下,這樣才能過好一輩子,何況還得為我那外孫想想呢。」   老岳父後來還說了啥我都沒聽清楚,只是覺得有一種苦味在心頭縈繞。   和另一個男人談自己老婆出軌的事總是令人羞愧的,這會令自己感受到做男人的失敗,儘管這男人是我老婆他爹。   很奇怪以前和陳紅說起這事時倒沒有這種感覺。   彎彎非要和他表姐玩,岳父岳母也有意把他留下以給我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哥就開車把我們送回了家。   醉眼朦朧地看著阿瓊收拾家裡,突然發現穿著睡衣的她特別性感,等她過來擦拭沙發時,我一把拉住她,她沒有掙扎,很溫順地任我把她的內褲扯下。我把她按在沙發上,在她身上肆意衝撞,盤弄得格外有勁,又想起看過的A片,便要從後面進入,阿瓊也沒阻止,只是蹙著眉頭任我在她後面進出。第一次嘗試後進的滋味,除了緊一點,其他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可畢竟是第一次,還是有一種懲罰她的快感。   等我發洩完畢,阿瓊拿來毛巾擦乾淨,又扶著我到床上躺下。我眼中只見阿瓊有點憂愁的臉,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清晨醒來,阿瓊光著身子偎在我身邊,一隻手又習慣性地握著我的下體。   經過一夜的休養生息,精力已經恢復過來,看著她白白胖胖的屁股,體裡又有了衝動,便將手探入她的下面,揉搓了一陣,阿瓊似醒非醒地叫了聲久違的「老公」,更激起了身體上強烈的慾望。   在我的折騰下,阿瓊終於睡不著了,兩人又大幹了一場。   沒想到捉姦之後,我竟然對阿瓊的身體有了更多的慾望,不知是他人的侵入讓我重新感受到了阿瓊的誘人,還是男性不服輸的念頭讓人更容易興奮? 三十三   這天很晚才起床,看到阿瓊走路彆扭的樣子,我忍不住哧地笑出了聲。阿瓊看我笑了,回過神來,臉紅了一下:「還笑,都是你做的好事。」   我走過去一把摟住她:「怎麼,是不是不願意啊?」   「去你的,不願意還能怎麼樣啊。」   感覺又回復到了以前溫馨的時光。   不過溫馨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   洗漱完畢,兩人決定去超市逛逛。   阿瓊隨意打扮了一下,深藍色套裙襯出她成熟的身材,一雙細長的媚眼仍能勾人魂魄,走到大街上,回頭率超過百分之七十是肯定的了。   正手挽著手體驗兩口子逛超市的感覺時,沒想到迎面碰到了胡來和劉瑩。   胡來和劉瑩見了我,都是滿臉的不自在,只是不自在的內容各有不同。   偷看一眼阿瓊,她是一臉的冷漠。   胡來和劉瑩的出現,擾亂了我們繼續逛下去的興致。草草地走了一圈,隨便買了點東西,又在外吃了碗牛肉米粉就回家了。   剛到家,任飛揚來了電話,說是五一長假一過就得把公司註冊下來,讓我早點落實我這邊到底用誰的名字作股東。   覺得這事兒不好辦:阿瓊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我干,她這邊的親戚是不用指望了,我那邊的親戚更是懶得讓他們來現眼。還是算了吧。   一轉念,又覺得陳紅說的話有理,我拿了那錢去積善行德有何不可?再說,上次去總行時不就有風聲嗎?今年開始中行將有大動作,其中之一就是「減員增效」,儘管憑我現在的能力水平不可能減到我頭上,而且我還有升任副行長的機會,可中國的事兒誰能真正搞清楚呢?我自己有了退路,不就「任爾東西南北風」了嗎?   不過,怎樣才能搞得穩妥呢?   腦子裡有個念頭閃了一下,趕忙對阿瓊說:「出去有點事。」阿瓊沒反對,只是要我早點回來,晚上得去接兒子。   趕到陳紅家裡,她剛上街買衣服回來,見我去了格外高興,照例是一件件新衣試給我看,試內衣時非讓我說性不性感,還把下身湊上來檢驗我說的是不是真話。   早上剛做過,這會兒確實沒了那慾望,陳紅不依不饒,說我弄些假話哄她開心。為示懲罰,這丫頭非拉著我去浴室給她搓背,為了表明真心,我只好用心給她從頭到腳搓了幾遍。沒想到光搓背還不夠,她洗完了還把我推到床上,極盡挑逗之能事,還用她那巧嘴親遍我的全身,最後終於挑起了我的興致,我硬撐著滿足了她的慾望。   那一刻突然覺得古代皇帝們很辛苦,我這一天才兩個呢,他們三宮六院多少個呀,還不得累死?難怪很多皇帝都不長壽呢。   等陳紅清理完畢,我和她說起了正事。   「紅兒,你舅他們想拉我入股你知道嗎?」   「我知道呀,怎麼了?還是怕?怕就算了,那錢讓他們白賺吧。」   「不是怕。是這樣,我呢,還在銀行裡做著,肯定不能在企業掛名入股,這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更親近的人,想來想去只有你是我又親近又放心的人了。我想還是打你的旗號入股,你看行不行?」   「好呀你個大色哥哥,還在找更親近的人呀,看我不整你。」陳紅在我身上一陣猛掐。   「哈哈哈,別別別,不敢了不敢了,我這不是沒找著嗎?再說,還有誰比你更貼心的呢?我才沒那心思去找了呢。」「哼,這還差不多,以後不准你想那些花事。真以我的名字入股?你就不怕到時侯我不認帳?」   「要是你都不可信,我還信誰呢?不過紅兒,你對我太好了,我平時又照顧不到你,欠你太多了。你就真是不認帳,我也不會怪你。」   「你真這樣想?哥,我又沒怪你,是我心甘情願的。就用我的名字吧,這樣你也不會出什麼事兒,我舅舅是大股東之一,我做個小股東對外也名正言順,誰來查也不會牽連到你。我可是希望我的色哥哥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這丫頭說的正是我心裡的想法。   和陳紅溫存了一陣,我給任飛揚打了個電話,他正在廖衛東的茶樓裡面,我告訴他馬上過去。   趕到金葉茶樓廖衛東的辦公室,他兩人正商量著事兒,見我進去,任飛揚趕緊把我拉到辦公桌旁。   「雨飛呀,評估報告已經出來了,評了三千二百萬,評估公司的人也不好意思評得再高了。五一過後我就以機械廠的名義給城區支行那邊打報告,文件都準備好了,到時侯就看你的了。」他把評估報告遞給我。   「呵呵,動作夠快呀,不愧是任總。」我翻了翻那評估報告,知道是虛評了很多,也就沒仔細看。   「飛哥,剛才我和任總匡算了一下,國土那邊的工作做做好了,可以分批付清土地出讓金,所以呢,就是按這評估報告的一半貸款也夠前期周轉了,茶樓歌廳就不用評估了。當然,要是按百分之七十貸款更好,我們的資金就會更寬裕些。」   「資金問題不大了,五一過後公司就註冊,雨飛呀,就差你這邊了,到底讓誰做你的代表啊?」   「一時間還沒找到人呢。我真要參與這件事兒,我老婆知道了肯定不許,所以我也就不好讓我那些親戚來弄了,再說我那幫親戚只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看這樣吧,讓陳紅先代我弄一段時間,等以後有了合適的人選再換過來,不知你二位有沒有意見?」   讓陳紅持股,任飛揚肯定不會反對,不過他一定會有疑惑:我怎麼就連找個親戚朋友掛個名都這麼難,非找陳紅來掛名?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的真實想法,更不會告訴他陳紅對我來說早已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了。   廖衛東儘管有點不願意,可也沒什麼理由反對,畢竟他也知道陳紅和我的關係並不亞於和任飛揚的關係,這小子還老開玩笑問我什麼時侯把陳紅給辦了呢。   在他們提供的股東名冊中,有幾個我不認識,有的占股百分之五,有的百分之十,廖衛東告訴我是建設、國土等部門要人的親屬,我也沒去細問這些。   正事談完了,廖衛東帶我們下到茶樓喝酒,說是要預先慶祝一下。   廖衛東知道我不喜歡喝洋酒,便讓人送了一箱「百威」啤酒到包房來。   三個人拿瓶子碰了一次又一次,他們已聽到了風聲說我要升副行長了,先是埋怨我不告訴他們,不夠意思,然後就一起祝我官運亨通,我也祝了他們財源滾滾,三個人又互相祝願合作愉快之類的。   喝到最後,廖衛東豪氣沖天,非要和我們倆結拜兄弟,任飛揚忙說不行,陳紅一直叫我哥,我又叫他哥,這會亂了輩份,可又禁不住廖衛東一再要求,還是做了這個大哥。   當時我心裡大叫:慘了,我叫任飛揚大哥,陳紅不就成了我侄女輩了,這不亂倫了嗎?   三個人結拜過了,說話就更隨意了,一會兒說這合力房地產公司(他們取的名,已在工商局核准)在我們三兄弟的通力合作下一定要做成江都市的行業老大,一會兒又說等做大了三兄弟一起去非洲泡黑妞,一會兒又談論時政大罵一通。   兩個兄弟都勸我到這年紀了得想開點。   「雨飛呀,你看大哥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活的蕭灑就行了,別哪天飛機從天上掉下來摔成碎片了,去了陰間那些無常們都會笑話我沒享受過人間的歡樂。」   「是啊飛哥,你得想開點,以後是咱三兄弟的天下,想幹啥就幹啥。飛哥,我也跟老大一個想法,該怎麼就怎麼,活得輕鬆點,別哪天走路上都讓車給撞了,可又沒享受過人間的繁華,你說多冤啊。」   聽了他們的話我很是不爽:怎麼大好的日子老說些不吉祥的話?   只是,沒想到他們的話卻真的成了事實。這是後話。 三十四   接下來的兩天或陪兒子在家做作業,或一家三口逛街逛公園。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總是其樂融融。   五月六號這天輪到我值班。   在辦公室看了會報紙,感覺挺無聊,就給我那幫手下打電話讓他們來陪我打牌,他們一個個正在家憋得慌呢,見有了借口,馬上高聲說「老大我就來陪你」。我知道他們說那麼大聲都是說給老婆或女朋友聽的。   剛安排好一天的活動,沒想到手機又響了,一看,是趙燕霞的。   「小霞,什麼事呢?」   「哎,我今天休息,讓我姐也調休了,想去商貿城看衣服,你有空陪我們嗎?」這丫頭連哥都不叫,是不是不認我這表哥?莫非是嫌我年齡太大了?想想也是,該叫我表叔才對呀,當初我怎麼就沒認她做侄女兒呢?   「噢,我這會兒正好值班呢。你們先去那兒,等會來人了我再給你電話吧。」   倒很想去陪她們,可那幫手下就快來了,不好反悔呀,怎麼辦呢?   正為難間,工會劉主席沒事溜我這兒來了,這可是個老牌棍,見別人打牌就想參加進去,卻又十打九輸,是分行機關的老「書記」了。一見他我就如見了救星,拉住他一直聊個不停。   一會兒那幫手下過來了,這劉主席非要參戰,我只好裝出不情願的樣子讓給他,我那幫藏書吧手下當然意見不大,畢竟能穩穩地進錢不是壞事。   心神不定地看他們玩了兩圈牌,找個借口回辦公室給趙燕霞打電話,她們已經到了南河區的三江商貿城,聽說我要過去,便說在商貿城門口等著我。   匆匆給小朱交代了一下,讓他有事打我電話,便趕緊下樓叫了輛出租車直奔商貿城而去。   到了商貿城的正門,沒見人影,正疑惑間,聽到「我們在這兒」的叫聲,轉身一看,兩個丫頭正在一個小書店門口向我招手呢。   走近她們,覺得眼前一亮,   趙燕霞穿一件短袖T恤衫,下身一條緊身牛仔褲,襯得她凸凹畢現,更要命的是她那T恤前的V字領口,一條白白的鴻溝將胸口擠成兩邊,溝邊那飽滿的風情刺得我兩眼發昏,讓我既不好意思過多流連卻又不忍心冷落那美好的風景。   這丫頭,才幾天功夫就這樣打扮,忘本呀,以後我得提醒一下她了。   再看趙玉環,今天也穿得時髦了些,也是一條牛仔褲,只是不那麼緊身;上身粉紅色T恤是圓領,讓我領略不到內面的風情,不過裸露在外的白白的手臂顯出了她皮膚的本色。   「人要衣裝」這句話我這下可是真正感受到了。上次見趙玉環時她穿的是工作服,那工作服比較大,襯得她越顯瘦小,今天換上這一身,加上臉上的氣色又好,倒顯出一種女人嬌弱的媚態。   陪她倆走了幾圈,看她倆興奮的表情,感覺是一個老爹陪兩個女兒逛街似的,不免有點灰心,興致沒那麼高了,腳步也沒有那麼利索了。   到了一個比較大的店裡,見她倆挑選的認真樣,只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事的,我就在店門口找了個凳子坐下來休息。   遠遠地看著趙玉環,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四個字:「嬌小玲瓏」。這四個字用在她身上可真是貼切。   想起那些獻媚女人的詞句:女人長得高大是為高挑,個子矮小稱為嬌小玲瓏;女人的肩膀為香肩,脖子稱為玉頸,手臂號為玉臂,連一雙臭腳也說是玉足;女人流的口水叫香津,明明一身臭汗還美其名曰香汗淋漓,真由不得你不感歎中華文字之絕妙。   這些文字大都是古人發明的,看來我們的祖先研究科學不行,研究女人倒挺在行呀。   可是一想起中國古代四大發明,那是多麼了不起的成就,後來不知怎麼就沒有人在這基礎上更進一步了,倒讓洋鬼子們學去後發揚光大反過來又欺負咱中國。   可見不是中國人研究科學的能力有問題,而是中國自古以來都不流行研究科學,只流行研究情色,就像如今科學家仍不吃香,吃香的除了政客就是歌星影星一般。   又想想比較熟悉的一些古代詩人詞人,似乎大都是情色方面的行家,且每遇風流韻事,都會有感而發留詩留詞以示紀念。只是他們的寫實之作,卻常為今人所曲解,他們九泉之下有知,定會掩嘴竊笑。   這些文人騷客中,若論風流,當首推宋朝的東坡先生。這東坡先生可真是個花花腸子,有一首詞寫他少年之時路過別人家爬牆頭看女人的感受:「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消,多情卻被無情惱。」為何著惱?肯定是看女人有了少年衝動無處發洩因而生惱了。另一首詞則形象地描述了他在老年之時仍恣意花叢之中的得意:「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看看,蘇先生五六十歲的人了還做起少年之事:左邊抱一個右邊摟一個。偏偏蘇先生左右抱美還不滿足,還有著泡上洋妞的宏大理想,所以該詞最後寫道:「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那時侯的東坡先生就能想到朝西北方向去能泡上洋妞,真是佩服。   比起同朝的東坡先生,李易安女士的記錄就比教隱晦。李女士的丈夫有點早洩,可那時的女人地位底,她不敢公開表示不滿,只能在寫詞賦詩時發洩一下悶氣。記得新婚第二天李女士寫了一首詞,其中就說到這事兒:「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何為風驟?何為雨疏?何為海棠依舊?那意思分明是說新婚之夜她丈夫急急忙忙行了房事,到第二天起床時她卻還是個處女嘛。   唐代有個杜牧之,其才不在杜甫之下,可為人就差了很多。人家杜甫整天想著「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可牧之先生卻喜歡大把銀子去嫖妓而且有點變態。曾有一首詩記錄他等妓女提供特殊服務的情景:「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還有一首詩寫過嫖妓之後的假惺惺之態:「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TING花。」干了女人後面還罵女人不知亡國之恨,豈非太過虛偽?簡直無恥之極。牧之先生後來好像銀子不多了,欠下許多青樓女子花酒帳,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這可從他另一首詩中看出來:「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杜甫年輕時在長安偷看過楊貴妃的姐姐,對她們「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的風姿垂涎不已,只怕晚上常想著和她們共赴鴛夢呢。不過子美先生後期一直不得志,還弄得連茅屋都住不上,當然沒心思去風流快活了。   太白先生是個例外。印象中太白先生寫女人的詩作很少,不知是不是太白先生喝酒太過淘空了身子對女人沒了興趣?反正沒聽說太白先生結過婚。   我們的開國領袖也不枉稱是超越秦皇漢武的當代風流人物,看看他給李進小姐寫的性愛詩:「暮色蒼茫看勁松,亂雲飛渡仍從容。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這詩分明是男女在廬山之上脫衣脫褲欲行房事時有感而發的嘛。   …………   「哎,在笑什麼呢?」   趙燕霞的叫聲驚醒了正想到得意之處的我。 三十五   抬頭一看,姐妹倆都站在我面前呢,趙玉環一臉溫柔的笑容。   「呵呵,剛才想起一件好笑的事。買完了?」為自己的失態好笑,趕快轉移話題。   「還沒買呢。給姐姐選了幾件,你來看看怎麼樣。」   我這人鑒賞能力很差,似乎天生就缺乏藝術細胞,這十幾年我自己的衣服都是阿瓊給我選的(當然,還有最近陳紅買的那套),我哪還有資格去幫別人參謀?   不過既然來了,總得裝裝樣子,便站起來陪她倆去試衣服。   別看趙玉環身材嬌小,但是很勻稱,腰很細,臀部比較豐滿,胸部規模不詳,穿衣服倒是很好挑選。這不,給她選的兩套衣服都很合身,趙玉環穿上新衣更顯得神清氣爽,也更露出一種秀美之態。我不由得連聲說「好」。   再看趙燕霞,選了一套白底素花連衣裙,襯得她的臉越發俏麗,豐滿而有活力的身姿隱藏在那裙子裡面更是顯得誘人。   突然想起楊貴妃,據說她長得很豐滿,只怕是和趙燕霞的身材類似吧。李隆基把兒媳楊玉環娶過來之時應有四十多或五十多了,據白樂天《長恨歌》記載,李隆基是個性慾旺盛的傢伙,洞房花燭之夜老夫少妻一番大戰,竟弄得楊玉環「侍兒扶起嬌無力」。不知趙燕霞房事之後會不會也顯出「嬌無力」之態??   暗暗地罵了自己一聲「禽獸」,又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   「哎,你今天怎麼了嘛,又笑些什麼呀。」趙燕霞不滿地嬌嗔著。   「呵呵,沒怎麼,我覺得你穿這身衣服很好看,你皮膚白,身材好,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真的好看呀,不許哄我。」她一臉微紅。   她倆的三套衣服總共花了二百八十塊錢。我既為她們的懂事而欣慰,心裡又有點澀澀的味道:阿瓊所穿的衣服,最便宜的一件外套也得四五百塊錢吧。   等她們買完衣服,趙燕霞把我拉到旁邊一個店裡,這是一個男性專店。她從衣架上取下一套西服讓我試,我看了看標價,要一千三,當即沉下臉對她說:「你這是幹什麼,我又不差衣服穿,給我花這錢幹嘛。」   趙燕霞楞楞地看著我,眼眶邊似有一層水珠在打圈圈,看得我心下不忍,趕忙又變換口氣低聲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天氣馬上就變暖了,你看我還能穿嗎?買回去放那兒讓蟲咬啊。等下半年天冷了再說好不好?」   「那,就給你買件襯衣,要得嗎?」丫頭的聲音有點哽咽。   「好好好,嗯,你看這件我穿好不好?我喜歡這種牌子。」我指了指一件標價一百零八的「富紳」牌襯衣。   趙燕霞把幾種顏色的襯衣都拿起來在我身上比劃了一陣,又讓她姐姐來幫她看,最後敲定了一件淺灰色襯衣,丫頭的臉色這才好轉過來。   在這一過程中,趙玉環一直平靜地看著,偶爾點點頭,沒有出聲說話。   再逛了幾圈,她們又買了些女人用品,時間已到下午一點,我便帶她們到商貿城旁邊的肯德基吃午餐。   看得出她倆從沒進過這兒,便教她倆怎樣去買那些漢堡署條可樂之類的,趙燕霞搶著交錢,我也沒和她爭搶。   挑了個角落坐下,看她倆津津有味地吃著那些洋垃圾食品,那滿足的神態讓我不由得為美國佬的文化侵入策略折服。   都說洋快餐是垃圾食品,可這垃圾食品就是能風靡全球,據說就連印度那個古怪的阿三國家都開了麥當勞肯德基,說明其經營策略對路。印象最深的就是這些垃圾食品店的衛生間,可能很多人都有過類似經歷,那就是不管在哪個城市,當你內急且急不可耐之時,只要見到麥當勞肯德基的招牌,就像受苦人見了大救星一樣,那一刻你心裡只有親切和感激。你去那兒上衛生間沒人問沒人管,不像中餐廳,你要不是去吃飯,想上廁所?沒門。   我一直納悶:中國的餐飲行業怎麼就不能像洋餐廳一樣,變得更有人情味,更有人文關懷一些?要是大家急著上衛生間時都能想起你的餐廳,你這餐廳想不紅火都難啊。 三十六   吃完午餐,兩個丫頭說不逛了,便提著大包小包上了出租車,由於順路,先把趙玉環送到離她那服裝廠不遠的一棟民居門口,趙燕霞在公司裡有了個單身宿舍,趙玉環那單間現在和另一個女孩合租,也就不好邀請我上去坐,她為此連說了幾聲「陳哥不好意思」。   到了趙燕霞宿舍樓下,她請我上去看看,我一想「表妹」的宿舍不去看一下也不好,便隨她上了樓。   這是一間小單房,裡面一個單人床,淺藍色的床單鋪得平平的,一個大枕頭上放著一隻小絨狗,床頭貼著一幅周傑倫的大像片,倒讓人嫉妒這小子歌唱得不怎麼樣可又能成為那麼多女孩的偶像。   靠床邊一個小書桌,桌面上放著幾本書,其中會計資格考試教材《財務管理》攤開在桌面,似乎昨晚看過,我不由得讚許地點了下頭。   「哎,小霞,沒想到周傑倫還能成為你的偶像呀。」我笑著打趣她。   「不是。他的歌我又不喜歡聽,這是一個同事那兒多的一張像,我就拿來貼了。不過他長得還是挺帥的。」   既然他長得帥,我就沒必要談論他了,誰讓我生就這副不討女人喜歡的模樣呢?再討論下去我會失去自信心。   「哎,你等會,我去洗個臉。」   丫頭端個臉盆出去了,坐著無聊,拿起她那考試教材翻了翻,是新版的,每本十五塊。   現在的會計資格考試用書每年都換新的,每套教材連同考試大綱及法規彙編差不多有一百塊錢左右吧,去年全國有一百五十多萬會計人員參考,那每年財政部光這一塊的毛收入就有一億五千萬以上,再加上註冊會計師、會計從業資格考試的教材以及報名費之類的,每年淨賺個把億應該沒問題,這錢肯定不會進入國家預算。 TMD,中央這些有權部門錢來得多容易。   去年我參加過全國司法考試(差二十多分及格),每套教材三百多,好像全國有三十來萬人報名吧,司法部淨賺個幾千萬是輕而易舉的了。人事部就不用說了,各種各樣的資格考試都得打它的名號呢。據說現在各類技術工種都有從業資格考試,連營銷員也有從業資格考試了,考試通不過你嘴皮子再厲害也不准搞銷售。   不知道以後農業部會不會來個農民從業資格考試,考試通不過的不准當農民?   正胡思亂想著,敲門聲響了一下,接著趙燕霞推開門,帶進來一屋子少女的清香。   丫頭端來一盆水,裡面泡著她剛洗過的一條毛巾,她讓我先洗個臉。   少女洗過臉的毛巾就是不同,擦臉上都能感覺到少女的清香,我不由得用那毛巾在臉上多擦了幾把。   收拾完畢,她坐在床頭靠書桌的位置同我說話,我一抬頭,便能看到她的V型領口,由於是坐著,那鴻溝兩邊的風景更是刺眼,也讓我擔心那全盤風景會全部洩露,趕快調轉視線,感覺有心跳加速的傾向   「小霞,怎麼穿這種衣服,太扎眼,上班不能穿啊。」故做正經地教訓起她。   她臉上一紅:「上班我沒,我還從沒穿過。今天想到你陪我們去我才換這件呢。」   特意讓我看?這可不妙。   不妙是不妙,不過我的眼神總忍不住向那方向瞟過去。   她似有所覺察,虛掩了一下,又把手拿開,那胸脯挺得更高了。   為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便問起趙燕霞的工作,她說已經適應了,記帳編財務報表都沒問題,她五一還加了幾天班,就是在做四月份的帳和編財務報表。她還告訴我,五千塊獎金都拿到手了。   「給家裡寄錢沒有?別忘了還有個弟弟在讀書呢。以前你姐姐怎麼對你你心裡明白,你也該知道怎麼樣對你弟弟了。」   「我知道我姐對我好。我和姐商量過了,先給家裡寄兩千塊錢,這獎金本來是你帶給我的,我想給你買點東西你又不要,剩下的錢準備給我姐一部分,她太苦了。其餘的先存起來,我才不會亂用呢。」   「呵呵,咱小霞還挺懂事呢。」我笑著指了指她。   「當然啦。」一臉的天真樣,天真後面似有什麼東西。   「你今年考試?」我指了指書本。   「不是。報名時我還沒畢業呢,準備明年考,不過得先考初級。這書是別人考過的,我拿來先看看。   「不錯,咱小霞還挺上進呢。」   「不上進不行呀,這機會是你給我的,我可不能丟你的臉。」   一時找不到別的話題,感覺有點侷促,暗中瞟她一眼,發現她胸部那兒起伏得更厲害了。   「好了,我得走了。」還不走只怕我會把持不住。   丫頭一下就站了起來:「你就走啊?」   「沒辦法呀,還得去值班呢。」   「哎,衣服還沒拿呢。」她低頭把給我買的衣服拿了過來。   「小霞,怎麼沒聽見你叫我呀,老是哎哎的。」   「我不知道怎麼叫才好。叫你表哥覺得太生疏了。」   「呵呵,不叫表哥還叫什麼呀。隨你吧,不過當著劉總和同事的面得叫我哥,別露了餡哦。」   「好的。」丫頭低著頭,間或抬頭瞟我一眼,馬上就是一臉緋紅,「好了,我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趕緊下了樓,打車回到辦公室,心還在蹦蹦地跳呢。   躺在沙發上,長長地出了口氣,為自己的當機立斷而欣慰。   閉上眼睛想休息一下,腦子裡閃現的卻總是趙燕霞那嬌嗔的神態,那委屈的模樣,那佈滿紅暈的俏臉,那呼之欲出的豐胸,那扭動著的緊繃的臀部,感覺下身還在跳動,把手伸進去弄了一會,直到出了些穢物,方覺得心裡平靜了些。 三十七   五一過後又是一陣瞎忙。從報表來看,有的支行不良資產又有新增,有的支行貸款本息回收沒達到要求,新批的貸款倒是一文不剩就發出去了。   帶人下到各支行檢查了一遍,都是以前的愈期貸款,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隨便下點「指示」了事。   又到了週末,這天信貸部周姐的女兒滿十五週歲,按我們這兒的規矩,十五歲出童關,父母得整酒沖關。周姐請了信貸部的同事,再加上她老公那邊的一些親朋好友,弄了幾桌酒席。   周姐的老公李文是江都市電業局的辦公室主任,有點實權,以前我在城區支行當分管信貸的副行長時,為了把電業局這個優質客戶拉過來,曾讓他牽過線,從那以後常在一起聚會,關係一直不錯。來信貸部後,因他夫人是我的手下,和我的關係就更熱乎了。   不過,這傢伙在朋友圈裡是個有名的花花腸子,四十五歲的人了,聽何其偉說,還包了個二十來歲的小姐,據說那小姐黑黑的皮膚,身段長相氣質都比周姐差遠了,當然,年齡這個優勢足以抵消一切。不知周姐知不知道這一切,我也沒有去驚動她,有些事,不挑明也許更有利於家庭的穩定吧。   這天我把阿瓊和兒子都帶上了,信貸部其他人的家屬或對象都參加了,按理說都不會喝多,不過由於電業局那邊的人叫勁,信貸部幾個男性最後都喝了不少。   電業局財務科科長錢進和我以前就熟,還在城區支行時,有次我陪老丈人喝酒,快喝完時老行長來電話讓我過去,原來是陪電業局財務科的人喝酒。那時侯錢進還是副科長,由於年齡差不多,兩人就多喝了幾杯,結果被他灌多了,上廁所時不知東西南北,一頭闖進了女廁所,有個小姐剛上完正在洗手,見我進去驚叫一聲,反被我大罵她「發騷發到男廁所來了」,這事兒被錢進添油加醋傳了出去,讓人笑話了很久。   這次錢進又和我單挑,喝了五杯後我說錢科我不行了,下次再喝。這小子酒興正高,說我不給面子,後來又拋出省電業局下周馬上下撥八千萬資金這個誘餌,我果然上鉤,讓他把這筆資金撥到中行的存款帳戶上,這小子不置可否,說得看我的表現。   既然是於公有利的事,我也只能不惜賤軀一博了。趁上衛生間之機給陳紅打電話讓她給留個包房,又給城區支行李中仁打了個電話,讓他晚上過來安排一下。李中仁那邊也在喝酒,一聽是我就大聲大氣地叫我過去喝酒,可再一聽馬上就有八千萬新增存款,那小子聲音都變了,先是感謝又感謝,接著說馬上就來。   和錢進大戰一通,等八杯喝完,兩人都雲裡霧裡稱兄道弟起來,他說我這人很爽快,夠兄弟,讓我下周和他一起上省局撥款。既然有那八千萬,我也沒理由不答應了。   李中仁趕了過來,先是抱怨周姐和李文不打招呼,待送了紅包後就過來主動參加我和錢科長的酒局,這時侯錢進卻又不喝了,說酒這會兒已經到位,等會兒再喝。我和李中仁會意,便沒再找錢進喝,轉到李文桌上和他喝了幾杯,悄悄問起他省局下撥資金的事兒,他說好像是一億五,讓我再找錢進磨一磨,他也找機會做做工作,爭取都轉到中行去。   酒席散場後,我把電業局錢進的事兒給阿瓊說了一下,讓她帶兒子先回去,她關切地叫我少喝點,早點回去。   那邊李中仁拉住錢科長要去唱歌,這錢進還在半推半就,我走過去拉著他就上了李中仁的車。   到了「金色年華」,由於是週末,人不太多,領班小姐桃子一看是我,笑瞇瞇地把我們帶到了包房,我悄悄讓她找兩個放得開的小姐,她嘻笑著出去了。   等桃子再打開門,兩個穿著性感、身材豐滿的小姐跟了進來。   看她們胸部以上光光的,露著圓滾滾的肩膀,也沒個衣帶吊著,我疑惑那裙子咋就能不掉下來?   我讓她們坐在李錢二人身邊,錢進假裝不依,我笑著摟了一下桃子,她順從地靠在我身邊,錢進這才罷了。   三個人又叫了幾瓶啤酒,趁著酒興鬼哭狼嚎起來。   一瓶啤酒下肚,錢進的手就不老實了,先是摟著小姐的香肩,不久那手就順肩而下了。   見他們在隨意地亂摸,我也不能掃興呀,那手便也伸進桃子的胸前,觸摸到很扎實的兩個東西。倒很驚訝在這兒我也敢這麼放肆了。   桃子見我這樣,哧地笑了:「陳哥,怎麼現在這麼大方了?以前叫你摸都不摸呢。」   我湊近她耳邊:「沒法呀,不能掃這財神爺的興。再說,誰叫你這麼漂亮這麼性感呢?我可是早就落花有意了。」   「嘻嘻,真的呀,看我去告訴紅姐。」   一聽她要告訴陳紅,趕忙把手從隱秘部位拿出來。   「陳哥,逗你玩呢。這麼怕紅姐?」桃子又靠了過來,胸部在我手臂上摩擦著。   「不是怕她,只是你要告訴她,她不定怎麼看她這哥呢。」   「你呀,什麼哥呀妹的,我還不知道紅姐的心思呀。唉,你真是有色心沒色膽,說,是不是上了紅姐的床才這麼怕她?」   「哎哎,你可別亂說。我和她清清白白的兄妹關係你還不知道呀。」   「誰個曉得呢。現在親兄妹都能做,何況你們這種兄妹,我就不信你不想上了紅姐。告訴你,想勾引紅姐的人排著長隊呢,再不下手可就晚了。」   「你這死丫頭,怎麼老想著這些,是不是又想哪個男人了?」   「想男人?哼,整天在這種地方,有什麼男人值得我想的?就你還順眼點,可我又爭不過紅姐。」   「呵呵,我這種人滿大街都是呀,還用得著爭?你真想用就隨時來拿。」   「說話算話,等會就去開個房。」   開房?呵呵,那就免了吧。   趁桃子去外面照看客人的間隙,我偷偷溜到樓上陳紅辦公室,她正躺沙發上養神呢,見我去了很是驚喜,不由分說先脫了我的褲子把我撲倒在沙發上盤弄了一回。   感覺是她強暴了我似的。   可又覺得被女人強姦的滋味真是一種享受,值得回味,難怪很多男人都盼著被強姦呢。 三十八   回到包房,桃子已經坐那兒了,我一落座她便一把摟住我低身問道:「說,是不是跑到紅姐那兒去了?」   「呵呵,你說什麼呢,剛才你出去了,我不能在這兒當電燈泡呀,就到外面轉了轉。」   「嘿嘿,哄誰呢,除了她那兒,這地方還有哪裡值得你轉的?」   「死丫頭,又亂說什麼。來,唱歌。」不敢再和她鬥嘴了。   一起唱了幾首歌,錢進看了看表:「李行,陳總,到此為止吧。老唱也沒勁,都弄出一身汗來了。」   一聽這話,我知道這小子想洗桑拿了。   李中仁老婆來了電話,說他表姐來了讓他回去。李中仁給了我三千塊錢就告辭了。   沒辦法,只好由我親自陪錢進去洗桑拿了。   洗過桑拿,又給錢進找了個小姐去按摩,錢進非讓我先進去,我只好叫了一個大波妹。   要說這桑拿按摩房還真是個誘人的場所。經過桑拿高溫薰蒸後,全身都已鬆弛,再躺在按摩房的床上,在房裡曖昧的燈光下看著穿得薄薄的小姐翹著屁股忙碌,感受著小姐飽滿的胸部在皮膚上摩來擦去,體驗著小姐溫柔的小手在身上到處輕敲細捏,恍然間覺得自己身處人間天堂,那種溫馨,那種情調,不由你不心猿意馬。   等等,這小姐按到哪兒了?按腿就按腿吧,那小手幹嘛非總往大腿根部揉著?手臂還似不經意間常拂過我的襠部。   幸好剛和陳紅做了一次,體力還沒恢復過來,尚能抵得住小姐的挑逗,但總這樣下去自己也保不定會有什麼事發生,趕緊起身給小姐寫了五十塊小費,讓她扶著回到了大廳。   這錢進還真能幹,一個鍾不夠,還非得加一個鐘,不知是小姐的按摩手法確實高超還是按摩小姐風情萬千讓錢進留戀不捨?   等錢進出來時,我已在大廳的沙發上呼呼大睡了,小姐已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進入了下一個角色。   「陳總,怎麼搞的,你沒搞?」錢進叫醒我,表達著他的不滿。   我當然不能實話實說。   現在市面上有句話,說如今這社會,只有「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的人之間的關係才會真正密切,我沒考究過其真實性,這會兒也只能姑且信之了。   「呵呵,錢科,哪能和你那鋼珠槍相比,我是個快槍手,三分鐘先生。」   「哈哈,你呀,還是進這兒少了,多弄幾個小姐你就會游刃有餘了。」   在大廳交流了一陣泡妞的經驗,錢進又大大地表揚我這人夠意思,說整個江都市銀行系統他就看得起我一個,非要我和他一起去省局撥款,我當下立即表現出受寵若驚樣,滿口答應一定陪同前往。   看來真應了那句話,我和錢進這兩個「一起嫖過娼」的男人關係確實更親密了。   回到家裡時已是一點多了,床頭燈還亮著,阿瓊披件上衣靠在枕上睡著了,一本書還拿在手上:一如以前我晚歸時的情形。   心裡有點酸澀。   輕輕地把書拿開,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靠在她身後躺下,迷迷糊糊中她把我的手拉到她脖子下枕著,又靠在我胸前安睡過去了。   剛在桑拿房的大廳睡過一陣,這會兒睡不著了,腦子裡一片混亂。   想想錢進,他那兒的資金真能順利地弄過來嗎?從今晚的狀態來看,應該問題不大吧。   李文那傢伙怎麼還包小姐?也不怕紀委找他麻煩?你包就包吧,怎麼不包個好點的?莫不是他整天看周姐白白的皮膚弄得眼疲了,要弄枝「黑牡丹」來調節一下?   陳紅呢?這會兒是不是摟著枕頭進入夢鄉了?她會不會夢見我?   趙燕霞呢?床頭那小絨狗是不是正在她懷裡感受著那片迷人的風景?那飽滿的臀部裹著一條什麼顏色的小短褲?   趙玉環在幹啥?她和同事是一人睡一頭還是兩人共睡一頭?兩個女孩子睡一床,摸著對方的胸脯她們是什麼感覺?   一雙手禁不住在阿瓊身上亂摸起來,她的胸儘管有點下垂,但側睡時握在手裡還是很圓潤;屁股還是很有彈性,手感很好;腹部有了點贅肉,可更顯得性感;那片三角地帶還是暖烘烘的,手指頭伸進去撥弄幾下就有點濕濕的了。   在我的挑弄下,阿瓊有了反應,似醒非醒中她把我拉上身,兩個人又熱火朝天幹了起來。由於剛被陳紅「強姦」不久,這次做的時間很長,弄得阿瓊都精疲力竭了還不能完事。為免阿瓊起疑,趕緊想陳紅的風情,又想趙燕霞的嬌羞與豐滿,還是不行,後來竟想著是趙玉環那嬌小的身子在我身下扭動,方引得我大動一番結束了這次活動。   看著懷裡光著身子滿足地沉睡了的阿瓊,想起這次和她做愛好像是第一次幻想著和別的女人才能完事,不由得有點發楞。   我們的生活確實已經改變了。   她在我眼中已不如以前那般讓我沉醉,我在她眼裡只怕也早已乏味。   我們曾經純真的愛情,早已隨著飄去的時光墜入世俗的深淵了。   是的,我們還能在一起做愛。只是,這種動物本能的反應,還能「做」出我們以前火熱的愛情嗎? 三十九   沒想到週一上午錢進就來了電話:「哎,兄弟,明天下午我上省城,得馬上弄好撥款的事呢,你到底去不去呀。」   想到那一億五的存款,我不去也得去呀,趕忙答應下來。   先給劉天明做了匯報,劉天明連聲叫好,讓我放下一切工作,先把那筆存款弄過來。   又給李中仁打電話,一直是忙音,便有點不耐煩,給他辦公室主任留話,讓他打過來。   沒多久這小子就回話了。   「哎,飛機婆大人,有什麼指示呀。」   乍一聽到「飛機婆」幾個字還不明所以,馬上又醒悟過來:這是我以前的外號呀。   當初剛到中行時,我和李中仁兩人住一套兩居室,一人一間房。夏天天太熱,電扇開最大檔也沒用,我只好全身脫光了睡覺,由於每天我都比李中仁起得早,一直相安無事。   有一天這小子不知怎麼起早了,跑我這邊一看,只見我全身赤裸,下身經過一夜的充電,翹得高高的,李中仁不由得大笑起來,上班後把這事兒在全行一說,還添油加醋說我大清早起來就自慰,傳來傳去就在同事間給我弄了個「飛機婆」的外號(那時侯行裡只有一個女同事,而且快五十歲了,所以都無所顧忌)。   記得阿瓊她們那批女孩子剛招聘到行裡時,由於李中仁老是叫我「飛機婆」,有次阿瓊就當眾大聲問我:「哎,陳雨飛,他們怎麼叫你飛機婆呀?」這話問得我面紅耳赤,問得旁人哄堂大笑。   後來她們不知怎麼知道了「實情」,以後看我的眼神裡都有點怪怪的東西,好像是同情,也好像是不屑。   阿瓊後來挺身而出,不知是不是因此而生的同情心理?這倒忘了問她。   好多年沒人叫了,差點忘了我曾經有過這麼偉大的綽號。李中仁這麼叫我,是不是有拉近距離重敘友情的意圖?   「呵呵,哪敢對你大行長下指示?是這樣,市電業局的錢科長明天下午去省城,剛來電話讓我一起去一趟,你是不是一起去一下?」   「這個,我還是不去算了,他又沒邀我,再說我又有些事走不開,你去更好搞定。不過你得給我做做工作,爭取把那一億五全都弄到我這裡來。」「工作我肯定會做的,畢竟我是城區支行出來的,八千萬應該不難,另外那七千萬,看情況再說吧。」「哎,你給他使點藥。中午我把藥給你送過來。」   這天的午飯是李中仁請客,吃飯時他把「藥」給了我:十萬塊現金!另外還給了一萬塊錢的招待費。   看來李中仁是志在必得了。也難怪,今年城區支行新增存款任務五個億,要是真能把電業局這一億五弄過來,起碼有一個億能保持到年底,一下就能減輕他五分之一的負擔了。   想起李文在省局熟人多,決定讓周姐一起去一趟,便給李文打了個電話,這傢伙一聽讓他老婆出差,連叫幾聲「好好好」,倒似我是他的大救星似的。   我一下明白過來:老婆出差他就能和那小姐共度良宵,只怕這會兒心裡對我感激涕零呢。不免有點後悔。   第二天下午和錢進、周姐一起上省城,坐的是錢進親自開的一輛「皇冠」,由於周姐在車上,一路上只好開些半葷半素的玩笑。   到省城已是晚上六點,在五星級的華星大酒店開了三間房。   吃過晚飯,已近九點,我便拿起包去錢進那邊坐了一陣。   「錢科,聽說這次撥款不止八千萬呀,剩下的你做做工作,一起弄到中行算了。」   「呵,你陳雨飛消息倒很靈通呀。不過,剩下那部分可能還得轉到工行去。」   「錢科,這還不是你一句話嘛。」我把手伸進包裡,下意識地只拿出八萬現金。   「哎,你這是幹什麼?」錢進露出一臉慍怒的神色。   「錢科,我知道那事兒有點難度,這是讓你幫著公關的費用,省局那兒我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怎麼做,只能靠你了。」   「這,好吧,這錢我拿著去給你們做工作。」錢進無奈地把錢收下了。   哼,跟老子假正經?做個屁工作,還不是進自個腰包了。   來了電話,是小姐要提供服務的,錢進說不靚不要,對方可能向他作了保證,他便答應可以,還問我要不要,我笑說等會肯定有電話打我那邊,我自己會安排一個。   正說話間,響起敲門聲,拉開門,是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白色襯衣的俏麗女子,疑惑她敲錯了門,一問,卻是剛才打電話的小姐,弄得我眼睛發直:這等女子應該在寫字樓坐辦公室,咋跑賓館做起這種生意了?   回過神來,不由得感歎現在的風塵小姐也與時俱進了,知道怎樣裝扮才能更討客人歡心更能從客人口袋裡掏錢了。 四十   和錢進道了晚安,剛回房間,手機響了,是李文打來的。   「李哥,有什麼指示?」   「哎,現在我老婆沒和你們在一起吧?」   「沒有啊,她一個人住那邊房呢,怎麼了,我去叫她?」我有點莫名其妙。   「不用不用,我剛給她打了電話了。哎,雨飛呀,我老婆問起我的事你可別亂說呀。」   「呵呵,李哥,你有什麼事呀,我可不知道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嘿嘿,這就好,拜託了兄弟。」   掛了電話,覺得可笑。說不定這傢伙現在是趴在那小姐身上給我打電話呢   打開手提包,拿起兩萬塊錢看了看,又塞進包裡,一起丟進了大旅行袋裡。   一個人看了會電視,又覺得明天應該去省行信貸處走一趟,畢竟來了省城不去拜拜碼頭也不好,便給信貸處朱處長打了個電話。   朱處長一聽是我的電話,問明了所住賓館,說了聲「我就來」,就掛了電話。   弄得我很是疑惑:他要見我,讓我去他那兒不就行了?這時候了他還主動來賓館看我,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呀。   沒多久朱處長就到了,進門後沒有以前熱情的寒暄,只是把手上的一條「芙蓉王」往床上一丟,就自己坐椅子上抽起煙來。   朱處長簡單地問了下我來省城的目的,我把電業局要下撥資金的事兒說了一下,他臉上神色略好了一些。   「朱處,親自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交代?」到底有什麼事我得弄個明白。   「雨飛,你們行裡那個職工的死是不是與你有責任?」朱處長的一句話把我問懵了。   「與我有什麼責任?他去找小姐被公安抓住了,我只不過去把他弄出來而已。」   「那你給我說說具體情況。」   我把那天晚上和後面的情況詳細給他說了一遍,他聽得只是一個勁地抽煙。   「怎麼了朱處?」   「唉,你們行裡只怕是有人要對付你了,省行接到了舉報信,說你和那個人一起去嫖娼,被公安局抓了。那封信我看過,說得有板有眼,說兩個人在江邊一間髮廊找小姐,被公安的給堵住了。進公安局後你讓公安局的人一嚇就全招了,沒挨打,另一個開始頂著沒招,被公安的毒打一頓。還說你們交了罰款放出來後,兩個人一起去喝悶酒,那個被打的因為酒喝多了造成酒精中毒,回家就死了。行長們都看了舉報信,讓紀委派人下去查清楚。本來江都市分行這次提副行長你是最熱門的,我都在老闆那兒說了很多次,基本上都定下來了。他媽的這會兒又冒出這麼個舉報信,老闆都發話了,說即使查清你沒嫖,但在這件事的處理上還是有問題,不應該背著組織私下處理,這種人不能提拔,這幾天只怕就要發話讓你們行裡另報人選了呢。基本上已成定局了。」   朱處長一些話說得我全身發冷:「這都哪兒跟哪兒呀,我怎麼變成嫖客了?」   「只怕是你們行裡有人知道要提拔你做副行長的風聲了,想把你排擠下來。唉,你真沒一起嫖我就放心了。開始省行還準備把你信貸部經理都給撤了呢,我給頂住了,說只要查清你沒嫖,經理就不能撤。副行長當不當就那麼回事,也許你當副行長了咱哥倆還沒這麼自在呢。我這次來先給你透透風,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男子漢要大氣點,但以後防人之心還是不能少。你還年輕,機會還多著呢。」   我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機械地送走了朱處長,機械地躺到床上,機械地點燃了煙。   房間的電話響了,覺得那聲音異常刺耳。   「哪位?」我沒好氣地問道。   「先生您好,我是師大二年級學生,長相好,皮膚白,身材豐滿,需要我上來為您提供服務嗎?」   「服你娘的逼務,你他娘的欠操啊。」狠狠地把電話扣下。   是誰寫了告狀信?按我在江都分行的為人,應該說我在行裡沒有得罪過誰呀。   只能是象朱處所說的,有人想把我擠下他好上。這樣的人選倒有幾個,可平時相處得都不錯呀。   據朱處所言,此事已成定局,我這次是沒希望了。   胸中悶得發慌,使勁抽煙也不頂用。   腦子裡浮現出那晚的情景,心裡說:老肖啊老肖,你可好,一走了之,別人正好拿你這死人說事呢。我為你白花了兩千塊錢我也不找你要了,可我花了錢咋就買了這麼個好呢? 四十一   心裡正焦燥不安,電話又響個不停。   「你他媽的X癢找別人去操吧。」我抑制不住怒火。   「雨飛,是我。」是周姐的聲音。   「哦,周姐,對不起,還沒睡啊。」我看看表,十一點了。   「朱處走了吧?我開始過去時正好朱處進你那邊。」   「他走了。周姐,你有事?」   「沒什麼大事,只是準備找你說說話。」   「那,正好,我也睡不著,咱們下去喝點什麼去不去?」   「好,去吧。」   周姐已經洗過澡,換了件米黃色套裝,平常挽著的髮髻放開了,一頭烏髮披散在肩上,顯藏書吧露出成熟女人的風韻。很驚訝周姐四十歲的人了竟有這麼黑的頭髮和如此苗條的身材。   到了三樓的酒吧,找了個角落,讓小姐給周姐上了杯果汁,又給我上了幾瓶啤酒。   一口氣,一瓶啤酒就見了底。   連喝了三瓶,感覺胸口不那麼憋悶了。   「雨飛,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   「周姐,你覺得我這人在行裡為人怎麼樣?」   「很不錯呀,除了工作上的事愛較真外,平時和大家相處都很隨和。其他部門的人,除了部分當經理的,都說你好呢,說你愛幫助人,講義氣。」   「我自認在行裡處事沒什麼大錯,可怎麼還是有人告我的瞎狀呢?都告到省裡了,沒別的好告,竟把老肖那事兒拿出來,說我和老肖一起嫖被抓了,他娘的,我陳雨飛再差也不會去找隻雞吧?」我又往嘴裡灌了半瓶。   「這個事兒,老肖死後行裡也有人傳過,不過大家都說不可能,都知道真要是你們倆被抓了,憑你的關係怎麼會挨打?老肖就更不會有這一劫了。行裡有人這麼傳,只怕是有人想整你呢。為什麼要整你呢?要說這信貸部劉天明暫時肯定不會交給別人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啊。」周姐也是一臉疑惑。   「聽說過朱行長要調走的消息嗎?」   「朱行長要調走?這倒沒聽說過。這陣子我沒心思去打聽這些事。」   「朱行長要調池河市分行當行長,這樣就有了一個副行長的空位,市行給省行報的是我,肯定有人知道這消息了,給省行告刁狀,他娘的老子上不了了他們高興了吧。媽的有本事來明的,使這些陰招他娘的算什麼本事。」我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把旁邊桌子上那對男女嚇了一跳。   「唉,雨飛啊,不是我說你,你平常為人太過隨意,一點都不講心計,按政界的講法,你這叫政治上不成熟。你要成熟點,多往省行領導那兒走走,憑你的能力,副行長早就上了吧。以前我也提醒過你,可你就是不放心上。」   「我沒那麼賤,為了個位子就東跑西跑的。」   「你呀,都大學畢業十幾年了,怎麼就還改不了你那書生氣?你不跑,別人會跑,你跑好了更能施展你的才華,這對你對單位都好啊。」   「媽的我怎麼就這麼倒霉?我好心幫老肖,還給他出了兩千塊錢呢,這錢不好要我也認了,怎麼反倒惹了這一身騷?我自認在中行問心無愧,坦坦蕩蕩的,怎麼就討不到一點好?難道我非像別人一樣只是整天跟著領導屁股轉才好?」越說心越煩,忍不住又往嘴裡灌了半瓶。   「雨飛,別喝了,這次上不了,以後還有機會,你還年輕。聽姐的話,別喝了。」周姐坐到我旁邊,拍了拍我的肩。   「周姐,我就是不服這口氣呀。憑什麼那些耍嘴皮子的能得寵,我只不過想幹實事,反而總是討不了好?」越說越心酸,我伏在周姐手上大哭起來。   感覺周姐拍著我的頭在安慰我。   感覺周姐扶我站了起來。   感覺周姐扶我進了電梯,然後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四十二   下身鼓漲的感覺憋醒了我,打開床頭燈,急急跑到衛生間排泄了一陣。   朦朧中掀開被子,天呀,一具白晃晃的女人的身子躺在我床上。   心裡一激凌,頭腦清醒了大半,再一看,我頭都大了:是周姐!   我做了什麼了?怎麼會這樣?我還是個人嗎?   我站在床邊,不知怎麼辦才好。   也許我站在床頭讓周姐感覺到了,她翻了一下身就醒了過來,見我站在床邊,她一下就坐了起來,一隻手撐在床上,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掩住胸部。   兩人就那樣對視了一會,還是周姐打破了沉默:「雨飛,別站著,來,躺下再說。」周姐把我拉上了床。   「周姐,這,對不起,我不是人。」我沒躺下,赤身坐在床上,面前的周姐也是光溜溜的側坐著。(現在想起當時那情景,竟覺得有點好笑)   「不要說對得起對不起好不好?昨天你喝多了點,我扶你回來,進來你就把我撲倒在床上脫了我的裙子,那時侯你的勁好大,後來那種事都沒做完就趴在我身上睡著了。我怕你晚上有事,就沒過那邊去睡。我睡這兒就表示我沒怪你呀。」周姐把我按倒在床上,赤裸裸的身子偎了過來。   我癡癡地躺在那兒,不知說什麼才好。   「雨飛,說實話,是不是嫌姐老了不好看了?」   「不,周姐,你很漂亮,一點都不顯老。」   「雨飛,李文在外面有了女人你肯定知道,昨晚我就是想問你這事的,看你那樣也就沒說。我也不知道哪點讓他不滿意,跟他十幾年了,我什麼都隨著他。也許是我年老色衰沒有吸引力了,唉,我是個女人,知道了他那些事又能怎麼樣?反正女人命苦。」周姐歎了口氣。   「周姐,也許李哥不是那種人呢,別瞎猜呀。」我不由得摟起她安慰起來,周姐不停地搖頭,我不停地安慰著,不知怎麼兩人的嘴就含在一起了,不知怎麼兩人就融為一體了。   周姐那苗條的身體讓我做起來很輕鬆,也許是她比我大,第一次和姐姐級的做愛,覺得比陳紅比劉瑩比阿瓊都刺激,而這刺激讓我的撞擊更加有力,周姐在我的撞擊下不斷發出壓抑不住的輕叫聲,拚命把臀部往上湊著,讓我充分感受到她體裡激情的迸發,也刺激我將她推上一波又一波的高峰。   由於喝得過多,這次我竟然只有征服女人的快感,自己卻沒有達到高潮。從周姐身上下來時,下身還是微翹著,酒後劇烈的運動讓我覺得很累。   周姐放好了水,說我昨晚沒洗澡,讓我躺到浴缸裡,沒想到她也坐了進來,給我揉肩搓背,給我清洗下身,讓我感受到一種體貼,一種溫情。   不知李文在家裡享受過這等待遇沒有?真有這等待遇他還在外面亂來那就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突然又想到阿瓊,她和胡來在賓館裡野合後不知會不會幫那姦夫清洗下身?   回到床上,周姐偎在我身邊,一雙手在我身上到處遊走,很是舒坦。   「雨飛,是不是覺得姐很浪?姐以前從沒這樣過,李文找別的女人我早就感覺到了,心裡一直憋的慌。昨天回來你脫我裙子時我抵擋過,不過你進到我身體裡的時候我反而覺得那是我早就想做的事。現在真做過了,姐這心裡倒平靜了。」   我緊緊地摟了摟她,她更緊地貼著我。   「雨飛,那件事別太放在心上。這次上不去還有下次呢。放寬心,姐可不願意你不痛快。」   「姐,我只是心裡不服這口氣。」其實經過這一番折騰,注意力轉移了,我倒是不怎麼想那件事了。   「好了好了,別想太多了。都三點多了,明天還得去辦事呢,睡吧。」她關了床頭燈,又像只小貓樣鑽進我懷裡,拱了很久才找到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心裡覺得好笑:這麼大的女人了,怎麼還像小姑娘似的?   也許,女人天生就希望讓男人抱在懷裡疼著,不管她年齡多大? 四十三   下身的溫熱驚醒了我。   睜眼一看,周姐正撅著白白的屁股玩弄著我的下身呢,一會兒用臉貼貼,一會兒用嘴親親,讓我很是受用。   「騷姐姐,又想了?」我拍了拍她的頭,感覺心情大好。   周姐臉一紅,嘴離了那地方,撲過來緊緊偎在我身邊,一雙手又不停地在我身上到處撫摸。   「周姐,幾乎天天能見到的,別弄得生離死別似的。」   「別笑我。今天辦完事只怕就回去了,我想好好感受一下另一個男人的身體。回去後咱倆還是好姐弟,只是再這樣肯定不行了。畢竟姐也這麼大年紀了,折騰不起了。」她支起身子一臉正經地望著我。   見她臉上不像說笑,我沒再笑她。   我看了看表,七點半了,趕忙說錢進只怕要起床了,別讓錢進看見了,周姐說她剛打電話過去了,錢進說他有點不舒服,九點半再起床呢。   這小子,昨晚那麼早就開始折騰,只怕真是不舒服了。不知這會兒他是不是又幹上了?   想像著他那胖胖的身子氣喘吁吁地在小姐那纖細的身子上折騰,不由得暗笑了一下。   周姐這麼早就給錢進打電話,看來是擔心被錢進發現,只怕巴不得錢進下午才起床呢。   心裡明白周姐的苦處和無奈,不由得憐惜起她來,翻身把她壓在下面。   仔細欣賞周姐的身體,只有一個感覺:從沒見過的白。   阿瓊的白,陳紅的白,都是黃裡透出的白,而周姐的身體,竟是一片雪白,雪白的胸,雪白的臀,這雪白讓那三角地帶茂密的森林更顯幽黑。   胸部規模不大,也許正因為不大,躺下後都還顯得很堅挺。   沒想到周姐平常穿得那麼多,遮住的卻是如此誘人的風情。   儘管年已四十,臉色不像身上那麼白,眼角又有了魚尾紋,皮膚也不那麼緊,可這身上的白色還是能激起男人無窮的慾望。   也不知李文怎麼想的,周姐這麼白亮的身子,加上那麼好的性格,竟也不能留住他的人。   「雨飛,別老看著我。進來吧,讓姐徹底墮落一次吧。」滿臉紅暈的周姐使勁扳著我的腰部。   進入周姐體裡運動了一陣,偷偷看了看兩具扭動的身軀,黃色的身子壓在雪白的身子上,在晨光的照射下,格外分明,格外刺激。   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酒意已退,體力有所恢復,加上周姐身體的輕盈,這次的感覺很輕鬆,也很有激情。周姐依然壓抑著她的叫喊衝動,她的壓抑讓她的臉色看起來充滿了痛苦,這種從未見過的痛苦的臉色又激起我更大的慾望,讓我在摧毀她的念頭中把她送上高峰,也讓自己到達了慾望的頂點。   周姐穿好衣服回房去時,摟著我親了很久。臨走前周姐說:「雨飛,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謝謝你,回去後我們還是好姐弟,讓我們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吧。」   周姐走後,一個人躺床上悶神很久。   覺得對不住李文,我怎麼真像時下流行語所說的「朋友妻不客氣」了?   覺得周姐很可憐,風韻猶存的女人卻常常得不到滋潤,那種感受可想而知。   又覺得自己是真的墮落了,而且墮落得無聊,墮落得瘋狂,墮落得無恥。   可這種墮落,又讓我覺得刺激與滿足。我好像很享受這種墮落。   突然起了一個念頭:要是我真當了副行長,我還能享受這種墮落嗎? 四十四   看看時間已到九點,便給錢進房間打了個電話,錢進剛醒過來,讓我過去一下。   進了他那房間,這小子還躺在床上,小姐已經走了。   「怎麼,累得起不了床?晚上是不是梅開二度?」   「哈哈,梅開二度?我可是三進山城啊。這小姐還是師大藝術系二年級的學生呢,學生證都給我看了,這一千塊錢花得值。」   「呵呵,我那個是湘江大學中文系的,才一年級呢,沒你那個長得好,不過更肉感,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編了通瞎話和他神侃。   兩個人交流了一番感受,又商定了一天的安排,錢進就起床洗漱。   見他一夜三度春風竟然不顯疲態,不由得大為折服,要知道他還比我大三歲呢。   等錢進整理完畢,便給周姐房間打了個電話,周姐過來時臉上的神色很好,配上那身套裝,更顯出成熟女人的風韻,連錢進這見慣風月的傢伙都誇讚不止。   喝完早茶已是十點半,錢進開著車直奔省局而去。   省城正大搞建設,一路上但見很多高樓大廈正在施工之中。   那些在建的大樓上面都掛著大紅橫幅,上面寫著「安全生產責任重於泰山」之類的警示性話語,不過那橫幅都對著公路掛著,似是警示我們這些路過的人要注意安全,又疑惑那些在腳手架上忙碌的工人怎麼看得到。   錢進聽我一說便笑話我老土:「那些橫幅都是掛給安全檢查部門看的,檢查的人來了,指著橫幅說『看,我很重視安全』,帶著轉一圈,再往酒樓一鑽,不就過關了?他們才沒心思掛給工人看呢。你別看每家工地都掛了很多安全生產類的橫幅,裡面該死該傷的照舊,只要不鬧大,誰也不管。」   車停在一幢很氣派的大樓前,進門時見門邊掛著「XX省電力公司」的招牌,我有點疑惑。   「錢科,怎麼到電力公司來了,不是去省電業局嗎?」   錢進一聽,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起來:「以前省電業局和省電力公司是一套人馬兩塊牌子,現在省電業局那塊牌不掛了,我們按老習慣叫省局,倒讓你誤會了。」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上午拜見了省電力公司電管處。李文和電管處的人很熟,提前給處長們打過招呼,也許平日裡去江都時李文招待得不錯,那些處長見李文夫人來了,很給面子,錢進在電管處辦手續便一切從簡,很快就辦完了,電管處還在電力公司附近一家酒樓請我們吃了一頓豐盛的「工作午餐」。   下午錢進在財務處的手續也辦得很快,可惜最後需公司老總簽字時,老總正在外面不能回來,第二天才能匯款。   三個人一商量,為免陰差陽錯,決定在省城再住一晚。   各自給家裡打了電話告假,阿瓊沒說什麼,李文求之不得,錢進給老婆說了番好話。沒想到錢進這在外花天酒地的浪蕩公子會對老婆這麼低聲下氣。   晚上在華星大酒店旁邊的一家海鮮城宴請省電力公司財務處三位處長。   這頓飯吃了很久,喝的是五糧液酒,敬來敬去的,我這做主人的倒喝得最多。   酒宴接近尾聲時,周姐借口有事先走,我送她出門,她叮囑我別喝多了,別亂玩,早點回去休息,我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臀部。   只剩五個男性了,說話隨便了很多,在一番神侃後三瓶五糧液見底時,已是晚上九點多了。省公司財務處處長們在酒桌上開了個現場會,鑒於來了江都市中行的重要客人,一致同意去洗個澡,為免客人來回奔波之苦,地方就定在華星大酒店裡的桑拿城。   出了海鮮城,覺得頭有點暈,很是奇怪,平常喝一瓶五糧液不在話下,今天這是怎麼了?看來這三瓶裡有一瓶是假的,喝多了倒忘了檢查真假,不知不覺中又讓人給黑了一把,不由得問侯了海鮮城老闆的母親若干次。   暈乎乎的進了桑拿房,感覺比江都市的豪華多了,畢竟是省城五星級酒店裡的。   迷糊中讓人帶到了一個房間,感覺被人脫了衣服,感覺是在薰蒸人肉,感覺有人扶我躺在一張床上。   清醒過來時下身傳來一陣快感,睜眼一看,我全身赤裸裸的,曖昧的燈光中只見一個身材很豐滿的小姐正光著身子埋頭於我的襠部。以前阿瓊陳紅都給我這樣弄過,周姐早上也弄過,但她們都不熟練,有時侯牙齒還弄得我很痛,這小姐就不同了,只怕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柔軟小嘴的吮吸讓我感到從未有過的舒坦。   假裝迷糊閉著眼睛享受了一陣。   間或還想是不是在江都市舉辦個「老婆培訓班」,讓這小姐去做指導老師,教教老婆們如何像這些小姐一樣服侍好老公,老婆們學好了,老公們不出門就享受到這等服務,將大大有利於構築和諧家庭。   小姐拿出一個安全套要給我戴上時,我趕快睜開眼阻止了她。   「先生,不戴套我們不做的。」小姐誤會了。   「不是,我不做這個的。」   「這是貴賓房,客人來了都做的,您進來了不做也是一樣的價格,還是做一下吧,您會滿意的。」小姐好心提醒我。   「這包房消費多少錢一個?」   「每個一千。」小姐報出的金額嚇了我一跳。   「算了,我真不做。你給我按按。」   小姐便光著身子給我揉了揉頭部,又用她大大的胸部在我身上各處擠兌著。我把小姐的頭往下按了按,小姐會意,又在下面重新讓我體會了一番舒坦的感覺,只是在忍不住的時候又趕快抽出來。   弄了兩回,怕控制不了自己,對小姐說我不做了,小姐給我拿出一件象日本和服樣的上衣和一條寬大褲子讓我穿上,讓我坐在包房的沙發上,她要陪我聊天等同伴,我不敢呆在這是非之地,讓她把我帶到了大廳裡。   小姐臨走前悄悄在我耳邊說道:「所有來貴賓房的男人中,你是第一個沒和我做那種事的,你的自制能力真強,真為你夫人感到高興。」說完還趁我不備用小嘴在我臉上獎勵了一口。   看著小姐消失在大廳門口,我不由得為這兒小姐的職業道德和敬業精神感到欽佩:這是多好的服務態度,只有在這兒你才會真正覺得你是上帝,你才會真正覺得滿意。   我們的銀行員工要是都有小姐這般敬業,銀行的存款何愁上不去,貸款何愁收不回?又哪來那麼多不良資產?   突然想起報紙上報道的爭做「人民滿意的公務員」、爭創「人民滿意的公務員集體」之類的活動,呵呵,人民滿不滿意頂個屁用。在這兒你不滿意你可以馬上換小姐,官員們你不滿意你能換嗎?這些「人民公僕」不講僕人的職業道德騎在主人頭上作威作福,你能把這些僕人怎樣?   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若讓這兒的小姐去做政府官員,憑她們這種敬業精神,沒準還真把老百姓當了上帝,還真能體現出「公僕精神」呢。   轉念一想,還是不行,這等小姐做了政府官員,那些色狼成天沒事就去政府機關匯報工作,要是每個政府機關門前都圍著一大群等著召見的色狼,只怕到時侯《美國之音》又會瞎編排個「七四」「八四」事件了。算啦,還是別給愛管閒事的美國佬留口舌吧。 四十五   在大廳休息了一陣,他們幾個陸續出來了,竟然都還是精神抖擻的,讓我懷疑是不是電力部門錢發得多了那兒的男人平常都吃大補食品。   穿戴整齊,一個個都恢復了人樣。出了桑拿房後與幾位處長親切握手道別並邀請他們去江都市,處長們都如布什接受老胡邀訪一般「很高興地接受了邀請」。   在錢進房裡閒聊了一會。他問我爽不爽,我說不錯,只是暈乎乎怎麼洗的都搞不清,只知道清醒過來時是和小姐光身子躺床上,錢進哈哈大笑起來,告訴我貴賓房都是單獨的桑拿間,小姐脫光了陪著一起桑拿,很爽。錢進連罵我幾聲土包子,說這一千塊錢給我白花了。   回到房間,先沖了個澡,躺在床上回味著小姐的韻味,有點睡不著,看看表,快十二點了,不知周姐睡了沒有?   給周姐房間打了個電話,周姐一聽是我,態度很冷淡:「回來了?」   「回來了。剛洗完澡。」   「玩好了?」   「周姐,我又沒玩什麼。」   「和他們幾個在一起了能玩出什麼我還不知道?」   「我先過來給你匯報。」   「不用了,我睡了。」   「我馬上過來,你開門。」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門是虛掩著的,我溜了進去,周姐穿著睡衣坐床上假裝看電視呢。   走過去坐在周姐身旁,周姐往一邊躲了躲,一臉的冷漠。   「玩得很高興吧。」周姐冷著臉說的。   「高不高興你檢查一下就知道了。」沒容她反應過來我爬上床一把抱住她,張嘴就要親她,她使勁掙扎著,邊掙扎邊罵「陳雨飛你這混蛋」,待我伸手從睡衣下拉脫她的短褲進入她的體裡,她才停止了無謂的反抗。   「姐姐,想我了?」我親了一下她的臉。   「你一個人去玩得高興,把我一個人丟這兒。」她竟然委曲地哭了起來,讓我懷疑女人是不是一輩子都長不大。   「對不起,好姐姐,我也沒辦法呀,和他們在一起不做做戲也不大好嘛。是有小姐,他們可能都玩過,可我真沒玩。好姐姐,有你在這兒,就是天仙在我身邊也打動不了我呀。」我愛憐地親著她的淚眼。   「你就會說瞎話哄我。」   「姐,我嘴上哄你可它不會哄你呀。」我下身使上了勁。   在我的呵哄下,周姐終於不哭了,不過她未干的淚眼倒刺激著我用更猛烈的行動來心疼她。   待兩個人平靜下來收拾乾淨後,周姐又緊緊地摟著我。   「雨飛,我完了。」   「怎麼了姐?」   「我回來後,這腦子裡老是想著你。」   「想我怎麼就完了?想就想嘛。」   「豬啊你。」周姐輕輕掐了我一下,這一掐倒讓我想起了陳紅。我心裡動了一下。   「好姐姐,別想那麼多了。反正都還在信貸部,你要想我了就來我辦公室匯報工作,我想你了就去你那邊指導工作,方便得很。」   「我就怕這個呀。」   「好了好了,別擔心太多,擔心多了會老的,到時侯我姐姐就不漂亮了。乖哦,睡覺。」   關了燈,摟著周姐,這一晚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八點半就趕到省公司,找老總簽字,到銀行進帳,一切順利。   讓我沒想到的是錢進把另一筆兩千多萬的資金也一併打到了中行帳上,這一下子城區支行就新增存款一億七千多萬。我不由得嫉妒李中仁了。   回去的路上錢進很興奮,不斷地說著黃色笑話,把周姐也逗得哈哈大笑。從反光鏡中,看得出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錢進一下進帳八萬,當然更沒理由不高興了,路上還不斷地說要與江都中行加強合作呢。   離江都市越近,我的心情倒是越沉重。   我想起了有人寫告狀信的事,胸口又有了堵的感覺,不過在車上沒顯露出真實情緒,還是與錢進開著玩笑。   偷偷一看,周姐也開始有些黯然之態。   現實是真實的,更是殘酷的。   離現實越近,我們就越能感受到面對現實的那份無奈。 四十六   錢進的車開得挺快的,到市區時還不到中午十二點。   錢進先送我到家,相約以後多多聯繫,然後送周姐回電業局大院去了。   阿瓊的調令剛下,還沒去上班,這會兒正在家裡收拾著。   給我收拾行李時阿瓊看到了那兩萬塊錢,問我是哪來的,我說是城區支行給的招待費。   阿瓊緊緊盯了我一陣:「家裡不缺錢用,你要用錢找我拿就是了,別犯諢啊。」   「你看你說哪兒去了,這是借的三萬塊錢,一萬塊錢都沒用完,我還得交回去報帳呢,都有發票的。」我把住宿費餐費發票拿出來給她看了看。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提醒你,別眼饞錢。咱家那些錢夠用了,別眼紅人家錢多。」   「我知道了,下午我就會去報帳還錢,你放心。」   心裡還是有點感動:這就是親情。   下午上班後給劉天明匯報了省城之行的情況,劉天明聽說一下子弄來一億七,很是高興了一陣,開玩笑說李中仁應該給獎才行。   剛回到辦公室,李中仁就來了電話:「飛機婆,你夠意思,一億七啊,都到帳了,我差點都暈倒了。今天晚上城區支行班子成員和中層幹部全體出動,為陳雨飛經理接風洗塵。」   「呵呵,李大行長,別那麼興師動眾。我是從那兒出來的,總不能忘本不是?有機會做點份裡的事是應該的嘛。吃飯就免了,以後再說吧。」   「飛機婆,咱哥倆十幾年交情了也不多說,反正你這情我先領著。晚上就別推了,已經定了濱江酒店一號包房,下班時我派車來接你。」   我說了周姐的一番功勞,李中仁忙說一起接,讓我給周姐打個招呼。   給周姐那邊打了個電話,她過來後一臉平靜。   我把李中仁晚上請客的事兒說了一下,她想了一會說:「陳經理,晚上我就不去了,剛回來,家裡還沒收拾好呢。」   我正要勸勸她,她阻止了我,輕輕地說:「雨飛,你一個人去算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場面,別為難我,我也想調整一下。」說完就回她那邊去了。   回味著周姐的話,呆了很久。   馬濤送過來幾份貸款申請資料,我看了看,發現各支行信貸人員的寫作能力經我上任以來的幾次專項培訓後已經大大提高了,每個項目的評價報告都寫得滴水不漏,讓我從中挑不出毛病,倒懷疑自己在培訓班上毫不保留介紹自己的寫作經驗是不是有點失策,又懷疑這幫小子是不是找準我的喜好專寫些對我口味的東西。   偶爾想起朱處所說的告狀信,一時有點心煩,到別的部門轉了轉,開了些葷素相間的玩笑,再回辦公室時就拋諸腦後了。   畢竟不能老為這些煩心事活著,誰沒事閒得慌愛查就去查吧。   想起一件要緊事,馬上撥起了電話。   「老大,是我,雨飛。」   「哈,二弟你回來了?晚上過來吃飯。」那天「結拜」過後,經不住廖衛東的強烈要求,三個人改了稱呼,不過僅限三個人私下叫叫,對外還是像以前一般。   「晚飯就不過來了,城區支行那邊晚上請吃飯。老大,貸款申請報告遞到城區支行沒有?」上周我抽空去任飛揚那兒按中行的要求把貸款申請資料整理了一下,交待他趕快報。   「上個週末那報告已經交給城區支行信貸部的李剛了,等著他有空去廠子裡考查呢。哎,二弟,是不是你帶隊去考查一下算了?」   「還在支行走程序,我不能明著出面。晚上他也一起吃飯,我先催催他,他報上來後就好辦了。明天你就請他去考查,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要不,你吃完飯咱倆一起去衛東那邊商量商量?」   「吃完飯我得回去了,兩天沒見兒子了,怪想的了。」「哈哈,二弟不是捨不得你那寶貝兒子,是兩天不見弟妹憋得慌吧。那行,明天再說。」   放下電話,一陣苦笑。   他們不知道我和阿瓊現在的狀態,真以為我還像以前一樣幾天不見阿瓊就猴急呢。   清點了一下去省城的發票,把李中仁給我的那一萬塊差旅費剩下的錢連同發票塞進了一個信封,沒給錢進的那兩萬塊錢我猶豫了好久。   想起老肖那事兒費力沒討好反惹一身騷,這次要是說留兩萬沒給錢進,別弄得城區支行還以為我只給錢進五萬我自個留了三萬呢。   最後還是把那兩萬塊錢鎖進了抽屜。   看看已快到五點了,趕忙給阿瓊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城區支行請客接風一事,阿瓊只是囑咐我少喝酒,早點回去陪陪兒子。一聽到兒子我心裡就湧上一股柔情,馬上向阿瓊保證少喝酒,吃完飯就回去。   下班前李中仁親自過來了,接了我給他的信封,又閒聊了一陣。聽說周姐不去吃飯,他又過那邊勸了周姐好久,周姐堅持說有事去不了,李中仁只好作罷。   我心裡明白周姐為何不去了,沒過去勸她。還是讓她先「調整」一下吧。   趕到濱江酒店時,城區支行的副行長及中層幹部都已經到了,都是老熟人,免不了一陣寒暄,待入席時,讓李中仁推我坐了首席。這傢伙,給他搞了一億七的存款,只怕這會兒把以前所有對我的不滿都丟九霄雲外去了。   據說這一號包房前幾年宴請過老江,若是真的,那我坐的一定就是老江的位置了,一時間覺得身價高了很多。   菜很豐盛,還上了只大龍蝦,裝龍蝦的那盛具倒真像一條龍呢,不過那龍頭猙獰地對著我,讓我感覺有點不爽,不經意地轉了下轉盤,待龍頭不對著我了,心裡方安穩了些。   都是以前的老同事,喝起酒來就很隨便,當然,先還是每人都敬了我一杯。幸好這次李中仁沒存心灌我,用的是六錢左右的小杯,十幾杯下肚才沒有翻江倒海。   席間李中仁和我談起今年的信貸計劃,說存款托我的福是沒問題了,貸款指標上希望我給他想想辦法。他又說起那個捷達服飾公司的貸款問題,讓我有空去看看。   我心中一動。捷達服飾公司是小朱他們落實的,從材料上來看是個不錯的貸款對象,上次的信貸審批委員會例會上我只忙著益民大藥房那筆貸款,在這筆貸款上倒真沒怎麼在意,好像審委會最後的意見是民企的貸款不能上得太快,先做一筆成一筆吸取經驗再加大力度。   當下先含糊著答應了。   酒到半酣,借上衛生間之機將信貸部經理李剛叫了出去。   李剛是省財院畢生的大學生,剛進支行時有點恃才自傲得罪了兩個老同志,被下放到儲蓄所數了一年多的鈔票,弄得灰頭灰腦的,後來我把他要到支行信貸部,他的日子才過得開心點,以後做信貸部經理也是我提的名,應該算我的心腹了。   問了問城區支行最近要報的項目,順便提到三江機械公司是個好項目,讓他去考查考查,爭取盡快上報。   酒席散場時已是九點多了,李中仁要再搞點什麼活動,我推說今天不去了,得回家陪老婆孩子,李中仁也沒久留,拿出兩條極品「白沙」丟給我,讓司機送我回家。   也許他的想法和任飛揚一樣,以為我要急著回去找阿瓊親熱吧。   回到家裡,兒子已經上床睡覺了,阿瓊坐沙發上看電視。   阿瓊給我放好了水,過來拉我去洗澡,我一把摟住她,要她陪我去洗,她讓我別瞎鬧,把藏書吧我推進浴室就關門出去了。   覺得自己很是無趣。   躺在浴缸裡,想起前晚(應該是昨天凌晨吧)周姐陪我洗澡的情景,一具白亮的女人身子在身邊晃動著,一雙柔軟的纖手塗滿浴液在身上遊走著,偶爾還張嘴親我一口,那是多麼愜意啊。   可阿瓊為什麼就不願意那樣伺侯我呢?周姐這會兒是不是在陪李文洗澡呢?   隨之一陣苦笑:周姐肯定不會陪李文洗澡,正如阿瓊不肯陪我一般。光身子看了十幾年,各個部位都清楚了,摸對方就如摸自己身上的皮膚一般,哪還有那激情陪你洗鴛鴦浴。 四十七   第二天中午正在招待縣支行信貸部的人吃飯,趙燕霞來了個電話,說她姐找我有點事,問我能不能去她那兒一趟。   飯後趕到趙燕霞宿舍,兩姐妹正說著話,見我去了,趕忙站起來迎接。趙燕霞見我頭上有汗,拿起她的毛巾就在我臉上擦了幾把,當著趙玉環的面弄得我很尷尬。   看看坐在床邊的姐妹倆,一個豐滿一個苗條,真是燕瘦環肥各有千秋,哦不對,用在她姐妹倆身上正好相反,是環瘦燕肥。   一個模子裡出來的產品,不知為什麼差別有這麼大,倒讓我常懷疑她倆究竟是不是一母所生。   趙玉環找我是為了工資拖欠的事。   那家服裝廠不知是資金周轉上確實有了問題還是其他緣故,已經兩個多月沒給工人們發工資了,有的工人連生活費都沒了著落。   工人們找工廠老闆沒有結果,便找了工人階級自己的組織區總工會,總工會並未置之不理,派人去瞭解了一下情況,然後和老闆談了一陣,不知怎麼後來沒了下文。   見找自己的組織不行,便去找人民政府裡管這事兒的勞動局。勞動局也很重視,監察大隊派人到廠子裡去查了,還找工人瞭解了一下情況,晚上卻和老闆一起喝酒唱歌去了。再去找,勞動局的人總說在調查,調查了一段又沒影了。   前幾天領頭要工資的那小伙子無緣無故被人打了一頓,到派出所報案,派出所只是登記了一下就沒了回音。工人們都明知是老闆指使人所為,可都是外地來的,且女工居多,也沒敢鬧出大事。   倒令我想起去年市裡一個有名的私營老闆,女兒讓人綁架了,市委指示由市公安局牽頭破案,刑偵支隊支隊長親自帶人守了三天三夜。聽說那老闆事後到市公安局敲鑼打鼓送錦旗,錦旗上書「人民公安,鐵血衛士」八個大字,市電視台還以頭條新聞作了報道。   真是有錢沒錢兩重天啊。有了錢,你就享有了「人民」的待遇。你連錢都沒有,人家憑啥為你服務?   我問趙玉環她有多少工資沒拿到,她算了一下,兩個月工資有一千三,每天加班四小時,一小時一塊錢,兩個月加班費有兩百,加起來一共有一千五。   見她認真計算的樣子,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不知道我們國家的《勞動法》是做什麼用的,莫非只是為了讓外國人看看我們中國已經有了各種書面上的法律制度,從而讓老外承認中國是法制國家了?   考慮了一陣子,給區勞動局副局長丁健打了個電話。這小子小我兩個月,是低我兩級的大學校友,以前常找我這師兄蹭酒喝,這兩年當副局長了便很少沾我的便宜了,倒是常拉我去喝酒。   「哎,飛哥呀,有什麼指示?」這小子正在酒店吃飯呢。   「操,我敢對你大局長指示?我不要飯碗了?」   「嘿,飛哥就喜歡見外。不知有什麼能為飛哥效勞的?只要是歸我管的範圍,二話不說。」   「好,這可是你說的,想反悔都不成。是這樣,我有個表妹在德洋服裝廠打工,有兩個月沒拿到工資了,聽說告到你們局裡你們都不理不睬的。你說這工人們就等著那點錢生活,你們整天有吃有喝有玩的了怎麼著也得抽出點撒尿的時間關心關心老百姓的疾苦吧。」   「呵呵,飛哥,你怎麼把表妹弄到那個破廠去上班,你還是銀行搞信貸的老總呢。只要你飛哥一句話,老弟就能找個比那好點的地方讓你表妹去上班。」   「這個以後再說吧。你說這事兒準備怎麼給我了結?我表妹還有一千五沒拿到,拖欠工資按勞動法還得給賠償,我看你這大局長有什麼說法。」   「嘿嘿,飛哥,你不知道我們的難處。這些私人老闆都有點門路,以前查過幾次,說是要處罰,處罰通知還沒下呢,各方面說情的就來了,只好不了了之。德洋廠我也清楚,有些事不好對你明說。」   「那就是說找你這局長都解決不了了?」我一下來了氣,說話口氣也重了些。   「哪裡哪裡,飛哥咱倆什麼關係,你表妹的事能不管嗎?你等一會,我打個電話。」   過了一會丁健打電話過來,說已經搞定,讓我表妹下午去廠長室拿錢,工資一分不少,還壓著那邊給了五百賠償金,總共兩千塊錢。   也只能這樣了,其他工人我可沒能耐都照顧到。   趙玉環聽我說了結果,長舒了一口氣,趙燕霞臉上也露出開心的笑容。   「姐,我說找他沒錯吧,你就是不讓我找。」趙燕霞那神情,倒似是那些少婦因自己的老公幫了別人大忙後的得意洋洋。   「就是你,非要麻煩陳哥。陳哥,謝謝你了。」   「你看你看,又見外了。再這樣我就不高興了。」我故作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卻看到趙燕霞在旁邊對我做著鬼臉,讓我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閒聊了一陣,我問趙玉環在廠裡做衣服的技術熟不熟練,她說剪裁縫製所有製衣的程序都沒問題。我說她要是願意到捷達公司去上班,我可以想想辦法,那兒的工資要高很多。   趙玉環的回答倒出乎我的意料。   「陳哥,謝謝你的關心,可我不能一輩子都麻煩你。小霞還有點文化,你幫她一下她還能上去,我初中都沒畢業,你再幫都沒用,打工也只能在工廠,可現在工廠都很難做,說不定哪天那廠子就不行了,到時候連工資都拿不到。我想了很久,想開個店面,做衣服做褲子我都行。等工資拿到手,加上小霞那兒的錢,就去租個門面買台縫紉機,每天做兩條褲子,我的生活費就有了。」   看著趙玉環那瘦小的身子,心裡很是感動,還有一絲欽佩。   「看好地方沒有?」   「看了個地方,一個月幾百塊租金,很便宜。」   「帶我去看看地方。」   趙燕霞要上班了,沒陪著一起去。   趙玉環找的地方是她住處附近一個十幾平米的小門面。這附近大都是外來人,據說常有打架鬥毆的事兒發生。   「這地方不行。」   「怎麼不行?」趙玉環有點不解。   「第一,這地方人流不旺,生意很難做起來;第二,這地方太偏,社會上的地痞流氓很多,亂得很,你一個小丫頭開店不安全。」   「我先開起來,以後有錢了再說吧。」   「不行,我不放心。過幾天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好點的門面。」那會兒不知怎麼口氣有點霸道。   「那,我就先不租吧。」趙玉環看了我一陣,沒再堅持。   這時劉天明給我來了電話。   「小陳,在哪兒呢?」   「呵,老闆,我正在回行裡的路上呢。」   「到行裡了直接到我辦公室。」從劉天明的話判斷,他肯定有什麼急事找我。   趕緊和趙玉環告別,打個車直奔行裡而去。 四十八   劉天明辦公室沒有別人。   我一進門,劉天明就給我泡了杯茶,把茶几上的煙往我面前一推,又在我旁邊坐下。   見劉天明顯露出從未有過的慇勤,我知道,省行肯定已經發話了,他正不知怎麼勸我呢。   劉天明和我東拉西扯了很多不著邊際的話,看得出他很為難。   「老闆,我知道您找我有事,有什麼就乾脆明說吧。」我不習慣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   「這個,嗯,小陳啊,你在行裡的工作一直很不錯,我對你也一直很放心,也有心把你往上提一下,只是有時侯天不遂人願啊。剛才上班時省紀委馬書記來了個電話,說是有人舉報你和老肖那天一起去找小姐了,省行紀委和監察室下週一就派人來查。你那事兒我清楚,找小姐是絕對沒有的事,我給馬書記拍胸脯下了保證,可省行非要查。我又給省行彭行長打了電話,解釋了一下那晚的事,彭行長發話了,即使沒一起找小姐,你的處理方式也不對,應該由組織出面處理才對,所以提你為副行長的事呢,只怕得往後推推了。」   幸好朱處長那天給我打了招呼,這幾天氣也消了些,不然今天聽到這消息還不知會氣成啥樣呢。   「老闆,副行長提不提無所謂,省行來查就查吧,讓他們大張旗鼓地查,最好是行裡的人都知道來查我的事,讓大家弄清楚我陳雨飛是騾子是馬,也讓大家都知道江都市分行有人喜歡無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亂。」參加工作十幾年,頭一回有人把我當回事來查,心裡還是有氣。   「小陳,別意氣用事,要相信組織嘛。」   「相信組織?組織上就信這些告黑狀的你讓我怎麼信?我陳雨飛要嫖也不會去那種髮廊吧,你說省行這些王八蛋成天坐辦公室什麼事都不想是不是腦子都有毛病了連這點都想不清楚?」   「好了好了,小陳,你信不信我?」劉天明盯住我,那眼裡有一種真誠,令我感動的真誠,我不由得點了點頭。   「既然你信我,那麼你就該知道我劉天明肯定會為你擔肩。副行長提不提那是省行的權力,我這行長他們也能說免就免了呢,可其他方面的,我肯定會頂著。」   「老闆,我知道讓你為難了。」我知道省行肯定讓他考慮信貸部經理人選的問題了,說不定還要讓他停了我的職務以待審查呢。   「我為點難沒什麼,誰叫我們倆關係這麼好呢。省行調查時你據實說就行了,另外,你得找找公安局,讓他們照實說,別瞎編就行。嘿嘿,這事兒我還不明白?可省行紀委說是行長辦公會上的決定,還得來查。算啦,陪他們走走過場吧。」   從劉天明那兒回到辦公室,心裡還是很煩躁。   不知道這告刁狀的是哪個王八蛋,心裡的怨氣就像金庸筆下的高手發功一般發出去了沒有接招的對手,發洩不出去的怨氣又更讓我煩躁。沒辦法,只能不斷地問侯自那王八蛋上溯的八輩子女性,並祝願他生個兒子是陽萎斷子絕孫,生個女兒去妓院人盡可夫。   煩歸煩,可劉天明說的話還是得聽。   給何其偉打了個電話,讓他晚上請我喝酒,把他表弟拉上。   