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愛百變郎 楔子   揚州城內柳樹垂條,繁花朵朵,恰似仙境的美景,搭上和煦的天氣,薰風一吹,不知湊成多少佳人才子共結連理,情雋千古。   但是,所謂的範例,就是要給人打破的。   在這一片春光明媚之際,還是有些人的感情生涯恍若寒冬一般,無比的冷清……   若問揚州城內有哪幾位家喻戶曉的名人,那就非得提到這三人不可。   這三人有錢有勢——不過這揚州城內有錢的大戶、掌權的官宦也不少,若不是有更獨特之處,哪能弄得人盡皆知呢?而且又是什麼獨特之處,可以嚇跑全揚州城的大小媒婆還有各家的即笄閨女,讓三人都已年近二十五大關了,卻尚未娶妻?   這一切,都得從他們的「好名聲」說起。   就先說說這揚州第一怪吧!   揚州第一怪,便是那城東皇甫家的獨生子,皇甫藺如。   此人性格邪魅,喜怒無常,視女人為無物,除了親娘以外,任何女人都別想靠近他身邊半步,所以這皇甫府內幾乎是看不到婢女的。   但這不近女色嘛,說穿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皇甫藺如要是只有這一點點小毛病的話,他家的門檻應該早被提親的人給踏平了,問題就在於,皇甫藺如的問題並非只有這麼一……點點啊!   皇甫藺如厭惡女人的程度,嚴重到只要有任何女人靠近他,都會一視同仁的扔了出去,女人在他心目中連洩慾的價值都沒有,據說他只在弱冠之年上過青樓幾次,之後便覺得碰女人是個麻煩,從而「守身如玉」至今。   傳言一旦散佈開來,有哪戶好人家的閨女願意嫁人皇甫家當沙包,更別提還可能有嫁等於沒嫁,夜夜獨守空閨呢!   所以皇甫藺如便理所當然的被列為揚州第一怪了。   再來談談這揚州第二怪。   揚州第二怪,是那城南都家的兒子,都鴆影。   說到城南都家,在揚州城內可是掛著金字招牌的神醫世家,高明的醫術據說連御醫都要自歎弗如,而都家的傳人裡又以都鴆影最為出色。   這位都公子家世好、本領高、長得又一表人才,偏偏就是那性子……讓人卻步不前;說好聽一點叫做不問世事,說難聽一點根本就是個傻子!   都家少爺醫術好歸好,碰到什麼疑難雜症或是刁鑽劇毒都有辦法化解,唯獨自個兒的傻病卻醫不好。   除了醫藥以外的大小事情,他都活像個七歲孩童,需要人處處照料,脾氣更是變化無常,常常醫人醫到一半,一個不高興又想拿起毒藥來試試。   試問有哪家千金願意跟一個傻子共結連理?更何況這傻子說不准哪天還會拿老婆來試藥性呢!   所以這揚州第二怪的位子便自然而然的給都鴆影佔去了。   最後這揚州第三怪呢,是城西的騫煬仇。   千萬不要以為此人排行揚州第三怪便比前面兩個正常一點,這只是因為他的毛病出在一個小小小小……的「嗜好」上。   那就是愛錢。   騫煬仇愛錢如命,卻也吝嗇節儉得要命。   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偏偏他的搶錢手法無所不用其極,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只要出價的金額讓他滿意,就算是他的親爹都可以出售。既然連親爹都可以賣了,更何況是其他不重要的物品,於是乎舊時訂下的一樁婚約,也被他以千兩黃金賣給鄰城的人家。   再說到節儉吧!這傢伙攬了一堆的錢財,可沒半分花在自家人身上,出門用走的,穿的也是最簡單的素布衣裳,至於住的地方,只差沒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除了幾張招待客人用的椅子外,連床都是撿回來自己修好的。   這樣愛錢成癡的怪人,哪戶人家願意讓女兒嫁過去受苦一輩子?別的不說,要是哪天當乞丐能賺更多錢的話,他肯定會拉著全家一塊乞討去。   所以這揚州第三怪的名號,騫煬仇便當仁不讓的拿走了。   新的一年開始,揚州城內怪事連連,每一樁都跟這三個怪人有關。   首先,便是這揚州第一怪竟然娶妻了!   最厭惡女人的邪魅男子娶妻,會是怎生的光景?不禁讓人嘖嘖稱奇。   沒想到皇甫藺如娶妻之事說書的都還沒說膩呢,這揚州第二怪都鴆影竟然也放出要成親的消息了!   哎呀呀,究竟是哪家閨女不怕死敢嫁給都家傻公子呢?   各位客倌擦亮眼睛唄,好戲就此開鑼羅! 第一章   明月高空掛,藥草香瀰漫在小小的草屋及庭院裡,四周寂寥無聲,就如同過去二十幾年來一樣,寂靜、空蕩,沒有人造訪。   但這長久以來的寂靜,卻被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   「啊啊啊啊啊——」   拔高的女音從天而降,而且越來越靠近,讓待在草屋裡的都鴆影也忍不住探出頭來看。   砰的一聲,那女音戛然而止,只見草屋前的大樹上掛著一個人,搖晃了兩下之後,就又砰的一聲跌落到院子裡正在曝曬的藥草上。   「啊!我的藥草!」   都鴆影驚呼一聲,立即衝上前關切他辛辛苦苦曝曬了好幾天的藥草。   「晴……痛死人了……」   筆茉澄手忙腳亂的想從那堆「雜草」中爬起,一邊揉著被摔疼的臀部,一邊哀號。   「你是誰?怎麼掉在我的藥草上?」   他皺著眉,一臉不悅的問道,防備的退離她幾步。   「藥草?你是說這些雜草?」   原來山谷下面是一個中藥行晴?她這麼好運,竟然剛好掉在人家的藥草堆上,有沒有這麼神准啊?筆茉澄一邊揉著泛疼的臀部站起身,一邊看向剛剛出聲的男子。   「這是我的藥草,不是雜草!」   他大聲的反駁,在她打量自己的同時,也以相同的眼光打量回去。   這個姊姊真怪,身上穿的衣服他從來沒看過。   這個男的真怪,穿什麼古裝啊,當他在演戲晴?   兩個人在打量對方完畢後,心裡同時這麼想著。   「姊姊,你叫什麼名字?」   他狀似無辜的笑著問道。   雖然這個姊姊穿的衣裳他不曾見過,不過她看起來不像壞人,況且……好久沒有人陪他玩了!嘻嘻!   「什麼?」   筆茉澄瞪大了眼。 「你叫我姊姊?」   有沒有搞錯啊!她看起來夠格當他的姊姊嗎?就算他再怎麼娃娃臉,可是頂多兩個人的年紀一樣吧!有必要叫她姊姊嗎?   都鴆影搔了搔頭,不覺得哪裡有錯。「是啊!姊姊的年紀比我大,不該叫姊姊嗎?」   比他大?不會吧……筆茉澄看著他太過純真的笑容,還有感覺上特別幼稚的言語,心中不禁懷疑起來。   該不會……   「你今年幾歲?」   她試探性的問。   果不其然,他露出苦惱的表情,然後扳著手指一根根的數。 「一 、二、三、四、五、六、七、九、十……十後面是多少?」   賓果!她沒猜錯,眼前這個衣著怪模怪樣的男人,腦子果然有點不正常……嗯,應該說智力不足才對。   就在她這麼想的同時,他因為一直無法突破十以後的數宇,苦惱的抬起頭望著她,那張俊俏的娃娃臉,和那仿若被遺棄的小狗般無助的神情,馬上勾起筆茉澄的照顧本能。   她對這種眼神最沒有抵抗力了,尤其是他漂亮又無辜的臉蛋……噢!她覺得自己都快暈了。   「沒關係,算不出來就不要算了。」   「真的?姊姊不嫌我笨嗎?」   都鴆影泫然欲泣的看著她。難得有人不嫌他癡愚,讓他更打從心底認定眼前的姊姊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善人。   「不會、不會!」   筆茉澄連忙否認,就怕晚了一點會傷了他的心。   他揚起純真的笑容,「那姊姊會陪我嗎?」   好久沒有人陪他了,這個姊姊是個好人,他想要姊姊一直留下來陪他。   「好啊!」   筆茉澄不疑有他,爽快的答應了,殊不知兩人對於「陪」的解釋,可是差了十萬八干裡。   既然沒受傷,她就稍稍陪他一下吧!反正過沒多久應該就會有救難人員來找她們,只是不知道瓊苡跟熹蓉是否也像她這麼好運,毫髮無傷……   筆茉澄一心擔憂著其他兩人的安危,完全沒想到她根本回不去了這個可能性,也沒注意到都鴆影眼裡冒出像是小孩子獨佔心愛玩具的任性眼神。   夜還深,但卻已不再平靜了……   筆茉澄揉了揉眼睛。前方的景物沒有任何變動,行人還是一樣在她面前走著,有條牛甚至還不屑的朝她噴了口氣。   她不死心的捏了臉頰一把,想確認自己是不是還在作夢——嘶……好痛、好痛!   會痛就代表她現在看到的都是真的,就連剛剛聽到的也都是真的了。   這裡……叫揚州城。   這裡沒有總統,只有那種出現在古裝劇裡的皇帝。   這裡當然也沒有水龍頭和電燈,只有挑水的扁擔和水桶,還有看起來很遜的蠟燭。   所以……根據以上種種跡象看來,她正置身於不知哪一朝、哪一代的古早時候,而她現在住的房子,據說是什麼「揚州第二怪」的草屋。   太誇張了吧!不過去爬個山而已,竟然會遇到這種事,她應該趕快去買樂透……不對!連回去都不知道怎麼回去咧,還想買什麼樂透?   她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命令自己清醒一點,與其在那邊作白日夢,還不如想想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才比較實際。   哼哼,以她蟑螂般的適應力,可不是這麼一點點突發狀況就能嚇倒的。   「茉茉,你回來啦?」   筆茉澄前腳才剛踏進門,著急的詢問聲便傳入耳中。那麼噁心的稱呼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她目前的同居人都鴆影發出的。   從她掉到院子裡那天算起,兩人已同住兩、三天,除了他太過黏人的個性之外,老實說,她根本就不覺得他有外邊人說的那麼喜怒無常,一個不高興便會拿人來試藥。   「茉茉,街上好玩嗎?」   都鴆影像只小狗似的,在她身邊繞來繞去,讓她不得不暫時放下心中的疑問安撫他。   「街上不都是這樣嗎?哪有什麼好玩跟不好玩的?」   她柔聲說道,拉著他的衣袖坐到椅子上,然後拿起隨身的手帕給他擦擦汗。   「是這樣嗎?可是大哥不准我出門好久了,我想知道外頭是不是還一樣的熱鬧、一樣的好玩!」   「你大哥不准你出門?為什麼?」   該不會是怕他這副小孩子個性惹出麻煩,所以才把他關在這裡,不讓他出門吧?   「大哥說我會惹麻煩,就不讓我出門了。」   都鴆影落寞的說道,悶悶的聲音訴盡心中委屈。   「麻煩?」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小影,你上街的時候,是不是把那些藥草用在別人身上了?」   「茉茉,你怎麼知道?」   他抬起頭,驚訝的問道。   哈哈,想也知道!她額上霎時多了三條黑線,嘴邊不由得露出苦笑。   關於這個都家少爺的傳聞,她在街上繞一圈就不知聽了多少,絕大多數都是說他喜怒無常,又愛上街試藥,有時甚至會把求診的人醫得半死!所以根本不用多想,一推敲就知道了。   「你就這麼聽你大哥的話,從那之後再也沒上街過?」   她所聽到的「揚州第二怪」應該是我行我素、不受他人拘束才對,怎麼會像個乖寶寶似的,人家說一句他就照單全收?   「對啊!」   「你這麼聽話,他是給你糖吃了,還是給你喝了符水?」   筆茉澄沒好氣的損他,順便拿起水杯來仔細的聞著,就怕真的喝到符水。   「大哥沒有給糖吃,大哥只給藥草。」   都鴆影煞有介事的說,慎重的模樣讓她看了只想發笑。   呆瓜!   「人家給你藥草就這麼死心塌地的說他是好人,沒看過灰姑娘的故事嗎?會害人的都是後母跟姊姊。」   「什麼是灰姑娘?」   他疑惑的問道。 「是哪一家的姊姊嗎?」   哎呀,她忘了現在不是她生長的那個時代,跟這個古人說灰姑娘他也聽不懂。不過,重點不是灰姑娘,而是那個大哥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善良小動物啊?看他什麼都不懂,隨便用些藥草就想打發自己的弟弟?   根據她到街上打聽來的消息,都家老大對外宣稱,為了讓都鴆影好好養病,才把他送到這間小草屋來靜養,以免他在都家大宅會受到打擾。   當她聽到這個消息時,真想衝到那個大哥面前比中指,大罵他的良心到底在哪裡?   還靜養咧!講得那麼好聽,實際上根本是把他放逐到這間小草屋來,除了送來三餐及藥草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管,就連他的衣服都洗到破破爛爛了也沒人理。   而且那些送東西來的人是怎樣?一副跩得二五八萬的樣子,還當他聽不懂罵他是瘋子。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主子啊?之前她不瞭解內情,頂多皺皺眉頭就算了,不過今天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看那些囂張的奴才下次來時,她會給他們什麼好臉色看才怪!   整個就是過分到了極點!   就只有這個呆瓜靜靜的讓人罵,什麼都不反駁,真是呆瓜!呆瓜!   「小影,你住在這兒後,你大哥有來看過你嗎?」   忍住氣,她又開口問道,就不知道那個大哥能夠沒良心到什麼地步。   「有啊!」   不過每次都會帶一些有怪病的人來給他醫治,所以有時候他就看哪個人最讓他討厭,偷偷的捉弄對方一下。   嗯,還算有良心嘛!筆茉澄接著又問:「那他來這做什麼?」   「要我醫人。」   「還有呢?」   「醫人。」   「所以我說還有呢?」   她已經忍不住握緊拳頭了。   「就醫人。」   他不厭其煩的再說一次。   很好!都家大哥,你真的把我惹火了!你竟然把長得如此楚楚可憐、像極了需要保護的小動物的自家小弟利用到這個地步?哼哼,你就不要讓我碰到,要不然的話……   如果不給你一點教訓,我筆茉澄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第二章   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事,雖然讓筆茉澄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但是這種消極的心態只持續了一個晚上就消失無蹤。   都鴆影這個男人,說好聽點叫做好人,說難聽點就叫做不知道如何分辨好壞的笨蛋。   身為他的床伴——分享床的另一半——以及她自封的保護人,她應該要想些辦法,至少先脫離這個雨天時外面下雨、裡面也下雨的屋子。   經過昨天的一番談話,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那個沒良心的都家大哥會自動拿錢讓他們搬到好一點的地方,要是會的話,都家那棟大宅子裡難道找不出一個地方讓他住?   所以只能自力救濟了!   不過,要怎麼自力救濟呢?   呵呵呵,人窮的時候腦子轉得特別快!這可是她在現代生活中快速老化……哦,不對,應該說是快速成熟化之後的經驗。   筆茉澄看著一早就被她叫起床,到後山摘完所需的藥草後,此時正忙著後續工作的都鴆影,嘴角忍不住勾起微笑。   既然他都能幫那個沒用的大哥掙銀子,那同樣的事情她也可以用來幫他自己掙點銀子,讓那個沒良心的大哥再也不能欺負他什麼都不懂,還假裝好人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輕嘗了口剛煮好的粥,確定味道如她預期的那麼美好,她喚來已經辛苦工作了一整個早上的都鴆影吃飯,一邊想著接下來該做的事。   「好吃嗎?」   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模樣,筆茉澄寵溺的問道。   「呼呼,好吃、好吃!」   他猛吹著熱騰騰的粥,高興的回話。   「好吃就多吃點。」   她噙著笑夾菜到他碗裡,換來純真的微笑一朵。   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兒啊!   畢竟她只會出主意,但是採藥、製藥都得靠他一個人忙呢!   都鴆影忙了一、兩天,按照她的吩咐,將藥粉做了出來。筆茉澄滿意的看著一罐罐藥粉,忍不住露出淺笑。   不過……這個藥還是得先試試,要不然吃出問題來那就完了。   眼睛瞄向旁邊仍在努力磨藥的人,她心底突然浮現一個主意。   呵呵……就這樣吧!   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兩人像往常一樣,梳洗過後並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準備休憩。   不過,都鴆影今兒個卻一反常態,沒有一沾上床便累得熟睡,而是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側過身看著似乎已安然入睡的她,柔亮的秀髮披散在枕上,長長的睫毛像扇子般掩住黑玉雙眸,宛如冬雪的肌膚襯著紅梅般嬌嫩的紅唇……他原本就沒有睡意的腦子越發清醒,一種不曾體會過的燥熱同時席捲全身。   他不想驚擾身旁安睡的人兒,緊咬著牙暗自忍耐,希望那迫人的燥熱盡速消褪,並且不斷的深深吐息,打算藉此平息下腹的騷動。   但是,這麼做一點用處都沒有,甚至還造成反效果——吸入鼻間的淡淡幽香,揉合了平常他聞慣的藥草香,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花香,讓下腹的騷動愈演愈烈,甚至腫痛得令他悶哼出聲。   「茉茉,我好難受!」   都鴆影拉著她的衣袖,一臉痛苦的在榻上翻轉,原本快睡著的筆茉澄一聽到他的喊聲,連忙坐了起來問道:「怎麼了?小影,你哪裡不舒服?」   「我……我這裡不舒服……」   他漲紅了臉,咬著牙說道。   「哪兒?」   她著急的看著他。   真是的,哪裡不舒服就直說啊!只說「這裡」她怎麼知道是哪裡?   「就是……就是小解的地方。」   喘著氣,胯下不斷傳來的脹痛讓他忍不住想尋求慰藉,直往她身上磨蹭。   腦門裡轟的一聲,筆茉澄也忍不住紅了臉。因為他偎過來的身子,那挺立處正好抵住她的膝蓋,明顯的生理反應讓她想裝傻都不行。   反應這麼強烈,看來那「壯陽藥」是完全成功了。   沒錯!