晚餐在郊區的農家山莊吃的。   現在城裡人山珍海味吃厭了,又回過頭來吃野菜,說是要回歸自然。只是不知道以後的人類是不是不會穿衣服了光著個身子在大街上行走,那才真正叫「回歸自然」 呢。   看來這人都生得賤啊。   給何其偉表弟說了下省行來調查的事,問他區局那兒會不會給我澄清事實,表弟說死人的事剛擺平,區局不可能承認抓人進去了,不過他會給局裡辦公室說說,讓他們接待省行時把話說得圓滿點。   何其偉為這事很為我抱不平:「飛哥,現在這世道就這樣,黑白不分。讓你放開點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羊身邊都沒靠近過呢倒惹得一身臊。哎,你那表妹怎麼樣?擺平了沒有?」   「其偉,你個騷XX,以為人人都像你呀。」   「嘿嘿,飛哥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嘛。還是那句話,該吃的吃,該做的做。有人來查?哼,真要查你你就別在那地方做了,銀行那點細碎銀子值得你賣命嘛。你說咱哥倆幹啥不比拿那點錢要強呀。」   「好了,這事兒也沒啥說頭了。反正他們沒事,愛查就查吧。」心下倒很坦然了。   回到家裡見了阿瓊,心裡又有點窩火。本來阿瓊就有點瞧不起我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還沒熱乎呢就黃了,她知道了說不定更看不起我了。   又一想,看不起就看不起,我陳雨飛就這樣了,她願咋樣就咋樣吧。   這樣一想,心裡倒又安穩了許多。 四十九   省行監察室的人週一上午就到了,來了三個人,監察室主任親自帶隊,倒讓我受寵若驚了。   這幫人的工作效率倒挺高的,一到行裡,還沒休息幾分鐘呢,就讓市行丁書記安排找我談話,談話地點就在分行的大會議室。   監察室吳主任是個很精瘦的老頭子,看那嚴肅的表情就知道是老幹這工作的了。   「陳雨飛同志,我們受省行黨委的委託來調查一些情況,有些牽涉到你的事希望你能配合。」吳主任一上來就準備給我個下馬威呢。   「吳主任,不知道有什麼好事讓您親自來找我談話。」心裡有氣,嘴上就不太客氣。   「上次江都分行肖志勇被公安局抓了進去,還鬧出了人命。有人舉報你和肖志勇一起嫖娼,被公安局抓了現行,請你說說這方面的情況。」   「吳主任,不知道那舉報的人是親眼看到我和小姐性交呢,還是公安局給行裡發了有關我陳雨飛嫖娼的公函?」我望著吳主任,覺得自己的眼神滿是嘲諷。   旁邊一個年輕小伙子坐不住了:「陳雨飛,希望你態度放端正點。這是組織上和你談話,希望你如實交代。」   「嘿嘿,不知道你希望我交代什麼?如果你喜歡聽我和小姐怎麼性交的事呢,告訴你,等我以後找小姐了再和你好好描述,不過現在我還沒有這方面的體會可以和你分享的。」   那小子年輕氣盛,一聽我口氣不善,臉一下就漲起來了:「陳雨飛,我們如果沒有掌握確鑿的東西,今天也就不會和你談話了。你最好老實點。」   「老實點?你以為你是誰,審犯人呢。我現在說的都是老實話,你愛信不信。」   「你……」這小子倒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個,小陳啊,我們來找你談話,是相信你能如實向組織反映問題。你要相信組織嘛。」吳主任見識不妙,又親自出馬了。   「吳主任,我沒有什麼問題可交代的。相信組織?你們代表組織吧,組織上為什麼就信這些告黑狀的,你們為什麼就不查查這告狀的人是什麼目的?」   「這個嘛,我們也會查清楚的。還是先說說你的事吧。」   「我的事?我有什麼事?嘿嘿,說我嫖娼是吧,你們也不想想,憑我現在這個位子,真要嫖的話有大把的人等著請我去高檔場所,我陳雨飛要嫖也不會去那種髮廊吧,你們怎麼連這點都想不清楚?」一時忍不住,右手不斷地在會議桌上敲打起來。   「陳雨飛同志,請你說話注意點。組織上找你談話,是在挽救你,你要明白組織上的一片苦心。」吳主任終於忍不住了。   「嘿,挽救我?你們搞錯對象了吧。我有什麼好挽救的?請你們最好去挽救那些告黑狀的,讓他們把精力放在怎麼搞好工作上,別一門心思想著去踩人。」   市行丁書記見場面會鬧僵,趕快出來打圓場:「小陳啊,你就給省行領導說說那天的具體情況吧。」   我只好把那天晚上的經過又說了一遍。   監察室幾個人聽過後很久沒做聲。   「陳雨飛,濱江路有賣淫的髮廊你怎麼這麼清楚?你什麼時侯去過,給組織上如實說說。」那年輕小子又忍不住發話了。   「省城有個八一街你知道嗎?」聽了他的話,我不怒反笑。   「當然知道,我在省城連這都不知道?」   「你知道就好,據說八一街滿街都是髮廊,而且大都是賣淫的,你這麼清楚,是不是你也去八一街嫖過娼?」   「你……」那小子臉漲得通紅,可又不知道怎麼反駁我。   心裡倒暗暗好笑:怎麼省行監察室還有這樣的毛頭小伙子。   上午的談話不歡而散。   下午他們應該會去公安局調查情況了。   話說開了,我心裡倒平靜了許多。   分行機關的人都聽說省行監察室調查我的事了,下午很多人都來寬慰我,都說別人嫖娼他們相信,說我陳雨飛嫖娼打死他們也不信。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真心安慰我,也不知道那告刁狀的人是不是就在其中。   突然發覺人都不可信了。   那一具具面皮下到底隱藏著什麼東西你永遠都弄不清楚。   心裡很是不爽,儘管沒下班,還是去了陳紅家裡。   陳紅正在外逛街呢,一聽我到了家裡,馬上就趕了回來。   「哥,怎麼今天這麼閒啊。」一進門陳紅就撲向沙發一把抱住我,讓我覺得很溫暖。   我把今天的事兒說了一下。   「哥,你別心煩。有什麼好好說,別和他們較勁,胳膊擰不過大腿。反正事實擺在那兒,讓他們去查就是了。」   「媽的他們一說要我老實交代我就來氣。又不是犯人,拿那種態度對我,我才不會給他們說什麼好話。」   「你呀,三十多歲的人了還這麼衝動。你對他們發火能解決問題嗎?別把他們惹火了,沒事也給你整出事來。聽妹妹的,先消消氣再去應付他們吧。」陳紅邊說邊脫了我的褲子,蹲在沙發旁一口噙住我下面,自顧自地品咂起來。   身體的快感漸漸擊退了心裡的煩悶,忍不住從她裙子裡一把扯下小短褲,把她按在沙發邊,在她那豐滿的屁股上狠狠地咬了幾口,她那痛苦的叫聲讓我興奮異常,趕忙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裙子脫掉,像頭餓狼般撲在她身上,狠狠地咬住她的乳頭,狠狠地進入她的身體,在她痛苦的叫聲中看著留在她身上的紅色齒痕,竟感受到一種能摧毀這個鬱悶世界的歡樂。   等平靜下來,看著她身上的傷痕,心裡有點難過。   「對不起紅兒,我不該這樣對你。」撫摸著陳紅身上的齒痕,有種心疼的感覺。   「哥,說什麼呢,我知道你心裡煩,只要你能高興起來,這算什麼事嘛。」她竟然摟著我寬慰起我來了。   那一刻,覺得有陳紅這麼個善解人意的妹妹很是幸運。 五十   「大壞蛋,起來起來,吃飯了。」   迷糊中只覺得陳紅邊叫邊推著我,暈乎乎地坐起來一看,牆上那掛鐘顯示時間已到晚上八點。這一覺竟睡了兩個多小時。   再看面前,呵,簡易餐桌已經在沙發邊打開了,上面擺著我愛吃的紅燒肉和剁椒魚頭,外加一碗蒸雞蛋和一碗小白菜。   「呀,紅兒,什麼時候你會做紅燒肉了?還真香呢。」我驚喜地抓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裡。   「我哪兒會做,是在下面飯店裡端的。快去洗臉,真是個邋遢蟲。」   洗過臉,坐在餐桌旁,陳紅遞給我一碗飯,開了一瓶啤酒。   「先把這碗飯吃完,不吃完不准喝酒。」陳紅敲著飯碗給我下了命令。   正待端碗吃飯,感覺衣服裡的手機在動,來電話了。   「陳雨飛,你搞什麼鬼?打你電話你老是不接,打你家裡你婆娘說你沒回去。你跟老子擺什麼迷魂陣?老子哪點得罪你了你明說就是了。」是劉天明,聽起來火氣很大。   這才想起上午省行監察室找我談話時我把手機調成了振動模式,談過話後心裡不舒服就忘了換過來,趕緊給劉天明道歉。   「這些屁話都不說了。你先來我這兒再說。到我家裡,快點。」   掛了電話,再一看,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劉天明手機及辦公室家裡座機各一個,阿瓊手機和家裡座機各一個,還有任飛揚廖衛東以及一幫同事的。   趕緊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你在哪兒?劉行長找你幾次了,打你手機又不接。」阿瓊一聽是我就急急問起來。   「上午找我談話把手機調振動後來忘了調回來了。」   「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別太強,該低頭就低頭,反正我知道那天你沒做錯就行了。多聽劉行長的,他也是為你好。」   「知道了,我先去劉行長家裡,完事了就回來。」   放下電話,一回頭,吃了一驚:陳紅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一桌飯菜,一動不動。   一陣心疼,走過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紅兒,對不起,一要離開你這兒,我這心裡就亂糟糟的,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對不起對不起。」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陳紅在我懷裡不斷地抽泣,我知道那是壓抑不住的痛苦。   只是,我還來不及仔細考慮其他問題,我也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漸漸地陳紅不哭了。   「哥,我沒事,是我要求太高了。你快去吧,別讓人等你太久。」陳紅推開我,又抹了把眼睛。   「紅兒,我……」   「別說了,快去吧。記著別發強勁,好好說,好嗎?」陳紅站了起來,邊給我整理衣服邊輕聲對我說。   「好,我會記著你的話的。」   「等會,你還沒吃東西,把這碗蒸雞蛋吃了。」   一小碗雞蛋,那一刻吃起來特別難受。   離開時又緊緊地和她擁抱了一陣,除了這我也想不起有什麼更能表達我內心的不安與歉意了。   趕到劉天明家裡,他一個人還在吃飯。   劉天明家裡我是常客了。她老婆來市裡後尤其是劉天明當行長後脾氣改了很多,對行裡員工也大氣了很多,可有一條,就是老擔心劉天明會找情人。行裡的女員工上門了,她倒是笑臉相迎端茶倒水,然後就坐在旁邊全程陪同女員工給劉天明匯報工作,久而久之行裡的女員工都不敢上門匯報工作了。   不過對男職工那就不同了。不管誰去了,她都很熱情地遞煙上茶,然後就躲房裡去忙她自個的事,要是到了吃飯的時間,她還非留人吃飯,不然她還不高興。在市分行男性員工中,她的口碑倒一直不錯。   見我進去,劉天明老婆給我倒了杯茶,添了副碗筷就去客廳看電視了。   「沒吃飯吧,來,吃一碗再說。今天就不讓你喝酒了,免得等會又給我丟人。」   「老闆,對不起,我真沒聽到你打電話。」   「不說這個了。聽丁書記說你上午表現得很不錯嘛,把省行監察室的人駁得啞口無言。哼,我看你是真不想幹了。是不是嫌我平時給你壓力太大不願意給我分擔了?」   「嘿嘿,哪能呢,您說我哪天不想跟著您干革命了?我只是聽不慣他們審犯人樣的口氣。」   「有什麼聽不慣的?人家來查問題的,難道一開始就給你細聲細氣?」   「我也知道,可那會兒我就是忍不住。」   「你呀你呀,還是太不成熟,沒經歷過風雨的。告訴你,下午吳主任他們去公安局了,回來後又找行裡很多員工都談了話,各方面對你的反映都還不錯,起碼沒有說你壞話的。下班後吳主任找我交換了一下意見,說你還是很不錯,就是態度太不像話,調查組幾個人都有點不滿呢。」   「那,我該怎麼辦呢?」出乎意料的結果倒讓我不知說啥了。   「還怎麼辦?吃完這碗飯就跟我去招待所,去陪個罪。你呀,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真把他們惹火了,給你個小鞋穿穿是輕而易舉的事呢。」   「呵呵,我這就跟您去陪罪。」   到了分行辦公樓上的招待所,吳主任剛洗完澡,正看著電視。   「老吳,我把這小子帶來了,你看怎麼處置吧。」劉天明一進門就大聲與吳主任吆喝起來。   「吳主任,對不起,上午我態度太不端正了,給您請罪,請您處罰我吧。」我趕緊上前低頭陪罪。   「哈哈,小陳啊,別說陪罪不陪罪的。年輕人碰到這種事,發發火很正常嘛。」吳主任這會兒的臉色不像上午那樣嚴肅,倒顯出一種慈愛之態。   「真對不起,吳主任。」我繼續擺出誠惶誠恐的姿態。   「好了好了,小陳啊,你也別背包袱了。哎老劉,你老說這小子是個好苗子,嘿嘿,從他上午那架勢來看,你那話還真沒錯呢,就是強了點。」   「呵呵,老吳啊,我看中的人你說會有錯嗎?你可不准拆我的台呀。」「呵,好說好說。小陳啊,問題已經查清楚了,告狀信所反映的情況不大真實,回去後我會向省行黨委如實匯報的。不過呢,你也得有思想準備,年輕人有點挫折也不算壞事,說不定更有利於你的成長。」我知道他說的是提副行長這次沒戲的事「我明白了吳主任,我會記住您的話的。」   又隨便聊了一陣,劉天明一拍我的肩:「哎,你小子,人家吳主任什麼都替你著想,你倒那種態度,罰你請客去喝晚茶。」   我趕緊答應下來。   在喝晚茶時,我又不斷地向監察室其他人敬酒道歉,到最後我與他們幾個還稱兄道弟起來了,並約定下次去省行時在省城和他們暢開喝一頓。   真是轉臉又是另一片天啊。   回到家裡,兒子已經睡了,阿瓊還坐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我。   見我回來,阿瓊給我泡了杯茶就坐我旁邊問起省行調查的事來。   我把上午的經過以及晚上和解的情形給她說了一下,她長出了一口氣。   「你呀,別老覺得這世上就你一身正氣似的,莫名其妙地得罪人了你都不明白呢。人家為什麼要告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別總是長不大的樣子。」   「知道了,我這不是吃一塹長一智嘛,以後注意就是了。」   晚上阿瓊又主動獻身讓我解乏,硬撐了一會才滿足她,倒弄得我更乏了。   這一夜翻來覆去老是睡不著,一會兒想這告狀之事了結了我這信貸部經理還能繼續做下去了,一會兒想任飛揚那筆貸款城區支行下周要是報上來了該怎麼處理,一會兒又為陳紅那呆呆的樣子難受。   越想越睡不著,乾脆起床打開電腦,在網上找了個黃色網站,將外國女人的身體結構仔細研究了大半夜。 五十一   省行對我的調查結束了,結論當然是查無此事,但陳雨飛同志未經過組織便處理此事,略有不當,已提醒該同志注意工作方式。   朱副行長調離的消息也隨之傳了出去,行裡的同事也因此猜測到了我被調查的真實原因。   因老肖那件事的間接影響而不能提拔,大部分人都對我表示了同情與不平,當著我的面大罵那告狀之人的無事生非。表面上我都一一表示了謝意並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大家都知道我這人愛幫忙,這次幫忙幫出這種結果,不知道他們心裡是真心為我抱不平呢,還是暗笑我這人愛出風頭結果出了個大大的風頭。   有幾個人倒能確信真是為我而不平並真心寬慰我的。   劉天明就不用說了,那是一門心思想把我培養成他的接班人的。   陳紅對我的關心更是不容置疑。   周姐這幾天看我的眼神是憂鬱的,在辦公室不好說什麼,只好下班後給我打電話,很溫柔地勸了我一番。   劉瑩也在某一天中午溜到我辦公室勸了我一陣,並主動投懷送抱獻身讓我解了一次悶。   信貸部副經理和幾個手下肯定很遺憾。我上去後就空出個位子,他們都有機會輪一輪,即使這次輪不上,我上去了還是會分管信貸,對他們只有好處,畢竟和我共事了這麼久,他們也熟悉了我的喜好和工作方式。   自己心裡的疙瘩是不可能解掉了。   如果沒有這次機會,如果劉天明並未告訴我已報省行,我可能真的無所謂了,因為我一直對這類事不太主動去追求。可現在,機會就在轉眼間失去,眼看到手的鴨子卻飛得無影蹤,而且竟只是因為我好心出面為老肖解困被人抓了個小把柄,心中那份難受可想而知了。   當然,這一切只是深藏在我心裡。表面上,我還是以前那個生性淡泊的陳雨飛,還是見人就開著曖昧的玩笑,還是風風火火地幹著革命工作。   城區支行把任飛揚那筆貸款申請遞上來了,親自帶人去「考查」了一番,讓馬濤弄個意見給我簽了字,就等著下月初審委會開會確認了。   這天中午飯後一陣無聊,到外面逛了逛,在布匹市場旁邊看到有個門面在招租,心裡一動,打電話把業主叫來打開一看,是個不大的店面,店面後面還有一間小房,廚房廁所都有。   趕忙給趙燕霞打了個電話,讓她叫她姐姐趕過來。   沒多久趙玉環就過來了。   趙玉環一看這個地方,眼裡就有一股光亮閃動了一下。   和店主談起租金,他開口一千五,最後談定一千二,預交兩個月的租金作押金,也就是一次交足三個月租金,以後每月一交,期滿不租就退回兩個月押金。   問趙玉環怎麼樣,她猶豫了一會才為難地說:「地方是很好,這地方人也很多,生意應該不會差。就是一次交三個月押金太多了,現在沒那麼多錢。」   我沒多說什麼,只是給了老闆兩百塊錢,說明天來簽合同。   和趙玉環出來後,帶她到何其偉的「名雅咖啡廳」,讓領班小姐安排個小包間。   何其偉聽說我來了,趕緊跑了進來。一看到趙玉環,倒愣在那兒了。   「怎麼了其偉,這是趙燕霞的姐姐。」   「哦,好好好,先坐著。我去安排。」這小子出去了就沒再進來。   趙玉環第一次喝咖啡,不習慣那口味,便給她換了杯果汁。   想起一事,讓趙玉環先坐會,出門打車回到辦公室,從抽屜裡拿出五千塊錢,又趕回到咖啡廳。   和趙玉環說起那地方,我告訴她:「這地方租金是貴了點,可離布市很近,很多人買了布可能會就近做了衣服褲子,不出兩個月生意肯定能做起來,生意做起來了,每個月一千二百塊錢租金就不算什麼了。」   「我知道,憑這地方的人流量,生意肯定會好。可這地方第一次要交三個月租金,太多了,我和小霞手上的錢一起也只夠交租金呢。」   我拿出那五千塊錢交給她:「這五千塊你先用著,要是不夠就說一聲。我的意見,先買兩台縫紉機吧,顯得大氣點,再找個女孩子幫忙,別人也會放心在你這兒做。另外買個小靈通,別人聯繫也方便。再添點生活用具,買個煤氣灶,以後可以自己做飯。」   「不,陳哥,平時夠麻煩你了,你的錢我不能要。」這丫頭不斷地推辭著。   「這錢又不是給你的。等你以後生意做起來了再還給我。」   「算了陳哥,我還是在那邊租個門面先做吧。」   「你是怎麼回事,這地方要是不好就算了,既然好,你就在這地方做。你在那麼偏僻的地方做,那邊那麼亂,真出什麼事會給我添更多麻煩。」我有點不高興了。   「那,我就先藉著吧。」趙玉環拗不過我,只好先收下了。   把趙玉環送出了咖啡廳,正站著發愣呢,何其偉溜到我旁邊,笑瞇瞇地望著我。   「其偉,你發什麼騷啊,對我淫笑你搞錯對象了吧。」   「嘿嘿,飛哥,沒想到你有這一手。說,是不是準備姐妹兩個一起收了?」這小子湊近來低聲說道。   「你個混蛋,不說這個你會發瘋啊。」   「哈哈,好了,進去再說。」他一把拉著我進門回到了那包房。   待兩人重新上了咖啡,何其偉變得一臉正經了。   「飛哥,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心裡已有些念頭了。你想開了也好,生活內容能更豐富點。不過你沒這方面的經驗,可得聽老弟一句話:什麼事都別太過。像這兩姐妹吧,一個豐滿一個苗條,兩種滋味都能嘗到,哄上床確實夠味。不過呢,對她們偶爾幫幫就行了,可千萬別給她們什麼幻想。飛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又在銀行裡混著,這些事也只能偶爾玩玩,別動什麼真情,惹火燒身可得不償失啊。」   「呵呵,你小子倒挺有心得嘛。」   「這也是我玩這麼多年的經驗教訓。其實像廖衛東那樣,乾脆就去娛樂場所尋尋歡更好,什麼心理負擔都沒有。」   「呵呵,那地方過過乾癮還行,來真個的我可不行。」   「知道你不會在那兒干。哎,金色年華的陳紅還真不錯,我打過主意,可人家看不上我。後來我也看出來了,那妞兒好像很喜歡你,你和她玩玩也許更好。」   「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下次還非試試不可了。」   從名雅咖啡廳出來,回味著何其偉的話,似乎挺有道理。   陳紅對我好,這些人咋都這麼清楚?   我好像沒有打過趙燕霞姐妹兩個的主意啊,我和她們在一起,只不過是同情她們,最多也不過是感受一下那種氣氛而已。   又問了問自己,真對這姐妹倆沒有一點興趣嗎?那些同情與關心,難道真是那麼純潔,真沒有一些癡心妄想?   竟開始羨慕古時候那些男人了,姐妹共侍一夫,那是多麼令人神往啊。 五十二   又臨近月底,從各支行反饋的情況看,這個月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全市存款新增額已完成全年任務的百分之五十(這裡面我的功勞大大的),貸款本息回收任務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也算是很正常的進度了。   據說市分行這次一下給省行上報了三個副行長人選,一個是計財部經理,一個是國際業務部經理,還有一個是李中仁。   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知道想也無用,我也就沒去多想。不斷地有人給我分析這三個人中哪個會是告我黑狀的,理由似乎都很充足,可我都沒往心裡去。   有些東西,知道了真相反而不好,就如我把阿瓊捉姦在床一般。   這天中午趙燕霞給我打來電話,問我有沒有空陪她去買電視機。這麼漂亮的「表妹」要幫忙,我當然沒理由沒空啊。   倆人在交電市場走來走去看了很久,這期間趙燕霞一直靠在我身邊,偶爾還拉著我的衣袖,讓我有種情人逛街的感覺,只是兩人年齡的懸殊才使得我那感覺沒能太強烈。   差不多看了一個小時,考慮到實際需要和經濟因素,最後給她選了台康佳15吋的小彩電,待趙燕霞開票付款後就叫了輛出租車把電視機送到了她那小房間。   房間裡沒有多餘的桌子,那電視機只好先放在書桌上。   兩人對著說明書調了好久,總算是調好了,效果還挺不錯。   天氣日漸炎熱,這一陣倒弄得我滿頭大汗,趙燕霞趕緊打來一盆水讓我洗了把臉。   我有午睡的習慣,這會兒坐在床尾看電視便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疊起的被子上不知不覺中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中覺得眼前有一股熱浪,又感覺到一張小嘴在我臉上貼了一下,睜眼一看,趙燕霞正望著我呢,倒把她弄了個大紅臉。   看著她那嬌羞的模樣,看著她那連衣裙包裹著的渾圓身子,我的心一下子禁不住狂跳起來。   趙燕霞感覺到我在看她,竟勇敢地抬起頭來,滿臉通紅地盯著我。我一時心狂意亂,向她伸出我那不安份的手,她一沾著我那不安份的手身體便向我倒了過來,昏然中我的嘴沾上了滿口清香。   似乎真像何其偉所說的從未經歷過風月,趙燕霞只是微張著那小嘴讓我的舌子在裡面瘋狂地攪拌,一雙手緊緊地抓住我的後背,好像我馬上要離開她似的。   親吻了一陣,我那不安份的雙手中的一隻便不老實了,趁她倒在我懷裡胸口不設防之機從她裙口上探了進去,摸出那兩個我仰慕已久的圓物。那圓物中央呈粉紅色,飽滿堅挺,她的身子動一動,那圓物就隨之震盪,極為誘人,讓我忍不住低下頭去一口咬住一個,一隻手在另一個上不斷地摸索著,揉搓著。   漸漸地覺得趙燕霞身子軟了下來,情亂意迷中,我騰出一隻不安份的手從裙子的下擺伸了進去,摸到一雙滾燙的大腿,順著大腿邊向裡探進去,觸摸到大腿根部那小小的短褲底下一片溫濕,讓我忍不住更進了一步,那隻手從褲口摸了進去,伸出兩根手指頭輕輕地揉搓起來。   偷眼看了看趙燕霞,她滿面潮紅,小嘴一張一合,只怕已不知東西南北了。   見她那樣,我又撲上去含住她的小嘴,同時一隻手輕輕地把她裙子後的拉鏈拉開,摟起她的身子把那裙子褪了下來,那感覺好像是小時侯口渴了剝涼薯一般,剝出了一片嫩白。   見了她光亮的身子,我已顧不得其他,一把扯脫那窄窄的小褲,美好的風光頓收眼底,那三角地帶淡淡的細毛遮不住滿園春色,下部未開發地帶呈現一條細線,豐隆鮮美,我忍不住張口湊了上去,感受到一股騰騰的熱浪,還夾雜著一股鹹鹹的濕氣。   吮吸了一陣,覺得那兒已是春潮湧動,便幾下脫掉自己身上的衣褲,全身壓了上去,她那豐滿的身子竟似柔弱無骨,倒如《紅樓夢》裡曹先生所描寫的那位多姑娘, 「一經男子挨身,便覺遍身筋骨癱軟,使男子如臥綿上」,其中滋味不消細說。   擔心她初嘗風月經不得疾風暴雨,便一手摟著她的脖子親吻,一手在她後背遊走,胸部在她身上相同部位揉動,下身堅挺著在她下面輕輕拱動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抬身便欲行下一步實質性動作,不經意間卻看到了桌面上她姐妹倆的合照,趙玉環那淡淡的微笑竟讓我一下子無地自容,愣了片刻便趕忙離開趙燕霞那誘人的身體,找到自己的衣褲急急地穿上。   正要下床,趙燕霞一把拉住我,兩眼哀怨地望著我:「你不愛我?」   「小霞,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我歎了一口氣。   「我願意,我喜歡和你。」丫頭的眼睛裡有水珠在轉動。   「對不起小霞,我也喜歡你,可我不能這樣。」我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順便在她胸部再紮實地摸了一把,戀戀不捨但還是堅定地站起來,離開了這個充滿春情的小屋。   搖搖晃晃地走進一家茶樓,要了一瓶冰啤酒,一口喝進去半瓶,感覺心裡靜了很多。   電話響了起來,是趙燕霞。   「陳雨飛,我恨你。」那帶著哭腔的罵聲讓我有點心疼。   「小霞,別這樣,我不能傷害你。」   「你已經傷害了我,我恨你恨你恨你。陳雨飛,我再也不要見你。」   掛了電話,一陣苦笑。   這丫頭從沒稱呼過我,第一次稱呼我竟是直呼我的名字。   她哪知道我的苦衷?難道我做得不對嗎?   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大意是把女人脫光了又不和她做愛,是對女人最殘忍的打擊,今天我這樣做,不知會不會真的會傷害了她? 五十三   又到了週末,週六一大早阿瓊就接到她媽的電話,到她媽家裡幫忙幹活去了。   兒子快要期終考試了,這學期對他的學習關心得似乎少了點,想起來心裡有愧,我便老老實實地在家裡輔導他複習功課。   十一點多時廖衛東來了個電話,讓我務必過去喝酒,我告訴他在輔導孩子功課呢,他讓我帶著孩子去就是了,再問他有什麼事他也不說。   帶著彎彎趕過去一看,只有他和任飛揚兩人。   原來他倆下午要趕往省城,晚上坐飛機去深圳。   「二弟呀,你這邊的貸款也快落實了,我得和三弟去把設計公司定好。江都這邊的設計理念還是落後了,我們這個樓盤得有前瞻性,爭取第一期就要火起來。深圳那個設計公司以前搞的幾個項目我和衛東都看過,很大氣。我們這次去,先把合同簽下來,下月中旬就讓他們的人進駐,爭取弄出江都市最先進最豪華也最適用的項目。」任飛揚此刻的臉上可真是神采飛揚了。   「二哥,現在萬事俱備了,只差市政府下個月底的新聞發佈會這個東風了。新聞發佈會一開,我們的廣告就開始打出來,到時侯你就看好戲吧。」廖衛東也是意氣風發。   「呵呵,到時候二位兄弟就財源滾滾了吧。」   「錯,二哥,到時候是咱三兄弟財源滾滾呢。二哥,我最近看了些新聞報道,只怕銀行的改革要有大動作了,首先肯定是減人,當然減不到二哥你。不過在國有銀行干,憑二哥你那性格,這輩子弄個市分行副行長只怕就到頂了,賣了命還得受窩囊氣,那是何必呢?這次為那麼個屌事就不提你,真他娘的見鬼。我看啦,等這項目弄得差不多了,嘿嘿,二哥你乾脆從銀行出來,咱三兄弟甩開膀子大幹一場。」   「二弟,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次我和三弟先去那邊把設計公司弄好,等回來了你就多留心點公司這邊的事,從管理上給我把把關。其實銀行的管理制度還真不錯,只是在操作的時侯走了樣。那套東西拿到我們公司,肯定就不一樣。」   「呵呵,大哥三弟,你們先把這邊搞起來,我呆在銀行裡暫時還能從資金這方面想辦法,等弄了幾期工程資金不愁了再說吧。當然,平常沒事的時侯我肯定會過來幫忙。」   幾個人邊吃邊描繪著我們三兄弟的美好前景,並不斷為此舉杯互祝。   吃完飯他倆就要上路,順便送我回家。經過一個玩具店時任飛揚非要停車給彎彎買玩具,他笑說給彎彎買玩具的機會不多了,得抓緊時間買。彎彎憑空得了個遙控電動車和一個大型拼軌玩具,自然是高興壞了。   我下車時告訴廖衛東別飆車,要注意安全,這小子哈哈一笑,車就飛出去很遠。   我知道這小子沒聽進我的話,心裡倒沒由來一陣緊張。   回到家裡兒子玩著他新得的玩具,我坐在書房看了會書,突然有點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出來陪兒子玩了會玩具,總覺得胸悶,便又進書房上網下圍棋解悶,沒想到一下子連輸了三盤,趕忙轉到初級棋室,找幾個菜鳥殺了個落花流水,心裡方安穩點。   四點多阿瓊打來電話,讓我帶兒子過她媽那兒吃飯。   正要出門,手機又響了,一看是陳紅的電話,還沒接就預感到一絲不祥,因為陳紅週末從不主動給我打電話。   「哥,哥,哥,我舅他~他~他~」陳紅一開口就帶著哭腔。   「怎麼了紅兒,你舅怎麼了?別急,慢慢說。」   「我舅出車禍了,在人民醫院,醫生說只怕不行了。」   「別急,我馬上過去。」   急匆匆打車把兒子送到岳母娘家裡,把任飛揚的事給阿瓊簡單說了一下,她讓我別太著急,別亂了方寸。   趕到人民醫院,任飛揚老婆、陳紅、任飛揚那女秘書李靜以及公司幾個員工都坐在急救室門外,一個個滿臉焦慮。   陳紅見了我,顧不得避諱,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我感覺到她內心極度的緊張不安,只好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從還在醫院的交警口中我瞭解到,下午任飛揚廖衛東把我送到家後,就直接上了高速,出了市區不遠就追尾撞上了一輛大卡車,那輛別克車已撞得不成樣子了,任飛揚和廖衛東則當場就不省人事。   到廖衛東病房裡看了一下,廖衛東頭部和右手都纏著繃帶,還在昏睡著。病房裡站著他公司裡那辦公室主任小朱和幾名員工,床邊坐著一個很有氣質的婦人,是他姐姐。   把小朱叫出來問了問情況,知道廖衛東已經沒了生命危險,但傷勢較重,頭部腦震盪,右手骨折,右眼紮了玻璃可能會失明。   見廖衛東已脫離危險,給小朱簡單地交代了幾句,我便回到任飛揚這邊,緊張地關注著搶救的進程,心裡祈盼著他也能像廖衛東一樣逢凶化吉。   過了近一個小時,搶救工作結束了,醫生那無奈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任飛揚老婆一下子就放聲大哭起來,陳紅攙扶著她舅媽,滿臉也是淚水,李靜則是呆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看著渾身纏滿白布的任飛揚,想著中午還在一起把酒言歡共敘未來的兄弟,幾個小時後卻已陰陽相隔,那一刻我震驚得呆住了。 五十四   任飛揚的後事是陳紅和李靜牽頭張羅的,那兩天我一直在殯儀館陪著她們。考慮到她倆沒經歷過這種事,我也沒這方面的經驗,便叫了一個有辦喪事經驗的朋友過來幫著操辦了兩天。   離開醫院時我又去了一趟廖衛東那間病房,那會兒廖衛東正沉睡著,他公司那辦公室主任小朱坐在床頭,手裡拿著一本雜誌,卻正眼含柔情地望著熟睡中的廖衛東,那情景讓我異常感動。   輕輕地把小朱叫了出來,簡單地問了下廖衛東的病情,告訴她先別對廖衛東說任飛揚的死訊,有事打我電話。   李靜和陳紅離開醫院後都沒有再哭過(至少當著外人的面沒哭過)。她倆沉著地安排公司的人忙這忙那,從她倆臉上只看得到堅定,可我能感覺到那堅定的眼神裡濃濃的哀愁。   任飛揚的兒子在北京一所大學攻讀歷史博士,女兒是武漢一所大學企業管理專業大四學生,第二天他們都趕了回來,照例是一番痛哭。   兩天之內來殯儀館弔唁的人不少,很多政府機關的人都來了,公安局、國土局、房管局、建設局、文化局、稅務局等部門來了些局長副局長或是科長之類的,國資局和經貿委竟然也來了人,讓我驚歎任飛揚多年經營的關係網之大並越發對他的離世而遺憾。   這些江都市的「社會名流」來了後都先朝任飛揚遺體鞠躬,再簡單地安慰一下家屬,然後就與陳紅或李靜寒暄幾句,然後就離開了。倒像一個個是專來向李靜陳紅報到似的。   想了一陣心裡有些明白了:任飛揚是走了,可陳紅李靜這以前也管不少事兒的人都還在,以後雙方只怕還會繼續像以前一樣打交道呢。他們專程前來,也讓以後接手的人知道他們這些部門的人都不是人走茶涼之輩。   晚上靈堂前的歌舞正歡,陳紅拉了拉我,讓我跟她出去走走。   走到後邊陰暗點的地方,陳紅撲進我懷裡放肆地大哭起來。   陳紅父母早亡,後來跟著任飛揚長大,舅甥間那種感情就不用說了。任飛揚突然撒手人寰,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這兩天忍住悲傷,只是為了安排任飛揚的後事,也是為了不引起任飛揚老婆更大的悲傷。這會兒她終於忍受不住了。   我不知怎麼安慰她才好,只能緊緊摟著她,偶爾告訴她別擔心還有我呢,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對於她能有什麼用。   任飛揚追悼會這天,我一直在恍惚之中。   兩個月參加兩個人的葬禮,而且這兩個人都或多或少與我有一定的關係。   與老肖頭天晚上還一起喝酒(喝完已是第二天凌晨了),早上不知什麼時候他就孤寂地離開了人世;任飛揚則是結拜不到一個月的兄弟,中午還一起興高采烈地喝酒敘情呢,下午就因一場車禍魂歸故里。   他倆活這幾十年只怕也經歷過千辛萬苦,可兩條生命的毀滅,卻只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真不不明白為何生命總是如此脆弱,也讓我懷疑人生奮鬥的意義。   看著各界名流貢獻的花圈和輓聯,突然覺得人們平常說的人生目標實在是可笑。   其實人生下來的終極目標就是走向死亡,大家日常所說的為什麼什麼目標而奮鬥,只不過是為自己的死亡以及死亡後的儀式選擇不同的方式而已。   你是高官政要,既可能會在風光一時後賦閒在家坐等死神的光臨,又可能會因未能爬到更上一層心中鬱悶提前離去,也可能會被政敵謀殺,當然也可能會因在高爾夫球場上打出一桿好球興奮過度而亡;你要是老百姓,這一類死亡方式就無福消受了。   你當了國家領導人,可以去八寶山火化,還有各國政要給你送輓聯送花籃,你是個平民百姓,就只能在江都市或什麼縣火化,親朋好友送送花圈(現在也開始有送花籃的了);你是國家領導人,電視報紙上會免費給你發佈死亡消息,你是平民百姓,給錢都不會讓你發;你是國家領導人,骨灰撒入大江大海那是對祖國的依戀對人民的不捨,你是平民百姓,骨灰撒入江海就只能成為笑料。 五十五   任飛揚火化後的第二天我去醫院看望廖衛東。   廖衛東的傷情已經穩定,頭部只是輕微腦震盪,手上的骨折過一段時間也會復原,只是他永遠只能用一隻眼睛來看世界了。   我進門的時候小朱正給他喂湯喝,見我進去,廖衛東讓小朱出去一下,說要和我單獨說說話。   小朱出去了,我靠床尾坐下,摸了摸廖衛東頭上手上的繃帶,一時無語。   「二哥,怎麼了?別傷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以後用一隻眼睛看世界能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了。」這小子躺在病床上倒還很輕鬆。   「唉~」我搖了搖頭。   「二哥,大哥的後事是不是已經辦完了?」廖衛東的話讓我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的?」   「二哥,我醒來這兩天都沒見你過來,儘管他們不說,我難道心裡不明白?」   我把任飛揚喪事的操辦情況給他說了一下。   「二哥,也許我和大哥命該如此吧。」廖衛東的平靜出乎我的意料。   廖衛東說起那天分別後的經過。平時上了高速他經常開到時速一百五以上,那天他開上高速後一直將速度控制在一百一左右,按理說是很安全的了。一路上他和任飛揚說說笑笑的正高興著呢,突然發現前面一堆金光閃閃的東西,他急忙往左打方向盤,恍惚中覺得有一雙手死死地按住他的兩手,使他不能轉動方向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車一頭撞入那片金色之中。   「我感到那是死神在按著我的手。奇怪,那時候我竟然不慌張,頭腦竟異常清醒,還來得及冒出我廖衛東沒有後人的遺憾,只是在撞上前面那車的一剎那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想想,嘿嘿,其實死也並不可怕嘛,是很輕鬆的事呢。你看看,我這活過來,身上到處痛,還得讓人照顧,反不如像大哥那樣來得乾脆來得痛快呢。」廖衛東說話時那坦然的神情讓我很震驚:莫非他經此一劫就看破了塵世?   「別胡說。大哥出車禍後就沒醒來過,是沒有什麼痛苦,是走得乾脆,可他老婆孩子的痛苦又怎麼辦?萬幸的是他的兒女都成人了,又都很懂事,他老婆以後還有個盼頭。」   「二哥,大哥走了,我們那房地產公司就別弄了吧。我剛才在這兒想啊,大哥不在了,咱倆對這一行都不太熟,再說我有那茶樓,再幹點別的小事就行了,要那麼多錢幹嘛。大哥有那麼多錢,他能帶走嗎?反正那房地產公司實際投入的錢也不多,給那些管事的好處大部分都是以後的預期分紅,現在不幹,實際損失也不大。呵呵,那錢就讓別人去賺算了。」   「公司不弄了也好。只是大哥那一攤子還不知怎麼辦呢,又是歌廳又是房地產公司,還有個機械廠。」   「二哥,大嫂幹不了這些事,那歌廳有陳紅在倒能弄下去,可那公司和廠子怎麼辦呢?」   「我倒有個想法。歌廳就由陳紅先弄著,房地產公司就由大哥那秘書李靜去操辦,這兩天我發現那女孩子真是個人才,處驚不亂,有點將才風度。機械廠那邊,要是能賣就賣算了。當然這得看大哥家裡人的態度,要是他兒子任振華或女兒願意回來接手,這些事就好說了。不過,我覺得應該給李靜一些股份,一來她這麼多年來對大哥一直忠心耿耿而且癡情不已,二來大哥的一些人脈關係她應該都清楚,業務上的事她來做更順手。」   「二哥,你的辦法很好。老大沒白認你這個兄弟,唉,可惜他沒福氣和你一起打天下了。」   兩個人又歎息了一陣,直到小朱進來提醒廖衛東休息。   這天和陳紅來到任飛揚家裡,任飛揚的兒子女兒都還沒返校。   談起任家的遺留問題,我問任振華願不願意回來辦企業,他說他對這方面的接觸不多,而且他的興趣不在這方面,真讓他來干只怕弄不了好久就會關門,還不如賣掉讓別人來幹。再問任小彬,她說已經考上研究生了,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談了我的看法。我說任小彬學的是企業管理,返校拿了本科畢業證就回來幹,學企業管理的沒實踐經驗學再多也枉然,研究生可以在以後再上。不過她沒有實際經驗,回來了只能先給李靜打下手,干個一年半載熟悉情況了再接手。我提議給李靜一定的股份,一來是對她這麼多年一心為公司著想的報償,二來也是讓她更用心地管好公司的事。   任家的人倒挺大方,歌廳給陳紅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房地產公司給李靜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機械廠先不賣,等運營一年後再看。   兩天後與陳紅去了趟東盛房地產公司,與李靜商量公司的前景。   一說起任飛揚,李靜先大哭了一陣,顧不得陳紅在場,向我訴說了對任飛揚的萬般情意,又說任飛揚走了,她也想離開江都了,說得陳紅眼眶紅紅的。   「你離開江都了,老任打下的江山怎麼辦?」   「小彬大學畢業了,可以讓她來幹。」   「小彬不過學了點書本上的東西,你就放心交給她?」   「唉,我也知道馬上交給她不妥,可我現在一進公司就傷心,真想離開了。」   「李靜啊,我看這樣,你呢,先帶小彬一段時間,等你確信她能挑起擔子再說。」   「唉,先這樣吧。希望她能盡快熟悉。」   「公司以後就靠你了。他家裡人商量過了,這公司能發展起來,你小李功不可沒,所以呢,這幾天就去工商局重新登記一下股權,你佔百分之二十。」   「不行,我跟他幹這麼多年,又不是為了錢。」   「我知道你對老任的情意,可老任走了,你也得為自己考慮一下。其實他家裡包括小彬都挺喜歡你的,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先變更過來再說。」   一想到任飛揚那一攤子以後就得由這三個女子來打理,不由得為她們擔心。   等安排好老任的後事已是六月初了。上半年的工作任務能不能按計劃完成,主要就看這二十幾天了。我除了偶爾去看看廖衛東,其他時間都用在工作上了。   任飛揚走了,江城廣場那項目不參與了,六月初的信審會上我名正嚴順地以法人代表死亡、公司前景不明為由撤銷了三江機械公司的貸款審批程序。   項目撤回那一刻,我心裡竟然一陣輕鬆。 五十六   六月的南國已是異常的悶熱,熱得我本就焦躁的心裡更加煩悶。   工作還是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偶爾下去檢查一番工作,有時去省行匯報一下工作。   從省行傳來了風聲,中行將有大動作,減員勢在必行(能否真的增效就沒法說了),在一些文件中也已有這方面的跡象。   對這些事情我沒怎麼在意,畢竟我們是國有企業,我又是個中層骨幹,再怎麼減也減不到我頭上,著急的只是行裡那些一般員工了,就如以前的國企搞下崗一樣,再怎麼搞都是普通工人遭殃,我可沒聽說過哪家企業領導人主動下崗過。   這天上午到南河區支行檢查工作,支行信貸部經理鄭浩告訴我他們行長正催他上報一個新項目,希望我能順便去考查一下。   考慮到支行信貸部這些兄弟們在基層工作的不易,我便答應下來。   南河區支行上報的項目是錦城紡織有限公司,實際上就是原來的市棉紡廠,一個曾經讓我神往、更讓我難忘的地方。   市棉紡廠以前是僅次於煙廠酒廠的利稅大戶,高峰期據說有四五千多工人,大都是女工,且工資很高。   我剛分配到中行時,由於行裡沒有年齡相當的女性,而我那時剛剛二十出頭正是異性飢渴症高發期,週末便常跑到在棉紡廠財務處工作的高中同學那兒去玩,名義上是去看同學,實際上是見棉紡廠漂亮女工很多,有心在那兒采上那麼一朵兩朵鮮花。   我那同學自然深知我的本意,便讓女朋友給我做做紅娘。他女朋友倒挺熱心,一個月裡給我介紹了四次對象,那四個女孩子一個比一個漂亮,每一個都能令我眼冒綠光。   可惜那時候銀行還不吃香,我一個大學本科生月工資才八十大元,每到月底就得勒緊皮帶過日子,而棉紡廠女工們的工資都有一百多呢,鈔票上我就先輸一著。再加上我那時長得精瘦,毛重才一百來斤,且色心大色膽小,見了漂亮妹妹就方寸大亂,各種不利因素綜合起來,最終沒能進入這四大花旦的法眼,四次賞花都流著口水空手而歸,令我鬱悶了好久,搞得我再也沒臉去同學那兒了。   後來劉瑩阿瓊她們那一批女孩子進了中行,我對劉瑩很有好感可又沒膽量進攻,只怕就是那四次相親留下的恐花症所致。   棉紡廠自九十年代中後期便一直要死不活的,技術熟練的工人都南下廣東,長得漂亮點的女工有的南下,有的就在市區歌廳舞廳坐台。   有一次我去舞廳跳舞,竟意外地碰上我見過的四大花旦之一。那女人臉相變化倒不太大,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過這時候我魁偉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瘦猴了,那女人因此沒認出我來(當然,也許那次相親她就沒在意過)。閒談中我得知她找了個同廠工人(當初棉紡廠流行雙職工,分房能加分),孩子有了五六歲,可工廠的工資有一個月沒一個月的,又沒有其他才藝,三十來歲的女人也只好跑到舞廳陪舞。和她跳舞時手稍一用勁摟了摟,那具曾有可能成為我獨享之物的柔軟身子便順勢倒在我懷裡,我試探性地提出讓她晚上陪我睡覺,她竟很爽快地答應了(當然後來藉故沒讓她陪睡)。   從那以後四大花旦給我留下的自卑心理便徹底消失了。   前年棉紡廠來了個徹底改制,所有職工一律買斷。   據說上面定的買斷標準是每年工齡兩千二,發到工人手裡卻變成了一千二,工人們不依了,告了幾次沒人理,兩千多人便去堵國道。國道一堵,事兒就鬧大了,公安和武警出動了數百人光臨現場擺出要強制驅趕的架勢,政府代表那邊則好言相勸並許諾一定解決問題,工人們一聽問題能解決,便很聽話地散了伙。   這邊工人們剛散,那邊公安的就已調查清楚幾個帶頭工人的情況,晚上那幾個人便被請進了公安局,好像關了很長時間才出來。領頭的被抓了,工人們群龍無首,再也沒敢鬧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有時候想起這件事,倒疑惑工人階級咋變得這麼沒骨氣了,以前看小說看電影,工人運動搞得多熱鬧啊,莫非那些蕩氣迴腸的場面都是假的?   再一想又明白了,現在工人階級的先鋒隊大都進了黨政機關,沒了先鋒隊,剩下的那些工人階級再鬧能鬧出什麼大事來?   現在的錦城紡織公司是民營企業,股東是以前的廠長、財務處長、供銷處長以及幾個車間主任,曾聽棉紡廠的人說過,這些人買廠子花了三千萬,其中一千萬是他們自己拿出來的(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有那麼多錢),另兩千萬是向工人們「借」的,要是不借就不能保證他們有班上,只怕很多工人左手拿到賣身錢,右手就借給這些人買廠子來剝削他們了。   不過聽說棉紡廠賣給這些人後搞得風風火火的,效益很不錯。還是那幫人在干,只是企業的主人由全民所有變成了小部分人私人所有,經營效果就能大不相同,真令人感歎私有制的強大動力。   又扯遠了,還是回歸正題吧。   一行人到了錦城公司,由於鄭浩提前打了電話,錦城公司的老總和財務經理都在會議室恭侯著呢,雙方一見面,自然是說了陣「久仰」之類的空話,其實他們只怕從未聽說過我陳雨飛,更別提久仰我的小名了。   錦城公司的財務經理劉進財看著很眼熟,一問,原來是以前我那同學的室友。劉進財後來成長為市棉紡廠財務處長,待與廠長們把市棉紡廠核算垮了之後,又隨廠長到錦城公司當上了財務部經理。看來這廠長很講義氣,沒忘了這幫以前出力搞垮廠子的功臣。   寒暄了一陣,老總們便帶我先到廠子裡考查了一番。   舊地重遊,感慨萬千。   曾經多麼紅火的廠子啊,從這幢裝修豪華的五層辦公樓就能看出昔日棉紡廠的氣派,沒想到說垮就垮了。   車間裡面的設備還是很新,曾經的主人們現在的打工仔打工妹正在機器邊忙碌著,看得出這家公司業務很不錯。   只是忙碌的女子一個個都長得不怎麼樣,不知是我眼界高了呢,還是當初我對異性渴求太久難償所願因此所見異性皆成美女了。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現在長得漂亮的女子都不願意幹這又髒又累每個月僅進帳七八百大元的活兒了。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漂亮女人機會更多,既可以找個單位好的老公或找個有背景的情人再換換工作,也可以傍個大款作一隻籠中之雀免去勞作之苦,還可以去歌廳舞廳陪歌陪舞(據說大都兼陪睡)。最輕鬆也最方便的當然是去高檔賓館陪人睡覺,即使所陪的是再醜再令人討厭的男人,只要忍受那幾十分鐘(都是三分鐘先生當然更好),早上眼睛一睜開,紡織工人們苦幹一個月的工資就能到手了。要是把那臭男人伺候得很舒服,而這男人又正好是個豬腦殼樣的,一晚掙上兩個月工資也不是沒可能。   又想歪了,什麼時侯變得這樣色了?怎麼每到一個地方就要研究一番女人啊?這還是我陳雨飛嗎?   一個人自嘲地笑了笑。   再回到辦公室,廠長們(現在該稱經理了)就開始給我匯報工作,對他們的具體工作我沒興趣,不過還得裝模作樣聽聽。   匯報工作的目的當然是想要一筆流動資金了,他們希望能貸上個千兒八百萬。   看過了廠子的情況,心裡也有了底:憑這個廠子的資產,貸個一千萬肯定是沒問題的。   不過我可不想讓他們知道這麼容易。我告訴他們,現在的信用貸款太難,希望錦城公司先評估一下資產狀況,最好是辦抵押貸款,到時侯我也好做做工作。   中午在錦城公司大門旁的一家酒店就餐。席間劉進財百般和我套近乎,我也以故人之態向他保證就是看他的面子我也會盡力幫忙,一時間弄得劉進財在公司經理們面前意氣風發,那酒也就多灌了幾杯,滿面紅光的煞是動人。 五十七   從南河區支行回來,已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剛進辦公室坐下,信貸部副經理金義走了進來,兩人交換了一下到各支行檢查工作的有關情況。由於中午喝了點酒,有點頭暈,等金義離開後,便關上門準備睡上一覺。   剛靠在沙發上,手機響了,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喂,哪位?」   「陳經理,我是劉進財啊。」   上午好像沒有告訴過劉進財手機號碼,看來只能是鄭浩告訴他的了。   「呵,是劉經理呀,有什麼指示啊。」既然打來了,我也不好再說別的了。   「陳經理,等會我到市區有點事,晚上能不能賞臉一起吃飯?我覺得和您挺投緣的,想單獨和您聚一下,另外今天上午有些情況沒匯報清楚,我也想當面再匯報一下。」   晚上還沒有約會,再說他這樣急急地請我只怕下了陣決心呢,我還是不掃人面子為好。   「呵呵,那行吧。五點半下班,到時再約。」   劉進財的電話讓我清醒了一些,靠在沙發上想了很久。   從上午初步瞭解的情況來看,錦城公司目前只有信用社八百萬貸款,而它的資產至少在五千萬以上,若是以資產做抵押,貸個一千萬肯定沒問題,而且資產是私人的了,不像國有企業的資產難以執行,可以說沒什麼風險。關鍵問題就是核實產權,不能有什麼遺留問題。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這個晚餐吃得很簡單,四菜一湯,幾瓶啤酒。   和劉進財兩人東西南北地瞎侃,倒也有另一種韻味。   劉進財是省財貿學院的本科生,比我還早兩年畢業,可惜沒分配到政府機關,只是分到了企業,加上沒有人提攜,再上也上不到哪兒去了,按他的說法,現在所有的夢想都破滅了,就只想著怎麼多賺錢。   從酒店出來時,感覺我那提包重了很多,不過酒後沒太在意。   既然兩人談得盡興,我也就沒和他客氣,兩人又一起去「金色年華」唱歌。   桃子見我去光臨,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她把我們帶到包房,給劉進財找了個豐滿的小姐,劉進財一見那小姐露在外面高高挺起的大半個胸脯,眼睛都直了,感覺他那嘴角馬上就會口水橫溢。   「哎,桃子,怎麼不給我也找一個,難道讓我一個人獨唱啊。」這個桃子,現在竟連陪唱的小姐也不給安排,看來她又會親自上陣陪我了。   「喲,陳哥,有我還不夠嗎?你是不是想來個一箭雙鵰?我是心疼你,怕你受不了哦。」果然,桃子挺著胸脯靠了過來。   「你這丫頭,行吧,你先去招呼客人,等會過來陪我啊。」我拍了拍她那胖胖的屁股,手感仍然不錯。   「好的,我一會就進來。你先唱著吧。」桃子說完就退了出去。   見桃子出去,我給劉進財短暫告了個假,向三樓陳紅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無人應答,將那把手一擰,門竟然沒鎖。   屋裡開著個小檯燈,烏煙瘴氣的,陳紅正靠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抽煙呢。   見她那樣子我心裡很不舒服,走過去把煙掐滅。她有點迷惘地望著我。   「你看你,怎麼搞成這樣?像個什麼樣子。」心裡很生氣,口氣就有點生硬。   陳紅望了我一陣,嘴一撇,竟突然淚流滿面了,我又是一陣心疼。   將她摟在胸前,讓她盡情地哭了一陣。   「哥,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我心裡難受啊。」這丫頭還在為任飛揚難過,倒讓我自責這幾天沒來看她。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你也沒必要這樣作踐自己嘛。你舅舅要看到這樣子,你知道他會多傷心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舅舅一直照顧著我,他在的時候我心裡踏實,他走了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想去找你可又怕打擾你,我~~」   「別說了紅兒,是我這幾天疏忽了,沒來看你。以後我一定常來,你別難過。」   問了問歌廳這陣子的經營狀況,還好,由於天熱起來了,小姐們的衣服穿得更少,想揩油的色狼們都趁機出動,歌廳的生意不降反升,這倒讓我鬆了口氣。   待陳紅情緒好了點,我便回到包房,劉進財正摟著小姐喝啤酒,見我進去,劉進財非讓那小姐陪我喝了幾杯。   桃子進來,照舊是假裝一番埋怨,不過她知道我肯定去了陳紅那兒,還讓我多勸勸陳紅。那劉進財在旁邊起哄,結果桃子又和我喝了幾杯。   等小姐和桃子出去了只有我們兩人的當口,劉進財敬了我一杯啤酒,又趁著酒興說起錦城公司貸款的事。   「陳經理,我們公司的那件事還得請您多多關照啊。」   「劉經理,你放心,只要有你在那兒,我能幫的一定會幫。」酒後說話聲音豪爽了很多,可心裡還是很清楚:現在那麼多資產都是你們私人的,貸款抵押了我就不信你們會飛上天。   我交代劉進財盡快把資產評估一下,並推薦了一個我朋友辦的「信譽良好」的評估公司。   由於事情談得順利,待小姐進來後,劉進財便一心一意撲在那小姐身上去了,除了和我喝酒,其他時間再也沒有浪費過,摟著小姐不斷地上下其手,令那小姐吃了不少苦頭。   看看時間已到十一點多鐘,我便向劉進財告辭,劉進財非邀請我去洗桑拿,我笑說家裡老婆鋪好床等著回去呢,再不回只怕進不了門。可能是第一次在一起的緣故,劉進財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相約有機會再一起好好聚聚。   上了出租車,窗口吹來的午夜的涼風讓我的頭腦清醒了很多,順手摸了摸提包,才想起似乎重了不少,拉開拉鏈伸手一摸,厚厚的一沓,不是鈔票還能是什麼?   心裡動了一下,便讓司機半途停車,下車後走了回去。   回到家裡,阿瓊已經上床睡覺了。   走進書房,把那包錢拿出來一看,呵,整整五扎百元大鈔!   錦城公司倒真捨得花本錢呀,難怪那麼大的廠子三千萬就能買下來。我這才第一次打交道呢,一下子就給了這麼多,南河支行曾行長那兒不知下了多少餌子?鄭浩不知有沒有份?   對著這堆錢看了一會,便打開書櫃,將這堆身外之物丟進了書櫃最底層。   在書桌邊默默地坐著想了很久的心事(又好像啥都沒想),才起身洗澡睡覺。   這一夜竟然無夢!   第二天一上班,我便做了三件事。   首先把小朱叫過來,讓他去出租車公司給我找找昨晚有沒有司機拾到我丟在車上的提包。   隨後又到保衛部,讓保衛部李經理給我想法盡快辦個新身份證,並鄭重地告訴他原來的身份證昨晚喝酒喝多了連包都丟出租車上了。   最後到樓下儲蓄所將我的工資卡辦了掛失手續。   做完這三件事,正好碰到鄭浩來市行辦事,順便又抱怨了他一番,說他不該告訴錦城公司電話號碼,害得劉進財找我喝酒喝多了把包都弄丟了。一番抱怨倒弄得鄭浩很不好意思,連聲說對不起,中午還擺了一桌酒席讓信貸部全體作陪給我請罪。   在酒桌上看著鄭浩誠懇的道歉和信貸部同事們對我真心的安慰,我知道,下午整個分行機關將會傳遍我陳雨飛昨晚喝酒喝多了把包忘在出租車上的號外新聞。 五十八   日子隨著天氣漸增的悶熱機械地流淌著,江都市中行的工作仍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半年即將過去,信貸計劃已超額完成任務,據行務會上計財部經理介紹的情況分析,上半年的財務計劃也能超額完成,真是皆大歡喜啊。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天是週一,上班不久就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城區支行保衛部員工薛成仁帶著從儲蓄所收藏書吧上來的八十萬現金逃跑了。   這薛成仁比我大三歲,自部隊轉業後一直在城區支行工作,說起來也是我的老部下。以前我在城區支行當副行長時,他與我的私交一直不錯,曾數次要求到我分管的信貸部工作,可他文化水平低了點,連基本的財務報表都看不懂,從事信貸工作肯定不行,我也就沒敢讓他去信貸部瞎攪和。後來城區支行提他作了保衛科長,到信貸部的事兒就沒再提起了。   薛成仁當了保衛科長後,工作幹得很不錯,分行以及公安局的安全保衛檢查從沒出過事,在分行的保衛幹部比武中城區支行常常是第一名。只是他有一個毛病,就是喜歡打牌,且打得很大,有時上班也打,我提醒他幾次後,上班倒是沒打過了,不過下班後尤其是週末打牌的習慣一直沒能改過來,鑒於他家經濟狀況不錯,一家三口還住著棟小洋樓,加上打牌並未影響工作,所以我一直沒有多勸他。   李中仁上任後,薛成仁和李中仁鬥了幾次嘴,李中仁一氣之下將他的科長職務給撤了,成了保衛科的一名普通員工。   這個週日城區支行保衛科由薛成仁與另一個員工值班,中午時分一個儲蓄所來電話說有八十萬現金要上繳,電話是薛成仁接的,當時值班司機與另一個值班員工回家吃飯去了,薛成仁便開單後一個人趕到儲蓄所提現金,儲蓄所的員工當時很忙,也就沒注意外面有沒有司機同行,只是將現金交給了薛成仁。   週一上班前,保衛科見薛成仁沒來給儲蓄所送錢箱,便打他手機聯繫,手機卻關機了,給他家打電話,他老婆說薛成仁昨晚沒回家(薛成仁打牌常常通宵不歸),那個儲蓄所便說起頭一天薛成仁還提了八十萬現金的事,個人銀行部趕緊核對,發現薛成仁沒把那八十萬現金入庫。這一下把李中仁給嚇得不輕,趕緊給劉天明報告。   劉天明正在與幾個行級領導召開週一的行長辦公例會,一聽了李中仁的匯報,立即停止其他議題,緊急商量對策。商量來商量去,決定:一由負責保衛工作的丁書記給省行匯報;二分行保衛部立即向市公安局報案;三城區支行及其他支行立即清查現金與帳務。   發生這麼大的事,省行領導們坐不住了,分管副行長帶著省行保衛部、個人銀行部經理們中午就趕到了市分行,在食堂吃了頓便飯就聽取市行的匯報,對分行的處理意見表示首肯,並決定與江都分行有關部門聯合對城區支行進行調查。   市公安局的行動倒是很快,上午報案,下午一上班經偵支隊的人就來行裡調查案情了。   經過對薛成仁家人的問話及對薛成仁手機通信情況的調查,下班前市公安局就給市分行通報了大致情況:1、薛成仁頭天晚上給家裡打過電話,說是打牌不回家了,而那時現金還處於薛成仁的控制之下,可以排除遇害的可能性;2、薛成仁在茶樓認識了一個叫小麗的女孩子,兩人一直偷偷地同居,昨天下午薛成仁與小麗通過電話,今天小麗的手機一直關機,人也找不到了。據此分析,薛成仁與小麗很可能一同潛逃了。   市公安局決定,立即成立專案小組,並上報省公安廳,由省公安廳提請公安部向全國發佈通緝令,通緝薛成仁。據此,市公安局要求江都中行提供五萬元首期辦案經費。   晚上剛吃完飯,劉天明叫我到他家裡去一趟,我趕到他家裡一看,呵,他正自酌自飲喝著五糧液呢,那五糧液酒瓶已下去差不多一半了。   我明白劉天明的心情。今年上半年江都市分行各項業務開展得有聲有色,任務完成的進度在市級分行系統中獨佔鰲頭,劉天明本來可以昂首挺胸大大地出一番風頭,誰知飛來橫禍,讓他提前出了個大大的風頭,安全問題上的一票否決足以讓他的心血付諸東流。   我倒了一杯酒與劉天明碰了一下,便開始勸慰他:「老闆,別擔心,事兒出了也沒辦法,誰也料不到會有這種事發生啊。」   「我也明白,可心裡總是煩啊。本來今年的工作順風順水的,薛成仁這王八蛋來這一著,省行、公安的介入,打亂了我的工作部署。媽的李中仁怎麼搞的,安全上出了這麼大的問題,老子看他怎麼收場。」   「老闆,這保衛工作不屬您管,與您的直接責任不太大。」   「唉,我現在哪想我自己的責任問題。發生這麼大的事,江都分行的工作受的影響大呀,不說別的,光這公安就趁火打劫了,一張口就是五萬辦案經費,還是首期,他娘的見銀行的錢好拿呢,可你不答應又不行,我這心裡都疼啊。」   劉天明的話倒讓我有點感動了。   「老闆,這個您就別操太多的心了,到時侯讓他們拿發票來,反正能進費用。」   與劉天明聊一陣喝一陣,出來時已是九點多了。見外面天氣涼爽,我就從江邊大堤上往家裡走去。   半路上手機響了,我一看,竟是薛成仁的手機號碼!   「陳行長,我是薛成仁。你一個人嗎?」薛成仁對我一直是老稱呼,只是這會兒在電話裡說話的口氣急急的,透出陣陣不安。   「哎,老薛,你在哪兒?你怎麼搞這種事呀,你差錢用給我說一聲,我還不幫你?你這麼做,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大家呢,媽的你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這麼糊塗。」   「我知道,陳行長。我不差錢用,我就是不服李中仁那王八蛋,他憑什麼撤了我?我又沒犯什麼大錯,不就是和他吵過幾次嘛。他在行裡還老講你的壞話,向省行告你狀的那人八成就是他,他還想當市行副行長?哼,老子讓他連支行行長都幹不成。讓老子日子不好過,老子也讓他難受。」   「老薛,你別這樣。你在哪兒?我去接你回來,一切都好說,別想不通啊你。」   「陳行長,你就別管了,我都想好了,回來是不可能的了。這次給你打電話,也許是咱哥倆最後一次通話了,以後我再也不會打電話回來了。江都中行我就覺得你夠意思,值得我留戀,其他的,哼。」   「老薛,你一走,小孩怎麼辦?你總得為他想想吧。你回來,咱哥倆日子還長著呢。」   「唉……」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長歎,然後就是嘟嘟的叫聲。   我趕忙回撥過去,薛成仁已經關了手機。   回到家裡,把發生的事兒給阿瓊說了一下。   「這個老薛,沒事給你打電話幹什麼,還拿他的手機打,這不害了你嘛。」 阿瓊聽說薛成仁給我打了電話,立即抱怨起來。   「他打電話來只是向我訴訴苦,怎麼是害了我?」   「你想想,公安的立案了,他那手機早就被監控了,今天的電話公安肯定會知道,儘管你沒說什麼,可人家公安的不這麼想。你等著吧,明天公安的就會找你。」   「那,他要打來我也沒辦法。」   「我看,你還是快給劉行長打個電話把這事兒說一下,這樣可以表明你與老薛的事兒沒有關係,公安的真找你你也有話說啊。」   儘管心有疑惑,我還是給劉天明打電話說了一下情況,劉天明聽了,照例是問侯了薛成仁已過世的老娘一陣,然後只是長歎不已,我從那長歎聲中聽出了劉天明深深的無奈。 五十九   第二天剛到辦公室不久,保衛部李經理就帶進來兩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瘦高個小伙子,一個三十來歲的清秀少婦。李經理介紹說是市公安局的孫警官和林警官,找我瞭解一下情況,介紹完畢李經理就離開了。   「陳經理,你昨晚與薛成仁通過電話?」待我倒完茶,瘦高個的孫警官開始了問話。   「準確地說,是薛成仁給我打了個電話。」孫警官的單刀直入讓我不由得暗暗佩服阿瓊的先見之明,看來男人有事還是多給老婆說說好啊。   「你們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孫警官的問話讓我想起了上次省行監察室那小伙子的問話。   儘管心有不悅,我還是把與薛成仁的通話情況說了一遍。   「薛成仁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   「我怎麼知道,你們去問他不就知道了?」孫警官問話的口氣令我突然心裡煩躁起來:屁大點事兒竟這樣一本正經地查問。   「陳經理,請你協助我們的工作,認真回答我們的問題。」孫警官不高興了,也許這小伙子還沒碰到過我這樣生硬地回答問題的人。   「警官同志,我夠認真的了,他薛成仁為什麼給我打電話只有他薛成仁才知道,你們問我頂什麼用?我又不是薛成仁。」   「既然陳經理這樣不配合,那就請陳經理跟我們到局裡接受調查。」孫警官忍不住了,拿出了殺手鑭。   「我又沒犯事,憑什麼讓我去公安局接受調查?你們是調查薛成仁的問題,不是調查我陳雨飛的問題,請你們弄清楚這一點。」我一激動,手指又習慣性地對著公安同志指點起來。   公安的兩個同志見我態度惡劣,對了一下眼色就出去了,再進來時,李經理跟在後面,他一個勁地勸我跟他們去市局接受調查。   我覺得好笑:讓我去市局接受調查?這李經理白干保衛工作這麼多年了。   我撥了個電話,還沒接通又突然掛掉了,站起身來爽快地說:「走吧,去你們局裡看看也好。」   到了市局經偵支隊,兩個警官把我帶到一個小房間裡,關照我坐下後,關上門出去了一陣子,又帶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經介紹是經偵支隊馬隊長。   「陳經理,我們找你來,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這樣也有利於盡快偵破這個案子。有些情況請你如實地給我們反映一下。」馬隊長一臉微笑,只是我覺得那微笑可能是一種公安慣用的攻勢。   「馬支隊,我覺得我沒有什麼新情況可以反映的,昨晚薛成仁和我通話的情況我已經給這二位如實供述了。」我故意把「供述」二字說得很重。   「那麼,陳經理與薛成仁平時的關係怎麼樣?」   「同事關係,我曾是城區支行副行長,也算上下級關係。」   「你們昨天有沒有談些別的事情?比如,他那筆錢放哪兒了?」   「馬支隊,看來你們是懷疑我和薛成仁合謀了?嘿嘿,你說說看,你要是處在我的位置,你會犯得著去幹這種事嗎?」聽了馬隊長的話,我不由得又起了怒火。   「哦不不不,我只是問問,多瞭解一些情況更有利於我們查案。」   「對不起,我不知道其他的情況。如果沒事我得回去了,我那兒還有一攤子事要處理。」   「陳雨飛,你別那麼囂張,這裡是公安局,今天不交代清楚你別想離開這兒。」那瘦高個兒的孫警官忍不住了,開始直呼我的名字。   「嘿嘿,怎麼,把我拘禁起來?好像剛才你忘了辦手續呢。」我不禁惱怒地站了起來,手指又對向了孫警官。   「陳經理,別生氣別生氣,請坐,我們只是問問情況。」馬隊長又和顏悅色地勸起了我。   「馬支隊,昨晚和薛成仁通話的情況我當時就已向市分行領導匯報過了,請你們打電話給市行行長劉天明。至於有關案情的新情況,目前我沒有可提供的。」   「你和薛成仁通話的情況怎麼不及時向公安機關匯報?」瘦高個孫警官又嚴厲地質問起來,那清秀的林警官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我這才發現她那眉毛生得實在是好看,眉毛不濃但很黑因此很顯眼,配以那雙眼角微微上翹的眼睛,襯得那張臉很是生動。   「我只向我的上級負責,向我的上級匯報,至於要不要給公安機關反映,由我的上司決定。」收回神來,我冷冷地瞟了姓孫的一眼。   正僵持著,有人敲了兩下門,接著推門進來,我一看,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周明,我的同鄉。   周明對我點了下頭,把馬隊長叫了出去,一會兒再進來時馬隊長那臉上的笑容就變得真誠了:「陳經理,對不起對不起,走走走,我陪你去張局長辦公室。」說完丟下發愣的孫馬兩位警官拉起我就出了門。   三人來到三樓一個辦公室,剛一進門,大班台後面就站起來一個魁梧的大漢,是我的高中學兄張洪濤。   「哈哈,陳雨飛,你個混蛋,來市局也不給老子打個電話,要不是周明,我還不曉得把你請過來了呢。」   「呵呵,哪敢驚動你張局的大駕呀,再說,我也想體驗一下在公安受審的滋味呢。」   張洪濤比我大五歲,是縣一中高我兩屆的校友,他的班主任送走他們這一屆學生後又接著做我的班主任,當時兩人都是班上的學習尖子,他考上大學後還專門和我談了幾次學習的經驗,本就很熟,剛參加工作那會兒我常去他那兒混飯吃,後來在城區支行給他兩位朋友解決過貸款問題,關係更是緊密了。他從西南政法大學畢業後,不知怎麼到了公安系統,不知怎麼找了個市委副書記(後來改任市人大主任)的女兒做老婆,這兩年又不知怎麼走了官運,去年剛提副局長,今年接著又坐上了常務副局長的寶座,據說是全省公安系統最年輕的常務副局長。   當著張洪濤的面,馬隊長誠懇地向我道歉,說手下人辦事沒經驗,請我原諒,我笑說沒關係,都是為了公事。兩個人一陣客氣,又說了一通閒話,倒拉近了我們的關係。   「哎,陳雨飛,聽說你越來越長進了。上次在區局,你就讓他們下不了台,還從區局弄走了二十萬,你也不找找我,就不怕對你有什麼不利的?」 張洪濤說的是老肖被打死那事兒。   「嘿嘿,找了你張局,我哪敢開那麼大的口?你不捏死我才怪。」   「哈哈,也是,所以一聽說來協商的人裡面有你,張局就沒敢出面,他怕了你這傢伙啊。」周明在旁邊笑了起來。   寒暄了一陣,張洪濤看了看表,大手一揮:「馬支隊,你驚了我老弟的大駕,罰你今晚請客。雨飛啊,中午就不留你吃飯了,不能喝酒光吃飯沒勁。晚上不准安排其他活動,咱哥倆有好久沒聚了,你小子沒把我這老大放眼裡,難得你撞到我的槍口上。」   從張洪濤辦公室出來,周明和馬隊長送我下樓時碰到那清秀的林警官,她有點尷尬地對我望了望,反倒是我親熱地和她打了招呼,並約她有時間請她吃飯。周明在一旁竊笑不已,下樓後又笑話我「千年的鐵樹要開花」、「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竟連「市局之花」也想泡。   馬隊長親自開車把我送到市行機關大院,親自下車給我開門,兩人又親熱地握了會手,倒弄得正好路過的保衛部李經理驚詫不已。 六十   上午到公安局一折騰,中午沒了飯局,只好到機關食堂吃了點東西,免不了碰上一些同事給予的親切「問侯」,打了陣哈哈對付過去了。   吃完午飯回到辦公室正準備休息一會兒,手機響了起來,是劉瑩的號碼。   「哎,瑩瑩寶貝,有什麼好事?」有了幾次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和劉瑩說話早已隨便了很多。   「雨飛,你那兒有人嗎?」   「嘿嘿,我這兒沒人,只有一條發情的公狗。」   「貧嘴。我就下來。」   一會兒功夫劉瑩就來敲門,我開門讓她進來,又朝走廊看了看,見走廊空蕩蕩的,趕緊把門反鎖上。   門一關上,劉瑩就向我撲過來,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臉上親個不停。   「聽說上午公安的人把你叫到公安局去了,都說你和薛成仁的事兒有牽連,把我急死了。現在好了,剛才看到你去吃飯,知道你沒事了,我好高興。」說著說著她竟低聲哭了起來,那因哭泣而抽動的身姿讓我很是感動。   「瑩瑩,別哭,我這不是沒事嘛。吉人自有天相,我有保護神保佑我,誰能奈何得了我?這保護神就是瑩瑩你呀。好乖乖別哭,再一哭神仙都變成醜八怪了。」   「你還笑話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一雙淚眼委曲地望著我,使得那曾經讓我著迷的性感小嘴更加動人。   「我知道我的瑩瑩對我好。放心好了,我是不會有事的。才開始享受你的溫柔,我還要和你親熱一輩子呢。」擦了擦她的淚眼,和她來了一通長吻,邊吻邊把她攔腰抱起來向沙發走去。   「今天不行呀我的雨飛哥哥,今天我有特殊情況了。」劉瑩的嘴唇貼在我耳邊輕輕地向我通報「喜訊」   「天哪,我怎麼這麼倒霉啊~啊~啊。」我把她放下,仰身倒在沙發上,故做萬分痛苦狀,倒引得劉瑩吃吃地笑了起來,讓我又忍不住把她摟過來親上她的小嘴,一隻手習慣性地伸進衣服在她的胸部揉搓起來。   親熱了一陣,覺得有股慾火發洩不出去的難受,便褪下褲子讓劉瑩用手套弄了一番,還是不能盡興,又示意她用嘴,她漲紅了臉不幹。我重重地向下按住她的頭,待我下面那東西進入她嘴裡,她便停止了無謂的反抗,跪在沙發邊賣力地給我品咂起來。   閉眼感受劉瑩的溫柔之際,竟想起在華星大酒店桑拿房裡給我服務的那小姐,兩相對照,一下子就顯出了專業和業餘的差別。   就生理上的感覺而言,華星大酒店那小姐與劉瑩的技術,就像足球場上巴薩與中國國家足球隊之間的差距,二者根本沒法聯繫在一起。   不過,從心理上比較,我從劉瑩這兒得到的滿足就不是那小姐能比的了。看看她在我身下的用心勁,那不是職業使然,而是一種全身心的投入。   正雲裡霧裡地享受著,手機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刺耳的鈴聲嚇得劉瑩趕緊吐出那東西給我提上褲子。   拿過電話一看,卻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你好,哪位?」中午來電話打擾我休息,很是不爽,可不知道是誰,總不好一接電話就發火。   「喂,周局長,我是小劉啊,聽說您的車胎癟了,我馬上過來給您換。」   「你打錯了吧?這兒不是周局長,我也沒有癟胎。」我哭笑不得:你這個電話倒真把我身上的車胎弄癟了。   「哎喲打錯了,對不起。」那人趕緊掛了電話,電話裡嘟嘟的聲音讓我異常惱怒。   「怎麼了?別這樣好不好。等我度完假,再好好陪你還不行呀。」見我現出鬱悶狀,劉瑩趕緊小聲給我開出期票。   「這是你說的啊,別給我打白條,到時侯我要去你家裡。」劉瑩的話讓我忍不住抱著她又親又摸。   「好了好了,我得走了,別讓人看見了。」   劉瑩走後,好像是第一次,我沒有聯想起那姦夫胡來。我只是回味著劉瑩流露出的真情,一個人美美地靠在沙發上睡了一陣。 六十一   下午剛一上班,劉天明就來電話把我叫了上去。上去一看,劉天明一個人在辦公室。   「怎麼,上午公共安全專家局的把你請了過去?又碰上什麼好事了?」   「嘿嘿,老闆,還不是昨晚薛成仁給我打電話的事,他那電話可能被監聽了,公共安全專家的見他只給我打電話,還以為我是同謀呢。」   「胡鬧,當時你怎麼不找我給他們說說?李經理告訴我你讓公共安全專家的給帶走了,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有別的什麼事,急著找人去市局疏通,卻聽說你在他們局長辦公室聊得很開心,我這才放下心來。」   「謝謝老闆的關心,陳雨飛當馬革裹屍以報效老闆知遇之恩。」我站起身來敬了個不知道標不標準的軍禮,儘管開著玩笑,但對劉天明的感激之情卻是發自心扉的。   「少跟老子來這一套。哎,你和市局張局長關係很好?聽老李說,你和他們經偵支隊馬支隊長的關係也很好,怎麼不早點說?」沒想到李經理這麼快就把信息傳遞給劉天明了。   「呵呵,老闆,我和馬隊長也是今天才認識的,只是覺得還合味而已。張局長嘛,是高我兩屆的高中校友,同一個班主任,只能說關係還可以。」   「這樣吧,這個案子你沒事的時候也幫一下忙,和公共安全專家協調的事你以後就多出出面,老李幹點實事可以,可在這方面還是差了點。你覺得怎麼樣?」   「老闆下令了我還敢不聽啊。」劉天明這兩天急得暈頭轉向,這會兒病急亂投醫,我一時找不到理由推辭,只好順勢表了一下忠心。   還沒等我退出來,辦公室趙主任就敲門進來,他和我打了個招呼,便對劉天明道:「劉行長,市檢察院的一個副檢察長和反貪局長來了,說是找您談薛成仁的案子。您看見不見?」   「薛成仁的案子?公共安全專家局不是在查嗎?他們檢察院來談什麼?」劉天明有點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見了您再說,您看?」   「讓他們進來吧。」考慮了一會,劉天明告訴趙主任。   我正要離開,劉天明叫住了我:「乾脆你也聽一下吧,看他們來的目的。」   趙主任把檢察院的人請了過來,共三個人,其中一個是肖副檢察長,一個是我熟悉的反貪局副局長張志強。   「哈哈,原來是肖檢啊,什麼風把您給刮來了?」劉天明與肖副檢察長都很熟悉,一見面就故意顯出熱情之態。   待劉天明遞完煙我倒完茶,雙方沒有更多的寒暄就進入了正題。   「劉行長,你們行裡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怎麼不給我們檢察院報告?」肖副檢察長一臉嚴肅。   「您說的是薛成仁的案子吧,我們已經給公共安全專家局報案了,可是我們不知道還要給檢察院報案呀。」劉天明一臉驚訝。   「按照有關法律規定,你們行裡發生的這個案子屬於貪污大案,應該直接向檢察機關報案,由檢察機關立案偵查。」張志強插話道。   張志強的話倒讓我明白過來了。   去年我參加過司法考試,儘管由於事情多沒有認真複習,四科總共只考了二百零五分,可大部分法規倒還是看了一遍的。按《刑法》的規定,薛成仁屬於國家工作人員(至少算是國有企業委託管理國有財產的人員吧),國有銀行的資金屬於國有財物(也可能列入公共財物?),薛成仁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竊取(也可能算用其他手段非法佔有)國有財物,應該算是貪污罪,而貪污罪倒確實是由檢察機關受理偵查。   「可我們不知道應該向檢察機關報案哪,前天我們向市公共安全專家局報案,市公共安全專家局又不告訴我們該向你們報案,他們市公共安全專家局已經受理了,而且已經開始偵查了,肖檢您看這該怎麼辦?」劉天明不知道這些規定,他還以為公共安全專家機關受理了就行了呢。   「你們應該讓公共安全專家局把案件移交到檢察院。」肖副檢察長還是咄咄逼人。   「肖檢,按法律上的有關規定,我們中行到哪兒報案都行,公共安全專家機關受理後,認為不應由他們偵查的案件,應該主動移交給檢察院,我們中行沒有權力要求他們移交到哪兒呀。」儘管考試沒通過,但法律上的有些東西還是能有個大致印象,沒想到這會兒派上用場了。   肖副檢察長一聽我的話,倒愣了一陣,不過畢竟是大風大浪中闖過來的人,反應很快:「規定是規定,主要還是看當事人的。到底是由公共安全專家局辦還是檢察院辦,這由你們中行定。劉行長,這類案子不向檢察院報案,以後江都中行所有的案子都不必向檢察院報案。今天我們就先告辭了。」   肖副檢察長說完就站起身來,另兩人也只好隨著領導起身離開了,張志強走時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他娘的,這算怎麼回事呀,一個案子兩家爭著要辦,讓我們在中間難做人。」等檢察院的人一離開,劉天明就發起了牢騷。   「嘿嘿,我們要是個破產企業,你看他們還爭不爭?誰叫我們銀行在外面的形象就是個有錢的主?辦銀行的案子,要經費有經費要車有車,油水大大的,我要是處在他們的位置,一樣想搶過來辦。老闆,您就忍了吧。」   「那,你覺得該向檢察院報案?可薛成仁跑了,檢察院有本事把他抓回來?」   「老闆,您就別擔心這個了。檢察院也能作出通緝的決定,只不過還是得公共安全專家部門發通緝令。這樣吧,晚上我和市局張局長吃飯,馬支隊長可能也去,我先在他們那兒探探風聲再看。」   「你請張局長吃晚飯?那好,找家好點的地方,回來我給你報銷。」劉天明對這種事可能有點摸不著頭腦,對我寄予了很大希望。   「行吧,我吃完飯就給您打電話。哦不,還是您給我打吧,我怕到時候喝多了忘記給您電話。放心,喝酒前我就會把這事兒問清楚的。」   回到辦公室,靠在謝謝上悶了會神。   沒想到這些鬼事又找上我了。在劉天明那兒我不好表露什麼,其實我很不喜歡與公檢法打交道。以前在城區支行時還好點,用錢方便,在市分行就麻煩多了,而與這些部門打交道光靠友誼是行不通的。   只是,劉天明已經交代了,我也不好打他的臉,只好硬著頭皮參與進去了。 六十二   正想著晚上吃飯時怎麼向張洪濤他們打聽有關情況,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話筒一聽,是南河支行鄭浩打來的。   「鄭浩啊,有什麼好事?」比這些部下大不了幾歲,平常在一起就很隨意,有什麼事情都會直來直去的。   「陳經理,向您請示一件事,錦城公司想邀請您下月初去上海考察一下,您看有沒有問題?」   「你們支行哪幾個去?你會一起去吧?」   「我們行曾行長和我去一趟,分行這邊要是您能去就好了,我還沒和您一起出過差呢。」他這話倒是真的,可能是真想和我一起出差也就是一起出去玩幾天了,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我一起去了他們玩起來更放心一點,因為「考察」的過程有我參與,有什麼沒「考察」到的東西就由我來當冤大頭了。   「哦,這個呀,行吧,我也好久沒和你一起出去過了。哦不行咯,我的身份證掉了還沒辦新的下來呢,你給錦城公司說一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哎呀我倒忘了。那行,我給他們先回個話再說。」   錦城公司請我出去考查,由此看來南河支行已基本上通過他們的貸款申請,只怕馬上就要報上來了。不過這次我可不能去,一方面這陣子事兒多劉天明只怕不會讓我出去,另一方面保衛部還沒把我的新身份證辦下來(從這點看保衛部李經理在處理對外關係上確實不怎麼行,都這麼久了還沒辦下來。要不是為了那一捆身外之物,我自己出馬一天就可以搞定)。   過了一會手機又響了,是一個不熟悉的號碼。   「喂,哪位?」   「陳經理您好,我是錦城公司的劉進財呀,您還記得嗎?」   「誰?哦~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劉經理呀,你好你好。」嘿嘿,善財童子我怎麼會忘記?   「陳經理,晚上有沒有空?我們公司蔡總想請您聚一聚。」   「呵呵,劉經理,今晚我已經和人約好了,是行裡的公事,走不開啊。實在對不起,下次吧。」   「哦,那就下次吧。哎,陳經理,下個月初公司準備去上海和蘇州談個項目,想請您去實地考查一下,聽南河支行的鄭經理說,您身份證掉了?沒去公共安全專家局補辦一個呀?」   「是啊,掉了幾天了,分行保衛部在給我補辦呢。只怪那天你老兄給我灌多酒了,弄得我昏頭昏腦下車連包都忘了拿了,裝在裡面的錢包證件什麼的都沒了,回家挨你弟妹一陣好罵。」真得謝謝鄭浩,他把這麼重要的情報都提供給了劉進財。   「啊?是那天晚上掉的?連包都掉了?」劉進財顯然吃了一驚,我卻暗暗好笑。   「是啊,不過掉了就掉了吧,反正也沒什麼,我包裡面也就幾百塊錢,那些證件再辦就是了,只是有些資料掉了有點麻煩。」   「唉,只怪那天我沒送您到家,都怪我都怪我。」聽得出劉進財的懊惱是發自內心的,只是這懊悔不是因為我那「包」,而是因為他塞進包裡的東西沒有對我明示。   「算啦劉經理,別管這個了,與你無關。哎,下月去上海考察的事兒我就免了,一方面我還有些事,另外我的身份證我們保衛部還沒給我辦好,沒那東西不方便,連飛機都坐不了。」   「陳經理,您還是一起去一趟吧,還有十來天呢,到時侯身份證肯定能辦下來。」   「劉經理,算啦,我真的去不了。給你說句實話吧,你也該知道我們中行有人提著錢箱跑了的事兒吧,剛才行裡決定我參與協調這個案子的調查,最近肯定不會讓我出遠門,沒辦法呀,我倒真想和老兄你一起出去看看呢。這樣吧,要是真需要我們信貸部去的話,我們信貸部的金經理可以一起去,他和我關係很好,到時侯我給他說說你們的情況。放心,他的性格和我差不多,既然咱們兩個能一見如故,你和他也肯定會合得來的。」   「那,好吧。過兩天我再來市裡請您喝酒。」劉進財有點無奈。   掛了電話,我長出了一口氣。   畢竟是第一次從貸款單位拿這麼大一筆錢,心裡一直不大安穩。從錢進那兒扣下的兩萬倒沒這麼擔心過,那是「正常」的業務費用,永遠不會有人核對的。   按說我除了煙酒之類的外,從不會接受貸款單位如此豐厚的禮物。以前常有單位給我送現金,可我一直都是堅辭不受,那天晚上也不知怎麼就沒拒絕,此後又一直沒想過要把那錢還回去。   (在那以後的貸款審批中我再也沒接受過這種禮物,不知道是不是棉紡廠那麼大筆國有資產輕易進入他們私人的腰包讓我眼紅了,從而讓我有了種不義之財人人得而分之的想法?反正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想清楚那次的動機。) 六十三   下班前,張洪濤打來電話,說下班後派車來接我到濱江酒店吃飯,我告訴他不用來接,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了。   放下電話,突然想起陳紅。任飛揚過世了,她獨自掌管那歌廳不知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麻煩?   心裡一動,給陳紅打了個電話,她還在家呢,我讓她在家等我。   趕到陳紅家裡,陳紅穿了件睡衣正靠在謝謝上看電視,見我開門進去,她馬上起身丟了遙控器向我撲來,雙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脖子,一張巧嘴向我伸來,讓我禁不住張嘴湊上去,頓時滿屋只聽見兩嘴啃咬吮吸的聲音。   親吻了一陣,我想喘口氣,可她摟著我不鬆口,反而更激烈地將舌尖伸進我嘴裡。她的熱情刺激了我,我一把抱起她進了臥房,將她放上那張溫情的床上,邊繼續親吻邊脫光自己的衣褲並扯脫她睡衣裡的小短褲,在我狠狠地進入她體裡的一瞬間,她喉嚨裡傳出一聲悶哼,可嘴仍貼著我的嘴不放。□□□□□(此處刪去三百八十五字)   經過一陣激烈的糾纏,滿身是汗的兩個人終於脫離了接觸,橫躺在床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地喘著粗氣,突然間兩人一起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陳紅卻又哭了起來,讓我不由得趕緊摟著她安慰起來。   「嗚~,你這麼久都不來我這兒了,是不是厭煩我了?」   「紅兒,你還不瞭解我呀,我會厭煩你?這世上的女人都厭煩過了我都不會厭煩你呀。這陣子事兒多,沒見我這麼久就去歌廳唱了一次歌呀。」仔細一想,自任飛揚過世後倒真有很久沒來這兒了,心裡不由得有了點歉意。   「我哪知道你唱了幾次歌,也許你去了別的歌廳呢。你不知道,每天晚上下班了回家,打開門我就看這床上,真希望突然看到你躺在這兒,可每次都好失望。」陳紅那委曲的抽泣聲讓我很是感動。   「哎,紅兒,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可從沒到其他歌廳唱過歌啊,這你還不清楚?這樣吧,忙過了這陣子我再來你這兒住好不好?只怕到時候住得你心煩要趕我走呢。」   「趕你走?除非你帶別的女人來我這兒。唉~~~~~,我真懷念你住我這兒的那三天。」   「好好好,以後有機會我連住它三十天。哎呀,快起來去洗。」陳紅半壓在我身上,她下體流出的東西流到我腿上了,感覺有點不舒服。   「哼,那都是你的子孫,我都沒嫌棄你反倒嫌了?」陳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卻又哧地笑了起來,那眼邊未干的淚痕格外奪目,讓我心中一下子湧起無限的柔情。   沖完澡出來,我光著身子在謝謝上坐下,陳紅要穿睡衣,讓我一把摟著放在我腿上,她順勢偎上身來。   「哎,紅兒,你那歌廳最近沒有什麼麻煩事吧?」我想起了來她這兒的目的。   「還好,天熱了,生意越來越好,每天下午包房都差不多全滿了,晚上就更不用說。」 陳紅邊在我耳根舔著邊回應我。   「需不需要市公共安全專家局的關係?」   「這要看那關係怎麼樣。怎麼,哥你在市局有什麼關係好的朋友?」   我把與張洪濤的關係以及晚上一起吃飯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   「有這層關係就更好了,這樣我就不怕公共安全專家局這邊以後提什麼別的要求了。以前的規矩我還是照辦著,畢竟按那規矩也能掙不少錢,只是這陣子一直擔心他們有什麼新要求,要是有張局長這層關係,公共安全專家這邊的事兒我就不用擔心了。」   「這樣吧,等會吃飯時我和他說一下,以後有機會再把你拉上一起吃飯。今天還有別人,不太方便。」   「好的。哥,需要用錢的時侯你就說一聲,你那幾個工資還得養家,我可不希望你為了我的事去想些歪點子弄錢。其實,你能想到我的事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能不能辦好倒在其次。哎,明天我先給你兩萬塊錢好不好?」   「暫時不用,需要的時侯我會給你說的。好了,我得去吃飯了,別讓他們久等了。」說完我把她放下來,起身就去臥房找衣服穿。   「哎,你等一下。」陳紅光著身子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短袖衫和一條褲子讓我試,我穿上後在鏡子前照了照,感覺增色不少,倒驚異女人怎麼都這麼厲害,憑直覺就能給男人買到合身的衣服。   「這是今天下午在人民路逛街時在專賣店買的,就是金星商場旁邊的鱷魚專賣店。發票在這兒,別露了餡讓你老婆看出來了。」陳紅把發票遞給我,又垂著眼瞼把我脫下來的新衣褲疊好收進袋裡。   我看了看發票,衣服五百八,褲子四百八。儘管知道陳紅有錢,可一下子就花了一千多,倒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了,發什麼愣呀,快穿了衣服去吃飯。」陳紅推了推我。   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張洪濤。   「陳雨飛,你小子怎麼還沒到?就差你了,等你點菜呢。」張洪濤那大嗓門裡明顯有點不滿的意味了「老大,菜你就點吧,你又不是不曉得我的口味。十分鐘內趕到。」   急急穿好衣褲,親了親還光著身子的陳紅,趕緊出門下樓叫了輛出租車直奔濱江酒店 六十四   趕到濱江酒店,包房裡除了張洪濤,另有三個不認識的人,周明和馬支隊並沒有來。   「來來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市中行信貸部經理陳雨飛,我的老弟。雨飛,這位是市委組織部幹部科科長朱哥,呵呵,應該叫朱處長了;這位是市地稅局的周局長,這位是市建設局常務副局長王哥王局長,大家都是自己兄弟,都隨便點。」張洪濤把我叫到身邊座位上,給我一一作了介紹。   待我與幾位領導互換名片一陣寒暄過後,張洪濤便讓服務員開始上菜。   偷眼觀察了三位領導,周局長年齡在五十歲左右,朱處長和王局長的年齡與張洪濤相差不大。那朱處長大腹便便,頭髮稀疏,帶一幅黑框眼鏡,倒有點廖衛東的神態呢,這與我想像中搞組織工作的人應該具備的形象大為不同;王副局長看起來更像個大學教授,瘦瘦的,不過搞建設規劃與監督工作這形象還湊合;周局長是個大嗓門,邊說話邊揮動著手勢,一看就是做慣了報告的,有機關一把手的風彩。   他們幾個人很一致的地方,就是臉上的神態都很溫和,看不出一點領導的架子,我相信那並不是因為今天的場合,而是日常練就的。估計時下的領導們都這樣,給下屬給外人的印象都和藹可親,有臉色只會給自己親近的人看。多年的磨練使他們明白:有功夫得使在該使的地方。   突然想起還沒告訴阿瓊不回家吃飯呢,趕緊撥了家裡的電話,電話通了,我剛「喂」了一聲,便被張洪濤一把搶過手機:「小周嗎?是我呀,聽出來沒有?……呵呵,是我老張。哎,今天把你老公借用一下,沒意見吧……這小子好久都不來見我,今天正好逮個正著,我才不會放他回家呢……嘿嘿,放心,有我在,他今晚就是幹壞事也沒人敢抓他……呵呵,你嫂子倒還挺好的,有時間去看看你嫂子,再不走動,只怕你嫂子都不認你了呢……哈哈哈,好好好,就這樣了,你那寶貝老公就不讓他說話了,我知道他在家沒地位……放心,我不會給他灌多,我那酒也是錢買的,最多讓他喝一瓶……哈哈,好好好,再見」   張洪濤把手機丟給我,還對我使了個得意的臉色。   菜上來了,由於都是「自己人」,酒就隨意了,那朱處長隨便點了瓶「拿破侖」(不知道為什麼翻譯成這名字,反正我從酒瓶上面的字母上沒拼出這個音來),周局長喝不慣洋酒,便要了「水井坊」。我和張洪濤都不喝洋酒,只好陪周局長喝那「水井坊」,王副局長就陪朱處長去體驗洋味了。   我悄聲問張洪濤:「不是說馬支隊請客嗎?怎麼他和周明都沒來?」   「呵,下午那朱處長來電話說想敘敘舊,我就知道他想蕭灑一番了,沒辦法,只好給馬支隊說你今晚有別的安排了。這幾個人你認識一下也有好處,別整天圍著你們中行那點B事轉。」張洪濤同樣悄聲告訴我緣由。   幾杯酒敬下肚,我與兩位局長一位處長的關係就密切了很多。   說起來我與周局長還是老相識呢,上世紀九十年代他還在市稅務局(當時國稅地稅還沒分家)當稽查科副科長(好像那時候叫稽查隊)時,曾帶隊查過城區支行的稅收問題。當時銀行發的補貼高,獎金也多,他們不知怎麼得到了情報,查了一天就查出很多問題,初步定為罰款二十五萬。為減少罰款,支行多次找他去溝通,其間我就陪他喝過一次酒,酒後還去當時最豪華的柳林夜總會跳舞洗桑拿,現在還記得那次洗完桑拿按完摩出來後稅務局三位領導每人給小姐簽單的小費就是三百,至於幹了些什麼,我沒在現場觀摩就不好隨便猜測了,後來支行又做了其他工作,最終以稅務局對城區支行罰款八千了結。   十來年不見,周局長的肚子大了很多,臉圓且黑了很多,聲音雄渾了很多,倒讓我一時沒認出他來。   那朱處長是師大中文系畢業生,竟是我堂兄的同班同學,畢業後兩人一同分到師範學校任教。朱處長不安心教書,教了一年就想法調到報社當記者,後來又調到市委組織部,一直混到現在的副處級,而我堂哥一直「忠誠party的教育事業」,現在還在市職業技術學院任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王副局長則是以前劉瑩剛進中行時一直掛在嘴邊的大學畢業的表哥。   幾個人的關係一理清,倒讓大家都驚歎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想起市檢察院那件事,趁那三個人在碰杯的間隙,故作抱怨地向張洪濤發起牢騷:「哎,老大,今天市檢察院到我們行裡去了,說我們行薛成仁的案子,就是前天提錢箱子跑了的那個案子要向檢察院報案呢,真是見鬼了。」   「呵呵,這個嘛,向檢察院報案也對,向公共安全專家局報案也對。其實我們公共安全專家的受理了,他們檢察院不受理也行嘛,反正到起訴的時候會移交給他們。」   「現在市檢察院要我們撤回案子再向他們報案呢。」   「胡扯。你們不用撤回,他們再找你們,向他們再報一次案就是了,到時侯他們肯定會找我們協調,後面的事兒你們中行就不用管了。」   「呵呵,這事兒先不說它了,反正不關我的事。哎,老大,有件私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我壓低了聲音。   「媽的你又跟老子客氣了,都出來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改不掉?臉皮那麼薄你怎麼混過來的?快說,是不是什麼時候你M Y讓人給抓了?」說著說著張洪濤倒自個笑了起來。   「金色年華你知道吧?」   「就是那個歌廳啊,我怎麼會不知道。聽說那兒的經理是個很漂亮很能幹的小丫頭,哈哈,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丫頭讓我給你出面拉皮條?這件事哥哥可沒那能耐啊。」   「呵,這個嘛,不消老大您親自出馬,小弟自己能搞定。」   「那還有什麼要我出馬的?」   「給老大你實話實說吧,那經理叫陳紅,和我關係很好,一直把我當哥哥看。原來的老闆出車禍去世了,現在她一個人頂著不容易,我又只能乾著急。老大,你面子大,有什麼事的時候你發發話行不行?這樣吧,過幾天她請你吃飯詳談。」   張洪濤盯著我看了很久,看得我頭皮都有點發麻,幸好喝了些酒,臉上的窘色才遮住了些。   「你小子是不是和那小妞有一腿?」   「這個,怎麼說呢?」我不知該不該明確回答。   「不用說,我知道了,沒想到你小子還玩這些花樣,別玩出火來啊。唉,難怪古人說紅顏禍水呢,你看看你,我在公共安全專家這麼多年你從沒求我辦什麼事,一求我就是為個小丫頭的事。」張洪濤邊嘀咕邊搖頭灌了一杯酒。   「老大,怎麼樣?你可不能不幫我一下呀。」倒後悔和陳紅說這事了,張洪濤要真拒絕,我這臉可就丟大了。   「你呀你呀,嘿嘿,好吧,只要她那兒不是太出格,有機會我會給有關部門說說。」   「謝謝老大了。哎,看看哪天有時間,讓她請喝酒。」   「雨飛呀,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成熟?你說我一個市局副局長去吃她那飯合適嗎?她那裡的事兒我會說說,可那是看在你老弟面子上,你別給我弄些雜七雜八的人認識。」   「明白了老大,來,敬你一杯。」知道張洪濤肯出面了,趕緊和他喝了一杯。   正喝得熱鬧,進來一個年近四十的精瘦男子。我正驚異這人不敲門就大咧咧地闖進來,卻見朱處長和周王二位局長都熱情地和他打了招呼,那人也不客氣,拉開王副局長旁邊的座位就坐了下來。   「哈哈,雨飛啊,不認識吧?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濱江酒店總經理李向陽,我的小舅子。向陽,這位也是我老弟,市中行信貸部經理陳雨飛。」張洪濤見了我迷惑的神態,笑著給我作了介紹。   趕忙起身和李向陽親熱地握手致意,兩個人都「幸會」了好一陣子。   很奇怪此李向陽和以前看過的電影《平原游擊隊》裡的那李向陽不僅同名,而且模樣也相似,只是此李向陽的嘴巴比電影裡那位要小,也因此顯得更英俊。那王副局長倒有點像電影裡的松井小隊長,朱處長活脫脫是抗日電影裡的日本胖翻譯官形象,周局長則越看越像《紅燈記》裡的鳩山。   如此一聯想,倒讓我覺得可笑了:今天莫不是「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 六十五   既然李向陽進來了,我和他又是初次相識,免不了兩人互敬了幾杯以密切關係。   幸好在座的都是領導,而現在的領導似乎有個共同的優點,那就是好酒而不酗酒。待一瓶白酒一瓶洋酒的酒瓶都見了底,幾個人都沒要求再上酒,只是每人來了瓶啤酒「漱口」,這頓晚餐便算結束了。   他們幾個「老朋友」在一起,喝完了酒應該是不會馬上歸家的,會搞點什麼活動?   下樓時我正猜想著呢,李向陽卻帶著我們出了濱江酒店主樓的後門,穿過一段綠樹掩映的碎石小道,來到了一幢三層歐式小樓前。   見我東張西望,知道我可能是第一次進後面來,張洪濤邊上樓邊向我介紹:「這棟樓是濱江酒店最好的樓之一,當然這酒店的第一樓還是後邊那一棟,就是前幾年主席和總理來住過的,一般不對外開放,專供中央部委和省裡主要領導來了住,市裡主要領導們如果工作累了也常到那裡去休息,我們是不能去住的。這棟樓當初是主席總理的陪同人員住的,一般也不對外開放,今天沒什麼人住,我們就來湊個數。」   我四處看了看,這樓除了層高比主樓高點,其他倒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只是覺得有一股莊重肅穆之氣,不知是不是張洪濤的話在我心理上起了作用。   上了三樓,李向陽帶我們進入了最裡邊的一個房間,吊燈一打開,眼前便是一個大廳,靠牆邊是一組黑色真皮謝謝,窗台那邊的拐角處是一個酒櫃,裡面有小瓶的洋酒,還有葡萄酒,讓我好奇的是竟還有增強性功能的藥品及性事後用的據說明書介紹洗了有關部位能殺滅性病病菌的洗液,當然避孕套是不可少的(似乎叫安全套更合適,在這地方它的作用應該並不是避孕),酒櫃下面還有一個小冰櫃,裡面塞滿了各式飲料和啤酒。靠窗台那邊擺著一個小圓桌,桌邊擺著幾把皮套椅子。   推開臥房看了一眼,感覺裡面和一般的賓館沒什麼太大差別,只是那張雙人床格外顯眼,至少比我家裡那雙人床大了三分之一,並排睡四個人應該都能翻個身。看著那張大床我感歎不已:男女之間的性事,只有在如此寬大的床上進行才真正稱得上「顛鑾倒鳳」。   李向陽從冰櫃裡拿出幾廳飲料放在茶几上,悄聲問張洪濤:「姐夫,今天安排幾個房?」   「五個吧。」張洪濤瞟了我一眼,還咧嘴笑了笑。   「老大,我今晚得回去,不用給我安排房間。」見張洪濤眼神不對,我趕忙上前推辭。   「還回去個屁。多和他們親近親近,對你以後也有好處。」張洪濤低聲訓斥道。   待李向陽出去了,幾個人就在謝謝上坐下閒聊了起來。周局長和王副局長聊著稅務方面的事,似乎是某個單位的偷稅問題,張洪濤和朱處長則低聲說著什麼,好像是什麼人的級別或是職務問題吧。他們說著私事,儘管沒把我當外人,可我也不能太不知趣,正好喝了啤酒內急,便起身去小解。   進了裡面的衛生間才感受到這間套房的大氣,衛生間裡的洗臉台、抽水馬桶和浴缸中間的距離挺大,不似一般賓館那樣擁擠,而且那浴缸似乎比以前在其他賓館用過的大了很多,裡面躺兩個人應該不會顯得擁擠,倒讓我想起在省城時和周姐一起在浴缸裡洗澡的情景,相比之下,那兒的浴缸就顯得太小家子氣,儘管有女人同浴卻並不能讓人盡興。回來一個多月了,周姐儘管比過去更關心我,卻並未表現出再和我共度良宵的意思,看來只好什麼時候帶陳紅來這兒試試在大浴缸裡男女共浴的效果了。   從衛生間出來,他們幾個人好像說完了各自的事情,已經開起了玩笑,待我坐下,周局長和我敘了會舊,王副局長又和我討論了一番房地產金融政策方面的問題。   李向陽再進來時,手裡提著麻將盒,他身後跟著五個穿工作服的服務員,這幾個服務員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一個個不施粉黛,臉蛋長得都挺誘人,尤其是那身段,凹凸有致,撐得身上的工作服也顯出異樣的風韻了。想起吃飯時那些服務員穿這工作服的樣子,怎麼就看不出現在這種風韻呢?呵呵,都說人靠衣妝,可此刻我卻覺得衣服也得靠人才能穿出味道來。   「各位領導,今天她們幾個給你們端茶倒水,如有不周到之處就給我說,我會批評她們的。」李向陽熱情地把他的服務員進行了一番推介。   幾個服務員齊齊地對我們微鞠了個躬,便到一邊去倒茶,然後五個人端著茶杯過來,依次把茶遞給我們,便在各自遞茶的人身邊坐下,朱處長隨即一手搭上坐他旁邊的服務員肩上,那服務員對著他嫣然一笑,卻並無掙脫的意思。   「各位領導,先玩著,我還有點事沒安排好,等會再來。」李向陽把麻將放到桌子上便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   「來來來,好久沒到一起了,怎麼樣,先摸幾把?你們幾個都肥得流油,尤其是陳老弟,呆的那地方是金窩,今天正好殺富濟貧。」朱處長起聲揮了揮手,幾位局長便起身跟他到了桌邊。   那圓桌竟藏著機關,一張一合的就變成個方桌,一個服務員趕快拿來一塊墊子墊上。   「雨飛,你最小,我們四個先上,你接下手。」張洪濤安排了一下上陣的次序。   由於每次聚會不可能正好是四個人,江都市麻將的打法已與時俱進了。現在流行的打法是:放炮或自摸糊牌的人自動下,旁人補缺,等下一盤有人糊了才能再上。   有時候覺得這種打法挺符合現代社會所追求的公平原則:你放炮,壞了大家的好事,當然得滾蛋;你自摸,得了好處,當然得給別人留點機會。   可惜現實生活不是打麻將,坑了國家坑了集體的人只要上面有人護著便不會下來,而既得利益者則想方設法佔著那好位置,其他人想也別想。   那朱處長要打一百一炮的,周局長說二十塊就行了,王副局長不發表意見,張洪濤說了個中間數,最後確定為五十塊,也就是放炮者輸五十,自摸則另三家每人輸一百。   在他們幾個商量玩法的時候,幾個服務員把各自的茶都端了過來,又在各自服務的對象邊坐了下來,此後每次所服務對像挪動位置,服務員便端著茶杯跟著挪動,讓我想起轉播球賽時解說員常說的四個字:貼身緊逼。   待打過十幾輪,朱處長手氣好,糊牌次數最多,面前便堆了二十來張老人頭。我也糊了不少,贏了近千塊,後來察覺到三位局長大人都在有意讓著朱處長,此後我便有所收斂,朱處長在場時有幾盤我故意放了水。   朱處長又自摸了一把,洋洋得意地下場了,輪到我接手,這時李向陽也來了,站在一邊觀看。   這一盤黃了,接下來一盤我放了炮,我得下場了,這才注意到朱處長沒在旁邊,正想著是不是等他來呢,李向陽在一旁笑著說「我來接一把試試手氣」,我便給李向陽讓了位。   坐在一旁看了一會,感覺又有內急的徵兆(我這人有個優點,就是喝了啤酒老喜歡上衛生間,為此我常懷疑啤酒在我肚子裡究竟有沒有留下它的營養成份),便想趁現在輪空的機會先把包袱卸掉。   不經意地一頭闖進衛生間,裡面的一幅場景卻讓我大吃一驚! 六十六   衛生間裡,朱處長和陪他的女服務員下身都一絲不掛,那女孩子趴在洗臉台邊,上衣已被朱處長摟起,大大的兩隻奶子一晃一晃,在壁燈照射下格外耀眼,朱處長正雙手摟著她的腰部,撅著肥肥的屁股在她後面一拱一拱呢。   見我吃驚地看著他們,朱處長抬頭對我笑了一下:「怎麼,要上衛生間?」說話的時侯他的肥屁股竟然沒有停止擺動,肉體的撞擊聲格外刺耳。   「對不起對不起。」我回過神來,趕快退了出來,胸口砰砰地跳個不停:儘管A片沒少看,可現場觀摩這倒是頭一遭呢。   陪我那服務員小孫這時候正站在衛生間門旁,見我那狼狽樣,吃吃地笑了幾下,低聲問我:「要上衛生間?我陪你去外面上吧。」   在外面的公用衛生間裡還在想著剛才的事,站在尿兜邊好久都沒尿出來。   幸好開始去陳紅那兒辦了那種事身體還沒恢復過來,不然的話我這會兒只怕會跟朱處長一樣把小孫拖進衛生間了。   呵呵,這些party政機關的人平常辦事拖拖拉拉,幹這種事兒倒是猴急猴急的,一點都不脫泥帶水,毫不含糊說幹就幹,連一兩個小時都等不及了。   心裡不由得想,要是政府機關的辦公室都放個大美女,嚴格規定工作不幹完不准碰美女,嘿嘿,只怕一天的工作一個小時就能幹完。可惜國內沒有那麼多美女,否則我們的黨政機關辦事效率將提高多少倍啊。   突然想起劉天明交代的事,趕忙給他打電話把相關情況說了一下。按劉天明的意思,明天就由我去檢察院報案,我沒答應,說還是由保衛部出面報案,我在一旁協助就行了。我的真實想法就是:我可不想因為這種事得罪了保衛部。   從衛生間出來,見那小孫還在外面等著,心裡倒很感激她。過道邊一陣夜風吹了進來,讓人神清氣爽,便想在窗台邊透透氣,小孫見我不進去,也站那兒陪著我說話。   在談話中瞭解到,小孫今年十月才滿二十歲,家在本市東北一個縣的山區,去年高中畢業後就被招進濱江酒店做服務員,今年又被安排到後面的「領導樓」做服務員。這麼小的年紀,怪不得皮膚那麼嫩呢。   「哎,剛才那衛生間裡的事你知道?你怎麼不叫住我?」想起剛才那事兒,她卻一點都不驚訝,有點好奇。   「嘻嘻,這種事兒見多啦。你是第一次來這兒吧,怪不得你大驚小怪呢。剛才我不知道你要上衛生間,想叫你時又來不及了。」   「那個服務員這樣做,不怕老總發現了開除她?」   「哈,開除?你以為我們在後面這幾棟樓做服務員光打掃房間啊,老總交代了,客人有什麼要求都得滿足,你說老總會不會開除她?在這兒住的都是有來頭的,都是我們老總想方設法要巴結的人,我們都從鄉下來打工,哪敢不聽啊。再說,在這後面做服務員工資比在主樓要高幾倍,要是碰到心好的,說不定這一輩子都好了。去年省裡有個領導在這兒搞什麼調研,有個女孩子陪了他一個星期,後來那女孩子就跟他去了省城,聽說那男的還給她在省城買了套房子呢。那女孩子命真好啊。」小孫臉上流露出羨慕的神態。   「這麼小年紀,就不怕客人有病?」   「有病?你以為後面這幾棟樓什麼人都能進來住?那些私人老闆再有錢也不會讓他們進。這兒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怎麼會有病?我們每兩個月都做一次體檢呢,從沒有人檢查出問題過。」   「這後樓一共有多少服務員啊?」   「不大清楚,應該有十來個吧。一般都是上面的或市裡那些當官的來了才叫我們,哎,看你不像政府幹部,肯定是什麼大公司老總。」   「呵呵,政府幹部大公司老總還能看得出來?」   「當然啦。政府幹部可能整天坐辦公室坐得悶,來我們這兒都喜歡動手動腳,有的儘管當面不動手動腳,可那眼睛裡面冒出的邪光就讓人明白他在想什麼,還有的就乾脆像剛才那個矮胖領導樣,一來就要做那種事。也不曉得他們怎麼這麼大的邪勁,有的一晚上要兩個人陪,有些人還特別變態,明明一人一間房,還非要兩個人在一個房裡一張床上做那種事,有時候做到半途還交換著做。哎,今天我陪你,你對我看都沒看幾眼,是不是我比她們幾個長得醜?」   「哪裡哪裡,不光不醜,而且很漂亮,漂亮得我都不敢看你啊。」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手沒拿回來,而是順手輕輕用了點勁,小孫一下子就靠在了我身邊。   說實話這小孫長得還真是靚,皮膚摸起來很柔順,胸部也大,屁股很挺,摸了一陣覺得手感很好,可惜我身體尚未復原,這麼好的身子竟沒能讓我身上的血液充斥進某個部位。   在她脖子上嗅了嗅,有一股好聞的香味,只是我內心總覺得那香味是脂粉之香,不似趙燕霞身上那股清澈的女兒香讓人心醉。   想起趙燕霞,才意識到有一個月沒見她也沒聯繫過她了,她現在怎麼樣了?   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到十點半,不知趙燕霞睡了沒有?   我輕輕推開小孫,告訴她我打個電話再進去,讓她先回房。   電話撥過去,響了很久才聽到趙燕霞冷冷的聲音:「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嘿嘿,小霞,這陣子忙嘛。怎麼樣,過得還好吧?」   「多謝你的牽掛,過得還好。你忙你的去吧,再見。」   話沒說完,趙燕霞就掛了電話,讓我鬱悶了好一陣。   回到房間,朱處長已經上桌了,那服務員正偎在他身邊看他打牌呢。再一看,王副局長一手摟在服務員腰上正和她商量該出哪一張牌,周局長倒是正襟危坐著研究桌上的牌,左手卻放在服務員大腿上輕輕移動著。只有張洪濤沒什麼異樣,他那服務員坐在一旁無所事事。   見我進來,張洪濤神色曖昧地對我笑了:「你這小子,和這小丫頭出去這麼久,是不是捨不得進來了?」   我正待回話,電話卻又響了起來,是趙燕霞的,趕忙退到一邊。   「喂~~說話呀?」趙燕霞沒說話,電話裡只傳來一陣陣的哭泣聲。   「哎,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嗚~~不要你管。」   「好了好了,我這會兒在有事,等會再找你好不好?聽話啊。」屋子裡這麼多人,我不好多說什麼,便掛了電話。   再上場打下去,幾個人都有點三心二意,到最後竟是我們幾個摟著服務員,由幾個服務員動手打牌了。   過了一陣,朱處長抬手看了看表:「哎哎,十一點半了,是不是該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聽朱處長這麼一說,幾個人都隨聲附和。一算帳,朱處長一個人大獲全勝,贏了八千多,我倒反勝為敗,輸了三百,不過是其他幾人裡輸得最少的。   接下來各人進房休息,朱處長就在這間套房不動,周局長和王副局長在隔壁兩間,服務員都跟著幾位領導進房「服務」去了。   我和張洪濤的房間安排在二樓,李向陽便帶著我們(還有兩個服務員)下樓。   「老大,我還是回去吧。」那會兒確實覺得有點累,漂亮的服務員也沒能勾起我的慾望。   「你怕什麼?家裡我不是給小周說了嗎?」張洪濤有點不解。   「嘿嘿,老大,今天身體有點吃不消,別浪費了,下次吧。」我把張洪濤拉到一邊低身說。   「呵,你小子,敢情來前就幹過了,難怪老不過來呢。是不是和那歌廳的經理?你小子行啊。算啦,都說勸賭不勸嫖,這種事兒你不幹也好。只是你以後見了他們幾個,」張洪濤朝樓上呶了呶嘴,「別說今晚回去了,那樣他們會覺得你不夠意思的。」   「知道了老大,嘻嘻,你那小妞很爽,等會兒別太勞累了,龍體要緊啊。」   「你這小子。哎,向陽,」張洪濤把李向陽叫過來,「你開車送陳老弟回去。」   李向陽愣了一下,不過沒多說什麼,走過去和那小孫說了幾句話便和我下了樓。   走出主樓大廳,李向陽先去開車,我便站在外面大口大口地吞吐了一陣清新自然的空氣,頭腦也清醒了很多,全沒了剛才坐在空調房裡幾個人互相吸收彼此呼出的濁氣時的那種壓抑感。   南國初夏的夜晚還是有點悶熱,儘管已經很晚了,可空氣中的熱潮仍未褪盡,只是在晚風輕輕吹過來時才讓人覺察到夜色已深。   設在濱江酒店附樓的夜總會剛散場,時有身高不等長相各異但著裝整齊的中年男士帶著一身淑女裝扮的妙齡小妹或坐上小車離去,或相偎著進入主樓。   看著這些情意綿綿的動人場景,不由得感歎我們真是走進了新時代,在這個偉大的新時代,年齡早已不是問題,身高也已不是距離,八十年代男性不足一米七在女性眼裡便是三等殘廢的觀點早已成為歷史的垃圾,中國新一代年輕女性中已成長出一大批不唯身高不唯長相只看地位只看腰包的新時尚的倡導者,當代的中年男性真是生逢其時啊。 六十七   正暗地裡津津有味地觀察並品評著一對對濃情伴侶,一輛暗紅色「佳美」悄無聲息地停在面前,李向陽從裡面打開車門示意我坐上去。   「喲,李哥,現在有了這麼好的車啊。」臉上的驚訝倒有一半是真的。   「這台車是市委的,我哪敢自己買車。我畢竟還是市委的人,也算分管接待工作的科級大員啊,就向市委要了這台車,配台好車有利於搞好接待工作嘛。」   「呵呵,你這樣兩邊掛著真讓人羨慕,兩邊都能得利。屬市委的人,市委管不著你,在酒店裡又一手遮天,這樣的好位子也只有你李哥才有福氣佔到啊。」   「怎麼說才好呢?要說像現在這樣也不錯,可畢竟不可能一輩子都能這樣啊。市裡已經發話了,說酒店今年要改制,正催我上報改制方案呢,這樣也好,免得我兩頭都想要結果到最後一樣都沒得到。」   「呵,改制那不正好?到時候你可就是真正的大老闆了。」   「這都是下半年的事了,只怕得到年底。哎,老弟,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我這兒的服務員不合你的口味?」李向陽掉轉話題和我調侃起來。   「呵呵,李哥,你這兒的服務員都是百里挑一的,真是捨不得走呢。給你老哥說句實話吧,下午回去剛和老婆做過,身體還沒復原,那麼靚的小妞陪我,別浪費資源了。」   「嘿嘿,和老婆做過?大白天和自己的老婆幹那事?呵,你陳雨飛要是個二十來歲的小青年我倒會相信。看來,你現在也玩起了婚外情這套把戲啊。」   「嘿嘿,這個嘛……」我一時倒不知該不該說實話。   「老弟,你知道為什麼他們幾個不換個週末來玩?」幸好李向陽沒繼續追問我。   「是啊,我也猜不透呢。」   「像今天這樣,他們可以說是出差或是陪客人,有正當理由嘛。一到週末,他們都老老實實回家做好丈夫好父親去了,都還是很看重家庭的。他們幾個人在單位都很正派,從不和手下的女人亂搞關係,畢竟都到那種地位了,真有了桃色新聞那會斷了他們的仕途。其實我挺贊成他們這樣的,男人嘛,誰都不想一輩子只趴在一個女人身上,可大家爬到這一步不容易,幹什麼都得為仕途考慮,真為女人丟了仕途,太不值了。現在這世道,別他媽說什麼不愛江山愛美人之類的鬼話,沒了江山,嘿嘿,你看到時候美人還愛不愛你。」   「言之有理,李哥畢竟是在場面上混的人。哎,你怎麼敢給老大也安排這些事?」我把在心裡憋了好久的疑問說了出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誰都不想一輩子只趴在一個女人身上,包括我姐夫。說實話我姐夫對我姐的感情沒得說,可他地位越來越高,他就是不想勾引女人也會有女人想著往他懷裡鑽。市局很有些美女呢,我姐哪比得過她們?我姐四十歲的女人了,儘管整天往美容院跑,可美容院那些東西真能換回她的青春?你也應該看見了,我姐那樣子,整來整去還不是黃臉婆一個?我姐夫一表人才,現在和我姐站一起就像我姐的小弟弟,說實話,換了我只怕早就~~嘿嘿~~所以我考慮啊,與其我姐夫和別的所謂正經女人上床了還談情啊愛的,還不如先讓他玩好。我這兒給他安排,總沒有什麼風險,比他去別的地方玩要好,也比他和那些所謂正經女人談情說愛要簡單,不會鬧出桃色緋聞影響他的前途,起碼我不會去害他吧,我巴不得他越爬越高呢。」   「你不怕你那些服務員出問題?」   「出什麼問題?呵,你是怕她們說出去?她們有那個膽?每個進『領導樓』的服務員,都經過嚴格的審查,包括家裡幾個人,都在幹些什麼事,我這兒都有記錄,她們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再說,我也沒虧待她們,給她們開的工資也對得起她們了,有時侯碰到些豬,還給她們送這送那的,她們有什麼不滿足的?她們要敢說,哼,除非她們下半輩子不想安生了。」我偷眼看一下李向陽,發現他一下子臉色陰冷的,倒讓我身體一激稜。   「哎,老弟,以後你如果需要什麼,和我姐夫一起來也行,你單獨過來也行,別和我客氣啊,你客氣我做哥哥的就不高興了。」車停在了我住的那院子門前,李向陽又換了副口氣。   「呵呵,一定一定。說不定什麼時候我真要來找你呢。」   「沒問題。你是我姐夫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們在一起就該隨意才好。」   「那是那是。李哥你有什麼事也得說一聲啊,別見外。」   「行。今天人多,不好單獨和你多聊,我覺得和你在一起挺投緣的,過幾天咱倆找個機會單獨聚聚。以後私下裡你就叫我向陽吧,我跟我姐夫一樣叫你雨飛,這樣叫著親切點。」   回到家裡,阿瓊和兒子都已經睡了,阿瓊還以為我晚上真不回來,連客廳裡的小壁燈也關了。   悄悄走進兒子臥房,擰開床頭燈看了看熟睡的兒子,想起他馬上就要考試了而我這陣子卻沒有陪他複習過功課,心裡很是歉疚,心說這幾天晚上一定得早回來陪他了。   感覺很累,便想洗澡了盡快睡。把浴缸放滿了水躺進去,清涼的感覺很愜意,便躺在裡面養了會神,沒想到竟躺在浴缸裡睡著了,後來阿瓊拉我起來給我揩乾淨扶我上床我謎謎糊糊地一直沒有清醒過來。 六十八   第二天一上班劉天明就安排我陪保衛部李經理去了一趟檢察院,正式向檢察院遞交了報案材料。由於和反貪局副局長張志強是故交,在報案時便插科打諢瞎侃一通,檢察院方面倒也沒有故意刁難。   從市檢察院回來的路上要經過布匹市場,想起趙玉環的店子開起來後我一直沒去看過,總有點不合情理,既然順路,就去看看吧,便讓司機停車,對李經理說有點私事讓他先回去了。   走進趙玉環那裁縫店,她正在給一個男子量尺寸,見我去了便露出滿臉驚喜的神色,待給那男子量完,趕忙過來迎接。   「陳哥,今天怎麼有閒功夫來我這兒了?我這兒正式開張後你好像還沒來過呢。」   「呵呵,早就想來看看你這兒,只是這陣子事多,一忙就沒過來。怎麼樣,生意還行吧?」   「還好,有時侯兩個人還忙不過來呢。」她請了個女孩子幫工,那女孩子正埋頭於縫紉機上。   打量了一下店面,靠牆邊掛滿了布料,兩根掛繩上掛滿了做好的褲子,看起來確實生意不錯。   「呵呵,當初讓你來這兒你還不願意,這下嘗到甜頭了吧。」從那些衣褲上收回眼光,看了看趙玉環,她穿了件圓領衫,下身還是條牛仔褲,可能是生意做得順手,臉上不再是以前看到的那種總帶著愁苦的神色,倒有了大姑娘應有的勃勃生氣。   「那是,多虧了陳哥你。這地方真的很好,生意都是自動上門。陳哥,去後面坐吧。」   趙玉環把我讓到她住的小房,打開電風扇,給我倒了杯茶。小房裡擺了張單人床,再加上一張小桌子,顯得很擁擠。   坐在桌旁的小凳上,我問趙玉環晚上怎麼度過的,她說晚上關門後先把沒做完的活兒做完,洗澡後就看看書。她拿起小桌子上翻開的書給我看了看,是一本服裝剪裁方面的書。   「小趙,自己做了這麼久,感覺怎麼樣?」   「開始幾天不行,現在好多了,都忙不過來了。大部分是做褲子的,很多人買了布就順便丟我這兒做。衣服還沒做過,天熱起來了,客人現在都買襯衣去了。「   「呵呵,不錯不錯,小趙這麼能幹。」   「還不是搭幫陳哥你呀。要不是選這個地方,哪會有這麼好的生意。」   「你要是做得不好,地方選得再好也沒用啊,所以呢,主要還是你有本事。先把生意做起來,以後再考慮怎麼做得更大。」   「是的。我在想啊,秋天來了我就開始做外衣,那更賺錢。我到很多服裝店看了,那些衣服我也能做。等以後有錢了再買台機器,做一些服裝,貼個標籤放到商場去賣,價錢便宜點,肯定好賣。「趙玉環越說越興奮了,小臉也隨之湧出了潮紅,那潮紅竟又讓我的身體大白天都起了反應。   「呵,好嘛,小趙有了大志向了。這樣我就放心了。」我打趣了她一下,起身準備離開。   「陳哥,你等一下。」她離開房間去了工作間,回來時手裡拿著皮尺。   「陳哥,我給你做兩條褲子。先給你量一下。」   趙玉環說著就動手給我量腰圍。   量臀圍時,那皮尺靠著我的下身,那兒一下竟翹了起來,趕忙弓起了身子,偷偷望了望趙玉環,發現她朝我那兒看了兩眼。   趙玉環伏在小桌上記著我的尺寸,那翹起的臀部一下子激起了我的慾望,我竟鬼使神差地摸上了她的臀部。趙玉環身體抖動了一下,沒再動筆,可也沒站起身來。   腦子一片昏亂,顫抖著叫了一聲「玉環」,雙手便環抱上趙玉環的細腰,趙玉環身子僵硬著,任我把她扭過來,任我雙手撩起她的上衣摸進去,任我親上她的小嘴,只是那小嘴緊緊閉著,身子一動不動。   不知揉搓了好久,趙玉環突然使勁推開我,滿臉潮紅地坐在床上低著頭大口喘著粗氣,看來她真是讓我給憋壞了。   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趙玉環。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紅著臉低下頭去,那嬌羞的模樣讓我忍不住上前坐在她身旁摟住她將她壓在床上,我急急的動作卻讓她急出了眼淚:「陳哥,別這樣好不好,我求你了,外面還有人哪。」   我這才想起外面還有個小丫頭,趕忙站起身來,她也順勢站了起來,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相對著,我還想伸手摟她,卻被她推開了。   與趙玉環對立了一陣,突然覺得自己很無恥,對她說了聲「我走了」便急急地出了門,出門時竟連外面那小丫頭都不敢看一眼。 六十九   回到辦公室,心裡一直不能安寧下來。   沒想到大白天的我竟會對趙玉環突襲,不知道那會兒哪根神經出了問題?也虧得是大白天讓我顧忌外面有人,否則按當時的情況,只怕趙玉環將掙不脫我高漲的淫慾了。   自我感覺現在真是變得很Y D了,就連早上上班時見了本部門小孫穿條緊身褲都想在她屁股上摸一把,要知道那小孫可是長相平平得很啊。   想起來很是慚愧,臉上火辣辣的,心裡又罵了自己若干遍「畜牲」。   可是,再一想起趙玉環那嬌小的身子,摟上她細腰時的感覺,伸進她衣服時的激動,還有她那讓人心痛又讓人興奮的恐慌的眼神,我竟然滿嘴都是抑制不住的口水,身體也有一股莫名的顫動。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搞得現在見了女人就想動手了?以前那個「正人君子」陳雨飛哪兒去了?   看來,幾個月的放縱讓我知道了女人與女人間的不同,不同的女人讓我感受到了不同的刺激,我內心只怕早已有了嘗試各種女人的慾望了。   這個上午,腦子裡總是在打架,一會兒是對自己的蔑視,一會兒又給自己找借口開脫,我再也沒能安心地工作,辦公室趙主任來電話通知下午開行務會,我腦子裡正一陣混亂,也沒聽清開會的內容,   臨近中午,趙燕霞來了電話,見是她的電話號碼,我馬上想起昨晚忘了給她電話,心說只怕又有麻煩了。果然,電話一接通,傳來的便是委曲的哭泣聲。   「哎,小霞,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只能裝瘋賣傻了。   「嗚~~~你昨天晚上說給我打電話的,我等到兩點鐘都沒接到。」她的哭聲倒讓我聯想到她哭泣時的模樣,眼前便是她胸前那兩個飽滿的圓物在抖動,嘴裡又是口水橫溢了。   「哦,昨晚幾個朋友一起玩牌,當他們的面我不好給你打電話,對不起對不起。這樣吧,過兩天我請你去唱歌給你陪罪你好不好?」下午要開會,這時候肯定不能去她那兒了。   呵哄了好一陣子,趙燕霞才很不高興地掛了電話。   趙燕霞的電話又讓我想起她那白胖的身子,想起壓在她身上銷魂的感受,身體又有了反應,迷糊中卻又想起趙玉環,便閉著眼睛體驗了一陣姐妹倆光身子躺在我身邊的感受。   下午的行務會竟是朱副行長的告別會!省行已下調令,他明天一早就赴池河分行上任。   這陣子倒把朱副行長要調任一事給忘了,我們信貸部還沒給他送行呢,看來我這段時間對行裡的事太不關心了,簡直是失職啊。   參加會議的除了市行領導班子成員及中層幹部,省行辦公室和人事處的負責人都來了,沒想到省行個人業務處的江凌副處長(新提的副處級幹部,但沒任實職)也參加了這個會議。   省行易副行長還在江都分行督陣整改,就由他來宣佈省行的決定。   朱副行長調任的消息早就不是新聞了,所以對他履任新職的決定大家都沒感到意外,大家關心的是補任副行長的人選究竟是市分行上報的三位中的哪一位。   易副行長那肥嘟嘟的大嘴裡讀出的新行長人選卻是:省行個人業務處的江凌。這一下出乎很多人的意外(當然,有少數人沒有意外,他們肯定早通過關係知曉了這個結果),只怕有人驚奇有人失落吧,我卻是長噓了一口氣。   也許,在我內心裡,早就暗暗希望是這種結果吧。別人想踩著我上去,要說我心裡沒想法那是假的,只是我不希望別人看出我為此事而失落,不想在別人面前丟失我陳某人生性淡泊於功名利碌超然世外的光輝形象,其實人在塵世走,豈會真的超脫於功利之外?   後面易副行長對江都分行的殷切期望、朱副行長對江都分行戀戀不捨的表白、新任副行長江凌對就任新職意氣風發的感想,我都沒用心去聽,我心裡正暗暗處於中國人常有的「我不好你也好不到哪兒去」那種心理得到滿足的興奮狀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媽的,踩著老子上去?大家都沒戲了吧,哈哈! 七十   散會後,朱副行長到每個部門告別並對我們給予他工作上的支持表示了感謝,其實他不分管信貸工作,我們的直接交道不是太多,只是平常面子上很過得去罷了。本想晚上設宴給他送行,他以時間倉促家裡得交代一下為由婉拒了,我心裡明白他晚上得和行裡幾個貼心的手下一起聚會,也就故作遺憾地表示等他下次回江都再請他。   待朱副行長離開,新任副行長江凌卻光顧我辦公室來了。   這江凌的老家在江都市下面的一個縣,他原是省行干校的教師,比我還小一歲。有一年我們去省行干校培訓三個月,當時剛從人大畢業的江凌是我們的班級輔導員,記得他那時還很害羞,本是我們的輔導員,見了我卻一口一聲「陳老師」,為此我還請他上酒店與他好好地交流了一下,後來他再見我就改口叫飛哥了。   也許是見他剛出校門經驗不足,令我想起當初剛進單位時的情景,所以我在干校培訓時常給他講社會上的一些東西,估計也讓他那茅塞洞開了不少吧。後來省行干校解散,他去了省行辦公室,兩人的聯繫一直沒有間斷。   江凌曾托我將他妹妹弄進城區支行做臨時工,可惜他妹妹沒他那麼用心,業務跟不上,人長得不咋樣就不說了,在集體宿舍時還喜歡爬到別的女孩床上和別人睡覺,睡就睡吧,她卻老是把手伸進那些女孩衣服裡面亂摸一氣,弄得城區支行單身女孩都怕和她同住一室。   那女孩子不知怎麼心那麼野,抽煙喝酒齊全,又隔三差四跑低價舞廳勾引中學生回來睡覺,影響很差。有一次她又帶個學生回來睡覺,第二天老行長一大早就帶著保衛部的人堵住她那房間門口,把那學生帶到保衛部查問,那小男孩才讀高一,嚇得直哆嗦,一問他,連這女孩叫啥都不知道。後來老行長親自找那女孩談話,那女孩一臉的不在乎,說「老毛爺爺的老婆換了一個又一個,還和女秘書有一腿,他都能玩妹妹我就不能玩玩弟弟?」老行長叫她別亂說,老毛爺爺不可能和秘書有不正當關係,結果讓那女孩恥笑一陣:「老土了吧?沒見那書上寫的,姓張的秘書常對老毛爺爺發火?不讓老毛爺爺弄上床,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對老毛爺爺發火啊。」 這次談話的失敗讓老行長大為丟臉,第二天就讓我給江凌打電話辭掉了他妹妹,江凌也知道他妹妹不是善類,在這件事上倒沒有責怪過我(至少我這樣認為)。   呵,又扯遠了。   江凌一進我辦公室的門,就大叫「飛哥」,快步走過來和我親切握手。我照例先祝賀他一番,倆人坐下來先敘了一陣舊情,江凌就問起了行裡中層幹部的情況,包括每個人的性情愛好,又問了一陣行裡的工作。看來江凌新官上任加上年輕氣盛,恨不得馬上就進入角色,這倒讓我擔心他能否順利開展工作:常言說得好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江凌離開時我說晚上請他喝酒,他推說改天請我,我知道晚上行領導們應該會為他接風,也就沒多堅持。   快下班時何其偉來了個電話,非要找我一起吃晚飯,見他言詞懇切,加上今天心情格外好,我藏書吧也就不再推辭。   晚餐安排在河邊的一條船上。江都到省城早已通了高速公路,汽車一開兩個小時就能到省城,再也沒人花十幾個小時坐船去省城,蝶水河的航運尤其是客運因此就很難做了,有兩條客船便改作水上餐廳,專做特色魚,生意很是不錯。   這個晚餐卻是何其偉的表弟魯明達請客。這小子不知怎麼走了財運,前陣子因查一個搶劫案,瞎貓碰到了死老鼠,竟讓他查出一個鄰市在逃的邪 教二號頭目。鄰市對邪 教二號頭目的外逃很是惱火,便在公共安全專家內部懸賞十萬抓捕這二號頭目,魯明達稀里糊塗發了這筆財,昨天領了賞,今天仍處於亢奮狀態,非拉何其偉喝酒,何其偉就順便叫了我。   看著魯明達,不知怎麼就想起在法院聽說的持槍搶劫犯張軍平常給部下打氣的那句話:「那些公共安全專家,一個個養得肥頭大耳,查賭查嫖他們很威風,可想抓我們?我擔心他們跑不動啊。」 這魯明達個子挺高,就是肚子太大,三十來歲的小伙子,臉上卻有了幾層橫肉,這幅模樣正是張軍那句話最好的佐證,倒讓我懷疑他怎麼能做刑偵隊長。   「哎,飛哥,怎麼看著我笑?是不是我臉上長了什麼怪東西?」魯明達看我在笑,不由得疑惑不已。   「呵呵,不是不是,我剛才想起一件事,不是針對你的啊。」我趕緊收住了心神。   「飛哥,是不是想起兩個表妹了?看你笑得那麼曖昧。」何其偉以為我看魯明達身後那服務員而想起趙氏姐妹。   「其偉,你小子怎麼三句不離本行啊,你以為我像你啊。來,先祝賀一下明達。」我趕快轉移了話題。   儘管這頓飯只有三個人吃,不過魯明達清楚我與何其偉的關係,三個人之間一直沒什麼拘束,說話都很隨意,這會兒便一邊神侃一邊喝酒,三個人竟幹下去兩瓶高度酒,下桌前又每人來了兩瓶啤酒,待結完帳三人下船時都頭重腳輕的,虧得船上的服務員攙扶我們上岸,否則只怕會有人鑽河裡摸魚去了。 七十一   三人上了岸,我向他倆告辭,魯明達卻非要拉著去唱歌,說今晚我不去就是瞧不起他。見他這樣說了,我只好說那就去「金色年華」唱一會兒吧,何其偉笑我又想去泡陳紅,不讓去那兒,說帶我去個新地方,最後定為去「天上人間」唱歌(此「天上人間」非北京那「天上人間」,名字相同而已,首都那個「天上人間」豈是我們能去的?)。   「天上人間」比「金色年華」又高了半個檔次,據說內面啥玩意都有,今天開開眼界也行,我便沒再爭論。   三人搖搖晃晃進了「天上人間」,只見前面有個人似乎是稅務局的一個朋友,我走上前去使勁拍了那傢伙一下:「哎,老兄,好久不見了。」那傢伙回過頭來,卻不是我那朋友,正要說抱歉,卻見那人臉上堆起了笑容:「哈哈,你今天也來了,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我估量這人看著覺得眼熟莫非真是在哪兒見過的故人?要真那樣倒不好意思了,便沒好說不認識他,兩人竟勾肩搭背拍拍打打親熱了好久。待那人進了包房,何其偉湊過來問:「飛哥,剛才那人是誰?」他這一問倒讓我迷惑了:「那人是誰?我不認識他呀。」 何其偉將信將疑的:「不認識他你和他說了這麼久?我真服了你飛哥。」何其偉那神態讓我清醒了點:呵,真是酒後亂性啊,連不認識的男人都敢騷擾了。   「天上人間」的領班開小姐看來認識魯明達,從我們一進門她就攙扶著魯明達,直到把我們引進一個大包房,她才將魯明達放在謝謝上。   待領班出去一陣,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走了進來,一見面就「達哥達哥」的叫個不停,聽他們說話的口氣,這人八成就是老闆了。   魯明達酒喝多了,可人還是很清醒,那老闆說今晚由他來安排,魯明達堅決不讓,說今天他高興,一定要自己買單,老闆也沒多爭,閒聊了一會就出去了。   待那老闆出門,魯明達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聽口氣是要一個人過來,掛了電話,他告訴我說是紀委張科長要來一起玩玩,並說那張科長與他是哥們,不用擔心。   三人在包房裡雜七雜八地閒聊了一陣,那張科長便進了門。張科長與何其偉也是老相識,魯明達便只給我作了介紹,免不了兩個人又是一陣「幸會」。   張科長看起來年齡與我不相上下,戴一副眼鏡,長得精瘦,個子不高,保守估計也就在一米六上下,倒讓我懷疑他與差不多一米八高的魯明達是否能成為真正的哥們。   魯明達讓服務員上了茶和果盤,又叫了一件啤酒,看來他今天興致確實很高。   幾個人閒聊了一陣,魯明達便要何其偉去安排小姐,何其偉非拉我去選小姐,我只好隨他出了包房,到得一個房間門口,那房間的牆壁卻是一塊大玻璃,這種玻璃能從外看到內,內面卻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這會兒我朝內面一看,呵,很多小姐坐裡面呢,或打牌,或開玩笑,有的還在化妝,小姐們相貌皆靚只是體態不同,可說是萬紫千紅各有春情。其中一個長得嬌小玲瓏一幅可人樣,體型和趙玉環差不多,我便讓何其偉把那小姐叫上。何其偉還要給另兩位選小姐,我便懶得等他,扭頭就往回走,卻看見前面走道上出現一群熟悉的人,有朱副行長、國際業務部鍾經理、計財部周經理、南河支行曾行長等人,我趕忙躲在一旁,直到他們進了一個包房,便趕緊快步走回我們那包房。   待何其偉再進包房時,他身後便跟著四位小姐,其中兩個高個子穿著露胸裝很是性感,另兩個上穿T恤衫下著牛仔褲顯得非常青春。高個之一陪了魯明達,何其偉卻將另一高個女孩分給了張科長,這讓我很疑惑:那女孩比張科長要高大半個頭呢。   四個小姐分陪完畢,幾個男人便開始喝啤酒,我和張科長初次幸會,當然得先乾兩杯以加深感情,然後和魯明達又喝了一杯。三杯啤酒下肚,本來清醒了點的腦子又有了醉意。   分給我的那小個子女孩玲玲一坐在我身旁便顯出少見的熱情,一會兒從果盤裡挑一塊西瓜餵我嘴裡,一會兒替我點煙,在我喝酒時又用手托著我的手臂,這麼主動熱情的女孩倒讓我一時感覺到一股溫馨,儘管那些熱情是花錢買來的。   「陳總,第一次在一起,是不是該獻首歌了?」張科長將那大高妹抱在腿上,從高妹背後伸出頭來叫道。   本沒注意張科長,他這一叫我,我不由得往他那兒看了看,只覺得那高妹坐他腿上把他整個人都遮住了,要不是他伸頭叫我,只怕我會以為他沒在包房了呢。真不知道這張科長咋就喜歡高妹,莫非他平常泡不到高個女孩,來這些場所便專找高個小姐以彌補他日常的失落?   「呵呵,張總,沒問題,今天我扯破喉嚨也得給張總獻醜。」說完便喝下一杯啤酒,示意小劉點了首我最拿手的《天堂》。待音樂響起,我便提了提精神一本正經地模彷騰格爾唱了起來:   藍藍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哎耶   綠綠的草原   這是我的家哎耶   …………   我愛你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騰格爾的這首歌不知唱過多少次了,不過今天不知咋回事,唱著這首歌,我對屏幕上那美麗的草原景色視若不見,眼前晃動的卻是家裡那清清的池水,那綠綠的油菜,那滿園的桃花,還有爹媽那滿臉歲月的雕紋。唱著唱著我竟然有點欲哭的感覺了,不知道是不是塵世間的明爭暗鬥讓我覺得太苦太累,家鄉的泥土才會讓我感覺人間還有真正的天堂?   待我唱完《天堂》,包房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身,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偷眼一看,發現那掌身都是從小姐的小手上發出的,另三個男人的手掌早鑽進小姐衣服裡面,已沒有多餘的手掌來為我喝采了。   「小姐,給我們陳總頒獎。」魯明達對陪我那玲玲小姐叫了起來。   所謂頒獎,也就是喝一杯啤酒,魯明達非讓玲玲小姐與我交上一杯,玲玲見慣了這種場面,當下便自倒一杯,在幾個男人的哄笑聲中與我喝了交杯酒。這種交杯酒喝起來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因為我總覺得交杯酒不應該是在這種場合喝的,再說和這場所的小姐喝交杯酒怎麼能喝出那種情懷來?   接下來是張科長上場唱歌了,張科長點唱的是京劇《打虎上山》,這也是我喜歡的一首歌。那歌的前奏一放我便覺熱血沸騰,似乎自己正騎著高頭大馬在大雪瀰漫的山林中馳騁,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一往無前的氣概。   張科長前幾句唱得還行,只是在唱到「氣衝霄漢」這句時,不知他呼出的氣是不是真衝上天了只留下一絲殘氣,那聲嘶力竭的叫聲讓我擔心他下一口氣是不是還能提上來。張科長本人可能也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這句唱過,他竟停下來長長地喘了口粗氣,卻又不甘心半途而廢,於是一時間整個包房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 七十二   每人唱了幾首歌,啤酒也喝下去半箱,幾個人都有點精神亢奮了。   又有點內急,便出了包房,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拐了幾道彎才找到方便之處。輕鬆過後,想看看到什麼時間了,便拿出手機來看,上年卻有兩條短信,都是趙燕霞發過來的:「你回家了嗎?」「怎麼不給我回信息?」看來剛才包房聲音太大沒聽到來短信的提示音。   歌廳裡還是太吵,算啦,還是下去打電話吧,順便買包煙。   走出歌廳,外面仍然有一股未褪盡的熱浪,不過這熱浪倒比包房裡那涼爽更讓人舒暢。我走到路邊大樹下給趙燕霞撥了個電話。   「喂,小霞,你在哪兒?怎麼不說話?」 過了好久趙燕霞才接電話,接了電話卻又不出聲,倒讓我有點心急。   「我在家裡。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沉默了一陣,趙燕霞開了口,一說話就帶著委曲的哭腔,那哭腔一下子讓我柔情萬分了。   「小霞你別亂想,我怎麼會討厭你呢?我喜歡還來不及呀。」   「那你怎麼老不回短信?」   「呵,開始可能有點鬧,沒聽見。剛才看到你的信息,這不,我馬上就給你打電話了嘛。」   「你就喜歡哄人家。你在哪裡啊?」   「我和朋友有點事,還在外面呢。怎麼樣,工作上沒什麼問題吧?」   「沒問題,很好。哎,你什麼時侯請我去唱歌啊?」這丫頭,上午哄她的話,她倒當真的來催我了,看來小女孩都喜歡去那些熱鬧的地方玩啊。   「這個,等忙過這段時間再說吧。到時侯再聯繫。」   掛掉電話,楞了一會,又搖了搖頭,一抬頭卻看見朱副行長從「天上人間」出來了,他旁邊是財務部經理周小蘭。他倆出門後並未坐出租車,卻沿著人行道走了過來,我趕忙躲在樹蔭後面,待他們走過去了,伸頭看了看,樹叢下的陰影裡但見周經理一隻手已挽上朱副行長的手臂,從那親熱勁就可看出他們早就有不同形常的關係了。   周小蘭是省財專九十年代的畢業生,長相不錯,尤其是一身肥肉配上一張如滿月般的俏臉,顯得格外性感。她老公在市政府工作,那小子長得一表人材,我每次見了都要自慚形穢,對周小蘭那一身快要撐破裙子的白肉便從不敢有啥非份之想了。周小蘭近些年上升速度有點不正常,不過分行機關的女性裡從業務到交際真能拿出手的除了她好像再也沒幾個了,所以我從未想過她那不正常的上升速度裡面還會有什麼其他背景。平時在一起周小蘭好像挺正經的一個人啊,偶爾有人在我面前說起她和朱副行長的事我還不以為然,心說她老公比朱副行長要帥氣得多怎麼會有那種事,還讓人別隨便捕風捉影地亂傳,沒想到無風難起浪,今天讓我親眼見證了鐵的事實。嘿嘿,看來我太不留心別人的私事,也把人想得太簡單了。   回到歌廳,推開包房的門,內面卻只有魯明達一個人,但見他將小姐的衣服都摟了起來,頭部埋在小姐胸前忙活著,我偷偷瞟了幾眼,覺得那小姐的胸脯很是宏大,在包房曖昧的燈光下那胸脯正散發著誘人的白光。   見我進來,魯明達抬了下頭:「飛哥,放開點,今天大家都隨便啊。」   這時陪我那玲玲小姐也走了進來,見了房裡的場景,笑著拉了一下我:「哎,別在這兒當電燈泡了,走,咱倆去跳個舞。」   跟著玲玲轉了幾個彎,裡面有一個小型舞廳,有人正在昏暗的燈光下相摟著跳舞,我紳士般地向玲玲做了個請舞的手勢,玲玲小姐並未理會我伸出的右手,卻走過來雙手摟住了我的脖子,這姿勢使得我只好雙手環著她的細腰,兩人便如情侶般在小小的舞廳走了起來。她小巧的身子很是輕盈,又讓我想起了上午抱著趙玉環的感受,手上不免使上了勁,玲玲小姐可勁地貼著我,這卻使得我更加想著趙玉環,心說不知她這會兒是不是還在惱怒之中?我以後怎麼去面對她?   由於心不在焉,一曲舞罷我再也沒了興趣,兩個人便在舞廳邊坐下來休息。   「哎,你知不知道他們兩個哪兒去了?」想起何其偉與張科長的失位,我問玲玲。   「你說那兩個人呀,他們去了旁邊的按摩房了。你沒來過這兒?哎,咱倆也去好不好?去那兒隨你幹什麼都可以。」玲玲在我耳邊柔聲引誘著我。   「呵呵,那兒我們就別去了。走吧,回包房。」說畢我就往回走,玲玲只好跟在後面。經過一個沒人的小包房時,玲玲說先別去打擾房裡的兩個人,正好這兒有個空房,我們在這兒坐坐吧。我一想也對,現在回去會打擾魯明達的好事,便與她進了這包房。   進包房坐下後,她卻把燈關了,整個人偎了過來,我順手摟了摟,她更緊地貼著我,還一隻手解開我的襯衣,伸進去在我胸脯遊走。過了一陣,她的手又向下滑去,摸進了我褲子裡面。   見玲玲小姐如此放肆,我心說既然你不仁可別怪我不義,便將手伸進她衣服裡面,摸到了一個小小的肉包,感覺那肉包上面有個大大的頭,倒讓我聯想到趙燕霞那乳頭。趙燕霞胸脯鼓鼓漲漲,露出來卻看不出乳頭,上次好像是我吸了一陣那乳頭才露出來的呢,這玲玲小姐不知讓多少人摸過了,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大的乳頭,倒似生過幾個孩子樣。這般想著,那手便沒了繼續往下摸的興趣,從她身上抽了出來。   玲玲小姐並未發現我的變化,竟自顧自把褲子褪到膝蓋邊就往我身上坐,我趕忙制止了她,說這兒不安全,下次帶她去賓館開房。玲玲小姐告訴我這兒安全得很,而且她不會亂收費,只要我兩百,聽她這樣一說我更沒了興趣,挪動了一下位置,告訴她我不習慣在這兒做這種事,希望下次能與她去賓館開了房再好好玩玩。玲玲小姐見我如此,只好掃興地提上了褲子。   再回到我們那個包房時,何其偉與張科長都回來了,何其偉正情意綿綿地和小姐對歌,張科長則和小姐相摟在一起,那高妹偎在張科長那瘦小的身子上,顯得很是滑稽。   玲玲小姐回包房後便再也沒了開始的熱情,也許她心裡明白今天在我這兒搾不出更多的銀子了吧,那功夫只能等下批客人來了再使用了。   再坐一會,我看了看時間,已是十一點出半了,便對魯明達說我得回家了,魯明達一看時間已很晚,便按鈴讓服務員進來買單,服務員進來後卻說這包房的單已經買了,魯明達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給每個小姐發了一百塊錢,陪我的玲玲小姐拿了錢便走了,陪張科長的那高妹卻拉著張科長的手依依不捨,那情意綿綿的樣子讓我很是嫉妒了一番。   離開包房,與魯明達張科長告了別,便與何其偉往回走,他與我同路。   「飛哥,那小妞怎麼樣?好像你那個表妹。她那樣子很不高興啊,看來你沒把她伺候好呢。」何其偉一路上和我調笑著。   「媽的你這小子,去那邊快活咋就不叫上我?」我想起他與張科長去按摩房的事,便開始了反擊。   「嘿嘿,飛哥,叫你去你真會去?算啦吧。要不是那張科長喜歡那種事,我才不會陪他過去呢。我看,今兒沒去金色年化見陳紅那妞兒,還真掃你的興了。」   「好了好了,到哪兒不是一樣玩?陳紅又關我什麼事嘛。」   兩人說說笑笑就到了何其偉那「名雅咖啡廳」,時間太晚我就沒進去。   回到家裡,阿瓊正準備上床睡覺,我趕忙洗了個澡,再爬上床時只見阿瓊僅穿條紅短褲躺在那兒看雜誌,我伸手一摟她便放下雜誌關了燈,於是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了。   在阿瓊身上運動時我突然想起了周小蘭,她這會兒是不是正光身子躺在朱副行長身下扭動著?想著她身上那多餘卻仍不失性感的肥肉,我不由自主地加強了運動的力度,倒讓阿瓊狠狠地高興了一番。 七十三   半年時間過去了,江都分行的各項任務都完成得不錯,不過由於薛成仁案的攪和,總是玉中有暇,所以劉天明在全行大會上說起這番成績並未顯出多少興奮之態。   薛成仁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公安的這幾天一直沒有查到蛛絲馬跡,這傢伙似乎一下子從人間蒸發了。   錦城公司要去華東考查,受不過錦城公司數次相約和南河支行的扇風點火,信貸部還是由金經理和小朱倆人一起去了一趟,省行工作組仍在江都檢查,易副行長隔三茬五來分行坐鎮,分行機關這陣子工作作風好了很多,遲到早退的現象基本上沒了,膽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在這風口上自撞槍口啊。   兒子馬上就要考試了,這幾天我都準時回家輔導兒子的功課,阿瓊的臉上顯出了久違的輕鬆神態,有時侯忙家務都會哼起歌來了。   這天去一個縣支行檢查工作,晚上剛進分行機關大門便聽到了又一個驚人的消息:城區支行信用卡部經理袁雲斌挪用信用卡資金一百二十萬,已被檢察機關請了過去。   這袁雲斌是城區支行老行長的兒子,以前在縣支行工作,老行長退休後便回到城區支行,為照顧老行長的面子,他一來城區支行便在信貸部門工作,前年又當上了信用卡部經理。   這小子不知哪根神經有了問題,竟動員一個日常放高利貸的女人在信用卡部存款,那女人放高利貸可能賺了不少錢,幾次一起存了九十萬,這些存款袁雲斌並未入帳,而是直接轉給了一個公司,他私下裡給那女人開了幾張存款證明。薛成仁提著錢箱逃跑的事在江都市區已經傳開,那女人的錢正好到期了,怕有什麼不測,立即跑到城區支行提錢,營業員一查,卻沒見這筆存款,再看那存款證明,便知是袁雲斌在中間搞了鬼。   一開始袁雲斌還找營業員求情要求先不上報,可這陣子省行工作組正坐鎮江都,誰還有那麼大膽子敢在這風頭上隱瞞?何況那個女人正催著要取款,聲稱再不給錢她就要帶人來砸了城區中行。營業員給李中仁一匯報,李中仁當時就傻了:薛成仁那事兒還在調查之中,只是還沒來得及追究責任,一下又發生這麼大的案子,看來行長之位難保了。   李中仁自己組織人馬查了一下信用卡部,發現袁斌在不到兩年時間裡就挪用了一百五十萬資金,據袁雲斌自己交待,他挪用這些資金是與一家公司合夥在湖北買地搞開發,到目前為止就是放高利貸那女人的九十萬沒有償還。   李中仁還算有自知之明,馬上寫好了辭職報告,帶著辭職報告趕到分行給劉天明匯報,劉天明當時的反應估計與李中仁的大同小異吧。   聽到這個消息,我沒有馬上回家,給阿瓊打電話說了下情況,阿瓊知道這事非同小可,也知道劉天明對我的恩情,便讓我好好陪陪劉天明。   在樓下看到劉天明辦公室開著燈,我知道他還在辦公室,便直接上了樓。   推開門,但見辦公室裡煙霧繚繞,劉天明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桌面擺著一份寫好的給省行的辭職報告。   見了劉天明那疲憊不堪的樣子,我一陣心酸:劉天明這幾年一改以前做事雷厲風行的習慣,一直是謹小慎微的,不就是希望能平安度過這一任期好安心退休嗎?哪知天不遂人願,他這次只怕也是在劫難逃啊。   在劉天明那兒呆了一陣,我不知說什麼才好,只是在離開前緊緊握了一下劉天明的手說了一句話:「老闆,挺住,還有我們這些部下呢。」 其實連發兩件大案,我也知道他再怎麼挺也是白挺了。   袁雲斌之案再次震動了省行領導,第二天省行易副行長又一次現場督陣來了,而且這次還從各市級分行抽調了人馬前來增援一直在江都的省行工作組:看來這次江都分行將會被查個底朝天了。   市行機關再次召集全員大會,各縣區支行正副行長全部參加。會上易副行長宣佈了省行黨委的決定:李中仁停職檢查,同時協助省行工作組的調查工作;省行工作組將對全市縣區支行所有業務進行一次全面大檢查,工作組需要什麼資料縣區支行有關人員必須馬上無條件提供,若有違抗者就地待崗只發生活費;有問題的縣區支行兩天之裡自己給工作組交代,不主動交代者工作組查出來後該支行行長將就地免職並連降幾級工資。   劉天明暫時沒被停職,看來省行領導對他還是有點不忍下手,只怕正考慮怎麼讓劉天明體面地退下來呢。 七十四   既然暴風雨已經來臨,我也只好隨機應變了,首先安排對信貸部本身工作的自查,同時給縣支行信貸部經理一個個打了招呼,讓他們好好自查一下信貸上的問題,別在這節骨眼上給我添亂。   兒子明天要考試,我一下班便趕回了家裡,晚上一家三口正邊吃飯邊商量明天我和阿瓊一起接兒子的事情,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我開門一看,來人卻是老行長!   老行長進門後沒像往常一樣和我兒子打鬧一陣,彎彎叫他「爺爺」他也只是點了點頭。我招呼老行長坐下,阿瓊給老行長倒了杯茶便去餐廳陪兒子繼續吃飯。   老行長坐在那兒,一臉焦慮,似有話說可又欲說還休,我明白這時候他來我這兒肯定是為了袁雲斌的事,便把他帶到書房。   見我把書房的門關上了,老行長立刻老淚縱橫了:「雨飛啊,我老袁從沒求人,這次我連這張老臉都沒要了去求人,可別人都不給面子啊。看在咱倆是老搭檔的份上,你可得幫幫你那不爭氣的老弟啊。」   聽了老行長的話,我知道他去找過劉天明了,可劉天明因他兒子的事弄得灰頭灰腦的了,哪會給他好臉色看?其實老行長還真是個不錯的領導,至少我在城區支行時他一直維護著我,我提上副行長的位置他肯定出了一份力(當時分行要從其他支行調人來做副行長,是老行長頂著壓力非要從內部提拔,這才讓我有了機會)。在位時他很少做違規之事,退休了也從不給行裡提什麼要求,前年袁雲斌結婚,去年就給他弄出個寶貝孫女兒,正待舒舒服服安度晚年呢,誰知道兒子不爭氣犯下這等大事,老行長那麼愛要面子的人,心中的打擊可想而知。   「袁老闆(我一直用以前的稱呼),您別急。雲斌的事兒我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挪了一百多萬,還有九十萬沒還。您瞭解到什麼情況能不能給我說說,我也好給您出出主意。」   老行長這才把他知道的情況說了一下:那家公司的老闆楊某以前在廣東海南都混過,不過一直沒混出什麼名堂來,便轉回江都尋找機會。這楊老闆不知怎麼與袁雲斌混得很熟了,還去過老行長家裡。那傢伙在湖北一個地方弄到一塊地皮,但資金不夠,便鼓動袁雲斌一起幹,袁雲斌礙於面子便挪用了不少資金,錢進了那公司帳上便由不得袁雲斌做主了,到底怎麼用了只怕連袁雲斌都不知道。   「雨飛啊,你和劉天明關係不錯,能不能找機會給他說說情,讓行裡別追得太緊?」   「袁老闆,這個只怕不好說了。薛成仁的事兒還沒了呢,又發生了雲斌這檔子事,劉行長的位子肯定保不住了,他自身難保,哪有心思管這個。再說,現在省行在坐鎮,也沒誰敢風頭上動這些腦子。」   「那,雲斌是沒得救了?」老行長頹然靠在椅子上。   「袁老闆,我明天先去檢察院那邊打聽打聽具體情況再說吧。」   「那好。你給檢察院那兒說說,我正在到處借錢,爭取盡快把錢還上。」   聽他這麼一說,我想了想前因後果,覺得他這樣急著還錢似有不妥,便勸起他來:「老行長,我有個想法,就是你先別提還錢的事。那麼多錢你怎麼還?而且你就是到處借錢全還完了,雲斌還是得判刑,只不過是個時間長短的問題。你把錢都還進去了,雲斌以後出來了怎麼辦?依我看,那錢還是留著以後去打點吧。」   「不還怎麼行?這個我再想想。雨飛啊,檢察院那邊就麻煩你了,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袁老闆,我只能說盡力了,爭取讓雲斌少受點苦少坐幾年吧。沒辦法,鐵板釘釘的事兒,想什麼事兒都沒有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把滿腹心事的老行長送下樓,回到家裡時,阿瓊有點不高興了:「你別什麼事都答應下來,小心到時侯費力不討好。」   「放心,我沒答應他什麼,我能答應他什麼呢?袁雲斌這事兒我能有什麼辦法麼?別操這心了。」   兒子睡覺後,我一個人在書房坐了很久,想起剛才給老行長說的話,他要籌錢還款,我卻勸他別還,我這算不算吃內扒外?又想起劉天明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老肖被暴打致死,薛成仁攜款潛逃,袁雲斌挪用資金,大小事兒一個接一個,可真夠為難他的了。劉天明這次要真下台了,不知省行會派誰接替他的位子?以後我還能這樣穩坐釣魚台麼? 七十五   第二天上班事兒很多,一會兒安排本部門做好迎接省行工作組檢查的準備工作,一會兒又與各支行信貸部打電話詢問自查的情況,昏頭昏腦忙活一陣後才想起昨晚答應老行長的話,這會兒卻又覺得我去檢察院似有不妥,可答應別人的事情不做總有點不好啊。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給檢察院反貪局的張志強打了個電話。   "強哥,你好啊,在忙什麼呢?" "呵,陳雨飛呀,你小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哎喲不對勁,你這傢伙肯定有什麼麻煩事了。說,是不是受賄的事兒要穿幫了?早點對哥哥坦白交代,哥哥我一定對你從寬處理。"平常我和張志強在一起總沒大沒小的,這會兒他倒調侃起我來了。   "嘿嘿,強哥,我也就收了百來萬塊錢,這都要穿幫,那我跟你這大檢察官白混了。" "哈哈,那倒是那倒是,你可別犯到我手上,有那事兒我可是六親不認的。哎,到底有什麼好事?是不是今晚請客吃飯?要請客就等兩天,今天我可沒空。" "呵呵,強哥,確實有點事。城區中行袁雲斌那案子不是在你那兒嗎?他老子對我有知遇之恩,滴水之恩都得湧泉相報,更何況他老子對我那麼好,強哥你說對不對?所以呀,老弟今兒斗膽給哥哥提個要求,就是對袁雲斌別用太厲害的手段了,讓他把事兒說清楚就行,強哥你說老弟這要求過不過份?" "唉,要說這袁雲斌的事兒還真不小,一百多萬哪,還有一百來萬只怕收不回來。我只能答應你盡量照顧好他的身體,其他方面暫時不可能有什麼保證,畢竟這案子不是我一個人在辦。" "強哥,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說這個,哎,說定了,下周咱哥倆一定得聚一聚。" "行行行,只是到時候你這小子別不認帳。你要真不認帳,我立馬把你銬進來。" "哈哈,行行行,只是把我銬進去你可得給老弟我安排個漂亮點的女犯人與我同床啊。"   給張志強打完電話,我鬆了一口氣:袁雲斌在裡面大虧吃不了,我也能給老行長一個交待了。   儘管很忙,下午我還是準時趕到學校,阿瓊則早就到校門口等著了。   兒子大老遠地就看見了我倆,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阿瓊問他考得咋樣,他滿臉不在乎的神態:"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這點題能難得到我呀。"這傢伙的一番話倒引得我和阿瓊大笑不止,阿瓊在我耳邊低身說道:"看看,我生的兒子還行吧?"我也在她耳邊悄悄回應:"當初我要是不使勁干他能有這麼好嗎?"倆口子打情罵俏的,一時間其樂融融,似乎回到了以前相親相愛的幸福時光。   回到家裡收拾了一下,阿瓊說她媽知道彎彎今天考完,要我們一起去那邊吃晚飯,一家三口便又趕往財政局阿瓊她媽家裡,外公外婆見了外孫子,照例是將他前後左右各處都仔細看了看並品評了一番。   飯後彎彎又要和表姐一起玩,不願回家。這小子剛考完,得讓他輕鬆一下,我們也就隨他了。   見天色還早,我與阿瓊便一起步行往回走,經過臨湖大歌廳(專門聽歌看演出的地方)時,只見門口貼著大紅帖子,那帖子告訴過往行人今晚臨湖大歌廳專門請來了"東北二人轉"的當家演員助陣,並希望大家"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這"二人轉"是東北特產,隨著唱"二人轉"的趙本山走紅大江南北,"東北二人轉"也跟著出了名,不過以前我也就只知道東北有個"二人轉"節目,至於" 二人轉"究竟是怎麼個玩法那我就不清楚了,既然今天這歌廳有人唱"二人轉",不去見識見識那倒真是可惜了,同時也可以讓我放鬆一下這陣子緊繃的神經。我徵求阿瓊的意見,也許阿瓊覺得兩個人這麼早回去也沒什麼事,便同意和我一起去聽聽。   買票進了歌廳,大廳裡已差不多坐滿了人,我正牽著阿瓊找座位,只聽得有人大叫"陳雨飛,坐這邊來",我循聲望過去,是電業局的錢進,他帶著老婆小孩到歌廳度週末來了。   在錢進身邊一坐下,錢進便問我中行是怎麼回事,咋又發案了,又問我會不會有啥牽連,待聽到與我無關時,錢進長出一口氣:"老弟,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可不希望有機會去那些地方看你。"錢進一席話讓我感動了好久:很多時候,朋友間一句話就能讓你感激他一輩子。   演出開始了,一個很帥氣的小伙子先唱了首歌並問侯了大家,接著便是女聲獨唱,一個女孩子坐在一個大花籃子裡從天而降,那一襲白裙子隨著籃子飄蕩,頗有點仙女下凡的韻味,只是這女子從大籃子出來後卻變成了個大胖子,讓人有點掃興,不過她的民歌倒唱得很好,與那些名角相比毫不遜色,可惜她少了那些名角的運氣,只能在這些歌廳遊走了。   兩個本地歌手各獻了幾首歌,接下來出場的就是"東北二人轉"了,但聽得鑼鼓喧天響,一個村姑打扮的女孩子和一個穿老式對褂的男子快步走了出來,這一男一女各拿一把紅白相間的大扇子,另一隻手還舉著個大紅手帕,兩人隨著民樂歡快的節奏邊跳邊唱起了東北小調《小拜年》,兩個人嗓音都很不錯,尤其是那女孩子,清麗的嗓音唱出了農村姑娘羞澀的純情,配上喜慶的伴樂,一時間歌廳裡掌聲陣陣。   待《小拜年》唱完,倆人在台上互相作了介紹,據那男子介紹,女孩子是東北第二屆銀像獎(發音如此,是否真有這個獎項我沒有考證過)二等獎獲得者,近期還將赴京參加什麼獎的決賽,那男子也是什麼獎的獲得者,反正按他們的說法,他倆在東北都是很紅火的人物。   相互吹捧了一陣,兩人便在台上調侃起來,開始說的那些話還好,大都是恭喜在場的各位陞官發財的吉祥之語,可越往後說越有點色味十足了,許多很有道理可又不能公開說出來的話經他們添油加醋都變了味道,如 "男人好色英雄本色,女人風騷高尚情操","愛上一個有點傻,愛上兩個最起碼,三個四個不算多,七個八個才蕭灑",「家裡有個受騙的,外面領個浪漫的,上床干個最會墊的」, "男人不喝多,不敢隨便摸,女人不喝多,不敢隨便脫,男人女人都不喝多,只好去卡拉OK唱唱小歌", "天上處女難尋,地上王八成群",不一而足。兩人在台上的胡言亂語不時引來哄堂大笑。   那倆人說笑了一陣,又給大家唱起了潘長江在中央台春節晚會上唱過的《過河》,不過他倆唱著唱著便走了味,倆人邊唱邊跳邊說,於是一些少兒不宜的詞句又在歌廳裡噴濺,什麼"新一代的洗衣粉哪新一代的人,新一代的大姑娘~她洗澡不關門,為啥不關門?她裡面有男人",什麼"窗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還有什麼"春眠不覺曉,處處性騷擾,夜來叫床聲,姑娘變大嫂",其他的更下流,在此就不一一記述了。   我邊聽邊四處觀察了一下,發現滿大廳的男男女女聽著那兩人的粗話都顯得非常興奮,尤其是那些女人,不管是大嫂還是大姑娘,一個個滿臉都是激動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她們平常壓抑太久這會兒正好有人代她們發洩一番令她們感覺格外爽快?就連錢進家那讀初中的兒子也在哈哈大笑,倒讓我感歎"二人轉"這種民間藝術真是貼近大眾,你要讓一個唱西洋美聲唱法的在台上" 啊~啊~啊"地唱這麼久,只怕早睡過去一大半了,畢竟西洋藝術過於高雅,能有那麼高的素質還有那麼好的耐心享受那種高雅藝術的只是少數高尚之人,從這也能理解為啥美聲歌唱家賺錢不如流行歌手了。   沒想到"二人轉"就是這類貨色,說來說去都是些性話,倒過於帶色了,心說莫非趙本山就是說這些玩藝起家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事實上也只有這類"性"話才會真正提起人們的興趣,大家來這兒不就是圖個快樂?平常一個個都或裝人樣或裝孫子,都忘了自己的本性了,來這兒正是為了甩去一切偽裝,台上演員們帶色的調侃正好讓大家都能記起自己還是只高等動物,而他們說出的「性」正是動物永恆的話題,當然我們人是 "高等"動物,正因為「高等」我們才把這個永恆的話題稱作"愛",以示有別於那些低等動物單純的"性".當然,那些性話對於錢進的兒子一類的人還是不宜的,不過這也只能怪錢進這些做父母的,此類場所本就不該帶小孩進來嘛。   聽完歌回到家裡,阿瓊一直抱怨那"二人轉"太下流了。可抱怨歸抱怨,她那滿臉尚未褪盡的興奮已說明她的抱怨只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兒子不在家,我與阿瓊自然都是光身子睡覺,睡前一番情色活動自是少不了。