她把這兩天製造的藥粉,摻進了今天的晚飯裡,想試看看成效如何,原本以為就算有症狀也要等到半夜,沒想到藥效這麼快就……   不過,女子吃了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雖然藥是沒問題了,但是他看起來好痛苦,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小、小影……你之前沒有這樣痛過嗎?」   如果有的話,應該知道要怎麼處理吧!   「嗯……沒有……」   從她身上傳來的幽香再度魅惑了他,讓他回答的時候忍不住呻吟出聲。   糟糕!這種情況要怎麼處理呢?叫他出去沖冷水嗎?雖然快接近夏天了,晚上的氣溫還是偏涼,這個時候出去沖冷水,怕是沒病都要弄出病來了!   還是……叫他「自我安慰」哎,他要是知道怎麼做的話,也不會這麼痛苦的翻來覆去了。   想來想去都找不到一個妥善的法子,耳裡又傳來他痛苦的呻吟,她索性心一橫——深吸一口氣,先做好心理準備。   「小影,我有法子讓你不那麼痛,不過你先把褲子脫了,好嗎?」   雖然說她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是這種前置作業還是讓他自己來比較好,要不然只怕她還沒開始,就已經因為過度羞愧而腦充血致死。   「我幫你做一次,下回如果這兒再痛的話你可要自己來了,懂嗎?」   她叮囑著,就怕下回又要幫他服務。   這種經驗一次就夠了,要是多來個幾次,她可能會因為心律不整而提早掛點。   也不知道他究竟聽懂了沒有,只見到他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讓筆茉澄只能苦笑著放棄。   不過,話雖沒聽懂幾句,他還是乖乖的把褲子褪下來扔到地面,那挺立的紫紅柱體讓第一次看見實物的她忍不住低呼了聲。   「茉茉……好了沒……好痛……」   見她久久都沒動作,都鴆影忍不住出聲催促。   「好、好!」   她胡亂應了聲,依照著以前跟姊妹們偷看A片的印象,用手輕輕握住那挺立的慾望,上下滑動起來。   「晴……」   那冰涼的小手一碰上他的身體,舒爽的感覺就讓他忍不住歎息出聲。   「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   筆茉澄生怕自己弄疼了他,連忙停下動作,著急的問道。   「沒有!不要停!」   都鴆影握住她的手要她繼續,原本燒灼下腹的疼痛似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在他的大手包覆下,她只能紅著臉繼續讓小手上下滑動,耳邊不斷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和粗嗄的喘息。   他在熾熱難耐中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因慾望而汗水淋漓的胸膛,原本束起的長髮也凌亂的披散在枕上,讓他更顯得性感誘人。   眼前太過煽情的美景讓她忍不住嚥了嚥口水,極力克制著另一隻空閒的小手,不要往他那誘人的胸膛摸去。   不行、不行!筆茉澄,你想趁機吃小影的豆腐嗎?太色了!太色了!   就在她還在與自己的慾望交戰的時候,那包裹住她的大手急遽的上下滑動,她不知所措的配合著他的速度,突然間,他身體一僵,嘴裡發出一聲低吼,手上傳來的黏膩讓她明白他已到達巔峰。   拉開都鴆影握住她的大手,她起身下了床,用臉盆裡的水把手上的白濁液體洗掉,再擰了條乾淨的巾子回到床上,仔細替他擦拭沾了白濁的手還有已疲軟的慾望。   把布巾放在一邊,望著他因為釋放慾望而顯得晶亮的眸子,想起剛剛他的慾望噴灑在她手中的畫面,她反而羞愧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才好。   他的第一次竟然葬送在她這個少女的「手」上!   光想到這點,她就很想埋到被子裡,再也不出來見人了!太丟臉了!她竟然讓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在她手上達到高潮!   重點是,她竟然還覺得他在床上呻吟喘息、衣衫不整的樣子很性感,甚至還有種賺到的感覺……   她到底怎麼了?難不成穿越時空也會讓人獸性大發?   就在筆茉澄尷尬得不知該怎麼面對他時,躺在床上的都鴆影腦中也有一堆想法需要釐清。   剛剛那是什麼?   那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腦海裡什麼都沒法子想,只希望茉茉的動作能更快一些,讓他不再那麼痛苦……他真的沒想到,茉茉的手一碰到他小解的地方,原本的腫痛就變成有些疼可是又很舒服的感覺。   光是想到那酥骨的滋味,就讓他忍不住又悶哼了聲,下腹剛剛平息的燥熱又蠢蠢欲動。   「怎、怎麼又來了?」   聽到他的悶哼聲,筆茉澄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看見他未著寸縷的下半身又逐漸昂揚挺立,她不禁瞠目結舌。   這藥效也太猛了吧?   才剛來了一次,馬上又可以再來一次?   都鴆影用可憐兮兮的眼光看向滿臉通紅的筆茉澄,低低喚道:「茉茉……幫我……我那話兒又不舒服了。」   幫他?剛剛幫他一次,她就覺得快克制不住心中的慾望了,現在還要她幫?   不幹!說什麼她都不幹!   何況,剛剛她已經教過他怎麼做了,他自己來就好了,何必一定……一定要她動手啊!   「茉茉!」   看她不為所動,都鴆影衣衫不整的纏到她身上去。   「別叫我,剛剛說過了,我只幫你一次,接下來自己來!」   要命,他那燙人的體熱熨貼著她,身上特有的藥草香混合了汗水味,更是不斷挑弄她的理智。   「茉茉……你不管小影了嗎?」   他可憐的說著,勾人的眼眸漾著水氣,似乎她再如此狠心的話,他就要淌下滴滴男兒淚。   「我沒有不管,只不過這是很私密的事,小影應該要學著自己來才對。」   她諄諄教誨,希望自己不用再面對剛剛那種難為情的狀況。   「私密?」   他眨了眨眼,不解的問,「可是茉茉剛剛幫我做過了啊!所以應該不私密了,不是嗎?」   歪理!瞧他平常腦子不靈光,怎麼這時候口才卻特別靈活,她說一句他就頂回來這麼多句?   「總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她狠下心來,背過身不想再看見那雙誘人犯罪的鳳眼,就怕自己會被他說服。   雖然是她不經他同意就把藥摻進飯菜裡,不過她已經犧牲少女的純情,還有她寶貴的第一次——雖然只有手啦,但是這樣應該夠了吧?   要她再做一次,想都不要想!   「不管!」   既然柔情攻勢沒效,那他索性開始耍賴。   他突然從後面使勁的抱住她,不讓她從懷裡掙脫,然後硬抓起她的手貼放在他的慾望上,隨著他的想望而移動。   「你你你……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放手?」   筆茉澄又羞又急的斥道,但是男女的力量畢竟有明顯的差距,她的呼喊只能壯壯聲勢,卻沒有半分威嚇的效用。   「等我不疼了就會放,嗯……」   都鴆影分神回應她的話,嘴裡忍不住逸出一陣呻吟。   雖然背對著他,無法看見他的表情,但是手上火熱的觸感,還有他不時傳來的呻吟,讓她臉上的紅暈越發明顯,想摀住耳朵拒聽那羞人的聲音,但是一隻手被他拉著胡作非為,以致於那淫蕩的叫聲還是不斷傳進耳中。   嗚嗚,臭小影!壞小影!枉費她這麼相信他,沒想到他也是個大色胚,竟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法來滿足他自己的慾望。   大壞蛋!等他放開她的手之後,看她還要不要理他!   就在男人本能的動作和女人含糊的咒罵聲中,小小的草屋裡充滿了令人害羞的聲響與旖旎的風情。   連那月兒都羞得躲在烏雲後,只敢露出半邊臉來靜靜看著小屋中的滿室春情。   呵呵,好羞啊!   「茉茉。」   討好的聲音。   「哼!」   「茉茉……」   附上討好的笑容,都鴆影搓著手,求饒似的又喚了聲。   「走開!」   從一個字換成兩個字,但是要他滾的意思還是沒變。   這次她可是真的被惹火了!   以前不管再怎麼生氣,就算瓊苡弄髒她辛辛苦苦寫好的作業時,她都還能笑著說沒關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碰上都鴆影后,她原本自傲的成熟風度和耐性幾乎一一破功。   所以要她理他?沒門兒!哪邊涼快他就哪邊去吧!   「茉茉……」   都鴆影討好似的在她身邊打轉,就怕她一氣之下再也不理他了。   「別叫了!有空在這邊打轉還不如去磨藥,上次制的藥都快沒了!」   沒錯,在「試藥」後的隔天一大早,她就到街上把那些藥推銷出去,經過消費者的親身體驗,相信整個揚州城裡的男人應該都知道他們這個小鋪子賣的藥有多神奇了,自然願意花上大筆銀子,購買這種可以讓他們恢復雄風的神藥。   不過呢,她只打算賺到未來一年的生活費和買房子的錢就收手。   物以稀為貴嘛,打上最後限量幾瓶,還怕那些老爺、公子們不掏錢出來,乖乖的幫她達成目標嗎?   而且……接下來她還有更要緊的事得做呢!   看著那個垂頭喪氣磨著藥的男人,她不禁軟了心腸,想著待會兒要再煮些他喜歡吃的東西,讓他開心些。   唉,誰教她就是對這種沒攻擊力的人沒轍呢?   呵呵,終於能脫離那問擋不了風也遮不了雨的草屋羅!   付了銀子,拿著房契,筆茉澄高高興興的踏上歸途,急著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被她冷落好幾天的可憐男人。   亟欲和他分享這份喜悅的心情,使她顧不得路人的眼光,撩起裙子拔腿就跑。   就在筆茉澄快衝進家門前,屋裡不尋常的對話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禁放緩腳步停了下來,倚在門外側耳聆聽。   那越來越過分的話語,讓她終於忍不住衝了進去,雙手擦腰、杏眸圓睜的大聲說——「誰說傻子只能配瘋女?我就願意陪他一生一世!」 第三章   一早,在筆茉澄出門處理事情後,都鴆影就垂著頭,一臉無聊的玩著他的藥草。   茉榮還是不理他呢,該怎麼辦呢……   「嘖!我就說不想來這個地方,整間屋子除了藥草以外還是藥草。」   都鴆絕一臉不悅的跨進屋裡,不等人招呼就大搖大擺的坐下,還自動倒茶喝。   「大哥!」   一看見來人,都鴆影原本懊惱的神情馬上轉為喜悅,興匆匆的跑到桌邊招呼道,「怎麼有空來了?」   而且還是一個人呢,沒帶那些討厭的傢伙要他醫治。   都鴆絕撇了撇嘴,目光在屋裡溜了一圈。   「那女人呢?聽下人說,你這屋裡多了個女人,我前陣子忙得很,沒空親自過來瞧瞧,今天特地抽空來看看。」   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敢跟這揚州有名的傻子頭住在一塊兒!   「茉茉不是那女人,茉茉就是茉茉。」   都鴆影皺著眉,不喜歡大哥用那種語氣叫她,所以特地強調了這點。   「隨便都好。那女人去哪兒了?」   都鴆絕擺擺手,根本就不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管那女人叫什麼名字咧!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不值一哂。   「茉茉說有事出去了。」   都鴆影雖然氣惱,但是眼前的人是他大哥,所以他也只能鼓著腮幫子不悅的回答。   「出去了?」   呵呵,那可不是老天幫他嗎?出去了好,他要說事情才不會有人來打擾。「無妨,我今天是有事來跟你說的。」   「有事?」   「沒錯。」   都鴆絕收起不屑的嘴臉,放下茶杯假意關心的問:「鴆影啊,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吧?」   「什麼是二十有五了?」   他不解的問。   都鴆絕撇撇嘴。嘖!他都忘了這傻子除了精通醫術藥理之外,其他的可是啥也聽不懂。   「那不重要。大哥的意思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最讓大哥掛心的就是你的婚事。」   他故意歎息一聲,「你也知道,你這傻病可是嚇跑了揚州城所有待嫁閨女啊,就算是乞兒也不願嫁到我們家來。不過,就是有這麼恰好的事,鄰城的藥材大老王員外那日跟我提起,說他家有個瘋女兒已到了婚嫁之齡,看看我們兩家是否能夠結為親家,這天大的好機會,你要是錯過就再也找不到了!」   「大哥,婚事是什麼?」   他說了一大串,都鴆影只記住這兩個字。   「婚事就是幫你娶個娘子……就是讓一個女人一直陪在你身邊啊!這樣大哥也才能安心。」   都鴆絕皮笑肉不笑的解釋。   女人?陪他?這說法都鴆影就懂了,可是他不想要。   「大哥,我有茉茉就夠了。」   他執拗的說著,眼裡有不容動搖的決心,「茉茉會陪我的,我不要其他人。」   「你這傻子說什麼傻話?」   都鴆絕勃然大怒,一掌拍向桌子。「哪個正常人家的女兒願意陪你這傻子一輩子?王員外的女兒願意許給你就是天大的恩賜了,竟然還給我要脾氣!再說,那個叫茉茉的大概也不是良家婦女,跟一個大男人住在這破草屋裡,我看也是沒啥貞潔觀念的女子!」   「不准你說茉茉的壞話,就算你是大哥也不行!」   不畏懼他拍桌大喝的怒氣,都鴆影憤而站起身大聲的反駁道:「而且我也不答應什麼婚事,我只要茉茉!」   「你在說什麼傻話?傻子除了配瘋女之外,還能有什麼選擇?」   都鴆絕暴跳如雷。   此時,清亮的女聲突然響起,伴隨著一道從門外衝進來的纖細身影——「誰說傻子只能配瘋女?我就願意陪他一生一世!」   那個討厭的男人之前說了什麼,她是沒有聽到,不過看到他那一副欠扁的嘴臉,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話。   什麼叫做傻子只能配瘋女?   還說這是天大的恩賜……呸!真是狗屁!那個都家大哥真該去吃屎!   筆茉澄不悅的打量起第一次見到的都家大哥。他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安好心的樣子,還真是把「壞心」這兩個字給實體化了。   「哪裡來的小姑娘說什麼大話?」   都鴆絕冷笑著坐下,根本不把她的發言當一回事。   「茉茉……」   都鴆影緊緊抓著她的衣袖,臉上的表情慌張不安。   筆茉澄拍了拍他的手,要他稍安勿躁,她有些惱怒的瞪著都鴆絕。「我說大話?你何不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說大話?」   「你就是那傻子嘴裡喊個不停的女人嗎?想不到還長得挺標緻,配上這個傻子真有點可惜了。」   「什麼傻子不傻子的?他可是你弟弟!」   她咬著牙火大的說。   「我可沒承認過。咱們都家是醫術世家,要一個連自己都醫不好的傻子做啥?」   都鴆絕冷笑著,絲毫不在意他所貶低的人正站在眼前。   「你們都家不要,我要!」   小影只是沒好好學習而已,才不是傻子。筆茉澄冷著臉撂下話,像只保護小雞的母雞般戰鬥力全開。   「你這麼說是想要讓他跟都家斷了關係嗎?少了都家的援助,你們活得下去嗎?」   一個傻子,一個少不更事的姑娘,他就不信沒有都家天天送菜送飯的,這兩個人能夠安然活到現在。   「少從門縫裡瞧人。」   筆茉澄搋緊了懷裡的房契和銀票。「我才不信少了你那像在施捨乞丐似的糧米,我們就會餓死在這間破草屋裡。」   都家不要小影,那她筆茉澄要了!   就算都家不養他們,他們一樣有辦法活得更好。   哼哼!大家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吼——真是氣死人了!」   筆茉澄一手提著自己少到不行的家當,一手牽住背著整堆藥材的都鴆影,不顧眾人的指指點點,嘴裡叨念個不停,一邊走向今兒個剛買下的屋子。   「小影,你說氣不氣人?」   她扭過身,一臉氣呼呼的,沒了平時的成熟冷靜。「你那個臭大哥竟敢這樣瞧不起你,也不想想自己的醫術壓根兒沒好到哪裡去,常常要來拜託你醫人,還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都鴆影的腦子早就被剛剛的激烈爭吵給吵暈了,哪能懂得她現在到底在說什麼。儘管如此,他還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並且答應一聲。   難得發一次火的筆茉澄可不會輕易就算了,她沒注意到都鴆影恍神的反應,繼續叨念下去,「做得這麼絕,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嗎?明明是自家的親人,又不是仇人的兒子,他竟然這樣對你……小影,這真是讓人生氣,對吧?」   他無意識的又嗯了聲,注意力轉向兩人交握的手上。   那小手柔嫩的觸感、微微冰涼的溫度,像是烙印在他身體的某一處,讓他日夜掛念,難以忘懷。   茉茉……茉茉……望著她嘟囔個不停的小嘴,還有生動的神情,他不禁恍神,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默念這專屬於她的小名。   那紅艷艷的小嘴好像糖葫蘆似的,讓人好想啃上一口,還有那微微敞開的衣領底下,白嫩的肌膚好像剛出爐的饅頭般雪白柔軟,讓人嘴饞得直想嘗嘗那滋味是不是甜美到令人難忘……   「小影,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站在門外喚了他好幾聲,卻都不見他有什麼回應,筆茉澄不由得惱了。   「說話?噢!說什麼?」   他恍然回過神來,傻不愣登的問著。「是在說大哥吧?」   筆茉澄嘟起小嘴,不悅的開口,「說什麼大哥啊!我是說以後我們要住的地方到了。」   真是的!他腦子裡不知道想著什麼,老是用那種活像餓了好些天的表情看著她,那炙熱的目光差點讓她以為自己是盤已經料理好的菜餚,正端上桌準備給人享用。   走進小跨院裡,這屋子除了前廳之外,後面共有四間房,她拉著都鴆影走進最大間的房裡說道:「這問房最大,就給你睡吧!