也不知咋回事,現在對那方面的需求很是旺盛,以前只和阿瓊做那種事時,兩人三天或五天才會來一次,現在參與的人多了,這種事倒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課,莫非性事活動真是越做越想而越想便越能做?   壓在阿瓊身上,我一邊學著"二人轉"的說詞一邊運動,倒弄得阿瓊不時大笑,這晚的活動便格外和諧格外完美。 七十六   省行加派的工作組進駐江都分行已有一周了,各支行自報的問題加上有人趁機舉報的,一下子各類私下的活動都暴露在陽光之下了,有的是胡亂擔保的,有的是私設小金庫的,舉報來舉報去的,倒把分行紀委丁書記給弄出來了,據說丁書記在縣支行時給支行中層以上的都修了棟小洋樓,普通員工沒那份,員工們曾向市分行舉報若干次可都沒有回音,這下逮住機會自是不會放過。省行工作組瞭解到情況屬實,易副行長便給丁書記做了工作,讓他主動辭了書記之職,丁書記儘管戀戀不捨,可到此境地也自知回天無力,只能一辭了之了,起碼他主動辭職還能保住他那小洋樓不被沒收。   這天上午從外回來,碰見劉瑩匆匆下樓,我笑問她什麼好事這麼猴急,她說胡來上午就要去省城,她得去準備東西。真是個賢惠的妻子啊,心中不由得嫉妒起胡來那小姦夫了。   中午吃過午餐,一時覺得很無聊,便給劉瑩打了個電話。   「瑩瑩,還在家裡啊。胡局長還沒走?」   「他走了,我在家裡收拾一下。」   聽說胡來那小子不在家,我一下子興奮起來:「我馬上就來幫你收拾。」說完也不等她回話就放下電話,出門打車直奔她家而去。   到劉瑩家門口,只見房門虛掩著,我推門進去,房間裡沒人,只聽見衛生間水響,悄悄過去推門一看,呵,劉瑩正在臉盆裡洗著下身呢。   見我進去,劉瑩一下子羞紅了臉,小聲叫我出去,看著她那神情,我哪捨得出去?我把那毛巾擰乾,匆匆擦了擦她的下身,便一把將她抱起,她雙手摟著我的脖子,那情形倒真像情意綿綿的小倆口。   走進她和胡來的臥室把她放倒在床上,我沒有和她親嘴,而是從腳親起,親到她的下身時舌子上不免使了點勁,倒弄得她大呼小叫的,她的叫聲激起了我的淫慾,我忍不住撲上去在她身上肆意攻擊起來,弄了一陣覺得不過癮,趁她雲裡霧裡之機突襲她的後門,她殺豬般地叫了起來,叫了一陣後見已不可避免,只得隨我盤弄了。   趴在劉瑩身上,我問她我與胡來相比哪個更棒,她親了我一口說:「當然是你棒呀,他那東西都沒你大呢,更沒你這麼有勁。」聽著她的誇讚,我心裡一陣滿足,下身便使出吃奶的勁兒伺弄著她。   一男一女正糾纏在一起享受著魚水之歡,突然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那姦夫胡來在門外邊敲門邊大叫著:「劉瑩,開門,我忘了拿個材料。」   劉瑩一聽是她老公的叫聲,臉一下子就變白了。她使勁從我身下掙脫出來,戰戰兢兢地說著「這~這可怎麼辦?」到最後她竟打開衣櫃讓我鑽進去。   聽到胡來的叫聲時我感覺一陣爽快,心說也讓你見識見識我操你老婆的場景,大不了打上一架,我還會怕你?這樣想著我便不願鑽那衣櫃。   劉瑩見我還在磨蹭,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雨飛,求求你進去吧,你別害我呀。」   看著劉瑩那焦慮的神態,我終究於心不忍,只好鑽進了衣櫃。   站在衣櫃裡聽著劉瑩開了門,告訴胡來說不知怎麼把門反鎖了,又問胡來忘了什麼東西。   這胡來可能平常和別人的老婆玩慣了,只以為他能偷別人的老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文文靜靜的劉瑩也會背著他偷人。也許他過於自負,劉瑩這麼久才開門他竟沒有一絲懷疑,在書房拿了個東西便出了門。   聽得房門關上,我便從衣櫃裡走了出來,光著身子走到窗台上,恨恨地看著胡來鑽進文化局那小車裡,直到小車駛離大院。   劉瑩見我光身子站在窗台前,使勁把我拉了回來,拿來衣服要我穿上快走,那恐慌的神態讓我想起阿瓊偷情的事,我心中一陣悲涼:女人哪,你既然顧忌著這個家,為什麼還要玩這種玩不起的遊戲?   沉著臉離開文化局家屬院時,我抬頭看了看劉瑩那間房子,發現劉瑩正站在窗台上看著我。   我心裡明白,我和劉瑩的緣分到此為止了。 七十七   金經理和小朱隨錦城公司考查回來了,回來當天金經理便到我家來了一趟,帶了一大包東西,裡面有兩盒西湖龍井茶,有「南京」、「中華」、「大紅鷹」香煙各一條,還有南京鹽水鴨及其他小吃,倒還真難為金經理這麼心細,儘管這些東西九成九不是金經理本人買單。   見金經理意猶未盡的興奮神態,我知道錦城公司一路上的招待令他很是爽快,便覺得這次讓他去考查兼旅遊的決定非常正確:反正又不用花我的錢,這人情不做白不做。   金經理給我簡單匯報了一下這次去京滬杭考查的情況,告訴我錦城公司那項目前景很好,值得投入。見金經理那高興樣,我便說既然這項目不錯,那就讓小朱準備材料盡快進入審批程序,這個項目就由他金經理親自簽批。   望著金經理離開我家時那滿足的神態,我鬆了一口氣:這個項目再有什麼問題也牽扯不到我頭上了。   這天下午我去檢察院看了一下袁雲斌,畢竟老行長就這麼個兒子。由於張志強打了招呼,我與袁雲斌見面時那兩個監控的人便找借口出去了一陣,兩人說話也就很直接了。   「雲斌,你爹對你的事很著急。實話告訴我,你這事兒到底有多少虧空?」我沒說客套話,直接問起了案情。   「飛哥,虧空太大了,平常我都不敢去算,只怕有一百來萬。」   「老頭子這幾天焦頭爛額的,還到處借錢想把你那窟窿給補起來以減輕你的罪責。」我沒有過多責備他,這時侯責備他也沒用了。   「飛哥,你勸勸老頭子。我家老頭子你也知道,沒搞過歪門邪道,家裡沒幾個錢。你告訴老頭子,別花冤枉錢了,我坐幾年算啦。」這小子倒還沒亂了陣腳,真是個聰明的傢伙,可惜沒用到正道上來。   「雲斌,這事兒既然發了,你看那楊老闆那兒能不能弄點錢來償還?這樣也能減少點損失,我也好做其他工作。」   「楊老闆那兒只怕沒多少現金,估計大部分都投進那快地皮了,他那兒的資產也就是兩台車吧,只能抵個一二十萬。」   「那就好。家裡的事兒你別擔心,你在裡面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好好想想這中間你有什麼不對的,再就是養好身體,有了好身體,過幾年出來你還能做一條好漢。」   「我知道飛哥。家裡只能拜託你為老弟多關照一下。」這小子說著說著就流了眼淚,還要給我下跪,我勸了好久才勸住他。   離開關押袁雲斌的那棟樓,我又到反貪局辦公室說了一陣閒話,讓張志強約辦案的幾個人一起吃飯,張志強晚上正好沒有飯局,便一口答應了。   晚飯並不奢侈,也就是江都市的家常菜,我知道他們並不在乎吃什麼,要知道他們什麼好東西沒吃過?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是飯後的活動。   飯桌上我並未提袁雲斌的案子,只是與他們開著各類玩笑,偶爾談談國際國內的大事,並使勁敬他們幾個喝酒,到最後五個人喝進去兩瓶白酒,不過還好,總共只花費不到四百元。待結帳時我心裡一動,想起上次劉天明說給我報銷請張洪濤的費用,便讓服務員給我開了三千多(當然,加付了稅錢)。   飯後的活動還是安排在「金色年華」,桃子選了四個性感大方的小姐陪他們,當然,陪我的任務桃子還是當仁不讓了。   趁小姐們剛進來幾個男人正一心與她們套近乎之際,我偷偷離開包房往陳紅辦公室走去。   想給陳紅個驚喜,我沒敲門便突然一把推開陳紅辦公室的門,卻看見謝謝上坐著一男一女,那女的不用說是陳紅,男的卻是個長相英俊的年輕男子,那男的拿著個文件夾,陳紅則坐他身邊親呢地指點著什麼,那神情讓我一下子妒火中燒。   見有人闖進辦公室,陳紅站了起來,待看清是我便鬆了口氣,埋怨我進來也不敲門,又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膀:「小李,放開手腳好好幹吧,有我在後面支持你呢。我來了個朋友,先有點事,等會再找你們。」這場景更讓我心裡有什麼堵住似的難受。   那小伙子站起身來,經過我身邊時向我點了點頭,我發現他比我高了大半個頭,加上他那青春的笑臉,倒讓我一時英雄氣短了。   待那男子出門,陳紅走近身來看了看我的臉色,輕聲問道:「哥,你怎麼了?」   我沒有理她,一屁股坐在謝謝上,想說什麼可終究什麼也懶得說,便坐那兒一聲不吭。   「哥,又是誰惹你生氣了?」陳紅湊近來看著我的臉。   「誰能惹我生氣?我算老幾,有什麼好生氣的?」心中一陣煩躁,回她的話時便沒有好口氣。   「不生氣就好,哥,今晚我還有一些事要做。你是不是有朋友一起來?那你先下去玩會兒,有什麼事等會去我家裡再說吧,好不好?」陳紅象哄小孩般地哄著我,臉上卻現出了一絲快樂的笑容,這讓我心裡更加難受。我站起身來,也不回她的話,拉開門就急沖沖走了出去。   回到包房時,幾個檢察官已與幾個小姐打得火熱了,桃子可能看見我回了,我前腳進她後腳就跟了進來。   想起那年輕男子和陳紅單獨相處的情景,我腦子裡浮現出多個情色鏡頭,心裡更不是滋味,桃子這會兒偎在我身邊,我不由分說將她緊緊摟住,一隻手伸進她衣服裡面摸著那兩個大波狠狠地揉搓起來,桃子可能沒想到我會這樣,一時沒反應過來,倒讓我肆意玩弄了一番。   那幾個檢察官見我如此粗魯,一個個越發興奮,放開手腳對那幾個陪唱的小姐展開了瘋狂的進攻,一時間包房裡雞飛狗跳的很是熱鬧。   儘管心裡難受,可我還是沒忘了正事。玩弄了一陣,從桃子身上抽出手來,我在他們每人身邊坐下閒聊了一會並給每人敬了一杯啤酒,興奮之餘幾個檢察官都在我耳邊悄悄告訴我讓我放心,袁雲斌的案子該咋辦就咋辦,只是肯定不會讓袁雲斌吃虧。   唱過幾首歌,張志強便說有點私事先離開了,我送他出門時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讓我把那三個人招待好就行了。   「陳哥,你剛才不是去紅姐那兒了?怎麼了,她惹你生氣了?」桃子見我今天不同平常,邊忍受我的輕薄邊柔聲問我。   「別提她好不好?你今天是來陪我的,那就好好陪我。」我一隻手又伸了進去,另一隻手則從她褲子後面塞進了她的臀部。   「陳哥,你怎麼這麼說?紅姐對你怎麼樣我還不曉得?你可不能辜負她呀。」桃子開始扭動了。   「叫你別提她就別提她。是不是不願意陪我?不願意陪我你早說啊。」我停下手來,狠狠地瞪著她,我相信要是在白天,桃子見了我那充滿血色的眼睛肯定會顫抖三分。   見我口氣不善,桃子沒敢再說什麼。   那三個檢察官仍在輪換著獻歌,其實他們幾個唱得還真不錯,與伴奏音配合的恰到好處,一聽就知道是歌廳的常客,只是這會兒我的心太亂,即使是我的偶像韓寶儀給我單獨獻歌只怕也難激起我的興致了。   過了一陣,陳紅推門進來坐了一會。桃子見陳紅進來,使勁扭動身子要掙脫我,可抵不住我雙手死死抱著她,她只好求助般地望著陳紅。   偷眼看了一下,發現陳紅一直面帶微笑,心裡倒一陣失落。   散場時見幾個檢察官與小姐難捨難分,我便讓幾個小姐一起出來喝晚茶。心中鬱悶,喝晚茶時又喝了不少啤酒,那三個本不太熟的檢察官這會兒便覺得我這人很夠朋友,為了讓他們能更充分地感受到我這人的「夠朋友」,我又帶著幾個人(包括三個小姐)去本市最高檔的四星級江煙大酒店開了三間房,並悄悄給他們三人每人塞了五百塊現金,他們與小姐們上樓後的事情我就不好現場監控了。   走出江煙大酒店,我算了一下帳,一晚上竟用了五千來塊錢,估計能報三千,有兩千塊的虧空。   突然想起老肖,我為他白花了兩千塊錢倒討個不是,這次為老行長花了兩千肯定不好意思找他要回來,只是不知會不會又討個沒趣?這樣一想,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不爽。 七十八   正要叫車回家,陳紅來了電話:「哎,你喝完晚茶沒有?給你發了幾短信怎麼一個也不回?」陳紅可能從桃子口中知道我出去喝晚茶了。   「外面太吵沒聽見你發了信息。多謝你的關心,晚茶喝完了,我這就回家。」   「哎,先來我這兒吧,我有話對你說。」   有話對我說?哼,泡上小白臉了,我成了多餘的了,是不是要當面宣佈解除與我的關係?去就去,我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在車上又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有幾個短信,都是陳紅髮過來找我的:「你在哪兒喝茶,我能過來嗎?」、「把朋友送走了給我個電話好嗎」、「老不回電話,怎麼回事?」一直憋悶著喝酒,倒沒聽到信息提示音。   車到陳紅住的那院子前停下來,由於心情不好,加上喝了點酒,爬上三樓便覺得有點吃力。打開房門,屋裡開了空調,燈開著可沒見人影,卻聽見衛生間傳出洗澡的水聲,那水聲在這寂靜的午夜聽起來有一絲曖昧,令我沒來由地一陣激動。   坐在謝謝上打開電視,裡面放著一部外國電影,一男一女正嘴對嘴吃著口水,我心說還是老外直接,哪像國內那些電影親個嘴都扭扭捏捏的?又想不知那男的有沒有老婆那女的有沒有老公?外國的老婆老公見了這鏡頭,不知他們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受?   正胡思亂想著,衛生間的門響了,陳紅穿件白底素花睡衣走了出來,睡衣的下擺很短,露出來的白白的小腿讓我一下子就聯想到順腿而上那一片光潔的三角地帶,身體便有了一陣酥麻。回過神來,我暗暗地罵自己「臭不要臉,人家要甩了你你還在這兒發騷」。   「哎,怎麼今天那麼大的火氣?是不是有誰惹你生氣了?」陳紅站在謝謝旁邊揩著頭髮邊笑著問我。   「我有什麼資格生氣?生氣也輪不著我啊。」盯了她好一會,倒發覺我很是失敗:我竟對她恨不起來。   「好哥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嘛,別逗妹妹了好不好呀?」丟了毛巾,陳紅坐到我身旁拉著我的手撒起嬌來。看著她浴後滿臉張揚的春色,我心裡不免感歎:這等尤物,也只有那樣帥氣的小子才有資格享用一輩子啊。   見我不出聲,陳紅索性一屁股坐在我腿上,伸出手指拉了拉我的鼻子:「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女朋友有了另外的男人讓你生氣了?」   她這話讓我胸口似有一股東西堵了上來,心裡越發煩悶:「我有什麼女朋友?我還有什麼資格有女朋友?」   「嗯~~那是,你也還算是有自知之明呢。哎,對我說實話,在我辦公室見到的那小伙子怎麼樣?」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使勁從她身下抽出身來,言語便不再客氣:「我又不喜歡同性,別的男人關我個屁事。」   「嘿嘿,我知道你為啥不高興了。說,是不是覺得別人長得帥你有了自卑心理了?你嫉妒他?」陳紅仍是笑嘻嘻地望著我。   「我有必要嫉妒他?他帥不帥與我有什麼關係?你覺得他帥你去找他就是了,把我叫過來你調戲我呀。」   「哈哈哈哈,是不是一晚上都為這事兒不高興?你呀你呀,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這麼多疑?那是小彬的同學,當然,也可能是小彬的男朋友,今年剛畢業,一個大專生難找到工作,小彬讓他在我這兒先幫我做著。小伙子很聰明,長得也不錯,不過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呀我的好哥哥。」陳紅笑著雙手摟住我的脖子又坐了上來。   聽了她的話,我大腦一時空蕩蕩的,又覺得臉上熱辣辣的,待回過神來,雙手便伸進她胳膊下使勁掐了起來,陳紅咯咯咯地笑倒在謝謝上,最後又喘著氣求饒,我這才做罷。   打鬧了一陣,陳紅便讓我先去洗澡,趁她給我找衣服之機,我走到廚房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告訴阿瓊今晚為袁雲斌的事兒和檢察院幾個朋友打牌,不回家睡了。阿瓊可能已習慣我晚上通宵不回了,沒有多說什麼。   洗完澡,吹乾了頭髮,陳紅又去收拾了一番。這時電影裡正演到那男主角開個破吉普離開農莊,女主角一臉的不捨與無奈,倒明白這一男一女是在偷情,偷完了便一拍兩散了。還是老外想得開,該偷情時就放肆地偷,該放手時就乾脆地放,哪像我這般優柔寡斷,一偷便上癮,上癮了便捨不得,如此一想不免又看低了自己,趕緊關了電視進房躺到床上。   陳紅進來時我正欲睡去,不過她那透著清香的身子在我旁邊一躺,我體裡的某些激素便迸發出來,伸手一摸,她卻沒穿短褲 □□□□□□(此處刪去N字)由於經歷了一陣大悲大喜,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使得這次的運動做得很有激情,做出了初戀男女般的情意綿綿,做出了久違的蕩氣迴腸,當然,也做出了一身臭汗淋漓。   清洗完畢,陳紅趴我身邊看著我,一臉幸福的笑容倒弄得我莫名其妙:「哎,紅兒,剛發完騷你還這麼看著我幹嘛?莫不是你還要?你就饒了哥哥我吧。」   「嘿嘿,想要又怎麼樣?好哥哥,我還要嘛。」她趴到我身上嗲聲嗲氣叫了起來。   「哈哈哈,好了好了,再要你自己想辦法吧。」   「哼,你也就這本事呀。開始在歌廳裡你還占桃子的便宜,快老實交代,她那兩個大東西是不是摸起來很舒服很過癮?」   「嘿嘿,那時侯我不是被你氣的嘛,摸她的我才不會有感覺呢,當時只覺得摸著兩個肉球暈乎乎的~`」話音未落便覺腋下伸進一雙手,我立馬忍不住叫起了 「救命」。   嘻笑了一會,兩人相摟著正準備睡覺,陳紅卻又翻到我身上,那瀑布樣的頭髮蓋住我的臉,倒讓我有點難受了:「哎,紅兒,怎麼了?」   「今天看到你生氣,你不知道我多高興,我今天才知道你是這麼在乎我。」   「紅兒,對不起,我也知道我不該這樣,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哎,有合適的你還是得留心點。」心裡的結解開了,通體暢快了很多,說出的話也就包了些假仁假義的外衣。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周淑瓊,畢竟你們有了孩子,就算你離開她了,只怕也輪不上我了,可我這心裡總有一種期盼,儘管那是很難實現的。唉,這也許就是命吧。」   「紅兒,是我不好,我不該打擾你的生活。」   「已經打擾了,以後的生活中不可能沒有你的影子了。算啦,不說這個了,明天你還得上班呢,睡覺。」她從我身上滾了下來。   去了心病,這一晚我本應睡得安穩,可朦朧中老感覺陳紅在我身邊翻來覆去,又時不時伸手揉搓我的下身,弄得那兒老是翹翹的,想要起來動作一番可惜腰部乏力,只得迷迷糊糊地隨她輕薄了。 七十九   省行對劉天明的處罰決定終於下來了。江都分行連續發生大案,連丁書記也因以前的問題給弄下來了,劉天明作為一行之長自然是責無旁貸,只能就地免職了,不過劉天明免職後調到省行任貸款專職審批人,級別不變,這也算省行領導對他的最大照顧了。   新任行長是原省行國際業務部的副經理李維全,這人以前也就是面上熟,沒什麼深交,我給省行朱處長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李維全的情況,朱處長簡單介紹了有關情況,說這李維全不大好相處,讓我以後小心點。   劉天明的離任審計倒不用專門派人了,省行檢查組正在江都呢,很多情況都已查清了,待結案時劉天明的離任審計報告就能出來了,只是他和李維全還得有幾天交接,一時倒還沒離開江都。   信貸部門的兄弟們還爭氣,省行工作組查了這麼久,財務、儲蓄等部門都查出了各種大小不一的問題,信貸部門卻一直沒查出什麼問題來,這倒讓我鬆了口氣。當然,這也只能說明信貸部門經我這幾年整治,文案功夫都有了很大長勁,至少他們現在能與借款單位互相配合將貸前審查資料與貸後跟蹤資料做得滴水不漏了,別說省行派來的工作組,就是我去檢查,從表面上也查不出什麼問題來。表面功夫做好了,貸款背後還有沒有什麼東西,只要他們雙方不說,誰能查得出來?   從省行又傳出明確的消息,中行今年要大幅度裁員,具體做法可能是花錢買斷工齡,相關的辦法正在醞釀之中,不過應該不可能像國有工廠強行買斷時那樣每年工齡給個千兒八百打發你吧。   這天下午從外面辦事回來時途經在建的江城廣場,發現那兒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各種推土機挖土機來來往往的,倒奇怪市裡的新聞發佈會才召開半個月左右,那廣場附近的大片民房就夷為平地了,現在江都市政府部門辦事怎麼變得這麼高效了?   回過神來又不奇怪了。這江城廣場現在是市裡的重點工程,關係到江都市的形象問題(當然更是關係到有關領導的政績問題),為了「加快工程進度」,有些項目早就私下裡協商好了,只等新聞一發佈就可以開工,至於新聞發佈會裡市長義正詞嚴地表白的廣場及附屬項目都要「公開、公平、公正」地招標,那只不過是哄市民玩玩而已,市長自己都不會相信。要真有哪家公司癡巴巴等著政府招標,相信那家公司離倒閉就不會太遠了。   只是,住在附近的市民這麼快就能安置,不知道那些開發公司使了多少血腥手段?某些官員在後面又替開發商擺平了多少事兒?都說霓虹燈下有血淚,不過當這江城廣場光亮地展現在世人眼前時,有誰還會想起那些不值得一提的「貧賤」的血淚?   又想起任飛揚來了。他要不過世,他的身影會時常出現在這一片忙碌的場地中,我的身影當然也會偶爾在此閃現,要真是那樣,也許想起江都分行的那些事我就不會那麼心煩了。   那塊能長出錢來的地塊不知道讓誰拿下了?白花花的銀子不知哪些人會收入囊中?能成為小富翁的機會就這麼白白地飛走了,想起來心裡不免有些遺憾。   回到辦公室,看著那些有用無用的文件,心裡卻老想起江城廣場,想著想著便有些坐不住,又想起好久沒去看看廖衛東了,便給金經理說了一聲,一個人下樓打車直奔金葉茶樓。   正是盛夏,金葉茶樓的生意格外紅火,基本上見不到空位。大部分座位都有機關幹部模樣的人在座,看來今年異常的天氣令大家都耐不住炎熱把辦公地點都挪到茶樓歌廳來了。   新來的迎賓小姐對我抱歉地說沒有單獨的空位了,要安排我與人同座。我一看她要給我安排的那座位,對面坐著一位胖胖的男士,而且一看就知道中午喝多酒了,心說你這小姐倒是給我安排對面是位女士的座位呀,最好是位漂亮的女士,說不定在白日的悶騷裡都能發生點風花雪月的事呢。你安排個同性,呵呵,我就不奉陪了。   我對那小姐說有朋友在,待她離開我便往三樓走去,卻在樓梯口碰見廖衛東那個辦公室主任朱玲玲,她一看是我,便轉身帶我上了樓。   走進廖衛東辦公室,廖衛東正邊抽煙邊看書。朱玲玲幾步上前把那煙搶下來,在煙灰缸裡使勁摁著,嘴裡不停地抱怨道:「叫你別抽這麼凶,你怎麼就是不聽話?」   見我在一旁笑瞇瞇地望著他們,朱玲玲臉紅了一下:「陳哥讓你看笑話了。他這人自己不注意身體,你得管管他。」   「哈哈,有我們玲玲管著,我再管他那不是多此一舉了?」說著我向廖衛東做了個鬼臉,廖衛東尷尬地笑了笑。   小朱給我倒了杯茶,說聲「陳哥我有點事先下去一會」便走了出去。   「飛哥,今天這時候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了?」廖衛東現在不再叫我「二哥」,改回了以前的稱呼,也許他是避免由此聯想起任飛揚吧,畢竟任飛揚是坐他的車身亡的。   「剛從外面回來,這會兒正好沒事就過你這兒來坐坐。怎麼樣衛東,身體都復原了吧?」   「全好了。現在幹那種事兒都能使勁運動了。」廖衛東抬起手揮動了幾下,又站起身來扭了幾下腰,向我展示他良好的身體狀況。   「嘿嘿,幹那種事兒?是不是和玲玲啊?現在甘心沉下來了?」   「嘿嘿,飛哥,什麼都瞞不了你。我住院那陣子多虧她照管茶樓這邊,又天天去醫院照顧我,我出院後主要是養身體,外面的事兒都是她管著。哎,你說我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她這麼能幹呢?」廖衛東說話的口氣讓我能感覺到那只左眼從變色鏡片後散發出的一片柔情。   「呵,那時侯你廖衛東眼中能看得起誰呀,一副天下捨我其誰的狂傲樣。看你剛才那樣子,好像很享受被她管呢。」   「是啊,現在她不管我我還不適應了呢。經過這一劫,我也算明白了,男人一輩子還是得有個知心的女人陪著你才行。飛哥,我準備今年就娶了玲玲,我姐也挺喜歡她,你看咋樣?」   「好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哎,茶樓有玲玲管著了,那些文化活動也沒搞了,這陣子都幹些啥?」   他把桌上那本書拿給我:「除了偶爾下去看看,大都在研究這個。」   我一看,這是本佛教方面的書,翻了翻,看不大明白:「你現在真是大變樣了,還能靜下心來看這種東西。佛教好是好,可那些玩藝太深奧,不像西方的《聖經》連小孩子都能背誦。你說咱國家從西方國家引進的東西,進來了都會變個樣,所謂洋為中用嘛,怎麼從印度那個阿三國家傳來的佛經在咱們中國就能幾千年一成不變?你把那些玩藝翻譯得通俗易懂,大家沒事都能唸唸經,讓佛教更能發揚光大呀。老是幾個廟裡的和尚自己念給自己聽,怎麼能起到濟世救人普度眾生的目的?我就不信佛經在印度語中也會那麼晦澀難懂。」   「呵呵,飛哥,西方人念〈聖經〉只怕有幾百上千年了吧?可他們念了那經,不照常殺人無數?他們口袋裡裝著〈聖經〉,手裡卻拿著刀四處殺人,你說那〈聖經〉有什麼用?至於佛經,那不是光用嘴來念的,是用心來念的。你知道那些寺廟為什麼叫禪寺?和尚唸經的聲音又為啥叫禪音?那禪字是排除雜念的意思,你進了寺廟,聽著廟裡的鐘聲與和尚唸經的禪音,是不是會有種脫離塵世的感覺?佛經就是這樣,在你用心去念的時侯,你就能體會到其中的內涵,就能以冷靜的心態去面對世間的一切事物,並不只是嘴上唸唸就行了,這就像你讀那些古詩要用心去感受一樣。」   「嘿嘿,你天天讀這些,小心中毒啊。佛教可是戒淫的,你別到時侯弄得整天不和女人同床,那不是害了人家玲玲?」   「飛哥,你這就是誤解了。佛教是主張戒淫,不過本意不是讓人不淫,要真是那樣,還會有人生孩子?這個世界早就沒人了,佛經也當然不會存在了。佛的本意是讓世人正確地對待淫,所謂戒淫,說的應該是戒除淫亂。佛的本願是讓人冷靜地面對世間的一切問題,而不是逃避世間的問題投入到虛無之中,具體到性這方面,通俗點說應該就是好色不淫為最高吧。」   「以後你是不是會連肉也不吃酒也不喝了?」   「不不不,照吃照喝,該幹啥就幹啥,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只要能常懷仁慈之心,也就算有了佛心了。中國有段古詩你肯定知道,『飲酒不醉最為高,好色不亂乃英豪,不義之財君莫取,忍心氣饒人禍自消』,我覺得這詩就很精闢地說出了佛學倡導的處事為人應有的心態。」   廖衛東又給我說了一大堆佛理,有的聽起來很有道理,可有的我又覺得與現實相離太遠。就拿「因果報應」也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來說吧,這世上有不少人做了那麼多壞事,可他們比從沒做過壞事的人吃得好玩得好,家裡別墅豪車用著,只怕這一生都不會有惡報了吧。都說做惡的人死了會下地獄,我看那地獄只不過是佛祖編出來讓世人意淫的東西,什麼前世今生,見他娘的鬼了。   據說洋人的《聖經》只有一本,淺顯易懂,受感召之人不需要什麼文化就能感受其中的愛與拯救、感恩之美,儘管我從未看過《聖經》,可在電影裡就能常看到小孩老人一起念聖經唱頌歌。而我們的佛經呢?應該是浩如煙海吧,有些佛學大師窮其一生都不能看完,我也曾去書店翻過相關的書,可那些文字那些內容太難以理解了。一個佛學大師研究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把佛經領悟透了,這人卻又要仙逝了,他還如何普渡眾生?如何濟世救人?他也算得道了,可能稱為高僧了嗎?沒機會普渡蒼生,如何能稱高僧?   其實這種形而上的問題,還是簡單點為妙,如果過於複雜煩瑣,會讓人難以把握,讓人無所適從。再說,人光有信仰不能拿來當飯吃,總得工作以賺錢生活,哪來那麼多時間去研究你那破佛經。由此看來,倒還是西方人那《聖經》簡單直接的好。   本想和廖衛東聊聊江城廣場的事,他卻只顧和我說著佛事,這種氛圍倒讓我不好再說些沒弄上工程有些遺憾之類的話了。但見他鼓起曾做過律師顛倒過不少是非的如簧之舌,枯燥的佛學讓他說出來變得通俗易懂,可惜我這會兒沒多少心情聽,只不過是看著他眼鏡後面那一縷獨光不忍掃他的興而已。   正被他說得暈暈乎乎的,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卻是趙玉環打來的:「陳哥,下班了有沒有空?褲子做好了,你要有空就來試試。」   聽到趙玉環那平和的聲音,我心裡竟一陣狂跳,連聲答應等會就去她那兒。後來回想起來,我那時說話的聲音似乎有點顫抖,難怪廖衛東看我接電話後臉上露出嘲笑的神色呢。 八十   接完電話我便向廖衛東告辭,廖衛東笑著挽留道:「飛哥,等會一起吃晚飯吧,把她叫過來一起吃飯不行嗎?」   「把誰叫過來?」他這樣問我倒讓我沒反應過來。   「嘿嘿,飛哥,我也只不過是近一兩個月才改邪歸正,有些事你能騙得了我?剛才打電話的是誰?現在竟出現了令飛哥說話發抖的女人,我倒真想見識一下呢。」   「呵呵,算啦衛東,真帶過來吃飯,你那玲玲不知怎麼看我,說不定再也不會讓我登門了。過幾天有空咱倆再喝酒,我先走了。」   廖衛東知道留不住了,只好送我下樓,在二樓碰到朱玲玲,她見我要走顯得很驚訝:「陳哥,好久沒過來了,這時侯回去也下班了,不如晚上一起吃飯了再回去吧。」   「算啦,晚飯還是你們小兩口一起吃吧,今晚有點事,下次來玲玲你可得好好招待我呀。」我知道她留我吃飯是想讓我多陪陪廖衛東。   朱玲玲聽我戲稱他們「小兩口」,臉上現出一抹羞色,不過看得出我這稱呼她很受用,見此我不由得暗暗為廖衛東終於有了稱心的人而高興,畢竟我與他是拜過兄弟的人,儘管那也許是攙雜著利益的結拜。   去布匹市場的路上我一直想著廖衛東的話,自己也奇怪怎麼聽著趙玉環的聲音就發抖。廖衛東想見識一下趙玉環?真讓他見了趙玉環那瘦小的身子和很平常的臉蛋,還不知他會怎麼笑話我呢。又奇怪怎麼和趙燕霞在一起沒這種緊張的感覺,按說趙燕霞長相身材都沒說的,尤其那一身青春的活力更非趙玉環能比,在趙燕霞面前我該更拘束才對呀。   一路瞎想著,不知不覺中就到了趙玉環那製衣店。趙玉環正埋頭縫褲子,她請的那小丫頭見我去了,悄悄叫了她一聲,她抬頭對我笑了一下,讓我先去後面坐會兒,這情形倒好像那天啥都沒發生過似的,讓我既安下心來卻又有些許失落。   在裡屋坐了不久,趙玉環就拿著兩條褲子進來了,在我腿邊比劃了一陣,又出去縫好褲腳,再進來時便把褲子塞給我讓我試試。等她出去,我穿上新褲子,感覺挺不錯,穿出去給趙玉環看,她前後左右看了很久,看得我又有點心慌了。   試完褲子,趙玉環陪我坐了一會,兩人不鹹不淡地說著些不搭邊的話,畢竟那天發生過那樣的事,兩人再單獨坐在一起便都有點拘束。   「陳哥,這陣子沒見到小霞?」趙玉環定了定神問我。   「哦,這陣子忙,倒忘了去看看她了。怎麼樣,她工作上沒什麼問題吧?」   「沒什麼問題,就是情緒不大好,有時侯問她什麼事她還對我發脾氣呢。陳哥你沒事就去看看她吧,我就這麼個妹妹,她不高興我就心裡難受。」趙玉環說起趙燕霞時那臉上便現出無限柔情,倒讓我遺憾怎麼我媽就沒給我弄出個姐姐來疼我。   「放心吧,以後我會經常去看她的。她有你這麼個又能幹又體貼的姐姐,可真讓人嫉妒。」   「唉,從小到大我一直看著她,好不容易讀完書有了點出息,現在生活上我也不用管她了,她工作上的事我又幫不上忙,陳哥你見識廣,有些事得多開導開導她。我也不敢奢求什麼,只要我妹妹以後過得比我好就行了。」   兩人閒聊了一陣,趙玉環打開抽屜拿出一疊錢來:「陳哥,這陣子生意好,賺了些錢,上次你給的錢還沒用完,反正一時也用不著,先把你的錢還給你吧。」   「玉環,你別和我這麼客氣好不好?這兒你剛打開局面,錢你先拿著,等以後賺多了再給我也不遲。你要是不好意思,以後也可以給我付利息啊。」   「不用了陳哥,這錢先還給你,以後真要是有急用我再找你借。你要是不收下,以後我想借也開不了口。」   見她那堅決樣,我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把錢收下。   離開趙玉環那兒,我一時間腦子空蕩蕩的,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剛才在她那兒竟沒為上次的事向她道歉,不過回味她剛才的神情,似乎並未把那事過於放在心上,我若真道歉,倒會讓我們兩個更尷尬。如此邊想邊走,不知不覺來到了南門口,防洪大堤門洞邊一陣強風讓人格外清爽,乾脆進了防洪大堤外的公園裡。   站在江邊經江風吹了一陣,卻頓悟我為什麼會對趙玉環念念不忘了:我既陶醉於她與趙燕霞姐妹間的深情,也敬佩她在生活壓力之下暴發出的力量,這種敬佩讓我對她那嬌小的身子產生了興趣,隨著敬佩的感覺越強烈,她那嬌小的身子在我眼裡便越發顯出魅力,到現在竟讓我有了佔有她的強烈慾望。很奇怪我以前並未覺得這種慾望的可恥,相反卻為這慾望而興奮,尤其是上次何其偉開過姐妹並收之類的玩笑後,我還曾設想過若干實現那慾望的方式。看來我真是有點不可救藥了,趙玉環以前為了她妹妹吃了那麼多苦,現在她的生活開始好轉了,也許有了新的夢想了吧,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夢想裡沒有我的位置,我怎麼能僅憑著曾經幫助過她姐妹倆便心安理得地強行擠入她夢想的空間?   趴在江邊圍欄上,無聊地看著著蝶水河隨幾百年(幾千年?)來養成的慣性滔滔東流去,水面不時有泡沫或塑料之類的東西浮起,接著又被下一個浪頭打了下去,那起伏的浪濤似乎是蝶水河在無所顧忌的工業化的侵蝕下無言的掙扎。   望著被現代文明糟蹋得清澈不再的蝶江水,我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如這江水一般隨著時代的「進步」變得骯髒不堪了?無語的江水尚能不斷地掙扎著要蕩滌那些齷齪的東西,我呢?似乎並沒有掙扎,似乎仍在希望著什麼,是權欲?是財欲?或是色慾?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我只知道我早已失去了以前的那份淡靜,變得更為浮燥更為驛動不安了。 八十一   一個人在江邊靜靜地呆了許久,回過神來看了看時間,已是六點多鐘了,想起趙玉環所說的趙燕霞情緒不大好的話,倒記起曾答應帶她去唱歌的事,便撥通了趙燕霞的電話:「小霞,下班了?」   「是啊,剛下班。你在做啥?」   「呵呵,沒做啥,剛從你姐那兒拿褲子出來,正在南門口江邊呢。晚上有沒有約會?沒約會就馬上趕到南門口,我帶你去吃晚飯,吃飯了陪你出去玩。」   「我能有什麼約會?我馬上就來。」   正在等她時,她發過來一條短信:"意添,笑驗字紋:泥屎水?無丫碩:窩屎甜餓。笑驗字碩:甜餓豆屎佰德,泥胃傻屎黑德?無丫碩:窩屎甜餓立眠哨裹鹵德!"這短信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啥意思,倒弄得我莫名其妙。   站在南門口防洪大堤閘門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腦子裡卻想著上次在趙燕霞房裡的場景。從她的反應來看,這丫頭已動了春情,其實我也很迷戀她,不知是迷戀她那少女的氣息還是迷戀壓在她身上那銷魂的感覺?只不過考慮到我和她年齡相差太大,我便在盡量克制罷了。   朦朧中只見一個很有氣質的女孩子向我走來,仔細一看,卻是趙燕霞,今天她穿了件黑色裙子,上身是白色短袖女式襯衣,挎著一個淡灰色小包,這身打扮倒讓她身上透出一股職業女性的風采,不由得驚歎環境對人的改變之大:對比第一次見她的樣子,真難以相信這就是那個趙燕霞。   趙燕霞腳蹬一雙高跟鞋,她走路姿勢又過於端正,顯得她那胸部越發挺拔,儘管襯衣扣上了,可扣子間的空隙卻洩露了那包不住的春色,讓我又產生了要伸手進去的慾望。   她走近我身邊,一句話也不說,小嘴撅起老高,我看了她很久她都偏著頭不理我,我知道她是因為我這麼久都不去看她而耍耍小性子,只好對她呵哄起來:"怎麼了小霞,今天這麼不高興,是不是劉總批評你了?要不我明天去找找他?"聽了我的話,趙燕霞仍沉著臉不理我,我只好繼續呵哄:「哎小霞,你看你,嘴翹那麼高,都掛得上一個油壺了,哦不,掛得上一把夜壺了。」   哄了很久她還是不理我,我只好涎著一張老臉學起了京劇的腔調:「小娘子,老生多有得罪,老生這廂有禮了~~~」「了」到最後我弓下身子仰臉對著她做鬼臉,終於逗得她笑了起來,一隻手掐上我的臉:「蠢相,誰叫你這麼久不理我,恨不得再也不見你才好。」這親呢的動作讓我內心狂跳了幾下,隨即明白我和她既已互見過迷底,自然是再也用不著扭扭捏捏了。   見她興致已好,我也便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死丫頭,敢跟我使性子,小心我打你的臭屁股。」   「你敢。」丫頭在我身邊挺著身子歪了歪頭,轉眼間卻又伸手挽住了我的手臂:「今天請我吃什麼好東西呀?」   我條件反射般地想抽出手來:畢竟這是大眾場合,我這個半老男人與一個小丫頭挽著手,成何體統?讓熟人看見就更不好了。趙燕霞看出了我的意思,更用勁挽著我的手不放,見事已不可避免,我只好拉著她拐進了防洪大堤內的江邊公園。   盛夏的傍晚仍是熱浪滾滾,這時候的江邊公園便只零零散散地有幾對男女從江邊走過,這讓我安心了很多。   走在江邊的樹蔭下,我想起她發來的短信,問她那段話是什麼意思,她一聽便笑話我真是老土連這都不懂,待她給我提示了幾下,我這才明白那段話是很久前就看過的一段笑話的諧音:「一天,小燕子問:你是誰?烏鴉說:我是天鵝。小燕子說:天鵝都是白的,你為啥是黑的?烏鴉說:我是天鵝裡面燒鍋爐的。」沒想到這類笑話在現代年輕人的通訊中被改成這樣的東西,倒讓我隱隱感覺到了我與趙燕霞之間的距離,對了,應該叫「代溝」,儘管我總是厚著臉皮不願承認。   趙燕霞把我提著的裝褲子的袋子拿了過去,說一個男人提那東西不好看,接著又從袋子裡拿出那兩條褲子看了看,又在我身邊比劃了一陣,發現她姐的手藝不錯做得很合身,這才滿意地收了起來。   談著褲子便談起了趙玉環,我告訴趙燕霞:「你姐姐真不錯,很能幹,性格也好,肯定是個賢妻良母,以後誰娶了她那可真是有福氣。」   「哎,你這麼誇我姐姐,不如你娶了她好不好?」趙燕霞調侃的回答嚇了我一跳。   「娶她?呵呵,我比她大那麼多,你會同意?」   「我有什麼不同意的?到時侯你就是我姐夫,我就是你的小姨子,我們那兒的人都說:小姨子的屁股姐夫占一~~」話沒說完她就吃驚地摀住了嘴,倒讓我哈哈大笑起來:「姐夫佔多少?快說快說,要是佔少了我就不做你姐夫了。」   見我笑個不停,趙燕霞窘迫地漲紅了臉,突然伸手在我肩上猛打起來:「大壞蛋,不准笑不准笑。」那嬌羞的神態讓我忍不住一把將她摟過來,貼在她耳邊說: 「姐夫只佔一半那我可不幹,你的屁股都是我的。」說著雙手便滑下去摸上她那彈性十足的臀部使勁捏了起來,三捏兩捏便捏得她緊緊靠在我身上說不出話來。   見不遠處是一片小樹林,我摟著軟軟的趙燕霞走了進去,不顧兩人身上的滾燙,緊貼著她品嚐起她口中的香液來,一隻手則不老實地從她襯衣下面探了進去,不一會她便全身發軟,她身體的重量這會兒似乎全在我的雙手上,讓我有了吃力的感覺,加上兩人身體上的熱度讓人不適,我使勁親了幾口便脫離接觸扶她站好。   看著趙燕霞滿臉紅暈地發愣,額頭冒出的一絲汗珠也顧不上擦,似乎有點不滿足的樣子,我拉了拉她,她卻又雙手摟了上來,我只好又抱住她,眼中的餘光卻瞥見那邊一對穿著中學校服的小男女朝這小樹林走來,趕緊拍了拍她:「好了好了,那邊來人了,別讓人看見了。」聽了我的話,她轉身一看,見那對小男女就要進來了,只好不情願地整了下衣服隨我往林子外走。   走出林子不遠,我回頭張望了一下,發現進去的兩個中學生已只能看出一個人的影子,倒驚歎現在的少男少女真是進步了,我們讀中學時連和女同學說話都臉紅,更別提摟抱親嘴這類銷魂之事了,難怪朱俊偉那小子怨他媽把他早生了十年呢。   正輕飄飄體驗著熱戀中男女逛馬路的感覺,劉天明來了電話:「陳雨飛,下午怎麼沒在辦公室?現在是不是回家了?」   「老闆,我正準備回家呢。」我趕緊離開趙燕霞幾步。   「沒什麼急事就別回家了,今晚陪我去喝酒。」   「老闆想上哪兒喝酒?」   「你選地方吧,就咱們兩個在一起說說話。」   看來劉天明被免職後心裡很是不爽,我不能不陪他,可趙燕霞怎麼辦?   「怎麼了,是不是有別的事?還是另外有約了?」我一時的猶豫讓劉天明有了感覺。   「呵呵,老闆,在您面前不敢說假話,我有個表妹和我在一起,正準備找地方吃飯。把她帶上行不行?」我望了一下趙燕霞,低聲說道。   「你表妹怕什麼,她又不會亂說。就這樣定了,你說去哪兒?」   「就去東門的濱江酒店吧,那裡比較安靜,我先去訂個包房。」   「好,訂好了打電話給我。」   掛了電話,回頭卻看見趙燕霞撅著小嘴露出不悅之色,趕緊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怎麼又不高興了?」   「你是不是又要去陪朋友了?」   「是啊,沒辦法呀,是我老闆~~」話未說完就見她眼圈紅了起來,鼻子也在抽動,那副楚楚可憐樣又一下激起我憐香惜玉的本能,情不自禁地柔聲安撫起她來:「小霞,我是要去陪人吃飯,不過,今晚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真的?你不怕別人說你?」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那裡面尚未掉下來的水珠便閃閃發光。   「當然是真的,你姐夫還能騙你?我和我小姨子在一起,誰會說我?」見她高興起來,我又與她開起了玩笑,不過玩笑中又帶著我內心深處曾有過的一絲真切的幻想,儘管那只可能是肥皂吹出的泡泡,也許連泡泡都不會飛一個。   「這還差不多。哎,誰說你是我姐夫了?哼,還想佔我姐的便宜,看你敢。」小丫頭倒一下醒悟過來。   「好好好,不做姐夫不做姐夫,唉,看來只能做老公了。」故作痛苦地歎了口氣,卻被她在肩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八十二   走進濱江酒店,大廳裡的座位已有八成坐了人。這地方吃一餐飯價格不菲,卻常常賓朋滿座,但今晚真正自掏腰包的只怕就我一個人吧。   讓領班安排了小包房,正要進去時,聽到後面有人叫我,回頭一看,卻是錦城公司的蔡總。   「陳經理,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啊。怎麼,晚上有人請客?」蔡總在很遠的地方就熱情地向我伸出雙手,抓住我的手後又搖個不停,倒似是多年相熟的好友,可我發現他眼睛的餘光卻老是瞟向趙燕霞。也難怪,剛才在河邊一陣親熱,趙燕霞滿臉的紅霞剛剛褪去,神色正佳,再加上有襯衣上高高隆起的部位作陪襯,更顯露出一股勾人魂魄的韻味,進門時我就已感覺到有若干帶色的眼睛在意淫著她了。   「呵呵,蔡總,哪會天天有人請啊,今天我們老闆想喝酒,這兒比較安靜,我就請他上這兒來了。」   「你們老闆?是新來的還是你們劉行長?」沒想到這傢伙消息這麼靈通。   「是劉行長。他馬上調省行信貸處去做貸款專職審批人,多年的老領導,我得盡盡心意啊。」   「那是那是,這麼著吧,晚上我買單。我先去那邊,幾個政府的有關人員,為退稅的事兒找找他們。等會我再過來敬酒。」   「買單就不用了,等會你要沒空就別過來,咱們在一起不用搞那麼多禮數。」   「等會再說吧。先失陪一下。」這傢伙說完便去了另一個包間。   給劉天明打電話告知了地方,便讓服務員過來點菜。趙燕霞是第二次來這類酒店,自是不知道點什麼菜,我只好挑了幾樣她沒吃過的海鮮,外加劉天明喜歡的剁椒魚頭。   待服務員出了門,我便問起趙燕霞工作上的事,她告訴我公司財務上的業務基本上都熟了,財務老總對她很滿意,劉方益見了她也常問起她工作上的情況,可以說工作很順心。   「哎,聽你姐姐說,你現在還對她發火,這麼做可不對啊,別傷了你姐姐的心,她為了你吃了不少苦,很不容易。」想起下午趙玉環的話,覺得有必要提醒她「哼,還說呢。要不是你這麼久都不理我,我會對她發火嗎?她一見面就問我和你的事,煩死了。不過你放心,我姐姐永遠是我姐姐,我內心永遠會尊重她,我在她面前發火那是女孩子撒嬌你懂不懂?」   「呵呵,這就好這就好。我真希望你姐妹倆都過得開開心心。」   「哼,你這麼久不理我,還說希望我開開心心呢。」   「好好好,我這裡給你陪罪了行不?以後每週騷擾你一次,讓你煩不勝煩。」   「煩?只要你不煩就行了,我哪有資格煩你。」她又撅起了小嘴,我忍不住又一把拉過她來親了上去。   正親熱著,劉天明推門進來,嚇得我趕緊推開趙燕霞,可為時已晚,劉天明臉上已露出嘲笑的神色。   待劉天明在我身邊坐下,我便給劉天明簡單介紹了趙燕霞,劉天明不置可否,卻對我開起玩笑來:「陳雨飛,你行啊。」   「老闆,我再行也比不上老大您呀。」見已無躲藏之處,我只好暗暗地進行了有限的反擊。   「我怎麼了?你說我到底怎麼了?」劉天明步步緊逼。   「嘿嘿,老闆,告訴我那個清秀的女人是怎麼回事?」我在劉天明身旁輕輕地問,這類問題還是不讓趙燕霞知道為好。   「你你,你什麼時侯看見了?」劉天明很吃驚。   「老闆,您膽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帶她去茶樓。」   「你小子,看到我了也不打招呼。」「我那不是怕壞了您的興致嘛。哇~~兩人含情脈脈的,真是感人啊。」   「你小子,別囉唆了,那是我一個故人。」   「好好好,不說了。您想喝什麼酒?」   「從沒喝過你的酒,這次得宰你一下。來瓶水井坊吧。」   突然想起還沒告訴阿瓊不回去吃飯呢,趕忙打個電話回去,告訴她請劉天明吃飯,劉天明在旁高聲說了幾句,讓我馬上心安了下來。   菜上齊了,服務員將酒打開斟上,為了說話方便,我讓那服務員在門外等著。   就兩個人喝酒,自然是先喝三杯再說話。趙燕霞很乖巧地充當了服務員的角色並以茶代酒敬了劉天明一杯,倒讓我覺得她真是個陪酒的好料,當然接著就暗罵了自己一下。   「老闆,什麼時候去高就?」幾杯酒下了肚,兩人便開始說起正事了。   「高就個JB,老子才不想去省城,在江都呆慣了,哪兒都不想去。下週一應該要滾蛋了吧,唉,真是捨不得江都的兄弟們哪。」   「我明白老闆。我們也捨不得您,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是啊,辛辛苦苦的,業務上正有起色呢,卻發生這麼多事,真他娘的倒霉。」劉天明悶頭灌了一杯酒。   「其實去省行做專職審批人也很好啊,工作單純,不用操那麼多心。」   「屁,那對我來說就是個養老的地方了。畢竟忙慣了,真一下子清閒過來,心裡轉不過彎來啊。」   「也沒什麼,慢慢就適應了,也許你去了後才會感覺到那地方的好處,沒事幹至少不會出錯啊。」   「嘿嘿,這話很對,現在這年頭,越干越有麻煩,真不幹事反倒很安穩。唉,我也這麼大年紀了,我的政治生命可以說已經終止,以後我的工作就是他媽的養老了。媽的我現在理解褚時健那些人了,你看我來分行差不多八年了,除了吃喝多點,其他的什麼都不敢多佔,行裡那些女色我想都沒敢想,儘管我知道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別人送的錢我上繳了十幾萬,後面都沒人敢給我送了,我這麼做不就是為了處理問題時能夠更客觀更公正,為了江都分行更好地發展嘛。現在看來,嘿嘿,就像北京人說的,傻B一個。」   劉天明這話倒不為虛。他一來分行就是副行長,直到做了一把手,不管處理什麼問題都是為了行裡的利益,很少沾什麼便宜。分行機關員工去他那兒拜年,都只敢提兩百塊以下的禮物,禮物重了怕他往外丟。這中間他老婆倒是起了很大作用,即使別人上門時劉天明不在家,他老婆見有貴重禮物也是從來不收,別人要強放那兒她就會發火,這會兒想想,他老婆倒真是個賢妻,除了提防劉天明接觸女部下方面有點過份外。   「老闆,正因為您這樣,所以江都分行的員工都服您啊。」   「算了,不說這個。哎,雨飛啊,我走後你得注意點,這個李維全不大好打交道。他新官上任只怕要燒幾把火,可能首先就會來個輪崗,省行也一定會支持他。你放下點架子和他多接觸接觸,即使要輪你也能輪個好點的崗位。」   「嘿嘿,老闆,您還不知道我?不可能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反正就這一碗飯,怎麼吃都一樣。」我知道劉天明是真心為我好,可我明白自己肯定拉不下那臉面。   「也行,現在哪部門都不好辦。唉,以後江都分行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老闆,您就別操這份心了,江都分行就是明天垮了也與你無關了,你去省行高枕無憂,管那些鬼事幹嘛。」   「我自己倒沒什麼,我只是擔心江都分行幾百名員工啊。馬上就要搞改革了,到時候可能會逼著一些人買斷,真買了怎麼辦?唉~~」這時候劉天明還想著江都分行的員工,倒讓我感動了一陣子。   邊喝邊聊,不知不覺中一瓶白酒見了底,我和劉天明又喝了兩瓶啤酒,便示意服務員買單,服務員卻說單已經買了,我知道肯定是蔡總已替我買單,也就沒多說什麼。   出了濱江酒店,見劉天明要回家,我便說要送送表妹,劉天明就打車先走了,不過他上車前臉上露出一絲譏笑,我明白他猜到實情了,只好對他做了個鬼臉。   「小霞,時間還早,想去幹啥?」見劉天明坐的的士消失在前面拐彎處,我轉身問趙燕霞。   「我哪知道去幹啥啊。不過我想和你一起唱歌,你答應過我的。」趙燕霞靠近來挽著我。   聽她說想唱歌,我當然得隨她的意,兩人便上濱江酒店附樓的夜總會,要了個唱歌的小包房。   待服務員上好茶出了門,我便摟著趙燕霞教她用點歌器。這丫頭確實聰明,教了她一遍就差不多記住了。她問我要唱什麼歌,我說我想先聽她唱上次我聽過的《灞橋柳》,丫頭並不推辭,將那歌搜了出來便唱:灞橋柳,灞橋柳   拂不去煙塵系不住愁   我人在陽春,心在那深秋   你可知無奈的風霜   怎樣在我臉上留   灞橋柳,灞橋柳   遮得住眼淚牽不住手   我人在夢中,心在那別後   你可知古老的秦腔   它並非只是一杯酒   啊……灞橋柳   這會兒只有兩人在場,趙燕霞沒了拘束感,唱出的味道便很純正,唱出了如泣如訴的旋律,唱出了夢幻迷離的情感,幽怨的歌聲中我想起了劉天明,與他數年的忘年相知,卻是說分離就得分離,真令人感歎人生無常世事無奈,可笑人間多少事,到最後怎都只剩下一陣輕輕的歎息,一絲含淚的苦笑?   淚眼朦朧中我似乎回到了漢唐時代,灞橋邊的縷縷炊煙中,絲絲垂柳下,劉天明神色落漠,提著一個破舊的竹箱子與我淒惶地道別,他那蒼涼的背影后,留下的只是拂不去的煙塵系不住的愁,讓我人在陽春 心在深秋………… 八十三   「哎,你怎麼了?」趙燕霞的叫聲驚醒了沉浸在離愁中的我。   「哦,沒什麼,是你唱得太好了,我有點動情。」調整一下情緒,不經意中擦了擦眼睛。   「我知道你是為那個劉行長,都怪我,我不該唱這首歌。」丫頭真是聰明,竟猜出了我的心情,這會兒便溫順地偎在我身邊安慰我。   「呵呵,這怎麼能怪你?是我太多愁善感了。別想那些,來,咱們一起唱首歌吧,我還沒和你合唱過呢。」我拉著她站了起來。   隨後兩人便對唱了若干首情歌,首先推出的自然是我最擅長的《熬包相會》,只是這會兒我倆是在歌廳的包房裡,少了在石頭包下幽會的浪漫。唱《心雨》時我也沒有淒涼的感覺,我這會兒和趙燕霞摟在一起,我的心自然不會是「六月的情」,當然更不會「瀝瀝下著細雨」了,反正趙燕霞明天還不會成為別人的新娘,我還有大把時間去想她。   對唱了幾首,我單獨唱起了《冷酷到底》,唱這歌時卻想起了阿瓊,邊唱邊暗自抱怨她當初為何那麼熱情而不是冷酷,當初放棄了她,不知有沒有現在這般心碎?不過轉身看到趙燕霞對我充滿柔情的微笑,便馬上沒了心碎的感覺,湧上來的只有陣陣溫情,還夾雜著一絲得意。   接下來趙燕霞唱的卻是很久前聽過的《茶山情歌》。趙燕霞真是天生好嗓子,那輕快的腔調讓我一下子心情大好,竟讓我覺得比楊歌星的原唱還要動聽:茶山的阿妹俏模樣,   手指尖尖採茶忙   引得蝴蝶翩翩飛   引得蜜蜂嗡嗡唱   ……   看著屏幕上的歌詞,看著屏幕上楊歌星裝出的清純模樣,我心說這歌詞該改為「唱歌的阿妹俏模樣,手指尖尖數錢忙,引得蒼蠅胡亂飛,引得色狼嗷嗷叫」才對,不過隨即想到這會兒唱歌的阿妹是趙燕霞,那我豈不是成了蒼蠅成了色狼了?如此一想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哎,是不是我唱得難聽你笑話我?」趙燕霞不知怎麼看到我在笑,停下來慍怒地盯著我。   「不是不是。你唱得真是太好了,我聽得都得意忘形了。」我趕忙安慰她。   「那你臉上怎麼笑得怪模怪樣的?肯定是我唱得難聽。」這丫頭還撅著嘴不依不饒的。   「你這小壞蛋,說你唱得好聽你不信。」我起身一把摟住她,在她耳邊柔聲呵哄著,「剛才看到這歌詞我在做夢呢,夢見咱倆變成了一對鳳凰翩翩飛舞,不過一想到咱倆是一隻老鳳凰和一隻小鳳凰在天上飛,覺得很彆扭,所以就笑起來了。」   「不准說你老。也就是比我大十幾歲嘛,你要再說我就生氣了。」丫頭伸出一隻手拉了拉我的耳朵。   「好好好,不說不說。來來來,再唱一遍,你唱得真好聽,這次我得好好欣賞一下。」   說是好好聽,不過待楊歌星在屏幕上顯露時,我想起那楊歌星現在好像有點慘,當初本想能有機會嫁入富豪之家再也不用為了出名為了撈錢而到處以身伺人,誰知那富豪之家卻做著違法勾當,待得東窗事發,覆巢之下自無完卵,這楊歌星便雞飛蛋打人財兩失,想東山再起卻發覺現時的歌壇已非當初的江湖了。   到處皆見嘲笑她的文章,那輛曾經的座駕「保時捷」成了眾人說事的工具,其實反過來想想,又有什麼可笑的?這世上有幾個女人沒有夢想過享受那種富華的生活?只不過楊歌星一時判斷有誤所托非人而已。   忽然發覺趙燕霞邊唱邊盯著我看,趕緊集中了精力,又站起身來在她後面摟著她看著屏幕,卻又想到一個場景:在一片綠綠的茶林裡趙燕霞挽著個竹籃子,尖尖的手指在茶樹邊上下翻飛,那是一幅多麼誘人的風景啊。趙燕霞邊採茶邊唱歌,歌聲引來了坡邊的砍柴郎,待那砍柴郎抬起頭來,卻是我這張老色狼淫邪的臉,那豈不是太煞風景了?想到這裡不免有點掃興,那摟著趙燕霞的雙手卻使上了勁,下身在她臀部磨蹭著,丫頭可能也感覺到了我的硬度,歌便沒再唱了,反身伸手摟上我的脖子,於是屏幕上的楊歌星便看見了屏幕外一個老男人和一個妙齡女子嘴貼嘴的怪異場面。 八十四   暈暈乎乎中覺得丫頭的身子又變得很沉了,真奇怪她怎麼老是像我小時候在大雨中捏就的一團泥似的,又像是在老岳母家裡包水餃時我一不小心放水過多揉搓出來的麵團。沒辦法,我只好將她半摟半抱移到謝謝邊,將她放在謝謝上方覺輕鬆了些,這時的精力便放在她那嘴上,舌子在她嘴裡使勁攪拌著,腦子裡一時竟還有間隙顯出明清艷情小說裡常用的四個字:「舌攪華池」。   越親越有一股慾火在燃燒,一時控制不住,一隻罪惡之手便從她裙子下鑽了進去,摸著那裡水汪汪的一片,待我要將小褲頭往下拉,趙燕霞卻一下清醒過來,緊緊夾著那褲頭:「不要,會有人進來的。」我再要使勁,她卻夾得更緊,一雙手仍摟著我的脖子緊貼著我,感覺到她那豐胸一起一伏的節奏很快:「我是你的,我早就是你的了,只要你要我就會給你,等會回去了我再給你好不好?」她的意思是等會去她那小房裡,我當然一口應承下來,可接著卻想到現在天氣這麼熱,她那小房只怕太過悶熱不適宜男女晚上武鬥,正難以定奪,忽然想起上次與張洪濤朱處長他們打牌的那房子,原本是想與陳紅在那大浴缸裡試試男女共浴的風情的,今天還是與我這乖乖的小表妹先共享了吧。想到此,我便在她耳邊輕輕問道:「小霞,今晚不回去好不好?」   「不回去你有地方住?隨你,反正我今晚跟定你了。」丫頭迷糊中的話語算是應承了。   輕輕將丫頭放下,起身給李向陽打了個電話:「李哥,在哪兒忙呢?」   「我在酒店陪幾個朋友在玩呢。你在哪兒?」   我告訴他在濱江酒店唱歌,這傢伙馬上說就來,也不等我回話便掛了電話。   等不多久,李向陽推門進來,大大咧咧地抱怨我來這兒也不給他說一聲,待給他引見我的「表妹」,我發現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李哥,打擾你進財了吧?不好意思啊。」   「你看你,又說這種鬼話,難怪我姐夫說你這人喜歡臭搞,你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再唱會吧,唱完了一起去喝晚茶。」   我看了看時間,才到十點呢,問趙燕霞唱不唱,丫頭還在迷茫之中,隨口答了一句「走吧」,見她這樣,我只好說等我買單了就走,結果又被李向陽臭罵了一頓。   上酒店二樓時,我悄悄問李向陽:「李哥,上次打牌那房間不知道能不能住一晚?不用你免費,只要給我安排一下就行。」   「陳雨飛,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老跟我來這一套,是不是覺得我不如我姐夫職位高?」李向陽臉色有點不快,「你再跟老子來這一套老子跟你急。」   「嘿嘿,李哥,對不起對不起,原諒老弟這一回,下次不敢了。」我趕忙雙手抱拳,倒讓正好回頭的趙燕霞驚訝不已。   「告訴你,別人出再多的錢我都不會開這後門,有制度規定著呢。你老弟既是我姐夫的好朋友,也是我李向陽最欣賞的兄弟,當然例外。今天那種房間正好有空的沒人住,和那天打牌的那間是一樣的,等會就留給你。哎,雨飛你眼光不錯呀,難怪上次你來了都不願和我這裡的服務員一起住呢,我這酒店可沒這麼好的貨色,又嫩又水靈又性感。」李向陽向趙燕霞呶呶嘴,隨即又拿起電話安排了一下,回頭對我說等會直接去就行了。   晚餐與劉天明喝了不少酒,儘管唱歌唱了這麼久酒氣已散去不少,可還是不大想喝,李向陽也許考慮到我接下來的活動不大容易,只陪我喝了瓶啤酒。   兩人說了些閒話後,李向陽便說起了正事:「雨飛啊,這濱江酒店的改制方案有可能批下來了藏書吧,不過市府可能只會批准管理層收購百分之五十的股權,市府不再干預酒店的運作,這樣也好,有市府這塊牌子,以後辦事也方便。我的初步計劃,我個人持股百分之三十,另百分之二十由酒店骨幹佔有。只是現在有點難度,我手頭也就一百多萬現金,那些骨幹最多也就能籌個百來萬,真要持股百分之五十,市府的意見是要拿三千萬現金來買,按理說這酒店的資產何止一個億?只是我做了些工作,所以最後的價格就沒有定得太高。老弟,你看這剩下的資金你這兒有沒有辦法。」   聽了他的話,我腦子急速轉了幾轉,略略估算了一下,又調整了一下情緒便告訴他:「李哥,現在酒店在其他銀行有沒有貸款?」   「市府的酒店還用得著去貸款?沒有沒有。」   「現在還能不能以酒店的名義貸款?」   「怎麼不能?酒店的公章在我這兒,你說該怎麼辦吧。」李向陽的眼睛亮了很多。   「那就好。現在我們江都分行領導層剛換,想馬上貸出來只怕很難。我看這樣,你這兒不是準備改制嗎?正好以此為名先找家資產評估公司把酒店資產評估一下,然後以酒店改造為名給城區支行打個報告,別貸太多也別太少,四千萬就行。先申請信用貸款,如果信用貸款不行你就來個抵押貸款,你虧點利息,保留一千萬在帳上,其他三千萬先把酒店的股權辦好,到年底你再把那一千萬先還掉。當然,這些手續你得找個心腹去辦。」   「好,老弟,你真有辦法。來來來,敬你一杯。」李向陽一下子高興得忘乎所以了。   兩人碰過杯,李向陽挪到我身邊塞給我一張卡,低聲告訴我:「老弟,聽我姐夫說你從不收別人的回扣,我這會兒也不知怎麼辦才好,這麼著吧,這張卡你拿著,是我們酒店的貴賓卡,你隨時都可以拿著這卡來住。等酒店改製成功,老弟要花錢隨時找我,當然,你的份子我也會隨時準備好的。」   「李哥,你這是怎麼說的,憑我和老大的關係,加上又和你李哥這麼投緣,能幫上的我肯定會幫,這卡你還是拿回去吧。」說畢不由分說我便將拿卡還給了李向陽。這種卡說它有用也確實有用,說它一無用處也不為虛,我真給李向陽辦不成事,他一句話這張卡就可以扔廢紙簍了,給他辦成了,一個電話他就能給我安排好房間,要卡何用?再說若那李維全真要來個輪崗,我還在不在這位子都說不定呢,我何苦不先留步退路?至於他給我準備的花費,現在我還是別當回事為好。   見我那堅決樣,李向陽只好將卡片收了回去,隨即便是我這人夠意思夠哥們之類的贊語,這些贊語我一一接受了,只是我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卻沒關住門,倒可惜那些讓人感動的話語都沒能留住。 八十五   一瓶啤酒喝完,再喝了碗稀粥,李向陽便帶我們到了二號樓,給服務員交代一下後他就向我告辭了,臨走前還沒忘了交代我「兄弟,晚上悠點」。   待二樓這間套房的房門被我砰地一聲關上,我知道今晚幸福時光中的巔峰一刻即將來臨了。   趙燕霞可能從沒看到過這麼豪華的房間,興奮地到處張望,只是在看到櫃子裡擺放的性藥時臉紅了一陣。   我將空調調到最低檔,趁她到處觀賞的空當,我到洗手間釋放了攝入過量又經腸胃腐蝕過的水份,看到那大浴盆時,我獨自曖昧地笑了笑,將那大浴盆仔細擦了一遍,又放上溫熱水,再走出來時卻看到趙燕霞臉紅紅地站在那兒看著那張只怕她從未見過的大床發呆。   「小霞,那床好不好?它是我和你今晚的婚床,你喜歡嗎?」從她背後輕輕摟著她,我一下子柔情萬分,說話的聲音竟有點嘶啞。   「嗯~」丫頭的身子又無力地靠了過來,我只好扶她到謝謝上坐下,畢竟這丫頭軟成一攤泥時的噸位還是不輕。   看著她那滿臉的桃紅,我忍不住摸了摸她臉,她卻推開我的手:「今天出了很多汗,我去洗個澡好不好?」   洗得香噴噴的有何不好?我當然沒理由也不可能不同意,當下便摟她進了衛生間,大浴盆裡的水已漫出來了,趕快關了龍頭,又把洗髮水沐浴露浴帽之類的東西拿到浴盆旁。我說想幫她搓搓背,卻被她紅著臉推了出來。   回到會客室,打開電視看了看,沒什麼好節目值得一看,一時間覺得很無聊,便走到衛生間門口想偷聽她洗澡,耳朵貼門上好久卻聽不到裡面的聲響,輕輕一擰門鎖,那門並沒有反鎖,我推開一看,一具雪亮的身子在水中顯露,她正躺在那大浴盆裡發愣呢。   見此美景,我沒有絲毫猶豫,三下五除二扒光身上多餘的東西,奮不顧身地向浴盆撲去□□□□□□(此處刪去二百一十六字)。   丫頭屁股一沾著床沿,馬上就變得柔弱無骨了,可那兩隻手卻軟中帶綿,仍攀著我的脖子不放,我便隨她身子的慣性一起倒了下去,兩人的嘴便又合在了一起 □□□□□(此處刪去一百四十三字)。一想到我這一進去她將由「女孩」變成「女人」,倒猶豫了一下,不過片刻後我心說她反正要變成女人,由誰促成不是一樣?那還不如由我來完成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呢。如此一想,腰部不由得一聳,剎那間只聽得趙燕霞大叫起來:「啊~啊~~痛~~~`你出去~你出去。」   聽到她那痛苦的叫聲,我精神大振,一種摧毀她的快感湧上心頭,下身便使勁弄了幾下,正體會她下身的緊湊,沒想到這一團泥叫著叫著突然僵硬起來,在我防守最薄弱的時侯被她一把推了出來,我只來得及叫一聲「哎呀」便聽到「咚」的一聲,卻是我被她推下床時後腦勺與地板親密接觸的動人旋律。   丫頭也聽到了我頭部撞地的聲音,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異常,一個翻身便蹲在我身邊將我扶起,摸著我的後腦勺,自責地數落著自己:「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我怎麼會生她的氣?不過她的反應倒確實出乎我的意料,印象中與阿瓊的第一次她也是叫痛可並沒有趙燕霞這麼大的反應。再看看那大床,心說我怎麼就沒把她挪到床中間去幹活?非在這床沿動作,摔下來真是活該。   待兩人再上了床,她卻並未躺下,而是伸著脖子看著她的下體,看了一會可能覺得不對勁:「哎,我怎麼看不到出血?」   她這麼一說,倒提醒我忘了驗明正身。我起身扒開她的雙腿仔細看了看,她那兒確實沒有血跡,除了一絲水光。偷眼看看自己的下體,上面有淡淡的血絲,便明白由於我沒有噴射出液體,她的血跡便不顯眼。當然,我是不會告訴她的,我只是盡量對她展現著不在乎她的身體只在乎她的人的崇高情懷:"出不出血無所謂,小霞,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喜歡那些血。" "可我是第一次啊,我從沒和別人在一起過,連手都沒和別人拉過呢。"趙燕霞還在耿耿於懷,倒讓我感歎做女人的不易:不就是那層東西嘛,何至於如此在乎呢?   "別管那麼多了好不好?只要我相信你就行了。"我將她拉過來一起躺下。話是這樣說,可我心裡卻湧上了難言的得意:誰說現在的男人不該在乎處女?   兩人相摟了一會,我又趴到她身上要進去,丫頭卻堅決不讓:「哎,今天不了好不好?我也想啊,可太痛了,我看過書,說第一次後得等三天才不會痛,三天後你怎麼樣我都隨你。」   她既不讓進,我便要她用嘴,她紅著臉看了看,說她不會,也不想用嘴,我又讓她用手,她閉著眼睛弄了一陣,那生疏的動作讓我感覺不到一點刺激。沒辦法,我只好又趴到她身上,她以為我要進去,掙扎著不讓,我告訴她只是……(此處刪去八十九字)。事畢,我光著身子從衛生間拿了塊濕毛巾把她下面擦拭乾淨,她卻好奇地盯著我下面,看著慢慢變回原形的東西,那驚奇的神態讓我心裡很是滿足了一陣。   再鑽進被窩,趙燕霞便沒了以前殘存的拘束感,光著身子緊緊偎在我身旁。   " 我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對我好啊。"丫頭在我耳邊輕輕地說著,那嘴裡噴出的清香氣息讓我很是舒坦,不過她的話卻讓我吃了一驚:電影電視小說裡常有這種場景,某男和某女上床幹過了,某女就讓男的對她好,這男的對她好就是給錢給地位,似乎女人的身體什麼都能換過來,可我又能給她更多的什麼?   "放心,我又不讓你離婚,也不讓你再給我換單位什麼的,我要你對我好,是希望你以後別那麼長時間不理我,你不知道你這麼久不理我我心裡好難過的。" 丫頭接下來的話倒讓我羞愧了很久。   剛過兩天我就沒能抵擋住趙燕霞身體的誘惑,找個借口晚上溜到她那小房裡與她做了兩次,可她下身太緊,且那兒似乎總有一種吸附力,每次都如古典小說所描寫的戰爭場面,我就是那槍法過差的戰將,與敵接手,戰不三合即提槍敗下陣來,幸得她從未嘗過性愛之妙,否則我真會找個地縫鑽下去。   第二天心有不服,中午時分又趕了過去,卻仍是大敗而歸,這下便令我羞愧不已,心說莫非這陣子真是縱慾過度功能衰敗了?待晚上回家,拉著阿瓊再幹一場卻又恢復了雄風,心裡方明白趙燕霞那片處女地剛被開挖,加上那獨特的生理構造,我一時還不能適應。可不能讓她享受到其中的樂趣,我身為男人總有種失敗的感覺。 八十六   幾天後,劉天明終於在不捨中離開了江都。原監察室孫主任提拔為紀委書記,另從縣支行提了一個行長來分行任副行長,這下子江都分行倒真是改天換日了。   李中仁也被正式免職,到我們信貸部任專職審批員,他到任那天信貸部全體出席給他弄了個接風宴,讓他大大地感動了一番。   這天我一個人去市人行開了個會,往回走的路上看到一家成人藥店,想起在趙燕霞那兒的失敗,心中一動便走了進去。在藥架邊轉了很久,上面擺了許多「印度神油」 之類的東西,當然還有舉世聞名的「萬艾可」。那「萬艾可」小小的一片就得九十九塊,心有不甘,可一想起趙燕霞,便要下決心弄一片試試,這時藥店那四十來歲的老闆娘走了過來,她告訴我「萬艾可」副作用太大,我這麼年輕的人用不著,她從藥架上拿給我一盒西藏產的藥,說這是中藥,對人體的副作用比較小,她老公試過,效果非常好,且一盒有八粒能用八次,八次只要一百,比那洋玩藝更合算。聽她這般充滿愛國心的介紹,我一狠心便掏錢買下了。   回到辦公室,我把門反鎖上,拿出說明書看了看,上面說這藥都是些高原動物身上的東西合成的,只是不知藥效究竟如何?我心說既然買來了那就試試吧,便給趙燕霞打個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丫頭自然很高興地答應了。   下班前李中仁非拉我去喝酒,拗他不過,只好給阿瓊打個電話告假,又告訴趙燕霞晚上不能一起吃飯,等我吃完飯再找她,丫頭儘管略有不快,可聽我說吃完飯後就去她那兒,倒也沒多說什麼。   晚餐除我和李中仁,陪同的還有城區支行這次一同被免、分管信用卡部工作的副行長,讓我吃驚的是他們兩人都公然帶了不是老婆的女伴。   副行長帶來的那位長得一幅嬌小玲瓏的可人樣,倒讓我想起了趙玉環的身影,只是再想起趙玉環時沒了那心跳的感覺,也許是趙燕霞那誘人的身子讓我滿足得忘了其他吧,這幾天似乎連陳紅都忘了呢,不免有點慚愧,心說過兩天得去看看她了。   和李中仁同來的那女子身段不錯,長相卻很一般,其實那女孩(女人?)各部位都還端正,皮膚也白,只不過嘴唇塗了厚厚的口紅,那大嘴因此顯得更大,與臉上其他部位就不太協調,倒似一間低矮的平房卻安了個極闊的大門,令人看著很彆扭。   他們不避嫌疑帶這兩個女子一起來吃飯,也許是想以此證明他們把我當作真正的哥們吧。看著這兩位女性,倒後悔沒帶趙燕霞過來,她若在場,只怕這兩個女子會無地自容,兩位曾經的正副行長也會慚愧三分。   這頓飯無非是聽他們兩人互相吹捧在城區支行的艱辛,他們為城區支行的嘔心瀝血,他們對這次被免職的無奈,當然肯定夾雜著不少的抱怨。抱怨歸抱怨,可又怪得了誰?命該如此,就如同我上次提拔受阻只因我好心幫了老肖,誰讓我非得講那義氣去幫老肖?   李中仁後來提到了告我黑狀的人是他的傳言,先是罵了傳播之人,接著信誓旦旦賭咒發誓了一通,我說我與他十幾年的朋友,相信他不可能做此小人之事,肯定是胡編亂造,李中仁為此感動得熱淚盈眶。我看著那些淚光,卻懷疑那淚光並不是讓我的話感動出來的,而是他有某種眼疾正好此時需要淌水出來。   其實是誰告狀我早已不在乎了,既然都已成了現實,再去抱怨誰又有什麼用?就如同與老婆洞房花燭夜完事之後發現她不是處女,你生生氣就得了,非要刨根究底查明哪些人曾在那兒進出過,那不是自找沒趣嗎?   三個男人還在邊喝邊聊著,那兩個女人已經吃飽。副行長帶來的玲瓏女人用一根纖細手指挖著鼻孔,挖了一陣也許感覺到挖著了什麼東西,她將手指拿出來仔細研究了一番,可能挖出的東西無用,便在桌布上擦了擦,又開始下一輪挖掘,似乎不從那鼻孔裡挖出金子決不罷休。李中仁帶來的那女人則拿根牙籤戳起牙齒來,但見她張開血盆大嘴,那白白的牙齒縫裡卻夾著一點青菜葉,女人拿牙籤在菜葉邊戳來戳去,可就是沒戳動那菜葉,於是女人每次張嘴一笑,牙縫裡那菜葉便格外顯現,既讓人好笑,卻更讓人去了食慾。   見了兩個女人的雅致動作,為免剛吃進去的東西反向排泄出來,此後我喝酒時除了吃幾顆花生米下酒,其他菜再也沒敢動過筷子。心裡暗笑李中仁與那副行長怎麼找上這麼兩個活寶貝,也不知他們怎能忍受得了。不過,據說常做這類動作的女人大都豪爽,且床上功夫不錯,只怕李中仁他二人因床上的銷魂而喜歡她們的一切也說不定,但願她們不會豪爽到什麼男人都能將她們勾上床才好。   從飯店出來後李中仁說好久沒在一起聚了,要請我出去玩玩。想起趙燕霞還等著我,只好推說家裡還有事得早點回去,下次有時間再說。怕趙燕霞久等,與李中仁他們匆匆告別便上了出租車。   來到趙燕霞住的樓下,我拿出買來的那藥硬吞了一顆下去,然後鬼鬼祟祟又充滿期待地溜上樓,待敲開門,趙燕霞自然是一番熱情的歡迎儀式。   丫頭給我打水洗過臉,兩人相摟著並排靠在床頭看電視,過不多久腹部便有了發熱的感覺,某些部位開始蠢蠢欲動,於是摟著丫頭的手又開始了不安份的動作 □□□□□□(此處刪去六十九字),待兩人一絲不掛了,發現我那東西似乎……(此處刪去九字),只是不知道能否長久?不過接下來的場景讓我的疑慮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這次的戰鬥可以用「極其慘烈」來形容。丫頭的下體裡面仍有極強的吸附力,可我有藥力相助,得以從容地體驗她那吸附力帶來的快感,在吸附與反吸附的不斷較量中丫頭一次又一次花容失色,長時間的戰爭直到她四肢無力全身癱軟時我做了最後一次衝擊方告結束。   待我拿著毛巾打掃好戰場,只見丫頭半閉著眼睛無力地躺在那兒,倒讓我又想起楊玉環與李隆基房事後「侍兒扶起嬌無力」的場景,不由得暗暗地笑了笑。躺在她身邊問她感覺怎麼樣,她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看我,臉紅紅地輕聲說了聲「累」。我說是不是再也不想做了,她卻翻身靠在我身旁沒再說什麼。   兩人躺了一會,我說我得回去了,她緊緊抱住我不讓走,我告訴她早上得送小孩(其實彎彎放假後一直住外婆家),她想了一會便沒再阻止我,只是在我穿衣服時反覆問我什麼時候再來,為讓她寬心,我只好隨口答應她過兩天就來。   回到家裡,阿瓊正躺在床上看電視,我和她打了個招呼便進衛生間洗澡,脫下短褲看了看,上面似有一些穢物,趕緊將其清洗乾淨。   出了衛生間,阿瓊剛好出來喝茶,見我拿了洗淨的短褲,便問我怎麼把褲子都洗了?我撒謊說剛才不小心掉水裡了只好洗了一下,她奇怪地看了看我,沒有多說什麼。   躺到床上陪阿瓊看了會電視,身體又有了反應,倒驚訝那藥丸真是神奇:這才多久,怎麼就又能行了?伸手摸進阿瓊的睡裙裡,她自然是沒穿短褲。阿瓊知道將有一番動作,便關了電視,於是又一場戰爭開始了。   這場戰爭比上次更要艱難,阿瓊下身沒有趙燕霞那麼緊,更沒有她那特有的吸附力,我埋頭苦幹了差不多一個鐘頭都沒有完事的跡象,□□□□□□(此處刪去二十八字),直到在她後面使勁弄了一陣才宣告活動結束。   「哎,我發現你越來越厲害了。」清理完畢,阿瓊滿足地躺在我身邊誇讚著我,我知道這一場大動令她因洗短褲事件產生的疑慮消失了。   「嘿,是你越來越迷人了。」我隨口回答她,心裡卻說還是趙燕霞的身子更令人銷魂,卻又想起阿瓊和胡來姦夫在這床上亂來時說的那些話,難道我那時不厲害她才會委身胡來?如此一想,心中原存的得意便消失了,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   「對不起。」阿瓊可能感覺到我的變化了。   「算啦,別說這個了。」   「不,我要說。我只想告訴你,只要我還能作你的老婆,以後一定不會發生那些事了。」   我使勁摟了摟她,沒有再說什麼。   我不知道阿瓊這話是不是真能兌現。這幾個月經歷了幾個不同的女人,讓我明白慾望的閘門一旦打開便很難回頭,阿瓊那曾經打開過的閘門還能永久關上嗎? 八十七   儘管江都分行的變動很大,可日子還得一天天過下去,我們也只能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信貸部門的工作這個月似乎沒有多大的起色,存款餘額比上月略有下降,貸款本息的回收也不太理想,儘管這是六月份衝刺後的一個反彈期,可也算是大動亂的後遺症吧。   省行工作組已經撤回,一部分人受了點處分,可畢竟再也沒發生大亂子,倒也算不幸中之大幸:要知道江都分行再也經不起大案的折騰了。   與新來的行長李維全打過幾次交道,倒沒感覺出他有什麼難以相處的,不知是不是新官上任時的一種姿態?   錦城公司的貸款由金經理經手審批,在審委會上得以順利通過,讓我徹底放下心來。   這天又到了週末,下午剛上班,周姐的老公李文就給我來了電話。   「雨飛啊,周小莉在辦公室沒有?」李文的語氣很急促。   「呵呵,李哥,怎麼了,半天不見就想周姐了?洗心革面了?別急,我去看看。」   過那邊辦公室一問,周姐卻沒上班。心說這倒奇怪了,要知道周姐從來都是上班準時的人,而且中午一般都沒回去,只在辦公室休息。再一問其他人,都說沒看見周姐中午在食堂吃飯,當然更沒看到她中午在辦公室休息了。   「李哥,周姐沒來上班啊。哎,發生什麼事了?」回到辦公室給李文回話,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不由得問了起來。   「唉,雨飛,不好意思說啊。」這小子吞吞吐吐的,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李哥,咱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想起與周姐曾共赴巫山雲雨,我心說我和你李文都成連襟了,沒什麼不好說的了。   「唉,老弟,今天算我昏了頭,把那位帶到我家裡去了,沒想到周小莉中午會回家,讓她給抓住了,她不聽我解釋就跑了出去,打她電話電話也關機了,我心裡急啊。」   「嘿,李哥,怎麼會這樣子啊。周姐沒來上班,也沒來電話,哎,她別有什麼想不通吧?」心裡突然有點急了起來,平常就是一般同事有事我也會著急,更不用說我和周姐有過那層關係了。   「我就怕這個。唉~~~」聽得出李文是真著急。   「我也是隨口說說,李哥你別放心上,周姐肯定沒事的。」 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問侯起他已過世的老母親來:你小子在外亂搞也就算了,可帶回家裡去讓周姐親眼看到,周姐不傷心才怪呢。   「雨飛啊,周小莉要是上班了,你得馬上打電話告訴我啊。」   「放心李哥,周姐一來我就給你電話。」   放下電話,心說李文儘管包了那小妞,可那小妞畢竟還算是外人,他與周姐十幾年的親情肯定不可能一下就沒了的,真讓他捨了周姐娶那小妞他肯定不幹。又罵這李文太不是東西,把個情人帶回家幹什麼?只怕是那丫頭纏著他要想體驗一回做老婆的感覺吧。後來卻又想起胡來,那姦夫非去我家,不就是要體驗做阿瓊老公的感覺嗎?如此一想,心中不免黯然神傷。   正消沉地坐在那兒,手機突然想起,見那號碼我心頭一震:是周姐打來的。   「周姐,你在哪兒?」   「雨飛,我有點不舒服,下午請個假。」周姐的聲音很低沉,我似乎聽到汽車的聲音。   「沒問題。周姐你在哪兒?我來看你。」心裡還是牽掛她,畢竟同過床共過枕,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我與她做了兩夜夫妻呢?   「不用了,我沒事,你放心。」周姐說完就掛了電話。   周姐既然打電話請假,那就肯定不會出大事了,我倒放下心來,又給李文打了個電話。   「雨飛,是不是她有消息了?」電話一通李文就急急地問。   「李哥,周姐剛才打電話來請假了。別太擔心,她既然請假,肯定不會出什麼大事。這兩天你他媽的可別亂來啊,就在家裡等著。我估計她也就是出去兩天懲罰一下你,她回來你可得好好表現一陣子哦。」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正擔心著周姐,副行長江凌走了進來,進門後他順手把門給關上了,這動作倒讓我有點疑惑。   「呵,江行長,這會兒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他的地位變了,我的稱呼也得改變,儘管他老讓我直呼他的名字,可我也不能過於托大了。   「飛哥,找你說件事。」寒暄完畢,江凌說起了正事。   「有什麼指示隨便說,咱倆就不用那麼客套吧。」   「是這樣,昨天開了行長辦公會,李行長的意思是,江都分行除國際業務部外,所有中層都要輪崗,包括飛哥你,李行長的意思是你去城區支行當行長,你看怎麼樣?」   「不行,城區支行現在亂成一鍋粥,我可沒那能耐趟這趟混水。」   「那,飛哥你有心去哪個部門?」   「隨便吧,反正到哪兒都是吃一鍋飯。」除了信貸部門,我還真一時想不起我該去哪個部門了。   「這樣吧飛哥,這幾天你找李行長多匯報一下工作,側面打聽一下他的想法,爭取還是留信貸部。畢竟昨天只是議了議,沒做決定。」   江凌走後,我一個人又發了一會呆。   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去城區支行?那兒肯定不能去,兩個案子都還沒了結不說,關鍵是人心不穩,而且城區支行的很多員工都是通過各種各樣的關係進來的,一個個都很難動真格的去管,一碗水難端平,工作就肯定不好做。以前當副行長倒無所謂,真要去當一把手,哪有在信貸部這樣輕鬆?   只是,不去城區支行,我會輪換到哪個部門?保衛部監察室是不可能的了,人事辦公室似乎也不會,風險部倒有可能……   管它呢,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總不會一下就把我趕出江都分行。   如此一想,心裡倒輕鬆了起來,還到其他辦公室與女同事開了陣玩笑。 八十八   快下班時接到一個電話,看區號是省城的,心說都要下班了省行還有什麼指示?別害得我又要加班啊。   「你好,哪位?」   「雨飛,是我。」是周姐!她話音裡帶著哭腔,原來她跑省城去了。   「周姐,你怎麼去省城了?給李文說了沒有?」   「我就是不想告訴他。雨飛,你能不能來省城?我一個人好孤單。」   周姐的話讓我一陣心酸,想也沒想我就答道:「沒問題,我這就坐車過來。我在哪兒找你?」   「我在上次住的華星酒店,1802房。你到了直接來,我手機沒開。」   「你就在那兒等我,別亂跑啊,我馬上就過來。」   急急給阿瓊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省行朱處長那兒有事我得馬上趕到省城,晚上不能去她媽那兒吃飯。   兩個小時的車程讓我覺得過了兩年似的,一路上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周姐一個人走在省城寬大的馬路上孤獨無助的神態,而每次汽車超車時那刺耳的鳴笛聲都會讓我心驚不已。