隔壁還連著一間小房,你等會兒把那些藥草和瓶瓶罐罐都放進去,這兩間房都給你隨意使用。」   呵呵,看著屋裡的格局和擺設,她不禁在心中得意的微笑。   要不是這房子的主人剛好是他們壯陽藥的忠實顧客,恐怕還沒辦法以這麼低廉的價格買下呢!所以這最大間的房當然要給小影住,這是她看屋的時候就盤算好的。   「給我住?」   都鴆影皺起眉頭。 「那茉茉呢?茉茉不跟我一起了?」   「呃……」   她愣了一下,還來不及回答,有人的脾氣就發作了。   「我不要!我要茉茉跟我一起睡!」   都鴆影使起性子,開始亂扔房間裡的東西。   「小影……小影,你停一下……」   忙著撿回他丟出去的東西,筆茉澄一邊慌張的說道:「一間大房給你睡不好嗎?這樣就不用兩人擠一張床了。」   重點是,她也不用再跟一個大男人睡了——雖然他的心智像個孩子,不過自從上次的「試藥」意外之後,她徹底體認到男人就是男人,即便平常再怎麼純真,生理反應卻是沒辦法壓抑的。   所以兩個人分開睡是最好的方法。   「我不要大房間,也不要一個人睡,我只要茉茉陪我睡!」   他使性子的說著,突然緊緊抱住筆茉澄,要賴的不讓她離開。   那雙緊箍著不放的鐵臂,還有那透過衣料不斷傳來的溫度,讓她忽然間慌了手腳,說起話來也支支吾吾的。   「小、小影……你先放手啊!要不……要不我陪你到睡著再回房?」   她自以為提了個好建議,但是那倔強的男人可不會因為這小小的退讓就放棄自己的執念。   「不准回房,跟小影一道睡!」   他固執的重複。   「這……這不行啊!」   「為什麼不行?之前茉茉不都跟我一塊兒睡嗎?」   「哎喲!之前是之前啊,現在有了自己的房間,兩個人分開睡難道不好嗎?」   她試著匆略兩人太過接近的事實,還有不斷從腦海裡冒出來的有關那晚的記憶,拚了命想說服他。   「不好不好不好,就是不好!」   他搖著頭連續說了幾個「不好」就是不讓她找出任何理由來說服他。「茉茉睡哪,我就睡哪!」   都鴆影重申自己的立場,一字一句,說得斬釘截鐵,沒有半點折扣。   總之只有一個選擇——一起睡,沒得商量!   是夜,一間房的門口。   男人站在門外,女人站在門內,氣氛凝重的對峙。   「回房去歇著!」   女人個頭嬌小但氣勢可不小,響亮的聲音在夜裡更顯得清脆了亮。   只不過男人的固執也非比尋常,他幼稚的用身體頂住房門,無論如何就是不讓她將房門關上。   「茉茉跟我一塊兒睡,要不然我不要歇著。」   「都鴆影,你就是要讓我發火,是不是?」   火氣一上來,筆茉澄索性連小名都不叫了,直接連名帶姓的斥道。   可惡!是她的錯覺嗎?這男人雖然表現得幼稚,但是給人的感覺怎麼有點不一樣了?   確切來說,應該是……從童年期進入青春叛逆期的階段!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他的性子也越來越讓人討厭了。   「我就是要這樣,茉茉只能跟我一起睡。」   都鴆影執拗的說道,不管她因為怒氣而微微泛紅的小臉,繼續用力的抵著門,甚至還趁她累了稍微放鬆的時候閃身入房,一溜煙的衝到床鋪前,褪下外衣和鞋襪,在床上躺好。   「都鴆影,你這是在做什麼?」   現在是怎樣?先搶先贏嗎?   「茉茉,你忙了一天,快到床上來歇著。」   他嘻皮笑臉的招呼著,甚至還好心的拉開棉被一角,要她就定位躺好。   要不是你,我早就不知道跟周公下棋下到哪一局了,還會輪得到你在這邊吆喝我上床睡覺嗎?筆茉澄嘟囔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到床邊,把鞋襪給褪了,慢條斯理的躺上床。   「壞胚子!你也知道我忙了一天,還在這個時候給我找亂子。」   都鴆影笑嘻嘻的看著躺上床準備入睡的她,大手一摟,軟玉溫香在懷,哪還管得了她在嘀咕些什麼。   「抱那麼緊做什麼啦?還不把手拿開!」   鬧了半天,就只是要把她當抱枕晴!害她還高興了一下……   等等!她高興個什麼勁啊?而且在知道他只是把她當抱枕後,她心中又在失落什麼?   一切……好像都不對勁了。   都鴆影對她沒有感情應該是再好不過了,這樣不但可以把那天晚上的擦槍走火合理化成一個意外,她也可以單純的把他當成一個只是需要她陪伴、照顧的人。   可是……兩人之間的感覺,不知從何時開始,似乎已悄悄的變質了。   聽見她的喝斥,都鴆影不但沒放手,反而收緊雙臂,將她摟得更緊。   「我不放!茉茉身上好香呢!」   說著,他又把頭埋進她頸間,嗅著那淡淡的香氣。   敢情剛剛把她當抱枕,現在則是當香包了!筆茉澄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算了,不想那麼多,隨這男人要把她當抱枕或香包都好,反正她就當做跟之前一樣,是在陪一個小孩子睡覺就行了。   心情一放鬆,不理會他活像在抱枕頭似的雙臂,她眼兒一閉,打算讓滿身的疲憊將自己帶入夢鄉中。   可是摟著她的男人似乎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不僅摟著她不放,身子還不斷的蹭來蹭去,讓她感覺活像有只毛毛蟲在背後蠕動一樣,原本濃濃的睡意都被他這個動作給消磨殆盡。   「小影,別鬧了,我真的想睡了……」   她睡眼朦朧的哀號著,軟軟的聲音聽來不像抱怨,反而像是撒嬌。   原本只是貼著她不斷磨蹭的都鴆影,在聽見懷中佳人的嬌聲呢喃後,情不自禁發出聲聲粗喘,那曖昧的聲音讓筆茉澄瞬間清醒過來。   那聲音是……他那晚也是一樣的聲音!她驚駭得瞠大了眼,小嘴愣愣的張著,甚至不敢轉過身去看他到底在做什麼。   曖昧的聲音、詭異的動作、隔著衣料透過來的熱度,還有那頂著她的「異物」……讓她不由自主的往最淫穢那方面想去。   「小……小影……」   她無力的開口,光要喚出他的名字,就讓她小臉漲得通紅。   都鴆影一邊喘息著,一邊低沉的應聲,他的嗓音低嗄得讓人感到性感,也讓她感到……背脊發麻!   她喚了他,然後呢?要說些什麼?   叫他住手嗎?可是他也沒動手啊,說這個好像達不到成效。   那……要他離她遠一點?   這也行不通,這張床不比他房裡的大床,兩個人躺上去就已經幾乎沒有空隙了,要小影離她遠一點,除非她直接到地上去躺。   就在筆茉澄思忖著該怎麼脫離這令人發窘的情況時,緊貼在她身後的都鴆影忽然一個僵直,接著,她背上便傳來一股濕意……   她瞪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不會吧!那濕濕黏黏的東西不會是她想的那種東西吧?   可惡的小影!明明叫他不准再對她做這種事了,結果他還是……他還是……   不管了!明兒個她一定要沖去買本春宮圖,讓他學著在房間自己來,才不至於讓她的地位從抱枕一路淪落到充氣娃娃!   她一定要!   女人原本的睡意在一瞬間煙消雲散,至於那發洩完慾望倒頭就睡的男人呢?   他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像只偷腥成功的貓兒睡得可甜了,哪裡懂得懷抱裡的人兒被他這麼一鬧反而難以成眠。   窗外蟲聲唧唧,房裡也有個哀怨的人兒正數著羊,想抓回已跑得千里遠的瞌睡蟲。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一百隻羊……兩百隻羊……   嗚嗚……好想睡…… 第四章   噠噠噠!   匆忙的腳步聲像是夾帶著一整晚沒睡好的怒氣,從大門口一路飆到都鴆影專用的藥室內。   砰的一聲,木門被人大力的推開,碰撞到牆壁又彈了回來,發出震耳的聲響,不過這巨大的噪音完全沒驚嚇到正專注調配藥物的都鴆影,反倒是推門的人手都給震麻了。   「都鴆影,給我過來!」   筆茉澄氣都還沒喘完,就將手裡的三、四本書扔到桌上,對著沉醉在製藥過程中的男人大喊。   不再使用以往親暱的稱呼,因為在他昨晚無禮的舉動後,她下定決心,以後都要這樣連名帶姓喊人。   原本忙著調配新藥的都鴆影,一聽見她清脆的嗓音,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樂陶陶的偎了過來。   今兒個一早,茉茉連早膳都沒吃就衝出門去了,害他以為茉茉是在惱火他昨晚的舉動,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又跑回來。   呵呵呵,這代表茉茉不生他的氣了。   「茉茉……」   「別喊!」   筆茉澄賞他一個大白眼,小手一指,眼光瞟向桌上那些封面上寫著「秘」字的本子。「這些是給你的,你今天給我回房睡,不管怎樣都不准過來惹我了!」   什麼?一聽見這話,都鴆影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更多不滿。   「那我如果又犯疼了怎麼辦?我要茉茉幫我止疼!」   他耍賴的說道,對於她提供的本子毫無興趣。   那些本子是什麼東西啊,哪能跟他的茉茉相比呢?   「不需要我幫你!你看那些本子吧,它們能幫你止疼!」   筆茉澄斬釘截鐵的說。   這次她是真的狠下心了,還特地找來好幾本春宮圖讓他觀摩學習、抒發壓力,這樣夠體貼了吧?   為了這些書,她可是厚著臉皮,一大清早就跑去書肆裡購買呢!   老闆一聽到她要買春宮圖,在她付銀子的時候,那副嘴臉活像她是個不知羞恥的淫娃蕩婦。   她犧牲這麼大,要是他再不懂得感恩,硬是要得寸進尺的話,看她怎麼處理他那些寶貝藥草!   「這是什麼?」   都鴆影扁扁嘴,隨手拿起一本翻閱,發現本子裡沒有密密麻麻的字句,只有一些人擺著奇怪的動作。   「這是……這是……」   筆茉澄歪著頭,苦思著該怎麼解釋,最後索性放棄了,隨便的交代道:「總之你拿去看就是了!如果你那裡又犯疼了,你就拿這些本子來看,這樣過一會兒就不會疼了。」   總不能要她說,這就是你晚上做那件事的「兩人合體版」吧!   她剛剛稍微翻了一下,這些春宮圖畫的跟那種教人家練氣功的本子很相似,不過這純粹是她個人的觀點,可能古代人真的能夠從這些圖畫裡看出些情趣也說不定。   他蹙著眉,可憐兮兮的說道:「茉茉,你在生我的氣嗎?我下次不會再這麼做了,你就讓我跟你一塊兒睡嘛!」   「不行!」   這次她可是學乖了,對他溫柔,只會讓他得寸進尺,一定要很乾脆的拒絕他才行。   只是……面對那張俊秀的臉龐,還有為了討饒而顯得童稚無辜的神情,筆茉澄原本堅定的決心也不禁有些動搖。   「茉茉也跟大哥一樣,討厭小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嗎?」   眼眶逼出幾滴淚,他委屈得像個小媳婦似的窩在一邊。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她只是想謹守古人的敦誨——男女授受不親——而已,怎麼卻被他說成好像要拋棄他似的?   瞧見他落淚的模樣,筆茉澄忍不住慌了手腳。   「我說小影……不對!是都鴆影,我沒說不要你啊!只是……只是……」   這種麻煩事該怎麼說明呢?唉!她手忙腳亂,忍不住重重的歎口氣,「茉茉沒有不要小影,那就讓小影跟茉茉一起睡。」   他收放自如的斂起淚水,和她討價還價,爭取自己的福利。   筆茉澄一驚。這樣不就又繞回原點了?那可不成!   「不行!這是兩回事,不能扯在一塊兒。」   他一扁嘴,成串的淚滴似乎又要落下。「我就知道,茉茉也跟大哥一樣開始嫌棄小影了……」   「沒有啊!我可沒這麼想過!」   她又手忙腳亂起來,一邊拿著帕子給他拭淚,一邊著急的解釋。「只是……我們又沒成親,實在不能再這樣了!」   「成親?」   都鴆影忽然捉住她的手。 「是上次大哥說的那件事嗎?」   他還記得上次大哥說要幫他娶個娘子,能夠陪他一輩子,雖然他已經不再聽大哥的話了,但上次的對話卻還記得牢牢的。   一想到這,他連忙又問道:「成親之後我就能跟茉茉一起睡了,是不是?是不是?」   「唔……嗯。」   筆茉澄不解的看著他急切的模樣,含糊應道。   聽見她的回答,也不管房裡還有制到一半的藥,都鴆影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衝,惹得她尖叫連連。   「你做什麼啊?快放我下來!都鴆影!」   「成親吶!」   都鴆影抱著她直跑到祠堂裡才停住,然後猴急的放下她就要往地上跪去。   「成親?」   筆茉澄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什麼都沒有要成什麼親?」   就算他們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起碼也要讓她換件新衣裳吧!   結婚耶!那可是女人一生的夢想,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睜隻眼閉只眼,但只有這件事她很堅持。   「是啊!只要到祠堂裡叩首就成了!」   憑著以往看人辦喜事的印象,他天真的以為只要到祠堂裡磕三個響頭就算成親了。   「才不是!」   筆茉澄神情嚴肅的糾正他,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要成親,那就得照我的方式來!」   「就跟你說了我不是萬香樓裡陪酒的姑娘,你怎麼還死纏著我不放手啊?」   筆茉澄一邊閃避後退,一邊惱怒的看著兩名略帶醉意的臭男人,直覺得自己真倒楣。   她只不過想來請教這邊的姑娘一些「小事」哪知都還沒找到人發問呢,就被這兩個瞎了狗眼的男人拉著喝酒,即使她努力的反駁抗拒,仍是被灌了幾杯。   「在這萬香樓裡不是陪酒的,那就是出來賣的啦!哈哈哈……」   仗著幾分醉意,男人色咪咪的調笑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使向來好脾氣的筆茉澄,也受不了這般的輕薄和侮辱。   小手一揮,啪的一聲,火辣辣的巴掌烙在神情猥褻的男人臉上,他頓時怒火中燒,身旁的跟班也立即抓住她的手叫囂起來。   「給臉不要臉!叫你陪大爺喝酒是看得起你,你還——」   他的罵聲因突然襲上面孔的冰涼而頓住,抹了抹臉孔,更加火大的咆哮著,「臭女人!你竟然敢潑我酒?」   「潑你酒又怎樣?誰教你說話不乾不淨的,讓你好好冷靜一下!」   正當他們三人在迴廊上拉扯爭執時,一個筆茉澄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突然間插了進來——「茉澄?是茉澄嗎?」   這聲音是……   筆茉澄難掩激動的心情,在回頭的那一剎那看到原以為再也無法相見的好友,她忍不住喊了出來,「瓊苡?天啊!你也在這裡!」   雖然兩人都想趕快好好的敘舊,但那兩個被賞了巴掌、潑了酒的男人可不好打發,直到管瓊苡掏出銀兩「補償」他們,筆茉澄才得以脫身。   兩人趁著夜色跑回管瓊苡暫時落腳的地方,瞭解彼此在這段時間內發生的種種。   這一促膝長談,筆茉澄才知道,這陣子揚州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皇甫家尋妻案,女主角原來就是自個兒的好友。   置身在這遙遠的古代裡,原本以為再也無法相見的兩個女孩,懷著重逢的喜悅,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聊不完的心事。   時間就在你一言我一語中快速的流逝,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兩人才依依不捨的結束談話。   也因此,筆茉澄完全忘了她那個依賴性極強的未來老公,此時正為了她的一夜未歸而在房裡鬧得天翻地覆。   拉了拉衣裳,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髮絲,筆茉澄腳步急促,擔心自己一夜未歸會讓黏人的都鴆影胡思亂想。   沒想到成親之前的「準備工作」竟然會讓她碰到以為再也無緣相見的好友,過於興奮之下,兩人通宵未眠、促膝長聊,直到雞啼聲響起,她才驚覺自己一夜未歸,連忙起身回來。   不過……見到瓊苡安然無恙,她總算是稍微放心了,雖然沒見到熹蓉仍令她感到遺憾。   拐個彎,繞進了她與都鴆影的新住處,過於平靜的氣息讓筆茉澄嗅出一絲異樣。   這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走得更急,匆忙穿過前院與大廳,一打開他的房門,那混亂的景象差點讓她尖叫出聲。   床帳被撕成了條狀,掛飾變成一堆碎屑,桌椅七零八落、東倒西歪,活像是被龍捲風捲到天上又摔下來,更不用說那些杯盤、花瓶等等,全都摔到地上,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總之,眼前的凌亂程度,完全超乎她想像之外。   不過最讓筆茉澄心焦的是——都鴆影不見蹤影。   小心翼翼避開那一地的凌亂,筆茉澄走到相鄰的藥室,推開房門試探的喚道:「鴆影?鴆影?你在這裡嗎?」   不在嗎?就在她心底浮現疑問的同時,沒點燈的藥室裡突然出現一雙晶亮黑眸,眼光冷冽不帶感情。   「是誰?」   她心中一驚,直覺判斷那冷漠的眼神不是都鴆影所有。   小影天真又容易相信人,他的眼神總是充滿溫度,不像眼前這雙眸子冰冷無情。   「是我。」   聲音傳出的位置是在藥室最裡面,沒想到她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已經迅速的移到她身前。   筆茉澄連驚叫都來不及,整個人已經被他拉進幽暗的空間裡。   藥室裡沒有燭火,只有窗外微微透進的天光,但那微弱的光線卻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甚至連那男人的臉龐都照不清。   筆茉澄試著掙脫被他握住的手卻徒勞無功,兩人在黑暗中對望,過於貼近的氣息,讓狹小的空間中流動著一絲曖昧。   「鴆……影?」   她不確定的喚道。   黑暗中的人影沒有動搖,但握住她的力道猛然加強,幾乎弄疼了她。   