我心裡默默地叫道:周姐,你別胡思亂想,等著我啊。   到了省城長途車站,我又急急上了輛出租車,等趕到華星大酒店,時間已到晚上八點。敲響華星酒店1802房,周姐那熟悉的身影從門縫裡撲出來時,我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也許周姐從貓眼裡看到是我到了,打開門就伏在我肩上嚎啕大哭,嚇得我趕緊關上房門,畢竟讓服務員聽到了不是太妙。   周姐只是放聲大哭,卻並未哭訴李文的罪行,我知道她只是找個人發洩一下心中的苦悶,所以也只是緊緊摟著她輕聲安慰了一下。   「雨飛,對不起啊,週末還麻煩你過來,可我在省城又沒有很親近的朋友。」哭夠了,周姐抹了抹臉,抬頭對我表示了歉意。   「姐,你這麼說就不好了。只要能讓你開心起來,你讓我怎麼做我都會願意。」我把她抱到床邊坐下。她無力地靠在我肩上,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一時間我心痛不已。   「我心裡難受,一個人跑這兒來了又不知道怎麼辦,只好給你打電話。」她還在繼續解釋著。   「我知道我知道。別想那麼多了好不好?」我扳過她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臉,倒似是哄個小女孩似的,「看,都晚上八點多了,走,咱們去吃飯。哎,你帶衣服來沒有?」   「我出來得匆忙,什麼都沒帶。」   「我也沒帶。這樣吧,咱倆先去買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具,然後去吃飯,吃飯了去逛街,然後回來,然後,嘿嘿……」我故意向她展示了一個淫邪的笑容。   「看你,哧~~」周姐終於破涕為笑了。   在酒店附近的商場,我買了件T恤和短褲,周姐要買套裙,我說人長這麼漂亮別打扮得那麼老氣,讓她買了套休閒短裙。在買胸罩時她選了一個紫色的問我好不好看,我笑說那玩藝是買給別人看的,我根本不用看那東西,結果讓旁邊那肯定不是處女的女服務員聽到了,她對周姐恭維說:「你老公真幽默。」聽了這話周姐臉色微微一紅,望了望我,卻碰上我丟過去的曖昧眼光,倒讓她的紅臉更紅了,於是我見著了一個秋天的女人散發出的動人春色。   吃晚飯時周姐竟主動陪我喝了瓶啤酒,印象中她從未沾過酒精類的東西,這從她喝過之後臉泛桃紅也能看得出來,我知道她想麻醉一下自己,也就沒去阻止她。   吃過晚飯,把買的東西放回房間,見周姐神情已不再憂傷,兩人便出了酒店打車直奔楚江邊。一路上我摟著周姐觀賞著省城的夜色,覺得很是愜意,尤其看到那一對對相摟著的年少男女,我的手便在周姐背後摩挲,似乎自己也變成八九點鐘的太陽了。   正得意著,我眼前一花,似乎是李維全與周小蘭的身影一飄而過,醒悟過來再一回頭,後面只看得見一叢叢人頭了。心裡有點疑惑:周小蘭不會這麼快就改換門庭投靠李維全了吧,莫不是我看錯了?   省城經過這幾年的建設變化很大,楚江上已修了三座大橋,這會兒三座橋上都是燈火通明,楚江邊的臨江大道也是路燈閃爍,夜色中的楚江在流經省城時便顯得富麗堂皇。   我和周姐手挽著手漫步在楚江邊上,倒像是一對情牘初開的少年伴侶。也許是夜色中不用擔心有人發現,周姐歪著頭靠在我肩上,江風吹動著她的頭髮,那嬌媚的神態讓我內心裡對這朵已過盛開期的花兒格外憐惜。一路上我並不提李文之事,我只是挖空心思編些笑話逗她開心,於是周姐嬌笑著拍打我肩膀的動人鏡頭便在夜色中的臨江大道上不時閃現。   走了一陣,感覺晚餐時灌進肚子裡的啤酒要往外流,便拉她到路邊一片草叢旁的樹蔭下,讓她看著來人,我急急拉開褲鏈來了個水淹七軍,正閉著眼睛爽快著,突然感覺下體有異物接觸,嚇得我身子一聳,一些水液便濺到了褲子上,待回過神來才知道那是周姐伸過來的手。   「哎,你幹什麼嘛,都弄褲子上了。」撅著屁股彈了彈褲子,我抱怨起她來。   「嘻嘻,我就怕你尿褲子上,想給你掌握方向呢,你看,我的擔心還真不是多餘。」   「你呀你呀,怎麼變得這麼調皮了?」我拍了拍她的臉。   「哼,嫌我了?哎,給我看著人,我也來一下。」   兩邊看了看,沒人過來,轉過臉來,便見周姐向裡蹲著小解,路燈穿過樹葉的空隙射向她,一個朦朧的白屁股在省城不夜的天空下格外顯眼,當下便有了上去拉她到旁邊小林子裡幹事的衝動,不過考慮到林子裡只怕有蛇,擔心樂極生悲讓蛇咬中某個部位變成廢人,只得作罷。   「哎,小色狼,剛才你偷看我了?」待她整理完畢挽上我的手,卻又伸出另一隻手拉了拉我的耳朵。   「沒看沒看,我蒙著我自己的眼睛對著你呢,只是手指間有點縫隙,透過指縫好像看到有一片白白的東西。」   「哈,你這個色狼,就知道你不會安份的。哎,告訴你啊,我都三十年沒這樣在外面解手了,真爽快。」   「嘿嘿,爽快?那以後你別上廁所了,想來事了就跑下樓,在外面的樹蔭下亂撒就是了。」   「哼,外面都是你這樣的色鬼,我哪有那麼大膽子,除非每次你都陪我。」   「好好好,以後你內急了就叫我,我一定陪你。」覺得今晚的她真是可愛,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路過江邊有名的美食一條街,周姐拉著我的手嚷著要吃香辣蟹,那嬌嗔的神態分明是趙燕霞曾經在我面前顯露過的,倒讓我感歎這兩個年齡相差近一倍的女人怎麼都有這種天真模樣,又想到也許女人內心裡一輩子都藏著童真,只是世故的眼光讓她們有所收斂罷了。   這條街原本只是一條很不起眼的狹窄的小街,街面僅能容一輛小車通過。不知何時開始街兩旁的房子都變成了小吃店,而一個個小吃店的生意竟都格外紅火,中國人的習性就是越熱鬧的地方越要往裡擠,省城的人更不例外,於是這條街的生意便越發紅火,一條兩百米開外的小街竟變成了省城有名的「美食一條街」。不過這街上的小吃店倒很有特色,都根據季節變換著各種花樣,口味蝦、口味田雞、香辣蟹乃至田螺肉蚌,田間水裡各種時令的東西輪換著在小吃店的大鍋裡出現,讓人百吃不厭。   拉著周姐在小街上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店裡碰到有人剛吃完,正等著服務員收拾呢,卻見門口又有人進來,為免爭搶座位,我們只好沒等服務員收拾完桌子就趕緊坐下。我看了看旁邊吃宵夜的人,大都是那些精力過剩的年輕小伙子大姑娘,一個個圍坐在火鍋旁,嘴邊沾著辣湯的紅色,滿臉淌著大汗,嘴裡卻仍是嚼個不停。這店裡坐著的就我和周姐年齡顯大,我便覺得有點拘謹,可周姐卻不管這些,她興奮地到處張望,一臉的高興樣,被她感染,我也漸漸放鬆下來。   一鍋熬得紅紅的蟹端了上來,周姐「哇」地叫了一聲,接著就見她伸出筷子,一個大蟹馬上就躺在她碗裡了。我叫了一扎生啤,又從鍋裡撈起一塊蟹殼啃了起來。這兒的鍋底是骨頭熬出的老湯,再添上花椒辣椒,那蟹便格外鮮美,比大酒店裡的青蒸或是爆炒出來的味道來勁多了。就著香辣蟹的美味,一扎啤酒很快見了底,餘味未盡之下,第二扎啤酒又被請上了桌。   周姐坐在桌旁辣得大張著嘴哈氣,手仍在鍋裡翻起一塊紅紅的蟹腿,她剝了腿邊的殼,將蟹肉遞到我嘴邊非讓我吃下,順手端起我的杯子喝了口啤酒,卻又把剩下的蟹腿在辣辣的鍋湯裡點一下再拿起放在嘴裡吮吸,那裡面透露的開心讓我眼睛濕了幾次。我知道她在李文面前絕不會有這種神態,卻不知她何以會在我這個比她小幾歲的弟弟面前將那種女人的天真展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八十九   從小吃店出來,我說咱們打個車回酒店吧,她卻搖著我的雙手要和我一起走回去,幸好這兒離酒店並不算太遠,便與她一路說笑著步行往回走。   回到酒店,她先鑽進廁所忙活了一陣,待我再進去時,只見她的牙刷已濕,分明是漱過口,我也趕緊漱了一下,出了衛生間,卻見她呈「大」字躺在那張大床上,兩隻皮鞋已被踢往兩個方向。   「哎哎,怎麼不洗澡就上床?你不知道你身上多髒啊。」站在床邊,我假意正色責備她起來。   「我走不動了,你去給我放水,再來給我脫衣,抱我去洗澡。」周姐那嬌弱之聲並未讓我覺得彆扭,相反還生出一種要呵護她的情懷來。   將浴盆放了水,給她脫裙子時她紅了下臉,不過只是閉上眼睛並未阻止我,待剝得一絲不掛抱起她時,她才將臉埋在我肩旁□□□□□□(此處刪去一百二十五字)   將她擦乾抱出來放到椅子上,儘管下體仍高昂著,但見她頭髮還是濕濕的,又想到良宵還長不急於這一時,便拿來電吹風光著身子站在她面前給她吹起頭髮。我在她頭上忙碌著,她的雙手也沒閒著,於是那頭髮便吹出了陣陣風情。   給她吹乾了,她非要給我吹,於是兩人來了個角色換位,她在我頭上忙碌,我的雙手便一時摸摸那倆小湯包,一時數數下面的細毛,逍遙了一陣,卻感覺那電吹風總往一個方向吹,接著又有幾滴水掉在我肩上。我抬頭一看,周姐怔怔地站在那兒,臉上已是淚水滂沱,嚇得我趕忙站起來拿過電吹風丟在一旁,伸手扶在她肩上安慰起來:「怎麼了你?又亂想了。」   「我沒亂想。我今晚上好幸福,只是我想到這種幸福不長久,心裡就難受。他怎麼就不像你這樣對我?上次回去後我一直壓抑著自己,強迫自己不再亂想,可他為什麼非逼我?」說到後面她竟嘶叫起來。   我知道她又聯想起中午所見的場面了,不知道怎麼勸她才好,慌亂中緊緊摟住她,身體卻反應強烈了,便不顧她滿臉淚水親了上去,親著親著兩人就滾到了床上,待我進入她體裡運動一番,周姐就沒有再哭了。她用手擦了擦臉,讓我邊做邊親她,說多年沒有這樣讓人激動的親吻了。我知道李文有了小黑妹的小嘴,肯定很久顧不上親她了,我便不斷地親著她以滿足她的願望。其實我進入她的體裡後便沒了親嘴的慾望,也許是這陣子從趙燕霞那純情的小嘴中吸收了太多的唾液,再去親吻別的女人就有了一種自然的排斥吧,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我只能裝出激情在她口中亂攪亂拌。不過,這晚與周姐做愛倒是很暢快,與上次來省城最大的區別是,周姐並不像上次一樣壓抑自己,而是在激情難抑時大聲地叫了出來,因了她的叫喊聲,這晚自是比上次更要銷魂。   「周姐,你怎麼不乾脆離婚?」 清理乾淨,兩人相摟著躺在床上,我突然冒出這個疑問。   「離婚?嘿,我不是沒想過。可離婚了我怎麼辦?我一個四十歲的女人,再找什麼樣的人?你說你要是單身你會娶我?我知道不會。讓我找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我本來就在變老,找個老頭子只會讓我老得更快。再說,和李文快二十年了,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了,真讓這個家散了我捨不得。」   周姐的話倒讓我想到了自己。阿瓊那樣了,我為什麼還不離婚?真是僅僅為了小孩嗎?現在與阿瓊除了在床上還能湊合,真正的交流好像早已沒有,有時侯自己都覺得兩人形同陌路了。我似乎與周姐一樣,還有著對這個家的眷戀,對,家,一個組建十來年的家,一個我不忍心拆散的家!當然,我與周姐有所不同,只要我與阿瓊離了,與陳紅或與趙燕霞都能馬上再組一個家,在外人眼裡我應該是大賺了。可我總覺得再組一個家有太多不可確定的因素,有時侯竟讓我覺得恐懼!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似乎也不願意知道應該怎麼辦。   第二天上午快十點才醒來,睜眼一看,周姐還枕在我手臂上,不過她正大睜著眼睛看著我呢。   「騷姐姐,是不是早醒了?」我伸了個懶腰,見她神情大好,便拍拍她的臉開起了玩笑。   「早醒了,可我又怕弄醒你,昨天你大老遠趕過來陪我,晚上又走了那麼遠路,肯定很累,就想讓你多睡會兒。」邊說著話邊把我拉到她身上,我擔心把她瘦瘦的身子壓壞,手腳撐著想擔點重量,卻被她使勁一抱,於是我整個身子便壓在了她身上。   「好姐姐,我全壓你身上你受得了?」身上有了點反應,手便開始在她身上遊走。   「不要緊,我喜歡這種感覺。哎,你今天要不要趕回去?」   「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這次是專門來陪你的呀我的好姐姐。」說著說著突然想起這似乎是陳紅對我說話的口氣,腦子裡陳紅那光潔的下身閃動了一下,身體的興奮度便開始升高。   「真不回去?那就好。這時侯先不做了吧,別把你太累著,那裡的東西留著晚上用吧。」   「那,行吧。哎,起床了咱們去逛街?」感覺似乎力度不夠,便沒再堅持。   「逛街?不行,別碰到認識的人了不好。咱倆這樣儘管我很喜歡,可這畢竟是見不得人的,咱們都這麼大了,就別學那些小青年了,乾脆就不出去吧。」   「嘿嘿,這麼大又怎麼了?我就是要比小青年還要瘋。乾脆,咱倆去河西的西山玩好不好?那裡不會碰到熟人,我們去看看那裡的大學校園,重新體驗一下讀書時的感覺。」   於是兩個大齡男女便在西山及周圍的大學校園瘋狂了一天。   我們到大學的教學樓去過,門衛以為我們這麼大年紀了一定是學校的老師,我們便得以觀賞到正在自習的男學生看一陣書便將手伸進女同學屁股裡摸上一陣的情色場景;我們在大學的小湖邊漫步,迎面走來的學生很有禮貌地衝我們說著「老師好」,讓我們感受到現在尊師的傳統確實又在回復,同時也湧上了青春不再的苦澀;我們在偉人們曾縱論時局探求真理的亭子邊徘徊,重溫著偉人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風采,又疑惑偉人們會不會坐在亭子下色迷迷地品評一個個路過的女學生胸部或臀部的豐滿度;我們還在山上的密林中不顧夏日的炎熱來了陣激情碰撞,只為了探究「停車坐愛楓林晚」中「坐愛」二字到底可不可以改為「做愛」。   …………   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   週日的上午,我們鼓起最後的激情完成了最後一次撞擊,我們不捨地離開了彼此的身子,我們在一陣緊緊的擁抱和親吻後告別了那間情色的小房,我們義無反顧(更是無奈)地踏上了返回江都的直通車。 九十   八月的酷熱非常難奈,可再難奈日子還得過著,只是隨著天氣的變幻,生活的情趣也與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兒子在暑期圍棋培訓班學起了興趣,已不屑與初知一二的外公下了,於是我常常被叫到老岳父家陪他下幾盤圍棋才准離開。看來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小子的興趣很廣,前年暑假學繪畫,去年學電子琴,今年學圍棋,只怕明年得讓他學書法,一個琴棋書畫樣樣都學過的全才將要橫空出世了。   陳紅已淡出歌廳,那個小李與任小彬的關係已經明朗化,陳紅便放心地將那小子推上前台,她成了幕後指揮。現在她迷上了服裝,一堆堆時裝雜誌被她運回家裡研究著,有次我到省城出差一下子給她帶了七八本回來,給她送過去時喜得她抱住我啃個不停,當然也樂得我通體舒坦不已。   趙燕霞的工作越來越順手,劉方益還專門給我打電話誇讚了她,還說將會重點培養一下。只是這丫頭給我打電話的密度越來越大,我去她那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沒法呀,她那身體實在迷人。自上次靠那藥丸助陣大獲全勝後,也許是心理障礙消失了,後來沒再帶藥丸可應付起她來照樣得心應手。只是她那小房子實在太過悶熱,每次都是大汗淋漓,情緒上便難免有些影響,趙燕霞感覺到了,便想安個小空調,可那兒的線路不能用空調。在我的堅持下,也可能是感覺到兩個人在那小房裡確實不太爽,趙燕霞同意另租個房子,這陣子看中了一套兩房一廳的房子,每月租金三百五,我已給房東交齊了一年的租金及押金,只等著粉刷好了就能入住。   與廖衛東到東盛房地產公司看了一次。李靜的情緒已有好轉,任小彬在業務上也已熟練,房地產公司的業務開展得很正常,兩人還把部分精力轉到三江機械公司,三江機械公司的業務也開始走上了正軌。見兩個女子幹起事來不讓鬚眉且又能同心協力,我與廖衛東都放下心來。   身體的欲求越來越強烈,強烈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有天大清早我就出了門,偷偷溜到陳紅家裡大幹了一場,中午時分又跑到趙燕霞住處顛鑾倒鳳,晚上回到家裡還拉著阿瓊行了番夫妻禮儀,縱情聲色的生活倒也悠哉游哉。   市工商局特地在盛夏組織員工前往西藏,考查西藏工商人員如何在惡劣的環境下出色地完成工作的。阿瓊去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她每天都與我通話半個鐘頭以上,每次通話都介紹自己站在世界屋脊覺得人生太過渺小的感想,每次通話最後都說很想很想孩子,很想很想家,倒讓我感受到了濃濃的親情。   阿瓊不在家的日子,我把趙燕霞帶回家裡睡了兩晚,丫頭說真正做了這個家的女主人因而感覺很幸福。本想帶陳紅回去一次,可她說怕自己控制不住因而堅決不去,我只得做罷。   可惜,生活中某些方面的得意總難以遮掩其他方面的失落。就在盛夏的八月,我與李維全大鬧了一場,我現有崗位的輪失便不可避免了。   事情的起因源於蝶江二橋收費權劃轉給市裡那家農業上市公司以償還市府佔用上市公司資金一事。   市裡修建蝶江二橋時曾由市路橋公司在城區支行貸了八千萬,收費權屬市路橋公司,本在商議是否將其抵押給江都分行。儘管我們從未派人到那收費站收過費,儘管二橋收費站上「貸款修路,收費還貸」的標語用不脫色油柒醒目地刷在收費站旁以提醒過往車輛不是政府要收費而是為了給銀行還貸款,儘管修了二橋後市府以幫二橋還貸為名把財政撥款修建的一橋也攔起來公開地收取過橋費,儘管這幾年收取的過橋費已夠再修幾座二橋而應給銀行的貸款利息卻一拖再拖,可畢竟還有收費權在那兒擺著,江都分行的這部分資產便不用劃入不良資產之列,我們的帳面數字看起來便不會那麼差。突然間政府卻要將二橋收費權劃給糧食局下面的那家上市公司,這將使江都分行的工作面臨被動局面:突然新增八千萬不良資產,在省行那兒怎麼也說不通啊。   原來,證監會這幾年城頭變幻大王旗,市府以前花大價錢打通的關係一個個都已調離,市府挪用上市公司幾億資金的事終於在證監會那兒掛了號,證監會的新領導們正在整治挪用上市公司資金的事,發現江都市府挪用資金太多,便勒令江都市政府必須立即歸還上市公司欠款,否則予以停牌。其中的內情據說相當複雜,我作為局外人,只能知道個大概情況。   市府急急興建江城廣場,據說便與要歸還上市公司的資金有關,江城廣場邊的步行街那黃金地段劃給上市公司下屬的房地產公司,通過財務數字的精巧轉換,資金問題便解決了一大半,可還是沒能完全填平窟窿,畢竟江城廣場那一大片地全給上市公司的房地產公司於政府面子上不大好看,還容易引發後遺症。不過政府部門還真是精英所在之地,情急之下有人便想到銀行是國家的,上市公司是地方的,虧虧國家補補地方的漏洞合情合理儘管不合法,於是二橋收費權劃給上市公司一事的提議便擺上了書記市長們的辦公桌,焦頭爛額之中的書記市長們見到這份「合理化」建議,焉有不許之理?   經辦這筆貸款的營業部獲知內情時,劃轉已進入實際操作階段,營業部趕忙上報到分行機關,李維全責成我一定要想法阻止。   到了這種地步,我能有什麼辦法?找有關部門幾乎謀破了嘴皮子,可與虎謀皮其結果可想而知,其間還曾在國資局拍起了桌子,結果被經警給強行請了出來,經警們還得到指示「此人以後不得再准入內」。好不容易找到主管副市長,副市長答應研究研究,可再去找時便沒能進得了門。李維全也曾給書記市長打電話要求匯報,書記市長們以公務繁忙為由婉拒了李維全的盛情,同時對江都分行對江都市經濟建設給予的大力支持表示了真誠的謝意並希望江都分行繼續給予更多的支持。   在各部門的推委之中,二橋被納入上市公司資產的計劃已進入了尾聲,上市公司的報表馬上就能變得漂亮了,停牌是不可能的了,若能好好公關一下,再發新股也不是難事。   李維全新官上任便被扇了這麼大一耳刮子,在一次行務會上盛怒之下對營業部經理破口大罵,罵到得意之處竟連我也捎帶進去了。那筆貸款是在前任經理手上辦理的,本來為這事我在外面就受了不少氣,現在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平白無故罵到我頭上,是可忍熟不可忍?當下便反唇相譏,斥責他「猴子剛爬上樹就不可一世」,建議他「有本事去那些衙門發發火試試,在自個家裡上竄下跳算什麼本事」,爭吵的結果讓李維全越發惱怒,行務會也因次不歡而散。   後來蝶江二橋劃轉上市公司一事因遇到政策性障礙未得到省裡批准,江都分行免遭一劫,倒讓我為那陣子的瞎忙乎並因此得罪李維全而不值,不過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事已至此我倒無所顧忌了,反而懶得去向他道歉。   月底分行的輪崗方案在行長辦公會上通過了,我離開信貸部,離開工作了十來年的崗位,下一站地點是審計部。以信貸部經理的身份轉任審計部經理,估計在全國銀行系統我算是開了個先河。   收拾辦公桌這天我很平靜。我將所有的資料都移交給暫時主持工作的金經理,就如徐先生詩裡所說的「不帶走一片雲彩」。收拾到放有我自己私密物件的抽屜,我拿出那張信用社開的十萬塊存折,淡淡地看了一番,又冷冷地笑了幾下,順手將存折收進了我的褲兜。待拿出那盒還有七片未用的藏藥,本想拿到外面找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丟掉,可又擔心哪天再碰到不適的紅顏丟人現眼,便放進了袋子裡。   正式滾蛋這天信貸部給我弄了個歡送晚宴,只是我聽著「歡送」二字總覺得扎眼,似乎我離開信貸部他們便送走了瘟神因此都很高興似的,儘管我明知他們不會有這想法(金經理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晚宴的氣氛很熱烈,同事們一個個懷著真誠的心願祝福著我,朱俊偉馬濤們不用說,那個沒什麼背景又長相平平的小孫在敬酒時竟拉著我放聲哭了起來。她在我手下憑真本事贏得了現在的位置,她知道自己長得不漂亮,也許她擔憂我的離去會使她的位置受到那些靚妹的衝擊吧,要知道前陣子城區支行一個儲蓄員直接從儲蓄崗位調到市分行辦公室工作,不就是憑著那充滿風情的臉蛋和魔鬼般的身姿?   周姐也與我喝了杯啤酒。當著眾人的面,她說著大眾化的祝辭,可我分明從她那平靜的臉上看到了真切的關心,我知道以後與她很難再有機會重溫鴛夢,可我們肯定會是江都分行對彼此最為真誠的同事,也許那種真誠將伴隨著彼此一輩子。 九十一   正是九月秋高的時節,我踏上了新的崗位,我的生活翻開了新的一頁。   審計部是個費力不討好的部門,工作辛苦不說,關鍵是不被人理解。支行行長們最歡迎的是計財與信貸部門到他們那兒去,若聽到是審計部要去,行長們無一例外都是一句話:「他們來幹什麼?是給我們帶來了費用指標還是信貸指標?」在支行行長們眼中,計財與信貸等部門去了是幫他們解決問題,審計部門去了是找茬的,以前與支行行長們喝酒時我就常聽到他們的這種論調,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我現在由「解決問題的人」搖身一變成了「找茬的人」了。   儘管心中一萬個不願到審計部,可作為一個國企的老員工,我除了服從「組織」的安排以外別無他法。唯一讓我寬慰點的是審計部的工作歸江凌分管,憑兩人多年的交情,以後碰到問題至少他能出面鼎力相助。   與劉瑩到了一個部門,原以為已有一個月沒有什麼接觸的兩個人會慾火重生,沒想到我與她距離近了可從身體到心裡卻非常平靜。履新的第二天她到我辦公室說了會話,剛進門見到我時她還紅了下臉,不過在我平靜的語氣中她也平靜下來,後來還給我詳細介紹了一通審計部正在做的一些事及碰到的問題。這天的談話讓我知道我們將成為很知心的同事,至於性愛方面,不排除還有上床的可能性,不過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慾望,這陣子趙燕霞不斷地索要正讓我有點招架不住呢。   何其偉聽說我調部門了,擔心我過於鬱悶,這天晚上特地拉我去江南的孤山公園吃西部農家風味。他先給阿瓊打電話幫我請假,又讓我叫上趙家姐妹或者陳紅,考慮到他不是外人,陳紅與他也熟,便給陳紅打電話,陳紅當即一口答應,於是下班後何其偉開著他那輛富康接了我和陳紅直奔孤山而去。   孤山公園是這幾年市府為爭創國家級旅遊城市而修建的景點之一(還有一個就是前面提到的柳條湖)。孤山上有一大片森林很是茂密,乍一看好像很有些年代了,據市府邀請的專家考證,那還是原始森林呢,是否屬實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離市區十來里路就有一大片原始森林,我總覺得這種情況也太玄乎了。   孤山腳下有一大片凹進去的地方,以前每年蝶江漲水時都要灌進河水,市府為建公園在江邊入水口築了一個大堤,這片水凹竟因此變成個美麗的小湖。市府為了到省府要錢興建旅遊設施,特請某主管副省長順便考查孤山,副省長在孤山重重樹林裡轉來轉去正頭昏眼花,突然眼前現出一片幽靜的小湖,副省長因此真切體會到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境,不免對著小湖大發了一通感慨,市長趁機請副省長為此湖命名,副省長沉醉於小湖的幽雅環境,思之良久,覺得不以「靜」字不足以表達出他當時的心境,於是特將此湖命名為「靜湖」並親筆題寫了湖名,好像當時電視裡都曾報道過副省長賜墨的盛況。孤山公園有了靜湖一大片湖水,就如一個臉蛋漂亮的女子有了個隆起的胸部,風景便顯得格外動人。   孤山農家風味酒樓就建在公園裡面的山腳,面向靜湖,是一座兩層小竹樓,其主打菜是各類野畜野禽。由於國家對野生動物加大了保護力度,江都市便嚴令各類餐館不得經營野味,不過市府充分體察民情因而未搞一刀切,考慮到大家吃慣了野味一時改不過來,便特許孤山西部農家風味酒樓經營,於是這家酒樓的生意便格外紅火,常引得各界人士光臨。   何其偉將車停在酒樓前混凝土鋪就的停車場,馬上就有人過來開了車門,待何其偉將車鎖上,又有人提著水槍洗起了車子。我心裡暗說這兒的老闆真會做事,到他這兒吃飯的一般都會來車,他免費洗一下,花不了多少錢,卻因此顯出對客人的尊重,客人有了面子,下次請客肯定會想到這裡,他的生意也就不用發愁了。   三個人走上二樓,路過一間包房時,那門正開著,我無意間往裡面一看,卻是錦城公司的蔡總,蔡總正往外看呢,兩人目光一對,蔡總只好與我打了招呼:「陳經理,你也在這兒啊。」   我對蔡總點頭笑了笑,發現內面坐著錦城公司的副總、劉進財,有一個卻是上個月大吵一架的市國資局常務副局長林鳳梧,另一個我不認識,看樣子也是個政府官員樣。   我與林鳳梧其實是老相識了,他是區勞動局丁健的同鄉,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就通過丁健與他相識,那時他還在市財政局預算科當科員。   認識他時他結婚不到三年,迷上了一個酒店的服務員,那服務員長得很漂亮,高挑的身材,又圓又黑的大眼睛,三圍都很顯眼,看起來非常圓潤非常性感,與趙燕霞有些相似,只是比趙燕霞略高,但沒有趙燕霞那般水靈,不知是不是早期開發過度所致。服務員開始對林鳳梧很冷淡,他便三天兩頭去那酒店請客,實在找不到請客的理由,他就把丁健拉上,丁健順便也把我叫過去,兩人就這樣認識了。   當時恰逢馬俊仁帶出了幾個長跑世界冠軍,馬先生便有了資本睜著眼睛說瞎話,在電視報紙上公開騙人說能出成績是因為給運動員喝王八血王八湯,各級領導們還真就信了馬俊仁的瞎話,於是在領導層中便興起了學習女子田徑運動員大吃王八肉大喝王八湯的熱潮,一時間全國各地的王八身價大漲,連給領導送禮都曾流行送鮮活的王八。林鳳梧在那酒店吃飯都是以財政局請客的名義簽單,他為了在服務員面前顯出氣派,大部分時間都點了王八,喝的酒也是當時流行的用毒蛇泡的藥酒(酒店裡擺一大玻璃瓶,裡面有一條五步蛇或是其他毒蛇泡著酒,至於那蛇是不是泡過幾百斤酒我就不知道了),酒後還每人發一包煙,那揮灑自如的氣派讓我和丁健欽佩不已。   三個月之內林鳳梧簽了八萬多的單,獻了無數的慇勤,功夫不負苦心人,他終於在一天晚上把那服務員弄到了賓館的床上。把服務員弄到手了,他後來就沒興趣去那酒店吃飯,那服務員也許以為碰到了真愛,也許以為一輩子有了依靠,便辭了那酒店的工想一心一意做他的外室,可惜她那時已不是處女,不是處女林鳳梧就不那麼珍惜了,經過半年的仔細品味,林鳳梧覺得那服務員身上的一切也不過如此,後來便找了個借口給點錢打發了她。   林鳳梧後來升了預算科副科長,再往後又到國資局做了常務副局長(正科級),據說近期有可能升任市財政局紀委書記呢。   林鳳梧看到我時愣了一下,不過常在官場上混的人不光變臉快,反應也很快,他馬上起身笑著向我伸手:「陳大經理,半個月不見,沒想到在這兒有幸見到你啊。」   見林鳳梧這樣,我心說政府官員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我當然不能不識抬舉,於是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呵,林局,我也沒想到。上次的事真對不起啊,我們行裡的頭兒把我逼急了,我那是狗急亂跳牆,實在抱歉。」   「嘿嘿,我也是沒辦法,不是不給你面子,是上面非要那樣做。哎,還有女陳總何老闆同來,你們就三個人?蔡總,不如乾脆一桌算了?」林鳳梧與陳紅及何其偉都認識,便給蔡總「請示」,蔡總當然沒理由也沒膽量不從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恭敬不如從命,我們便加入了蔡總這一桌。   飯桌上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子是市工商局的殷科長,他與陳紅何其偉都認識,他們打了招呼並給我作了介紹,我注意到何其偉介紹我時用的仍是「信貸部經理」,看來「信貸部經理」在外還是要比「審計部經理」要吃香啊。   坐下寒暄了一陣,晚餐進入了酒樓設定的程序。   先是上茶。一個男子提著個長嘴茶壺,那長長的壺嘴離茶杯大老遠的就飛出一條水線,直飛入面前的茶杯中,倒讓我想起小時候與同伴比誰撒尿撒得遠的場景,那男子手法很適中,幾杯倒下來,僅有少量茶水濺出。   茶水上好,立即進來兩個年輕姑娘,這兩個姑娘一身打扮像電視裡見過的少數民族姑娘,一個苗條一個豐滿,只是皮膚都有點黑,估計是進城不太久。她倆一進門就端起旁邊的茶杯舉過眉頭,嘴裡唱起了《請茶歌》裡的一段曲調:   「同志哥~~   請喝一杯茶呀請喝一杯茶……「。   兩個姑娘的嗓子都不錯,唱得很動聽,殷科長帶頭鼓掌叫好,為示鼓勵,我們每人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接著便開始上菜。先端上來的是三個大缽,缽裡是這兒特有的野豬野雞野兔外加一缽蛇,揭開缽蓋,一股濃濃的香味飄了出來,在座諸人口中頓時充滿了饞津。在滿室的飄香裡,兩個姑娘又唱起了一首老歌:   「………   姑娘們趕著白色的羊群,踏著晚霞她們要回來,要回來,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   ………」   聽到這首歌的歌詞我有點疑惑:留客人就留客人吧,何必非以姑娘們就要回來做誘餌?莫非沒有姑娘客人們就不會留下來?看來男女之事是人間永恆的話題,即使在那個禁慾的年代,也總會有一絲情色不經意間表露出來。 九十二   菜上齊了,蔡總又讓服務員叫上來一大壺蛇酒,兩個姑娘給每人面前倒了一杯酒,又端起酒杯唱起了《祝酒歌》。看來這些姑娘都經過訓練的,知道來這兒喝酒的人大都是那個年代過來的,專挑些我們熟悉的歌曲,讓我們邊喝酒邊回味逝去的歲月,不由得感歎現在的商人真會揣摩客人的心理。   互相敬了幾杯酒,桌上的幾個男人都放開了,殷科長與蔡總說著什麼事,我與林鳳梧便談起了上市公司的那件事,聽他說後來市府通過其他方式解決了挪用資金的問題,今年的年報肯定是一片大好,估計這只股的股價會有一個上升,他還勸我買這只股票,說到明年一定有得賺,還說是朋友才會對我透露的。   又是幾杯酒下肚,工商局的殷科長便成了個紅關公,嗓門也大了很多,他讓兩個唱歌的姑娘站在他旁邊唱,兩個姑娘便分立在他左右唱起了《小背簍》,那清純的唱腔讓殷科長搖頭晃腦起來,倒似他就是那晃蕩的小背簍一般。搖過幾下,殷科長順勢搖出兩隻手分摸兩個姑娘的屁股,姑娘扭了扭,殷科長卻並不放手,她們也就沒再挪動,仍繼續唱著歌。也許殷科長覺得隔著褲子摸屁股不過癮,他那手竟從衣服後面伸了進去,兩個姑娘不敢再唱了,要從殷科長身邊離開,殷科長卻趁著酒興一把將那胖姑娘抱到腿上,一隻手很快伸進那姑娘前胸,姑娘尖叫一聲,兩手使勁推開他,跑到門邊站著,從眼角邊的淚水就看出嚇得不輕。   殷科長見姑娘們都跑開了,也許覺得失了面子,拍著桌子大叫:「讓你們老闆過來,不過來老子讓他這店子明天就開不了門。」   林鳳梧們正在勸慰殷科長,酒樓老闆進來了,他一進門就給在座的上了支煙,上到殷科長面前時,殷科長推開他敬煙的手:「馬老闆,你這裡的小姐很拽啊,架子大得很啊,是不是不想開~開了?」   馬老闆似乎認識殷科長,站在他面前低聲下氣地陪著笑:「殷哥,對不起對不起,幾個小丫頭剛來不懂事,等會我一定好好批評她們,扣她們這個月工資。」   「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有後台就了不起,我們工商儘管成事不足,敗事還是有餘的。」   「那是那是,請殷哥多多包涵,多多包涵。」馬老闆那謙恭的神態讓我覺得現在的商人真是不易。   在大家的勸說下,殷科長也許覺得面子撈回來了,便沒再與馬老闆糾纏。馬老闆下去後,接著就有人送來一包芙蓉王煙及幾包檳榔,見此殷科長得意地咧嘴笑了: 「這些奸商,不給他們點臉色看看他們還真以為自己上了天呢。」   經殷科長一鬧,那兩個姑娘驚魂未定不敢再唱,蔡總揮一揮手讓她們出去了。   殷科長邊喝邊吹噓了一通,又轉過臉來與陳紅開起了玩笑:「陳老闆,你可了不起啊,任總走了,你那歌廳的生意更紅火了。」   「殷哥,還不是搭幫你們,要不是你們幫著我,我一個小女人哪有那本事。」陳紅和他說著場面上的話,哪知道殷科長竟因此真覺得自己了不起了:「那是,只要是你們金色年華的事,我殷永德二話不說,還不是衝著你陳紅的面子啊。」   「多謝了殷哥,以後多去我那裡玩啊,我讓下面安排最會唱歌的小姐陪你。」   說了幾句閒話,殷科長要陳紅猜迷語:「陳紅啊,給你猜個迷語,說有一個女人光著屁股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打一成語。」   見殷科長讓陳紅猜這種迷語,我心裡便有了不快,同時發現蔡總和林鳳梧都皺了皺眉頭。   見陳紅不語,殷科長大笑:「這都猜不出來?告訴你,『因小失大』,哈哈~我再給你猜一個,說有一個男人光著屁股坐在石頭上,也打一成語。」   陳紅面有不悅,不過為不激怒他,她還是忍著說猜不出,其實這類東西我和她早就猜過了,可在這種場合猜這種迷語,這殷科長也未免太過下作了。   殷科長可不管這些,他見陳紅猜不出,又大笑起來:「哈哈,『以卵擊石』你都不知道?罰你陪我喝一杯交杯酒。」說完他倒了一大杯白酒放陳紅面前,端起他的酒杯站起身來,一隻手竟搭到陳紅肩膀上要她喝酒。   陳紅與別的男人開開玩笑我無所謂,可另一個男人當著我的面向陳紅動手,這就不是我能容忍的了。我快速站起身來撥開殷科長搭在陳紅肩上的手,一手端起陳紅面前的酒杯:「殷科,陳紅不能喝酒,我代她敬你一杯。」說畢不由他回話我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殷科長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倒愣了一下,不過片刻後便露出他的霸道來:「陳經理,你與陳紅是什麼關係?不行,就是他親哥哥在這兒也不行。陳紅,平常讓你陪跳個舞你都不願意,喝杯酒你也不給面子?」   殷科長如此相逼我喜歡的女人,我心裡陡然冒出一股怒火,眼睛死死盯著他,拿著酒杯的手握得緊緊的,要是殷科長現在做出什麼出格動作只怕他腦袋馬上就會開花。   何其偉見勢不妙,趕忙站起來拍了我一下,又走到殷科長面前摟著他低聲說著什麼。這時陳紅站了起來,拿過杯子倒了半杯酒舉到殷科長面前:「殷哥,我今天確實有點不便,不過你殷哥的酒我再有難處也要喝下去。」說畢一飲而盡。   殷科長見陳紅已喝,加上何其偉在一旁攪和,也不好再要求喝交杯酒,只好順勢將杯中的酒喝掉了事。   林鳳梧看出殷科長再喝會亂來,便挪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殷科長聽後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從他臉上的神色我就知道他們晚上還安排了其他節目。   走出酒樓,那殷科長卻快步跑到湖邊蹲下,看那情形只怕是不勝酒力了,劉進財趕忙跑過去服侍,於是大家的耳邊傳來連續不斷的「哇~哇~」之聲,倒讓我擔心湖裡的魚兒明天會不會浮上來一大片。   趁殷科長嘔吐之機,林鳳梧拉我到一邊說了陣話。   「老弟,別和老殷一般見識,他喝酒了就那個樣,其實人很好的。」   「林哥,我沒怎麼啊,你的意思是?」   「嘿嘿,老弟你就別和我打馬虎眼,我從剛才你那眼神裡看出來了。哎,你和陳紅有一腿吧。」   「林哥,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好了好了,我才懶得管你這些B事呢,不過你老弟得注意,你這個人太過隨意,這是好事也是壞事,怕就怕有人搞你的鬼,畢竟是在國家單位,別像我那時候一樣亂張揚。兩個人單獨吃飯沒問題,人多的場合就別在一起了,兄弟,小心行得萬年船啊。」   我心說這些政界人士真能琢磨人,竟一下就猜出我和陳紅的關係不一般。不過林鳳梧說的一番話也是為我好,我倒有些感激他了。   與林鳳梧蔡總他們幾個握手告別後鑽進車裡,何其偉並未啟動汽車,卻笑瞇瞇地盯著我看了很久。   「其偉,你怪模怪樣的笑些什麼?」我知道這小子只怕沒好話了。   「飛哥,沒想到你這麼有性格啊,還真沒看出來,我印象中你一直是個很溫和的人呢。」   「我怎麼有性格了?」我故作不明白。   「嘿嘿,飛哥,看你剛才兩眼血紅對著殷永德那樣子,好像要殺了他似的。我今天才知道什麼叫作『衝冠一怒為紅顏』,陳紅,飛哥的心思你明白了吧?」   「其偉,你又亂嚼舌頭了,開車吧。」嘴裡罵著,可我卻從反光鏡裡看到了陳紅甜甜的笑容。   「其實殷永德人倒不壞,除了喝酒後有點亂來。呵呵,沒聽他剛才那口氣,明天就讓這酒樓開不了門,他喝酒了就忘了這酒樓為什麼能開起來了,那馬老闆是不屑與他計較,真鬧翻了,他殷永德沒幾根手指頭供人砍的。」何其偉邊開車邊調侃起殷科長來。   「這些人可能平常在領導面前裝多了孫子,在其他人面前就想充老大,殷永德這種人永遠成不了大氣侯。」剛說完我心裡便一咯登:我說別人幹嘛,我自己又能成得了大氣侯?   車停到陳紅家附近,待我和陳紅下車了,何其偉卻又把陳紅叫過去:「陳紅啊,能讓飛哥在外蕭灑,也只有你陳紅有這本事了。哎,以後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嫂子』了?」   「何其偉,你少給我嚼舌根,快滾吧。」陳紅笑著給了何其偉一記粉拳。   「哈哈,就嫌我礙事了?好了好了,我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飛哥,玩好啊。」何其偉話音未落,車已跑出了很遠,讓我在一旁搖頭苦笑。   何其偉一離開,陳紅便全身無力地靠在我肩上,兩人摟抱著走到樓梯邊,陳紅說喝酒了她爬不動,非讓我背她上樓,我自己也醉意朦朧的哪有勁背她?於是一男一女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爬上了三樓。   一進門兩人就倒在謝謝上,陳紅酒後滿臉紅暈,那醉態展露的風情煞是誘人,看著她那誘人的臉蛋我就聯想起她那光光的下面,身體便有了反應,可白天出了一身臭汗總得沖洗一下,我便抱起她進了洗手間□□□□□□(此處刪去二百一十五字)只是今天我在陳紅身上總不能達到高潮,不知是那蛇酒真有壯陽的作用還是怎麼的,似乎比那天吃了藏藥還要厲害,到最後陳紅幾乎是求我從她身上下來。   離開陳紅家裡時她抱著我很是不捨,我告訴她兒子剛開學,我早上得送送他才行,她便沒再留我。   回到家裡,兒子已經睡了,阿瓊還在看電視,她見我頭髮洗過的樣子,一臉疑惑地問我在哪兒洗過澡了,我說是陪何其偉洗了個頭,撒完謊我就鑽進衛生間重新沖洗了一下,待洗完所有罪證出來時,我發現阿瓊坐謝謝上有點走神,我心知她疑心未去,正好剛才在陳紅那兒沒做完,便拉起她上床睡覺,很快她的疑惑都煙消雲散了。只是在陳紅身上都不能完事,在生過孩子的阿瓊身上便更難完成,最後想起剛才酒樓裡殷科長把唱歌的胖小姐摟著亂摸的場景,她那驚謊的眼神讓我沒來由一陣興奮,借助這興奮勁我在阿瓊身上才完成了最後的衝刺。 九十三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審計部偏偏就不能多火,只能按相關的規定按部就班地幹著,不過我這「新官」上任總得拜拜碼頭,於是我花了一周的時間先到各支行轉了轉以表示我這審計部經理已正式到任。以前在信貸部時各支行行長與我的關係都不錯,我剛離開信貸部,他們自然不會馬上打我的臉,在表面上都給了我與以前一樣熱情的接待,弄得陪我下去的審計部的小王感慨不已,說他這幾年下支行從沒見過這樣熱情的,他直贊跟著我有面子。我內心清楚這種面子的時效,心中打定主意每年到支行最多兩次,再多了會惹人心煩,我何苦討那沒趣?   上任半月後,我帶著小王專程到省行審計部「匯報工作」,其實真實目的也不過是要與省行審計處的領導們認識認識。   審計處陳處長因為同一個祖宗的緣故以前就熟,兩人在一起就沒了那麼多客套,他把小王支開,於是我們說話便很隨意了。   「小陳啊,從信貸部到審計部,跨度很大,是不是有些不適應?」   「有點吧。以前審計部負責人一般都是從財務部門調任,我這樣來審計部倒感覺有點彆扭。」   「呵呵,都一樣都一樣,你來了更有利於加強審計部門在信貸審計方面的力度。」   「陳處,剛到審計上,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小陳啊,以後與我不用那麼客氣,工作上有什麼問題有什麼難度直接跟我說就行了。哎,我得提醒你啊,與領導還是得搞好關係,畢竟審計工作沒有領導的支持是很難搞好的。李金華這兩年那麼牛氣,不是溫總支持他哪有這個膽?」我知道他聽說了我與李維全吵鬧的事,不過他的話也確實有道理,領導不支持你哪有本事審計別人?   兩人接著又聊了很久,無非是認識的人知道的事。後來陳處長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我:「哎,小陳,你剛到任,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很有想法的,畢竟審計與信貸沒法比,不如你先出去散散心如何?」   「出去散心?去哪兒散心?」我有點不解。   「是這樣,今年上半年全國不是發生了幾個大案嗎?總行審計部從各省抽調人馬組成幾個審計組到各省分行搞信貸與財務審計,省行派了幾個人參加。前幾天河池分行抽調的那個因為家裡有些變故已提前回來了,總行要求另派一個人去,我這兒正考慮從哪兒抽調呢,不如你幫我這個忙吧,地方是河南、青海。信貸業務你就不用說了,這次審計的重點就是信貸,對你來說輕車熟路,還有一個多月時間,你也正好借此調整一下心態。」   「謝謝陳處為我考慮這麼周到,只是不知道江都分行的領導會不會批准。」我知道陳處是真心讓我開心一下,再說出去逛逛倒確實不錯,便有點動心了。   「這個你就別管了,你只告訴我願不願意去?我們兩個就別那麼客套。」   腦子內急速轉了幾下,以前考查去的地方都是沿海或是京滬,河南青海都還沒去過,還以為一輩子都難有機會了呢,沒想到馬上就有了機會,還能趁此機會清理一下混亂的思路,當下便答應陳處長願服從他的安排。   見我願意去了,陳處長馬上撥了個電話:「江行長,我審計處老陳啊。」原來他直接給江凌打了電話,心說省行機關辦事拖拉,沒想到審計處長卻這麼乾脆。   與江凌在電話裡寒暄了一陣,陳處長便說到了正題:「是這樣江行長,總行審計組在我們省分行抽調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因家裡有變故中途回來了,總行要求馬上再派一個人過去,我正發愁到哪兒去調人呢。你們行的陳經理不是剛到任嗎?我看不如乾脆讓他去一趟算了,你看怎麼樣?」   兩人再說一陣,陳處長將電話遞給我,江凌的聲音便從話筒傳了過來:「飛哥,我看陳處長那想法不錯,你剛到任,反正也不急於幹活,出去散散心再說,審計部的工作先由林經理代理,你覺得怎麼樣?」   我知道他們都是為我著想,儘管我本人並無太多想法,可不用花錢就能出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別人還求之不得呢,我別給臉不要臉,當下便在陳處長辦公室敲定此事。   中午陳處長在省行辦的酒店給我弄了個接風宴,吃的檔次很一般,比我在信貸部時來省城吃的差多了,不過他一片盛情倒讓我很是感動。   下午回到江都,先給江凌匯報了一下,接著按陳處長給的電話號碼給總行審計部的孫處長打了個電話。那孫處長是個女性,一口地道的北京腔讓我聽起來格外舒坦,有一霎那我竟有躺在床上聽她在我耳邊呢喃私語的感覺。孫處長告訴我還有一個人一起去寧夏,讓我到北京匯合,聽她說會一同去,心裡暗喜了一通。   下班後到市工商局與阿瓊匯合,先到超市買了兩瓶好酒,再買了點小孩喜歡的垃圾食品,打車去她媽家裡吃飯。老岳母見小兩口到了,喜得嘴都合不攏,兒子讓外公接回來後已做完作業,正與外公下棋,見我去了馬上讓我接替外公,嘴裡說著「外公的棋臭得要命」之類的話,我瞪了他一眼,讓他說話要有禮貌,可老丈人聽了這話並不生氣,反而笑嘻嘻的,倒讓我醒悟不能長久將孩子放這兒,要是慣壞了再改就難了。   晚餐陪老丈人干了半瓶白酒,飯後兒子不願回家,我只好又陪兒子下了兩盤棋才離開。回到家裡,我把要出去審計一個多月的事給阿瓊說了一下,阿瓊聽後很久沒出聲,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唉,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去散散心也好。」 九十四   第二天又到了週末,我借好差旅費,又讓後勤管理中心訂了週一的機票,一天的工作基本上就告結束了。想起這一去有一個多月,這個週六週日得好好陪陪兒子,今天得跟陳紅趙燕霞告個別,當下便給陳紅撥電話,陳紅老家來人了,她正陪著逛街,中午得在她舅媽家陪客人,我只好說明天再和她聯繫。接著給趙燕霞打電話,告訴她中午一起出去吃飯,讓她先回去等我,不知丫頭正有什麼事,只是隨口答應了一下。   見時間還早,我到不遠處一個超市逛了一圈,買了點肉魚之類的,又買了一小箱丫頭愛吃的咖啡冰激淋,坐上出租車直奔金湖花園那租來的房子。   這是一間五十多平米的房間,裡面本就有床、謝謝之類的簡單家俬,空調、冰箱、洗衣機等家電也齊全,只是都有了些年代。趙燕霞搬過來後按自己的喜好佈置一下,看起來倒真像個溫馨的小家了。   一陣忙碌,做好飯菜時已過了十二點,給丫頭打電話問她到哪兒了,她說進了小區就要到家了,還催我快點過來,說是有事要找我。掛了電話,我急急將飯菜端上桌,暗笑著躲進了臥房裡。   聽到她開門的聲音,聽到她走了進來,卻並未聽到期待中的驚喜的尖叫聲。我在房門口偷偷望了望,發現丫頭愣愣地看著桌上的飯菜,眼睛裡卻滿是淚水。我心說不就是親手給你做了頓飯菜,用得著這麼感動嗎?不過她這樣子倒讓我感動了,輕輕地走過去伸手摟住她,正想自謙幾句,沒想到她卻推開我,自己坐在謝謝上,那眼淚就如斷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掉。   見她這樣子,我心知有異,可又不明白今天她為何這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坐在她旁邊輕聲安慰著:「小霞,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在公司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丫頭並不回答,卻打開小包拿出一張紙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嚇了一跳:她竟有了四十多天的身孕!   「我可怎麼辦?我還怎麼見人?嗚~~」見我很久都不出聲,丫頭竟大聲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子?我不是叫你買避孕藥吃的嗎?」記得第一次在濱江酒店與她度過一夜春情早上走出酒店時我要她買事後避孕藥,當時我給她錢讓她去買藥她還生氣地說我看不起她,沒想到她竟然沒買藥吃。   「嗚~~你叫人家怎麼好意思去買那種藥?嗚~」丫頭的話倒讓我意識到自己真是欠考慮:一個黃花閨女,還真不好意思去買避孕藥呢,要知道買藥與賣藥身份不同,考慮的角度就不一樣了。   見丫頭哭個不停,我只好摟過她來柔聲呵哄著:「別急小霞,天塌下來有我呢。」其實天真塌下來了我哪有那本事頂著?只是這會兒病急亂投醫,只要能哄住她,就是讓我明天就帶她坐火箭上天的謊話我也能說了。   呵哄一陣,丫頭的哭聲漸小,不過仍是抽泣不停,把她的頭抬起來,臉上滿是委曲的淚水,我伸手抹了一下,又一口親上她的小嘴。這丫頭不知咋回事,現在見面就喜歡親嘴,尤其喜歡我伸著舌子在她口中使勁亂攪,弄得有時侯我自己想想便很不好意思:一個老男人骯髒的口水不斷地掉進她那純情的嘴中,我總覺得玷污了她似的。不過這一招此刻很管用,這不,親著親著丫頭就只剩了輕微的抽泣,那身子又軟了下來,我使勁將她抱到我們共有的床上,待進入她的身體便聞不到她的哭聲了。   丫頭的身子真是令我迷戀,那銷魂的滋味不光是阿瓊劉瑩這班生過孩子的女人難以比肩,就是與陳紅也難達到這般境界。在她身上運動時我打定主意明天就帶她去做人流手術,可又擔心做了人流手術後下面不再會這般緊湊,要是那樣就太可惜了,不過隨即便痛罵了自己幾聲「禽獸」。   清洗乾淨後丫頭偎在身邊問我:「哎,到底該怎麼辦嘛。」   「怎麼辦?別急嘛。我猜這個肯定是個女孩子,一定和你一樣漂亮,你說乾脆生下來好不好?」突然想聽聽她的打算,便故意說道。   「我也感覺是個女孩子,我也好想生下來。是你的女兒,她的命一定會比我好。」丫頭瞇著眼睛答道,那眼中透露的母愛讓我很是感動。   「那當然,我和我親親的小霞寶貝生的孩子命能不好?」   「唉,我才二十歲,怎麼能生?再說,我生了那我就得辭了工作,到時侯你養我?我才不要你養,等我自己能養的時侯我會生的。」   「那該怎麼辦?」   丫頭並不回答,卻爬起來光著身子走了出去,那一身緊繃的白肉讓我慨歎不已。丫頭的腰並不纖細,可也不顯得臃腫,總是很有型,使得她從胸部到臀部的過渡很是自然,而且摟上去總是那麼柔若無骨,尤其是那腹部總是圓圓的煞是誘人。低頭一看自己的身子,腹部不經意間已有了許多贅肉,皮膚也有了鬆弛的前兆,兩相對比,歲月的差異便成了冷酷的現實,我就是再裝青春年少也是枉費心思啊。   丫頭進來時手裡拿了份報紙,她將其中一則廣告指給我看,卻是某門診部無痛手術的廣告,心裡明白她想去那門診部做手術,當下斷然否決了。我告訴她那些小門診部不正規,可能會弄不乾淨,會有後遺症,我決不能讓她冒險,明天我就帶她去人民醫院,丫頭見我如此堅決便不再說了。   吃飯時我告訴她下周就要出差,她一聽有一個多月,臉上的珍珠又開始往下掉。我知道她剛嘗到男歡女愛的甜頭,恨不得我每天晚上都和她在一起,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時侯,突然有一個多月不能見面,丫頭不免難受,我只好又呵哄起她來。   「小霞,別哭啊,也就是一個多月嘛,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我搬到這裡來,你晚上從不在這裡陪我一次,我晚上好無聊的,不過你白天還能經常來,我總有個盼頭。可是你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我一個人怎麼辦?」   「你可以找你那幫同學去玩啊。」   「同學?留在江都的幾個女同學我都玩了幾次了,那幾個男同學又老是想追我,我哪敢找他們去玩?」   「有人追你是好事嘛,你不可能和我這老頭子過一輩子吧。」   「又說你老了,」丫頭伸手在我臉上擰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對他們就是提不起興趣。在這個城市,只有兩個人最值得我信賴,一個是我姐,一個是你。只有和你們在一起我才覺得最真實。其實我也曉得和你是沒有什麼結果的,可我就是心裡喜歡,起碼我知道你是不會傷害我的,和你在一起我很踏實,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別這樣說小霞,以後你會有你自己的生活的。哎,乾脆讓你姐過來陪你吧。」   「不行,搬這裡來沒敢給她說的。住公司裡她都經常問我和你的事,要是她曉得我搬這裡來了,她不罵我才怪。」   「要不等會我去給你買台電腦,以後你沒事就能上上網。」   「電腦以後再買吧。租這房子你花了不少錢,參加函授班又是你出的錢,那些不必要的東西暫時就不買了。再說,我沒事得看書,真有了電腦我就沒心思看書了。」 經我反覆動員,丫頭已報名參加某大學的函授班學習,馬上就要參加成人高考了。   「那好吧,等你考完再說。哎,明天上午我來接你。先吃飯。」   吃完飯收拾完畢,兩人又在床上纏綿了一會,想到明天手術後不知她下面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忍不住又進入她內面仔細品味了一番。 九十五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告訴阿瓊得回行裡準備一些東西,中午不回家,她讓我下午早些回來,晚上一起去她媽家接兒子,我當下隨口答應了。   趕到趙燕霞那兒,丫頭還沒醒呢,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我暗暗好笑:這丫頭,倒學會我單身時光身子睡覺的習慣了,只是那時侯別人叫我「飛機婆」,我該給丫頭叫個什麼混名才好?   玩弄了一會她那對大乳,見她還是不醒,一隻手忍不住又摸到她的下身,丫頭在興奮中醒了過來,順手把我拉到她身上,不過我擔心留下穢物等會醫生做手術會嫌髒,只是在她身上揉搓了一陣。   到了醫院門口,我讓丫頭等著,自己跑到對面小賣部買了個紅包,往裡塞了三百塊錢,然後拉著丫頭掛了號,到醫生那兒重新檢查,待確認是懷孕了便開單交了手術費,就等著叫號進去做手術了。   手術室門前的座位上有不少女性,估計都是等著做人流的,其中只有一個女人由一個瘦小的男子陪同,看樣子是附近郊區的,其他的女人竟都沒有男人相陪,心中不免鄙視起那些混蛋來:上床時圖快活不想穿雨衣,出事了怎麼都不管了?真是些王八蛋。   女人們一個個滿臉憂愁,只有兩個打扮前衛的年輕女子一臉滿不在乎,看那樣子只怕是人流常客,倒讓我擔心她們以後會不會失去做母親的機會。   從手術室走出來的女人一個個神態疲憊就如死裡逃生一般,丫頭見了一臉緊張,雙手緊緊抓住我,我明白她從未經歷過這種事兒心裡恐懼,只好安慰她別怕,告訴她這是醫院裡最簡單的手術,一會兒就好。突然想起結婚前陪阿瓊上醫院人流的情景,阿瓊開始也是這樣緊張地抓住我,不過我給了醫生一百塊紅包,阿瓊出來時好像不太痛苦,倒是我那時候一直緊張著,直到她順利來了例假。   終於叫到丫頭了,我扶她走到門口,叫號的小姐把我阻在門外,看來紅包是沒機會送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待丫頭再出現在門口時,只見她臉上淚痕未乾,臉色蒼白,走路有氣無力,我趕忙上去扶著她,她抱著我突然哭了起來,儘管術後無力因而哭聲不大,可在寂靜的手術室前聽起來便有點刺耳,一時間引來走廊上眾多目光。一個老男人和一個妙齡女子站在人流手術室前相摟,傻子都能看出是怎麼回事,我臉上便馬上收到了很多鄙視的眼神,不過這時候我也沒心思在乎這些了,我輕輕勸丫頭在旁邊先坐一會,她卻哭著說要馬上回家,我只好硬著頭皮去醫生那兒開了些藥,扶著她慢慢走出了醫院,待鑽進出租車關好門,我暗暗慶幸今天運氣好沒碰見熟人。   回到住處,把丫頭放到床上躺下,丫頭卻又拉著我哭訴了一會,那委曲的樣子令我肝腸寸斷。   原來剛才在醫院手術室丫頭躺下後不久那個額頭上佈滿雀斑的女醫生就拿個鉗子之類的東西使勁從下面捅了進去,丫頭痛得大喊大叫,那女醫生用鄙夷的口氣吼道: 「喊什麼喊?這不是那些騷JB,搞進去沒那麼快活。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怕痛以後就別亂髮騷。」丫頭被嚇住了,可那醫生手上的粗魯沒有分毫減弱,丫頭只能委曲地忍受著,她說那一刻就像進了地獄一般。   沒想到人民醫院也有這種變態醫生,看來那女醫生是好久沒有男人滋潤了以致心態不平衡,心裡便詛咒了她若干次,當然我沒有說要操她之類的,我怕見了那滿額頭雀斑會生出男性病來。   等丫頭情緒好了點,我到附近菜市場買了只老母雞回來給她燉了一鍋雞湯,又簡單地做了點飯菜。等湯熬好,我盛了一碗端到床前,一口口喂丫頭喝,丫頭柔柔地看我吹著勺子上的熱氣,眼裡那幸福的神情讓我真想一輩子就這樣伺候她。   湯喂得差不多了,又給丫頭餵了碗飯,待收拾乾淨,上床摟著丫頭說了陣話,丫頭讓我晚上一定要陪她,我看看她那虛弱樣便沒忍心拒絕。   正考慮如何給阿瓊撒謊晚上不回家睡覺,手機不識趣地響了起來,一看是劉瑩的號碼,心說莫非胡來那小姦夫出去了她想和我重溫舊夢?為免丫頭不快,我走到客廳接了電話。   「劉瑩,怎麼了?」   「雨飛,你知不知道周胖子被車撞死了?」   「什麼?周胖子?」我眼前浮現出一個滿臉笑容的胖大漢,卻怎麼都沒把這胖大漢與死神聯繫到一起。   「是啊,他昨天回縣城,不知怎麼被車撞死了。我剛聽到消息,晚上城區支行準備去一撥人,你去不去?」   「去去去,該去。這麼著吧,五點鐘再聯繫。」   這周胖子比我早兩年進行,是個復員軍人,據說他在部隊時的主要工作就是養豬,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復員後頂替父親的工作到城區支行,開始幾年在營業部做出納,因文化水平不高,後來不做出納了便一直干保衛。做出納時一些單位來進帳提錢的女人被他那英俊的面孔吸引,便找很多借口與他套近乎,他便有了一些桃花之運,不過周胖子很老實,沒結婚堅決不碰女人的身子,只是花兒一多他有點忘乎所以,有心在多中選優,於是一腳踏多船的事兒便免不了。有次一個女孩子從他老家縣城來看他,晚上這周胖子不敢留宿,將她以表妹身份介紹到另一個正談得正歡的女孩那兒去住,兩個女人睡在一起閒聊,周胖子腳踏若干只船的事兒便暴了光,第二天兩個女人找到老行長辦公室揭露他的不道德行徑,老行長當時很惱火,問他到底要哪個,他愣了好久指了一個,結果兩個女人都離他而去。後來周胖子終於找了個與他同縣在市棉紡廠工作的女工結了婚,那女人為人不錯,長得也還可以,周胖子格外珍惜,只可惜紅顏多薄命,那女人生了孩子便害了怪病,從此下身癱瘓。周胖子倒是不離不棄,城區支行大院裡下班後便常見周胖子推著輪椅帶老婆散步的動人場景。   以前周胖子與我的關係不錯,他既然早逝,我沒理由不去看看。躺床上想了想,又給城區支行信貸部李剛打電話問了問具體情況,他說自薛成仁出事之後周胖子怕老婆在行裡擔心,就把老婆送到丈母娘家去暫時住兩個月,這個週末回去正準備接回來呢,沒想到飛來橫禍,不知道那孤兒寡母以後怎麼辦。他告訴我城區支行今晚去一輛中巴,分行機關的大客車也借了一同去,我要是去他給我留個位置,我告訴他不用了,我自己找車去。   放了電話,我給丫頭說了一下,她倒沒什麼意見,只是問我晚上回不回來陪她,我也不知道晚上究竟會怎樣,只能含糊地說要是回來了一定來這兒。   從丫頭那兒出來後,我打電話告訴阿瓊周胖子的事,問她去不去。阿瓊那一撥女孩子剛進行時周胖子曾教她們數過鈔票,也算是有些師徒之誼吧,阿瓊有意去一下,可她晚上得陪孩子,明早又得送孩子上書法班,怕趕不回來,她便讓我自己去,又問我晚上回不回來,我說也許在那兒陪陪周胖子。   給阿瓊打過電話,我又向廖衛東借車。自從他出了那場車禍後他就請了個司機給他開奧迪,別克已經報廢,保險公司賠錢後他買了輛奇瑞QQ給朱玲玲在城區開著玩。今天小兩口都沒出去,他答應馬上讓司機開奧迪送我。   別人的司機跟我出去總得有點表示,便要回家拿煙,卻想起家裡高檔存貨已經沒有了,只好到路旁一個煙酒店花二十三塊錢買了包「芙蓉王」,服務員讓我交錢時我竟愣了片刻,回過神來便想起似乎有好幾年沒掏錢買煙了,心裡不免湧上了一絲苦澀。 九十六   周胖子老家所在縣城離市區也就一個小時路程,五點鐘在分行機關接了劉瑩,六點就到了縣城,司機在縣城有親戚,聽說我們沒有其他地方要去,他把我們送到殯儀館就到親戚家去了,讓我們回去時打他電話。   殯儀館裡面有城區支行派過來的人安排著,看來城區支行新任領導還是不錯,起碼對員工藏書吧的生死看得不淡。我和劉瑩上前敬獻了花圈,對著周胖子鞠了三躬,周胖子穿戴整齊端詳地睡在那兒,仍像平常見著的一樣,只是那沒有血色的臉上似有一絲愁緒,不知是不是周胖子仍擔憂著妻兒老小今後的生活?   周胖子的老婆坐在輪椅上,這會兒沒有哭泣,只是兩眼無神地望著躺在冰棺裡的周胖子,我與她打招呼她也只微微點了下頭。周胖子的兒子今年十五歲,個子已比我高出半個頭,這小子除了來客人時上去回拜幾下,其餘時間都直挺挺站在他媽身邊,臉上是堅毅的神態,似乎是在向他逝去的父親保證會照顧好他殘疾的親娘,我不由得為周胖子稍感欣慰:儘管他英年早逝,但至少他留下了這麼懂事的兒子。   我在殯儀館竟沒覺得有什麼悲哀,儘管以前與周胖子也算是比較親近的同事按理我應該有點哀傷之情,也許是老肖任飛揚的猝死讓我知道了人的渺小和生命的輕賤,反正人都是要走到這一步,他只不過早走了一步而已,古人不都說過「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憾」嗎?再說除了結婚前一腳踩多船有點對不住那幾個女子外周胖子可說沒有什麼對不起人的,尤其他老婆癱瘓多年兩人仍感情如一更讓人欽佩。   我唯一為周胖子感到遺憾的是他沒能成為什麼大官或大款,殯儀館裡便不太熱鬧,對比任飛揚那排場就差得多,當然更不能與八寶山那些人相比了。   城區支行的人還沒到,劉瑩又不願在殯儀館裡吃飯,坐了一會我便陪劉瑩出了殯儀館找吃飯的地方。   縣城不大,可吃飯的地方不少,看來江都市各區縣的餐飲行業在政府機關的大力支持下都有了蓬勃發展。我們在一個餐館找了個小包房坐下,待服務員上菜時,劉瑩反常地要喝啤酒,於是服務員給我們拿了四瓶啤酒。劉瑩默不作聲,兩人喝酒的氣氛便很沉悶。   「怎麼了瑩瑩?今天好像很不高興啊。」與她有過肌膚之親後私下裡我一直這樣稱呼她,一時間還改不過來。   「雨飛,人這一輩子到底怎麼回事?周胖子這樣有良心的好人怎麼都得不到好報?」看來周胖子的死令她很意外,她想不到周胖子這麼好的人也會有飛來橫禍。   「人死與好壞沒關係,也無所謂報應不報應,你做好人那是你自願的,你想心安理得,已經給你『心安理得』的報應了,壞人不求心安理得,你怎麼報應他們?周胖子的死是個意外,你別太往心裡去。」我只能亂七八糟地安慰她,因為我也一直納悶為什麼好人得不到好報壞人卻總是那麼逍遙。   「周胖子死了,他老婆以後不知道怎麼辦。」   「活著的人都會有活著的辦法,這個你就不用過多擔心了,城區支行也會考慮的。」   「周胖子對他老婆可真是好啊,這世上不知還有幾個男人會像周胖子一樣對老婆一心一意不離不棄的?」   「這世上對老婆一心一意的不多,可不離不棄的還是不少。要是沒有你,我對周淑瓊也會一心一意。」說這話時我竟然沒有絲毫臉熱的感覺,我發現聽了這話劉瑩的臉色好了一些,看來女人還是喜歡聽些養耳的話,可惜這類話我學得不多。   「雨飛要是當初咱們兩個在一起,你會不會像周胖子一樣對我?」劉瑩兩眼直直地問我。   「陰差陽錯啊,當初要是和你在一起,只怕這輩子再也沒有女人能讓我動心了。」我知道這是她期待的答案,胡來在外面亂七八糟她管不著,她要知道這世上還是有在乎她的人以求心理平衡。不過我這話倒沒說假,要是與她在一起她肯定不會首先去偷人,我也會像以前對阿瓊一樣把她當成一個寶。   「雨飛,我發現你變了,我常回想這幾個月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你在我身上只是在發洩,我沒感覺到你對我還有什麼感情。」劉瑩這話倒讓我很意外,有人說女人是用心來做愛,看來這話真是不假,「這麼多年了,變肯定是要變的,畢竟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又經歷了很多東西,只是我和你在一起並沒有發洩什麼,要說發洩也是發洩當初沒得到你的鬱悶,只有在你身上的時侯我才知道其實我心裡一直忘不了你。」心說以前那朦朧的感情怎麼能當真?不過我還是挪到她邊上伸手抱了她,見她沒反對,又伸進她衣服裡面輕輕撫摸了一陣,正待下探時服務員敲門送菜,趕緊回到原座。   「唉,不知道這一輩子活著到底為了什麼?」再喝一陣,劉瑩又感歎起來,她的感歎聲讓我疑惑阿瓊是不是也常思考人活著到底為什麼這個問題?看來我還是對女人的內心研究不夠。   「人活著就是為了活著,其他的都是瞎JB亂談。周胖子,老肖,他們稀里糊塗就死了,我們活著的人就得清醒點,要活得輕鬆,要活得灑脫。」說這話時慷慨激昂,說過後卻是一愣:好像任飛揚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呀。   後面劉瑩流了些淚水,我知道她還是沒想通人活著的意義,也許她永遠都不會想明白就連她那曾做過市委副書記的老子只怕都沒想明白,因而我除了抱抱她沒有過多地勸她別哭。   走出餐館劉瑩就清醒了,我隨手搭在她肩上讓她晚上別回市裡,她抖開我的手說:「還是回去吧,胡來勸我別多和你在一起,只怕他知道了我們的事。」   我嘴裡只是哼了一下。我知道胡來心懷鬼胎,怕我與劉瑩到一個部門後為報復而勾引她老婆,其實他怎知道我和他老婆早就睡過了?當然這實情我不可能告訴劉瑩,要是她知道我與她在一起是為了報復胡來,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呢。   「雨飛,我們總得現實點,都有家有室了,以後我們還是少單獨在一起為好。」見我不說話,劉瑩忙開導起我來。   聽了她這話我心裡略有不快,卻又想起丫頭一個人在家裡不知道吃飯了沒有,又想起還沒告訴陳紅我要出差的事,心說等會還是先去陳紅那兒與她當面說說,完了再去陪陪丫頭,畢竟丫頭今天剛剛手術,而那手術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如此想著,便忘了與劉瑩說話,劉瑩以為我一直在為她的話不高興而她主意已定因而不再勸我,於是一路上兩人竟沒再說話。   走回殯儀館,給司機打了電話,與城區支行及縣支行熟悉的人打了招呼,稍等片刻便告辭出來。   上車後我與劉瑩都沒多說什麼,待把她送到文化局家屬院,我便讓司機直接開到了陳紅那兒。   陳紅正坐在客廳裡研究著各色衣服款式,茶几上擺滿了服裝類的雜誌。她見我去了很是高興,拿著書上的圖樣在我身上比個不停,那股興奮勁弄得我莫名其妙。待我告訴她要出差一個多月,她眼神暗了暗,不過只是片刻功夫便恢復了正常,我知道她不想讓我太為她揪心。她從衣櫃裡拿出兩套內衣褲要我帶上,讓我在外面穿她給的短褲,要是在外熬不過想亂來時我一脫褲子就能想起她。我說我肯定會想起她因為她是我唯一見過的下面一絲不掛的女性,她聽了我的話很不高興,問我是不是只因為她下面光溜溜一毛不染才對她感興趣,我只好扇了自己兩嘴巴同時向她表白我對她的深情,為了更深刻地論證我對她的深情我又把她脫光了以實際行動表白了一番。   從陳紅家裡出來後,我看了看提著的兩套內衣褲,覺得很難辦,陳紅給的東西我又不可能扔掉,只好在路上猜測趙燕霞可能問的問題並預先想出了答案,這才放心地向趙燕霞那兒走去。   丫頭還躺在床上看電視,見我進去她便要我抱她,親嘴時她感覺到有異味,問我是不是和別的女人親過嘴,她這問題我在路上可沒設想過答案,不免有點慌神,同時也暗地裡吃了一驚:她怎麼這麼敏感?按說我剛在陳紅那兒洗了個澡(但沒洗頭髮)還漱了口,只是臨走時陳紅抱著我親了幾下嘛。不過丫頭既然已問我也不能不答,我只好裝糊塗說哪有時間和別人親嘴,丫頭說我嘴裡的味道不對勁,我說可能在殯儀館呆久了被那些香薰的吧,丫頭可能還沒到殯儀館去過,聽我這麼說也便做罷,隨後問起手上提的內衣內褲,已預設答案的問題當然難不住我了,於是丫頭很高興地讓我伺候她洗了個澡。 九十七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丫頭已滾在一邊側睡著,她畢竟與我通宵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不像阿瓊早上起來總是偎在我身邊。丫頭側睡著時那起伏的曲線煞是誘人,要不是她昨天才做手術,我這會兒肯定已撲了過去。可現在沒辦法,只能伸手輕輕摸了摸,不過又怕影響她睡覺,只好自己先起床洗漱。   洗漱完畢,看到桶子裡丫頭換下的衣褲,擔心丫頭剛做手術的身體沾著冷水不好,便要給她洗掉,見那對包二奶的傢伙很大,心裡一動拿起來穿在身上,感覺還算合身,只是胸前有點空蕩蕩的感覺,對著鏡子看了看裡面那人妖樣,暗暗地搖頭笑了笑。   洗過衣褲,再把各個房間通通拖了一遍,忙完這些再到臥房時我發現丫頭靠在床頭正默默地淌淚呢,趕緊過去安慰她。她哭著說你要這樣對我一輩子,我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她說不讓你做表哥要你做老公,我說我早已經是你老公了咱倆孩子都有了,說到孩子她哭得更厲害了,她說陳雨飛你要記著我給你懷過孩子你不能甩了我,我說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把你拴在褲帶上我還怕把你弄丟了呢怎麼會甩了你……   卿卿我我一陣,我便伺候她起床,伺候她洗漱,伺候她上廁所,又給她做了些吃的。估計兒子那培訓班快要放學了,便與丫頭告別,丫頭眼裡滾著淚花要我在外面注意身體,要我天天給她打電話,要我別在外面找其他女人,那場景就如妻子叮囑遠行的丈夫一般,感動得我摟著她啃了好久才放嘴。   兒子上的書法培訓班設在文化宮的一樓,我到那兒時阿瓊正踮著腳尖往裡面張望,臀部因此便顯眼格外誘人,我偷偷溜到她身邊突然抱住她,嚇得她尖叫了一聲,待看清是我便笑著伸拳在我肩上捶了幾下,那一刻我們都忘了一切,心中想的只是兒子下課出來後站在中間拉著我們蹦蹦跳跳的那種溫馨場面。   下課鈴響了,兒子出來見我們一起接他,自然是興奮不已,他將裝紙筆的袋子丟給我便拉著我們往文化宮裡那些遊樂設施走去,我們只得陪他在那兒玩了一陣。待我們叫他回家時,他卻非得去吃肯德基,否則就在這兒一直玩下去,沒辦法,我們只好又陪他吃了頓垃圾食品。   回到家裡告訴兒子我要出差一個多月,他只是「嗯」了一聲,不等我交代他「要聽媽媽的話」之類的廢話便去擺弄他那些玩具去了,我不由得慨歎「少兒不知愁滋味」,同時也理解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那句話中「心」的真正含義便是「傷心」。   晚餐在阿瓊她媽家裡吃的,老丈人開了瓶好酒為我餞行,酒桌上老丈人以他多年的經驗勸我正確對待人生的起落,這些老生常談的東西我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不消細表。飯後丈母娘將兒子留在那兒睡覺,我知道她想給我和阿瓊夫妻倆留個單獨話別的機會,畢竟這一去有一個多月。   回到家裡阿瓊便給我收拾行李,從洗髮水沐浴露到刮鬍刀指甲剪,從毛巾到襪子,從外衣都內褲。看著阿瓊展示她給我買的兩條內褲,我想起陳紅給我買的內褲丟在趙燕霞那兒忘了拿,心說明天還是得去拿著,不能辜負了陳紅的一片心意。   袋子越裝越鼓,我說那外衣有一套就行了,要是天氣變了我再買就是,她說你會買什麼東西?要是忘了買到時候在外面感冒了怎麼辦?   看著阿瓊為我忙碌,我心裡很是感動:再怎麼著,她也是我老婆,再怎麼對我不滿,她也會真正關心我,再怎麼偷人,她心裡的老公還是我。就如周姐,我和周姐在床上再怎麼和諧,她最關心的還是李文,也如劉瑩,胡來再怎麼在外面亂來,她還是捨不得離開。看來夫妻久了就是一家人的親情了,就如兄弟姐妹一般,儘管偶爾也會爭吵,可那親情總是抹不了的。   晚上與阿瓊的告別儀式非常隆重。阿瓊的眼睛還是那麼迷人,儘管沒有趙燕霞那般晶瑩剔透;阿瓊的身子還是那麼柔軟,儘管沒有趙燕霞那般鮮嫩;阿瓊在床上還是那麼令人興奮,儘管沒有陳紅那般風情萬種;阿瓊的叫喊聲還是那麼秀氣,儘管沒有陳紅那般婉轉動聽。   這晚的親嘴充滿了深情,這晚的撞擊發自內心,這晚我在她身上沒有想起別人,這晚我緊摟著她發洩的是對自己妻子的憐愛…… 九十八   第二天上班後我給行政管理中心打電話要車,中心經理說不好意思車已派完了,後來也許是覺得不好意思,又說下午兩點國際業務部有車去省行,讓我搭他們的順風車去。   心裡一陣鬱悶:以前要車隨時都有,現在怎麼推三阻四的了?媽的你行政管理中心有很多貓膩你也不怕老子狠狠地審你們一通?不過隨即想到要是領導不批准行政管理中心就能拒絕你審,那念頭也只能隨風消散了。   馬濤打來電話,知道我在辦公室,馬上放下電話跑上來。   「老大,今天才知道你下午要出差,一去就是一個半月。哎,中午請你吃飯,一定要賞臉。」 馬濤小朱們見了我一直是以前的稱呼,我擔心以後的領導會給他們小鞋穿,勸他們只能私下這樣叫我。   「呵呵,這就沒必要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老大,是這樣,我準備十一結婚了,那時候你又不能回來,我和張婷想單獨請你喝酒,嫂子那兒我十一另請,你看怎麼樣?」   「呵,那可得祝賀你了。行吧,去哪兒?」   「東方海鮮城吧,怎麼樣老大?」   「沒必要去那兒,要說海鮮我這次出去肯定會少不了吃的。咱們在一起主要是聚一聚,我看還是吃魚吃雞去吧,『味正濃』那兒怎麼樣?我下午兩點就要去省城。」   「好吧聽你的,就這樣定了,我十一點半就過去,十二點開始。」   「好的,等會見。」   馬濤剛走趙燕霞又來了電話:「哎,你的短褲還在我那兒,我給你送過去吧。」   「不用,我現在就去拿。」   等我趕到趙燕霞那兒,丫頭已經到家了。我說你剛做手術的可別亂跑,她說已經不痛了,沒問題。拿了褲子正要離開,丫頭一把摟住我,我只好安慰了她一番,同時雙手順便在她身上遊走了一遍。   從丫頭那兒出來時已是十一點多,我打了個車直奔「味正濃」農家餐廳。   「味正濃」處於市外環線邊,從外環沿鐵路橋洞穿過去不遠就是一片水塘,味正濃就在塘邊,這兒的特色是從塘裡撈起活魚現煮,或從園子裡抓雞現殺現燉,味道很不錯。   我到「味正濃」時馬濤小兩口已經到了一會,他們坐了個小包間,桌上已燉了一鍋雞和一鍋魚,我一進門便聞到那濃濃的香味。   就我們三個人,便只喝啤酒了。馬濤說張婷不能喝酒,只好由他單獨敬了。我笑著看了張婷一眼,這女孩臉紅了紅,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便笑對馬濤說:「小子,你不錯啊,奉子成婚。」   張婷一聽這話臉更紅了,我哈哈大笑起來,馬濤也笑了:「老大,瞞不過你啊。」   說笑一陣,馬濤站起身來正經地對我說:「老大,謝謝你,不是你我和張婷也走不到這一步。我要說我現在感到非常幸福。謝謝你了。」說完將一杯啤酒一飲而盡,張婷站在旁邊也將杯中的白開水喝光了。   看著情意綿綿的小兩口,心中有些感慨:當初我和阿瓊何嘗不是如此?可隨著歲月的流失,世俗的東西就會侵入,有些東西就會變質,愛情也不例外。馬濤的性格與我類似,也是「不思進取」一類的,不知張婷會不會染上世俗的色彩?以後他倆真出了問題,到時候我怎麼面對馬濤?看來我得和馬濤好好談談,讓他學得更圓滑些,別像我,到現在還是一事無成,惹得老婆都有了別的念頭。   喝過一陣,覺得有點內急,便出門找廁所,這飯店的廁所修在後面,急急進去爽過,再走出廁所時我仔細看了看後面的景色,那裡是一片圍起來的空地,內面養著一大群雞,還有一群小豬也在裡面放養,真是一副農家樂的場景。   一隻母雞正低頭啄食,來了一隻紅冠大公雞,那公雞長得一表雞材,也許正因如此它很是自信,走到母雞身旁假裝低頭尋食,尋了一陣見母雞沒走開,以為母雞對它有了意思,便展開雙翅繞著母雞轉起來,不知這是不是雞特有的求歡方式?只是那母雞貞節觀念很強,見公雞意圖不軌,未等公雞轉上一圈便跑到了一邊。公雞求歡受挫,卻並不氣餒,又轉到另一隻母雞身旁,照舊是假裝低頭覓食的老套路,這隻母雞也許生性風流,公雞繞著還未轉上一圈,母雞便迫不及待蹲了下來,於是公雞順利跳到母雞身上,一場交歡自是不可避免。   待那公雞跳下來,我回過神,暗暗地笑話了自己一番,轉頭卻見另一番場景:一隻出生只有個把月的小公豬正騎在一隻小母豬身上,屁股還一拱一拱的,那小公豬還未發育成熟,瞎拱一番並無成效,被騎的小母豬後腿一蹬,小公豬便被摔了下來。見此情景我倒暗裡吃驚:怎麼會這麼巧,雞和豬的情色場面竟都讓我看到了?   回到房間再喝一陣便結束了,出了酒店我又給他倆說了更多的祝福之語,至於那些祝福是不是如放了個屁便煙消雲散那就得由他兩個以後去證實了。   下午趕到省城的國際機場,離登機時間尚早,可又一時無處能去,只好交了五十大洋的機場建設費(這玩藝好像交了十多年了都還沒停收,看來國家機場建設的經費還是很緊張而且還將長久緊張下去),辦了登機手續,在侯機廳無聊地坐著看對面屏幕上的垃圾廣告。看過一陣覺得乏味,便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腦子裡卻浮現出中午在「味正濃」所見的情色場面,心說看來兩性之事是動物生就的本能,而所謂性愛便是男女由性的吸引產生的依戀,「人」這些高等動物將性愛換了個叫作「愛情」的名詞,偷換了概念還自欺欺人驕傲地宣稱愛情只能是人才擁有的,還胡說什麼性是愛的產物,真他媽的見鬼了,性都沒有哪來的愛?後來卻又想到阿瓊與胡來小姦夫,他們也做過不少兩性之事,相信他倆也迷戀過兩人貼身的感覺,那是性愛還是什麼?我與陳紅與趙燕霞倒似有愛的成份,可周姐和我呢?我和劉瑩呢?   正稀里糊塗地瞎想著,肩膀被一隻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卻是張洪濤。他旁邊站著經偵支隊馬支隊長,另一個是上次見過的林警官,她正揚著那對好看的眉毛對我笑呢。 九十九   與馬支隊林警官打過招呼,張洪濤說時間還早,乾脆去咖啡廳坐坐,於是四人便往一旁的咖啡廳走去。   在我印象中的林警官一直是穿著警服的樣子,今天她脫了警服,一身新潮的打扮:一頭溫軟的黑髮隨意挽在腦後,細長的脖子便顯出秀美之態;下身一條緊身牛仔褲,兩條腿也因此顯得格外修長,圓鼓鼓的臀部在牛仔褲的作用下更顯得性感十足,讓人見了就有摸上去的慾望;上身的牛仔衣沒扣上,裡面一件淡黃色短衫向男人們展示著胸部堅挺飽滿的輪廓,她擺手走動時胸前就似有兩隻兔子在上衣裡焦躁不安地跳動,似乎比丫頭胸部那兩個圓物規模還要龐大,倒驚訝上次我怎麼就沒注意到如此誘人的風景,又暗暗慶幸今天幸好有機會重逢,還想著若由林警官打入犯罪集團內部,不用拿出手拷,犯罪分子頭目準會乖乖地在她胸前束手就擒。真沒想到人民公安裡也有如此性感的尤物。   儘管驚歎於林警官胸部規模的巨大,可想起趙燕霞,心說丫頭的胸部肯定比生過孩子的林警官更要堅挺,皮膚的水靈滑膩林警官肯定是不可能有了,那滿身洋溢的青春活力林警官更是難以比肩,如此一想,心中湧上一絲得意,對林警官胸部的垂涎不免淡了許多。   在咖啡廳張洪濤特地示意馬支隊與林警官坐另一張桌子,他自己與我同桌,邊品味咖啡邊開導我。   「雨飛,聽說你從信貸部調去搞審計了?」   「老大,你消息倒很靈通啊。我這次出差就是去青海河南搞審計呢。」我調部門後還沒與張洪濤在一起聚過,倒真對他消息之靈敏由衷佩服。   「你小子,你以為你什麼都不對我說我就不知道了?告訴你,你們江都分行其他人都與我無關,你的事我可不能不留心,儘管你從沒真正把我當過老大。」   「嘿嘿,老大,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我碰到難事不對你說,是怕影響老大你的工作嘛。」   「少跟老子來這套。你呀,畢業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放開,連我這裡你都不常走動,更別說給你那邊的領導了。可惜你們是直管部門,我幫不上忙,你那老丈人一樣只能乾著急。」   「老大,你說的也對,只是我可能沒那種天賦,只能幹點實事。」   「屁話,什麼天賦不天賦,難道我真就有那天賦?你看你嫂子,光憑她那長相那時侯我真能看上她?沒辦法呀,咱們農村出來的,在這城市無依無靠,不找靠山,憑真本事?哼!