她呼痛的聲音並未令那人放鬆,他以冷冽的聲音問道:「你去哪裡了?連你也要丟下我了,是嗎?」   「我沒有……放手!你弄痛我了!」   她吃痛的皺緊眉頭,感覺手骨幾乎快被捏碎了,卻不願意向他示弱。   「痛?」   他冷冽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笑意,但是卻讓人感覺到深深的諷刺。「有我痛嗎?」   他用力一扯,將她拉得更近,直到兩人的氣息可以吹拂到彼此臉上,也讓她看清楚他眼裡的冰冷與沉痛。   老天!不過才一個晚上而已,他怎麼會改變這麼多?筆茉澄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似乎感覺到她眼裡的驚訝,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貼在她耳邊說道:「訝異嗎?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影竟然消失了!」   「你……你……」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無法相信他會在一夜之間有這麼大的轉變。   「那個小影是我,現在的我也是我——都鴆影。」   他微微勾動嘴角,過於貼近的距離,讓他的唇辦輕輕擦過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陣輕顫。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影是都鴆影,現在這個活像是從黑暗界跑出來的男人也是都鴆影?   這代表……其實他擁有雙重人格?筆茉澄混沌的腦袋終於歸納出這個結論。   「怎麼不說話了?連你也受不了這樣的怪人嗎?」   都鴆影嘲諷道,受傷的神情在眼中一閃而過,快得令人無法捕捉。   是的!這就是揚州第二怪真正的秘密。   平日裡看似單純毫無心機,但是總會有無法控制的時候,出現讓人無法捉摸的性格,有時是暴烈,有時是陰沉,全憑當時被激怒的程度而定。   這樣的秘密,讓他即便是都家最有才華的少爺,依然被眾人視如毒蛇猛獸,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連雙親都不敢接近這個兒子,更別說那些原本就容不下他的兄弟。   於是,這二十五年來,他一個人孤絕的活著,原以為大概要這樣子到老死了,但是她的出現卻讓他獲得短暫的平靜,幾乎以為再也不會出現過往那些讓人捉摸不定的性格,沒想到,因為她的一夜未歸,體內蟄伏已久的邪魅競再度冒出頭來。   「怪人?你是指雙重人格?」   筆茉澄忽然想到古人應該聽不懂什麼叫「雙重人格」連忙又補充道:「你是說兩種不同的個性同時存在於都鴆影這個人身上?」   「不只兩種,還有更多。」   連他都無法肯定的回答,他到底還有哪些可怕面仍未展露。   「更多?」   筆茉澄有些驚訝。那不就是多重人格了?   換句話說,他除了那種幼稚模式和現在詭異的型態之外,還有其他不同的面貌羅?   老天!感覺真像是……打電動的時候人物變換型態作戰一樣,讓她忽然覺得……很想笑!   她不只是想,而是真的笑出來了,換來男人狠狠的一瞪。   「有什麼好笑的?你應該要怕我才對!」   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怕你?為什麼?」   在他之前做出一堆幼稚的舉動後,就算現在他擺出這種陰沉的臉色和過於冰冷的眼神,在她眼中依然是無害的都鴆影,她實在做不出來他想要的那種懼怕表情。   「蠢蛋!玩夠了吧,還不把我的手放開?我跟朋友聊了一晚沒睡,現在累死了。」   她一邊抱怨著,一邊巧妙的解釋為何徹夜未歸。   都鴆影看見她不以為意、泰然自若的模樣,不由得怔愣住了,甚至不自覺的放鬆力道,讓她輕易的掙脫,逕自走回隔壁的房間,爬上床、蓋好被子打算補眠。   怎麼回事?   沒有懼怕的驚叫,也沒有嫌惡的表情,甚至連疑問都沒有……這太過詭異的情況,讓都鴆影呆呆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後,才恍若大夢初醒的跑到床邊,搖著那名已閉上眼睛的人兒質問。   「等等!你怎麼還睡得著?我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他重複強調著多年來每個人對他的評語,沒發覺到自己的語氣已漸漸變回平常那種童稚的感覺。   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著那個不停說明自己有多可怕的男人,筆茉澄無奈的敷衍道:「好、好,我知道了,你很可怕,你真的很可怕。現在可以讓我先歇一會兒了吧?」   聽著她敷衍的回答,甚至還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打了個大呵欠,都鴆影幾乎快維持不住冷酷的表情。   「不行!你在敷衍我、同情我,是不是?」   他執拗的嚷嚷著,心底有種從未有過的騷動,鼓舞著他產生一絲絲渴望。   那是埋藏在心中許久的渴望……現在似乎就快要破繭而出……   筆茉澄偏著頭,蹙眉思考了下,對他的難以討好感到困擾。說知道也不行,說不知道也不行,這男人怎麼恁般難搞啊?   急著想好好睡一覺的她,乾脆將他拉進被窩裡,安撫的拍拍他的頭,含糊不清的低喃道:「好啦,我知道你也累了,要一起睡就一起睡吧!不過只有今天晴……」   都鴆影僵著身子,看著懷裡的人兒沉沉入睡。她徐緩的氣息似乎有種平和的魔力,讓他眉宇間的戾氣全然褪去,換回了原本童稚的表情。   茉茉回來了呢!   他的茉茉又在他懷裡了。   這個念頭忽然閃入腦海中,環繞在身邊的安詳氣氛與房裡混亂的一切形成強烈對比,他忍不住也打了個呵欠,抱著她慢慢睡去……   等了那麼久,他真的累了……這次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窗外濛濛亮,逐漸增強的陽光卻吵不醒床上沉睡的人兒,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聲聲催人人夢。   而夢中,有情人彼此相依偎。 第五章   自晚歸的那天後,筆茉澄一連三天忙著準備婚禮的相關事宜,而今天正是他們成親的日子。   都鴆影屏著氣站在新房裡,依照筆茉澄的指示,謹慎而緩慢的掀開她頭上的喜帕,直到精心妝點過的芙顏展露在眼前,憋著的那口氣才化成一聲讚歎逸出。   茉茉,他的茉茉,終於是他的娘子了!他在心中不斷的吶喊著,迷醉的眼眸瞅著她,捨不得漏看她一絲一毫的美麗。   「愣在那做啥?還要喝交杯酒呢!」   筆茉澄嬌嗔的白他一眼,執著他的手走到桌邊,為兩人倒了酒,然後將一杯遞到他手中。   她拿起另一杯酒,皓腕繞過他的手臂,兩人的臉忽然貼近,她的芳息和他略顯急促的喘息,在這一刻顯得火熱而充滿誘惑。   一杯酒飲盡,兩人目光交接,他過於炙熱的雙眸讓她尷尬的別開視線,坐到鏡台前佯裝鎮定的解下頭飾。   她心跳如擂鼓,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畢竟是個清純少女,難免忐忑不安。   深呼吸、深呼吸,沒什麼好緊張的。筆茉澄在心中告訴自己,可是做了奸幾次深呼吸之後,卻還是無法平靜躁亂的氣息。   「茉茉。」   都鴆影出聲喚她,低啞的嗓音回異於平日,卻有種莫名的性感,甚至還帶點誘惑。   「晴……我快好了。」   顫抖著手解下最後一樣飾物,她緊張的回過身面對那偉岸的身影,只見他傭懶的坐在床沿,像是漫不經心,卻更像是挑逗。   哎,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這裡成為早婚一族。一步步走向床邊,投進他的懷抱後,她順手放下床帳,心中突然浮現一個想法——她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為了這令人憐的男子,值得。   她綻放如花笑靨,沉溺在他溫暖的氣息中。   不知道是她或他先主動吻上對方的唇——在這一刻,這個問題根本就無關緊要——總之,兩人由原本的輕輕碰觸,變得像是探索,也像是尋覓,最後終於化為貪心的渴求。   逐漸抓到接吻要領的男人,在她忍不住開口嬌喘的同時,將舌頭探入她口中做更霸道的探索,在口沬交融中表現出對她無法停止的貪戀。   帳裡的溫度逐漸升高,兩人開始互相拉扯對方的衣服,最後所有的衣物都在他的大掌之下化成破布,一塊接一塊的丟出床帳外。   兩人的動作都很青澀,但是憑著與生俱來的本能,在見到她雪白如凝脂的肌膚後,他不假思索的立即用唇舌膜拜那美麗的胴體。   她躺在繡著戲水鴛鴦的紅色被褥上,展露嬌媚撩人的風情,酡紅的臉頰,迷濛的媚眼、穠纖合度的身軀,彷彿在召喚著他,期盼著他的憐愛寵幸。   他跨在她身上,飽含情慾的黑眸帶著些許疑惑,伸出雙手揉捏那兩團豐盈白嫩,讓她不自覺的輕哼出聲。   「茉茉,這個聲音很好聽呢,再多喊幾聲來聽聽。」   他無知的發言讓筆茉澄羞紅了臉,她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再發出那種羞人的聲音。   察覺她隱忍著不出聲,他加大了勁道,粗魯的撫弄著白玉般的雙乳,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那夾帶著疼意的快感,再度輕吟出聲。   「原來只要這樣做茉茉就會喊出那種讓人舒爽的聲音。」   他恍然大悟,隨後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讓她看了忍不住一陣輕顫。   他……他想做什麼?   「不……嗯……壞小影……」   乳峰頂端的紅莓被他攫住,那疼痛又酥麻的刺激讓她忍不住揪緊身下的被褥。   他眨了眨眼,狀似無知的說出挑逗的話語,「茉茉這兒稍微揉一下、擰一下就變得這麼挺了呢!」   「別說了……別說了……」   她忍受著他粗魯的挑弄,氣喘吁吁的要他停止那聽似純真、實則淫靡的話語。   「為什麼不能說?是因為這樣太舒服了嗎?所以茉茉想要我多做一點?」   他俯下頭,將她挺立的莓果含入口中。   「啊……」   她半瞇著眼,臉上的酡紅加深,在他唇舌的舔弄之下,忍不住挺起胸脯更往他嘴裡送去,希望得到更多的憐愛。   他似乎覺得這項剛發現的遊戲十分有趣,將她整個人從床上抱起,更加肆無忌憚的舔舐、啃咬兩團柔嫩玉乳,像是動物般留下自己的氣味和印記。   兩人身軀交會處突然傳來一陣濕漉的感覺,他不禁好奇的停下嘴巴的動作,梢梢拉開彼此的距離,看見她毫無遮蔽的私處正淌出閃亮的蜜液,似乎在引誘人採擷。   他伸指沾了些送入口,皺著眉不發一語,似乎為了無法正確嘗出味道而困惑,最後索性將她又放倒在床上,拉起她修長的雙腿架上肩頭,讓她淌著花蜜的嬌蕊毫無遮掩的綻放在眼前,然後俯下頭試探的舔弄著那水淋淋的嫩辦,直到它倏地一顫,流出更多的汁液。   「不要這樣……好怪……」   她羞赧不已的嬌吟,身體更加敏感的顫抖。   「不要哪樣?」   有了剛剛的試探,他這次更加大膽的覆上唇舌,含弄著從未有人進犯的花蕊,嘖嘖作聲的舔弄讓帳內一片春色,伴隨著女子的嬌喘呢噥聲,更是蕩人心魂。   「不了……不了……小影……我快不行了……」   她頻頻求饒,初識雲雨的身子哪堪他這樣玩弄,雖然他只是感覺好玩新奇的動作著,卻也足夠讓她吃不消了。   「茉茉不舒服嗎?要小影幫你嗎?」   看她緊皺著眉頭,似乎正強忍著痛苦,他急乎乎的說道,「還是茉茉你先忍忍,我把那小畫裡的最後一個玩意兒給試完好嗎?」   小畫?那是什麼?   筆茉澄滿心疑惑,看著他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很眼熟的小冊子,倏地瞠大了眼。那……那不是她幫他買的春宮畫嗎?   他說的「試完」該不會是……還來不及深想得到解答,她的雙腿已被他掰得更開,某種又熱又硬的異物頂住她的私處,而後隨著他腰身一挺,劇烈的疼痛驀然襲來,讓她痛呼出聲。   火熱的欲根第一次被女性溫暖的花穴包圍,那緊窒的快感讓他背脊一陣酥麻,顧不得她的疼痛與抗拒,他低吼了聲,開始依著本能律動。   「不!小影,你先不要動……好痛……嗚……」   她嬌弱的聲音此時哪進得了他耳裡?更慘的是雙手被他扣在身子兩側,讓她連推開他都做不到,只能任由痛楚隨著他的律動加劇。   「茉茉、茉茉……我還要更多……還要更多……」   說不清楚體內不斷湧出的渴望是什麼,他只能把那些無形的感覺化成一聲聲的索求和一次次的律動。   染血的昂挺毫無節制的進出那一片水濕的窄穴,每一次的抽動都帶來令人臉紅心跳的淫浪水聲,讓他更加忘情的享用著身下的美麗肉體,逼出她媚惑的嬌吟與性感的反應。   雙手揪緊紅褥的動作再也無法平息體內翻湧的快感,她半瞇著眼看向在自己身上不停律動的男人,斷斷續續的嬌喃道:「小影……慢一點……慢一點……我快被你折騰死了啊……」   他放緩律動的速度,晶亮的黑眸望著她緩緩說道:「茉茉,如果你像娃娃一樣被弄壞了,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也不會有人來跟我搶了?」   「什……什麼?」   弄壞什麼?她嗎?   「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腦子裡像是有另外一個人在催促我一定要這樣做……你會原諒我吧,茉茉?」   他低語,聲音中有歉意,也有堅定。   他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原諒不原諒的?筆茉澄腦子裡一片混亂,僅能拼湊著一個個單字,卻無法完整組合出他的意思。   等不到她的回應,他不再遲疑的退出,隨即又深深的挺入,那強勁的力道幾乎讓粉嫩的花辦整個外翻,綻放出更奪目的嬌艷。   「不——」   她驚叫了聲,十指在他的臂膀烙下抓痕,成串的淚珠也隨之滾落。「太深了……小影……夠了……」   雖然聽見她的討饒聲,但他卻無法停止一下重過一下的衝撞,像是要狠狠搗進她的最深處一般。   這樣介於痛苦與快感之間的折磨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桌上一對紅燭垂淚相望,彷彿也聽見帳內女人可憐的嬌啼聲,為她無法掙脫男人執意的索求感到同情。   「不……我會被玩壞的……小影……嗚……住手……」   堆疊在體內的極致快感讓她再也承受不了,啜泣的求饒。   「呼……快了……茉茉……我的茉茉……」   他全身肌肉繃緊,被從欲根直達腦門的快感淹沒,終於發出一聲低吼,將濁白的熱液灌入那不斷抽搐的窄穴之中。   帳內,雲雨方歇,男女的喘息聲仍清晰的迴盪在四周。   都鴆影無力的趴在筆茉澄身上,將全身重量毫無保留的交給她,完全不想從激情的餘韻中回復。   「好重,小影。」   稍稍平復急促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筆茉澄吐出一句抱怨低喃,「你起來啦!」   「晴。」   他懶懶的翻了個身,只將兩人的上下位置對調,但彼此最私密的地方仍舊□昧的交接。   她侷促的扭動身子,想要脫離這讓她尷尬不已的狀態,卻被他用雙臂摟住腰肢,無法動彈,只能紅著臉小小聲的抗議。   「放開我,小影……讓我到床上躺好。」   他閉目休息,慢慢的說道:「躺在我身上不好嗎?」   這成熟的語氣和好整以暇的反應,該不會……她微微撐起身子,看著他閉上雙眼的漠然臉孔。   「小影……你是不是又換了個性?」   她試探的問道,語氣中有著濃濃的不確定。   不是要有劇烈的心情變動才會轉換人格嗎?怎麼會一下子就……之前他明明還是單純的小影啊!   「不要那樣叫我,我不是你的弟弟或娃兒,娘子。」   都鴆影剛歡愛過的嗓音顯得有些傭懶。   「娘子?」   什麼娘子啊?是在叫她嗎?筆茉澄拉高了聲音,不太適應他這種叫法。   他突地睜開眼,定定的望著她。「今晚我們不是成親了嗎?叫你娘子有何不妥?」   「不……沒什麼不妥,沒什麼不妥。」   怎麼換了一種個性就變得這麼難搞啊……她在心中嘟囔著。   都鴆影勾起她一繒髮絲,噙著笑淡淡的問道:「怎麼了?難不成娘子對為夫剛才的表現不滿意,所以才急著想躺上床,而不是枕在為夫身上?」   這番話勾起她的記憶,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動作、呻吟和話語,一幕幕在眼前翻轉,才恢復正常的臉色瞬間又染成艷紅。   剛剛那個女人真的是她嗎?竟然發出那麼丟人的聲音,活像真的很飢渴一樣……   「娘子不說話,是真的不滿意羅?」   他假意蹙眉,做出苦惱的樣子,「那為夫可要好好的檢討才是。」   「你……是不是又換了一種個性?不像是平常的你,可是也不像之前那一個……」   聽他說話的語氣不像上次那個那麼冷漠,反而有點油腔滑調……所以應該是另一個人格羅?   「娘子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到為夫又換了個性。」   說著,他還不忘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輕鬆的偷了個香。   拜託!才不是她太聰明,而是他給人的感覺差太多了!筆茉澄在心中做了個鬼臉。   不過,像他這樣人格換來換去,而且每個人格的特色都還滿強烈的,難道不會錯亂嗎?更詭異的是,她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波動會讓他變換成現在這個油腔滑調的傢伙。   「我心裡一直有個問題,你們的個性這樣換來換去,記憶不會發生斷層嗎?」   「斷層?那是什麼?」   他不解的問道。   哎喲,她怎麼忘記了,這個時代不會有這種太專業的術語。   「就是……會不會在換個性的同時,忘了前一個個性的人做過的事或說過的話?」   「呵呵,娘子,比起這個,我倒想先問問你,為什麼你不問其他的『我』這個問題呢?」   筆茉澄垂下眼思索著這個問題,然後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道:「我想……上次是因為太累了,來不及問那個有點冷漠的你,而小影……問了可能也沒用,因為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是如果不能一次得到完整的解答,我會有點難過,索性就不問了。至於為什麼會問你,雖然你油嘴滑舌的,不過應該會老實的回答我,畢竟……我可是你的娘子,對不對?」   「那我可以告訴娘子……你剛剛誘人的淫水味兒,克制不住的喘聲,還有這軟嫩的雙乳,都讓為夫再三回味呢!」   他曖昧的說道,原本摟住她腰肢的手也不規矩的向上摸索,握住她的椒乳。   筆茉澄拍掉他不規炬的大手,忿忿的瞪他一眼。 「說話就說話,少在那邊毛手毛腳的!」   「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娘子。」   他一臉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這可是閨房之樂啊!為夫如此識情知趣,娘子怎不體會我的一番好意呢?」   「什麼好意?不過是在耍嘴皮子!」   筆茉澄嬌斥道,又導回正題,「你老實說,你們的個性有沒有可能合而為一,還是會一直像這樣說變就變?」   她的臉色有著前所未見的嚴肅。因為,這每一種個性都是他,卻也不像是他;他就像是許多人組成的綜合體,每個人都在他身上表現出最鮮明的一部分,卻令她看不清他原本的形貌究竟是怎樣。   這樣的情況讓她有些不安。   她不想總是猜測著哪一個他會愛她,哪一個他又不愛她,如果有一天這些不同的人格突然統一了,屆時的都鴆影還會喜歡她嗎?   都鴆影望著她,依舊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你說呢?你希望我變成一個,還是像現在這樣?」   是了!雖然她表面上無所謂,其實心中還是在意的。畢竟這麼多的個性擠在同一具身體裡,只要是正常人都無法適應吧!   筆茉澄嘟著嘴,有些不滿他老是用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方法回應問題,她乾脆如法炮製,用問題回覆問題。 「那要每種個性的你都先說說,是不是同樣的喜愛我?如果不是的話我可要考慮、考慮了。」   「我的個性或許有許多種,但是心卻只有一顆。」   這次,他認真專注的回答,暗喻著承諾。   心只有一顆,是嗎?她笑靨如花,卻仍堅持要這滑溜的傢伙說出她想聽到的話。「那麼,這顆心現在在哪兒呢?」   他也笑了。「娘子這可是在捉弄為夫了,我的心早就給了一朵天上來的茉莉花,哪還給得了別人呢?」   「我很想對你說的這句話表現一下感動之情,但是……你的手在摸哪兒啊?」   筆茉澄拉開正在她胸前肆虐的狼爪,但是他卻不死心的馬上貼回原位,放肆的擠壓揉捏起來。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吶!為夫怎可虛度良宵呢?」   嘻皮笑臉的拋下這句話,他隨即將再度挺立的昂揚深深埋入她濕熱的花徑中。   她再次抓皺了身下的被褥,一聲聲的嬌喘吟哦迴盪在房內,窗外月娘輕笑著,這春宵哪堪虛度…… 第六章   山巒青翠,白雲如絮,枝頭鳥鳴宛轉,一切平靜如常。   「救……救……」   耳邊忽然傳來的細微聲音,打斷了筆茉澄對眼前景象的讚歎,轉而仔細搜尋那聲音從何而來。   「救……救救……救我……」   草叢裡匆然伸出一隻沾滿血的手,把筆茉澄嚇了好大一跳,連忙後退好幾步。   呃……死了嗎?她皺著眉,試探性的靠了過去,撿起地上的枯枝,朝那一動也不動的血手戳了戳。   原本無力垂落的血手忽然捉緊了枯枝,接著,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自草叢裡爬了出來,嘔出幾口鮮血後,掙扎著說道:「救……救我……」   說完這句話,傷勢不輕的男人也已經沒了力氣,原本抓住枯枝不放的手再次無力的滑落到地面。   「還沒死晴……那……那你等著,我找人來救你。」   她轉身跑了幾步,突然又回頭交代道:「你可千萬別死啊!」   「嗯……」   她繼續跑了幾步,再度回頭。「對了,幫我顧一下那些藥草晴。」   「嗯……」   受傷的男人只差沒氣血攻心直接回西天去,然而沒力氣破口大罵的他還是只能以單音回應。   直到那嬌小的身影終於不再回頭叮嚀東、叮嚀西,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腦海裡最後一個念頭是——如果他能活著站起來,一定要大聲的叫她閉上嘴!   前提是……他真的能等到她找人來救他……   「小影、小影,大事不好了!有個人快死啦!」   蹲在河畔正準備採藥的都鴆影,突然間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和筆茉澄的大喊大叫,一時分神差點從濕滑的石塊上跌落到水裡。   他小心的走回陸地上,剛好扶住跑太急而差點跌倒的筆茉澄。   「怎麼了?誰要死了?」   「不知道啦!剛剛我在采你說的那種藥草時,他突然渾身是血的從草叢裡爬出來,我看他好像還有一口氣在,所以就要他幫我顧著藥草,然後馬上跑來找你了。」   她一口氣說完前因後果,差點就讓唾液給噎住。   都鴆影輕輕拍著她的背,等她順了順氣息後,才從隨身攜帶的壺中倒了些水遞給她。 「茉茉來,先喝口水,小心別嗆著了。」   「小影,你要救他嗎?」   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看他。   她知道都鴆影不愛救些雜七雜八的人,因為他學醫是為了興趣,並不是抱著懸壺濟世的偉大理想,所以見他沒回應,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茉茉要我救,我就去救。」   都鴆影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又把問題拋回去給她。   現在是怎樣?自從那個油腔滑調的人格出現後,連小影都喜歡玩反問這一招了!   不過要她說的話……救或不救真的要讓她決定嗎?   「唔……我是很想救他啦!因為都讓我看到了,不救的話好像會受到詛咒一樣,可是……」   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一臉懊惱的望著他。「你向來很討厭你大哥動不動就把人搬來給你救,如果我要你去救他的話,不就變得跟你大哥一樣了嗎?」   她掙扎了老半天還是沒結果,最後索性耍賴的跺了跺腳。   「哎喲!我不知道啦,不要叫我決定,要救不救都隨你了,不要讓我再看到就好了。」   說完,她乾脆跑到樹下乘涼,佯裝無事的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他究竟是轉回了河邊繼續採藥,還是走往她剛剛跑來的方向救人去。   只不過,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偷偷用眼角餘光瞄他,隨著他戲弄似的左右踏步,心裡也跟著七上八下。   都鴆影覺得有趣的看著她。呵呵,茉茉想要佯裝不在意,卻又忍不住偷瞄他呢!他忍不住興起作弄的念頭,故意晃過來,晃過去,就是不讓她心裡有個底,弄不清楚他究竟要不要救那個可能接近垂死邊緣的人。   茉茉真可愛!明明就很想要他去救人,又嘴硬的不肯直說,偏偏要躲在樹下那邊偷看他的反應……   風吹過樹梢,帶來一陣涼意,他忽然停下腳步,定定的望著她。   茉茉為什麼不直接叫他去救那個人?她明明很想的,不是嗎?要不然她不會這麼坐立難安的偷覷他。   茉茉應該明白,如果她開了口,他即使再不願意還是會去,就像大哥的要求一樣,不管再討厭他都會完成,可是……她怎會比他更像個傻子,寧可躲到樹下煩惱也不直接要求他呢?   此刻的都鴆影不太能瞭解她的用意,但是心裡卻有股暖流緩緩漫開,讓他對筆茉澄更加疼惜與愛憐。   他輕歎一聲,做出以往絕不可能做的事,腳跟一轉,朝她剛才奔來的方向邁步。   救人,在這個時候不再有任何壓迫與勉強。   朱嘉靖意識昏沉的躺在床上,嚴重的傷勢令他失血過多,導致他在掙扎著求救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   此時,喉嚨的燒灼感和全身上下的痛楚,起碼證明了他還沒死……   只是,即使迷迷糊糊的躺在病床上,他仍聽得出來房裡不只他一個人,那對男女交談的聲音太激動了,彷彿當他這個病人不存在一樣。   「茉茉,別理他嘛!來陪我玩!」   男聲耍賴的說著。   女聲輕哄道:「別鬧了,他還昏迷不醒呢!等會兒再陪你玩好不?」   「那人有啥好看的?又死不了,等等就會醒了啊!」   男聲忽然變得不悅,但童稚的口吻卻沒改變。   「好啦、好啦,小影的醫術最高明了,那就等他醒來再說好嗎?」   「你要我再把他弄死嗎?」   忽然,一個冷酷低沉的嗓音加了進來。   被稱為「茉茉」的女子連忙柔聲勸道:「別這樣,我不理他就是了,何必辛辛苦苦的把人救活了又弄死他呢?」   「不麻煩,舉手就能讓他上西天了。」   冷漠的嗓音又進出這麼一句話,讓朱嘉靖在半夢半醒之間忽地感到一陣惡寒。   「都鴆影!你再給我胡說試試看!」   女聲似乎也動怒了。「平時一聲不吭,這時候倒是愛說些恐嚇的話來唬人啊?」   「我才不——」   他可是認真的。   「不什麼?不是吵著要回房嗎?怎麼又不走了?」   「……」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出了房,然後掩上了門扉,才又還給病人一個靜謐休養的空間。   躺在床上昏沉睡去的朱嘉靖腦海裡最後一個念頭是——看來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傷好了還是趕快叫人來接他吧!要不然哪天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惱火的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動人嬌媚……被氣沖沖的小女人拉著跑的都鴆影忽然這麼想。   「都鴆影,你剛剛說什麼?」   筆茉澄倏地停下腳步回頭,像是見到鬼似的盯著他。   什麼動人嬌媚啊?害她的雞皮疙瘩都快跑出來了。   「啊?我剛剛有說什麼嗎?」   哎呀!還以為只是心裡想想而已,不料這話卻自己溜出口了。   不過,看小娘子一臉惱火,現在可不是老實招認那話是從自個兒嘴裡說出來的好時機。   「沒有嗎?」   筆茉澄質疑的盯著他。   「保證沒有。」   她沉默的打量他好半晌,才又問道:「你現在變身倒是挺快的嘛!剛剛才不依你就換成那副凍死人的個性,現在怎麼又變成這個油嘴滑舌的了?」   唉唉,她最喜歡的那個單純的小影,人格好像越來越薄弱了。   「娘子難道不喜歡為夫這樣?」   他含嗔帶怨的睨著她。   「去去去,你這傢伙就是沒個正經。」   她含笑啐了聲,就是拿這個油嘴滑舌的人格沒辦法。   「為夫要是太過正經,娘子又怎麼會在為夫懷裡嬌喘吟哦、夜夜春宵呢?」   他打趣的說道,果不其然,他那個臉皮薄的小娘子馬上雙頰爆紅,掄起粉拳追著他打。   「誰夜夜春宵啊?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正經!」   她又羞又惱的反駁著。   說到這個她就氣!   每次都是那個單純的小影拉她入房,說要她陪他玩,沒想到一進了房, 單純的小影不是變成那個霸道的冷漠鬼,就是現在這個油嘴滑舌的大色狼。   而她,就像是送到他嘴邊的肥肉,被這個多重人格的傢伙吃得死死的,常常讓她到了天明還不能入睡。   明明就是自己愛胡搞瞎纏,現在卻說得她像潘金蓮再世,彷彿都是她拉著男人上床糾纏一般。   都鴆影回身抓住猛往他身上打的兩隻粉拳,曖昧的朝她耳邊吹氣。「怎麼樣?娘子,現在就跟為夫回房做些不正經的事吧?」   「說什麼鬼話!現在還是大白天呢!」   嘴上這麼說,但是她卻對這個大膽的提議有些心動。   不過,這樣會不會太「飽暖思淫慾」了?   「誰說大白天的夫妻就不能敦倫?律法上可沒這條規定。」   他振振有辭的反駁,一點都不感到羞赧。   但是他不知羞,旁邊的小妻子可沒這麼厚臉皮,連忙摀住他的嘴,四下張望有沒有人聽到他這番大膽的言論。   怎麼搞的?她居然變得比他更像個古人了,竟然還要幫他擔心這番言論會不會太過於煽色腥!   「別捂了!我們府裡又沒請傭人,這些話不會有旁人聽到的。」   就算有人聽到他也無所謂。都鴆影拉下她的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就算沒人我……反正我還是怕人聽到嘛!」   她小臉嫣紅的嬌嗔道,甚至孩子氣的跺起腳來。「好了,少說那些不正經的話了。我問你,我們救那個人回來會不會有問題啊?」   雖然見死不救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但是後來仔細想想,有哪個普通人會無緣無故被砍成重傷躺在路邊啊?   她後知後覺的感到不對勁,心裡也忍不住擔憂起來。   「我說娘子,現在才想到這個未免太遲了吧?」   人都救回來躺在自家房間裡了,難不成真要他現在動手送那傢伙上西天嗎?   就算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很樂意執行,但她也不可能准吧!   「我……我那時候沒想那麼多啊!而且你不是也答應了要去救他,才會把人弄回來的?」   她嘟囔著,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說娘子,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點?救人回來的那個傻子都鴆影,可是你說東他就不敢說西,你都要他救人了,他怎麼敢有意見?娘子用這個理由推卸責任,未免太過牽強。」   「這時候倒是很敢把你的個性拿出來說嘴了!」   筆茉澄氣鼓著雙頰,小手使勁捏著他帶笑的臉。「以前總說這多重個性不方便,怎麼拿來脫罪的時候這麼好使啊?」   「娘主怎模能這摸說呢?」   被拉著臉頰的他口齒不清的反駁。「就算不同個性的我,人還是同一個啊!所以追本溯源,我也只不過是聽從娘子的意見去救人吶!」   「聽起來怎麼都像是我的錯?」   她有些沮喪的放下手,為自己的多管閒事感到憂心。   救了人,她是不指望有什麼回報,可是就怕救了個災星回來,讓兩人好不容易平靜許多的生活又因此而煙消雲散……   「娘子別再多慮了,與其擔心那個,還不如考慮比較實際的問題。」   「什麼問題?」   她不解的問道。   「家裡多了個病秧子要照顧,還有一堆雜事要你處理,才不過幾天而已,你的臉色就差成這樣了,所以為夫想找個人回來分擔家務,讓娘子多些時間休息。」   筆茉澄嘟著嘴,有些不滿的說道:「可是我還應付得來……」   「哪裡應付得來?你這幾個晚上哪天不是與為夫歡愛到一半就厥過去了?」   「那是……那明明就是兩回事!」   她紅著臉,不依的抗辯。   就算這幾天是比平常累了些,但要不是他晚上老不讓人休息,她會這麼精神不濟嗎?   說到底,明明是自個兒的色胚想法惹的禍,竟還賴到其他理由上頭!   況且,她之所以不找人幫忙,還不是顧慮到他的處境。也不想想揚州城裡把他這個都家少爺說得多難聽啊!要不是前些日子靠壯陽藥大賺一筆,讓兩人可以過著有房可住又餓不死的日子,現下他們說不定還在那間破草屋待著呢,更不用說還奢侈的想請奴僕來幫忙了。   雖然找個奴僕不算難事,街上隨時都有賣身葬父或賣身葬母的小姑娘,只是……也要看看人家敢不敢進來啊!   光憑他都鴆影的大名,就可以讓他們捧著銀子也請不到人幫傭……瞥了他一眼,瞧見他一點自覺都沒有的笑臉,筆茉澄不由得直想歎氣。   「娘子,你就別固執了,為夫雖然不太會掙錢養家,但是也不希望我的小娘子老把力氣花在這些雜事上頭,瞧你的手都給磨粗了!」   「哪能不粗啊?連最基本的乳液都沒有,更不用說其他的保養品了。」   她隨口應道,卻讓都鴆影好奇的追問。   「乳液?保養品?那是什麼?」   外地的方言嗎?   說到這,他的小娘子似乎常說出讓人聽不懂的奇怪字眼……   心中的疑問不斷擴大,但是他沒有追問的勇氣,怕是一旦追根究柢,現在的小小幸福就會消失無蹤。   他孤單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才等到這朵天上來的茉莉花,即使她注定非他所有,他也要逆天而行,絕不放手!   察覺自己又不小心說出未來用語,筆茉澄打哈哈的解釋道:「也沒什麼啦,就是有點像油膏……又像是塗抹的藥膏……總之是會讓女人的肌膚白皙水嫩的東西就是了。你一個大男人問這做什麼?」   「沒事。」   他輕描淡寫的帶過,心裡卻已有了打算。 「我們去街上逛逛吧!家裡多了個病秧子,總是得請個人手幫忙熬藥、照顧。」   既然該在意的人都不在意了,再反對下去好像她真是天生勞碌命,筆茉澄索性答應道:「那等等,我去拿點銀子。」   「去吧!」   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都鴆影忽然想到自個兒身上發生的一些變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罷了,等確定一點再說吧! 第七章   不過是等一下而已,這男人就又換了個性子?雖然說她比較偏好純真可愛的小影,但是也不要挑在這個時候啊……   看著打從出門後就東摸摸、西摸摸,活像沒見過市集的男人——或者該說有著幼年心智的男人——筆茉澄除了歎氣之外,還是只能歎氣。   從剛剛開始,她就察覺到路上行人拋來既害怕又嫌惡的眼光,害怕應該是因為擔心都鴆影在街上胡亂灑藥害人,嫌惡則是因為覺得這位都家少爺是個傻子吧!   