給你說實話,我大學那女朋友比你嫂子長得漂亮多了,在大學她就什麼都給了我,為了你嫂子,我狠心跟她斷了,你不知道我多痛苦,可要是我不能屹立在這世上,我能算得上男子漢大丈夫?不過還好,你嫂子儘管生於官宦之家,性格倒好,我也沒什麼不滿意了,畢竟夫妻久了,再醜的也習慣了,再美的也就那回事。其實當你有了身份有了地位,你以前所有的委曲都只是一種手段了,男人只要達到目的,手段又算得了什麼?別人又能說什麼?你呀你呀,還是一根筋沒轉過來,只要你走出了第一步,後面的都會順理成章。」   張洪濤的話令我無語。我也知道他的話有道理,可我更知道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有他那麼放得開了。   上了飛機張洪濤特地讓馬支隊將座位讓給我,兩個小時的飛行途中他又對我開導了很久。他聽說我還沒安排住宿,便讓我下飛機後跟他走。   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我們剛到機場出口,便見幾個人快步迎了上來,張洪濤介紹說是煙廠駐京辦的劉主任等人。上了煙廠安排的兩台車,很久以後到了東城區離的一個酒店,本已訂了三個房間,我正想謙遜幾下,張洪濤一個眼神制止了我,於是煙廠駐京辦又開了個單間。   洗了下臉,馬支隊過來坐了一會。馬支隊也許認為我是張洪濤的朋友無所謂,隨口談起他們此次來京的目的。   原來他們此行主要目的是為煙廠出口退稅的事到公安部等部門打通關節的。煙廠這幾年每年都有不少出口,可中國的煙老外不喜歡抽,要真出口到老外那兒就只能變成一堆肥料了。不過在中國什麼事情都有個變通的法子,煙廠便與境外公司(也許那境外公司就是煙廠弄的空殼)簽訂出口合同,待報關出口,船上的煙拖到公海打個轉旅行幾天又偷偷拖回來在國內銷掉,國家根據煙廠已報關出口的金額按出口退稅政策退稅給煙廠。每年煙廠僅此一項就能從國家財政弄回至少八千萬。當然煙廠每年為此也得開支個幾百萬到處打點海關、公安邊防的有關人員,   和馬支隊閒聊一陣,就到了吃飯的時間,一行人分乘兩台小車到了一家酒樓,看那門牌,卻是「毛家飯店」,走進大廳,生意格外紅火,不知是食客們臣服於偉人的魅力還是這湘菜確實對人口味?   進了一個大包房落座不久,又進來幾個人,經介紹知道是中紀委郭副主任、公安部賈副局長、海關總署黎處長,具體是哪個部門的他們沒介紹,有兩個還是同省之人,我與他們八桿子打不上也就沒去仔細打聽了。   酒桌上的氣氛很不錯,煙廠劉主任不斷地以各種名義提議舉杯,連我這個局外人都成了一個舉杯的理由,一會兒功夫八小杯「五糧液」便進了肚,林警官林小君竟也不例外。   酒過若干巡,酒桌邊的人都開始隨意聊起來,北京三位首長便談起上面的一些趣事,什麼錦濤同志如何揮灑自如,家寶同志如何有條有理,官正同志的工作習慣如何嚴謹,慶洪同志的兒子如何有霸氣,乃至前幾天去長安俱樂部的所見所聞,去鄉村高爾夫俱樂部打球的得失,反正都是我們這些小地方的百姓都不可能知道的,我們都理所當然地露出「崇敬」的神態。   林小君作為唯一在座的女公安幹警,給首都的領導們敬酒成了她義不容辭的責任,三位領導都很和藹,分別與她乾了一杯,放下酒杯時都不經意地瞟幾眼林小君高高聳起的胸部,我發現那郭副主任似乎連嚥了幾下口水。   酒席到晚上九點多散席,北京幾位領導與煙廠劉主任一起來到我們所住賓館,一起進了張洪濤的房間,也許是要安排明天的行動,我識趣地回到了房裡。   回房間不久,煙廠的一個司機送了包東西進來,裡面還有一條高檔煙,推辭太顯虛偽,我只能隨口謝了兩句。   簡單地沖洗了一下,打開電視,裡面正播放著一個廣告短片,說的是一俊男一美女大清早出門跑步,女的不小心要摔倒,被男的一把抱住了,這一抱就抱出了火花,於是花前月下亂愛起來,於是兩人成了家,可惜所謂的愛情都很虛偽,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不知誰的原因兩人撒下無數的種子卻顆粒無收,昔日的恩愛就因久未下蛋變了味,眼看小家庭面臨破滅的危險,這時冒出個北京新興醫院,醫生們高超的藝術將腐朽化為神奇,一個小生命不久就呱呱墜地,那一男一女久違的愛情又回來了。畫面至此,著名影星唐國強冒出頭來,一本正經地為新興醫院唱起了讚歌。見唐先生囉嗦許久沒有住口的意思,我換了個台,卻是一個女影星因縱慾過度導致月經不調要喝什麼口服液的廣告,再換台,趙本山因娶了個年輕媳婦引起腎虧在喝蟻力神並有了顯著療效。看了一陣覺得好笑:現在的影星們咋就這麼多毛病?電視上整天只見影星大腕們或不生頭髮或吃不進東西或拉不出屎來,還有什麼痔瘡皮炎胃炎腸炎陰道炎,從頭到腳各類毛病都有,只是咋就不見他們犯性病?按說在影視圈混的人都喜歡濫交,犯性病的機遇比我們多得多啊。 一零零   正興致勃勃地觀賞明星們借電視廣告袒露的隱私,房間電話響了幾下,我心說首都的小姐咋這麼早就要上門了?拿起電話正想調戲幾句,沒想到卻是林小君打過來的,她問我在幹啥,我說沒事在看電視呢,她便說到我房裡坐坐。   林小君還沒洗澡,不過看得出剛洗過面,臉上便顯得很光滑。她穿的是高跟鞋,近距離比較覺得她這時似乎比我高了一點,空氣便沒來由地有些壓抑,幸好她剛落座不久張洪濤劉主任等人就敲門進來,見林小君也在我這兒,便說大家一起去找個地方輕鬆輕鬆,於是一行人便下了樓,兩台車又駛出酒店。   車行不久林小君說她要找個地方洗頭髮,不陪大家去玩了,更沒想到她下了車並不關門,卻笑著請我陪她去,我不好推辭,又有點尷尬,正不知該怎麼辦,張洪濤笑了起來:「陳雨飛你走桃花運了,今天我們的警花竟請你陪她去洗頭,我們好多幹警做夢都想著的事讓你小子給碰上了,還不快去護駕?」   「喲,張局,你又笑話我了,我是什麼警花?陳經理是你朋友,你沒時間陪我,我只好請你朋友陪了。」聽了張洪濤調笑的話,林小君在車外吃吃笑了起來,胸部隨著笑聲一抖一抖,那風景讓我明白了古人發明「花枝亂顫」這個詞本意說的是女人胸脯的顫動。   既然他們這樣說,我只好下了車,車開出幾步又停下,張洪濤向我招了招手,待我到他面前,他低聲在我耳邊提醒道:「這女人是帶刺的,她怎麼說你都別胡思亂想,更別亂動,否則斷胳膊斷腿我就管不了啦。」這時林小君已走了過來,我站起身,張洪濤卻又高聲叫道:「陳雨飛,林小君我就交給你了,你得把她給我安全護送回去,晚上回去了我會檢查的,她要少了根毛毛我都要找你算帳,哈哈。」他最後的笑聲卻是擠眉弄眼對著林小君的,林小君正要說話,那車已開走了。   只剩我和林小君站那兒,我又有點拘謹了,畢竟和一個不太熟的美女在一起,那感覺總有點不上不下的,很是彆扭。   「林警官,想去哪兒洗頭?我請客。」畢竟是個男人,我總要裝得大氣點。   「哎哎,你真想請客?那好呀,請我去三里屯喝酒。」   「你不洗頭髮了?」我有點吃驚。   「我才不用洗呢,中午在家裡洗過的,剛才那樣說只是因為我不想跟著去,那些地方我去了大家都玩不好。哎,別因為我叫你陪我你不高興吧?」   「呵呵,林警官這等俏佳人,就是赴湯蹈火本人都在所不辭。」   「哈,陳雨飛,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長了個嫖嘴。哎,別叫我林警官,聽起來總覺得刺耳,叫我小君得了。」   「好好好,就叫你小君。小君啊,咱們現在就去三里屯?」   「OK,你既然要充大方,今天我非得讓你大~出~血。」說畢林小君腰身一扭便去招出租車,那性感的屁股讓我身上某些部位動了動,我心說她還要我大出血?把她按在床上幾小時不知這圓圓的屁股下面會不會大出血?   「三里屯」離酒店並不太遠,出租車拐過工人體育館不久就停下,司機告訴我們前面就是三里屯了。   下了車往前走,只見大街上有各色美女遊蕩著,那些美女身段兒都很誘人,夜色朦朧中她們的臉蛋也很有風情,有這麼多美女養眼,我心情舒暢了很多,與林小君說話就隨意了一些:「小君你看看,畢竟是首都啊,大街上的女人一個個都這麼漂亮,首都的男人真是生活在天堂之中,令人羨慕。」   「嘻,陳雨飛,流口水了吧?誰叫你命不好不在北京呢?其實江都大街上美女也很多呀。」   「屁,江都確實是出美女的地方,可像你這樣的美女都在機關坐著辦公室,還有些美女早就去當南下幹部了,大街上哪還有幾個美女?」   「嘿嘿,沒想到你陳雨飛是個色鬼。唉,算我看錯人了。」林小君很做作地搖了搖頭。   街兩旁有很多酒吧,有的酒吧裡面還有歌手在唱歌,每個酒吧都有不少人,我們找了很久才找了個安靜點的酒吧,進去一看,卻有很多老外在場,與一些老外在一起的還有一些漂亮的國產女子。老外在中國的待遇真是羨煞我等俗人,人家一個外國老頭子就能有一個妙齡女子主動捨身相陪,看來不光我們男人喜歡異域風味,女人對異國情調的追求也毫不遜色。   我和林小君找了個靠牆的座位,叫了一包點心,林小君卻開口就讓老闆上了四瓶啤酒。   「怎麼,捨不得酒?還是怕我喝醉?」林小君見我有點詫異,邊倒酒邊笑著說。   「呵呵,哪會捨不得?你喝醉了也沒什麼,我扶你回去就是了。」   「哼,還說不定誰扶誰呢。」說話間林小君已喝了大半杯。   邊喝酒邊觀賞旁邊那對跨國忘年交。那女子臉蛋秀氣可身材嬌小玲瓏,那老頭子卻身材高大且肚皮格外突出,我不由得想起看過的外國A片,想起片中老外那令我慚愧不已的東西,我倒替那嬌小女子擔心了,不知她能否承受得住?不過隨即想起網上說的女性的包容性特強,倒覺得自己真是庸人自擾了。   「哎,你眼睛望哪兒去了?看你色迷迷的。」見我神態有異,林小君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呵呵,我是看那老外的大肚皮。」我自嘲地笑了笑,卻又想林小君這樣的個頭陪那老外還行,那嬌小女子陪我正恰當,可一想到現在艾滋病橫行便打消了那念頭,正了正身專心陪起林小君來。 一零一   喝過兩杯,林小君看著我笑了起來,弄得我莫名其妙:「哎,是不是我身上有什麼好笑的東西?」   「嘻嘻,不是,是我想起上次你的樣子。」   「上次?你說在你們局裡那次啊,那次我怎麼了?」   「那次你有點氣急敗壞呀。哎,我發現你去參加辯論賽肯定差不了,看你那天說的話,聽起來還很過癮呢。」   「呵呵,我那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美人如此誇獎,心裡不免有些得意。   「啊?你把我們公安人員比做鬼?太差了吧。」   「嘿嘿,你以為你們公安的是神仙?老百姓都把你們看成是鬼呢,是魔鬼!」   林小君愣了愣,卻又歎了口氣:「唉,怎麼說呢,公安裡面確實有些人不像話,可那畢竟是少數啊。」   「呵呵,當然,像我們的林大警官就不是魔鬼,是個仙女呢。」我笑著打趣她。   「你這人,又說風涼話了。」話是這樣說,不過能看出我那話她很受用。   兩瓶酒很快就喝完了。這兒的啤酒都是小瓶,很不過癮,我們只好又叫了四瓶。   「哎,小君啊,你這麼漂亮的女人竟也能做警察,真是難得啊。」   「怎麼難得了?漂亮點就不能做警察?哼,」林小君有點不高興,伸出右手,「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我依言伸出右手,她一把握住,那手軟綿綿的很是舒服,我心說這綿綿的小手在身上遊走那該多麼暢快啊,當下不由得使勁握了握,哦,應該算得上「捏」了。   「哎,咱倆比手勁,讓你看看我能不能做警察。你先使勁。」   握著她的手有點捨不得放,可又不好意思不又有所動作,只得握緊她的手向一邊輕壓,沒想到那軟軟的小手突然變硬,我竟壓她不動,再使勁,仍未壓動,最後她稍一用力便將我的手壓在桌上,弄得我一下子顏面盡失。   「怎麼樣?我能不能做警察?」林小君臉上滿是勝利者的微笑。   「能做能做。哎,你怎麼這麼有勁?倒看不出來呢。」   「嘿嘿,你知道我哪兒畢業的?公安大學,那時候我們班的男同學都很少是我對手,你手無縛雞之力,當然只能是我手下敗將了。」   「失敬失敬,沒想到小君竟是公安大學的高材生。」這下我還真對她刮目相看了。   「別說客氣話了,來,喝一杯。」兩人又碰了一杯。   「哎,小君你在公安大學畢業,怎麼分回了江都?至少你也能留在省公安廳呀。」   「呵呵,還不是為了所謂的愛情?我老公是我高中就相處著的對象,他從省師大畢業後就分到了市一中,我捨不得釣了這麼久的大魚,只好要求回江都了。」   「哈,算你老公有福氣,有你這麼漂亮能幹的老婆。」   「嘿,什麼福氣不福氣的,不過我倆的感情倒還一直很好。他很有才氣,長得又秀氣,應該說能迷倒不少女中學生,可他從沒動過邪念。我常常出差,有時侯工作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女兒都是他管著,儘管他只是個小小的教師,可我覺得這輩子我也知足了。」林小君說起她老公來滿臉幸福的神情,倒讓我心裡暗暗嫉妒起那小子來。   「小君你這麼漂亮,又這麼有勁,只怕你老公不敢管你,是個妻管嚴吧。」我有心調侃她幾句,便故意問道。   「呵,兩人只要感情好,還用得著誰管誰?這麼多年來,不管是在兩地讀書還是在各自的工作單位,我們都能保持著相互的忠誠,我相信我們能保持一輩子。你也知道,公安系統男的多,我呢也算長得有些特點,工作這麼多年了,明裡暗裡打我主意的不少,市裡有些領導也打過我的主意,可惜我這人對官途不是很感興趣,要換了人,只怕早讓他們得手了。哼,這世上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色狼,有的人你對他好點他就以為你對他有意思了,害得我連很好的男性朋友都沒有一個。哎,陳雨飛,我發現你這人還不錯,是個做朋友的料,怎麼樣,咱倆做個好朋友?」   「呵,好呀,有這麼漂亮的女性做朋友,求之不得啊。哎,你怎麼發現我是個做朋友的料?咱倆只見過一次啊。」   「呵呵,我在大學時心理學學得很好,有陣子簡直是癡迷了,所以看人我是有一套。上次你進了局裡別看我沒笑,可我心裡卻覺得你這個人很有趣,不像個花花腸子很多的人。」   「嘿嘿,這麼說我在你面前是個玻璃人了?」   「哪會呀,現在的人都知人知面不知心,對你我也主要是憑感覺。哎,咱倆先說好,你可不能有別的想法,否則咱倆朋友就沒得做了。告訴你,前幾年局裡有個男的本來關係很好,可有一次晚上蹲點,幾個人在一個房裡輪流守著,我睡著了他竟敢摸我,被我打掉了幾顆牙齒,我希望你不會是那樣的人。」林小君這幾句話嚇了我一跳,腦子裡的邪念倒少了很多。   「好吧小君,我也就實話實說了,第一,你這麼漂亮我要是沒有一點邪念那是不可能的,男人要是把一個女人當成純粹的哥兒們,那只能說明那女的長得引不起男人的興趣;第二,我會壓抑住邪念,和你在一起我盡量不朝邪處想,更不會傷害你(我哪敢?)。以後你有什麼高興的或不痛快的都可以同我說,我也一樣,咱倆就做一對特殊的男女朋友吧。」   「那就這樣說定了,來,乾杯。」林小君高興地一飲而盡,「哎,你什麼時侯走?」   「明天可能就得走吧。」   「可惜可惜,我還想去長城再看看,你陪我不了,我一個人就懶得去了。」   「呵呵,我可不敢陪你去,陪你出去我還得帶個板凳,太累。」幾杯酒下肚,一些顧慮沒了,便與她開起了玩笑。   「帶板凳幹什麼?」林小君不解。   「呵呵,你長這麼高,咱倆一起出去,情到濃處你要和我親個嘴什麼的,我不帶板凳怕夠不著你呀。」   林小君一愣,待回過神來,「噗」地一口酒噴到了一邊,她邊咳邊笑著嗔罵了我一下。 一零二   幾瓶酒喝完,時間已到十一點半,我說小君我們該走了吧,她沒有反對,我便買單後與她走出了那個酒吧,北國秋日的夜晚有點寒意,不過我身旁有林小君這麼個美少婦相伴,走在秋夜的大街上便感覺格外有情調,一時間倒覺得自個身價倍增。   只是,溫馨的情調沒能讓我有過多的體驗。正漫步街頭,迎面走來兩個高大的男子,看他們那手臂上鼓鼓的肌肉就知道或是練過健美或是練過拳腳的。這兩人可能是喝多了,說話聲音很大,走起路來橫衝直撞的,經過我們身邊時還故意使勁撞了林小君一下。我不滿地咕噥一句「走路小心點嘛」,結果讓那兩人聽到了,他們轉身攔在我面前,故意把手上的肌肉鼓得高高的:「哥們兒,怎麼了?不開心啊。哎喲,這麼正點的女人在旁邊,難怪難怪。」其中一個伸手往林小君臉上摸去,被林小君閃掉了。   儘管心裡直打鼓,腿也有點軟,可在漂亮女人面前總得裝出點男人的氣魄來,於是我挺身站在林小君前面:「哎哎,別動手動腳的。」話音剛落,被那倆小子一人提一隻手如扔小雞般往後一扔,在空中我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身子以便落地時能摔得舒服點,就在我屁股著地的同時,只聽得兩聲「啊~」的慘叫,接著一雙柔軟的手將我扶了起來。回過神來我才看清是林小君在扶我,那兩個男子正捂著下身躺在地下嚎叫呢。   「你怎麼樣?能走嗎?」林小君急急地問。   「還好,沒問題。」   「那就好,快走。」說罷林小君拉著我急急上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開到王府井她就叫停車,下車後她說要和我步行回酒店,還說這樣安全點,弄得我莫名其妙。   「哎,小君啊,不是把那兩個人打趴下了嗎?你那麼急幹嘛?」儘管她佔了上風,可我還沒好好出出氣呢。   「我們出來是辦事的,要是等會圍的人一多,派出所就會來人了,儘管問題不大,可我們一時還得解釋一番,麻煩。再說,嘻嘻,我看他們動手了,怕把你摔壞,心裡一急,腳上就沒留意輕重,真把他們踢成廢人那麻煩就大了,還是一逃了之的好,不到酒店下車是免得那兩人真出事了會找到酒店。」聽了她的話我想起那兩個男子的慘叫聲,心說他們就是不變成廢人,只怕也會常常來個功能性休克了。   「唉,看來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剛才要不是你會拳腳,後果真難以想像。」說這話時我倒是挺誠懇的,畢竟我還沒動手就稀里糊塗讓人給扔一邊的感覺很是不爽,要不是她力挽狂瀾,不說斷胳膊斷腿,鼻青眼腫肯定是免不了的。   「這有什麼?怪只怪這裡的公安部門,那地方那麼多人,也不說多派些人巡邏。好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啦,我老公個子比你高,真碰到這種事,只怕還沒你那麼有氣勢。哈,今天真是爽快,好久沒這麼用勁打人了,痛快痛快。」興奮之餘,她伸手拍到我肩上,就如多年的哥們一樣,只是她拍過來時胸前的東西就擦到我另一邊肩上,讓我有了伸手試試真假的慾望,不過想到她那厲害的拳腳,我只得死死壓住邪念了。   回到酒店,她進房前拍著我的肩膀說了聲謝謝,又道聲晚安便笑著關了門,倒讓我站在她門前愣了一陣。   進房洗了洗,一時睡不著,又打開電視,裡面正上演一部不知名的槍戰片,施瓦辛格那隆起的肌肉令我羨慕不已,卻又想要是我有這等身子,林小君不知會不會委身於我?胸部那大大的東西靠在我胸前那感覺是怎樣的銷魂?   正想得身子發熱,電話響了起來,我一聽是林小君的聲音,心裡狂跳起來:「莫非今晚老天開眼要賜我陳雨飛艷福?」   可惜林小君並不知我此刻的期盼,她只是大咧咧地說:「老兄,明早六點起來陪我去看升旗好不好?」   儘管有點失望,我還是爽快地答應了她。   放了電話,有點空蕩蕩的感覺,心說還是睡了吧,便將電視關了,剛躺下手機又叫了起來,我一看是陳紅打來的。   「哥……你在幹什麼呀?旁邊是不是有北京妞陪著呀?」我一接電話陳紅便嗲聲嗲氣地叫起來。   「呵,紅兒,你還沒睡啊。我剛喝完酒回來,正猶豫是不是要給你打電話呢。」   「和誰喝的?是不是找小姐了?」   「嘿嘿,有了你紅兒,其他的小姐還能讓我動心?」這話倒也不假,我確實沒找小姐上過床。   「哼,就會哄我開心。哎,你在外面得注意點身體,畢竟比不得在家裡。」   「知道了寶貝紅兒。我明天就去青海,哎,給你帶什麼回來?」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把你自己完整地帶回來就行了。哎,在外面不准找別的女人啊。」   「唉,一個多月不找別的女人我怎麼熬得過來?這會兒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想和你做了,可惜你又隔了那麼遠。」   「哼,你敢找別的女人我把你那XX割下來。」   「好好好,我肯定不會亂找啦。」   兩人又說了陣情意綿綿的話才掛了電話,這時候再想起林小君來卻沒了什麼感覺。我明白林小君畢竟是別人的女人,與陳紅這等貼心貼肉的女人相比,林小君只能是匆匆過客,若在陳紅與林小君之間選擇,我肯定不會捨了陳紅,再說這麼烈性的馬也不是我這劣等騎手所能駕馭的,我也受不了她那厲害的飛陰腳。回想起剛才那兩個倒霉的男子,我心說林小君的老公只怕慘了,他要行房事而林小君不願時只怕他不敢用強,不過有林小君這等一心一意且又長期免費的貼身保鏢,卻也算那小子運氣好了。 一零三   正睡得香呢,電話嘀鈴鈴響個不停,迷迷糊糊拿起電話,林小君爽朗的聲音傳進耳朵:「老兄,該起床陪我看升旗去了。」   我含混地應了一句,轉頭卻又睡過去了,畢竟昨天玩到那麼晚,回來了又與陳紅鬼混了一陣,身子一下子還沒恢復過來呢。   待得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我知道躲不過這一劫了,只得起床急急洗了個臉,陪林小君打車趕到天安門廣場,旗桿那兒已黑壓壓圍了一大群人,一個個都虔誠地等著那激動人心的時刻的來臨。   我和林小君擠進人群,過不多久,一片白晃晃的刺刀從橋邊浮起,眾人興奮地叫了幾句「出來了出來了」便鴉雀無聲。護旗隊走到長安街上,腳步聲突然變重,耳邊只聽得整齊劃一很有節奏的「唰唰唰」的聲音,煞是威武。護旗隊員走到旗桿邊散開,一個隊員把旗與桿連好,接著象平常新聞聯播裡見到的一樣蕭灑地將旗角一揮,伴隨著雄壯的國歌,國旗緩緩地升了上去。   無心中看了看林小君,發現她對著國旗敬著標準的軍禮,眼睛堅毅地追隨著國旗,感動之餘我連忙專心隨著國歌用眼神護送著國旗……   回酒店的路上很難叫出租車,加上時間尚早,兩人便一路閒聊著步行往回走。   「哎,陳雨飛,看升旗你有什麼感覺?」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反正很特別,聽著國歌看著國旗往上升,腦子裡什麼也不想,好像那一刻人特別純潔特別莊重。」   「是啊,在學校讀書時我每個週末都要來看一次,現在每次來北京我都得看,我覺得每來一次對我的靈魂都是一種震撼,國旗升到頂峰,看著迎風飄揚的國旗,我心裡都會默默地發誓:」祖國啊,我林小君將為你戰鬥終身『。哎,不許笑話我呀。「   「怎麼會笑話你?小君,你真讓我感動,你是一個真正的人民警察。」我真誠地對她說道。   「自我感覺應該算是一個吧。其實公安隊伍裡好幹警還是絕大多數,也許在平常的日子裡大家都會想到一己私利,這是人的本性,可真正需要流血拚命的時侯,一個個都不會含糊。就像現在的部隊一樣,大家平常都罵部隊的人是兵痞,可真要為國上戰場了,一個個都會是好漢,抗洪時侯的表現就能說明這點。再說說咱們共產黨吧,別看常出些貪污腐敗的事,可現在真正撐起中國的脊樑還是共產黨,靠那些民建民革之類的?笑話,沒有共產黨中國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看看蘇聯咱們就知道了。網上常有些網友鼓噪要打下台灣實現統一,真要打台灣了他們除了瞎起哄還能做什麼?到時候真正站出來的絕大部分都是共產黨員,真正起作用的也是這幾千萬共產黨人。」   看著林小君激動的神情,我知道她剛看過升國旗還沉浸在一種對祖國的虔誠之中,其實我們每個人在看升國旗時都會有一種神聖的感覺,都有為祖國奉獻一切的決心,只是一回歸現實,所有的一切都會被生活和工作上面臨的瑣事所淹沒。   兩人邊走邊聊,回到酒店已將近八點,我又在床上躺了一陣,直到張洪濤打電話叫我起床吃早餐。喝過早茶,因他們上午還有事,我也得去總行報到,幾個人便就此告別。臨別時林小君很大方地與我握手並讓我回江都了就給她電話請她吃飯,倒讓張洪濤馬支隊吃驚地望了我一陣。   一個人興沖沖趕往總行審計部,待見了那孫處長,我差點笑出聲來:她比我高大半個頭,大臉大嘴塌鼻樑,膀大腰圓,就像那些搞柔道的女運動員一般,真不敢相信話筒裡那充滿情色誘惑的聲音便發自這具壯碩的身子。不過孫處長為人很好,對我們這些來自基層的審計人員很熱情,讓我真正感受了一番大家庭的溫暖。和孫處長寒暄一陣,她接了個電話便叫我一起下去迎接山西分行派來一同工作的同志。   到得大門前,一個身高一米八幾很有派頭的中年男子提著個行李包站在那兒,我心說這麼標緻的男人做審計工作實在是太可惜了。正自感歎,大廳裡走來一個女子和孫處長打招呼,那女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穿著高跟鞋個頭就與我差不多平行了,長相一般,顯得較粗壯,很有在電影電視裡見過的北方大嫂的味道。孫處長給我們做了介紹,這便知道她的名字也叫李靜,不過從外表看起來比任飛揚那女秘書李靜就差遠了。   站在門口的那氣派男人是李靜的老公,他來北京辦事,順便就送老婆過來了。那男子與我和孫處長打過招呼,又說了通「多多關照」之類的屁話,再交代李靜在外要注意身體,便鑽進一輛倭寇產的「佳美」車走了。   孫處長把我和李靜帶到她的辦公室便出去了,我與李靜坐那兒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那李靜老是瞇著眼睛笑著盯住我看,弄得我很不自在,心說這李靜別是個花癡吧,儘管自上次在陳紅辦公室被強姦一場後我一直幻想著在哪個場合再讓美媚強姦一次,可一路上要讓個粗壯花癡老盯住不放,那滋味肯定不會好受。不過這李靜笑起來還是挺溫柔的,一排牙齒儘管不太白但很整齊,尤其她那一口山西腔的普通話聽起來很是養耳。   過得一陣孫處長回來了,她給我們簡單交代了此行的任務,隨後帶著我們下樓坐車趕往飛機場。審計部的車竟是輛很舊了的普通桑塔納,我不由得想起總行信貸部那輛漂亮的別克商務車,心說不光在基層,就是在總行,審計部門也一樣是後娘養的啊,別人吃剩的東西才會有你的份,老吃別人剩飯的人哪還有心思去好好幹活?難怪這些年從總行到基層行一直是大小案件不斷呢。   在機場侯機室我發現那李靜看電視時也瞇著眼睛,這才明白她有些近視。我開玩笑說怎麼不戴眼鏡,你老瞇著眼睛盯著我小心我有不正當的想法,她笑說平常不喜歡戴眼鏡,工作時侯才戴一下,又說她已經是老姨媽了還怕我能有什麼想法。   上了飛機我坐在孫處長身旁,她那魁梧的身材讓座位變得擁擠,也讓我感受到莫大的壓力。我心說要是旁邊坐著的是林小君多好,她一睡著就靠我身上,平常跳個不停的胸部安靜地壓著我的手臂,那是多麼銷魂的情景啊,不過隨即想到林小君是個拳腳不認人的「哥兒們」,只得斷了那念想。斜眼瞧了下孫處長,只盼她千萬別睡著,睡著了也千萬別靠我身上,畢竟泰山壓頂可不是鬧著玩的。   兩小時後飛機降落到了西寧機場,走出機艙,突然覺得到了另一個世界,眼中只見一片黃色,飛機跑道邊是黃色的土,附近的山上也是黃色的土。見慣了江都的山青水秀,西寧機場這蕭瑟的場景讓我一下子為西北人民難受不已,我心說西北人民怎麼能忍受如此惡劣的環境?又想著中央搞的西部大開發在這片黃色的荒涼土地上難道真能開發出什麼樣的新天地?東想西想就到了機場出口,只見一個男子高高舉著一塊牌子,牌上寫著「歡迎總行孫秀英處長」,旁邊一個戴著眼睛滿臉皺紋的老頭子裝出歡喜的臉色「歡迎」著我們這群不請自到的瘟神。 一零四   那笑瞇瞇的老頭是青海分行審計處的王處長。待我們走近,王處長先是與孫處長熱情地握手寒暄一陣,又與我和李靜握手表示「歡迎」,旁邊那小伙子接過孫處長小小的行李包,一行人便走出機場上車。   望著車外灰濛濛的風景,體味著比北京還要干糟的氣候,回想起江南秋天裡的春色,真有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車開到青海賓館,在那裡我們與先期到達並已開始工作的部隊會合了。   先期帶隊的鄧處長臉龐黑黑的,個子不高,帶一幅金邊眼睛,一臉和善相。在鄧處長房間裡,他介紹了先期開始工作的一男三女,三十多歲的男子吳少球來自江西,另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曹影來自江蘇,還有兩個女士來自浙江和湖北。鄧處長告訴我們這個檢查組已得到總行授權,對拒不提供資料或有其他牴觸行為的人可以就地免職,鼓勁我和李靜大膽工作。鄧處長說話時孫處長只是聽著,我便明白鄧處長是實職處長,孫處長只是處級幹部,當然按規矩我們這些下級還是稱之為「處長」。   此前半個月他們一直在省行機關審計,這天上午已經交換了意見,也即是說對省行機關的審計已經結束,明天將開始對直屬支行的審計。鄧處長對前期的審計情況作了小結,對下一階段的工作提出了要求。鄧處長談完話,孫處長補充了兩句,檢查組第一次全體大會便結束了,幾個人各自回房休息。   我與吳少球同住一個標準間。這吳少球是江西某市分行的審計部副經理,個頭與我差不多,比我只大兩歲,正因為年齡相差不大,兩人很快就變得親熱起來。聽說我會下圍棋,吳少球讓全程陪同審計組的省行審計處張科長找了副圍棋,兩人真刀真槍殺了兩盤竟不分勝負,吳少球連說真是想不到此行能碰到棋力相當的棋友,高興之餘他非請我到附近一間髮廊洗頭以給我接風洗塵,拗不過他的熱情,我只好隨他了。   出賓館後拐過兩個路口便到了一間髮廊。這時候髮廊裡並無客人,只有兩個女子坐在裡面,其中一個長相一般卻擁有巨型胸部,那規模此前未曾見過,俄羅斯高妹、趙燕霞乃至林小君與之相比都遜色不少,其間的差距幾乎相當於我的胸部與那個演紫微格格的著名影視女星林小姐胸部之間的差距,進門後我不免朝那地方多看了幾眼,還有了將手放進去試試真假的衝動。   吳少球可能已多次光顧,一進門那兩個女子就站起來與他調笑,那大胸老闆娘還責怪他都有兩天沒來看她了,見吳少球只來半個月便找到如此風騷的女子,估計他在江西時只怕是風月場所的常客。吳少球很慷慨地要老闆娘親自給我洗,他自己則讓另一個既無長相又無身材的女子伺候,由此可見吳少球待客之誠懇。   頭髮洗完又做頭部按摩,老闆娘很大方地把我的頭部放在她那軟綿綿的兩個肉球上,手上一使勁,我的頭部便與那兩個肉球親密地摩擦著,那感覺異常舒服,我便知道吳少球這半月只怕有一半時間都會來這髮廊靠在老闆娘胸部逍遙,他如此忍痛割愛地迎接我,倒讓我有點過意不去了。   頭部按摩完後,老闆娘要拉我進去來個全身按摩,吳少球也極力贊同,我覺得剛來西寧還沒開始工作就過度享受於情於理不合,再說那裡面看起來似乎不太乾淨,便笑說下次再按吧,吳少球只好買了單,出門時他還不經意地捏了捏老闆娘的大胸。   回賓館的路上我觀察了一下西寧的風景,據吳少球說,這兒便是中心區,可我覺得這兒的馬路比江都的都要窄很多,大街上小汽車也不如江都多,街邊的高樓也比江都要低,在我看來西寧這個省會城市比江都市還要差了很多,我心說難怪中央要搞西部大開發呢。   回到酒店睡了一會,直到鄧處長來電話催我們起來去吃飯。因第二天檢查組將進駐直屬支行,直屬支行已擺下盛宴以「熱烈歡迎」我們前去指導工作,鄧處長是個爽快人,略作推辭便帶著我們隨張科長前往赴宴。   包間裡已坐著直屬支行的鄭行長和省行審計處王處長,直屬支行的審計部經理、計財部經理也參與陪同。我們一進門,王處長就給鄭行長介紹鄧處長,鄭鄧二人親熱地握手寒暄,久久都沒有鬆手,倒似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待鄧處長與直屬支行審計部財務部二位經理握手後,鄧處長又將我們一一引見給鄭行長,鄭行長很熱情地與我們握手致意,只是握手時他那手是軟綿綿的,一點勁都沒用,我便知道他與我們這手一握過,轉頭就會忘了我們是誰了。   服務小姐開始上菜了,令我驚訝的是首先上來的竟是基圍蝦之類的海鮮,我心想從沿海運到西寧至少得轉一次飛機,那些海鮮被運到這兒還不九死一生?如此一想,那些海鮮我便沒敢動筷子。   鄭行長向鄧處長說了聲「鄧處長,邊喝邊等菜吧」,鄧處長點點頭表示首肯,酒宴便開始了。服務小姐已將西寧產的鹿茸血酒倒上,鄭行長端起杯子言不由衷地說了些 「歡迎總行領導前來指導工作」之類的客氣話,除了張科長,其餘在座的均一飲而盡。這種酒有五十多度,喝進去卻很是爽口,印象中高度酒除了五糧液,似乎沒有其他酒有這麼爽口過,心說不到高原哪會知道世上還有如此好酒?看來這次上高原真是不虛此行啊。   接下來王處長、直屬支行審計部經理和財務部經理與我們檢查組的三位男士各喝了兩杯,氣氛很是熱烈。這時服務小姐已將菜上完,鄭行長一一做了介紹,什麼鹿肉、駝掌、駝峰、犛牛肉之類的,很多都是我沒吃過的,一見之下不免大喜,只是還沒等我舉筷子迎接我從未吃過的好東西呢,門口卻進來了三位女士。   那三位女士最高的不超過一米六,長相確實不敢恭維,望之很難增加食慾,正不知直屬支行讓她們來幹啥,鄭行長給我們介紹了一番,卻是直屬支行辦公室主任、個人銀行部經理等人。那幾個女士只怕早已得到鄭行長的授意,說了些場面話就開始對審計組的三個男子展開酒宴攻勢。   西寧人喝酒不像在江都,尤其是女人敬酒。三位女士拿個托盤,每個托盤上放六個小杯,那酒杯倒滿也就五錢左右的酒吧,本不在話下,可她們端著盤子敬上來後非得讓你將六杯酒連續喝下去,說這是青海女人敬酒的規矩,我們不知道青海到底是不是真有此規矩,可又怕在這荒蠻之地真壞了規矩會引起嚴重後果,於是除了鄧處長只喝一位女士的六杯酒,我與吳少球均將三位女士敬的三六一十八杯九兩高度酒喝了下去。   這麼多高度酒灌進肚裡,我們都沒感覺到什麼不適,此後我們還主動敬了鄭行長及幾位男士每人一杯,要不是鄧處長阻止,只怕我們還會繼續敬個不停。只是我們喝了這麼多酒,倒忘了品嚐那些鹿肉、駝掌、駝峰、犛牛肉之類,此後在西寧除了犛牛肉,其他幾樣卻再也沒有機會得以品嚐,這成了此次西寧之行的一大憾事。   酒後鄭行長又安排我們去唱歌,鄧處長說了聲「那怎麼好意思」便沒再往下說,於是一行人又乘車去唱歌。   沒想到西寧的夜總會如此氣派,遠遠望去,夜總會那大大的霓虹燈在夜色中散發著情色的誘惑,夜總會門口不時有高矮胖瘦不一可都顯得氣宇軒昂的男性走進去,看來儘管西寧的經濟發展水平沒上去,男人的好色程度卻早已跟上了時代的步伐。   可惜夜總會的小姐姿色太次,要是在江都她們在大街上拉客都不配。見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門口迎接一個個熟客,我突然想起何其偉說過的「男人關三年,母豬賽貂嬋」那句話,我在西寧還有不短的時間,她們要是免費陪我上床我會不會勉為其難地來個半推半就?卻又想我是不是乾脆從南方組織一批小姐向西寧進行勞務輸出?江南的小姐到了此地,西寧的男人只怕一多半都會夜不歸宿,賓館招待所都會人滿為患,那些有錢有權的還會在外租房買房包上幾奶,說不定還能由此引發西寧房地產業的火爆,對西部大開發也是一大貢獻呢,真是利國利男又利己的大好事啊。轉念一想,要真是那樣,本地小姐肯定大都會失業,小姐們一怒之下學印尼那些王八羔子到處襲擊江南小姐從而引發騷亂,不利於社會的和諧穩定,算啦,我還是不當這個罪人吧。 一零五   直屬支行早已訂好了一個能容納二十來人的大包房,包房裝修的豪華程度絲毫不亞於江都。   待服務生打開音響,服務小姐上好茶和果品,鄭行長讓鄧處長先來一曲,鄧處長卻開玩笑說陳雨飛今天才趕來得先罰歌一首,在鹿茸血酒和露肩小姐的強烈刺激之下我正需要個發洩的場所,當下也不推辭,點了首《北國之春》狂吼起來。沒想到我這次竟能輕易地將嗓音提上去,自我感覺唱得很不錯,唱完後小歌廳裡掌聲雷動,曹穎給我敬獻了放在櫃檯上的塑料花,其他人還高叫「再來一首」,當下我就有了張學友在舞台上接受狂熱的粉絲們歡呼般的飄飄然之態,不過我總還明白我畢竟不是張學友,接下來的一首歌就讓給其他人唱了。   聽他們唱了一輪,我發現除了鄧處長、鄭行長、財務部經理及吳少球,其他審計部門的人員都有點五音不全,一聽就知道他們幾個都缺少在這些場合的鍛煉,由此也可見我們的審計部門一直都很廉潔。我們有如此廉潔的審計人員,為何卻總是大小案件不斷?真是令人費解。   回到酒店,我先給阿瓊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接著隨便沖了個澡就躺床上看電視,只是還沒等我看清電視裡到底演的是什麼便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再醒過來時已到了凌晨兩點,旁邊吳少球的床鋪仍疊得整整齊齊,人卻不在床上,我心說這小子莫非外出找小姐睡覺去了?膽子也太大了吧。   起床倒了杯茶,走進衛生間褪下褲子正待小解呢,眼中的餘光卻瞥見浴缸裡躺著一個光身子的人,剎那間我全身一震驚恐萬分,連正待噴出的水液也被嚇了回去,可再仔細一看,躺那兒的卻是吳少球,這小子流著口水正睡得香呢。   將吳少球叫醒,他對自己躺浴缸裡莫名其妙,連說不可思議,他只記得進了衛生間,後面怎麼爬進浴缸的卻已沒了印象。   兩人感歎一陣那鹿茸血酒的厲害,卻再也睡不著了,吳少球便拉我下到賓館三樓的按摩室,每人挑了個小姐進裡面的包房按摩。這兒的小姐身材還行,只是臉蛋不出色,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正好能享受一番小姐正規的按摩服務。   按摩過程中小姐的兩隻手不斷地在敏感部位進行挑逗,而且因了那酒的作用小姐的挑逗卓有成效,可我對壓在她身上確實沒有興趣,小姐見我被挑逗起來了卻又老不進入實戰階段,只好掃興地給我亂按了一通。   到鐘點後小姐沒留我加鐘,我只好出了房間在大廳裡等吳少球。等了很久這小子還不出來,我讓服務小姐帶我找到吳少球按摩的房間,在門口只聽得裡面兩個人似乎在爭論著什麼。敲門進去,那小姐仍喋喋不休地訴說著,卻原來是抱怨吳少球不給小費,吳少球爭辯說並未做什麼幹嘛要給小費,那小姐說吳少球摸了她的胸部還舔了她下面的東西至少得給一百塊小費。聽了小姐的話,我心說這吳少球可真是不怕髒不怕累的好同志,那種公共痰盂他也敢用嘴去舔。見他兩個一時間難以爭出個勝負,我忍住笑掏出五十塊錢塞給那小姐,拉著吳少球走了出來。   晚上光顧著喝酒沒吃什麼東西,此刻肚子有點餓了,兩人在外面買了點吃的,回到房間,吳少球也不漱口,抓起餅乾就往嘴裡塞。見他津津有味地咀嚼著,我心裡暗暗好笑:那小姐下面的東西這下可全進他肚子裡了,只怕那裡面還有別的男人的東西呢。   吳少球邊吃邊大罵那小姐,說她享受了卻還要收費,太不合理,我笑說誰叫你不生為女兒身,否則你這一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吳少球要把那五十塊錢還給我,被我拒絕了。   吃完宵夜,兩人說道了一陣泡妞的經歷,見還是睡不著,只好又擺開棋盤大戰了一通,沒想到吳少球大失水準,直到天色大亮都一盤未嬴,令我不由得感歎「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那句話確實不虛。   第二天早餐後趕到直屬支行,直屬支行專門開了個小型歡迎會,支行正副行長及各部門負責人都參加以示重視。會上鄭行長介紹了直屬支行的業務情況,當然主要是表白他們工作的難度,接著相關部門也對各自的業務作了簡介。從他們的介紹中瞭解到身處省城的直屬支行才幾個億的存款,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要知道江都城區支行都有十幾個億存款呢,看來西寧的經濟發展水平確實太落後了。   這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看各種報表,根據審計的側重點統計相關數據,為後面幾天的審計工作打基礎。   上午正工作著,周姐給我來了電話,她說剛知道我要出來審計一個多月,她抱怨我出來這麼久也不給她說一聲,最後她叮囑我在外要保重身體。周姐說話的聲音還是像以前那樣平和,只是裡面多了一絲親切。   接了周姐的電話,想起兩天沒給趙燕霞電話了,趕忙撥了過去,電話通了,卻等了一會才聽到丫頭的聲音,我知道她肯定是從辦公室出來接聽的。丫頭先是抱怨我才給她電話,說著說著卻又哭了起來,我呵哄了好久並答應晚上給她電話她才止住了哭聲。   掛了電話,一時間竟覺得腦子空蕩蕩的。   省行審計處的張科長受派全程陪同審計工作組。這張科長五十來歲了,很老實的樣子,話也不多。中午吃飯時與張科長閒聊,得知他單身一人在西寧,老婆孩子都在老家河北,他是當年支邊過來的,干了二十來年,前幾年為了兒子能有個好的工作和生活環境曾調回河北,回到河北他卻已不適應當地的水土了,整天老是無精打采的,身體也常出毛病,不到一年他實在忍受不住H只好又一個人調回了西寧。張科長告訴我們,人在一個地方尤其是青藏高原這種地方呆久了,再換個環境就很難適應,他也不知道這種兩地分居的生活以後到底該怎麼辦。   聽了張科長的話,我不由得想起前些年大肆宣傳過的孔繁森,據說孔繁森曾二進西藏,期滿後不回山東陪妻陪女而是一個人留在西藏繼續支援西藏人民的建設事業並為之殉職。以前讀孔繁森的事跡時我曾感動不已,可現在聽了張科長的話,我卻想莫不是那孔繁森在西藏呆久了,再回山東身體機能調整不過來了,沒辦法只好就留在了西藏?若果真如此,那又與踐行「三個代表」有什麼關係?隨即我暗罵自己可惡,怎麼能褻瀆我們的英雄人物?他孔繁森畢竟是死在那片高原上,這肯定是沒假的了,再說人死為大,他人都死了我又有什麼理由懷疑其他呢?   不過我還是為張科長可惜,這麼好的材料居然無人挖掘,否則又會有一個典型人物橫空出世了。他支邊那麼多年,調回老家卻一直深深懷念著青海這片熱土,寢食難安之下毅然回到西寧,以實際行動支持中央的西部大開發政策。與某些空口高叫要「踐行三個代表偉大思想」而實際上整日只想著搜刮民財欺壓百姓的王八蛋相比,張科長是多麼高尚啊。 一零六   在直屬支行已檢查兩天了,除了些雞毛蒜皮的事,其他竟一直沒能查到什麼大問題,看來直屬支行真有做假的高手。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   週五這天上午核對直屬支行的單位存款帳,發現有一筆兩百八十萬資金有疑問,順著線索往下查,這麼大一筆資金竟被轉往一個儲蓄所!我知道只要錢轉到了儲蓄所,十有八九都是有問題的,只要去那儲蓄所核對一下,與此相關的問題都會暴光,拔出羅卜帶出坑也說不定。   查出這麼大的問題,我一下子興奮不已,就如公安幹警現場逮住了一個正光著身子趴在小姐身上的嫖客,又如檢察官們發現了某得意忘形老不給檢察院好臉色看的官員貪污受賄的鐵證。   我不動聲色地記下這個問題,又裝模作樣翻起其他帳本,待直屬支行的陪同人員出了門,我便將問題悄悄向鄧處長匯報,鄧處長聽了也很興奮,將我提供的東西抄下,笑著拍拍我的肩膀:「小陳不錯,眼光很尖,繼續努力。這個問題我下午就找直屬支行落實。」   鄧處長的話給了我極大的鼓舞,心說還得查出更多的問題才行,此後的幹勁便更足了。   下午鄧處長去落實那兩百八十萬,由孫處長帶著我們繼續查帳。下午又查出了一些問題,其實這些問題在江都是普遍的做法,在我眼裡本不算什麼問題,可為了說明審計工作有成效,我不得不將這些東西記在審計底稿上。   晚餐仍由直屬支行安排,直屬支行鄭行長於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親自陪同。酒席上鄧處長談笑風生,鄭行長不時拍手贊同著鄧處長的話,審計部經理則在一旁附和著,於是這頓飯吃得其樂融融。酒席上的場景讓我明白那二百八十萬的問題不用追問了,後來的結果也證明了我的想法,因為直到對直屬支行的審計結束鄧處長都沒再提過這件事,當然我也沒傻到非要尋根究底,畢竟鄧處長一句話就能讓我滾出這個檢查組,那多沒面子。   考慮到週末總行檢查組的男女們出門在外有些無聊,晚上直屬支行便在他們行裡的小舞廳舉辦了一場舞會,直屬支行派了些俊男靚女陪同。按理說各個地方的銀行都有不少美女,直屬支行的男員工都一表人才,可派來的這些女員工身材一般,而且都圓滾滾的,在舞廳霓虹燈的照射下一個個還滿臉油光,與江都城區支行的女員工相比,二者相差了幾個檔次。想起在夜總會見過的那些小姐,我這才明白由於西寧特殊的氣候和山水,很難養育出江南那細皮嫩肉的美女。   不過這場舞會我倒沒閒過,畢竟那些女員工都很熱情,而且來了就應玩得開心。開始一接觸她們的手就有種觸電的感覺,不過那是真正的觸電,並不是男女接觸後心靈顫抖的那種「觸電」,後來請舞時便慢慢與她們的手接觸。有個女員工見我小心翼翼地去牽她的手,哧地笑了起來:「哎,總行領導,怎麼你們還這麼害羞?」聽她這樣一說我倒好笑起來,把我的擔心說了一下,她告訴我: 「西寧這兒可能是太乾燥了吧,帶有靜電,你適應了就好了。」見這女子善談,身子也輕盈,我便與她多跳了幾曲,轉圈時特地在她胸部感受了一番,再摟上去時又故意將手錯摟到她屁股上摸了一下,燈影下只見她在暗自偷笑,我知道她並未生氣,卻弄得我心裡癢癢的,有心挑逗她,可礙於我「總行領導」的身份不敢造次,再加上她的長相很一般,只好壓下了那股慾望。   週六這天休息,青海分行安排我們去參觀藏傳佛教勝地塔爾寺,為讓我們真正瞭解這座藏傳佛教古寺,青海分行還特地請了個導遊給我們解說。   據導遊在車上介紹,塔爾寺距今有六百多年歷史,是藏傳佛教黃教創始人宗喀巴的出生地,我對佛教沒什麼興趣便沒用心去聽。   車停在寺外的停車場,一行人正待進去,卻見有一輛黑色奔馳駛了出來。導遊告訴我們那是塔爾寺方丈的座駕,據她眉飛色舞的介紹,這方丈是個得道高僧,還是政協副主席,很有地位,我卻想一個出家之人咋還有這等權貴思想?佛教總告誡大眾「世上萬物皆空」,可就連這些得道高僧都難以看穿功名利碌,何況是普通的蒼生?既然出家做和尚,就是要通過自己受苦受難來普渡眾生,這方丈整天坐著奔馳他修練個屁呀,要說是為了出行方便你用台國產車就夠了,何必浪費善男信女的供奉去坐奔馳?你塔爾寺真有那錢怎麼就不去施捨給那些窮苦的牧民?如此一想,對這塔爾寺不免有點不屑了。   往裡走得一陣,便來到了大金瓦殿,導遊介紹這是塔爾寺最主要最古老的建築,大殿中央的屋頂是用數噸黃金白銀建成的金頂,連簷口的滴水也鍍了金。我看了看,確實顯得金壁輝煌光彩奪目,只是我總覺得作為佛教勝地似乎不必如此浪費,要是佛祖見了金銀才會顯靈的話,如此貪財的佛祖又能給信徒們帶來什麼福音?不要也罷。   步入大殿,迎面便是一座大銀塔,塔上纏裹著各方信眾送來的白色圍巾,也就是所謂的「哈達」,只可惜要想佛祖如這哈達般純潔那是癡人說夢。塔上一個小小的盒龕裡,那個宗喀巴大師面帶微笑俯瞰著長跪不起的人們,我總覺得那大師笑得有點虛偽,且笑容裡似乎帶有譏諷的意味,好像是在譏笑信眾們竟會如此敬仰他這座什麼也帶不來的泥菩薩。   走出大金瓦殿,我們參觀了小金瓦殿、大經堂以及其他難以記住的殿堂,導遊又特地把我們帶到一個專門拜佛的地方,那兒正好有一個女人在虔誠地叩拜著。那女人穿著藏袍,長長的頭髮結成一根根細長的小辮子,五官端正,身段纖秀,只是皮膚曬得黑黑的,我心說這女人真是個美人胚子,放在青藏高原上日曬雨淋,真是浪費了上蒼的恩賜。那女人的叩拜方式為我此前所未見過,但見她雙手舉過頭頂,全身直撲下去,觸地後手掌向前一滑,全身便直挺挺地伏在地上,如此反覆。我一見之下大為好奇,便按她那方式試了一下,爬起來便覺得喘不過氣,倒引得那女子笑了起來,她那一笑便露出白白的牙齒,更讓我為之遺憾了。   據導遊介紹,這些善男信女大都是牧民,只要農忙一過,便從家裡帶著一年的收成三步一叩五步一拜地趕往塔爾寺還願,有的路上都要走幾個月。很感慨這些藏民的誠心與毅力,儘管那毅力用錯了地方,卻又覺得欺騙這一片誠心的那些和尚實在該殺,難怪古人都說禿驢沒一個好東西呢,更為這些藏民的愚昧而悲哀,他們總希望通過他們的虔誠來求得佛祖保佑,其實佛祖都忙於收金拾銀去了,哪有那份閒心去照顧他們?求人都不如求己,何況去求那個誰知道是什麼鳥玩藝的佛祖?看看那個所謂的活佛達賴,咱們中央政府不准他回來他就只能乾著急,他還得整天像個乞丐般求那愛管閒事的霉國幫忙,講究實際的霉國見了這等只知道花錢卻總不顯靈的無用的活佛,當然是愛理不理的了。嘿嘿,自身難保,還想保佑信眾?見他娘的鬼了。   出得塔爾寺,看著塔爾寺那浪費無數錢財壘起來的無用的建築,我心說這鬼地方作為文物保存尚可,但若太把它當回事了,只會愚弄更多的民眾。但願通過西部大開發,藏民生活好了後思想上也能與時俱進,要是哪天這寺廟斷了香火只靠政府撥款維持,那才是藏民真正的福音呢。 一零七   週日安排的仍是遊玩,遊玩的地方是黃河上游的龍羊峽水電站。   龍羊峽離西寧大約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出西寧不遠,間或還能看見一群綿羊在已被沙化的薄薄的草地上吃草,再往外走,沿途便荒無人煙了,正無聊間,車兩旁已是一片大沙漠,我們這些人從未到過沙漠,一時間驚喜不已,非要停車看看。赤腳站在沙漠裡一眼望去,除偶爾有隆起的不知名的植物,全是起伏的沙的海洋,四處一片寂靜,我們正要驚歎大自然的力量,司機老李卻說這兒的沙漠根本不算回事,他開車去海西州路上幾百里路全是沙漠戈壁沿途見不到人影,那才叫大沙漠呢,至於塔克拉瑪干大沙漠那就更不用說了。   聽了老李的話,想起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傳說,還有那個彭家木腦子發熱不自量力獨闖沙漠結果屍骨無存,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沙漠確實震撼人心,可要是到處都是震撼人心的沙漠,我們人類只怕就要成為瀕臨滅絕的動物了。   在沙漠裡打鬧了一陣,上車後再往下行,一路上都是差不多的沙地或是灰濛濛的山包,麵包車上上下下也不知經過了多少類似的單調而無聊的景色,一個個正昏昏欲睡,老李告訴我們馬上就要進入龍羊峽電站區了,我們一個個又如冬眠的蟲子迎來了春風般活躍起來。   汽車爬上一個山包,再往下就要駛入龍羊峽了。遠遠望去,一塊寬闊平坦的盆地裡,一片綠茵茵的湖水在灰色的群山腳下格外顯眼,剛剛習慣了黃色的眼睛突然見了那片綠色,竟還有點難以置信:黃河上游的水竟是綠色的?   車子進入庫區,迎面只見一個高大的石碑,上書三個氣勢恢宏的大字「龍羊峽」,走過石碑就標誌著我們已踏入進入龍羊峽了。   龍羊峽是黃河進入黃河峽谷區的第一峽口,一座雄偉的水庫大壩就在峽口攔腰鎖住了黃河,於是在青藏高原這一片峽谷上平地而起一座中國最大的人工水庫,看到這高原上的水庫便想起偉人詩中所言的「高峽出平湖」,其實葛洲壩乃至三峽水庫都不能體現高峽平湖的美妙境界,唯有這龍羊峽水庫才能真正道出高峽中平地壘起大湖給人帶來的震撼。   站在大壩上向庫區極目望去,蒼穹之下,黃土之邊(到處灰濛濛的,似乎又不能稱之為黃土),但見水闊連天、碧波映日,令人心曠神怡。遠處的湖面還有幾艘漁船,有漁民在那兒忙著捕魚。湖上偶爾竟有鳥類上下翻飛,一會兒盤旋高空,一會兒在水中覓食,據同行的司機老李介紹,那些鳥兒有的是海鷗(似叫河鷗更貼切點),有的是鸕茲或是赤馬鴨,寂靜的湖水中有了這些鳥類,隱隱有一絲世外仙境之惑。遺憾的是,庫區除了水庫裡這一窪清水和居民區零星的樹木外,其他地方幾乎是光禿禿一片,山頂上似有一層稀薄的綠色,可展露出來的主要還是一片灰濛濛的沙土顏色,如此便只有綠水沒有青山,只有蒼穹沒有碧野,較之江南湖邊的綠樹蔥瓏春色蕩漾總是差了一層說不出的味道,當然這種景色也還能體現一種美,只不過那是一種無奈的殘缺之美,這種美看上去還有點淒涼的感覺。真不明白,有這麼一大片湖水,附近光禿禿的山上怎麼就不能種些樹木?怎麼就沒人管這些事?總是處於一片光禿禿的山下,青海的風沙又多,只怕過得幾年便再也難見今日的碧波蕩漾了。   從峽口的護欄往下看,但見峭壁陡立,兩岸距離僅有二三十米,清清的黃河水從百米下的閘口噴出,猶如脫韁的野馬奔騰咆哮而下,更像一條束縛已久的綠龍,一旦逃離,便在峰崖陡壁間橫衝直撞,硬生生地在高山中衝撞出一道道峽谷,那綠龍躍進遠處峽谷,融入那一片黃土裡便再也看不見了。當初的龍羊峽只怕全都是這種景觀,在這荒無人煙之處壘起如此雄壯的大壩,我們人類還真是不簡單,由此想起昨天在塔爾寺誠心朝拜的藏民,藏民們對佛可是夠誠心了,可拜佛拜了那麼多年,佛能在黃河上的大峽谷中憑空賜給信眾如此雄偉的大壩嗎?看來別的都不可信,可信的還是人類自己啊。   游完大壩,我們去龍羊鎮吃午飯,一路上到處是空蕩蕩的商店、居民區、廠房,據司機老李介紹,在龍羊峽建設的鼎盛時期,龍羊鎮的人口曾達到十多萬,有段時間這裡還是周圍幾百里的中心,學校、醫院、商店、餐飲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工程完工後,施工單位撤出了龍羊峽,只留下建設單位的部分管理人員,而這些管理人員的家大都安置在西寧,現在該鎮僅有不足一千的常住人口,大量房屋空置,與幾年前判若兩地。   聽說龍羊峽庫區還有很多農牧民居住在生活極不方便的山頂上,我說反正這些房子也沒用,為什麼不把這些人安置在龍羊鎮?那樣既解決了農牧民的居住問題,也能使龍羊鎮看起來更像個城鎮。老李一聽我的話笑了,他說陳科長(鄧處長給青海分行介紹我們時都冠了科長的稱謂)要是你管這事就好了,現在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農牧民住好住壞關他們什麼事?這兒閒置也就閒置了,反正是國家的財產。   儘管有點心痛,不過一想到我現在連自己都管不了竟還想管別人的事,倒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午餐吃的是羊肉和水庫產的什麼虹鱒魚沼公魚,儘管不太合口味,不過能吃上這裡的特產,心裡倒是很滿足了,還與老李一起喝了瓶青稞酒。   酒後精神煥發,待車開到高地,幾個人要下車照個遠景,我趁著酒興與四位女士各來了張合影,其中與李靜照相時還突然摟住她的粗腰,儘管感覺不很銷魂,可畢竟聊勝於無。   上車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龍羊峽,這時便覺得那一片場景很像是一個魁梧大漢抱著個纖弱女子,卻又想要是打籃球的姚明摟著個女子體操運動員,不知會不會有這種美感?上車後將這疑惑說與幾位女士聽,結果招致一片「色狼」的痛罵。 一零八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在直屬支行檢查,不過沒查出特別出格的問題,比我們江都分行差遠了,看來還是西寧不發達的經濟水平限制了直屬支行領導們賊心的膨脹。   其間曾想去那巨胸老闆娘的髮廊再體味一番,考慮到人生地疏出了問題回去不好看,還是強忍著沒去,當然吳少球去過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每天三個電話一個不漏,聽兒子講學校裡的趣事,聽阿瓊訴說兒子越來越不聽話,聽陳紅充滿風情的思念,聽趙燕霞的嬌嗔聲和哭泣聲,身在千里之外竟覺得更為溫馨更為浪漫。   檢查組的男男女女都已混得很熟了,每日工作之餘或一起玩玩撲克,或一起逛逛街,或一起跳跳舞,倒也不乏樂趣。我與李靜最先認識,她又與我同年同月只是比我大了兩天,兩人的關係便比其他人都近,她已改稱我為「小老弟」,我私下裡也開始戲稱她「老姐」了。   待將直屬支行審計完畢不知不覺就到了月底,審計結案前鄭行長聽說我們還沒去青海湖看看,非要安排我們去一趟,說不到青海湖就等於沒到青海。鄧處長去過青海湖,可考慮到我們都沒去過,他也就沒好反對。   一大早吃了早餐上車,路上仍是人煙稀少,那車就開得飛快,司機老李已與我們都混熟了,現在已能很隨意地顯出西北人的豪爽,他邊開車邊給我們一行介紹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及特有的民間笑話,再加上眾女士嘰嘰喳喳的嘈音和誇張的笑聲,本該寂寞的路程便顯得熱鬧非凡。   沿途仍然是已經嚴重荒漠化的草地和不長樹木的光禿禿大小不一的山,草地上偶爾會有牧民留下的歇宿痕跡,當然也不時會看見成群的牛羊在找吃的。問老李這兒已經沒有什麼草了那些牛羊又吃什麼?老李回說牛羊現在吃的都是草根,越吃草根越不長草,所以現在草原的沙化非常嚴重。再問他為什麼政府不限制放牧?老李笑說不讓牧民們放牧他們怎麼生活?   說笑間就到了日月山口,這個季節的日月山上竟有大片的積雪,令我們這些南方來的男女歡呼雀躍不已。那雪沒有結冰,我們得以順利爬上山頂,再望望來路,這才發現我們一直在往高處走呢。山頂有一個亭子,老李說這日月山口是當初文成公主進藏時的歇息之地,山上這亭子就是她停留著回望長安的地方。走進亭子,覺得這亭子不大,也不顯得豪華,就如南方公園裡普遍存在的那種亭子,很難相信文成公主會在這裡留宿,卻又想莫非文成公主當時內急了又不好意思說,只得以歇駕的名義讓自己放鬆了一下?畢竟公主也是人,也需要大小便,就如現在常說的「書記也是人,也喜歡美女」一樣。只可惜斗轉星移,在這日月山上再也聞不到文成公主的絲毫氣息,只能感受一下從長安遠行而來的公主面對綿綿不斷的群山時那落寞的心情。   從日月山口往西大都是平坦之地,當然那是高山下的平坦。車過處不少地方還是有些綠色,畢竟是草原嘛,偶爾還能看到遠處一片片金黃色,那金黃色的花在落寞的群山之下格外顯眼也格外艷麗,老李告訴我們那是青海湖附近的農民開懇荒地種上的油菜花,倒讓我們驚異這高原之上竟還能種油菜。   再走得一陣便到了青海湖,老李將車停在湖邊,我們下車後便直撲青海湖,卻發現青海湖不同於在龍羊峽水庫所見的那種綠色,這兒的水是藍色的,是一片深深的藍色,是閃著柔和的光茫的藍色,一眼望去,遠處也是一片藍色,只是分不清那到底是天的藍還是湖的藍。湖邊是廣袤平坦、蒼茫無際的草原,而煙波浩淼、碧波連天的青海湖就像是一座翡翠玉盤鑲嵌在四周的高山草原之間,藍天、白雲、高山、湖水、草原相映成趣,那麼的融洽,那麼的和諧,真是難得一見的壯麗景色。我們面對著青海湖大叫幾聲,那叫聲落入湖水中便沒了回音,留給我們的仍只是那一片天水兩茫茫的蔚藍,這時我突然體會到了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在一片塵土黃沙中正張皇失措,忽然見到這一片藍色,與陶先生所描寫的場景不正是殊途同歸嗎?   只可惜四周的草原仍是沙中一片薄薄的草皮,全沒有小時學過的那首古詩說的「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醉人風情,展現在我們面前的只是「天蒼蒼野茫茫」的無奈,不免給人美中不足之感。   上車後在相似的風景中再行得一段時間,我們終於到了青海湖西邊有名的鳥島。鳥島其實是與湖岸相連的一個半島,這時已是秋高時節,島上除了偶爾有幾隻鳥飛來飛去,其他的就只剩一片沙石,還有在這個季節一無用處的觀鳥台,全沒有想像中的眾鳥高飛爭奇鬥艷的風光。   據老李介紹,鳥島在二十多年前還是完全孤立於湖中的名副其實的島,也不被人們所熟知。後來土地沙化越來越嚴重,慢慢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三面臨水的半島。這時候已是秋高天寒,大部分鳥類都到南方越冬去了,只有等到四五月份時這裡才會重新熱鬧,幾十種各式各樣的鳥兒到時候又飛回來在此棲息,那時若來這兒,成千上萬隻鳥就會盤旋在頭上,有的拉屎,有的俯衝,一不小心就會搞得渾身鳥糞,如果有興趣,在沙地上隨便一翻還能翻出不少鳥蛋呢。聽他這樣一說,不由得有些神往,竟有些抱怨總行為何不在四五月份派我們來這兒搞審計,不過一想到四五月份來這兒可能我就沒機會了,只得作罷。   離開鳥島往回返的路上經過一個小鎮,老李把我們帶到一個小飯店,說是要請我們吃青海湖的特產湟魚。他解釋說湟魚是青海湖特有的魚種,近年來,由於生態惡化加上人們大量捕食,湟魚資源正面臨枯竭,當地政府因此下令禁捕,如果不是很熟的人,飯店都不敢弄湟魚給你吃。   其實湟魚的味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倒有點紅燒鱸魚的味道,當然畢竟是當地特產,吃進去的感覺還是不大一樣,只是我們成為了加速青海湖唯一水生物滅絕的幫兇,不免有點慚愧。   就著湟魚,我又與老李共享了一瓶青稞酒,喝酒時我問老李能喝多少,他說現在年紀大了只能喝一斤半左右(他不到五十),倒嚇了我一跳:十幾年前他豈不能喝個兩三斤?看來書上寫的高原上的人能喝酒倒真不是虛談。   離開青海湖我竟沒有在龍羊峽時的那份留戀,也許在青海湖所見的只是上蒼賜予的自然景色以及人們對這片景色的肆意破壞,而龍羊峽則是人類依靠自己的力量改造自然創造美景給人類自己造福吧。當然,我更知道在我與青海湖道別時,我不可能融入這片廣袤的湖水,儘管這片藍色的湖是那麼的博大,那麼的深邃。   第二天在省行交換了審計意見,回到賓館鄧處長又召集我們作了總結,並宣佈到了北京後放假七天,八號再集合去河南,國慶節期間自由活動。   既然國慶節不好回去,我們幾個只好另想辦法。李靜的老公會接她回去,剩下幾個便在那兒商量在北京後怎麼樣一起逛遍北京城。   青海分行為了感謝我們對他們工作的指導,給我們每人贈送了一對鹿茸血酒、兩件牛絨衫以及蟲草牛肉乾等特產,我們來一趟也不容易,一個個便沒有推辭。見那牛絨衫穿起來很暖和,我又讓老李帶我去買了七件,爹媽和岳父岳母加上兒子各一件,陳紅趙燕霞各一件,儘管現在不很流行了,可畢竟我來了一趟得有所表示。除了陳紅趙燕霞的牛絨衫,其他東西我都通過郵局寄給了阿瓊。待做完這一切,我鬆了一口氣,卻又長歎了一聲:「唉,做男人真是不容易啊。」   終於要離開西寧了,這天送我們去機場的路上王處長顯得非常興奮,一路上只聽到他的哈哈大笑聲,看得出那是心裡由衷的舒暢。王處長送我們到安檢口,待我們通過安檢後,一個個都回頭與王處長道別,王處長笑著揮動雙手,那手勢就像農村裡趕雞似的,估計王處長心裡正說道:這幫瘟神終於送走了。 一零九   飛機又到了北京上空,感受了十幾天西寧的蕭瑟,現在再俯瞰北京,竟覺得北京的秋天也似是春意盎然了。   出了機場,李靜那個很有氣派的老公便露出頭來,這傢伙接過李靜的行李,又用一臉迷人的微笑跟幾位女士打招呼,幾位女士被他的假象所迷惑,不約而同地嘀咕 「李靜的老公好帥」,倒讓我臉上掛不住了。我心說這傢伙一看就知道是情色陣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只怕是泡妞的高手,當然我也只能嫉妒一下了,誰叫人家比我長得帥又在政府部門掌握實權呢?   李靜的老公這次帶的車仍是那倭寇「佳美」,只是沒帶司機,看來這傢伙當了個局長倒挺體恤下屬的,寧肯自己親自開車勞累點也要讓司機過個安穩的國慶節,政府機關這類領導有不少,那些給他們提供服務的司機們真是有福氣啊。   李靜兩口子走後,鄧處長與孫處長將我們送到賓館也急著回家去了,我們南方來的兩男三女都懶得回去,只好商量著一起安排北京的行程。   考慮到反正可以公款報銷,我與吳少球便各開了個單間。進房後給阿瓊打電話讓她帶小孩來北京玩,阿瓊說她表妹一號結婚得幫忙,她們局長的老爹生日也得去一趟,來不了。陳紅十一期間要與李靜任小彬幾個人一起清理帳目,也沒空。試著給趙燕霞打電話,丫頭一聽就高興了,說她做夢都想上北京看看,當下滿口答應二號她就來北京陪我。本想讓廖衛東或何其偉的車送她,可又覺得過於張揚不大好,只得讓她買飛機票後坐民航班車去機場,又仔細給她交代了到機場後該辦的手續。   既然丫頭要來,我便以有事為由不參加他們幾個在北京的統一行動了。   十一這天去天安門廣場看了看,廣場上已是花的海洋,只是人太多了,且都是成群結隊的,我一個人在那兒就顯得很孤單,只好轉到王府井書店逛了逛,回頭又去了西單購書中心,見了那些服裝方面的書便大肆採購一通,順帶著還給趙玉環買了幾本裁剪方面的書,加上給兒子買的,回賓館時竟提了滿滿兩大包。考慮到帶著這麼多書去河南不方便,再說趙燕霞明天要來別讓她看出什麼不對勁的,便找了個郵局將給陳紅買的書先寄了回去。   二號上午十點多趕到機場,飛機晚點一個多小時才到,丫頭提著個大包隨著人流走到出口東張西望地找尋著我,待我走到她面前,丫頭愣了片刻,她怔怔地望著我,眼眶邊淚花在轉動,我怕她做出什麼不雅之舉令我難堪,趕忙提起包拉著她出了機場。   一進了賓館的房裡丫頭便撲了過來放聲大哭,邊哭邊訴說著她一個人在那房裡的冷清孤寂,哭完了又打開提包掏出大包小包江都的小吃,說是怕我在外面口味不適特地帶給我解饞的。   我拿出給她買的牛絨衫讓她試了試,那衫子配以下身的牛仔褲,更襯出她飽滿身子誘人的曲線,久旱的身子怎經受得住如此誘惑?當下就控制不住撲上去將她放倒在床上,待扒光衣褲要往裡沖時她伸手護住那兒:「不行不行,還沒滿一個月呢。」聽她一說我清醒了一下,只是美色當前憋得難受,便要從後面進,丫頭很堅決地拒絕了,我說我受不了啊,丫頭讓我躺下,她紅著臉□□□□(此處刪去六十五字)。   待丫頭漱了口回來,兩人又亂啃了一通方安靜地躺下。   「報表都做好了?」丫頭急匆匆趕北京來,可別誤了正事才好。   「做好了,李經理還表揚我說我辦事效率高呢。哎,昨天劉總對我說要請你吃飯呢,讓你回去了抽空去我們那兒看看。」   「回去再說吧。哎,你來北京給你姐姐說了沒有?別讓她擔心啊。」   「說了呀,她知道你在北京,有什麼好擔心的。」丫頭的話讓我心驚了一下。   「她知道我在北京?那她肯定會猜到我們的事了。」我這心裡倒有點擔心了。   「她知道了怕什麼。我帶她去那房裡看了,這幾天她天天都住我那兒,我不能總瞞著她呀,不過你放心,我姐姐又不討厭你,還讓我好好對你呢。」丫頭說這話時很輕鬆,而且是一臉幸福的神態,我眼前卻浮現出趙玉環那安詳的眼神,還有那眼神後面的憂慮,一時間竟有了難受的感覺。   此後的幾天陪著丫頭到處逍遙,天安門看升旗、故宮看皇帝寶座及後宮起居場所、長城看那什麼也擋不住的城牆,這些特定項目當然是必去不可的了,隨後又帶丫頭去頤和園划船,去園明園憑弔,去北大清華體驗最高學府的莊重。最令我回味的當然是在石景山遊樂園裡玩過的過山車,既讓丫頭體驗了一番驚險刺激,又讓我享受到軟玉溫香投懷送抱的愜意,從過山車下來時丫頭已渾身無力,我卻遺憾地想起上次走得太倉促沒能有機會帶林小君坐坐這驚險玩藝否則便可趁她暈頭轉向上下其手,隨即想起林小君那可怕的烈性,心中的遺憾便不是很強烈了。   畢竟住在同一層樓,丫頭免不了與吳少球他們碰面,我介紹說是我表妹,吳少球一笑置之,三位女士竟也並未露出驚訝之態,我心知他們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也許他們對這種事都司空見慣了吧。   丫頭的身子尚未復原,晚上兩人在一起脫光了便不能盡興,不過能摟著丫頭即是一種享受,更何況她經我兩個月的調教已非當初欲卻還迎的青澀少女,其間的樂趣不消細表。   在她口中我的身份早已變成了「老公」,她說她那些女同學都叫男朋友「老公」。儘管心中得意,可聽起來總覺得彆扭,尤其是在那些景點她也高聲叫我「老公」時更是聽得我耳根發熱,只是丫頭不願改口,我也只得作罷。   也許是曾有過身孕的緣故,丫頭說話的口氣變了很多,也大方了很多,這幾天對我說了很多次「我愛你」、「我是你的」之類的情話,她這些話我沒太當真,我知道她對我只是一種依戀的情感,即使真有愛,那種愛也是有時效性的,阿瓊當初不能說不是真心愛我吧,可結果呢?在這物慾橫流情慾氾濫的年代,連老婆都不可信了,我還能憑空相信誰?丫頭給我時還是個處女,我也只是在進了她的身子後才會確信那是真的。 一一零   十月四號這天下午接到了一個久違的電話。   電話是讀大學時班上的團支部書記老大姐打過來的,她告訴我與老公一起專門飛到我們那省裡一些著名的景區遊玩了一趟,為了見我這個老弟,她專門把江都市作為一站,馬上就要到車站了,讓我快快前去接駕。   聽了老大姐的電話,我心裡一陣苦笑,我說大姐你要給我驚喜的心情我知道,可我出差在北京一時回來不了啊。待問清老大姐的行程後,我把阿瓊的電話告訴了她,接著又給阿瓊打電話讓阿瓊叫上她哥開車去接老大姐。   老大姐在江都住了兩晚一天,阿瓊她哥開車帶他們遊玩了江都的主要景點,阿瓊當然全程陪同。返程那天老大姐在省城機場打電話告訴我在江都玩得很開心,說阿瓊知書達禮兒子活潑可愛,我這小老弟的家庭生活她很滿意。最後談起我的工作情況,她已聽阿瓊說了一些,她說銀行系統的改革力度可能會加大,按我的性格,在國企只怕混不出太多名堂了,如果我實在是覺得不開心,可以先去她所在的證券公司,她現在是那家公司管人事的老總,只要我決定了,給她一個電話就行。   老大姐的話令我很感動:畢竟同窗四載,同學之間的那份情誼並未隨時間的流逝而淡薄,反而在經歷過許多事情後更覺珍貴。   丫頭是七號下午離開北京的,送她去首都機場時兩人自然是依依不捨的,不消細表。   八號中午檢查組重新集合,下午便直飛鄭州。孫處長另有要事,換了個男性的林處長,這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小伙子,倒讓我感慨還是在首都好,人家一提就是處級幹部,我陳某混了十幾年才好不容易弄個科級呢,處級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在鄭州機場迎接我們的是省行審計處李處長,他接了我們到賓館住下,晚上當然是洗塵酒,省行行長親自陪同,看來這次總行派出的檢查組權力比以前大了很多,接待規格相應的有所提高,畢竟要是不伺候好檢查組讓檢查組龍顏不悅現場免掉幾個人行長們的面子上不會好看。   省行行長是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也姓李,想起這一路上所見之人中李姓居多,不由得感歎李姓畢竟是百家姓中排名第四的大姓。   第二天省行舉辦了規模龐大的專場歡迎及匯報會,省行幾個正副行長及各部門負責人外加鄭州市幾位支行的行長出席會議。李行長親自匯報,無非是先說說財務及信貸方面的數據,再抱怨現在基層工作的難度,聽來乏味,幸好那會議室的服務員很正點,穿一身套裙,長得白白淨淨又很挺豐滿,特別是她在走來走去添茶時胸部便一顫一顫,臀部扭動時更是撐出那裡的圓鼓,很容易引起色男們無邊的遐想,對比在西寧所見,真是天壤之別。我光顧著欣賞她,行長處長們說了些什麼倒沒注意去聽了,反正多半都是假話聽了也白聽。   首先接受審計的當然是省行機關了。我們在省行翻了幾天報表,看了看相關的檔案,大小問題也弄了一些,不過省行畢竟是管理部門,很出格的問題倒是不多,於是第一個星期的審計工作就很輕鬆地結束了。   這期間劉瑩給我打了個電話,先是問侯了一陣,又說了些分行的動態,她告訴我省行的減員政策已經下來了,主要是買斷,不過還沒人報名。儘管劉瑩沒說什麼情意綿綿的話,可她能想到打個電話問侯我,卻也讓我感動了好久。   週末在黃河遊覽區看了看,除了感受一下黃河水在這兒與在龍羊峽截然不同的顏色,其他便沒有什麼令人振奮的東西,無際無涯浩浩蕩蕩洶湧磅礡一洩千里之類的詞語在這段黃河上竟無法安置,太白先生描述的「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意境也沒能很好地感受到,印象最深的只是這兒的黃河寬大的河床以及河床中間那條比江都蝶水河還要狹窄的水道,至於遊覽區那些人工刻意修建的所謂「景觀」就引不起我的興致了,不過畢竟人多,與幾位女士開開玩笑打打鬧鬧的,倒也不無樂趣。   到鄭州後便發現吳少球與江蘇來的曹玲之間似乎有點不對勁,週日晚上我陪鄧處長逛街回來進房時正好碰到曹玲還在我們房間裡,床上似乎是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後的混亂,我便明白經過北京那幾天吳少球無微不至的關懷曹玲終於芳心大亂了,這與我無關我也就沒多嘴,只是等曹玲出去後笑話了吳少球一陣並因受了他精騷味的污染罰他請我吃了宵夜。 一一一   接下來審計的是省行XX部。照例是先看報表再翻信貸檔案,還去了一兩個貸款單位,除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問題,XX 部竟然做得非常正規,尤其是那些調查報告,連錯別字都很難找出一個,倒讓人驚訝。   過得兩天,眼看對XX部審計結束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卻什麼問題都沒弄出來,這就像公安人員查了很久的髮廊洗腳城竟沒發現一起嫖娼案沒罰到一筆銀子,令人臉上很是無光。   這天正翻看三月份的憑證,無意中發現有兩本憑證的封面顏色與其他的不大相同,而且那封面挺新,裝訂線也很乾淨,再看那幾本帳簿,好像也是新裝訂的,我這才明白他們在帳本憑證上做了手腳,當下不動聲色地專門核對那些有問題的憑證和相關帳本,翻來翻去的終於讓我發現少了幾張單位付款憑證。   揪著了狐狸尾巴,我一下就有了底氣,將那個等著看我們笑話的財務上的鄒經理叫過來,板著臉低聲對他說:「請你先把這幾本憑證給我補齊訂好了再拿來。」問題沒查清,我不好貿然讓鄧處長知道。   鄒經理一聽我的話臉上就有緊張的神態浮現出來,他想說什麼又忍著沒說,拿了憑證就走藏書吧了出去,過得一陣李處長接了個電話也出去了。   等了很久財務經理還沒有回來,倒是李處長進來了,他走到鄧處長旁邊,一臉讒笑著和鄧處長說了什麼,鄧處長就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又過得一陣,李處長進來對我說鄧處長讓我去一趟,我跟他走到一個房間,卻是一間小會議室,省行李行長、XX部蔣經理及財務上的鄒經理坐在那兒正說著話呢。   見我進去,鄧處長示意我坐在他旁邊,繼續著他的談話:「這個問題相當嚴重,你們把總行審計組當小孩兒來對待啊。先不說到底還有什麼問題,光憑你們給審計組提供虛假會計資料,我看您這XX部經理就甭做了。」   「鄧處長說得很對。我不管你們出於什麼考慮,給總行審計組提供虛假的資料就是個極其嚴重的錯誤。有些事情是為了省行的利益而做的,這都可以向鄧處長解釋求得鄧處長理解,可你們怎麼能這樣呢?我給你們交代多次了,總行審計組是自家人,是來幫助我們糾正錯誤解決問題的,你們倒好,把自家人當外人,弄虛作假來糊弄自家人,你們想想這樣對不對?你們要馬上糾正錯誤,同時要作出深刻檢討。」 李行長接過話頭義正詞嚴地訓斥著蔣經理,我明白那只是做給我們看的,他真正怪罪的是XX部怎麼這麼不小心,連做假帳都讓人看出來了。   蔣經理當場向鄧處長承擔領導責任做了深刻的檢討,並責成財務經理馬上糾正過來。   李處長也批評了XX部的錯誤行為,不過他與鄧處長是老熟人,其中就插雜了不少解釋說明及對鄧處長的吹捧言詞。   省行領導們的態度令鄧處長臉色變好:「總行這次同時派出幾個審計組,是在全國大小案件不斷、金融風險居高不下的形勢下做出的決定,目的就是要督促各分行在以後的工作中牢固樹立全局觀念,不要各自為政弄得一盤散沙樣兒的。現在我國已加入WTO了,銀行對外資開放的時間日益臨近,要是各分行再光顧著自己的小算盤,對總行的規定還是陽奉陰違,我們怎麼能擰成一股繩去應對外資銀行的挑戰?」   鄧處長正言厲色作完了指示,又當場給我作了交代:「小陳啊,等XX部提供了完整的資料,你繼續跟蹤查一查。李行長,這次的事先放那兒,要是以後再碰上這類問題,那就甭怪我們不客氣了,新帳老帳一起算。」   第二天順著新提供的帳本清理了一整天,初步查出了兩個小金庫,讓鄒經理把帳外帳本拿來一看,一個小金庫入帳五百多萬,一百多萬用於買車,幾十萬發了各類獎金及按政策不能列入成本的補貼,還有餘額兩百多萬,從票據上看,這個小金庫應該是省行的。另一個幾十萬的小金庫估計是XX部自己私設的了,不過除了背著省行發些獎金,倒沒什麼特別出格的東西,尤其是看不出有個人貪污的跡象。   鄒經理一直緊張地陪在我身邊,我將那個五百萬的小金庫寫入審計底稿時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在弄那個金額少點的時他便很緊張了,在我出來上衛生間時他跟了進來,又把我拉到一個會議室,解釋說那個小金庫是XX部背著省行設的,主要是用於拓展業務的開支,希望我別弄上去,要是讓省行知道了他和蔣經理會很麻煩的。後來蔣經理也進來說了一通,我只是說會考慮考慮,並未當場答應他什麼。   下午再看了看那金額小點的,似乎不是太難看,又想起在西寧時那個沒有下文的線索,心說算了還是窮寇莫追吧,畢竟大家都不容易,於是我笑著對鄒經理說:「鄒經理,我也得有所交待,這個帳面還比較乾淨,其他的我就不查了,大家都是幹事的,相互理解一下,你自己以後得注意點。」   「是是是,陳科長,謝謝謝謝。」看來鄒經理是個明白人,一點就透。   又到了週末,李行長又帶著幾個部門負責人陪同吃了晚餐。經過十幾天的相處,大家都已經很熟了,晚上喝酒時鄧處長還與分行的陪酒人員劃起了拳,我不會划拳,只好按他們說的「老虎、槓子、蟲、雞」的規矩來玩,到最後幾位女士見我們鬥得有趣竟也控制不住加入了,這頓晚餐便吃了三個鐘頭。   因第二天要去少林寺,酒後便沒搞什麼活動。我們回到酒店後李處長給四位男士每人一條「金芒果」煙,給女士們帶了不少好吃的。李處長走後鄒經理又來了,說是 XX部上次搞活動買的襯衣還有剩餘,給我們幾個每人送了一件「金利來」,鄒經理趁人不注意給我外套裡塞了兩個小盒子,我徉裝不知,不過他離開時我還是替鄧處長將他送到了電梯口,他緊緊地握了握我的手真誠地說了幾聲「謝謝」。   回到房間,吳少球還在鄧處長那邊,我將房門反鎖上,拿出兩個小盒子一看,一個盒子裝的是一個玉鐲子,另一個竟是一條項鏈。再看看發票,那項鏈三千八,玉鐲子竟也要兩千多,我心說只怕XX部還有很多貓膩,不過既然審計已差不多就要結束,我也沒必要再去給人找麻煩了。考慮到他們給我送的不是現金,便心安理得地將兩個盒子放進我那個大袋子裡牛絨衫下的最底層。 一一二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鄧處長叫起來了,吃過早餐便趕往少林寺。   很小時就知道中國有個少林寺,那還是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上映的電影《少林寺》中瞭解到的,這部片子現在看起來仍覺得相當精彩,至少比張紀中純屬糟蹋原著的那幾部武俠電視要真實了很多。十三棍僧提著僧棍救唐王、覺遠與王仁則的生死大戰、覺遠與牧羊少女的眉來眼去,現在回想起來仍歷歷在目。《少林寺》在國內外都掀起了一股少林功夫熱潮,加上後來金庸的小說流行了,一部《射鵰》分成很多小冊子在男同學中傳來傳去,就如女同學間傳遞著瓊瑤阿姨的世外愛情小說一樣,我們對少林寺的瞭解也更深了些,至少從中知道了少林寺不光是少林武術的發源地,更是天下第一名剎,是禪宗祖庭,今日得以親去瞻仰,真是何其幸運哉。   車行一個多小時便到了寫有「天下第一名剎」幾個大字的牌樓,進了牌樓,迎面走來走去的是一群群穿著金黃顏色類似僧袍的服裝的小孩子,李處長說那都是少林武術學校的,我問是不是少林寺辦的學校?他笑說這兒有幾十所少林武術學校,少林寺哪有那麼多精力去辦?我不由得想起江都市前幾年很紅火的XX少林武術學校,那學校的廣告說教功夫的是少林寺的某某大師,一時間吸引不少少年去送錢,那些少年好像也學了不少功夫,據說有不少還成了橫行霸道的惡棍,看來現在的所謂少林武術學校之類的只怕都是貼牌學校,就如當初全國知名的五星啤酒一樣,到處是聯營廠到處給別人貼商標就是不去加強管理,弄得一個好品牌的啤酒現在不見了蹤影,當然更像現在的大學裡的獨立學院,純粹掛個牌好撈錢而已,只不知以後的少林武術學校會不會成為一堆狗屎?   由於是週末,在少林寺的遊人特別多,到處可見導遊操著河南腔的普通話給一群群遊客講著聽起來像是影視劇情的少林故事,遊客們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顯然無意去考證導遊的話中有多少杜撰的成分,畢竟大家都知道現在的導遊沒幾句真話,只要能娛樂一下,是假的又有何妨?就如那《獾豬哥哥》,都知道是假的,可只要大人小孩都愛看就行了。   在少林寺山門口竟「碰巧」遇到了省行XX部的蔣經理和鄒經理。蔣經理似乎是偶然看到我們一行,裝出驚訝的神態向我們跑來,一把握住鄧處長的手:「哎呀呀鄧處長,真是幸運,今天竟在這裡見到你們。」   鄧處長不知是沒想清楚還是明知而不說,臉上也現出笑容:「哈哈,蔣經理,咱們真是有緣啊。您今天怎麼也在這兒來了?」   「我是登封人,今天陪政府部門幾個人來看看。我不知道你們還沒來過少林寺,要不我早就陪你們來了。哎,小鄒,」蔣經理對那財務部經理說,「你去通知他們,就說我有老朋友在這兒,今天不陪他們了,明天再專門請他們。」   鄒經理答應一聲就不見人影了,不久又跑了回來,也不知他是真去通知什麼人還是做做樣子。   鄧處長見蔣經理一片誠心,倒也沒好意思多作推辭,於是蔣經理鄒經理便加入了我們的行列。   李處長沒為我們請導遊,他說蔣經理曾在旅遊局工作過,就由他來為我們解說。估計這傢伙是九三年前後銀行票子發得最多時想法調過來的,不知現在銀行這個樣子了他會不會有些後悔?   蔣經理口才極佳,少林寺的歷史經他解說就顯得通俗易懂,我們便聽得很入神。據蔣經理介紹,少林寺始建於北魏,當時北魏國推崇佛教,政府便修建了這所寺院。後來印度名僧菩提達摩(就是達摩祖師)來到少林寺傳授禪宗,據說曾面壁修行多年,從此寺院逐漸擴大,僧徒日益增多,影響也漸漸增大。少林寺在唐朝初年開始揚名海內,十三棍僧在李世民討伐王世充的征戰中,助戰解圍,立下了汗馬功勞,李世民即位後,朝庭對少林寺便大力支持,少林寺發展成馳名中外的大佛寺,博得 「天下第一名剎」的稱號。在鼎盛時期,少林寺有七進院落,規模很大,清朝中期以後開始衰敗,尤其是在軍閥混戰時期北方軍閥石友三火燒少林寺,把天王殿、大雄寶殿、法堂和鐘樓等主要建築統統毀之一炬,現在僅存的建築只有山門千佛殿等,其他建築都是後來修復的。七十年代蔣經理還是個小學生時到少林寺玩過,那時一共只有十來個和尚,寺廟一片破敗,直到拍了電影《少林寺》,少林寺才重新興旺起來。   