小影是不是個傻子她心裡有數,倒也不會太在意,只是……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看見最不想看見的人呢?   筆茉澄抿了抿唇,拉著正想衝向另一個攤位的都鴆影,打算視若無睹的從那個討厭鬼身邊走過去。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想低調的走過去,那人卻偏要興風作浪。   「哎喲!我道這是誰呢,不就是我那弟媳嗎?」   帶著一臉嘲弄的笑,都鴆絕嘴裡招呼著,但語氣可沒半分誠懇。   「大哥!」   原本高高興興想跑過去的都鴆影,忽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筆茉澄的壞話,頓時又停住腳步,怯怯的不敢向前。   見他那模樣,都鴆絕心裡鄙夷到了極點,當下連拐彎抹角都省了,直接挑明了嘲笑這個讓都家抬不起頭的么弟。   「我說你也真夠孬了,娶了個不正經的野女人,現在竟然還淪落為被她隨意操控的一條狗啦?」   都鴆影垂下頭不說話,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雖然兩人才成親沒多久,但是筆茉澄可比他的親大哥更瞭解他,知道這是他不悅的前兆。   一半是心疼,一半是為了維護現在這個不懂還擊的傻相公,她跳出來一臉不屑的睨著都鴆絕。   「我說是哪來的不要臉傢伙在這裡胡言亂語呢,原來是『醫』事無成、敗壞自家招牌的都家大少爺啊!說我家相公是個傻子,那醫術比傻子還差勁的你又該稱作什麼呢?」   就她這段時間的瞭解,都家在揚州城內的確是享有盛名的醫術世家沒錯,但是這塊金字招牌卻在都家的老一輩相繼去世後,開始有搖搖欲墜的趨勢。這一代的都家子弟中,除了都鴆影的醫術有乃父之風,甚至青出於藍以外,其他幾個兄弟是一個比一個還糟。   若是醫術平平那也不打緊,只要能夠好好守住幾家藥行的生意,日子倒也不至於難過到哪裡去,偏偏……   說好聽點,是都家兄弟不善於經商,說難聽點,就是醫術已經不怎麼樣了,還連固本守成的事業都弄得一場糊塗!   表面上,說到揚州城裡的藥行,眾人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都家藥行,可是真正的內行人老早就不跟他們往來了。過去,都家長輩做生意實實在在,無論是藥材、斤兩都不會有半點差池,但現在,賣的藥材良莠不齊就算了,還常常搞混,要東他偏給西!   像這種把人命拿來開玩笑的商家,知情的人哪還肯繼續合作?當然是早早斷了關係不再來往。   也就是這樣,都鴆絕才會老接一些能夠賺進大筆診金的病人,半夜攙到那間破草屋裡叫都鴆影醫治,藉以填補如黑洞般的虧損。   聽到筆茉澄反唇相稽的話語,知曉內情的民眾無不點頭贊同,讓都鴆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不精采。   「你你……你少含血噴人了!」   「我含血噴人?是或不是大家心裡都有底。」   她瞄了瞄圍觀的群眾繼續說道:「要不你自己問問路上的人,看我說的是真是假,只不過就怕你會自取其辱啊!」   「你……」   被她左損一句、右虧一語,原本脾氣就不好的都鴆絕哪裡受得了這種羞辱,倏地舉起手,一個巴掌就要往她臉上招呼去。   沒風度的臭男人,說不過人竟然想要動手?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心知躲不過的筆茉澄閉上眼,等著預期中的疼痛落下——「誰說你可以打茉茉的?」   低沉冷漠的聲音讓人忍不住一顫。   咦?不會痛?筆茉澄疑惑的睜開眼,就見到那只妄想打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再順著攔截住他的那隻大掌看過去……   那張冷漠的臉孔、渾身上下生人勿近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暗讚一聲。   換得好!換得妙!這時候換成這副冷冰冰的個性再好也不過了!她在心中竊笑著,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退到他身後去。   「都鴆影你……你做什麼?還不把我的手放開?我可是你大哥啊!」   冷汗一滴滴從都鴆絕臉上滑落。   「大哥?」   都鴆影冷笑一聲,猛然使勁,讓他發出如殺豬般的哀叫。   「那又如何?我們可沒什麼兄弟情分在,更何況,即使是我同父同母的大哥也不准動茉茉一根寒毛,更不用說是你了。」   「你……你敢說你沒沾到都家半點光嗎?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這個庶出之子受過都家多少恩惠,你心裡有數,我平時是傻了,但可還沒真瘋,哪人對我是真心好,哪人對我差了,我都點滴記在心裡。」   說著,他又加重幾分力道,讓都鴆絕哀號得更淒慘,只差沒進出淚來。   「鴆影,夠了。」   筆茉澄扯著他的衣袖,即使再討厭都鴆絕,心地善良的她還是不忍見到人受苦。   「哼!」   都鴆影隨手將他甩了出去,任由他撞上街旁的攤販,回頭面對她時又是另一番表情。「走吧!」   雖然那低沉的聲音不變,但是語氣中的柔情萬干,可就跟剛剛的冷漠差了十萬八千里。   「嗯。」   她輕應一聲,抬頭凝望著他的臉,執起他的手離去。   原本擋在他們週遭的人們,自動自發的讓出一條路來,眼裡除了害怕之外,更有聽到新八卦的興奮。   這可鮮了!原來揚州第二怪不是天生的傻子!   仔細分析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平時傻了,不就代表著並非真傻,而是在裝傻嗎?   這天大的消息讓街上的人奔相走告,就怕晚了一步告訴人家,會顯得自個兒的消息多不靈通呢!   有別於眾人的興奮,都鴆絕眼神陰沉的盯著兩人離去的方向。   都鴆影!你不過是個庶出之子,竟然讓我當眾丟這麼大的臉,這筆帳我勢必會討回來,你就給我等著吧!他緊握雙拳,暗自立誓。   若說近來鬧得轟轟烈烈的大事,除了揚州三怪的風風雨雨之外,就是選秀這件事了。   說穿了,其實就是宮裡每三年一次的選妃會,只不過以往都是由各地官府點選秀女,送進宮之後由皇上親自挑選,今年卻搞了一個新花樣,規定秀女的姓名裡至少必須有一字為花名,所以今年的選妃會又被民間戲稱為「百花會」 。   由於當今聖上英明神武、俊秀非凡,所以選秀的消息一發佈,各家閨女莫不搶著入宮,只盼有幸能得到聖上的寵愛,甚至孕育一兒半女,自身的尊貴地位就不用說了,娘家這邊也等於平步青雲,變成皇親國戚啊!   只是今年這特殊的規定,弄得幾家歡樂幾家愁,姓名符合的姑娘們喜不自勝,不符合的則是暗自飲泣,僅能巴望著三年後還有機會。   不過,這些風風雨雨全跟都鴆影夫婦扯不上關係,他們照樣過自己的日子,只是家裡多加了兩張吃飯的嘴。   其中之一,自然是他們撿回來的朱嘉靖,另一張嘴則是他們從外頭買回來的小子。   話說那天都鴆影和筆茉澄上街去逛了老半天,雖然筆茉澄和顏悅色到了極點,但街上那些賣身的人一聽到是要進去揚州第二怪的家,大膽一點的轉身就跑,沒膽一點的就只能癱在地上抖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兩人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有個約莫十五歲的孩子跪到他們面前,說就算要拿他試藥也沒關係,只要先給他一點錢,讓他埋葬唯一的家人。   雖然聽到這番話時,有人臉都黑了,但他們還是出錢幫助這孩子埋葬了家人,再帶他回來。   結果,原本平靜的生活就多了兩張嘴,而且還是吵死人的那種——「茉姊姊,我抹好桌子了,等會兒可以吃糖嗎?」   這是被喚作「阿福」的小鬼,也就是他們買回來的那個孩子。   「我說茉澄姑娘,等等可以給我沏上一壺茶嗎?凍頂烏龍就可以了,我這人很隨性的。」   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朱嘉靖這麼說著。   一個黏過來、一個喚過去,讓坐在旁邊寫配方的都鴆影額上青筋跳動,連手上的筆都快被他握斷了,顯示著忍耐已快到達極限。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應該讓那個愛使喚人的病秧子死在山上,讓那個愛纏人的小鬼被買去當鑾童,省得他們一個天天黏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使喚他的茉茉。   筆茉澄忙得暈頭轉向,根本沒注意到坐在桌前的男人又已脫離純真的性子,而且有發飆的趨勢。   「阿福乖,等會兒茉姊姊拿糖給你吃。」   她拍了拍阿福的頭,然後轉向氣色逐漸好轉的朱嘉靖笑道:「嘉靖兄,再等會兒,我就給你送來。」   她左一句安撫、右一句交代,就是獨獨忘了那個沉著臉生悶氣的男人。   這下子,都鴆影終於忍無可忍的站起來大吼:「吃吃吃,吃什麼糖?明明說要來試藥的,連根草我都沒讓你吞過,現在還敢拚命找糖吃?」   罵完了一個,他轉身面向床鋪罵另外一個,「至於你,泡什麼茶?給你杯水喝就不錯了,還敢指名要凍頂烏龍,這樣叫隨性嗎?等等我讓你吃帖藥直接上西天去喝觀音的玉露,要怎麼隨性都隨你家的便!」   聽見他越說越過分,筆茉澄連忙站到他面前勸阻道:「別這樣,順便而已嘛,又沒多麻煩……」   「什麼順便?我的娘子可不是讓他們這般使喚的!」   就算要忙碌也應該是為了他這個相公的需要,而不是那些閒雜人等。   「這些事也沒什麼啊!」   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恁般小心眼了?還是他一直如此,只是她從來沒發覺過?   「不管!你是我的娘子,這些閒雜人等要做什麼讓他們自己去忙!」   說著,他拉起筆茉澄的手走向房門口,一邊向阿福交代道:「小鬼,那個病秧子交給你照料,如果死了就直接拖出去埋,不准再來打擾我們,懂了嗎?」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阿福只能點頭應道:「懂、懂!」   都鴆影冷哼一聲,不管筆茉澄的輕微抗議,直接將她帶出房間,打算來場好好的「溝通」他要讓茉茉知道——她的相公,才是最需要她關心的人。   「你做什麼啊?在客人和阿幅面前這樣,多不好意思!」   一進了兩人的房間,筆茉澄掙開他的手,有些不悅的說道。   真是的,才想說他的孩子個性自那天從街上回來後似乎就沒再瞧見了,沒想到這時候又跑出來跟阿福他們爭風吃醋。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那兩個人整天就只會纏著你,連晚上睡覺都還有個小鬼纏你到半夜,要真說不好意思也該是他們說吧!」   都鴆影不悅的坐上椅子,原本倒了杯水想解渴,但卻越說越火大,用力的放下杯子,在桌上敲擊出巨大聲響。   「阿福只不過是個孩子,嘉靖兄也還是個病人,多照顧他們一點也沒什麼不對啊!」   「你相公我可是有個地方疼得厲害,比他們更可憐,更需要你照顧。」   他帶著詭異的笑容起身逼近她。 「怎麼?你不想安慰、安慰我嗎?」   「你……你哪裡疼?」   他的突然靠近,讓她有些手足無措,甚至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   都鴆影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下腹摸去,狀似無辜的笑道:「我這兒……好幾天沒讓娘子照顧了,害我每天都難受得緊吶!」   手中炙熱硬挺的觸感讓筆茉澄小臉火紅,「你……你……才不過幾天而已,哪有這麼嚴重?」   「我說娘子,你可知道……」   他邊說邊舔舐她小巧的耳垂。「你相公在娶你之前,可是個沒開過葷的男子……」   「那、那又如何?」   她在嫁他之前可也是清清白白,這點有什麼好拿出來炫耀的?   「你真的不懂?」   他舔舐的範圍逐漸擴展到她的唇邊,用舌尖描繪著她的紅唇。「男子越晚開葷,每晚的魚水之歡越是少不得……所以你說這有沒有關係呢?」   聽他在亂講!她根本連聽都沒聽過這種事情!   明明就是色胚一個,還老是愛合理化自己的行為,說得頭頭是道……   不過這些反駁的話語根本來不及說出口,筆茉澄就已被他的吻封住小嘴,整個人沉溺在他帶著微微藥香的氣息中,無法自拔。   他的吻來得猛烈又迅速,讓她措手不及,只能意亂情迷勾住他的頸項,隨著他的唇舌起舞。   一吻方休,都鴆影站直身子,看著跌坐在椅上的她嬌喘吁吁、滿臉嫣紅,雙眼迷濛的望著他,那副嬌媚模樣讓他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撩起粉色羅裙,撕破她的褻褲,解開褲頭就想長驅直入好幾天沒感受過的濕潤軟熱。   「啊——都鴆影!你做什麼?」   他猴急的舉動讓原本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的筆茉澄驚醒過來,連忙跳離那張椅子,不讓他胡來。   「茉茉,過來!」   他眼神幽暗的盯著她,嗓音低嗄得過分,衣衫凌亂的向她伸出手。   過去?筆茉澄不住的搖頭,還不斷的往後退。   開什麼玩笑!之前即使每晚他都一樣的色胚,但至少還沒露出過這種要把她一口吞下肚的表情,要她在這時候乖乖的送上門去當肥肉?她才沒那麼傻呢!   「不不不,我看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下,我等會兒再過去。」   見狀,他忽然聲音一變,連表情都像換了個人似的。「茉茉……你為什麼要離小影那麼遠?難道你也討厭小影了?」   筆茉澄以為他又換了人格,生怕無辜天真的小影會傷心,連忙衝到他眼前解釋道:「不是的!我怎麼會——」   看見他臉上露出的冷笑,她馬上明白自己被騙了。   厚,小人!竟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欺騙她!   「這不就過來了?」   都鴆影對於自己利用她心腸軟這一點毫不羞愧,反而還露出勝利的笑容。   一把抱起她放倒在最近的軟榻上,原本就衣衫不整的他此時連長髮都披散開來,細長黑亮的髮絲垂落在半裸的胸膛前,充滿了邪魅的氣息。   如果是平常時候,她絕對會紅著臉大大的稱讚他一番,可是現在……他那種仿若要好好享用她的表情……   筆茉澄不由得揪緊衣襟,連連往後退。   因為她有種不妙的預感,自己待會兒可能被吃干抹淨,連根骨頭都不剩!   嗚嗚……可是要跑也來不及了……   都鴆影跨上軟榻,將幾乎縮成一團的她圈進懷裡,每一口氣息都曖昧的拂上她髮梢。   「怎麼了?娘子你不是最不怕為夫嗎?」   「我是不怕啊!只是你……怎麼一下自稱相公、一下又說為夫啊?該不會個性混亂了吧?」   筆茉澄完全不敢抬頭看他,只能縮成一團小聲的嘟囔。   他惋惜的說道:「真可惜,這回娘子猜錯了,為夫並沒有個性混亂,而是出現了一個新的我啊!」   應該說,原本單純的小影心智年齡成熟後就是這副模樣——不受世俗的規範,對她充滿佔有慾和永不饜足的渴望。   「嗄?又一個新的?」   筆茉澄驚訝的叫道。都已經好幾重人格了,現在又多一個?   「是啊,娘子何不抬起頭來看看這個全新的我?」   「我……你做什麼?」   她才鼓起勇氣抬頭,就發現他的手竟然不安分的摸上她的腿。   「茉茉乖,讓我好好的疼愛你,否則可是會弄痛你的。」   他強硬的抓住她的雙腿,打開成令人羞愧的角度,然後將身子擠進她兩腿之間,讓她無法夾緊雙腿。   「不要……你這樣看起來好可怕……」   她顫抖著承受他的吻,面對從未如此強硬對待她的男人,竟然不由自主的全身戰慄。   「都是你不好,誰教你去理那些閒雜人等?」   恣意品嚐著甜美的紅唇,他霸道的將所有過錯都推給她。 「茉茉本來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沒有……嗯……」   她微弱的反駁聲在他咬住粉頸時,驀然打住。   「還敢狡辯?」   都鴆影將她的衣襟扯開,嫩黃色的肚兜往上推高,滿意的看著她裸露出來的白嫩胴體。   灼熱的眼神從她胸前挺立的蓓蕾一路下移至腿間若隱若現的嬌蕊,早已挺立的昂揚更是迫不及待的趨前撞擊。   從成婚以來幾乎夜夜都受到他極盡所能的憐愛,筆茉澄當然很清楚那正在腿間頂弄的熱物是什麼,她心念一動,下腹忽然湧出一股熱流,沾濕了粉嫩的花辦。   瞧見她動情的證據,他將視線調回羞紅的小臉上,灼熱幽深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兩人的視線緊緊糾纏。   他視線不動,身子一潛,將昂挺慢慢送進濕熱的窄穴中,仔細的捕捉著她在承受他的巨大時,臉上每一分細微的表情。 第八章   「嗯……好熱……好大……」   筆茉澄蹙眉呻吟,隨著火熱的男性一寸寸深入體內,額際的香汗一滴滴滑落。   直到他緩慢無比的將欲根完全埋入不住收縮的花徑內,兩人都已經不住的喘息呻吟。   「我的茉茉……感覺到我在你體內發燙了嗎?」   都鴆影愛憐的看著她在自己身下嬌聲喘息,纖腰甚至下意識的擺動起來,讓他忍不住輕笑出聲,但卻不急著在她身上盡情馳騁。   她的每一個反應都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她的每一個敏感之處也是他細心發掘出來的,所以他非常瞭解她此時無法滿足的痛苦。   他的茉茉呵……讓他萬分憐愛,卻又想好好欺負她,讓她在自己身下崩潰落淚……   「茉茉,想要什麼就說出來,嗯?」   他親暱的咬著她的耳朵。「說啊,要不然這樣很痛苦吧?」   「好壞……都鴆影……你好壞……」   她哽咽的控訴著,雙手不住的捶打他。   這男人……除了單純的小影不會這樣以外,其他的每個人格似乎都以欺負她為樂,現下就連這麼羞人的事都要逼她開口要求嗎?   