少林寺的山門上有個匾額,上書「少林寺」三個燙金大字,蔣經理介紹這是康熙御筆親題的真跡。一聽說是天子親賜,我立馬又瞻仰了幾眼,果然是龍蛇飛舞氣宇軒昂,看來這康熙的國文學得不錯,書法也用心練過,不愧為真龍天子。估計當時少林寺很有地位,應該是康熙尊重少林寺因而主動題字,而且肯定沒要潤筆費,不像時下一些官員,字寫得不咋樣潤筆費卻動不動就是幾萬。   進了山門,到得大雄寶殿,大雄寶殿前立有一塊功德碑,上面記載著十三位少林武僧護駕揚名的光輝事跡,只是我看了很久卻未發現覺遠的名字,正要問蔣經理,發現他已陪鄧處長進了大雄寶殿,只得跟了進去。   進入大雄寶殿便有一種莊重的氣氛。大殿裡金碧輝煌,濃郁的香火環繞四周,更增添了凝重氣勢。大殿正中供奉的是儀態萬方的觀世音菩薩,右首是氣定神閒的達摩祖師爺,左首一個看起來很粗魯的持棍者沒能記住是誰了。據說觀世音是個女士,在男士成堆的寺廟中她能心不浮氣不噪,且從未聽說她曾春心蕩漾過,倒真讓人欽佩了。   週末的香客眾多,無論男女老幼一律手擎三柱高香頂禮膜拜,不知他們是為兒女祈福還是希望觀音顯靈給自己一個有錢的老公或是漂亮性感的老婆。我心裡納悶:這些善男信女們的要求各異,觀世音女士真有那麼大能耐一一記住給她敬香的是誰以及要求的是什麼?如果她真有靈,大家回去了坐家裡等菩薩顯靈就是了,還用得著辛辛苦苦出門謀生活?卻又想起老家的伯母,伯母老兩口一生為善,臨老了伯母對佛癡迷,每年觀世音女士誕辰之日便坐十來個小時的汽車去臨縣一個大山上的觀音廟朝拜,年年朝拜後觀世音給了她什麼好處?嘿嘿,去年老太太上山時不知是過於激動還是怎麼的,一腳踏空便滾往山下,那觀世音也不顯靈救救這虔誠的 FANS,讓我老伯母直摔到山腳一命嗚呼了。要不是去拜那觀音泥菩薩,伯母她肯定能多活幾年,不知伯母去了陰間會不會質問觀音?更不知觀音又會以什麼謊言去敷衍她?   自我伯母過世後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成為一個虔誠的佛教信徒了,這會兒也就懶得燒香,見幾位女士要去買香,便一個人退了出來,在旁邊卻看到一口直徑兩米左右的大鐵鍋,一個導遊正唾津四濺眉飛色舞地介紹那是少林寺廚房燒菜做飯的大鍋,原先它被吊在半空,伙房的和尚倒掛金鐘般用大鐵鍬翻炒菜餚,久而久之和尚們功力大增,功夫也水到渠成。金庸的小說裡似乎也寫過這類傳說,既能炒菜又能練功,倒確實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只是不知道以前的少林寺是不是真有和尚如此練過,若是真的這種事也太難了吧,要不為啥今天的和尚不練了呢?當然現代的和尚不用砍柴不用提水只怕燒菜都用了微波爐呢,他們只消打著招牌讓遊人來掏錢就行,何苦再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離了大雄寶殿繼續前行,經過藏經閣,再往後就到了方丈室。聽蔣經理說,現在的少林方丈釋永信才四十來歲,年紀輕輕就有了很高的道行,據說能知一個人的前世今身後事,不過一般人很難得到他的指點,倒是省長書記們常找他算命驅邪。此刻方丈室的大門緊鎖,我問蔣經理方丈身棲何處,蔣經理笑答如今方丈可不比以前的方丈,他不光是少林寺方丈,還是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河南省佛教協會會長、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全國青聯委員,社會活動本來就多,每年還有兩個多月在國外與國際友人交往呢,真正在這方丈室打坐研究佛學的時間只怕不多,偶爾呆在裡面也只能處理寺裡的雜務了。我心說眼見著寺廟裡人來人往嘈雜喧嘩,方丈豈能置若罔聞?只怕這高僧也起了凡心了,畢竟一代高僧也有我們凡夫俗子的一身臭皮囊,也得吃飯拉屎,一得要臉要皮,真正能做到心如止水了無他念,在當今這個喧囂的時代何其難哉。   轉得一陣便到了電影裡見過的少林塔林。塔林是歷代少林高僧安息的墓地,那些有名望有地位的和尚死後,把他們的骨灰或屍骨放入地宮,上面造塔以示功德。塔的高低、大小和層數的多少,據說主要根據和尚們生前對佛學造詣的深淺、威望高低、功德大小來決定,因此那些塔便種類繁多,大小高低粗細各有不同。有幾個妙齡女郎正爬到塔上擺出風情萬千的姿態拍照,其中有女子還穿著裙子,一想到她們是站在老和尚們的墳墓上喧鬧,地下的老和尚若睜開眼睛便能看到女郎們的小褲頭,我一時倒不知是該為和尚們高興還是該為少女們悲哀。   從塔林出來再往回走,少林寺山門對面也是一些廟宇,蔣經理說那就是羅漢堂,裡面有五百尊羅漢像。鄧處長說不用進去了,可幾位女士興致很高想進去看看,鄧處長便讓我陪她們去。   少林寺的羅漢堂與其他寺廟的羅漢堂差不多,都是神態各異的羅漢,至於是不是五百個只怕沒誰去數過。   在羅漢堂轉了一會,前面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白淨和尚端坐在那兒,旁邊放一個箱子,上面寫著「功德箱」三個醒目大字,裡面五十一百的大鈔不少呢。江蘇來的曹玲問那和尚算不算算命,和尚說可以,曹玲便說出生辰八字讓他算,算了一會和尚要小曹跟他到一個布幔後面去給她指點,待曹玲出來便拿出錢包抽出一張五十的鈔票往 「功德箱」裡放,那和尚臉露不悅之色,說應該捐一百「功德」,曹玲臉紅了一下,只好換了一百。我們悄聲問小曹算得咋樣,她說算得很準,另一女士便接著算。我見那和尚對五十塊錢都不滿意,心裡有氣,故意在旁邊大聲對李靜說:「少林寺自己讓人一把火燒了都算不出來,還有臉給別人算命?」李靜也看不慣那和尚,附和我說:「是呀,算個命給五十塊都不夠,肯定是騙錢的。」兩人一唱一和說了許久,我發現那和尚臉色變得難看,擔心他一怒之下使出少林功夫我們吃不消,趕忙住口不說了。   待三位女士送完三百大洋,我們便走出羅漢堂趕上鄧處長他們,蔣經理把我們帶到一個餐館吃午飯,菜的味道很一般,只有一門叫 「猴頭菇」的菜吃起來很爽口。吃飯時說起幾位女士送錢的事我心裡有點不平,蔣經理卻笑著說現在的少林寺緊跟時代潮流,其主要方向就是發展,要發展就得有錢。少林寺現在有了網站,和尚們大都有手機,還有電腦,和尚們出國也要花錢,和尚們現在滿腦子只怕都是錢了。你沒見少林功夫很少在國內表演而都喜歡去國外演給洋鬼子看?首要的原因就是在國內舉辦這樣的演出沒有經濟效益,而到國外走一趟則能夠有大把大把的美元,沒錢這些和尚們憑啥給你演出?市場經濟嘛,總得有市場經濟的做法,至於弘揚佛法,擴大少林寺的影響應該也算是弘揚的一種做法吧。   對蔣經理的說法我不以為然,我總覺得修持才是和尚們的本業,尤其作為少林寺更不能捨本逐末。按說少林寺這樣的名寺應該不存在經濟上的壓力,和尚們怎麼就和芸芸眾生一般的皆為利來呢?幾十塊一張門票(好像是四十吧)迎來的只是我們這類觀光之客,要是真正的信徒,僅憑這門票錢他們就只能望門興歎了。在現在浮燥的中國,佛教應該大有用武之地,可要是按少林寺這種做法,佛教又能為我們提供什麼呢?   離開那「天下第一名剎」牌樓時,我突然有一絲遺憾,因為我沒有體會到「深山古剎」的凝重、「禪院鐘聲」的寂靜,也許,那種感覺只會存在於歷史的迷霧裡,只會存在於書本上一廂情願的想像中吧。 一一三   麵包車在嵩山轉了不知多久,在停車時就到了「四大書院」之一的嵩陽書院。這書院是一所歷史悠久、規模宏大的官辦書院,據說是中國古代著名高等學府,在歷史上以儒家的理學著稱於世。嵩陽書院與我們那省的書院一樣處在群山叢林之中,環境清幽,確是個讀書的好地方。印象最深的是院裡兩株高大無比的古柏,據說樹齡已有幾千年,是中國現存最古老的柏樹,那柏樹蒼翠茂盛枝繁葉茂,若是在這古柏下吟詩誦文,倒真是一幅動人的風景呢。只是現在的嵩陽書院早已無人在裡面窮研苦讀,只不過是供人觀賞的場所,給人的感覺便不那麼神秘也不那麼誘人了。   從嵩陽書院出來後又轉到嵩山南麓的道教宮觀中岳廟,中岳廟給人的印象是大,規模大,廟宇大,神像大,氣魄大,建築佈局謹嚴,規模宏偉且金碧輝煌,據蔣經理說是河南省規模最大最完整的古代建築群,裡面的古柏造型奇特,蒼翠蔥鬱,加上這兒的遊人稀少,令人有世外桃源的感覺,倒是個修行的好場所,只是裡面道人無幾,更無人修行,可惜了這麼好的地方。   從中岳廟出來,嵩山的主要景觀算是游完了,幾個地方一聯想起來,心說這不大的嵩山佛家道家儒家樣樣俱全,倒真是很有包容性呢,也不知當初佛家道家打過架沒有?   汽車帶我們繼續前行。由於逛了這麼久人也累了,在車上便都閉眼休息,待將我們叫醒下車時,卻已到了古城洛陽的古墓博物館,洛陽分行的行長與審計部經理已恭侯多時了,這又讓我感受到了審計組權力增大的好處。   古墓博物館佔地面積很大,由一組仿古建築群組成,規模宏大,古樸典雅,從外觀看倒很有氣勢。博物館的地下展廳復原了古代的幾十座古墓,既然是複製品,加上又是死人墓,我便沒了興趣,導遊給我們說了一大通瞎話我都沒印象,倒是女導遊那隨著連珠話語上下翻飛的性感嘴唇令我垂涎了很久,當然我知道我畢竟只是個遊客不可能享用那嘴唇,離開古墓群時便沒覺得有多大遺憾。   雖然號稱是九朝古都,洛陽卻沒有什麼古式建築,也沒有大都市的感覺。車行處,感覺洛陽這個城市平淡井然,讓人覺得很親切,可惜此時不是牡丹花開的季節,不然倒能看看那麼多「國色天香」擁擠在一塊時的彆扭樣。   晚上自然是盛大的歡迎晚宴,宴後又一起去唱了會歌,有女士相隨,自是少了風花雪月之事,不消細表。   沒想到從不信鬼神的我這個晚上在古都洛陽倒是「見鬼」了。   午夜正睡得香甜,突然覺得有什麼壓在我身上令我喘不過氣來,睜開眼睛藉著室外照進來的微弱光亮看了看,我身上並無異物,這下倒慌了起來:莫非我陳雨飛樂極生悲要喪生於這古魂瀰漫之地?   掙扎良久(實際上手腳並不能動,只是心裡掙扎而已),那壓在身上的東西突然消失了,趕忙起身開了床頭燈,大大地喘了口氣,去廁所看了看,又試了試窗戶是否關緊,再把門反鎖了一下,這才躺到床上,不料我背部剛沾到被子,那異物又壓了上來令我動彈不得呼吸困難,眼珠四處轉了轉,仍看不到什麼東西,倒看見同睡一房的吳少球翻身將床頭燈關了倒頭又睡,我有心向吳少球呼救喉嚨卻發不出聲來,無奈之下心裡一橫:媽的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大不了一死。如此一想,身上的束縛卻解脫了,起身打開床頭燈,吳少球睜開眼驚訝地問道:「小陳,你怎麼又開燈?」   我把剛才碰到的場景給他說了一下,他不以為然地告訴我睡覺時別把手放肚皮上,說完這小子翻身又睡了。我知道他吳少球不會相信這等怪事,以前若有誰跟我說這事我也不會相信,只得作罷,所幸我再躺下後便沒了那怪事。   第二天早餐時我給李靜說了這事,李靜滿臉驚訝:「你也碰到怪事了?我晚上做了幾次夢,夢裡有很多怪物向我撲來,嚇得要死。」問其他人卻都沒事,覺得奇怪,不過正是白天,加上要去龍門看風景,便淡忘了此事。   龍門石窟沒有想像中的雄偉壯觀,不過龍門的環境很好,一條清清小河從中流過,河邊滿山翠柏,鬱鬱蔥蔥的景色很是宜人。龍門石窟的看點就是從北魏到唐朝,隨著時代的不同,佛像的神情、姿態、服飾迥然各異,經過導遊添油加醋的解說,倒確有欣賞價值。只是石窟景區很多佛像毀壞嚴重,令人痛惜,導遊卻胡說那些缺了胳膊少了腿的石窟反而有維納斯之美,真是可笑:我可從沒看出維納斯到底美在什麼地方,缺胳膊少腿的女人再怎麼美也沒有四肢健全的女人美啊。不過這龍門石窟一片原色倒讓人感懷,後人並未刻意去修補石窟,看起來便不像有些粉飾一新的假古跡那樣彆扭。   從龍門石窟出來後又去了關林、白馬寺,這些地方見多了也就那回事,它們的傳說也許比那些現代修建的仿古建築本身更值得關注,可惜我對傳說的東西從無興致,只是無聊地隨他們走馬觀花了一陣。   離開白馬寺,洛陽分行的人便與我們告別了,我們鑽進汽車,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走了很久,再下高速時卻到了開封。   出了高速便有開封分行的人迎接著直接到了一間酒樓,那裡已有開封分行的行長們在座了。鄧處長此行到處都是高規格的接待,自然是很有面子,午餐時也就趁興喝了一些白酒。   中午在酒店午休時又有了昨晚的奇事,而且比昨晚更奇,奇就奇在我剛與吳少球開了玩笑,正待上床便感到有一股力量把我往床上推去,倒在床上我就動彈不得了,眼中倒能清楚地看見吳少球去了衛生間再出來脫衣服睡覺,他的嘴皮對著我動了動,我卻沒聽到他說什麼,掙扎了很久我才擺脫窒酷,回過神來與吳少球一說,他也大為驚訝,說難怪他和我說話不見我回話,原來碰到了這等奇事。   下午集合後與李靜說起此事,她告訴我中午也夢到怪物了。兩人一合計,心知根源就是昨天在少林寺說了怪話,不知是神靈怪罪還是那和尚使了什麼法術,蔣經理便告訴我們去了那些地方盡量少說怪話,畢竟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在開封遊玩的第一站是包公祠,蔣經理建議我們去了包公祠好好拜一下包公,說不定包公一出面晚上就沒事了。   到了包公祠,我和李靜只顧著持香在蟒袍冠帶正襟端坐一身正氣的包公像前跪拜,其他地方倒沒去觀賞了,只是不知這銅塑的包公是否真會顯靈?   出了包公祠,下一站就是清明上河園了。據開封分行的人介紹,開封由於地處黃河邊,古開封早已被洪水毀滅,現在的開封是在古代開封城的上面建造的新城市,開封的景觀大都是人造景觀。聽他這麼一說,在清明上河園我便覺得那些景觀異常做作,見了那些鎖吶吹鼓手在大紅花轎邊賣力地吹奏便感覺可笑,一路無趣,只是在賣書畫的店裡買了幾幅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   晚上去了開封的「天下第一樓」,這第一樓地處鬧市中心,環境優雅,古香古色,最令人開心的便是裡面的小籠灌湯包子,那包子用料考究,製作精湛,皮薄餡多,咬之滿嘴流油,軟嫩鮮香,肥而不膩,堪稱中原一絕,吃了這包子,桌上其他的東西除了酒外似乎都沒了興趣。   這晚睡得非常安穩,不知是少林和尚的法力散了呢還是下午去包公祠祭拜包公他老人家後確實見效,只是經此一劫,以後我再去寺廟便沒敢亂說亂動了。   第二天吃了早餐已是十點多了,畢竟是來工作不是來遊玩的,我們一行沒接受開封分行的盛情挽留便趕回鄭州。由於蔣經理不辭辛苦陪我們遊玩了兩天多,下午與 XX 部交換審計意見時氣氛便非常融洽,交換意見後審計組又開了個小會,會上確定下一步兵分兩路,鄧處長在鄭州繼續審計,林處長帶著我、吳少球、李靜趕赴濮陽。 一一四   濮陽位於河南省的東北部,與山東河北交界。很小就從《三國演義》裡知道有個濮陽,裡面有一節「呂溫侯濮陽破曹操」,說的是曹操與呂布濮陽大戰之事,當時呂布手執方天畫戟,胯下一匹追風赤兔馬,殺得「漢賊」曹操落荒而逃。沒想到今日能有機會得以光顧此地,只可惜戰地尚在,戰跡早無,當年呂布所向無敵的風采只能從古書中去回味了。   濮陽是中原油田總部所在地,車子進入濮陽境內便能三三兩兩見到一些高高的鐵架子,司機告訴我們那是油井,還特地帶我們轉了中原油田的部分地方,我們這些從未見過油田的便知道了所謂的「油田」並不像稻田,油井也不似水井一樣,光憑這點都覺得真是不虛此行。   濮陽城區的風光倒是不錯,馬路寬暢,綠樹成蔭,而且挺乾淨,儘管沒有南方城市的秀麗,不過在北方來說也算是一座人居環境很不錯的城市了。   有了前一個月的操練,在濮陽分行審計起來已是得心應手了。   我們審計的重點是XX部,XX部呂經理是個矮胖的漢子,整日滿臉紅光,為人很是隨和。   這天晚上呂經理請客吃飯,他拉了兩個女部下來陪酒,加上他很會把握喝酒的節奏,這晚便喝了不少。酒酣之際呂經理吹噓說他是呂布的後人,我笑問他莫非是貂嬋的後代?他說他是原配的後人,而貂嬋是沒有生育能力的,跟了董卓那麼久生不出小孩,跟了呂布也一樣不下蛋。不過我看他矮胖的樣子,哪有當年呂溫侯橫戟立馬的英雄氣概?八成是個冒牌貨了,當然我也沒說破,只是一笑置之。   喝完酒呂經理送我們幾個回到賓館,待李靜去了她那房間,呂經理卻又拉著我們下樓洗了個桑拿,洗完又安排小姐按摩,林處長沒反對,我們只好一起陪同。北方的小姐身子豐滿,手法又好,手指到處令人通體舒坦,只是這兒的小姐按了一通後便喜歡亂摸,久旱之人怎經得住她的百般挑逗?情急之下我一個點沒做完便偷偷溜了出來,也不管林處長吳少球他們是怎樣銷魂了。   回房沖洗一下,吳少球還沒回來,估計是加點了,一時無聊,便想去李靜房裡聊聊天。   敲門進去時李靜已洗了澡,她穿著睡衣在看電視,裡面演著一部外國影片,我一看,竟是我曾在陳紅家裡看過的,也就是那老男人老女人在農場裡偷情的那個片子,這次我看清了,叫什麼《廊橋遺夢》。   廣告出來時我說這片子拍得不錯,李靜說是啊美國的大片就是震撼人心,我笑說李靜你什麼時候也來上這麼一段,李靜笑著說自己老太太了哪還會那麼浪漫,我說你看裡面那女人四十多滿臉皺紋了都那麼有激情,你臉上還這麼光滑怎麼就沒了浪漫?李靜說人家那是外國我們是中國而中國國情不允許的。   閒侃了一會,我故意到處嗅了嗅:「咦,哪兒來的香味?」嗅來嗅去嗅到了李靜身邊,她剛洗完澡身上沐浴露洗髮水的香味尚未散去,那香味便嗅得我身子開始發熱,偏偏李靜這時候笑著伸出手指點了一下我的額頭:「你這個小老弟呀~~~~」話沒說完我一把握住她點過來的手,另一隻手摟到她腰部順勢壓到她身上,嘴也趁機親了上去,李靜腦袋搖來擺去不讓我親,我卻又一隻手伸進她的睡衣裡面,那兒竟然沒有內褲包裹,於是不等她展開實質性的抵抗我就已輕而易舉地殺入了戰略通道。   這麼容易就得了手,我倒一下子不知所措了,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會這樣。   李靜也沒想到會這樣,她大睜著眼睛盯著我,那裡面不知道是驚訝是疑惑還是恐慌,也許還有其他的什麼。   事已至此我也顧不得其他,只能壓上去使勁動了起來,李靜沒有再做無謂的反抗,只是側頭將眼睛閉上,我發現她眼角滲出了淚水,不過這淚水讓我的身體更加亢奮,亢奮得我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結果三下五除二就草草完了事。   待我充滿歉意地從她身上下來,她仍閉著眼睛,我拿來毛巾給她擦了擦,順手在她下面摸了幾摸,她一直閉著眼睛,不過似乎已沒了淚水。弄乾淨後我正要再爬上床與她溫存,她突然睜開眼睛低聲吼了聲「滾」,我愣了片刻,還要說點什麼,見她臉色不善,只好匆匆穿了衣服倉皇逃離。   回房後心裡一直跳個不停。   沒有任何有心於她的先兆,沒有任何情緒培養的前奏,甚至找不出引燃慾火的導火索,沒想到這種事說發生就發生了。   儘管想起來並不噁心,可確實有些無聊,剛才不知是什麼因素讓我變得那麼瘋狂?   後來想起李靜那個身材高大風度翩翩的老公,我一下子豁然開朗:只怕在見識到她老公的蕭灑時我內心深處便有了給他奉送一頂綠帽以解我心頭妒意的想法,只不過是今晚天賜其便我沒有浪費罷了,心中便有了一絲快意。   給李靜那邊打了個電話,正要給她道歉,她一聽是我就把電話掛了。將話筒放下,心裡突然一冷:只要李靜拿電話撥通110,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公安人員奮勇趕來,中國的刑事檔案裡只怕馬上就會增加一名新的強姦犯了。都二十一世紀了,我竟然還有機會成為強姦犯?那可是比嫖客被抓都還要丟臉的事呢。據說在所有罪犯中強姦犯是最為人鄙視的,更何況又不是強姦任飛揚那人間極品的女秘書李靜,只怕江都分行的人知道了真相會笑掉大牙吧。   眼前閃過阿瓊的羞愧、陳紅的心酸、趙燕霞的驚愕、周姐的迷惑乃至劉瑩的不解,真進了監獄我將何以去面對這一切?   隱約聽到開門的聲音,我全身一激稜,回過神來才知道是隔壁房間的響聲。   老擔心會有穿制服的人來敲門,這一晚便睡得極其難受睡得心驚肉跳。 一一五   早上下樓吃早餐時仍是心神不寧,偷眼看看李靜,她似乎顯得有點憔悴,不過一直沒有穿制服的人走進來,我便心靜了一些。   一整天她幾乎沒有笑容,吳少球與她開了兩回玩笑結果自找沒趣,弄得這傢伙很鬱悶。他昨晚沒回房間睡,說他睡覺有點打鼾怕打擾我睡覺就讓呂經理另開了個房,我明白他找了小姐做陪,倒佩服他真是色膽包天,只願他別在小姐身上沾些淋病梅毒之類的好東西帶回鄭州傳給曹玲,要真是那樣曹玲回江蘇可就慘了。   這天擔心著李靜,翻看資料時便很難集中精力,可無心插柳偏偏就能柳林成蔭,我無意之中亂翻資料竟翻出他們搞鬼的幾條線索。   先是正無精打采地翻看上年一個貸款單位的存款帳戶時,發現那單位有一筆兩百萬貸款剛到帳就被以貨款的名義轉給了一家貿易公司,幾個月後貿易公司將兩百萬還了,還給了一年的貸款利息,貸款到期後這兩百萬已全部歸還。發現了獵物,我便將李靜之事暫且放下,專心研究起這筆貸款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弄清楚這筆貸款肯定有問題,當下不動聲色,繼續翻看其他資料,又發現一筆八十萬的利息沒入帳,找了半天原來已劃入儲蓄所去了,再查下去,又查出幾筆小額資金劃到了不同的儲蓄所。沒想到一下子發現了這麼多問題,興奮之餘倒忘了李靜之事,不過還沒徹底查清,我沒有向林處長匯報,也暫未驚動呂經理,如此一天就過去了。   晚上照例是喝了些酒,酒後林處長沒同意安排活動,畢竟他是總行領導,老是搞活動影響不好。   回房洗完澡後將查出的線索清理了一下,又想了想次日的計劃,待心裡有了底氣有了番計較,這才想起李靜的事,心裡的內疚感又強烈起來,便穿了衣服過李靜那邊。   李靜開門一看是我馬上就要關門,卻被我使勁擠了進去,她低聲罵了句「不要臉」,只是她這一罵倒罵得我放下心來,要知道我最怕的就是她對我不理不睬,那樣太讓人難熬。   關門後她坐在床頭,我坐椅子上,電視上正放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儘管臉對著電視,可上面是什麼我卻沒看清。無聲地坐了一會,我鼓了鼓勁走到李靜身邊,真誠地給她道起歉來:「老姐,昨晚的事真是對不起。」   「為什麼要那樣對我?」沉默了好一陣子,李靜還是開口說話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那樣,儘管我喜歡你很久了,可從來沒想到會那樣對你,都怪我昨晚昏了頭。」我可真不知道我喜歡她多久了呢,這時候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你讓我以後怎麼做人?我結婚十幾年了,從沒有~嗚~」說著說著李靜哭了起來,不過她的哭聲不大,看來她不願讓人知道。   聽了她的哭聲我心裡越發輕鬆了,只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可她又低聲哭個不停,我只好一本正經地傾訴起「衷情」:「李靜,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被你迷住了,昨晚真是有點身不由己,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個老太婆了,還有什麼好迷的。」儘管還帶著哭腔,可她的問話一出,我更是鬆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你第一次對我的笑容太迷人了,也許是你全身散發的韻味讓我著迷,反正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女性。記得在龍羊峽那兒摟著你的合影嗎?我天天晚上都拿出來看幾下,晚上做夢都夢見你。老實說吧,昨天對你那樣是我不好,不過能和我喜歡的人有那麼一次,我死也值了。李靜,該怎麼處罰隨你吧。」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這時侯我說起謊話竟臉不熱心不跳,後來還在李靜身前蹲下,抬頭直直地盯著她那已少風韻的臉,大有性情男人面對癡迷已久的女人時奮不顧身的英雄氣概。   李靜看了我一陣,似乎是在辨別我說的話的真偽,過了很久她搖搖頭歎了口氣:「唉~`,我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你呀你呀~」   我就是再笨也清楚她已被我說動了,見機不可失,我適時抓起她一隻厚厚的手掌貼在我臉上閉眼摩挲著,摩挲中我想起趙燕霞的手掌也有很多肉可那感覺咋就絕然不同呢?李靜卻不知我此刻心中所想,也許她被我陶醉的樣子所感動,竟伸出她另一隻手在我頭上摸了摸,這一摸讓我知道所有的危機都煙消雲散了,當下集中精力騰出一隻手去摟她,她扭動身子推擋了一下,可那推擋動作卻像是專門為了調整好身子以方便引狼入室,我便得以輕而易舉地噙住她的嘴,事已至此她只好張開嘴任我的舌子在裡面亂攪一番,間或還伸出舌尖配合著,我知道她已經徹底臣服,下面的行動就變得很從容了。   仔細觀賞李靜的身子,胸部很厚但乳房不大且已下垂,腰部很粗,臀部很鼓,整個身子顯得很健壯,倒像是幹慣了農活的農村大嫂,只不過由於長期坐辦公室少了日曬雨淋,她身上的皮膚倒還算白。也許她確實沒偷過情,在我身下她張開腿一動不動地隨我抽送,只是在極度興奮時嘴裡「嗯」了幾聲,於是我便做得很辛苦,遠沒有與陳紅在一起時的癲狂,沒有與丫頭在一起時的銷魂,也沒有與周姐在一起時的輕盈,不過畢竟是頭一次與身材龐大的女人幹這種事,總有一種想征服她的慾望,攻擊她時我便使出了全身力氣,直到她紅暈滿臉「嗯」了若干次方才完事。   從她身上下來時我已筋疲力盡,只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閉眼養神,李靜很自覺地拿過毛巾給我擦洗,享受李靜的事後服務時我想起在丫頭那兒每次我都出了大力可完事後我都得伺候她,不由得感慨還是與成熟女人做愛既方便又省事。   等李靜忙完,我說李靜你要累死我啊,她臉紅紅地笑說誰讓你使那麼大的勁,活該,說畢她卻要要趕我回房睡覺,說別讓人看見了不好,我說吳少球另開了房間我就不回去了我要好好享受與你在一起的時光,她一聽吳少球沒和我同住一房就沒再堅持,兩人便光身子相摟著關燈躺下了。黑暗中李靜不停地說我「壞」,說她從沒這樣和別的男人做過我會帶壞了她,我問她是不是我弄得不舒服,她並未回答,卻在我下面摸了一把,我又問她老公在床上怎麼樣,她頓了頓,沒好氣地說了句「別提他」,我知道這也是一個深閨怨婦,倒對她有了心疼的感覺,心說這幾天得好好伺候伺侯她才行。   有女人在背後光身子抱著睡覺的感覺很特別,似乎是一個小孩躺在母親的懷抱裡般令人安逸,這一晚便睡得很是香甜。 一一六   第二天上班後趁林處長不在時我把昨天查出的幾個問題向呂經理挑明,讓他把相關帳目拿來,否則我就給林處長匯報後再去儲蓄所核實。呂經理一聽慌了神,暗暗地求我先別給總行領導匯報,接著又讓財務經理將相關帳目悄悄拿來。   看了看幾本帳外帳,倒對「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有了深刻的體會:與在省行XX部查出的問題類似,金額較大的是分行用的,金額小的是呂經理他們自己的小金庫,儘管有幾筆支出不盡合理,可金額不算很大,這些問題我都分類一一記入審計底稿了。   晚餐後呂經理特地到我房裡坐了一會。   他先將那兩百萬貸款的事給我作了說明,原來有個朋友給他透露了幾隻股票的內幕消息,他便以他小姨子單位的名義貸了兩百萬,那兩百萬轉給他小舅子的公司裡,再以他小舅子的名義去證券公司炒股,儘管目前股市低迷,可他三個多月一轉手還是賺了十幾萬(到底多少我就不清楚了)。他說他都五十幾歲了,一輩子沒多拿公家一分錢,只是在快退位時利用點便利給自己留點積蓄以安度晚年,而且這筆貸款已經歸還了沒造成損失,求我千萬別把這筆貸款的事捅出去,要不然他就完了。   問起幾個小金庫的事,呂經理訴說了現在基層行工作的難度,又請我高抬貴手放過一些東西。   臨走時,呂經理故意忘了將提來的袋子拿走,我見了也沒有提醒他。   待呂經理離開後,我打開袋子,裡面有一條「帝豪」煙,兩個盒子,一個紙袋。打開那盒子一看,不由得笑了起來:河南人送禮咋都這一套啊,又是一條項鏈一對玉鐲,只不過這項鏈比在鄭州收的那個大了很多,玉鐲子也更為精緻。再打開紙袋一看,裡面竟是兩扎百元大鈔!   呂經理花了這麼大的本錢,看來還是怕我匯報上去他烏紗不保。我到底要不要全部上報?心裡猶豫很久,給呂經理打了個電話約他喝茶,呂經理以為我要送還他禮物,推辭了一陣,我說呂經理有些話咱們今天不說明天就不好說了,呂經理只好答應就到酒店接我。   到了一間咖啡廳,這兒已沒有多少人了,我們便找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悠揚的鋼琴曲伴隨著咖啡的濃香,真是個情男色女們聚會的好場所,儘管對面坐的是個矮胖漢子少了份情調,卻總比呆在賓館呆在會議室要神清氣爽許多,我不由得好好地品味了一番。   坐了一陣,呂經理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陳科,那些問題您能不能多包涵一下?」   沉默了一會,我不經意地反問道:「呂經理,我只問您一句,那些小金庫您個人有沒有問題?」   「陳科,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姓呂的在銀行二十來年了,從沒有將公款往私人腰包裡揣過。要真是從這上面撈錢,我還費那麼大勁冒那麼大風險搞那筆貸款去炒股幹嘛。」呂經理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著。   「那就好,呂經理,只要您個人沒問題,我看這樣行不行,您那筆貸款,反正已經歸還了,我就不上報了,不過請您以後別那樣弄了,太危險,可別晚節不保啊。小金庫方面呢,分行的那個是肯定要給林處長匯報的,我做了幾天的審計工作總得有點成績是不是?您那三個小帳戶,我只匯報兩個,畢竟我已經查出來了,要是不匯報似乎不大好。我給林處長匯報後你們分行再好好做做他的工作,問題應該不大。」   「謝謝了陳科,您這樣我真不知怎麼說才好了。我看,乾脆您連那兩個小的也不匯報了吧,真讓市行領導知道了,我吃不了兜著走啊。其實也就是想有點私房錢用著方便點,畢竟現在很多開支都不能進大帳,基層工作難做啊,陳科您就多為老哥哥擔當點行不行?」   「呂經理,我知道您的難處,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樣吧,您讓我晚上再考慮考慮。」   「陳科,真是麻煩您了,不好意思啊。」呂經理倒沒再多說。   在充滿情色的咖啡廳裡談著這類事情,我突然覺得很可笑了。   離開咖啡廳,經不住呂經理再三盛情相邀,我隨他到了濮陽迎賓館,正要上樓時李靜發來短信問我怎麼不在房裡,我笑了笑,回短信說一會兒就回去,讓她脫光了等我。   在迎賓館三樓(四樓?)的桑拿房,兩人光身子薰蒸時呂經理又苦苦求情,他那一身肥肉幾乎要挨著我了,尤其他下面那東西在我面前晃蕩,倒擔心他會將我強暴,難受之下我終於答應他那三個帳戶只匯報尚未動用的那個金額最少的,呂經理這才高興起來。   沖洗完畢換了睡衣來到大廳,呂經理非要給我安排個小姐按摩,在他的推搡下我只好半推半就進了按摩房。   給我按摩的小姐穿了個短裙,身材高挑,曲線誘人,令人見了便有將她放倒在床上的慾望,當然剛進門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躺在按摩床上,一本正經地準備接受小姐的正規服務。   那小姐一雙玉手在我頭上隨便擺弄幾下,再轉到身邊按上身時就忍不住開始對我進行挑逗,看來這是全國各地的按摩小姐固定的套路了:知道你們這些色狼按摩之意不在按,在乎老娘的身子,老娘何苦還要做那白功?   儘管昨晚已與李靜極度縱慾,儘管我極力不想淫邪之事,可經不住性感小姐在房間情色氾濫的燈光下不斷的誘導,下身不聽使喚地豎了起來。小姐見她的挑逗卓有成效,便指著隆起的部位笑問大哥這裡是什麼東西呀,我笑說你吃吃看到底是什麼好東西,小姐伸出一隻小手探了進去,那豎起的東西碰上小姐柔軟的小手便越發堅硬。小姐套弄了一陣,順手將我的睡褲脫下,爾後竟一口含住那東西,仔細品味一陣後,小嘴移開硬物,舌尖又往下舔去,直移到廢物排泄的出口那舌尖便不再移動,卻停在那兒使勁往裡拱動,從未體驗過此等銷魂的服務,一時間我飄飄欲仙幾欲昏迷。   正傾心享受之際,小姐卻又將嘴移向那硬物,還拉著我的手塞進她下身,她裡面竟沒穿短褲,讓我摸到了毛絨絨熱烘烘一片狹窄地帶,下身便有噴勃而出的慾望。我一把將小姐抱住,手伸進上衣,小姐卻主動將衣服脫了,順帶著將短裙也除下,於是一個曲線玲瓏的肉體便展示在我面前。小姐斷定我已控制不住,此刻便低聲浪笑著將兩個堅挺的大奶送到我面前讓我享用,摸著那兩個大傢伙我想起李靜胸前的兩個已下墜的並不飽滿的東西,心說年輕真是女人的資本,這小姐的乳頭又黑又大,還是有不少男人前赴後繼在上面吮吸,李靜那乳頭只怕已長久閒置無人使用,竟顯得比這小姐的乳頭還小。這時候卻又想起李靜的短信,我知道她正在房間裡焦躁地等我過去,我真在這兒洩了,等會回去怎麼給她交代?趕忙坐起身來將小姐推開。   那小姐忙活這麼久卻等來這個結果,立時就變了臉色,我只好說老婆在家等著,我回去了老婆會檢查身體的,下次白天來一定找她。小姐拿來一個單子讓我簽小費,我簽了五十,小姐不幹了,說給我弄了這麼久,而且我還摸了她的XX,五十肯定不行,兩人為她的皮肉討價還價一陣,最後我簽了一百五才得以脫身。   回到大廳時呂經理已經在那兒等我了,稍坐片刻呂經理便去買單,見那小費單上只有一百五,他奇怪地望了望我,不過還是沒出聲。   回賓館的路上我說濮陽的小姐也太貴了,她摸我卻讓我給她這麼多小費,呂經理笑說這兒的小姐全套五百,貴是貴了點,技術可是一流的,不知道陳科你怎麼控制得住?我當然不能告訴他賓館裡還有李靜等著我,只是說昨晚自摸了幾次今天沒了勁,下車時我又告訴他審計的事請他放心,我要不這樣說只怕他今晚會睡不好覺,於心不忍啊。   回房後先把那些「禮物」拿出來看了看,心說濮陽這地方今生只怕不會再來了,主人的盛情我還是領了吧,便將「禮物」放回大袋子裡面。   簡單沖洗了一下,換掉沾了點穢物的短褲,這才去李靜那房間。李靜邊看著無聊的電視邊等著我,待我一進門她就把我撲倒在床上狂吻不已,只是她的親吻動作太過笨拙,倒弄得我滿臉都是她的口水。   沒想到才兩天的功夫她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看來女人都有偷情的天性,只是欠挖掘而已。   她那結實的身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只好翻過身來,將剛才小姐挑逗我的動作拿來活學活用,也許她在老公那兒從未享受過如此高規格的待遇,一時間被我舔得全身亂顫,嘴裡也憋不住地「嗯」個不已。   都說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看這話用到女人身上才貼切,這不,這晚上李靜幾乎沒離開過我的身體,一隻手總在我下面輕輕揉搓,待有了點反應便起身套進去玩弄,一晚上將我盤弄了三次,直到我彈盡糧絕再也無力支撐方才罷手。 一一七   一夜無話,第二天起床後,感到從沒有的疲乏,看來連續作戰的能力還是不行,加上又碰上如狼似虎的李靜,可能她好久也沒有被滋潤了,她老公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是他們的家務事,不需要我管,呵呵!古代的采陽補陰也許有道理,大清早的李靜卻是容光煥發,精神百倍!靠,我怎麼墮落到這種地步?居然對熟女感興趣?有了陳紅,有了丫頭,還要嘗試大姐?忙對自己BS一下。   第二天見了處長,將這幾天的檢查成果匯報了,將曹經理的事情也是按照承諾匯報。其實審計這事情,千萬不要當真,審計肯定要查出來問題,還沒有那個單位沒有,但是,也一般不會有大問題,真的出了大問題,要牽涉許多人,事情還沒有完全暴露出來,就會有許多人來滅火,畢竟都是公家的,有了問題還不是有人填窟窿,前幾年填了幾萬億,可以買幾個銀行了,現在只是賬面上好看,本質上變化不大。郎鹹平的話對,可是也不完全對,為啥?他是用外國的條件來考慮,為海外的企業可以不私有化?因為他們有好的職業經理人,我們也可以請阿!但是,注意但是!如果請了,正規了,要影響多少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阿!所以,他們不會請,即使請也是假的!所以,就是目前的狀況。   處長也是性情中人,當地銀行自然也是做了工作的,所以將這些問題適當處理,審計就結束了,結論自然是有問題,但是不屬於非常嚴重的問題,以後注意……等等。結束後銀行為了表示感謝,就安排活動。   活動自然又去當地所謂的風景區,吃喝遊玩自是不提,在曹經理提出來之後,處長同意了,反正沒有事情,不玩白不玩,我也是一個腐敗分子,覺得不去對不起自己的工作。可我一看李靜,她沒有說話,眼睛中似乎有話,找到機會問她,她沉默了一會,然後有點不好意思,臉居然紅了一下,說,我不想去,你也不去行不?   我驀然知道了她的意思。這是久旱遇到及時雨啊!靠!我成了龍王!不過看到她渴求的眼神,也就默許了,但是要找到什麼借口?才能夠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和李靜一商量,她就說自己有點不舒服,不想去,我就說自己以前去過,沒的多大意思,不如自己在市區觀光。他們也沒有勉強,有沒有懷疑也就不知道,管它的,顧不了那麼多了!   等他們一走,李靜就將我拉到房間,對我說,謝謝你!廢話,當然要謝謝我!不過這只是我心內說,我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我怎麼能夠吸引那麼多女人在我身邊,包括陳紅丫頭什麼的。我對她說,沒有什麼的,大家都是朋友,都是過來人,我理解你!   李靜就迫不及待脫去衣服,露出她白皙也有健壯的身體,我知道她已經如饑似渴,但是,覺得應該上升一個層次,讓她感受到另外的境界,估計她老公也沒有給過她,加上休息了一下,精力也有所恢復,何況居然在我強行上弓的情況下也沒有報警,看在這個份上,也要讓他舒服一下。便來了一些小技巧,讓她充分暴露人的本性,加上她經過這幾天的融合,早已經沒有羞澀,代之以人的本能。所以自然是嬌喘微微,高潮不斷,已不是「嗯」所能夠解決的,害的我趕緊用枕頭塞住她的嘴。事後,她無限情迷的對我說,原來還有這樣的境界。   我看關係已經到這步了,忙問她,第一次的時候你為啥沒有報警?她告訴我,開始也有這個想法,可是考慮到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一旦報警不好收拾結局,看我也不是壞人,估計是一時衝動,就算了。我繼續看她,不說話,她被我看毛了,說,沒有了。我還是繼續看她,她才說,你厲害,我都告訴你吧!   原來她表明看起來風光無限,夫妻關係和睦,其實這都是假象,她老公在外面有情人,可是為了小孩,也只好假裝不知道,維持目前的假象,他們夫妻已經半年沒有做了。不過,我是她第一次出軌,但是,她絕對不後悔,放心,她不會當第三者,也希望能夠和我做一個知己,但是不會干擾我的生活。 一一八   說笑間就到了賓館,鄧處長那一組的人卻不在,原來省行安排他們到南陽看玉器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呢。   中午呂經理請客吃飯,下午沒什麼事,呂經理興致又高,免不了陪他喝了不少白酒。吃過午飯,呂經理在林處長房間裡坐了很久才來我們房間與我們告別,臨別前他拿出兩個小盒子遞給我們,打開一看是一根細細的項鏈,比他在濮陽時送我的那根細了很多。吳少球假意推辭了一陣便收下了,我沒多說,只是在送呂經理到電梯門時兩人緊緊地握了一下手。   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吳少球懶得出去,我只好應李靜之邀陪她去「二七廣場」逛商店。   兩人既已上過床,又身處異地,在大街上在商場中李靜便無所顧忌地挽著我的手。從未與個大體粗的女子挽手逛過街,那感覺有點怪怪的,欲待脫離接觸可又於心不忍。後來不知怎麼想到她那氣派老公,她身邊的人從那氣派的老公變成我這個癟三老公,我便有點替她不值,走起路來卻又神氣了很多,倒似我變成了她那個局長老公。   「二七廣場」是鄭州最熱鬧的地方,這裡商場林立,車來人往,很有點大都市的風味,那氣勢不說蓋過了北京的王府井,至少也不輸北京的西單。   小時侯看連環畫便知道有個「二七大罷工」,也知道罷工中被殺害的林祥謙和大律師施洋,「二七紀念塔」正是為了紀念那些先烈而建,而且一建就是兩個塔,那兩塔有十多層高吧,據說雙塔的高度根據兩位先烈身高的綜合倍數確定的,不過那兩塔的高度看起來似乎一樣,不知兩位先烈是不是長得一樣高?   估計塔裡沒什麼好看的,而且李靜的興趣只在塔旁那些商場,我們便只在紀念塔邊轉了一圈,轉到塔底邊那個不倫不類的小廟似的建築時,塔頂的大鐘上飄出一陣熟悉的旋律,卻是小時侯每天必聽的《東方紅》,心裡對這「二七紀念塔」便有了一種親切感,當然畢竟是來陪李靜逛街的,那旋律沒聽完便被她拉著走向大名鼎鼎的亞細亞商場。   亞細亞商場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因挑起鄭州的商戰而聲名鵲起,「中原之行哪裡去?鄭州亞細亞!」當時中央台曾反覆播放的那句廣告詞如今還有很深的印象。據報紙上看到的消息,亞細亞因擴張過度資金周轉不靈碰到了很大的麻煩,沒想到現在還開著門,估計是地方政府不願二七廣場商圈裡少了這樣一個曾經的「大腕」因而還在力挺吧。   亞細亞商場的構物環境不錯,尤其是那巨大的天井襯托得裡面越發開闊,只是裡面的東西與附近的幾個商場一樣並沒有什麼特色,價格與北京及我們那省城都差不多,我沒有多少興趣,可李靜非要一個個都逛,我有愧於她,只得捨身陪相好,在賣玉器的櫃檯還花了近千塊錢買了四隻玉鐲子。   趁李靜看東西時偷偷觀賞一陣美色,也許是河南的山水好吧,鄭州的女人一個個竟長得水靈靈的,既有北方女子的高挑,也有南方女子的秀氣,審計組馬上就要結束工作,看來我是沒機會享用了,不免留下一絲遺憾。   逛完幾個商場和一些商舖,又轉到一個不知名的小街,這邊卻是另一番風景:街上擺了不少地攤,其中一個地攤還擺上了久違的「雪山靈芝」,當然也有虎骨羚羊角之類的。李靜很驚奇地看著那些東西,我笑著將從劉方益那兒聽來的中藥材常識給她說了一通,李靜邊聽邊對著標本比較,我正得意著,這傻大姐拿起「羚羊角」看了看,突然問那攤主:「哎,老闆,你這個羚羊角是不是骨粉做的?」那攤主聽了這話臉紅了片刻,接著惱怒地回道:「您這大姐怎麼這樣,不買您也別壞我的生意啊,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見那攤主臉色不善,我趕忙拉著李靜離開,走得一段,卻又見路邊擺著個象棋殘局,幾個人圍在一旁正臉紅耳赤地爭個不休,要擱平常我肯定懶得去看,可這天心情不錯,便站那象棋盤邊看了一會,又聽了那幾個人的走棋思路,越看越覺得走紅棋是絕殺。   這時侯那擺局之人正數落旁邊看棋的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令我心中不忿,便挺身問他:「哎,老闆,你這棋怎麼個下法?」   「隨你挑紅黑,輸家拿五十塊錢。」   「五十就沒必要了,二十怎麼樣?不下就算啦。」我覺得我走紅棋贏定了,讓他出五十還是有點於心不忍,畢竟他擺個棋攤也不容易。   話音剛落,旁邊一四十多歲的大漢叫了起來:「好好好,每人就二十,大家一起圖個好玩。來來來,我做個證人,都把錢給我。」   那攤主很爽快地拿出二十塊前交給大漢,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一下子又想不起哪兒不對勁,儘管李靜勸我別下,可箭在弦上,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跳馬將,對方老帥歸位,我又提車直搗龍門,眼看他走投無路了,沒想到他將炮拉了回來,那炮既擋了我的車,順手又對我的紅棋叫將,轉眼之間形勢逆轉,我的敗局已定。   幾招之內就稀里糊塗敗下陣來,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那「證人」大漢將手裡的錢給了攤主,轉頭又要我給十塊錢「證人費」。這下子我反應過來了,他們幾個是一夥的,串通了誘人上當呢。   棋輸了,那二十塊錢不要也罷,誰叫我本事不濟?「證人費」我無論如何是不會給的了,當下冷著臉告訴那大漢:「誰請你做證人了?你要錢就去找攤主拿。」那大漢不依,橫身站在我面前不讓走,李靜見勢不好,走上來緊緊挽著我的手,那樣子倒像是要保護我似的,我眼角的餘光瞥見不遠處有兩個警察,心裡一安,依然口氣強硬地說:「怎麼,要扣人?嘿嘿,要不咱們去派出所解決?」這時幾個同夥可能也看到了警察,紛紛過來「勸解」:「算啦算啦,你就當一回好人吧。」大漢半推半就的被拉到一邊,嘴裡仍罵罵咧咧的,我也不敢多惹事,拉著李靜就走,邊走邊看遠處那兩個警察,心說儘管警察裡面有些人亂來,可真有什麼事時只要有警察在旁邊你就覺得這世界還是安全的,當下對警察的親切感多了不少。   走不多遠李靜就數落我,說我在外面不該惹事,見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笑了:「怕什麼,大不了被他們打一頓,可有你在旁邊還能照顧我呀。這輩子讓你照顧一次,那是多麼的幸福啊。」邊說邊裝出幸福狀,李靜一見不高興了:「你還說,真讓人打壞了怎麼辦?照顧你事小,你身上受苦事大呀。」她眼角隱隱有一絲濕潤,眼圈也似紅了一點,感動之餘我趕忙陪了不是,又講了個笑話呵哄她一陣,直待她神色轉好,兩人才上了輛出租車往回趕。 一一九   回到賓館,鄧處長他們幾個已經從南陽回來了,一個個都帶回一隻大玉雕,另有若干玉珮玉鐲之類的,看得我們沒去的幾個人眼花繚亂。   天下皆知河南南陽的獨山出美玉,而且南陽獨山玉的開採和利用有著上千年的歷史,據說戰國時代藺相如完璧歸趙的「和氏壁」就是獨玉呢,由此可見獨玉的價值。獨山玉質地細膩,緻密堅硬,他們在南陽玉雕廠裡買的玉雕,玉質正宗自是不說,更讓人稱道的是那一個個玉雕工藝精美,栩栩如生,真是難得的好東西。   回到房間,想起他們帶回來的玉器,心說那玉雕十有八九是省行指使南陽分行買單,沒能去一趟真是遺憾,不由得有些懊惱。待得要洗澡了在包裡拿衣服時,手指碰到了那堆「戰利品」,心中一下子釋然,又覺得自己很可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第二天在省行交換審計意見,我發現林處長並未將濮陽分行的幾個大問題告訴鄧處長,心知濮陽的人只怕做了一番大動作將林處長擺平了,倒暗暗慶幸自己的英明:這人情反正他林處長會做,我自己做了又有何妨?本來殘存的一絲愧疚之心便蕩然無存了。   下午省行又給我們每人送了一對玉鐲子,那鐲子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只是拿回來與我既有的幾個一比較便知道「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句話是多麼的正確,估計省行送給我們的只是一百多塊錢一個的呢,至於他們給總行領導鄧處長林處長兩人送的是不是與我們的一樣就不好意思去打聽了。   經過審計組全體成員兩個月的努力工作,審計組圓滿地完成了總行領導交給的任務,鄧處長非常滿意也非常高興,這晚便讓李處長專門安排了一個歌廳,審計組全體成員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一起喝啤酒。大家在一起工作了兩個月,相互間還是有了一些感情,馬上就到了分手的時刻,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情到濃處幾位女士還痛哭了一場,場面煞是感人。回到酒店後吳少球拿了東西出去,他說已單獨開了個房間,我知道他要和曹玲來個依依惜別的良宵,本來兩對苟且之人正好使用兩個房間,只是我不好意思告訴他我與李靜之間的事,目送他離開房間時我只能對讓他花了冤枉錢表示遺憾了。   吳少球出去不久我便打電話給李靜,她說曹玲已經出去了,我偷偷溜到她房裡,她這才知道曹玲與吳少球早已勾搭到一塊了,看來這北方大嫂還是缺少心計,不過她那吃驚的憨厚神態倒讓我忍不住摟著她使勁親了一陣。明天就得南北分飛了,兩人有了若干次肌膚之親,本沒有愛的兩個人經過數次磨合已做出了一絲愛的韻味,兩人相摟著便說了一大堆言不由衷的情話。可惜歡娛時光苦短,她恨我不早動手,我笑說早動手只怕你真會去報警了,李靜想想也確實如此,只好又抱怨審計時間太短,我知道她這一回去老公只怕十天半月才會兼顧她一次因而有點失落,只得說出一大通鬼話呵哄了她一陣。兩人都沒有說有機會再聚之類的話,我們都清楚在一起的這一段經歷只不過是生活中的調味品,她不可能離開那麼優秀的老公,我即使不與阿瓊在一起了也不可能與她共度一生,可畢竟曾經有過,在記憶的深處我們都會在某個時刻拿出來品味一番。為了給她留下一個更值得回味的印象,這晚我使出十八般武藝耍出三十六種招式玩出七十二套花樣說出一百零八句淫聲浪語另搭上吃奶的勁頭好好地伺候了她一場。 一二零   回到江都已是週六下午。   我先去了趟辦公室,將給陳紅的毛衣、給趙玉環買的書放在了辦公室,呂經理給的那兩萬塊錢在河南不敢去存,一直隨身攜帶,帶回家又怕阿瓊尋根問底,便塞進辦公桌裡,過兩天有空再存到信用社算啦。至於那兩根項鏈我早有考慮,三月給阿瓊買的那一根項鏈後來不知去向了,不知當時是不是盛怒之下扔進了蝶水河?既然我自己花錢買的阿瓊都無福消受,別人買的她就算了,還是給陳紅和丫頭每人一根吧。   回到家裡,兒子在伺候他那些家當,阿瓊正在電腦上玩遊戲,一家人團圓了自是一陣親熱,晚餐去老岳母家裡酒足飯飽後三個人還在大街上逛了很久,又去肯德基陪兒子小坐一陣。   儘管在河南被李靜盤弄得夠嗆,可好久不見阿瓊了,對阿瓊的身子還是有了些新鮮感,這晚的家庭作業倒還能保質保量地完成,所謂久別勝新婚,其中的樂趣不用多題。   週日上午兒子非要我帶他出門去玩,沒辦法,只好與他在大街上到處閒逛,在一個衣店門口碰到兩個與彎彎差不多大小的黃毛藍眼小孩子,彎彎平常沒親眼見過外國人,這會兒便很好奇地站在旁邊看那倆小孩玩耍,過得一陣來了個高大的洋女人,見彎彎盯著那倆小孩,便拉著彎彎的手嘰裡咕噥說了一大通,彎彎不解地望著她,她明白彎彎聽不懂,就抬身朝我又說了一通,我只聽明白「HELLO」,其他的便雲裡霧裡了,那女子見我只笑不說,知道剛才只是對牛彈琴,臉露失望之色,一聲「BYE~BYE」便帶著小孩飄然而去。   望著老外母子的背影我有些愣神:我的英語似乎早還給老師了,要知道當初高考英語滿分一百我可考了九十五分呢,看來十幾年銀行舒坦的生活讓我褪化了。   感慨一陣,又給兒子買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想起好久沒見到廖衛東了,便帶著兒子到了金葉茶樓。   廖衛東正在辦公室與朱玲玲商量著什麼事,見我推門進去,免不了一陣寒暄。朱玲玲給我倒茶時我發現她的身子有點異樣,忍不住「哧」地笑出聲來:「玲玲,才一個多月沒見呢,怎麼就養胖了?」   朱玲玲臉紅了紅,嗔笑著瞪了廖衛東一眼:「都是你,連飛哥也笑話我了,到時侯我看你怎麼辦。」   「嘿嘿,飛哥,我和玲玲正商量著準備元旦節就把事兒辦了,再不辦就來不及了,我姐也同意了,到時候你可得來給我當伴郎啊。」   「呵,衛東,恭喜你呀,終於找到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女人了,還是我們玲玲厲害啊。不過,我一個老男人給你當伴郎?不行不行,你還是另請高就。不過呢,到時候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我絕不推辭。」   說笑一陣,朱玲玲帶彎彎到隔壁辦公室去玩電腦遊戲,給我與廖衛東留下了閒聊的機會。   「飛哥,這一趟出去得久啊。」   「是啊,很無聊,查別人的問題總不是討人喜歡的事。」   「那倒是。不過呢,去大西北看看也不錯,我還沒去過呢。」   「確實如此,去大西北體會一下那邊的風土人情,看看在江都難得一見的景色,倒算開了眼界了。不過,那些地方要我自己掏錢,是決不會去花錢買罪受的。」   對廖衛東說了說在青海河南的見聞,著重說了在塔爾寺和少林寺的經歷。見我憤憤不平樣,廖衛東笑了:「飛哥,你想想我們國家的一些事兒,中央出台的那些政策,哪樣不好?可都讓下面的人亂七八糟執行,自然達不到效果了。再看看我們的黨章,寫得多好,可有幾個黨員完全按那上面去做了?其實,宗教不就是政治嗎?都是一個道理,不是佛教教義本身有問題,是和尚們唸經念歪了。有時間你可以看看佛經。」   「呵呵,那玩藝我就懶得去看了。哎,這陣子忙了些啥?」   「瞎忙了一些,主要是十月份林山縣的」柑桔節「,朋友非拉著我做,找一些關係拉來了一些大腕助陣,今年的林山柑桔節可是搞得紅火啊。」   「呵呵,衛東啊,林山人民得謝謝你才對啊,柑桔節一紅火,柑桔就更好銷了。」   「操,感謝我?不罵上我娘我就很幸運了。你知道節前的柑桔多少錢?四毛五,現在呢?一毛五。那狗屁節一搞,賓館房價都上去了,真正做柑桔生意的客商反而住不上,那些客商都不是很顯眼,政府那些人就沒把他們當回事,結果那節一過,客商們都去鄰近的江北省了,沒人收林山的桔子,價格一下子就下來了,那些桔農害慘嘍。靠,都是縣政府花錢搞的政績工程,這幾年的柑桔很不好賣,也賣不起價來,可桔農們又不能把樹砍了種其他的,縣裡統一搞的柑桔工程嘛。嘿嘿,桔農辛辛苦苦的,能得到幾個錢?倒是政府一幫人年終都有東西可以總結了。市裡的劉副市長你知道的,不就是在林山當書記時燒了不少錢把柑桔節搞出了影響才提拔上來的嘛。他倒好,屁股一拍就走了,弄得後來的不得不跟著加大投入。說起來柑桔節應該能擴大影響吸引客商,不過就憑政府那幫人搞?書記縣長們只看造的勢大不大能不能撈政績,下面管事的那些人則趁機猛往腰包裡撈,他娘的這樣能搞好事?」   「哎,你姐夫是書記啊,你給他說說,他能不管這事兒?」   「嘿嘿,是書記不錯,可他這書記想動真格的阻力太大了。李市長本土起來的,圈子扎得牢,而且政府那邊的事市委也不能插手太多,兩邊真較勁,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柑桔節搞了幾年了,不可能在他這書記手上就不做了吧?要真是那樣,不光縣裡政府部門會罵,就是老百姓沒熱鬧看了也會罵。算了不說這個,一說我就有氣。本來,車禍後我一直心平氣和的,都是那些混蛋非拉我去參與柑桔節,搞得我幾個月的修行都白修了。」   「哈哈,那是那是,都要奉子成婚了,你還修個屁的行呀。」   「哎,飛哥,中午一起吃飯,叫上何其偉,把嫂子也叫上,好久沒熱鬧了。」廖衛東嘴裡說著,手指已在電話機上按了起來,何其偉聽說我回來了便叫我聽電話,自然是說了一通廢話並約定了中午的飯局。   放了電話,再瞎聊一通,等阿瓊過來了,幾個人便到茶樓不遠的紫金城酒店,待落座不久何其偉就到了,只是他這次竟破天荒地帶了個女子同來,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那女子看起來有些眼熟,年紀估計比陳紅要大幾歲,身材高挑,眉眼帶笑,兼有當初阿瓊的媚眼與劉瑩的巧嘴,尤其那走路的姿勢,倒像是專業模特似的,更令她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成熟女子的風韻。   一望之下,我不由得暗暗喝采:好一個俏麗女子! 一二一   「哈哈,飛哥,好不容易把你給盼回來了。」何其偉一進來便快步走過來與我來了個熊抱,接著又轉身向阿瓊做出擁抱的姿勢:「嫂子,好久不見你了,怎麼越來越年輕了?看起來倒像是我妹妹似的。」   「其偉,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這麼油嘴滑舌呀。哎,這位怎麼不介紹一下?」阿瓊笑著指了指那女子。   「哦,對不起,見了飛哥太高興,這倒忘了。現在,我給大家隆重推出我親愛的女朋友—肖又佳小姐,肖小姐在市工行個人業務部任副經理,與飛哥是同行。又佳,這就是我常給你說的飛哥,這是嫂子,這是東哥,這是東嫂。」   肖又佳很優雅地與我們一一握手,我這才想起她就是那個畢業於師大藝術系的江都市銀行系統有名的歌手,曾聽過她唱歌,確實很不錯。只是據說她眼界挺高的,三十來歲的人了還待字閨中,不知何其偉使了些什麼招數撬動了她的芳心?   「飛哥,常聽何其偉說起你,他說要沒有你就沒有他的今天,今日得見,真是榮幸啊。」肖又佳落落大方地與我閒聊起來。   「哈哈,小肖別聽其偉胡說八道,這主要是他人聰明,他要是個二百五,你看我會不會支持他?小肖你可是金融系統的名人啊,我聽過你的歌,確實唱得好,什麼時候有機會可得給我們獻上幾曲呀。」邊說邊往她胸部瞟了一眼,很可惜近距離觀看才發現那兒有些平坦,比阿瓊那兒都扁了很多,有點美中不足之感,不過隨即收了收神,並暗暗地責罵了自己的齷齪。   「飛哥見笑了,只不過是山中無老虎我這猴子才有機會做了大王,哪天有機會一定讓飛哥指正。」   說笑一陣菜就上來了,何其偉非得喝白酒,於是三個男人便坐在一起碰杯,阿瓊與肖又佳邊吃邊閒聊著,朱玲玲則一直照顧著彎彎,看來她很想生個男孩,只怕是想沾沾彎彎這童子的仙氣吧。   酒桌上免不了又說了一通此行的見聞,幾個女人聽了我在洛陽開封的奇事,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態,只有廖衛東臉色平靜,看來經歷過生死的人就是不一樣。   酒足飯飽後,何其偉邀請我們去他那兒坐坐,說有點事要商量商量,三個女人卻不願喝咖啡,一起逛街去了,倒讓人感歎女人在一起總會有她們天生的共同愛好。   何其偉把我們帶到他辦公室,吩咐手下上了咖啡,我的那份照例是個大杯的。有人說喝咖啡得用專門喝咖啡的小杯子,只有這樣才能品出咖啡裡那細膩的香味,才能慢慢地用心靈去感受咖啡裡飄出的生命的旋律,我也曾用專用小杯慢慢品過多次,可總覺得喝咖啡沒有喝濃茶過癮,更別提感受咖啡中飄出的什麼旋律了。偶爾有一次在何其偉這兒玩時因多上了兩杯咖啡,我將兩杯咖啡倒入一個大茶杯裡再喝,儘管沒有速溶咖啡的清香,可那濃郁的咖啡原味卻讓人更加陶醉,當時不由得大聲叫好,後來何其偉便吩咐手下用大杯給我泡咖啡了。   「其偉,怎麼兩個月不見變化就這麼大了?還玩起了一心一意了?你真和衛東一樣要改邪歸正了?」   「飛哥,我也就比你小三歲,你家彎彎都八歲了,我的還沒影呢。我也該定下來了吧,要是再拖下去,以後生個女兒想和你打親家可就難嘍。」   「哈,其偉,你要和飛哥打親家?靠邊站去,還有我呢,我那個要是兒子了你再來談。」廖衛東笑著插了一句。   我笑了笑,見何其偉一臉幸福狀,便隨口問道:「小肖是銀行系統有名的才女,眼光很高,不知其偉用了什麼迷魂大法將她搞定了?」   「還能用什麼呀。有一次吃飯看到她了,魂就被她勾走了,搞得我幾天茶飯不思,後來心一橫寫了封信,跑到工行找到她辦公室交給她,讓她當面看完當面回復有沒有可能,嘿嘿,當時真是豁出去了,沒想到一招致敵。」   「那天腿打顫了沒有?」廖衛東聽得哈哈大笑。   「呵呵,老實說腿沒打顫,一直硬挺著呢,不過心裡一直在打鼓,怕她拒絕。男子漢大丈夫,破財事小,失面子事大啊。」   「哈哈,何其偉呀何其偉,沒想到你也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了,難得呀難得。哎,你不會是拉我和衛東來商量你們結婚的事兒吧?」   「嘿,哪兒的事呀,才一個多月呢,明年再說吧。有一件大事今天想請二位老兄幫老弟我拿個主意。」   原來,何其偉想投資臨水縣的鶴山陵園。   鶴山陵園公司由臨水縣民政局下屬的殯葬所與幾個私營企業合資組成,殯葬所控股,現在的業務主要是正在修建的陵塔,也就是通過出售塔墓盈利。由於殯葬所是縣民政局所轄的公益事業機構,民政局正在鬧改革,下屬單位不願放棄事業單位的名號,只得放棄在陵園公司的控股。十月初肖又佳去臨水工行出差與臨水民政局長在一起吃飯時得知這消息,回來後與何其偉一說,何其偉馬上來了興趣,數次趕到臨水現場查看並與民政局長商談,已敲定由何其偉出資兩百萬買斷縣殯葬所在鶴山陵園公司的控股權。   「其偉,兩百萬的資金落實沒有?」   「資金沒問題了,手中的現金還有一些,咖啡廳準備賣給別人,資金除買斷股權外還有些剩餘用於建設。」   「你把這咖啡廳賣掉?太可惜了吧?要知道這可是穩賺的買賣呀。」聽他說要賣咖啡廳,我吃了一驚。   「呵呵,飛哥,等那陵園弄好了,一年就能賺回幾個咖啡廳呢。」何其偉笑著說。   「鶴山陵園我也聽說過,據說很有前途,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其偉啊,你說一年就能賺回幾個咖啡廳,能從哪兒賺這麼多錢?」廖衛東畢竟是商人,說出的問題一針見血。   「是這樣,縣政府正在搞殯葬改革,而臨水的陵墓不夠。鶴山陵園的優勢在於,一是那地方風景不錯,緊臨國道,依山傍水,自古就被人視為風水寶地,曾有不少達官貴人在此下葬;二是政府支持,你看,」他拿出幾份政府的文件,「縣政府全力支持興辦鶴山陵園,要求各部門全力支持呢;三是塔位的升值潛力。鶴山陵園整個項目佔地七十多畝,能容納四萬多個穴位,陵園將建成休閒區、祭祖區、安息區為一體的陵園景觀。現在在建的是九層骨灰存放主塔,已經開始預售塔位,價格在兩千到一萬不等,預售一個月就有一百多人購買了,只要加大宣傳力度,以後的銷售會更紅火。民政局已經答應,等我控股後,民政局將會下發一些促銷文件,這更有利於塔位的銷售。我的計劃是,先銷售五千個塔位,其餘的留在那兒增值,只要先期銷售到位,我的投資就能翻幾番。」   「其偉,民政局那邊你得搞清楚,要讓他們下紅頭文件同意你參與這個行業。」廖衛東提醒著。   「這個沒問題,民政局那邊我都搞定了,要不他們怎麼會兩百萬就讓我控股呢?至於其他的,嘿嘿,都有他們的好處的,他們怎麼會不賣命去幹?」何其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其偉,商場上的事我不熟,不過我總覺得你把咖啡廳賣了太可惜了,畢竟這兒是你發家的根基呀。」   「飛哥,沒辦法,一來以後我沒精力管這邊,二來我需要資金周轉,現在你又不管信貸了,就是管信貸我也不會再找你了。有句老話說得好,人生難得幾回搏?只要這個項目搞成了,以後二十年我都可以蒙頭睡大覺了,一個咖啡廳算得了什麼。」   我總覺得有點不妥,可又說不出到底哪兒不妥,而且何其偉明顯已拿定主意,便沒有繼續勸說,只是提醒他注意防範風險:「其偉,得隨時注意別弄出問題來,也別太貪,見好就收。」   「飛哥,放心好了,風險基本上是沒有的。」   「可還是小心為妙啊,別闖了紅燈弄進去就不好了。」我也只能這樣勸他了。   沒想到我的擔心倒成了真,當然這已是很久後的事兒了,暫且不表。 一二二   週一很早就趕到了辦公室,先與審計部的同事寒暄一陣,將帶回的特產分發了,碰上其他部門的同事照例是一陣亂七八糟的招呼,接著便是給主管領導江凌匯報。   江凌見我回來了大喜,忙說我回來得正好,我正疑惑他見了我為何這樣輕鬆,卻原來是我出去這段時間市審計局根據審計署的安排專程對市行下屬的城區、南河及三個縣支行做了番審計,上周已初步交換了一下意見,審計局準備「從輕」罰款二十五萬,江凌正為這事兒著急呢。   一聽要罰款那麼多,儘管不是罰我的錢,而且我也沒參與,可身為江都分行的一員總覺得心裡不太爽,當下與江凌商量了一陣,決定下午先去一趟審計局,一方面再說明情況,另一方面做做工作爭取少罰一點。   從江凌那兒出來時正好碰上李維全要出門,他見了我竟是一番熱情的問侯,倒似兩個人從無過節。李維全將我帶進他辦公室,先簡單地問了問這趟青海河南之行並道了辛苦,接著也說起市局審計之事,說我回來了就好,希望我回來後重點抓抓這個工作,爭取有一個理想的結果,如果需要他出面時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   看著李維全滿臉的熱情,我突然想起在少林寺羅漢堂大發謬論後遭受的捉弄,心說佛祖都聽不得反對意見,何況是人呢?他李維全沒找個借口給我免了就算對得起我了,正如佛祖沒讓我全身長瘡或乾脆讓我從世間消失一般。佛祖捉弄我一番後不知是不是躲在暗處竊笑?而李維全暗中給我顏色看現在又不計前嫌很熱情地與我打招呼並且給我指派工作,這不也是他勝利者的大度嗎?   回到辦公室,林經理過來與我商量工作。林經理今年五十多了,是個老好人,只知悶頭幹事,從不與同事發生口角之爭,只是他這種人在時下的銀行裡很難行得通,不過,有這樣的人做副手,倒是我這審計部經理的福氣。   林經理先是介紹了我出門這一個多月來審計部的工作動態,當然研究的主要問題仍是市局審計罰款的事。據林經理介紹,這次審計局罰款涉及的問題主要是三個方面:一是南河支行與另一個縣支行六萬多的白條報帳,按所得稅稅率計算應收繳兩萬多(也不知財務部門是怎麼審核憑證的,這種問題竟也會讓審計局查出來),還加罰了一萬多;二是幾個支行多發的補帖及業務獎勵之類的,收繳五萬多(其實有些補帖是正常的,可沒有政府部門的東西,審計部門自然不會認可);三是收入不入帳的問題竟也被查出來了,又弄去了幾萬。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可鐵證入山,想從制度上去翻案是不可能的了,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能去審計局求求情了。兩人最後商定,下午去市局由他主講,我在一旁附和,江凌做總結,目標便是力爭減少一半罰款。   商量完工作,我又與他談起這趟青海河南的審計之行,對比總行審計部的派頭,想想下面審計部的無奈,兩人不免感慨了一陣,後來我從抽屜裡拿出一隻玉鐲子和一條煙遞給他,說那鐲子是我沒事逛街時專門給他女兒買的,煙是不花錢的,林經理推辭了幾下,我說才兩三百塊的東西他要不收就是打我的面子,林經理只好收下,口中自是稱謝不已。   林經理走後我又去江凌的辦公室,將與林經理商量的意見匯報了一下,江凌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說到時候見機行事了。   從江凌辦公室出來時已是十一點多,我清理了下午去市審計局的思路,便將一根項鏈兩隻玉鐲加上給趙玉環買的幾本書塞進提包,給林經理打了聲招呼便下樓打車往趙燕霞那兒趕去。   丫頭這會兒肯定還沒下班,我心說還是去她那兒了再給她電話吧。儘管國慶節丫頭在北京陪了我幾天,可畢竟她那時候身子還沒康復,過了這麼久應該沒問題了,我又能享用那美妙的身子了,如此一想,走進小區時我心裡便開始激動,一路小跑著上樓,開門走進去時我的身體更是一陣顫動。   屋裡仍是那股清新的氣息,只是直覺告訴我臥室有人,走到臥室門口一看,沒想到丫頭這會兒竟還睡在床上呢。她身上蓋著一床薄被子,向裡側睡著。莫非她病了?心裡不由得一緊,趕忙走近前去要伸手摸她額頭,只是手伸了過去卻未敢再落下來:枕頭上靠著的是一個清秀安逸的小臉,那不是趙玉環又是誰? 一二三   似乎夢中感覺到床邊有人,趙玉環突然醒了過來,見我站在床邊,一隻手居然還伸在她上面,一副圖謀不軌的樣子,自然是吃了一驚,只見她掀開被子一下就坐了起來,露出只穿著胸罩和短褲的身子,兩手護胸,兩眼慌張地望著我。沒想到她身上竟如此之白,加上她那吃驚的神態,小巧的身子因此便展露出了一抹誘人的春色。   趙玉環如此模樣,儘管身體上的一些器官跳動了數下,儘管我既好笑又留戀,不過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心慌意亂中說了句「我不知道是你」便趕忙退了出來。   坐在謝謝上,心裡仍有點慌張,慌張的原因卻是等會她要是問起我與趙燕霞的事我怎麼好意思向她解釋?那次還對她有過不軌之舉,轉頭卻與她妹妹親密接觸,她會不會覺得我這人太過隨便太過下流?心靜一陣又覺得趙玉環就像電視劇《玉觀音》裡那女主角一樣,臉蛋兒還秀氣,可惜屁股不大,遠不如趙燕霞那肉感的身子帶給人的生理衝動,不知上次我怎麼會鬼使神差地輕薄了她?隨即明白我與丫頭已是這等關係,趙玉環已在我心裡升格為「姨姐」了,對丫頭的熱情還未褪去,對「姨姐」 暫時就不可能有更多的非份之想了。   正胡思亂想著,趙玉環已穿好衣服出來了,卻是一身淺灰色套裝,穿在她那玲瓏的身子上倒顯出一絲職業女性的韻味,看來幾個月小老闆的經歷使她的眼光有了很大的提高。   趙玉環匆匆地洗了把臉,再出來時臉色便很平靜了:「陳哥,什麼時侯回來的?」   「回來一天了。哎,今天怎麼這麼晚還在睡覺?是不是事兒多累著了?」趙玉環的坦然令我安心了很多。   「是啊,有一個公司定做了兩百條褲子,這陣子那些零散做褲子的也來趕熱鬧,又不好不接,擠在一起忙得要命,只好天天晚上趕工,那批定做的褲子昨天半夜才做完呢。」   「呵,玉環,沒想到業務這麼好了,這麼多你怎麼忙得過來?」聽說她業務這麼好,倒真是替她高興。   「就是忙不過來啊,我又請了個人,還叫了以前廠裡的同事過來幫了幾天忙呢。以前還說天涼了就做些衣服賣的,沒想到連褲子都做不過來了。」說起店裡的事,趙玉環滿臉生動起來,後來竟有點神采飛揚了。   「呵呵,趙老闆,那麼大的業務你也能接得到,真是有本事啊。」   「陳哥你別笑話我了,我有什麼本事啊。那個單是工商所的馬所長給我介紹的,我哪有那麼大本事。」   「錢都預收了吧?這麼大的單,交貨可別出什麼問題啊。」   「錢已經付了一半,另一半交貨就給,今天下午就去交貨,到時侯馬所長一起去。」趙玉環竟微微紅了下臉,見此情景我心裡一動:「哎,那個馬所長是不是城西工商所的,叫馬進平?」   「是啊,你認識他?」   「呵,知道這個人,不過不太熟。」   她說的馬所長其實就是馬濤的堂哥馬進平,曾經一起吃過飯。馬進平三十一二了吧,人很不錯,還是個單身。他個子不高,比我好像還低了半個頭,牙齒似乎有點外突。上次馬濤想將城區支行那個長得較醜的女儲蓄員介紹給馬進平,考慮到我在支行呆過便把我也拉上,沒想到那女孩吃了飯就找個借口走了,弄得大家都很尷尬。   馬進平如此相幫趙玉環,不知是不是看上了她?仔細想想,倒不失為一樁美事呢,不知道趙玉環心裡是什麼想法?   「哎陳哥,店裡還有事,我得先過去。小霞下班了就會回來,冰箱裡有菜,陳哥我就不陪你了。」趙玉環說要走,倒讓我鬆了一口氣,否則我還真不知怎麼同時面對她姐妹倆呢。我拿出那幾本書遞給她,說是逛書店時正好看到了就給她買了幾本,她紅了紅臉,接過書去說了聲「謝謝你陳哥」就出去了。   趙玉環走後,我一時無聊,又走進臥室,趙玉環殘存的氣息引起我的興趣。摸摸床上,似乎她身體留下的熱度尚未褪盡,想起她那短褲包裹著的小巧的屁股,心說將那褲兒扯脫,裡面不知是什麼風景?馬進平三十多了還能找比他小十來歲的趙玉環這樣的黃花閨女做老婆,真讓人嫉妒啊。上次摸到趙玉環的胸部,似乎是很小巧的那種,感覺怎樣好像已記不清了,若是上次乾脆順勢做了她,我不就和馬進平成了「連襟」了?   東想西想的下體便有了些反應,鼻子在床單上嗅了嗅,卻並沒有什麼特殊味道,正暗自嘲笑自己,開門的聲音傳了進來:丫頭回來了!   只聽得丫頭開門後叫了聲「姐,我回來了」,接著就是換鞋的聲音,待我在臥室門口一現身,她不相信似地大睜了眼睛望了我好久,隨後便□□□□□□(此處刪去二十八字)   「哎,你也不怕你姐在這兒,讓她看到了像什麼話?」伸手抹了下她眼角的淚痕,假裝責怪地拍了拍她的臉。   「我哪想到那些呀。不過反正我姐也知道了,關係不大,她可從沒說你有什麼不好的呢。」   「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回來。」我從包裡拿出那兩個盒子遞給她。   丫頭拿出玉鐲,驚喜地戴在手上,左看右看的,兩隻玉鐲戴在她那肉感的手腕上確實增色不少,看來東西不在好壞,關鍵是得放對地方。呂經理送的鐲子比這個要精緻得多,可戴在阿瓊手上似乎就沒了這等神韻,畢竟阿瓊那雙手已不如丫頭這般充滿了水色。想起阿瓊的雙手我愣了愣,突然有了一些歉意:她畢竟跟我在一起十幾年了,大好的時光都是和我一起消磨掉的。   這時丫頭已打開項鏈盒,眼睛裡似乎放了陣亮光,再抬頭時卻嗔怪道:「叫你別買,你還買了個更大的回來,你有錢也別亂花呀。」上次在北京逛商場時我曾要給她買一根標價三千多的項鏈,可她堅決不要,呂經理送的這根比那根要粗不少呢。   「呵,在河南與別人一起逛商場時,別人給他老婆買了一根差不多的,當時我就想啊,他老婆能戴,我的小霞就不能戴?小霞脖子上不能總戴一根假的吧?就不顧一切買下這根了。又不是戴別人脖子上,怎麼叫亂花錢?來,我給你戴上試試。」回過神來,我隱瞞了呂經理所送的事實,拿過項鏈給她戴上,只可惜這會兒毛衣還沒脫,顯不出項鏈蕩在乳溝上的韻味。   「走,去照照鏡子。」見丫頭還愣著,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卻反身撲過來緊緊地摟著我,嘴裡喃喃地說道:「不用照鏡子,你買的東西,不管怎樣都是最好的。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算什麼,你對我那麼好,還為我上了醫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你才能讓自己安心了。」她的反應這麼強烈,倒讓我激動得忘了其他,邊在她耳邊輕言細雨邊將手伸進她衣服裡面,丫頭身上的熱氣加上身子的扭動很快讓我衝動起來,在她臉上略親數下便將她攔腰抱起走進臥室,待將她的衣褲剝光,看著一對大乳上的那根項鏈和手上的玉鐲,我竟無恥地想道:我已給她套上了手銬脖鏈,下次得買根腳鏈,她就會被我牢牢地拴住了。   在她體裡抽動一陣,感覺變化不大,裡面仍很緊湊,當下便肆意享受起來,間或還想趙玉環若是同在床上我該怎麼動作,又想起李靜那粗壯的身子,心說曾享用過丫頭這等美妙的身子,我怎麼在李靜身上也能充滿幹勁?想起李靜那被歲月銷飾過的臉,再看著丫頭閉著眼睛佈滿紅暈能彈出水來的俏臉,又感慨了一番歲月的無情,不過很快心中的雜念便沒了,因為丫頭的身子已開始扭動□□□□□□(此處刪去八十五字)。   從丫頭身上滾下來,一時間有些頭暈的感覺,便閉目休息,也顧不上去擦拭下體。朦朧中見丫頭光身子走了出去,聽得衛生間水響,接著丫頭拿了熱毛巾進來,待那溫熱的毛巾在我下體輕輕動作時我便滿足地沉睡過去了,只是那滿足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得意:一個生澀女子讓我培養起來了。 一二四   被丫頭叫醒時已近兩點,她已做好飯菜,兩人匆匆吃了一些,想起等會上班後就得陪江凌去審計局,當下不敢久留,待丫頭收拾完畢兩人便一同往外趕,路上她還親熱地挽著我的手,我竟沒顧得上考慮碰到熟人了該怎麼解釋。   市審計局辦公大樓在江城大道北端,是一幢十三層的大樓,在這一片也算是比較顯眼的建築了,不過比起不遠處市勞動局那幢大樓便顯出了政府部門手上有錢與無錢的差別。勞動局那幢樓高度與此樓差不多,可厚度就大為不同了,粗粗估計只怕有審計局這幢樓的兩個厚都不止,裝修之豪華更是審計局這樓難以比肩的了。仔細想想,不如此怎能顯出勞動部門地位的重要性?畢竟審計局不直接管錢,他們只有審計別的部門的權力,而這權力又不能多用,否則別的部門給你審計局一律按政策撥款,審計局還想修這麼好的辦公樓?妄想吧。勞動局就不一樣了,社保基金就是他們管著呢,這年頭管錢的部門哪個不會順手揩點油?社保基金被勞動局挪去發獎金或挪做他用乃至被管事的挪給自己所用的事兒屢見不鮮,就是被某些人吞掉一些也是常事,更何況挪點錢修辦公大樓?現在不是說社保基金可以進入股市或投資其他領域嗎?到時侯以投資損失的名義一報了之,自有國家買單,就如同四大國有銀行屢核不止的不良資產一般。   呵,又扯遠了,還是說正事兒吧。   我與江凌及林經理三人來到七樓,一個與我年齡相似的男子出來迎接,林經理介紹這是財金審計科的蘇科長,又將江凌介紹給那蘇科長,待要介紹我時,那蘇科長拉著我的手大笑起來:「陳雨飛,你可真是大忙人哪。這次去你們行,滿以為可以和你聚幾天,沒想到你卻跑到總行去當欽差大臣了,等我們弄完了你倒跑回來,是不是故意躲著兄弟啊?」   「哈哈,哪會呀,要是曉得你蘇有貴去我們那兒,我肯定哪裡都不會去了,專門陪你拱幾天豬,把你這頭豬拱得無處可逃才會罷手。」故人相逢,心情一下變得輕鬆起來。   原來這蘇科長名叫蘇有貴,是江漢財院畢業的,當初讀大學時我們一幫窮老鄉常聚在一起,主要娛樂項目就是拱豬,蘇有貴的技術最差,常遭我們奚落。後來畢業分配到江都,我們一幫同縣的週末仍聚在一起,那時每月只有不到一百塊錢的工資,不可能有錢玩其他花樣,主要娛樂項目仍是拱豬。九十年代偉人南巡後大家的思路都活了些,包裡也漸漸厚實了,玩的花樣也多了,我們一幫同鄉竟沒有再好好聚集過了。蘇有貴以前在工交科,倒不知道他何時到了財金科,更不知道他何時混到了科長之職,我不由得為自己這些年安於平淡的生活致使信息閉塞而自責起來。   江凌和林經理見我與蘇科長如此親熱,自然是既驚又喜,還大大地恭維了我們兩人一番。待進了會議室,蘇有貴讓我們稍坐,他去請他們崔科長,我這才明白「蘇科長」正確的叫法應該是在中間加上一個「副」字。   蘇有貴再進來時是跟在另一個男子後面,那男子看起來五十多歲,稀疏的頭髮往後梳理著,滿臉和善。林經理認識他,見他進來趕忙起立,滿臉讒笑地說道:「崔科長您好啊,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行的江行長。」   那崔科長一聽,立即大步上前緊緊握住江凌的手:「哈哈,早就聽說江都分行有個年輕有為的江行長,今天我老崔看到你真是很榮幸啊。」在崔科長一片豪情的感染下,江凌也熱情地說了一番「久仰」之類的廢話。   幾個人再說得一陣閒話便進入了主題。江凌首先說明來意,介紹了江都分行今年的多災多難,並介紹了江都分行從制度入手規範經營行為的一些做法,林經理也就審計出來的問題作了一些說明,我不瞭解具體的審計情況,只能在一旁插科打諢一番以營造一個較好的氣氛。   笑著聽完了匯報,崔科長便一本正經起來:「江行長,首先我說明一下,這次我們對江都分行的審計,是遵照審計署的統一部署進行的,你們省分行也是審計的重點,所以並不是我們有意去你們行找茬。通過這次近一個月的審計,我們瞭解到,江都分行近兩年的業務發展迅猛,存貸款增長速度在幾大商業銀行中位於前列,可以說,江都分行為江都市的經濟建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江都人民,確切地說,是江都市政府應該感謝你們。當然,在審計中我們也查出了一些問題,有的問題性質還很嚴重,像白條報帳,這是嚴重違反財經紀律的,收入不入帳,更是違反國家財稅法規的行為,對這類非常明顯的違紀違法行為,希望江都分行的領導要引起注意。」   崔科長又說了其他一些問題,總的來說就是這些問題的性質都很嚴重,市局的處罰意見是正確的。   崔科長說完,我們一時都不知怎樣去說,場面冷了一陣,江凌又說了一陣江都分行面臨的困境,崔科長邊聽邊點頭,可就是不說什麼,我知道今天這個場面是不可能弄出什麼結果的,除了閒扯幾句,其他的也懶得去說。   蘇有貴見場面不太和諧,趕忙出來打圓場:「剛才崔科長已經說明了這次審計出來的問題的嚴重性,這方面我就沒什麼補充的了。審計出的問題我們已經上報市局有關領導,局長們表態要嚴格按照國家財稅制度處理,我們財金科根據領導的指示做了這個初步的處罰方案。我們這次來江都分行審計,得到了分支行各級領導的大力支持,在此我再次表示感謝。江都分行今年除了業務增長速度還行,其他方面確實不太順,尤其是連發大案,影響到了相關工作的正常開展,對這些我們都很理解。崔科長我看這樣行不行,江都分行就審計出的問題再寫一個詳細的說明材料,到時侯我們可以根據江都分行的說明材料再向市局領導反映反映?」   崔科長畢竟是領導幹部,聽了蘇有貴的話便讚賞地點了點頭:「蘇科長說的有道理,那就請江都分行再寫個說明,我們再參照你們的材料給市局領導匯報。」   隨後大家言不由衷地說笑了一陣,告別時崔科長恢復了他的和善,不捨似地一直將我們送到下面的車上並親自給江凌關上車門,如果不是因為公務,倒讓人覺得崔科長這人真夠朋友。   「媽的,這崔科長老奸巨滑,一些話說得滴水不漏。」車一出審計局大門,江凌就罵了起來。   一聽江凌罵人我笑了:「嘿嘿,江行長,這些人處理類似問題早有經驗了,不經幾個回合他們是不會給你讓步的,還是慢慢磨吧。」   江凌沒再說什麼,只是指示林經理先把說明材料弄好。   我剛回辦公室,江凌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讓我去他辦公室一趟。   「哎飛哥,你不是和那個蘇科長熟嗎?是怎麼認識的?」我一進辦公室江凌就問。   我把與蘇有貴的關係簡單地說了一下,特別說明了我與蘇有貴久疏聯繫的事實。   「既然有這層關係,飛哥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私下與蘇科長接觸一下,看看怎麼樣才能妥善解決,爭取只罰個幾萬,我們也好向上面交代。你先去財務上領五千塊活動經費。」   「這個,江行長,根據我對江都政府機關那些官爺們的瞭解,我就實話實說吧,現在處理這些問題,不送點錢是不可能的,希望你給李行長說說。」光五千塊經費只夠吃喝玩樂呢,而靠吃喝玩樂哪能真正擺平?要辦不好反惹來閒話,我便給江凌將話說透了。   江凌沉思了一陣,接著就下了決心:「這個問題不大,送個一兩萬,罰個四五萬,大家都過得去,李行長也會同意。」他畢竟是與李維全一道從省行下來的,估計有些問題李維全不會打他的臉。   「那,我就先試試。」有了江凌的話,我心寬了很多,當下便先應承了。   到計財部借好錢,再回到辦公室便給蘇有貴打電話。   「呵,陳雨飛,有什麼指示?」蘇有貴對我打電話的目的肯定心知肚明,便只顧左右而言他。   「操,我還敢對你大科長下指示?咱們一幫子也有好久沒聚過了吧,我就明說了,本來是因公請你,乾脆趁這機會弄幾個兄弟一起聚聚,你看怎麼樣?」   「呵呵,這個嘛……~」蘇有貴仍耍著官腔。   「我的蘇大科長,你就別給老子擺架子,就這樣定了算了,東方海鮮城,喝完酒再去吼幾首歌,人由你招集。哎,什麼時候去接你?」   「哈哈,行行行,晚上五點四十在樓下接我就行了。」半推半就中蘇有貴終於答應了。   蘇有貴應承了,倒讓我鬆了一口氣,那些問題我就沒必要瞭解那麼深了,先探探風聲再做下一步計劃吧,反正有江凌頂著,真辦不好他也會擔肩。   一陣無聊,卻想起回來後還沒給陳紅打過電話,趕忙撥通了她的手機。   「哥,你什麼時侯回來了?」陳紅那養耳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進來仍讓人通體舒坦不已。   「回來兩天了,有一些事情忙著,也就沒給你打電話。紅兒你還好吧?」   「還好啊,你回來了就更好了。」   「呵呵,那就好。哎,晚上一起去吃飯吧,幾個同鄉聚會。」   「你同鄉聚會我還去幹什麼,哥你怎麼這麼傻氣呀,就不怕別人說閒話?」   「嘿嘿,幾個以前老在一起玩的傢伙,他們敢說我的閒話?」陳紅的話倒讓我想起上次請劉天明時趙燕霞似乎也說過同類的話,心說女人怎麼都這麼膽小?莫非她們自己也認為這是見不得人的事?那她們怎麼還願意和我在一起?   「算了哥,你先去吃飯,吃飯了要是有時間再來看看我就行了,要是去唱歌就先給我個電話,我去歌廳等你。」   「那,好吧,先這樣說著。」   放下電話,想起陳紅的話心裡便一陣溫暖,儘管中午在丫頭那兒一通發洩後這會兒身體並無衝動,卻有一種要緊緊擁抱陳紅的慾望,且那慾望愈來愈強烈,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便到其他辦公室找些少婦們開了一通玩笑方才作罷。 一二五   晚餐共聚集了六個曾在武漢讀大學又一同分配回江都的同鄉:市公安局的肖明、市報社總編室主任趙剛、市國土局土地儲備中心經理王棟、城區教育局周明亮、審計局的蘇有貴加上我。   除了我和蘇有貴是江都分行的車接過來的,其他幾個人都自己駕車,看來儘管行政級別差不多,可待遇上就有天壤之別了:肖明與趙勇在單位是實權人物,王棟管的那土地儲備中心差不多就是國土局用土地換錢的小金庫,單位的車就如同他們的私家車。我和蘇有貴就不同了:市審計局是清水衙門,估計除了幾個局長有專車,剩下的車平均每個科室夠不上一輛,科長們都很難自己開到公車,蘇有貴更沒什麼份了;現在的銀行年年改革,先把小車改掉一大半,行長們都不准自己開車,我等之輩就只能乾瞪眼。   幾個人見面後一陣寒暄一陣打鬧,頭一個話題竟總結出我們幾個裡面日子過得最滋潤的是周明亮。儘管周明亮在區教育局只是個享受副科級待遇的幹部,可為人挺豪爽,尤其對歌舞廳的小姐格外豪爽。有一次他到歌廳唱歌時為伴唱小姐的動人歌喉及甜美笑容所誘惑,突然之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責任感,自覺如此小姐在歌廳讓那些臭男人摸來捏去的未免埋汰了,竟要拯救小姐於水火之中,據說當晚就將小姐救出了歌廳救到了江煙大酒店,兩性相悅之下第二天他還專門為小姐租了套房子。那小姐被他崇高的責任感所打動,自此一心為他而改過自新,據說還當著周明亮將手機裡存著的一百多個熟客的電話號碼全刪掉了,晚上陪歌掙點輕鬆錢的事兒再也懶得去做了。小姐投了桃,周明亮更是報之以李,為了讓小姐過上不再孤寂不再賣笑賣身的生活,周明亮利用相關資源以那小姐的名義辦了個培訓中心,除了做做相關政府機關的培訓,還是國內兩所不知由什麼學院改名而來的大學網絡學院的教學基地。說是網絡教育,實際上與那些函授班差不多,大家先交學費,每兩個月集中學習幾天,其餘時間自學,考前再輔導一番也就是講講考試重點,時間一到就能給大家發個國家認可的文憑。也不知道為什麼時下的國企和政府機關還有那麼多人需要文憑,第一期就讓周明亮收了一百多個學生,所收學費除去應交給大學的以及一些費用,估計每年僅此就能弄個十幾二十來萬。今年周明亮堂而皇之地買了部私家車,給那小姐買了套兩房兩廳的房子,那初中只差八九個月就畢業的小姐順便還弄了個某大學文秘專業大專文憑,據說馬上就要換本科文憑了呢。   看來找個小情人也並非壞事,會讓人想方設法去賺錢以維持與情人苟合的額外開支,至少能激發男人腦子裡的財商,當然像薛成仁那樣公開拿著公款跑便是愚蠢之人,像袁雲斌那樣危險性也太大,最好像周明亮這樣行走在紅線邊緣弄錢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幾個人好久沒聚在一起了,這次都有點懷舊。除了我,他們都是酒場高手,不過大家都不願喝白酒,而是象十幾年前一起聚會時一樣抱瓶子喝啤酒,只是這時的啤酒已不是當初在武漢喝的幾毛錢一瓶的「東西湖」「行吟閣」或是剛參加工作時的「江城」之類的了。   為了說話方便,我們讓服務員開了啤酒在外等著。畢竟時代不同了,現在喝酒不像剛畢業時那般還吟詩做對,取而代之的是講各自生活中碰到的閒言趣語尤其是場面上的黃色話題。大家早沒了二十來歲時的詩情,十幾年光陰過去,大家都已明白所謂的詩歌只不過是詩人們無病呻吟用來勾引女人的道具而已,當然也並不排除還有少量衣食無憂的同齡女性仍會不時陶醉在詩情畫意的虛幻之中。   由於是我做東,便先說了個聽來的笑話:一個老太太拿了張銀行卡去自動取款機上取錢,老太太按錯了幾次密碼,結果「嗍」的一下那取款機將銀行卡吞了進去,老太太大驚道:「想不到這機器的兩片東西騷得這麼厲害,連個根兒也沒留全吞進去了。」   這笑話以前聽朱副行長講出來時覺得特好笑,可我天生不會講笑話,這段東西講出來,自己都覺得沒有幽默感,其他人也只是禮節性地乾笑了幾聲,看來笑話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講的啊。   接下來肖明的笑話自然離不開抓賭抓嫖:有一次,一個嫖客被當場抓住,在派出所錄完口供,派出所說要罰五千,嫖客說我剛進去一半你們就進來抓我了,是不是罰款也得減半?派出所長大怒:你那玩藝比別人長了一倍,進去一半就與別人全進去了差不多,當然得全額罰款,幸好你只進去一半,否則起碼罰你一萬。嫖客不敢再吱聲,交完錢感歎道:這玩藝兒真是害死人,都說一寸短一層險,沒想到我卻□□□□□□(刪去若干字)。   王棟說的是他出差時的事兒。有次去縣裡出差,住在縣裡一賓館。樓層服務員接單時簽了下名,他看了看,這女孩名叫「焦桂芬」,晚上服務員給他送開水,他想和服務員打招呼,卻又忘了她的姓名,只隱隱記得她似乎是姓焦,可還是難以確定,便問那女孩:「小姐,你姓焦嗎?」那女孩一聽臉紅了紅,沒答話便出了門,弄得王棟摸頭不知腦。到了晚上十二點左右,那服務員悄悄開門進來,王棟正脫得只剩短褲從衛生間漱口出來,看到那小姐大驚:「你怎麼進來了?」服務員一臉通紅: 「不是你要我來的嗎?」王棟莫名其妙:「我叫你來的?」服務員說:「你開始那樣問我……性交嗎?」王棟這才明白過來。他沒說後來的事兒,不過我們都明白王棟見那服務員一臉紅得可愛,一定沒忍心將她趕出房去,當然事後肯定給了不少錢。   說笑一陣,每人兩瓶啤酒都已灌了下去,又叫服務員拿來一件,待小姐開瓶時趙勇笑了起來,我們問他笑什麼,他說想起了他老總的事:「前幾天,我們副老總從北京出差回來,家也沒回就去喝酒,那天他喝太多了,我只好送他回家,他老婆一打開門,他大吃一驚:」老婆,我幾天沒回來,家裡怎麼就重新裝修了?客廳的霓虹燈還挺漂亮呢。『估計他醉眼朦朧中將客廳的燈看成好幾層了。我扶他在謝謝上坐下,他卻站起來去上廁所,他老婆正對我抱怨著,又傳來副老總的驚叫:「老婆,家裡的廁所裝修得好啊,門一打開燈就自動開了。』接著卻清晰地傳來尿液濺到什麼地方的聲音,我和他老婆趕過去一看,呵呵,他開著電冰箱門,正對著內面撒尿呢。」   再喝下去就很隨意了。王棟和我碰了下酒瓶:「哎,陳雨飛,你們銀行現在可真是越來越神了,以一級法人為由,想找你們辦個事特別難呢。」   我一聽,心說只怕他們去哪家銀行貸款碰了壁,便回道:「呵呵,王總你是政府部門的官兒,有什麼事用得著找銀行?」   「媽的前陣子我們儲備中心找建行貸一筆款,我這裡以土地作抵押,請他們幾個與貸款審批有關的部門都吃了飯,到最後竟敢不貸,真氣死我了。」   「嘿,說到底你們還是政府部門,按規定是不能貸的,你說現在有幾個地方政府部門會講信譽?誰敢貸給你們啊,你們不還,銀行就是打贏了官司,誰敢去執行你們?」   「媽的你少給老子說什麼規定,規定是人來執行的。他建行敢不給老子貸款?最後還不是乖乖地貸了?」王棟滿臉的不屑。   「你肯定使了什麼法術,他們不敢不貸。」   「嘿嘿,他建行不是有一塊空地嗎?空幾年了都不建房,以前我們給建行面子也就睜隻眼閉只眼,這次他們不貸款,我們就去查了,按我們的規定得收回,通知書一發,建行行長還不得找上門來?哼,給臉不要臉,還敢跟我們講規定?」王棟搖了搖頭,似乎為建行的不知趣而遺憾。   「呵呵,銀行說起來是一級法人,不受地方政府干預,可銀行那些員工吃喝拉撒都在地方上呢,銀行的房子也建在地方上,真要鬥,哪能鬥得過你們?在咱們國家,打政府部門臉的能有好果子吃?政府機關找上門來,銀行暗地裡恨得咬牙切齒,可表面上也只有裝笑臉的份。」   「四大銀行的錢反正是國家的,不要白不要,反而是商業銀行的錢我們不敢去弄,逼急了他們就直接找市長,麻煩。」   「建行貸給你們,那是肉包子打狗啊。」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有土地作抵押呢,每年利息肯定是還一部分的。」王棟的話中帶著一股調侃的語氣。   「屁,你們用那土地抵押,建行真敢去執行?唉,中國的幾大國有銀行就是讓你們這些政府部門給弄得要死不活的,只要有你們這些衙門使壞,再怎麼改革,最終都是死路一條,幸好還有國家財政最後買單。好了,不管那麼多了,喝酒。」王棟那語氣令我心裡有些不爽,可又不好再說什麼話打他的臉,只好招呼大家喝起酒來。 一二六   趁蘇有貴和周明亮喝酒的當兒,肖明挪到我身邊笑著問我:「陳雨飛,你行啊,我們局裡刺兒最尖的警花對你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好啊,說,你使了什麼歪招?讓哥哥我也學學。」   「呵呵,敢情你這傢伙一直想打她的主意啊,那我就沒辦法了。告訴你,和她打交道,得以和尚的心態,即使你對她胸前活蹦亂跳的兩個傢伙日思夜想,當她的面也只能假裝視而不見。這種女人,嘿嘿,是只能遠觀不能近視的,更別說一親芳澤了。」說起林小君她那兩個「活蹦亂跳」的東西便在眼前閃動了若干下,嘴裡竟也是濕濕的沾滿了口水。   「媽的,老子就不信你對她不感興趣,除非你陳雨飛是個陽萎。」   「嘿嘿,這等女人,哪個男人不想伸一腿?不過你比我更知道她的脾氣,關鍵是她與她老公青梅竹馬感情過深,加上她對官運財運沒有特別的追求,想引得她上鉤只怕比登天還難啊,我勸你小子別打她主意。」   「呵呵,我哪敢打她主意,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肖明自嘲地笑了笑,卻又轉頭問起了趙勇:「哎,趙總,那組報道準備怎麼個發法?」   「這個星期開始,準備連續五天正面報道。」趙勇回道。   「怎麼,公安的又要樹立什麼先進典型了?」我笑問道。   「呵呵,你這陣子不在江都,江都天下大亂呢。城東派出所所長和賣淫女勾結設套,弄了不少冤枉錢,你在江都時小姐都不敢說,你一離開江都,小姐就醒悟了,跑到南方某報把這事兒給捅出去了。市裡那個女巨貪在看守所把一個副所長勾上了床,你一離開江都,那女人肚子就現了形,這下判不成死刑了。臨水縣公安局審犯人時把人給打死了,死者家屬到處上告。公安的形象現在不怎麼樣啊,在省裡都掛了號,肖主任急得要命呢。」蘇有貴笑著說。   「嘿嘿,光在《江都日報》報道頂個屁用,沒聽見大家都說,你們《江都日報》拿來擦屁股都嫌髒呢。你們那破報紙,好像除了假話就是廢話了。」這倒不是虛話,《江都日報》除了政府機關,只怕還真沒什麼人看,儘管我們江都分行也迫於壓力訂了不少。   「唉,說起來我們自己也慚愧,總是脫離現實生活,光報道書記市長哪天去了什麼地方放了什麼屁,這樣的報紙我們自己看了都覺得無聊。沒辦法呀,很多東西我們報社做不了主,就說上次東城房地產糾集黑社會打傷拆遷戶那件事吧,當時我們報社主編聽了很氣憤,當天就派去了兩個記者採訪,寫的報道都排版了,準備給老百姓說說公道話,可上面來了個電話,只好又撤下來。什麼無冕之王,都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呢。他們公安的那些事,我們也不敢去報道真相。」   「肖大主任,聽說開發商那次把拆遷戶打得夠嗆,你們公安介入了,後來好像又不了了之?」我轉頭問肖明。   「嘿,不那樣又能怎樣?上面有人發話了,那些拆遷戶影響市裡的城市建設,本就該嚴肅處理的,而且那些打手又不是東城房地產的,那次事件與東城房地產無關,讓我們別因此影響江都市創建『國家文明衛生城市』的大局。後來開發商一方面暗地裡威脅拆遷戶,一方面又給被打傷的幾戶賠了點錢,拆遷戶都不告了,你說我們還能怎麼樣?只能不了了之。」   「哎,肖明啊,上次劉英的事最後怎麼處理的?」蘇有貴轉過來問道。   「呵呵,還能怎麼樣?他也不可能翻上天吧?最後給點錢了事了。」肖明笑道。   「嘿嘿,肖明,你們公安的又幹了什麼好事?」我有點不明就裡。   「媽的是我們局張局長外甥的事。那小子不知怎麼認識了幾個吸毒的,上個月和那幾個人在一起,被派出所的逮住了,把他也當成吸毒的一起送到戒毒所。戒毒所是什麼地方?那是吸血不眨眼的地方!戒毒所通知他家裡人送錢,家裡人心想他不可能吸度啊,便對戒毒所說他不是吸毒的人,在那兒大鬧了一陣,又到派出所鬧了一通,後來還找到有關部門。可過幾天再到戒毒所,戒毒所把那小子送去檢測,卻查出是個吸毒者。家裡人這下沒辦法了,只好交了錢戒毒,過陣子那小子出來了,家裡人將他大罵一通,那小子賭咒發誓說從沒吸過毒,還說要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家裡人糊塗了:檢測報告可是說他是個吸毒的呀。那小子也不笨,將進了戒毒所後的經歷回想了一下,說在裡面有人給他抽過幾支煙,看來問題就出在那幾支煙上面,他讓人給算計了。張局長聽說這事,很是氣憤,便聯絡了幾個人大代表去找戒毒所的麻煩,當然也動用了其他關係,戒毒所也不是吃素的啊,死撐著不認帳,這下兩方就一直僵著了。媽的明顯是戒毒所使了手腳,可你又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做的,真是沒天理。」蘇有貴說起來還是憤憤不平。   「嘿嘿,現在竟還有這種事?真是沒了王法了。」儘管喝了很多啤酒,可聽得這些事心裡還是發涼。   「算啦算啦,別說這些晦氣的事。」周明亮叫了起來,「現在啊,還是趁機會多吃點多拿點才是正道,其他的,都睜隻眼閉只眼,反正與你們無關。」   又一瓶啤酒灌進去後感覺有點內急,便出來上了衛生間,回頭正要推門進去,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接著傳過來一個粗大的嗓門:「陳雨飛,稀客啊,你也在這兒喝酒?」 一二七   我回頭一看,卻是國際業務部的鍾經理!   「呵,鍾經理,你也在這兒呀。」   「是啊,幾個朋友聚聚。老弟,什麼時侯回來的?」   「週六到家,今天才上班,上班就處理審計上的事兒。」   「屁,回來了也不休息幾天,那麼賣力幹什麼?老弟呀,生命是有限滴,黨國的事兒藏書吧是幹不完滴,對黨國的事,隨便過得去就行了。」鍾經理一臉不在乎的神態倒讓我有點疑惑:這人平常說話幹事不是這種態度啊。   「沒辦法,正好趕上了。哎,你那一攤子最近怎麼樣?」   「我那一攤子?你還不知道?」鍾經理滿臉驚訝。   「怎麼了?我剛回來,行裡這陣子的事還真不瞭解呢。你那兒又出什麼事了?」   「嘿嘿,你一上班就忙於國家大事,也難怪你不知道。告訴你,我早就交了買斷工齡的報告,已經批下來了,這幾天應該會拿到那幾萬賣身錢吧。為黨國辛苦了二十年,也得為自己幹幹了。」   「你買斷了?準備自己開公司了?」鍾經理買斷工齡了,倒真讓我吃驚。   「自己開個屁,我是個開公司的料?只怕讓別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告訴你,我到鴻運集團去了,那邊副老總的位子給我留著呢,你老弟要是哪天不想在銀行混了,給哥哥我說一聲就是了,肯定有好位子等著你,鈔票也多得多。」   告別鍾經理回到包房,仍和他們調笑著,心裡卻老想著鍾經理的話:他竟然說買斷就買斷了,以前別人傳言說他與鴻運集團的老闆關係很不一般,在鴻運集團貸款時給了很多幫助,還有人猜測他得了多少回扣,我聽了一直沒太在意,畢竟搞信貸的與客戶關係好點也是應該的,我也與一些公司老闆關係不錯嘛,只要不違背常規就行,可我倒真沒想到他買斷後竟敢堂而皇之地去了那老闆下屬的公司。看來鍾經理早留退路了,今年的副行長沒當上,政策一來他立馬抽身走人,我怎麼就從沒想到這一層?上次籌劃任飛揚那項目我還戰戰兢兢的,任飛揚出事後貸款申報撤銷時我竟還心情輕鬆了一陣,我陳雨飛可真是個傻B啊。   「陳雨飛,你們行裡現在是什麼意見?」蘇有貴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呵呵,還沒形成具體意見,領導們當然是想罰得越少越好,從我個人來說,要是罰得少我也有面子啊。哎,你看看崔科長那兒該怎麼應付?」說著我又湊近他耳邊低聲說,「你這兒我已有所準備,崔科長那邊該怎麼做你教教我。」   「我這裡你就先別管了,你的事我還不用心?崔科長有個兒子在你們城區支行,這個你不知道嗎?」   「他有個兒子在城區支行?你說的莫非是崔鵬舉?他老子不是在工交科嗎?」蘇有貴的話倒提醒了我,崔鵬舉進行時我還在城區支行,只知道他老子當時在工交科,據說是個很正直很嚴肅的人。   「嘿嘿,我以前不也在工交科嗎?」蘇有貴露出一臉譏笑。   「那倒是。哎,聽說他老子很不好說話呢,不過從今天下午的情況看,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啊。」   「嘿嘿,崔科長平常是不好說話,他也不喜歡在外面吃吃喝喝的,正派得很呢,有時都弄得我們下不了台。要不是總堅持原則,他不早就當局長了?今天下午是你們去了,當然不一樣,他兒子在你們行裡啊。你看他對你們江行長的親熱勁,他可從沒有把被審計單位的人送到樓下的習慣。」   「那,我該怎麼做?」   「呵呵,你陳雨飛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兒子現在好像還在你們城區支行下面的一個分理處憋著吧,他一直為這個心急呢。你說你們該怎麼辦?」   「哦,我明白了,那就把他調到支行,不知怎麼樣?」   「這個是你們行裡的事,我就不太好說了,最好明天你們找找他。只要他那兒做通了,我這裡你放心,不會打你的臉。」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一大半了。」   幾個人又東西南北瞎扯一陣,這酒便喝完了。我問蘇有貴吃飯了搞什麼活動,蘇有貴說看看大家的意思,肖明說他得回局裡去有點事,下次有機會帶大家玩個好地方,趙勇說晚上得回去看看幾篇稿子,王棟也說有點事兒,周明亮估計要去陪那小妞,蘇有貴只好說那就下次再聚。   我讓司機送蘇有貴,與他們告別後,自己一個人沿江邊往回走。一路上想起鍾經理的事,不知觸動了身上哪根神經,竟是異常的煩躁。爬上防洪大堤坐了一會,望著江南的點點燈火,再看看沿江大道邊的霓虹燈光,心說南河區那邊怎麼也配叫城市?再望了望,這才明白是路燈閃閃的蝶江大橋將南河與老市區連接到一起,南河區便也有了市區的味道了。   突然明白心中煩躁的緣由了:我現在就處在南河區的位置上,可就是找不到一座明亮的大橋將我引入流光溢彩的市區。鍾經理憑他多年的摸索,早就為自己搭好了幾座橋,一座橋斷了,他便通過另一座橋踏入了另一種生活,而我的那座橋在哪兒呢? 一百二十八   從防洪大堤上下來,迎面慢慢走來了一男一女,兩人竟隔了很遠的距離,正感到好笑,卻覺得燈光下那兩人很眼熟,再仔細一看,呵呵,原來是工商所的馬進平與趙玉環。   馬進平也認出我來了,他有點尷尬地露出大部分牙齒對我笑了笑:「陳經理好啊,這麼晚你怎麼一個人逛街?」   「呵呵,是馬所長啊,我剛喝完酒,一個人走走,清醒一下。怎麼,和女朋友一起逛街?」我故作不認識趙玉環,打趣了馬進平一下。   「嘿嘿,沒事出來走走。」他轉頭對趙玉環招呼了一下,「小趙,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堂弟的上司陳經理。陳經理,這是小趙。」   見趙玉環有點窘迫,我不由得笑了:「哈哈,好好好,不打擾你們,你們逛吧,我得回去了。再見。」   待離他倆遠了,我倒有些醋意湧了上來:何其偉曾笑話我想將姐妹倆一起收了,看來這輩子是不可能了。轉念一想,馬進平這人倒真是個正人君子,趙玉環在江都無依無靠的,她以處子之身嫁給馬進平,以後馬進平肯定會很心疼她。也幸虧我放過了她,畢竟越是馬進平這種人越會在乎老婆是不是處女的。卻又想起趙燕霞,丫頭一心與我相處,可隨著她年齡增大,以後該怎麼辦?現在看來我與阿瓊尚能相處,經過與幾個女性的親密接觸,捉姦事件留下的陰影似乎已漸漸淡化,好像很久沒想過與阿瓊離婚的事兒了,再說我離婚了和丫頭結婚似乎不大合適,兩人年齡相差太過懸殊了,而且還有個陳紅呢,我會捨陳紅而就趙燕霞?想起我真娶了趙燕霞後陳紅那傷心欲絕樣,心裡竟莫名地痛了幾下。   正想著陳紅,她的電話就來了:「哥,你還沒喝完?」   「呵呵,剛吃完出來呢。你在哪兒?」   「我在家裡呀。你們準備去哪裡?」   「現在還沒決定呢,等會告訴你。」我沒告訴她實情,想給她來個突然襲擊。   趕到陳紅那兒,沒想到她買了台電腦,正在練打字呢。兩人久未見面,自然是一通擁抱親熱,本以為中午在趙燕霞那兒一通發洩後這會兒會有問題,沒想到陳紅纖腰幾扭我就來了興趣,當下也不多說,抱起陳紅就要進她那閨房,陳紅卻一扭身下來了:「你剛喝酒,滿身酒氣,快去洗澡。」邊說邊將我扒得光光的,我說你得陪我,不然我就不洗,陳紅說了聲「討厭」便任我摟著進了浴室,待將她脫光,見了那片光潔地帶,身體的某些部位更不正常了,她給我搓澡時也不時在某些部位摸摸捏捏地挑逗我,弄得我慾火纏身,待放水沖掉泡沫,也不等揩乾便提起她一隻腿弄了起來,她倒沒失去冷靜,順手扯了條乾毛巾在我身上擦了一遍,方才伸手摟著我的脖子,雙腿纏在我腰間,這個動作讓我很是吃力,只好使勁將她抱到臥房□□□□□□(刪去三十三字)。   我推了推陳紅:「哎,紅兒,也該先擦乾淨了吧。」   陳紅在下身摸了摸,返身在我胸前打了一下:「哼,是不是昨晚都倒在周淑瓊身上了?留這麼點點東西,你打發叫花子啊。」話未說完她倒自己笑了起來,下床去洗了洗,又拿毛巾給我擦了擦。摸著她胸前晃蕩著的兩個東西,想起一事,起身將衣服拿了過來,掏出帶來的東西:「紅兒,平常不好給你買東西,這次在外面也不知道買什麼好,好像你有項鏈了,可我那天看一個男人給他老婆買項鏈,我還是沒忍住就給你買了,另外還給你買了兩個玉鐲子,你看合不合意?」   陳紅打開盒子拿出項鏈,眼睛亮了亮,嘴裡卻抱怨道:「你買這麼貴重的東西幹嘛,別想歪點子哦。」   「呵呵,放心好了,我這次出差補助都有幾千塊錢呢,買這項鏈可是綽綽有餘了。」   「傻瓜,那錢你留著自己花嘛。」話是這樣說,她卻湊上來緊緊抱住我,臉埋在我肩上,「哥,你在外出差都想起給我買那麼多書,我已經很高興了。答應我,以後別為我亂花錢了,好不好?」   「這怎麼叫亂花錢?又不是給別人戴的。」   陳紅卻不再出聲,只是更緊地抱住我,她感動成這樣子倒讓我自責給她說了假話。   躺了一陣,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沒理清,把她放下,一個人光身子在客廳抽了陣煙,這才想起鍾經理的話對我的觸動。他能買斷,我為什麼不能?只是他早就留好了退路,而我現在真買斷了似乎無處可去。去廖衛東那兒?去何其偉那兒?總覺得不大妥當,真和他們在一起,別鬧得連朋友也沒得做呢。突然想起上次老大姐說的話,心說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去上海呢?如此想了一陣,心中有了主意。這時陳紅已給我泡了杯咖啡,我心裡一陣輕鬆,將她摟過來親了好幾個嘴。   「哎,哥,你怎麼了?」   「紅兒,有件事你給我拿拿主意。」   「什麼事?」   我把想買斷的事說了一下,又給她分析了我的處境,還有以後的出路。   聽了我的話,陳紅愣在那兒好久都沒說話,「哥,我知道你在那兒心裡難受,你確實想從銀行出來我也支持你,可你沒必要去上海啊,你到那麼遠的地方,我以後怎麼辦?乾脆你到我們那房地產公司去吧,你去了對公司也會有幫助。」   「算了紅兒,我想換個環境,換種生活方式。」   「哥,是不是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儘管我做夢都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可我沒逼你離婚啊,你千萬別因為我跑那麼遠的地方去啊。」   「不是你的問題紅兒,我覺得我在江都混十幾年了,好像失去了銳氣,整天什麼事都不想,人都變得懶散了。我想去外面再闖闖看,刺激一下自己,也許能對自己有個更大的提高吧。」   「哥,真的不是因為我?」   「我也不知道,紅兒,你還年輕,也得成家。儘管現在我和周淑瓊在一起總沒有與你在一起隨意,可我和她總有孩子在那兒,暫時不可能離婚,我不能總拖著你。儘管我去上海與你沒多大關係,我也確實捨不得離開你,可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恢復正常的生活。」   「你還是別走那麼遠好不好?」   「紅兒,這裡畢竟是內地,有些東西我們還得現實點。再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每年我總得回來幾次,咱們還能見面啊。」   「可我知道你真出去了肯定就不會要我了。」   「怎麼會?我真想一輩子擁有你呢。」想起我若真出去了肯定難再享有她,不由得緊緊地摟了摟她。   「哥,你還是別離開這裡。畢竟你也這麼大年齡了,再出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闖會吃很多苦頭的。」   「呵呵,你急什麼,八字還沒一撇呢。先別想這事了,真要買斷時再說吧。」   這一晚在迷糊中又感覺到陳紅總在身邊翻來覆去的。 一二九   第二天一上班就給城區支行打電話詢問了問崔鵬舉的情況,據城區支行說,那小子表現還可以,人很老實,也挺上進,現在城西分理處做營業會計。知道這些情況後我鬆了口氣,接著就去江凌那兒將與蘇有貴在一起的情況匯報了一下,又把崔鵬舉的表現說了一通。   「那就讓他去城區支行計財部?」江凌說了他的想法。   「江行長,我看不如送佛送上天,既然崔鵬舉表現不錯,乾脆調他到分行計財部或其他部門,這樣以後市審計局那邊的工作就不成什麼問題了。」   「也可以。其實只要他表現確實不錯,提他到分行也是應該的,現在分行佔著位置不幹事的人太多了,還真需要這些年輕人衝擊一下才行。」畢竟做了行長,看問題的眼光就是不一樣。   「另外,蘇科長那兒您看是不是表示一下?」心說蘇有貴那兒不能白忙乎,還是表示一下為好,畢竟現在是市場經濟,有金錢做鋪墊,那面子會更起作用。   「你看表示多少為好?」   「我和他因公事是第一次打交道,倒不知道他的胃口,送少了怕他瞧不來,送多了又怕他不敢收,我看就送個五千吧。」   「那行,這些情況等會我給李行長匯報一下。崔科長那兒你先去約一下,晚上請他吃飯。」   從江凌那兒下來便給蘇有貴打了個電話,他讓我稍等,過得一會他回話敲定了晚上的議程。   看了幾份報告,突然想起一事,便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周姐,是我,雨飛。」   「你回來了?」   「是啊。周姐,你能不能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有個東西給你。」   周姐在電話裡愣了片刻,不過還是答應了。   周姐進來後先閒聊了一陣,我拿出一個玉鐲子和一條「帝豪」煙遞給她,沒想到她還紅了下臉:「雨飛,還給我帶什麼東西啊。」   「這有什麼,正好去了河南,他們都買,我也就給你買了一個。這條煙不花錢的,就給李哥抽吧。」   周姐頓了頓,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最後只細聲說了句「謝謝你啊」就出去了,那苗條的身子令我想起與她一起顛巒倒峰時的場景,細細品味,似乎幾個女人裡和她在床上最輕鬆,看今天這情形,只怕以後我再也無福消受了,不由得有了點遺憾。   晚餐仍安排在東方海鮮城,審計局崔科長與蘇有貴二人赴約,我們這邊由江凌、林經理和我陪同。   「江行長,搞這麼客氣幹什麼。」崔科長一進包房就與江凌親熱地握了會手。   「難得請到您崔科長,只是一頓便飯而已。」江凌的神態倒挺大氣,不知那神態是他在省行練就的還是當了副行長後自然而生的?   頭幾杯酒照例是在座的互敬,林經理不能喝酒,只是表示了一下便在一旁觀戰。   「崔科長,家裡孩子都參加工作了吧。」江凌與崔科長碰了一杯,似不經意地說道。   「江行長,您不知道啊,崔科長的公子崔鵬舉在你們城區支行呢。」蘇有貴很識趣地插話道。   「崔鵬舉是崔科長您的兒子?」我故作驚訝地問崔科長。   「是啊,參加工作後就一直在城區支行。」崔科長似有些不大自然。   「江行長,崔鵬舉我知道,他進來時我還在城區支行呢。小崔現在是城西分理處的會計,很上進,工作也做得不錯,城區支行對他的反映很好,好像今年還通過了會計師資格考試吧。」我給江凌來了個「現場匯報」。   「哈哈,沒想到崔科長還是江都分行的員工家長,是一家人啊,來來來,這一杯咱倆一定要喝。」待將酒灌了進去,江凌又「誠懇」地說道,「崔科長,小崔既然通過了會計師資格考試,表現又不錯,我有個想法,乾脆把他調到分行計財部,給他壓壓擔子,不知崔科長您有沒有意見?」   「哦不不不,我哪會有意見?他在你們行裡,就得服從領導的安排。他現在長大了,我這個當父親的連生活都管不了了,工作上的事更是鞭長莫及,只能靠你們多管教管教。這小子人很老實,不過還是挺好學,領導多給他壓擔子,對他也是一種鍛煉,我怎麼會有意見?來來來,江行長,我敬你一杯,我這兒子就交給你多教導了。」崔科長臉色泛紅,不知是酒精刺激還是聽了江凌的話後興奮所致,那紅臉中似乎還有些讒樣了。   看著傳說中一身正氣的崔科長此刻的樣子,我突然有點心酸: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崔科長為了兒子能有個好前程,終於要放下他堅守多年的原則了。又想到現在李金華能鐵面無私,那是他在那個位置了不用求什麼了,而下面這些審計人員的生活以及家人的前程都捏在地方手上,他們又哪有底氣真正拉下臉來去審計那些政府部門或是壟斷企業?   此後幾個人只是邊喝酒邊說笑話,並不提審計上的事,在酒席臨結束之際崔科長似不經意中提了一下:「江行長,你們行審計上的情況說明與蘇科長溝通一下,這次主要是蘇科長負責。」接著又轉向蘇有貴:「蘇科長,江都分行補交的情況說明你先把把關,沒什麼問題了再交給我。」   酒足菜飽,該談的也談得差不多了,江凌便問崔科長:「崔科長,咱們難得聚在一起,晚上安排點什麼活動?」   崔科長笑說:「我一把老骨頭就別折騰了,要搞活動請蘇科長去就行了。」   蘇有貴卻說晚上家裡有事,於是一行人便出了包間,崔科長與江行長在前面親熱地說著話,我故意與蘇有貴走在後面,趁人不備將那裝錢的信封塞進他衣袋裡,蘇有貴一隻手無力地虛擋了一下:「你這是幹什麼?」那神色似有點不自然,我知道這只是因為我與他關係不一般他有些尷尬而已,當下一拍他的肩膀:「沒什麼,這次的事就多謝你了。」他沒再推辭,很坦然地與我說起其他的事,倒讓我準備下的那些勸說之詞成了沒用的垃圾。 一三零   上午分行機關開了個全員大會,縣支行正副行長也趕來參加。會議的主題是關於人事改革的,也就是號召大家主動賣身的動員大會。   與旁邊座位上的同事閒聊中得知,減員方案已開始實施一個多月了,主要方式是自願買斷,每年工齡五千。省行給江都分行下的是八十個指標,目前全行只有三個人買斷,其中一個是買斷後要去廣東陪老公的女儲蓄員,一個是城區支行早就開了自己的公司平常很少在行裡露面的司機,還有一個便是國際業務部鍾經理了。上面的指標完不成,李維全很心急,只要寫了申請的一律批准,便是鍾經理這樣業務上的好手也沒例外。   李維全在主席台上唾沫亂飛,無非是說這是一個大好機會,以後改革的力度將會更大,現在不買斷,以後想買都不可能了,而且以後還會強制下崗,到時侯一分錢也得不到,所以他號召全行廣大員工要抓住這個機會趕緊把自己給賣了。   聽了李維全的話,我心說別站著說話不腰痛,真要是好機會你怎麼不帶個頭?莫非你想的真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因而寧願自己虧點也先在行裡硬挺著?一分錢都得不到?我就不信到時侯會把我們都趕到大街上去。隨之想到這種事兒李維全也做不得主,上面一刀切下來,他也沒辦法,只能編些謊話來哄人了。   李維全的話讓我想起兩年前上一任總行行長許下的諾言。那行長說不管怎樣改革,總行對全行員工不會丟下不管,讓大家都安心工作。總行行長說過這話不久就被中央提拔到南方某省當省長去了,他說的話似乎也被他帶去了南方。接手的行長是從另一個行調來的,新行長思路不一樣,他自己的日子過得滋潤,卻覺得全行這麼多人是個包袱,便想方設法為難下面的員工,先是讓全行員工拿了兩年乾巴巴的工資,現在則乾脆趁上市改制的機會扔掉一批人。嘿嘿,難怪古人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一個國企老總會管前任許下的諾言?(後來那行長以前受賄之事東窗事發,據查往自個腰包裡弄了幾百萬,看來在中國的國企中,那些裝得一本正經不把員工當回事的領導大都是私下已撈到好處的)   開完會心情有點不爽,回到辦公室,林經理拿出他寫的審計說明找我商量。沒想到林經理看起來是個含含糊糊的人,做起事來卻雷厲風行,倒讓我意識到人真是不可貌相。   我看不出太多不妥,兩人便一起去審計局找蘇有貴溝通了一下,蘇有貴說基本上可以,只是要求將困難寫得再嚴重些,他們給局領導匯報時好開脫一些。離開審計局時蘇有貴悄悄問我心理底線是多少,我說當然是少少益善,蘇有貴最後說就罰個兩萬吧,倒讓我心裡湧上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吃完午飯,和人說笑一通,回到辦公室還是心情不大好,在抽屜裡胡亂翻騰了許久,看到兩張我過生日時請客吃飯的發票,有三千多,沒填日期呢,心裡一動,將發票夾在筆記本裡,又在謝謝上躺著亂七八糟想了很久。   下午上班後去江凌辦公室,李維全正與江凌商量什麼事,見我進去很熱心地給我丟了支煙。   我把上午去審計局的情況說了一下,李維全一聽只罰兩萬喜得眉開眼笑,我趁機拿出那兩張發票,說是審計局蘇科長的,李維全連說「應該應該」,還親自給我簽了「同意報」三個大字。   從江凌那兒出來,先到計財部領了錢,又去保衛部閒聊了一陣。從李經理口中得知薛成仁仍杳無音信,公安檢察兩家卻又在行裡領了十萬辦案經費,袁雲斌的案子則馬上就要開庭了。   回辦公室給老行長打了個電話,問了問袁雲斌的情況。其實老行長在市區那麼多年,關係還是很多,上次只是一時心急才亂了方寸,這段時間冷靜下來他便找了些關係疏通,效果不錯,市檢察院已準備移交給區檢察院起訴,由區法院審判,而由區法院審判就說明不會判得太重,不由得為老行長鬆了口氣。 一三一   回來一個多星期了,可我總是難以進入工作狀態,不知是那次審計之行令我心野了還是我根本就不喜歡審計工作,幸好日常事務有林經理頂著,我倒有點悠哉游哉了。   這天上午接到山西李靜的電話,她問了問我的情況,我當然說了陣「很想她」之類的瞎話,儘管我回江都後還真沒怎麼想起過她。問她想我了沒有,她說不想我她怎麼會打電話給我?她抱怨我這麼久都不給她電話肯定是忘了她,我當然說不可能會忘了她,又問老公在她身上時她會不會想到我,她扭捏了一陣才說 「會」,倒讓我心裡一陣得意:小子,你長得一表人材又如何?你老婆在你身下卻想著是我在弄她呢。   放下電話,回味起與李靜在一起的時光,那笨拙的親吻,那粗壯的身子,那壓抑著的「嗯嗯」叫聲,竟格外令人留戀呢。她今天給我電話,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我壓在她身上時的快感?不知她回去後這段時間老公享用了她幾次?要是她老公知道她此次出門被我強弄之後竟心甘情願與我夜夜笙歌,不知其感受若何?   突然想起阿瓊與胡來的第一次也是被強迫的,阿瓊被強迫後也沒有大鬧,反而令她感受到了嘗試另一個男人時生理上的快慰,而生理上的快慰只怕也讓她對胡來有了依戀因而欲罷不能,那些日子我在她身上運動時不知她是不是想著是胡來在弄她?要不是我撞破現場令她清醒過來,不知她在那肉慾的泥潭裡能不能回頭?   越想越煩躁,中午跑到丫頭那兒狠狠地弄了她一次。   下午的行務會重點研究信貸工作。由於上半年基礎打得好,今年的存款任務已經完成,貸款本息的回收卻還差了很多。金經理表態會利用最後一個多月抓緊回收,同時又出主意請李維全利用在省行的關係再爭取一些貸款指標,這樣若那些貸款大戶若實在不能按合同歸還本息,便能發放一部分新貸款來歸還老貸款,如此從回收率來說就肯定沒問題了。   看著金經理在會上侃侃而談,我倒發現自己看人真是走眼。以前金經理算個什麼東西?在我面前他敢說什麼硬話?沒想到他取代我的位置後卻似變了一個人,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現在的行務會越開越沒勁,畢竟自己遠離了分行的決策圈,整天做的是一些擦屁股的事兒,在行務會上的發言就如同放了個屁,放的這屁還不可能有什麼響聲,儘管有點臭味尚能引人皺一下眉,可那臭味也只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了。   會議中間阿瓊給我來了個電話,說她們科裡一個同事請客去孤山公園吃飯,都帶家人,讓我晚上一起去。我說會議不知開到何時才會結束,讓她先去,我自己打車過去。   這天的會卻散得很早,回辦公室收拾一番便打電話問阿瓊出發沒有,她說已快到了,讓我自己打車過去,我只好匆匆下樓上了輛出租車直往孤山公園駛去。   正在車上閉目養神,車卻停了下來,原來是交警查車。司機下去了一會,回來時嘴裡咕噥著:「媽的,神氣個JB.」   車還沒啟動呢,一個交警跑到車前,在引擎蓋上使勁拍了一下,接著另一個交警來到司機面前:「把證件拿出來。」   「剛才不是看過嗎?」司機有點不解。   「叫你拿出來就拿出來。」交警一臉不耐煩。   待司機將所有證件遞給那交警,交警臉上生動起來了:「你剛才說什麼?神氣個JB?你還敢罵人?」說畢拿著證件就走。   司機急了,趕忙打開車門追了出去:「大哥大哥,我沒罵人啊,我是說我自己呢。」   「沒罵人?你以為我們耳聾呢?我們是沒什麼好神氣的,明天去隊裡拿證件吧。」   兩個交警推開司機就要離開,司機越發急了,追到他們前面:「大哥,是我不好,我混蛋,我該死,求你們饒了我這一回吧。」 「饒你這一回?有一回就有第二回,不給你點教訓你還以為我們是吃素的呢。」   這時我已下了車,有點看不過了,便在旁邊給司機幫腔:「剛才這位師傅並沒說什麼出格的話,他也沒有違反交通規則,你們就這樣隨便扣人證件,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什麼不講道理?我們說他違反交通規則就是違反了,你想怎麼樣?」其中一個交警氣勢洶洶地站在我面前吼道,他那粗壯的身子倒逼得我退了一步。   「你們是執法人員,應該依法辦事,怎麼能這樣沒有一點原則?」   「什麼原則?我們就是原則。你想妨礙公務?你再說就把你抓起來。」   「抓起來?好啊,」心中有氣,口氣也硬了起來,向那交警伸出雙手,「現在就把我銬起來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司機正跪在另一個交警身邊抱著他的腿哀求:「大哥,你行行好吧,我下崗了,就靠跑車養活一家人呢,求你高抬貴手。」   圍觀的人都看不過,開始起哄了,其中一個白髮老頭站了出來:「你們太不像話了吧,共產黨的天下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人?就算他罵了你們,只要他沒違規,你們也沒權力亂扣他的證件嘛。」   這邊的交警可能是倆人裡面負責的,見眾怒難犯,便對另一個交警說:「小張,還給他算了。」接著一手指向那司機:「哎,告訴你,以後識相點,別動不動就嘴裡不乾淨。」轉頭卻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出門在外少管閒事,別跟自己過不去。」   待重新上車,司機揩了揩眼睛,又對我道了謝,說了一大通出租車司機的辛酸,弄得我心裡也難受了一陣。   這晚上阿瓊她們科裡的人都帶了或男或女的家屬,聚會很熱鬧,可我心裡總有什麼堵著似的不太舒暢,當然表面上我還是裝了笑臉應付了一通。   聚會完畢,因車少人多,我和阿瓊主動說要在外走走,待和他們告別,倆人便手挽手往公園門口走去。   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和阿瓊正在親熱地說著話,迎面卻走來了胡來,一個年輕女子挽著他的手,顯得親熱異常。燈影下看去,那女子臉蛋很一般,不過身段可真是好,既顯苗條某些部位又很有些貨色,尤其是看起來年紀不大,而年輕正是女人最大的優勢。胡來一見我和阿瓊,趕忙掙脫那女子的手,四人交錯而過時都裝作不認識似的。   阿瓊回來後一直臉色不好,弄得我心裡也有點不快,忍不住嘲諷起來:「怎麼,是不是那姦夫找了個小妞你心裡不平衡了?」   「陳雨飛,你~~~你怎麼這麼無聊?」阿瓊一臉漲得通紅,「我在後悔當初為什麼那樣糊塗你還嘲笑我?你又好哪兒去了?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姓趙的小騷貨,那麼小你還好意思?還有那個陳紅,不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嘛……」   「啪……」的一聲,我一巴掌打上她的臉,連自己都愣住了:我可從沒打過她呀,就是被我捉姦在床後我也沒捨得動她一下呢。   「你……」阿瓊吃驚地捂著臉,「你竟為了她們來打我?你你你……」話沒說完她便跑進臥室關了房門,估計是去大哭一場了。   我沒跟進去勸她,我知道勸也沒用,我也沒心情去勸她。   草草洗了個澡,到書房坐了一陣,心說我今天怎麼還動手了?剛才的衝動是為了誰?似乎就因為她罵陳紅「婊子」,莫非我在乎陳紅竟甚於阿瓊?又好像是掩飾自己出軌之事突然暴露後的惱怒,可在阿瓊面前我似乎沒必要惱怒到動手的地步呀。   想了很久沒想出個究竟,打開電腦,腦子卻空空的什麼都看不進去。在網上找人下了盤棋,本是大好局面卻因一步失誤弄得滿盤皆輸,再也沒心思去下了。坐那兒卻又想起自己的處境,以前一直是很好的局面啊,就如下圍棋,我的佈局一直不錯呀,怎麼到了中盤就一塌糊塗了?我是哪一步走錯了?是老肖那一步?還是佈局時本就存有隱患?又或者是進入中盤後我只顧守住優勢卻忘了主動出擊導致被人翻盤?我該放出什麼勝負手去扭轉這種局面?…… 一三二   第二天心情仍不見好。上午上班後翻了翻當天的報紙,頭版是書記發表了重要講話和省長視察洪災區災後重建的新聞,從照片看得出省長身邊的災民一個個笑得嘴都合不攏,不知是他們災後的生活確實過得不錯還是因看到來了省長這麼個活寶他們有熱鬧可看而開心?當然也許還有很多當著省長的面為這個冬天怎麼度過而愁眉苦臉的,不過那些照片是不可能上報的了。第二版是為災民捐款捐物的報道,電力系統錢多便捐了不少,某國有企業也拿那些不是自己掏腰包的錢捐了一些,某暴發起來的民營企業更是慷慨解囊,記者採訪時這些單位的代表無不對災民的處境深表揪心並悲天憫人地號召人人都來獻上一片愛心,其後的報道中還有個退休老工人一下捐出一個月退休工資(估計是個舊社會苦大仇深的老共產黨員),更配了一些誘惑大家繼續往外掏腰包的煽情評論。看來災民這個冬天的生活確實不容樂觀,不過我總覺得那是政府該管的事,只要少搞那麼一兩個政績工程,或只要我們的政府官員一周不去酒店大吃大喝不去其他高檔場所盡情蕭灑,災民們的生活就會有保障了,又何必非要麻煩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奉獻幾個乾巴巴的工資和為數不是太多的舊衣舊褲?   看了幾篇新聞仍是無聊,見上午沒什麼事,一個人打個車到江邊轉了一圈,在公園裡看了會兩個老頭子下象棋時面紅耳赤的爭吵,再轉到步行街買了雙皮鞋,正提著鞋走著,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卻是久未碰面的市局警花之一林小君。   「老兄,怎麼上班時間一個人跑來逛街了?什麼時侯回來的,也不說一聲,太不夠意思了吧。」   林小君今天將頭髮披散開來,更顯出女人的神韻,外面的風衣竟沒能遮住胸部的起伏,正待垂涎一番,卻看到她旁邊站著個男子。   「呵呵,是小君啊。我才回來幾天,事兒一多,倒忘了向你報告了。這位是?」不經意地打量了那男子一番,那男子帶一副眼鏡,比我高了大半個頭,面龐白淨,身材勻稱,有一種讀大學時見過的我們學校那位慣常以誰也看不懂可卻能把女人看得春心蕩漾的「現代詩」哄女人上床的著名校園詩人的風度。   「哈,這就是我老公。老公,這是銀行的陳經理,我一個朋友。」林小君大大咧咧地介紹著。   「呵呵,早聽小君說起她有一個好老公,今天倒是幸會了。」儘管有些自慚形穢,我還是仰視著伸手與那小子打了招呼。   林小君說她媽今天生日,特地請了假,正要買東西了過去呢。既然他們有事,我們只好先行告辭。   偷望著兩人親密的身影,心說林小君這等美人,也只有如此風度翩翩的男子才與之相配,也唯有此等男人才令她不會生出二心。卻又想那小子三十多了沒一絲身材發福的跡象,床上功夫一定不錯,不由得暗歎自己這輩子是沒機會一親芳澤了,我這等癟三還是少癡心妄想算了。遺憾了一會,又幻想著要是她老公出個車禍離開人世就好了,那樣我就有機會去她家裡安慰她,待將她安慰得伏我肩上哭泣之時我便好就中取事,不過隨之就罵了自己若干遍「豬狗不如」,最後還暗斥自己再也不得胡思亂想了。   回到分行機關已到下班時間,草草吃了幾口飯,回辦公室看了會沒看完的報紙,再出門上衛生間時正碰見劉瑩進她那邊辦公室,待我小解一番回到辦公室,劉瑩卻在我辦公室坐著呢。見我進去,她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我:「陳經理,上午你不在,這兒有個文件你看看,簽個意見,辦公室那邊下午等著呢。」   聽了她生疏的語氣我有點不爽:這才多久沒行苟且之事?女人的熱情竟也消逝得這麼快?又想起昨天碰見她老公泡妞後回家與阿瓊的打鬧,心中便有些煩躁起來。   今天劉瑩上身穿了件繡花毛衣,下身是牛仔褲,這身打扮撐出了她的豐滿,以前她在我身下扭動著的光光的身子便在我眼前浮動,讓我焦躁的身體開始發熱。借拿毛巾揩手之機將門輕輕關上並暗暗地反鎖起來,再走近劉瑩身邊時便一手接文件夾一手摟她的腰,不料她一閃身便脫離了接觸。   既已開了頭,我當然不會放過,丟了文件夾便一把將她摟過來親了上去,劉瑩一邊躲閃一邊低聲說道:「陳雨飛,別這樣,這樣不好,求你了。」這時我哪還會聽得進這些廢話?她叫我名字時竟加上了我的姓,如此見外的口氣就似我倆從沒有過什麼事的普通同事一般,卻讓我在慍怒之中更多了份刺激,當下不由她多說,雙手一使勁便將她掀倒在謝謝上。   見我鐵心要霸王硬上弓,她也不好意思大聲呼叫,只是使勁掙扎,待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脫了她那難脫的牛仔褲,劉瑩便知已不可避免,身體一鬆突然放棄了反抗,只是閉著眼睛任我動作。見她不似以往般的熱情,我大感無趣,身體的快慰卻尤勝以往,抽動不久便趴在她身上完成了衝刺。   事畢,劉瑩從茶几上扯了些紙胡亂擦了擦,提上褲子冷冷地對我說了句「陳雨飛,我鄙視你」便開了門出去,看樣子她真是生氣了。   經過這番折騰,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些,自我收拾一下,躺在謝謝上自問劉瑩為何要鄙視我?以前和她瘋狂時她怎麼就不鄙視我?不就是兩個多月沒在一起了嘛,怎麼一下子就這麼生疏了?猶記得激情之中她還曾狂呼過「我愛你」呢,難道那「愛」的時效就如此之短?   一時間想不明白,正要慚愧一番,卻又想起張洪濤曾說過的話:「男人只要達到目的,手段又算得了什麼?」是啊,我達到了在她身上發洩的目的,是強姦還是誘姦又有什麼區別?如此一想,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個午覺竟睡得很是香甜。 一三三   下午醒來仍是無事,走到隔壁辦公室看了看,林經理正研究報紙上那些哄人的養生之道,其他人也只是在電腦上玩遊戲。已近年終,領導們都在一心一意抓業務,審計部門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去添亂,又沒有其他事可幹,倒樂得清閒。   劉瑩沉著臉假裝沒看見我,倒讓我暗暗好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根本就沒想過去哪兒告我強姦呢。   說笑一番,再回辦公室打開電腦看了會新聞,伊拉克戰事早已結束,伊拉克人民並沒有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偶有幾個霉國佬所稱的「恐怖分子」亂扔了幾顆炸彈,可仍影響不了大局。看來伊拉克有沒有薩達姆都沒關係,就如同江都分行信貸部沒了我陳雨飛仍運轉得很好一般。   無意中看看謝謝,想起中午劉瑩在上面無謂的反抗,想到在她身上噴射時的快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體,正要得意一番,卻又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心裡不面黯然。   十五年的生活,就如過眼煙雲,曾經的青澀,曾經的歡樂,曾經的意氣風發,曾經的捨我其誰,怎麼都離我漸行漸遠了?   這十五年的生活越過越悠閒,而悠閒的生活不斷地消磨著自己身上的銳氣,什麼宏大的理想早就拋到九霄雲外,我似乎就在這種生活中慢慢地褪化了。想起上次與彎彎上街時那外國娘們和我說話的場景,當時我並未聽懂她說的話,但見她離去時大大的臀部很有節奏的扭動,我心中除了一陣迷茫,還暗想說不定錯過了一段跨國婚外情呢,由此遺憾了若干天。現在看來,那又能怨誰?不就怨自己在燈紅酒綠之中迷失了自我?   我也曾與其他各行各業各單位的所謂「精英」一樣,努力地追尋過出人頭地的途經,就像精囊騷動時那千千萬萬精子中的一個,往外衝時只盼能捷足先登得到與卵子結合的機會,可千千萬萬的精子前赴後繼卻只有一個卵子等著,而避孕套避孕藥之類的科技手段使得那唯一的機會都成了不可能,就如同我快要提升之時被人踩了一腳,倒是江凌這小子漁人得利了。   更可怕的是,我明知道只有一個卵子在前面等著,偏偏還懶懶地不去爭取那會合的機會,總以為自己是精子中最優質的,那卵子會主動鑽進來和我會合,其實這等好事哪會輪得上我?   曾經是整日忙碌的生活,曾經為自己的日理萬機而自豪,可現在一下子沒人打擾了,工作上似乎過於清閒,心裡老是空蕩蕩的,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我現在的狀況就如同那些副市長副書記們被逼退後去人大政協掛職一樣,級別不變待遇不變(實際待遇當然不一樣了),也就是給個地方讓你拿錢休養,只要別來添亂別來壞事就是了,阿瓊她爸現在政協不就整天閒得沒事因而非讓彎彎住他那邊供他沒事取樂?   想起剛畢業時張洪濤的教誨:「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那你就得適應這個世界。」十幾年過去了,我沒有能力改變世界,可我真適應了這個世界嗎?我似乎並未能像張洪濤那樣真正地融入這個世界,我只不過是適應了現實的虛浮,並已逐步被現實的平庸所同化罷了。   李維全剛上任,估計得干個四年,這四年之內我是不可能東山再起了,難道我就這樣空耗下去?   腦子裡閃出「人工授精」這個詞。是啊,我不能就這樣等著有下一個卵子的機會,我也得找個「人工授精」的機會,儘管成功率不是太高也不太保險,可那畢竟是另一種希望。   想到最後心裡一動,拿起電話試著撥了上海老大姐的號碼,沒想到一打就通了。   先寒暄了幾句,接著說了一下現狀,問她:「老姐,上次說過的隨時去你那兒的話是不是真有可能?」   「沒問題啊,我那兒正好缺幾個職位呢,每年拿個十幾萬,收入應該不比你在銀行差,只是你家裡有阿瓊那麼好的老婆彎彎那麼伶俐的兒子你得好好考慮,你真捨得離開他們?」老大姐畢竟是女人,想得挺周到。   「老姐,我現在的工作環境讓我整天煩悶,老這樣下去我會發瘋,不如換個工作環境換一種生活方式,也許那樣對我好點。」   老大姐沉默了很久,最後問:「老弟,你考慮清楚了?」   「是的,已想了好久了。」   老大姐歎了口氣:「你要是真想出來,那就把手續辦了吧,辦好了馬上來我這兒,現在正好有空缺,職位我會給你安排好的。」   打完電話,呆坐著想了想(又似乎啥都沒想),回過神來便寫了張申請賣身的報告,交給人事部時,人事部經理很奇怪地看了看我:「陳兄,你可別衝動啊。」   「呵呵,我早過了衝動的年齡了,現在都有點陽萎呢。想了幾天了,就這樣弄吧。」   江凌聽說我交了報告,特地把我叫了上去:「飛哥,你怎麼也交了報告?我還有好多事倚仗你呢。」   「呵,江行長,我覺得在銀行呆膩了,想出去轉轉。」   江凌說了一大通勸我的話,可他也知道他現在沒有權力給我承諾什麼,說出的話便失去了吸引力。   「要是現在買斷,飛哥你有什麼打算?」   「有個同學在上海一家證券公司當分管人事的老總,我想先去那兒看看。」   「飛哥,你再考慮考慮,報告先放我這兒。」   「江行長,謝謝你替老哥我著想,不過我已決定了,你就別為難了。」   「再想想,再想想。過兩天再說吧。」   交了報告,心裡竟一陣輕鬆,卻想起昨晚剛和阿瓊打鬧過,心說晚上還是不回去算了,我和阿瓊都冷靜一下再說,便給丫頭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晚上一起在外面吃飯。她問我去哪兒吃飯,我心說還是帶她去吃海鮮吧,便告訴她下班後直接去東方海鮮城。   下班後打車接了丫頭一起趕到東方海鮮城,那裡已是人潮湧動,就如同在其他大大小小的城市所見過的一般,只要是餐館,沒有生意不紅火的,看來中國人別的都不講究,可對吃的就絕不會含糊,飲食根基牢靠,中國餐廳在世界各地便總能所向披靡了。   和丫頭兩個人在大廳靠窗邊找個座位坐了。既然阿瓊已經挑明,和丫頭一起吃飯時我便不再顧忌碰上什麼熟人了,這頓晚餐便吃得悠哉游哉的很是輕鬆。   上衛生間時碰到了錦城公司的蔡總,倆人很熱乎地說了陣廢話,估計他早知道我去了審計部。兩人從衛生間出來時他說等會過來給我敬酒,結果我買了單也沒見他的人影,我知道現在的人都很現實,也沒往心上去(往心上去有個屁用,憑空給自個找不痛快?)   飯後去歌廳聽了會歌。現在的演歌廳,大都像我上次與阿瓊聽的「二人轉」似的,台上的男女都說著或隱諱或公開的情色之語,台下的觀眾照例是一片哄笑之聲,丫頭也聽得哈哈大笑,見她大笑我心裡也暗笑:失了處女之身,女人就像變了一個人,要是當初與她剛相識時就看這等東西,還不把她羞壞?   晚上在丫頭那兒自是免不了要行房事,沒想到丫頭正來例假,可我卻抑制不住身體上的勃勃興致,便□□□□□□(此處刪去一百八十五字)   待丫頭清洗乾淨躺下來時,她抽抽答答地哭了一陣,問她為啥要哭,她說我一點都不尊重她,只知道藏書吧折磨她,我只好謊說是愛她過深因而想與她經歷一切,哄來哄去便把她哄得笑了起來,我心裡卻說:難怪男人們都在乎處女呢,要是陳紅哪有這麼容易哄?當下便比較陳紅與丫頭兩人的長短:丫頭是以處女之身伺我,感覺自是不一般,儘管沒什麼技巧,可她的身子確實讓人回味不已;陳紅不是處女,可與她在一起很輕鬆,而且善解人意。比來比去的覺得各有千秋,食之都有味棄之皆可惜,真捨了哪一個都不會令我稱心,暗想要是陳紅做老婆丫頭做妾,那日子才叫美呢。   與丫頭說起買斷離職之事,丫頭聽說我要去上海,並未勸阻,反而顯得很高興,還說要跟我一起去上海生活。她的話倒讓我暗暗心驚:莫非她真想跟著我一輩子? 一三四   第二天一上班李維全就打電話將我叫了上去。   「陳雨飛,怎麼你也交了報告?」   「呵呵,李行長,我這是響應你的號召啊,我怎麼不能交報告?我也覺得我該換換環境了。」   「陳雨飛,說實話,咱們是爭吵過,可那都是為了工作。以後江都分行的工作你還得挑起重擔的,你看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李維全的話令我感覺很突然,也讓我有些猶豫:也許,我陳雨飛對江都分行來說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呢?   回到辦公室反覆想了很久,後來想到信貸部離了我照常運轉,李維全那樣說只怕是客套話吧,當下心裡一橫:大丈夫朝令夕改三心二意的,能成何事?既已決定,為何還要反悔?何不去體驗一下另一種生活?   中午和廖衛東喝酒說起這事,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說我自己決定怎麼走是我自己的事,多一重經歷也並不是壞事。趁著酒意他對我這人做了一翻品評:「飛哥,你這個人,為人正直,講義氣,不會主動去害人,看起來什麼都不計較,其實心思縝密。不過呢,你這人做參謀是一流的,可要掌管一個企業,那可不行。就像諸葛亮,只能當參謀不能主事。劉備在世時諸葛亮有多厲害?襲荊州,奪西川,取漢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簡直是神人一般。可劉備一死,阿斗只知吃喝玩樂,蜀國實際上是諸葛亮當家,結果呢?蜀國每況愈下,還比東吳早亡了幾十年,這是諸葛亮當家的失敗。飛哥你也一樣,只能當當參謀的角色,真要主事肯定不行。」   廖衛東把我與諸葛亮相提並論,倒讓我受之有愧,不過卻也覺得他對我的有些分析很是中肯。   談起我從銀行出來以後的事,廖衛東說可以先去上海看看,他也在找新項目,要是在外混得不爽就回來與他一起做做,也可以去何其偉那兒給他把把關。說起何其偉的項目廖衛東透出了一絲擔憂:一是政策上的問題,二是資金上的問題。「現在他這樣預售塔位,我擔心會與非法集資掛上鉤,別犯了事兒可不好。」   回到家裡,阿瓊儘管不搭理我,可飯菜還是做了兩個人的。吃飯時我給她說了買斷的事,她愣了好久,待反應過來便大聲質問:「陳雨飛,你憑什麼自作主張?你問過我的意見嗎?我不同意。」   「算啦阿瓊,別那樣,你也知道,我在銀行再弄下去也很無聊。我憋得難受啊,這樣下去我會發瘋。我已下了決心,反正離開那兒也不可能餓死。」   「彎彎都這麼大了,正需要你好好教他,你卻放棄安穩的工作,以後你哪有時間去教他?你就忍心把他耽誤了?你也太自私了吧。」   「阿瓊,你也別激動。我要是在外老受氣心裡不舒服,在家裡我哪還有心情教兒子?只怕給兒子帶來的影響更不好。」   「陳雨飛我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要不想和我過咱們就離婚,兒子咱們還是一起撫養,又何必非要出去?真要出去,兒子你也帶出去。」   這一晚阿瓊很晚才睡,只怕她一直在心潮起伏吧。我卻很平靜地在網上玩了很久,連下了五盤圍棋,每盤都能很痛快地屠殺對方大龍,這倒讓我覺得我買斷的決定是絕對正確的了。 一百三十五   此後的幾天便懶得管事了,主要是工作移交。幸而我剛到審計部不久,而且也一直沒有進入角色,與林經理的移交也只是形式而已。   分行科技部幾個入行沒幾年的大學生聽說我交了買斷報告,可能覺得我這麼大年齡了都敢出去,他們更沒理由不出去了,有三個便寫了申請買斷的報告,害得科技部經理在行長室叫苦連天。   老丈人聽說我已交了報告,倒沒怎麼反對,只說先出去闖兩年也行,不行了再回江都。老岳母想起我要真出去了阿瓊一個人太孤單,暗暗地掉了幾次淚。阿瓊儘管心裡還是不高興,可木已快成舟,她也只好隨我了。   陳紅見我已鐵心離去,倒沒再勸我什麼,只是兩人在一起時她變得沉悶了,不似以往的嬌情。   趙燕霞則不斷地憧憬著以後的二人歲月。畢竟年齡還小,某些壓力她暫時還沒有深刻的體會。   接下來就是等著省行下批復了。   同事朋友聽說我已決意離開,紛紛請我喝酒請我唱歌給我餞行,一個個都恭喜我去上海發財,還讓我發財了別忘了兄弟們。每日裡花天酒地的,倒有點樂不思去了。   可人一倒霉,喝涼水也會塞著牙縫。   這天信貸部小朱請客,行裡幾個同事一起作陪,先是喝了不少白酒,接著就去陳紅那兒唱歌。桃子這天有事請假,另一個領班不太熟,我只好自個去找小姐陪唱,見一清瘦小姐臉蛋兒不錯,便讓那小姐陪我。   唱得幾首,大家手腳都不老實了,我也趁著酒興將手伸向小姐高聳起來的胸部,沒想到小姐扭捏著死活不讓進,我很生氣地說你這麼保守來這兒幹嘛?要不就換一個。那小姐怯怯地說大哥你別生氣啊,你要摸就給你摸吧,你摸了別生氣呀。   小姐如此,我也有點於心不忍,不過一隻手仍控制不住地從她衣服下遊走進去,卻摸著她胸前厚厚的一堆海棉,那海棉後面呢?原來是一馬平川,沒有一絲起伏,比我自己的胸部都遜色不少。   身上陡然涼嗍嗍的,一驚之下抽出手來,定定地望著她,見她眼色中的膽怯,我沉身問道:「你是不是女人?怎麼連胸部都沒有?」   「我是女人啊,我也不曉得為什麼胸部老是那樣。」小姐輕聲回道。   心裡還是有些隔閡,伸手便去拉她的褲鏈,小姐慌了,一雙手僵硬地抓住我:「大哥大哥,別拉那裡好不好?」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我只看看你到底是女人還是男人。」不由分說拉開拉鏈伸手進去,先是摸著一層整齊的細毛,順毛下去,摸到了與我不同的構造,那裡並未如以前見過的小姐般摸上去就是濕濕的,當下便對小姐笑道:「還真是如假包換的女人呢。」那手卻並未抽出,而是在下面輕輕撫摸起來,心說今天摸不出水來我絕不抽手。   小姐見我並未嫌棄,安下心來,卻又要我別將手指伸進去,她還沒做過那事的。我笑問真沒做過?小姐說是真的,她是師院的學生,才出來干沒幾天。我問怎麼現在就開始陪唱了,學校裡不管你們?她說看別的同學來這些場合併未出事,還能掙錢補貼家用,就跟著一起來了。   小姐這般一說,我並未如周明亮般產生拯救她於水火的責任感,一者我馬上就要離開此地,已無時間管這些事了;二者這小姐儘管臉蛋兒還不錯,可胸部沒貨,我也沒時間去培育了;再者陳紅趙燕霞們我都忙不過來呢,這樣的小姐國內有千千萬,我能一個個都照顧到?   手上剛有濕潤感,電話響了起來,我一看是老大姐的,趕忙從小姐褲襠裡抽出另一隻手來,走出包房找了個偏僻之處接了電話。   「大姐,是我,有什麼指示?」還以為老大姐催我過去呢,心裡很是輕鬆。   沒想到老大姐帶來的是個噩耗。   「老弟,我們公司出了點事兒,公司幾個老總被一鍋端了,只有我還算幸運沒被弄進去,不過我也不好再呆那公司了,已經辭職出來了。老弟,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也就是說,大姐你也失業了?」   「是啊,不過我正準備去一家保險公司,那邊的老總是我一個朋友。」   最後老大姐充滿歉意地告訴我:「老弟,實在對不起,我這兒不行了,你先想別的辦法吧。」   掛了電話,腦子一片空白,心中湧上來的,卻是一股難言的苦澀。   回到包房,不忍掃他們的興,也不好意思給他們說出真相,可心裡總似有什麼東西壓著,當下拿起一瓶啤酒灌下去半瓶,搶過小姐的話筒,一個人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 一三六   儘管上海之行已經無望了,可分行這邊的手續仍在繼續。   礙於面子,我跟誰都沒說起這事。   眼見著省行的批復即將下來,我不知以後該怎麼辦。去廖衛東那兒?去何其偉那兒?總覺得拉不下這個臉來,儘管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在意。   這天下午李維全讓我去他那兒,說法院要執行深圳一家單位,而那家單位我以前去過,希望我能最後為江都分行做做貢獻,讓我帶他們去一趟。   公款旅遊的事兒我從沒好意思推辭過,再說我沾江都分行的光也只有這一回了,當下滿口答應。   深圳的事兒辦得挺順,那家公司還沒散,不過也就是辦公室的一些電腦之類的還值個幾萬塊錢吧,兩百多萬的貸款看來是泡湯了,當然這已不關我事了。   回返時法院那幾位說要在廣州住兩晚,我也只能隨了他們。到得廣州,廣州法院來了幾個人,請我們去一個場面很大的海鮮酒樓吃了頓很豐盛的大餐,席間得知廣州幾位法官曾去江都辦過案,江都法院的人不光工作上很好地配合了他們,業餘生活也讓他們相當滿意乃至回廣州後一直念念不忘,不忘的既有江都山間的野味,更有江都女子如水的肌膚。   酒宴散場後,為免我們幾位遠來的客人夜間寂寞,廣州法院的同志又熱情地將我們帶到一個歌廳。這歌廳的場面比江都的「天上人間」 要宏大許多,只是裝潢的檔次似乎並不比江都的高檔多少,不過歌廳的小姐倒是一個個清爽怡人,只要你荷包充實,全國各地的風味都能品嚐。廣州法院的同志先給我們幾位客人每人「上」了一個小姐相陪,當然他們也沒忘了給自己每人安排一個,看來拿小姐的肉身待客已是全國上下一個不約而同的風俗了。   好不容易忍受完歌廳裡五音不全的嚎叫,廣州法院的人又要請我們去洗桑拿,我怕一個外人和他們在一起反而弄得他們都放不開,便先行告辭回到了賓館。   洗過澡,拿過當天的《南方都市報》看了看,不經意中發現裡面有一家科技公司在招聘金融部經理,裡面的條件似乎是按我量身定制,想起上海之行的無望,便有了在廣州落腳的心思。   第二天法院幾個要去廣州的法院「考察」,我只好獨自呆在賓館,看了會電視,想起昨晚看過的報紙,便按上面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裡面傳來的是一個小姐清脆悅耳的聲音:「您好,這裡是XX科技公司。」   「您好。昨天看到《南方都市報》上你們公司的招聘信息,自我覺得符合你們那上面的要求,我在銀行工作了十多年,正辦理離職手續。現在我在廣州出差,不知道能不能去你們公司面試一下?」   「請問先生您貴姓?」小姐的問話倒令我不習慣:我們那兒很少稱「先生」的。   「免貴姓陳。」   「哦,陳先生您好,您能不能先發個簡歷過來,我給我們老總看看,再決定是不是和您面談。」   「那行,我馬上就傳過來。」   放下話筒,在抽屜裡找了張紙胡亂寫了一個簡歷,當然免不了給自己臉上貼了些金,再到下面的商務中心打印並傳了過去,末了又打電話告訴那小姐已發傳真的消息,還順便誇獎她的聲音真甜就如同正宗的京腔並由此知道這個老總助理的芳名叫「劉芳」。   臨近中午時分劉芳小姐打來電話,說她們老總請我下午去面試。沒想到他們的工作效率如此之高,心說莫非那老總求賢若渴見了我這等賢士便迫不及待地想納入轂中?   法院的人在廣州法院有正式的接待餐,我只好一個人吃了午餐,飯後按照面試的需要整理了一下思路,照鏡子時見臉上油光滿面,便出賓館找了家美容院洗了陣臉,洗過後再照鏡子,發現裡面的那半老不老的小子神采飛揚,當下信心滿滿地出了門。   那家公司在廣州的軟件園裡面,規模不小,一到三層都是公司的辦公室,裡面似乎都坐滿了人,總共只怕不下兩三百人吧,這等場面倒讓我有了馬上加入的慾望。   走到四樓,前台一個體型豐滿面容嬌好的小丫頭攔住了我:「先生,請問您找誰?」   「哦,我和劉芳約好了的,是來面試的。」偷偷看了看她的工卡,知道她叫周小眉。   周小姐撥了個電話,隨即滿面春風地帶我到一個小會議室,讓我在謝謝上稍坐,還給我泡了杯茶。她將茶杯放下時我瞥見她領口裡面那一線深溝,心裡不由得一動:這小妞長得真不錯,身材更是合我口胃,我要進了這家公司,這個周小眉小姐倒值得一泡,隨即暗笑自己真是色膽包天:八字還沒一撇呢。   一個人無聊地坐了一會,一個笑瞇瞇的秀氣女子走了進來,我連忙起身問道:「你是劉小姐吧?」   「是啊,歡迎您陳先生。」   接下來劉芳給我一張表填過,拿表出去一會,再進來時便是滿臉笑容:「陳先生,我們老總請您過去談談。請跟我來。」   跟在劉芳後面,我發覺這女子身條倒不錯,只是個頭不高,估計也就是一米五五左右吧,體重八十斤上下,暗想如此小個子女人,不知能不能承受我的體重?   進了老總房間,大班台後面一個戴眼鏡的矮胖的男子笑著站了起來,劉芳介紹說是公司的沈總,沈總很和氣地伸出手來與我握了一下。   具體的面試倒挺簡單。沈總沒問我業務上的問題,只是東拉西扯,主要是以前我工作上的一些事,偶爾他也說說現在公司的業務情況,如此竟談了兩個多鐘頭,到最後沈總問:「陳先生在廣州呆多久?」   「明天晚上就得坐火車回江都,法院的幾個人得回去呢。」   「不用那麼急吧,陳先生先在廣州玩幾天再說。」   「呵呵,沈總,我身不由己啊。陪他們幾個出來,事辦完了我得把他們護送回去,再說車票都已買好了。」   「那,行吧。有事小劉會同你聯繫的。」   與沈總和劉芳告辭出來,我心說看劉芳那眼神,只怕和沈總的關係不一般呢,當然這也難怪,秘書老總長年在一起,有那層曖昧關係也屬正常。只是,怎麼面試就是這個樣子?莫非那沈總覺得我不合適,只為了消遣而隨便和我聊聊?   鬱悶地回到賓館,法院的人已經回來,與他們開了通玩笑,很快就忘了面試過後心中的不快。   晚餐後法院的同志說身體不太舒服,我只好請他們出去找了家按摩的地方。正躺在床上享受小姐的貼身服務,來了個陌生電話,卻是劉芳的。   「您好陳先生,我是XX公司的劉芳啊。」   「呵,是劉小姐啊,你好。這麼晚了還在公司?」   「是啊,公司中層晚上在開會呢。是這樣陳先生,我們沈總覺得您很適合我們這個職位,您看您願不願意來我們公司呢?」   「這個,沒問題。」心裡一下子很是輕鬆:天無絕人之路啊。   「您什麼時候將那邊的離職手續辦完,再來我們公司辦理入職手續?」   「兩周之內吧。謝謝你了小劉。」   兩人在電話裡商定了入職的手續及時間,待放下電話,興奮之餘將坐在旁邊的小姐拉過來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啃了幾口。 一百三十七   終於要離開這座生活了十五年的城市了。   走的這天何其偉開車送我。阿瓊本來要送我上車,我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就當我出了個長差,阿瓊可能也怕控制不住,加上何其偉說有他去送就行了,便沒再強求。   去火車站的路上何其偉仍在勸我:「飛哥,我說的話你再想想。」   「其偉,不用想了,我心已決,先換個環境換種生活方式,真混不下去了再找你們討飯吃。」   「飛哥,既然你鐵心要離開一段時間,我也不強求你。在那邊碰到什麼好項目,或想回江都發展,隨時來個電話,咱兄弟們聯手,肯定能做好。」   「謝謝你其偉。家裡有什麼事你多關照。」   「放心吧飛哥,嫂子那兒有什麼事只要來個電話就成,我也會常打電話過去的。你自己在那邊多保重,有時間我會過去看你的。」   「你那個項目謹慎點,別出什麼漏子,你可得給我準備好退路。」   「放心好了飛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何其偉信心十足的話讓我也安心了不少。   一聲鈴響,火車開動了。何其偉與江都車站都往後慢慢移去,就如我這十幾年的生活一般都成了腦後的影子。   前方迎接我的,是一個新的環境,新的群體,新的空氣。   我不知道前方到底會怎樣。也許還有鮮花,也許只有坎坷,可我已無退路,只能義無反顧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車廂裡的廣播正放送著劉歡的歌,我一直不太喜歡劉歡的歌,不過現在放送的這首歌卻正映著我此刻的心境: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總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   混沌的本命年即將過去,新的生活將出現在我的人生歷程中。沒有了以前的燈紅酒綠,沒有了以前的安逸悠閒,也許此一去艱難無數,可不論怎樣風吹雨打,不論多少惡浪滔天,至少,我還有夢想。只要有激情在心,就如劉歡這首歌裡所唱的,一切皆可「從頭再來」。   如此一想,心裡頓時輕鬆起來,安心躺在鋪上聽起了歌。這時廣播裡放的歌已變成無病呻吟的情愛歌,朱銘捷先生淒婉地給女人們傾訴了一會《曾經的最美》,接下來趙詠華小姐很神往地給男士們描繪起她想到的《最浪漫的事》,這兩首歌聽得我好笑起來:那個朱先生,嘿嘿,每糟蹋一個漂亮女孩,成功抽身之後都能「痛徹心扉」般假惺惺擠出幾滴鱷魚淚訴說那女孩是他「曾經的最美」;那個趙小姐呢?不知她這一路上收藏了和多少男人「點點滴滴的歡笑」?她真會相信最浪漫的事是與同一個男人慢慢變老?那還不把她給憋死?   一眼瞥見靠窗那兒有小妞一個人坐著,儘管那小妞長相一般,可身材還是挺不錯的,尤其她凝望窗外田園風光時小臉蛋上那副專注神態惹人憐愛,我不由得精神一振,從鋪上爬起來,整整衣冠走上前去,努力裝出紳士風度裝出磁性聲音裝出自認為很迷人的微笑問道:「嗨,您好,我能坐這兒嗎?」   尾聲   卻說我來到南國後,白天為生計到處奔忙,晚上便常在網上打發過剩的精力,修身養性的生活倒也悠哉游哉。   你問我與幾位女性的結果?告訴你,現在什麼結果都沒有,也可以說什麼結果都已經有了!   陳紅把歌廳交給任小彬的男朋友小李打理,不過她並未去房地產公司或是機械廠,而是按自己的興趣開了間服裝店,專賣高檔女裝,請幾個小丫頭看著,生意很不錯。這兩年陳紅曾多次過來看我,第一次勸我回江都,第二次說要來南國陪我,每次我都堅決回絕了她,第三次她就不敢提了。每次看著她哭哭啼啼離開,心裡總似刀割。後來我換了手機號,強忍著沒有告訴她。唉,沒法呀,正是盛開的花朵,讓她陪我慢慢枯萎?那也太殘忍了吧。   趙燕霞仍在益民大藥房財務部,我曾給劉方益打過幾次電話,請他多關照一下我這「表妹」,劉方益倒挺夠意思,趙燕霞現在成了財務部的業務骨幹,有時公司中層開會她都能列席了。我讓劉方益別告訴趙燕霞我的行蹤,劉方益沒問我原因,他本就是個人精,應該早已知道這「表兄妹」的真實關係了。有次回去我偷偷把趙玉環叫到廖衛東那兒問了姐妹倆的情況,趙玉環還真和馬進平在一起了,已在談婚論嫁,而趙燕霞現在下班後則很少外出,一門心思考各種證書,讓我既傷感又欣慰。記得那次趙玉環歎著氣說了一句話:「唉,這樣也好。」   與周姐聯繫過一次,知道李文與小黑妹分手了(不知他打發小黑妹多少錢?),兩口子現在過著平靜的夫妻生活,也許暴風雪過後的平靜才會真正達到平靜的境界吧。   李靜仍沒有離開江都,她還掌管著那家房地產公司,也許時間會抹平一切,儘管她仍沒結婚,連對象都沒找。任小彬專門打理三江機械公司,據說做得風生水起,畢竟是學管理的高材生,只要給她一小塊空間,就會打出一片燦爛的天地。   至於阿瓊,她現在一個人帶著小孩,小孩大了開始調皮了,她很是不易,不過她從未勸我什麼時候回去,不知她習慣了兩人不在一起的平靜生活還是默默地等著我心靜了主動回去?與她不常在一起了,倒常常想她,幾乎每天都得與她通一次話,談談近況,說說小孩,只是都未提有關感情方面的事。每年回去幾次,阿瓊偶爾也過來住幾天,小聚的日子倒讓人期盼,不知是不是空間的距離漸漸抹去了情感的傷痕?偶爾有胡來小姦夫在腦海裡跳過,不過那已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了……   你問我幾個女人中哪個最好?這就難以回答了。   與山西的李靜只是一個偶發事件;與周姐在一起也是機緣巧合,我總覺得她仍只是個大姐;劉瑩曾是我暗戀的對象,後來一償宿願,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趙燕霞的第一次交給了我,這讓我歉意不小,對她的疼愛自是多了一些;陳紅善解人意,而且風情萬般,此生與她有那麼一段,我總覺得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偶爾倒覺得林小君或趙玉環最好呢,不是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   一個人無聊時曾做過白日夢,盼咱們國家什麼時候象某些阿拉伯國家一樣改為一夫多妻制,我也能娶那麼幾房,多愜意啊。阿瓊還是大老婆,畢竟與她磨合了十幾年,鏍絲鏍帽已很吻合了,儘管那鏍帽曾套錯過地方;陳紅自然是二老婆了,此等善解人意的女子,與她在一起我會永遠沒有煩惱;趙燕霞呢?就做最小的老婆吧,我當然會好好地疼她的。   考慮到我這並不算硬朗的身體,三個老婆還不夠我折騰?   順便說說我兩個朋友的現狀。   廖衛東家的玲玲生了個女兒,廖衛東又開始擴大他的生意了。回去聚會時我笑話他那些佛經白看了,他笑說沒辦法,為了女兒以後的生活過得更好,他只能想法多撈錢,我卻想恐怕只是任飛揚去世在他心中的陰影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的緣故罷了。   這兩年何其偉倒是受了些磨難。他一心想把鶴山陵園公司辦成江都市第一流的陵園,項目規劃得過大,資金便跟不上,曾找過幾家銀行,可銀行不敢貸,他就想了些歪點子,將他那些還沒建起來的塔位的升值潛力吹得天花亂墜,民政局那邊也挺配合,一時間預售塔位竟供不應求,何其偉也確實弄了不少錢進來。不過還不待那些塔位建起,何其偉便出了事,據說被確認為非法集資,何其偉是法人代表,當然就被弄了進去。這何其偉倒挺夠意思,不管審問人員如何威逼利誘,他就是不說出幕後的一些東西。也幸得他如此,那些沒被供出來的便拚命為他活動,廖衛東一幫朋友也使了不少勁,何其偉在內面沒吃什麼虧,關了一年多就被放了出來。沒想到的是肖又佳與他僅相識數月,可這一年多卻一直在外面等著他,他一出來兩個人就正式結婚了,倒為何其偉這小子此生能有這麼好的女人相伴而高興。   何其偉出事後那鶴山陵園便交由民政局處理後事,何其偉出來後沒再管那邊的事,也就等於是放棄了那邊的控股權,現在正準備專心搞他的老本行呢。據何其偉說,他早就將那兩百多萬連本帶息加上紅利都撈回來了,具體拿了多少「紅利」我也沒好問清楚,看來害苦了的只是那些花高價買了塔位等著發上一筆橫財的人了,當然這只怪他們財迷心竅,也不想想自己有幾斤幾兩,天上掉陷餅的好事哪輪得著他們?   本命年的騷亂生活就記述到此吧。   生活還得繼續,因為我們還活著。   工作還得好好做著,畢竟咱們這一輩子是看不到共產主義實現了,不可能想喝五糧液就到下面的商場去拿(不知共產主義社會還有沒有商場?也許那時候商場都改成供應處了吧),也不可能想和劉亦菲歡愛就直接進她的香閨(您看我這人齷齪的,共產主義社會人都變得很高尚了,哪還有這些低級趣味的東西),勞動還只是弄錢維持生活的手段,還得靠自己給自己弄點養老的花銷。   煩心事多了晚上睡不著怎麼辦?那就默默地從一數到一萬,忘掉煩惱好好睡上一覺,因為我們還有明天,不管明天是烏雲翻滾雷雨交加或是天高雲淡風和日麗,那裡面都有我們的夢想,有我們的希望。   最後,引用我回復一個朋友的指責時說過的一段話來結束這篇帖子吧,儘管不太貼切,卻也比較現實:「人有各種各樣的活法,你看了我這貼子不必悲觀;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所以你也不必鄙視這種生活。大千世界要包羅萬象才會多姿多彩,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走好自己的路吧。」 未刪節小說下載 藏書吧:www.cangshu728.com 網易博客地址 http://wangye728.blo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