「我不壞,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會給你的……給你很多、很多……就像這樣……」   他逗弄似的重重撞擊她的花心一下,以充滿誘惑的聲音勾引著她說出內心最墮落的渴望。   「啊嗯……我……我……我要……」   「要什麼?」   「我要你……要你像剛剛那樣……嗚……」   強烈的羞愧感和兇猛的慾望在體內拔河,讓她順從的說出口,卻又忍不住啜泣出聲。   「這樣嗎?」   他緩緩的抽動,在她發出滿足的呻吟時又驀然停住。   「嗯……不要停……我要你再快一點、深一點……」   剎那間的滿足無法填補下腹不斷傳來的空虛,她忍不住開口催促著他。   他邪肆一笑,看著身下那朵茉莉花染上他給予的情慾顏色,綻放出妖艷的瑰紅,不住顫抖乞求他的憐愛。   都鴆影讓她稍梢側過身,拉高她一隻美腿,開始不溫柔的用力衝撞她嬌嫩的花蕊。   「啊……鴆影……太深了……」   筆茉澄雙手撐在軟榻上,玉乳隨著他的抽送上下晃動,檀口逸出一聲聲嬌吟。   「不是要我再快一點、再深一點嗎?怎麼這樣就不行了?」   他壞心的調侃著她,甚至將昂挺完全退出,斜倚在軟榻靠枕上傭懶的說道:「要不,你自己來吧!」   筆茉澄哀怨的睨著他,尚未饜足的慾望讓她體內的火熱一陣強過一陣,終於按捺不住的跨坐上他的腰腹。   「鴆影……我不會……」   她求饒似的望向他,只盼他不要故意折磨她。   但是都鴆影就愛看她又羞又窘,卻又不得不乖乖聽話的樣子,所以怎麼可能輕易的收手呢?   「不會?」   他淡笑了聲,卻不打算幫忙。「握住我的寶貝,然後慢慢放進你的小穴裡,這樣會了嗎?」   她咬了咬唇,委屈的落淚,卻只能依言抬起身子,將那堅硬的熱源緩緩納入自己濕熱黏膩的私處中。   「瞧,這不就會了嗎?想要的話就自個兒動啊!」   他催促著。   淚痕未乾的小臉染上淡淡紅暈,展現出小女人的嫵媚風情,雖然羞澀不已,但她卻腰肢款擺,隨著自身的需求逐漸加快扭動的速度。   「啊……嗯……」   片刻,她花穴緊縮,一陣淫液流淌在他腰腹上,整個人也無力的趴在他身上急促喘息。   「既然茉茉先享受過了,現在來幫幫為夫如何?」   都鴆影扶起她虛軟的身子移到自己雙腿間,然後壓低她的頭顱,靠近他仍舊挺立的昂揚。   筆茉澄懂他的意思,但是……望著那剛剛讓她達到巔峰的陽物在眼前不住的抖動,她就忍不住想退卻。   「茉茉,快來呀。」   都鴆影柔聲催促道。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誘人,撩起她心中潛藏的慾望,她小口一張,慢慢含住那巨大的火熱。   她開始上下移動頭顱,有些困難的吞吐著,還伸出丁香小舌輕舔表面上的皺折。   「茉姊姊……啊!這……」   阿福突然衝進門來,看到這淫靡的一幕。   只見向來溫婉和善的茉姊姊正趴在那狂傲難相處的都家公子胯間,似乎努力的吞吐著什麼,而都家公子則是一臉不悅的瞪著他。   「看夠了嗎?還不出去!」   都鴆影冷峻的下達逐客令。   「我……我馬上出去。」   阿福漲紅了臉,迅速的退出房間,手腳俐落的把門關上。   那就是夫妻之間會做的事嗎?阿福站在門外吞了吞口水,揮不去剛剛撞見的那一幕情景。   突然,房內傳來一陣求饒的嬌吟和肉體的拍擊聲,讓他臉上的紅暈一路擴散到脖子去,連忙跑走不敢再逗留。   嗚嗚……都家公子那個壞蛋!一定是知道他還站在外面,才故意弄出聲音的……   趕走了不速之客,都鴆影的忍耐也已到達極限。   將伏在他腿間的嬌軀拉起成坐姿,他腰身一挺,將被她含弄過的昂揚深深埋進濕熱的花徑內。   「啊嗯……不要了……我剛剛已經伺候你了……」   「還不夠!你的小嘴固然令人享受,可是哪比得過這嫩穴銷魂呢?」   他這麼回應著,一次次的抽插都讓她進出低泣。   他的需索狂烈如火,帶給她幾乎無法承受的快感和痛楚,直到即將昏厥過去的那一剎那,她的耳邊才傳來男人滿足的吼聲,花心隨之盈滿熱燙的精華。   都鴆影看著昏厥在懷中的可人兒,愛憐的低喃道:「我的茉茉,在這世上你只能對我好,永遠只能對我一個人好……」   「卑職救駕來遲,請聖上降罪。」   黑夜裡,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跪在地上,朝著半坐在床上的男人說道。   「不必在意。朕這次微服出巡,為的就是不想打草驚蛇,只是沒料到有人膽大包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欽差。如果真要依照你的意思帶上大隊人馬護駕,豈不就無從得知這些賊子膽大妄為到何種程度?」   皇上不慍不火的說道,平淡的嗓音不帶怪罪之意。   但是那名忠心耿耿的黑衣人卻不這麼想,依然自責的說道:「卑職護駕不力,罪該萬死,幸虧聖上平安無事,否則卑職萬死也難辭其咎。」   「罷了,既然朕並無大礙,就不必再提起此事。」   皇上頓了頓,才又問道:「晴玉,之前我要你辦的事情查得如何?」   這才是他偽裝成欽差出宮查訪的重點。   三年一度的選秀會舉辦在即,聽聞揚州一帶有不肖官員強押已婚配之美女人宮參選,藉此尋求加官晉爵的機會,所以他才帶著晴玉出宮,打算一探虛實。   只是沒想到……他這個「欽差」都還沒抵達目的地呢,就來了一群凶神惡煞打算送他上西天,才會讓他現下躺在這裡。   「回聖上的話,就卑職這幾日在揚州城內明查暗訪的結果,證明確有此事,而且……」   晴玉忽然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直說無妨!」   「卑職拿到這批官員準備強押的女子名單,裡面有……」   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皇帝忍不住瞇起了眼,再一次確認道:「這個消息正確無誤?」   「是。」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忽然狡詐的笑道:「沒關係,不用阻攔他們,就讓他們按照原定計畫去做。晴玉,一路安排人照料『她』,等到了京城之後,我們再來個甕中捉鱉!」   以為天高皇帝遠,就想在他眼皮底下作怪?   這一回,看他怎麼教訓這些只會偷雞摸狗的混帳官吏!   熱烈的陽光穿過窗欞,拂上床榻,讓渾身酸痛的筆茉澄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她碰碰已經變冷的另外半邊床鋪,睡眼惺忪的掃視房裡一圈,直到看見放在桌上的一朵茉莉花,才露出迷人的笑靨。   這男人,昨兒個那樣折騰她,今天倒知道要送花討她歡心了。   下了床,梳洗一番,她穿好衣裙走出房間,一邊想著那個習慣在她起身時耍賴的男人這幾天怪異的行徑。   自從那天上街回來後,他就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不是悶著頭寫單子,就是像這樣一大清早的跑出去採藥……   正當筆茉澄思考時,阿福忽然衝進來,一臉驚恐的嚷道:「茉姊姊!快、快躲起來!」   躲起來?好好的為什麼要躲起來?筆茉澄不解的望著他,還來不及回應就被他拉著衣袖往後門跑去。   「阿福,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躲起來?外面來了什麼人嗎?」   筆茉澄硬是停下腳步,堅持要他先給答案。   「不要停啊!外面來了好多官兵,說是要找你的!」   阿福焦急地說道。   「官兵找我做什麼?」   筆茉澄皺緊了眉頭。   先別提來到這邊之後她奉公守法到什麼地步,就連在原本的世界中她也是連紙屑都沒亂丟過半張呢!   「找你入宮選妃啊!」   一個突兀卻又熟悉的聲音插入兩人的談話中。   筆茉澄和阿福雙雙回過頭,赫然發現他們已被重重包圍,而那名帶頭出聲的男子,正是那天在街上被損到顏面掃地的都鴆絕!   「你來做什麼?」   筆茉澄眼神警戒,一臉防備的看著從人群中走向她的都鴆絕。   「做什麼?」   他誇張的笑了笑,「弟妹怎麼會這樣問呢?我可是來報喜的呀!」   說真的,如果他的眼神不要那麼陰險,臉上的笑容不要那麼噁心、誇張的話,或許她會考慮相信都鴆絕的話。   但是現在,她只覺得他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看他臉上露出的賊笑,她不用想也知道,這只黃鼠狼找上門來準沒好事。   瞧她一臉的不認同,還有她身前那個孩子張開雙臂的保護姿態,都鴆絕忍不住嘖嘖兩聲。 「我說弟妹啊,當今聖上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年齡不過二十出頭,長相更是英挺俊朗,有多少閨女巴望著能夠入宮選妃,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不是我大力舉薦,憑你已跟過都鴆影那傻子的身份,可撈不到這等好處。」   什麼好處?她老公都還沒死就要逼她改嫁!   「我說當今聖上有這麼不挑嗎?連我這已跟過人的女子都敢要,不怕穿了雙破鞋遭天下人恥笑嗎?」   「哈!這可就要歸功於我在知府大人面前的保證了。」   都鴆絕朝她曖昧的笑了笑。「嫁給那個傻子,怕是他連圓房都不會吧?更何況那傻子成親時又沒請上都家任何一位長輩,這種私定終身的婚姻根本不算數。」   什麼都家長輩?都家剩下的不都是這些只會要嘴皮子的混蛋嗎?哪還有什麼長輩啊?   「你瞎說什麼?我跟我家相公可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根本就不可能進宮去選那勞什子的妃,你還是趕快死了這條心吧!」   筆茉澄一邊反駁,一邊暗自著急。   都鴆影,你再不回來,老婆都快讓人逼著改嫁了!   「更何況,你這麼做不就等於給我家相公戴綠帽嗎?這樣算什麼兄長?」   她不屑的斥道。   「哼!他既然不當我是兄長,我又何必管他會不會戴綠帽?更何況……他那天害我當眾出醜,現在教他的老婆償還這筆帳也沒什麼不對!」   「你……無恥!」   筆茉澄氣急敗壞,卻找不出更多罵人辭彙。   太過分了!這個都鴆絕簡直是喪心病狂,竟然連這種事都還能夠說得理直氣壯!   一旁的官員滿臉不耐煩的催促道:「少廢話了,她是名單上的最後一個,直接帶走!」   他一聲令下,官兵立即動手抓人,即使阿福和筆茉澄拚命的抵抗,卻仍敵不過他們。   「放開!放開!把茉姊姊放下!」   阿福被人牆擋住,見不到筆茉澄的身影,只能心急如焚的大吼大叫。   「帶走。」   發號施令的官員轉身就走,都鴆絕一臉諂媚的尾隨在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完全不理會阿福的抗議喊叫。   被官兵架走的筆茉澄頻頻回過頭喊道:「阿福!阿福!去找他回來,去找都鴆影回來救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微弱,最後終於再也聽不見。   阿福手足無措的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紛亂的腳印,還有一個失魂落魄、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語的傻子,就是都鴆影採藥回來時看到的景象。   「誰來過了?阿福?」   見他沒有反應,都鴆影用力搖他的肩膀。 「阿福!阿福!你失神了啊?」   失焦的眼眸在他的搖晃之下終於找回神采,阿福抬起頭來,一見到都鴆影的臉龐,頓時痛哭失聲。   「嗚嗚……怎麼辦……怎麼辦……茉姊姊……茉姊姊被捉走了……怎麼辦……」   他的茉莉花被帶走了?在阿福的哭哭啼啼中,都鴆影只捕捉到這最關鍵的句子。   肩上的藥簍滑落到地面,他難掩狂怒的咆哮追問:「你剛剛說什麼?茉茉被抓走了?什麼時候的事?又是被誰給抓走的?」   「嗚嗚……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家裡忽然來了一隊官兵,還有都家那個大爺……說要捉茉姊姊入宮選妃……」   阿福哽咽的說著,「茉姊姊她……她一直喊著要我去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就只能待在這邊等……嗚嗚……」   都鴆影眸中閃過一絲悲痛,雙手不停的收緊握拳,直到指甲都掐進肉裡了仍不覺得疼痛。   該死的!她一直在找他,他的茉莉花一直在找他,而他竟然……不在。   最該死的是他、是他!在她喊著要找他的時候,他竟然不在她身邊,而是在外邊摘什麼勞什子藥草!   「哎呀呀,怎麼大家都面如死灰,出了什麼事嗎?」   朱嘉靖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打著呵欠,不明白院裡的兩人是怎麼了?   察覺站著的那個對他的話毫無反應,朱嘉靖直接轉換個目標,詢問仍跪坐在地上哭個不停的小傢伙。 「我說阿福啊,你怎麼哭成這樣?男人哭哭啼啼的真難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來給我聽聽嘛!」   阿福恨恨的瞪他一眼,氣惱著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嘴裡還是乖乖的把事情轉述一遍。   哼!剛才不知道躲去哪裡,現在還敢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阿福心中不層的想著。   朱嘉靖笑了笑,輕搖折扇,漫步走到仍低頭緊緊握拳的男人面前。   「都兄,雖說平常你老是想著要怎麼把我送上西天,但你救了小弟也是事實,現下該是小弟略盡棉薄之力,報答這份恩情的時候了。」   都鴆影抬起頭看著他,眼神漠然的說道:「一旦入宮選妃就歸天子管轄,你有什麼辦法救回茉茉?」   「要不,難道都兄有什麼好法子嗎?」   收起折扇,朱嘉靖興味盎然的看著他,絲毫不因能力被懷疑而動怒。   「我善於用藥,也只能用藥。」   都鴆影望向藥室,嘴邊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不……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他想用藥一路毒進京城裡?朱嘉靖的嘴角微微抽搐。   雖然這也是個法子,不過事情還沒到這麼嚴重的地步,應該用不著如此激烈的手段吧?   他乾笑幾聲,提出建議。「都兄,既然他們是要茉澄姑娘進宮選妃,想必不會對茉澄姑娘不利,小弟在京城裡剛好有點人脈,可以先將茉澄姑娘安置在宮裡,等候我們前去營救,你覺得這樣的安排如何?」   都鴆影冷冷的瞥他一眼。「即使只有一絲可能性,我都不會讓茉茉被其他男人覬覦,閃開!」   見他沒有改變血洗京城的打算,朱嘉靖心中一慌,連忙提出備案。「要不從那群人手上把茉澄姑娘帶進宮之後,我馬上安排她住到另一個別院,與其他選秀的閨女分開,這樣如何?」   這會兒倒是讓都鴆影停下腳步,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他。   「你真的能做到?」   「當然、當然!小弟在宮中剛好認識幾個人,可以做這樣的安排。」   朱嘉靖迭聲保證,緊張得直冒冷汗。「那麼……我們這就起程入京吧?」   都鴆影不發一語,任由其他兩人開始處理上京的所有事宜,他抬頭望向頂上的藍天,在心中立誓——我所愛的茉莉花啊,你一定要毫髮無傷的等著我,否則就算必須血洗京城,我也會讓那些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第九章   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筆茉澄少了剛被抓來時的緊張感,反而當自己是在度假般,好心情的回想那天夜裡與黑衣人的對談。   被強行抓來的第一天夜裡,她原本想偷偷溜走的行動,卻因為一個從窗外躍入房內的黑衣人而中斷。   在黑衣人擔保絕不讓她真正列入選妃名單,不過需要她稍稍配合某些事項後,她頓時安了心,不再試著從嚴密的看守中逃脫。   只是……不知道她那孩子氣又黏人的相公一旦發覺她不見了,會是怎生的慌張和憤怒?   原本想托那名黑衣人幫她問問的,不料他竟然像看穿她的心思似的,搶先說道:「都夫人,雖然在下會派人手暗中照應,但是請你務必要好好保重自己,因為都公子可是抱著血洗京城的念頭來的,就怕到時你有任何損傷,他在盛怒之下會讓許許多多人跟著受害。」   而第一個受害的肯定是他家主子。   「他怎麼會做這種事呢?你太誇大了吧!」   筆茉澄搖頭不信。   她的相公是孩子氣了點,有時候冷漠了點,有時候油嘴滑舌了點,但他不像是會殘害人命的男人,起碼不曾在她眼前傷害過任何無辜的生命。   「都夫人可信可不信,但還是請你保重自個兒的身子。」   留下這最後一句話,黑衣人就飛身離開,隱沒在黑夜中。   之後,一直到今日,除了偶爾要看到都鴆絕噁心的嘴臉以外,的確也沒什麼麻煩找上她。   只是……她心裡還是掛念得緊……   掛念著那個傻夫君是不是有記得按時吃飯?掛念著那個霸道夫君是不是會因為她不在而難以成眠?   唉……若道黃連苦,哪比相思深……   都鴆影一行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京城,恰好是選秀會的前一天。經過一路上的沉澱,即使他依舊心急如焚,但是思緒卻逐漸清明,疑惑也隨之浮現。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嗎?」   朱嘉靖溫文的笑了笑,帶著他們在典雅幽靜的大宅裡左繞右拐的,直到抵達一問廂房前才回道:「我只不過是個想報答都兄救命之恩的平常人罷了!」   平常人?都鴆影皺起眉,心裡可不這麼認為。   只是個平常人,卻在京城裡擁有一座豪宅,甚至還有官兵重重把守?只是個平常人,卻能信誓旦旦保證不讓他的妻子入宮選妃?只是個平常人,卻可以讓他們一路上堂而皇之的住在官府行館?   「都兄不必多疑,朱某雖不才,但知恩圖報這點道理還是懂得,更何況接下來還有些地方需要都兄和茉澄姑娘幫忙呢!所以請你先放寬心,在這宅子裡好好的歇息。」   「等等!那茉茉現下被安置在哪裡?我要確認你來京之前答應我的事情是否有真的辦到。」   都鴆影陰惻惻的問道,眼中掠過一抹冷厲。   朱嘉靖連忙比了比身後的廂房。 「就在這,就在裡邊!」   開玩笑!都鴆影一路上有事沒事就把那些瓶子開來開去的,一個不小心有東西滴落到地上,還能把石頭化出一個洞來!他可沒天真到把這顯而易見的威脅當成無意間失手那麼簡單。   「真的嗎?」   「真的!當然是真的……款!等等我——」   話還沒說完呢,那男人就按捺不住的衝進房裡,朱嘉靖愣了一下,直覺想追上去。   「別……別去打擾他們!」   阿福紅著臉,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他拉著似乎還想說什麼的聒噪男人轉身離開,腦子裡一邊想著該怎麼向他解釋,那對夫妻搞不好正在恩愛當中,閒人勿擾呢!   「等等!阿福,你拉著我做什麼?我還有事情要跟茉澄姑娘和都兄商量啊!」   朱嘉靖一邊問著,一邊看著阿福火紅的臉龐,突然之間發覺這小子秀秀氣氣的,眉宇間竟然有幾分女子的媚態……   喝!什麼女子的媚態?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怎麼會對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有這種奇怪的邐想?   該不會是太久沒沾葷,腦子開始胡思亂想了吧?   「他們現在沒空啦!」   阿福放開他的衣袖,連忙躲到一旁去,活像沾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沒空?怎麼會沒空?兩個人關在房間裡能做仕麼……」   講到一半,朱嘉靖忽然意識到,那兩人可是一對新婚不久的恩愛夫妻,關在房裡能做的事情多著了。   「臭阿福!不會提醒我啊?害我差點壞了人家的好事。」   嘖!幸好剛剛沒傻傻的衝了進去,要不老早就被那脾氣不好的都鴆影用毒給轟了出來!   「是你呆!我不是把你拉走了嗎?」   真笨!要不是他夠機靈,這聒噪的傢伙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朱嘉靖啞口無言,被他教訓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現下不說清楚的話,這項計畫明天就要上場了,此時要他去哪裡再找個揚州出身的女子,還不能對當今聖上有非分之想……眼珠子一轉,看向百無聊賴在旁邊打水漂的阿福。   嗯,半大不小的纖細身材,白白淨淨的臉蛋,若是再換上女裝,擦點胭脂……   哈哈!明兒個的好戲不就有個現成的角兒了嗎?   被他那雙賊忒兮兮的眼睛看得寒毛直豎,阿福戒備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幫個忙罷了。」   朱嘉靖詭譎的一笑,匆然拍了拍手,身後立即出現一個人影。「把他帶走!」   呵呵,這下所有的角色都到齊了——奸佞的壞角,情殤的男子,還有一個揚州來的俏姑娘,這齣戲……   精采可期啊!   掀開床帳,直到看見安穩躺在床上的人兒,都鴆影懸掛多時的心才真正的放了下來。   他緩緩的坐到床上,專注的望著她的容顏,用手撫過那許久沒碰觸到的絲滑肌膚。   睡夢中隱隱察覺到有人熱烈的注視著她,筆茉澄睜開有些惺忪的雙眼,確認那道視線的來源。   「鴆影……我還在作夢嗎……竟然看到你了……這應該是夢吧……」   即使是夢境,她也想再靠近他一點,所以翻了個身,往他的方向偎去。   都鴆影含笑看著她依戀的動作,輕輕拍著她的背。 「茉茉,你沒有在作夢,我們要回家了!」   「好,等我醒來,我們就回家……」   她意識不清的嘟囔著,小手大刺刺的攀住他的腿,把他的大腿當成了抱枕。   「看來我只好先讓你清醒一點,免得你把我的話都當成夢話了。」   他失笑的說道,大手隨即探入她的衣襟內,掬住半邊玉乳就是一陣揉捏。   「啊嗯……鴆影……」   她美目微瞇,卻仍把這一切當成夢境,眷戀的捨不得醒來。   「我在這。」   他回應著她的呼喚,一邊俐落的褪下兩人的衣物。   他伸手探了探她微微泛濕的腿間,將早已昂挺的欲龍抵在穴口,頂弄個幾下便強悍的長驅直入!   「啊!鴆影……鴆影……」   她挺起身子迎接他毫無節制的索求,嘴裡不停呼喊著心中最掛念的名字。   分離多日的思念,讓他們遏抑不了洶湧的慾望,一聲聲的呻吟喘息取代了甜蜜的愛語,一次次的熱烈交合證明了他們現在有多麼靠近。   她緊緊的摟著他,隨著他的搗弄放聲嬌吟,思念的情緒讓身體變得更敏感,沒多久她就達到喜悅的巔峰,在他懷中不停的喘息抽搐。   即使知道她已無法承受更多,但是尚未滿足的他卻無法停下動作,仍然有力的頂弄著、索討著,同時輕輕吻去她因過度刺激而不斷落下的淚珠。   「茉茉……再忍忍……」   「嗚……沒關係……鴆影……我要你……我要你好好愛我……」   此時的她已完全清醒,望著他哽咽的說道。   在他又一個強烈的衝刺下,水亮的美眸迸出一滴珠淚,但是那掛在嘴邊的淺笑和嬌柔的媚吟,卻讓他更加無法克制,只能像一陣狂風驟雨般肆虐著她的身體。   最後的高潮席捲而來,他粗吼了聲,讓自己在她體內徹底爆發,一切才慢慢的回歸平靜……   激情過後,都鴆影摟著心愛的女人不肯放手,聽著她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和略顯急促的心跳聲,他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享受著美好的餘韻。   「怎麼變瘦了呢?我不在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啊?」   筆茉澄心疼的撫過他略顯消瘦的雙頰。   才短短幾天就搞成這樣……要是哪天她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了,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在想什麼?」   他低下頭與她額貼著額,想化解她眉宇問的愁緒。 「是惱火我嗎?」   「是啊!誰教你不好好照顧自己,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該怎麼辦?」   她一時按捺不住,將心中最深的掛念說了出來。   「不會的!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是不是?茉茉,你說過你會永遠陪我的!」   他神色大變的看著她,不懂她為何要說這些話。   「我當然會陪著你……只是……鴆影,我很怕有一天我會回到本來的世界,然後發現這些都是我在作夢……」   活在越大的幸福裡,她就越擔心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強烈的不安總是在夜深人靜時悄悄的冒出心頭。   「別說了!我不相信什麼你的世界、我的世界,我們都在這裡啊!我們在同一個地方,不是嗎?所以你一定會永遠的陪著我,永遠。」   都鴆影察覺到她所說的世界是他未知的領域,但是他寧可這樣安撫自己,也不願意去想有一天懷中的人兒會消失無蹤。   「是啊,我們都在同一個地方,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   筆茉澄熱淚盈眶的安撫著他,也說服著自己,他們一定會相伴到最後。   「會的……會的……」   兩人緊緊握著對方的手不願放開,聽著外面蟲聲哪唧,暗自在心中許下承諾——只願此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相伴到永遠。   清晨,各地的秀女與舉薦的官員在御花園中排排站好,等待著聖上開始選妃。   場上的每一個女子無不帶著淺笑,拚命想表現出最溫柔婉約的一面,只盼等會兒在聖上面前能夠博得一絲垂憐,從此長伴君側,唯有一個清靈婀娜的女子,不但笑不出來,還苦著一張臉只差沒落下淚來。   「聖上駕到——」   聽見這響亮的聲音,眾家女子連忙低眉斂目,靜靜等待那逐漸走近的九五之尊。   只有一人例外,而這個例外自然被聖上注意到了。   「何方大膽女子,竟敢見了聖上而不低頭?」   一旁的侍衛叱暍著,隨即被溫文爾雅的主子揚手制止。   「為何見了朕卻不低頭?」   聖上溫柔的問著,只有靠他恁近的女子才能發現他眼中的狡詐。   「民女……」   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兩個字,那女子在他眼神的示意下,硬著頭皮把擬好的對白說完, 「民女……有冤要訴,故不低頭。」   「哦?有冤要訴?」   身著龍袍的朱嘉靖望向站在女子身後的揚州官員,故意慢條斯理的說道:「今日選妃,你卻說有冤要訴,讓朕不由得十分好奇……說吧,你究竟有何冤情?」   問話同時,他舉止輕佻的摸了一下那張白皙滑嫩的臉蛋,心裡不禁暗讚了聲。   沒想到這阿福裝扮起來還挺有模有樣的,連皮膚都像嬰孩一樣滑嫩,真不知道晴玉是怎麼幫這小子變裝的,讓他看起來就像個貨真價實的俏佳人。   下意識揮開那吃豆腐的鹹豬手,阿福咬著牙,卻要故作委屈的說出昨晚硬背起來的台詞。   「民女早在年初就已委身給揚州的都家小公子為妻,誰知家門不幸,都家長公子為了利益串通官府,欺壓我夫妻倆無權無勢,公然強押民女人宮選妃,但民女忠貞……忠貞不二,絕不改嫁,故說有冤。」   阿福恨恨的看著他,說完所有的台詞隨即用衣袖掩面,以遮掩差點就爆發出來的怒氣。   要不是為了茉姊姊,他才不會答應這小人的要求,又是換女裝又是演戲的,還讓他上下其手吃豆腐!   看著阿福一臉憤恨卻有苦說不出的樣子,朱嘉靖差點失笑出聲,但是顧及這場戲還沒演完,他只得佯裝出一臉不悅,沉聲質問道:「揚州官員,給朕老實說,可有此事?」   「回聖上,沒……沒的事,這都是那大膽民女的漫天大謊,下官怎麼敢做這種事呢?」   只見那揚州官員全身肥肉不停的抖動,冷汗更是流個沒完,卻還要大力反駁。   朱嘉靖冷笑道:「沒這回事?我瞧不盡然吧!近來宮裡請了一位神醫,同樣來自於揚州,我們何不問問他是否有所耳聞?」   他一揮手,片刻之後,即有人領著臉色嚴肅的都鴆影前來。   原本站在揚州官員身後的都鴆絕一見之下,不敢置信的大叫道:「怎麼可能?那個傻子哪裡是什麼神醫?」   「夫……夫君……」   阿福扭扭捏捏的叫道,差點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拜託!除了茉姊姊以外,有誰受得了這個男人啊?要不是為了劇情需要,他還真叫不出口咧!   「胡說八道!你是誰啊?我們找來的可是他娘子,哪裡是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   都鴆絕直到此時才看清楚,那名一直背對著他們的女子竟然不是原先送進宮裡的筆榮澄,而是另一個從沒看過的陌生女子。   都鴆影看著有如鬧劇般的場面,只是冷冷一笑,不發一語,自然也沒對那聲突兀的「夫君」做出任何回應。   「你說……你們找來的是他娘子……換句話說,就是你們真的強押已婚配的女子入宮來選妃?」   一改平常溫文的模樣,朱嘉靖冷下了臉,直接替那些不打自招的笨蛋把話說齊。   「不……不……聖上,這無知小民的胡說八道怎麼能信以為真呢?絕沒有這回事的!」   揚州官員還想力挽狂瀾,一邊狠瞪著失言的都鴆絕,一邊急乎乎的解釋著。   「是嗎?那我們請都神醫來幫我們解惑一下好了。」   再狡辯?就乾脆讓你們死個痛快!朱嘉靖冷哼。   都鴆影瞧也不瞧兄長乞求的眼神,平靜而坦然的說道:「聖上,我妻的確是被這些不肖官員強押進宮選妃。」   不要怪他冷酷,早在都鴆絕把事情做絕的時候,兄弟情分就已經蕩然無存了。   「既然罪證確鑿,晴玉,把這些人帶下去,該怎麼判就怎麼判,至於今年的選妃就此停止……」   不等他發落完,都鴆影轉頭就走。他不想知道這場鬧劇最後的結局,只想趕快回到那仍在床上安睡的人兒身旁。   等她睡醒,他們就要回去揚州——回去他們的家。 尾聲選妃風波過後,都家的快速衰敗在揚州城裡沸沸騰騰一時,但是過沒多久又逐漸被人們淡忘,取而代之的新話題是茉影閣的雪肌露。   都家衰敗之後,原以為揚州第二怪也將銷聲匿跡,沒想到一瓶據說是他為了討妻子歡心而製造的藥露,竟成了許多千金小姐和貴夫人爭相購買的逸品,也讓茉影閣迅速成為揚州城裡數一數二的藥鋪。   據傳,一瓶雪肌露可以叫價到百兩黃金。   據傳,這雪肌露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美顏療效。   更誇張的是,據說此乃依照秦始皇留下來的不老藥方所製成的駐顏藥。   不管外頭的人們討論得多熱烈,花多少心思想採知雪肌露的秘方都無法成功,原因之一,是這雪肌露每月只生產百瓶,但宮裡就已經包辦十瓶,而揚州第二怪願意拿出來讓人競價購買的也僅有八十瓶。   有人問說,那剩下的十瓶到哪兒去了?據傳是統統留給揚州第二怪的妻子一個人獨享了。   至於另一個原因嘛,就是由於數量太過稀少,使得真正能用到雪肌露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有關它的功效,通常都是從這些傳聞胡亂拼湊而來。   至於真相如何……恐怕只有調配出這藥方的都鴆影才知曉了。   「都鴆影,我說過幾次了?有時間在我身邊瞎繞,怎麼不去茉影閣裡多弄幾瓶雪肌露出來?」   挺著一個小肚子,筆茉澄不耐煩的回頭訓斥老愛跟東跟西的男人。   就跟他說沒事了,還老愛跟在她屁股後頭打轉,甚至早上把脈,中午也把脈,連晚上睡覺前他都要再把個脈才安心!   真是……沒看過這麼莫名其妙的大夫……   「茉茉,你別生氣,等等我倒瓶雪肌露讓你淨身可好?」   他諂媚的說著,只差沒跪在地上叫她姑奶奶了。   聽聽!還整瓶雪肌露拿來淨身呢!筆茉澄差點就暈過去。   即使她現在有孕在身,比較少出門,光聽丫頭們私下談論,也知道這瓶雪肌露——其實不過就是保養品——在外面一瓶叫價到百兩黃金,而這男人每月都私藏十幾瓶不說,還老是整瓶拿來幫她抹手、擦腳,不然就是淨身,每次聽到都讓她覺得……超浪費。   一瓶可是百兩黃金呢!他這樣一瓶倒下去給她淨身,不就等於她泡在百兩黃金的洗澡水裡面嗎?   這麼奢侈的澡,她可洗不下去。   「我說你也太誇張了一點,不過就是懷個孩子嘛,有必要這麼緊張兮兮的嗎?搞得連我也緊張起來了。」   「什麼話?要是閒雜人等我可沒那閒工夫緊張。」   他嗤了一聲,雙眼仍是緊張的直盯著她的肚子。   別的人就算難產他也不一定有興趣,可現在是茉茉懷了他的孩子呢!怎麼可以輕忽以待?   「好、好,你說得都對。」   同樣的對話內容又回到原點重複,她也懶得再說了,反而提起另一個她關心的話題。「對了,阿福呢?怎麼上京後你說嘉靖兄要將他留著,就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那孩子很討她喜歡呢,像是多了個弟弟一樣。   「他大概被那閒人皇帝收到後宮去了吧!」   他隨意回答著,根本就不想理會那兩個礙眼的傢伙現在到底怎麼了。   一個愛使喚人的,一個愛黏他娘子的,兩個剛好湊成一對,一起離得遠遠的最好,他可根本沒想過要讓那個小兔崽子回來。   「什麼引真的假的?」   筆茉澄大吃一驚,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就滑了下去。 「阿福……不是男的嗎?」   難不成這裡也流行男男之戀?   小心的扶著她坐好,都鴆影詫異的看著她,「誰說阿福是個男的?明明就是一個女的,要不然你以為那皇帝有斷袖之癖還能辦勞什子選妃會?」   「可……」   她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個興奮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茉姊姊,我回來啦!」   「茉姊姊——」   聲音的主人拚了命的想朝她飛撲而來。   「站住!臭小子做什麼?誰准你碰我娘子的?」   不管阿福已經換回一身嬌俏的女裝,都鴆影對於任何想碰觸他親親娘子的人,一律都不給好臉色看。   「你呆啦,都家公子?我明明就穿著女裝,還叫我臭小子。」   阿福不甘示弱的嗆了回去,大刺刺的樣子沒有半點女孩兒樣,難怪之前筆茉澄察覺不出她是個女扮男裝的俏佳人。   「閃開!閃開!」   都鴆影活像在拍什麼髒東西似的揮著手。「離我娘子遠一點,她現在可是嬌貴得很,不是你這手碰得了的!」   阿福一聽他這麼說,眼神往下一移,這才發現筆茉澄微凸的肚子,霎時熱淚盈眶。   「茉姊姊,真是難為你了!竟然要幫這壞蛋公子懷孩子……」   她可還牢牢記著,之前他故意在她眼前不遮不掩的做那檔子事。   男人都是不要臉的大壞蛋,朱嘉靖是一個,眼前這個也是。   「什麼鬼話?茉茉,別聽她胡扯,她一定是被那個閒人皇帝拋棄了,才會在這裡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   「誰被拋棄啊?你才被茉姊姊拋棄呢!」   「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茉茉最愛的就是我了,她怎麼可能會拋棄我?你說是吧,茉茉?」   為了證明他沒有被拋棄的危險,他拉來親親娘子,低頭就是一個火辣辣的舌吻。   「不要臉!」   阿福紅著臉,大聲說著。   微微喘著氣,筆茉澄笑看兩人一來一往的鬥嘴,眼神瞟向門外,一臉焦急的閒人皇帝正往這兒走來,她嘴角的甜笑不禁加深。   這……又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了吧……   晴光下,這一方的宅院裡熱熱鬧鬧,你來我往的對話聲中卻帶著淡淡的……幸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