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梅花 序   梅花,落葉喬木。花紅、粉紅或白色。盛開於冬春寒冷季節。 因其在惡劣氣候中所表現出的堅韌特性,「中華民國」政府曾將梅花定為「國花」。國民黨軍隊校級軍官的軍銜以肩章上的梅花多少來區分官階的高低。 第一章 劍道 一九四一年十一月,東京。蕭瑟的秋風席捲起滿地的枯枝敗葉拍打著行色匆匆的路人,寒冷的天空就像這個好戰的民族一樣陰沉、可怖。在六本目(現今東京年輕人喜歡光顧的繁華地段)的一條街上有一所叫做「沁神」的劍道館,此時,裡面傳出陣陣的殺聲隨著淒厲的寒風吹向遠方。 劍道起源於公元十世紀的日本,在江戶時期最為鼎盛並分為三大道場(在此意為流派)即:北辰一刀流,鏡心明智流和神道無念流。 北辰一刀流是日本江戶時代末期很流行的劍術流派。其創始人是來自千葉的周作成政。他少時隨父親千葉幸右練習北辰夢想流劍術,以後作為淺利又七郎的養子,到下總松戶跟隨淺利又七郎和中西忠學習一刀流劍法。後來將自己所學劍術糅合起來,創立了北辰一刀流,並在江戶日本橋設立了劍術道場玄武館。 鏡心明智流,也叫鏡新明智流。其道場位於江戶南八丁堀,名為士學館。流派代表人物為桃井春藏直正。與北辰一刀流講究劍技、於攻防之中體現藝術性不同,鏡心明智流的藝術性主要體現在一個「位」字上,即講求形態、姿勢的優美和瀟灑。據說桃井春藏直正本身就是一位美男子,因此,鏡心明智流的「位」被他發揮到了極致。 神道無念流是由福井平右創立的劍術流派。平右最初是學習一圓流劍法。傳說他在修行回鄉途中突然感悟,從而創立了新的劍術。因為是在萬念俱空的冥想下悟得的劍法,因此叫做神道無念流。它與其他兩種流派最大的不同在於:以戰為主,壓倒對方,至人死地。 沁神劍道館的主人名叫岡野雅之,他是神道無念流的傳人,門下有六十名弟子。這天,在道館寬大的庭院裡,二十對頭戴面具身穿武士裝的劍客手持木劍正在演習對打。岡野雙手抱肩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滿頭的銀髮和瘦峭臉上如刀刻般的皺紋使他看上去要比五十歲的年齡蒼老得多。他雖然面無表情,但那鷹一般的眼睛卻一直在注視著台階下捉對廝殺的劍客們。漸漸地,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瘦小的劍客身上。只見他劍法純熟、凶狠,高他一頭的對手被打得節節敗退。轉眼間,他一個直刺,對手中招仰面倒在地上。「呀……!」他把手中的木劍舉過了頭頂就要奮力劈下,「住手!」 岡野喝止道。「是。」回答的聲音顯得清脆悅耳。摘下面具,眼前的劍客竟然是一位年輕的女子。她二十幾歲的年紀,秀髮披肩,皮膚細嫩。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配上筆直的鼻樑和性感的嘴唇,令人過目難忘。「春江,你又忘了嗎?」 岡野有些不滿地問她。「真對不起,請原諒。我一直習慣把對手當作敵人來看待。」她低著頭輕聲地說。「春江,你的劍術可謂爐火純青,而且也領悟到了神道無念流的真諦。但是,」岡野頓了頓接著說:「在如今這戰亂的年代,你需要賦予它新的內容。懂得『欲擒故縱』嗎?」年輕的女子那貌似清純的臉上顯得有些困惑。「意思是以退為進,誘敵深入,然後再……」岡野用手掌作了一個下砍的動作。他們正說著,一輛軍用轎車停在了道館門前,一個身穿黃呢軍裝的陸軍軍官跑了進來。他先向岡野鞠了一躬,之後對著這位叫春江的女子一個立正:「籐原少佐,美津將軍請您去軍部。」「是!」她點頭答應道。 女子的全名叫籐原春江,是日本關東軍第三集團軍的諜報課長,由於工作出色被授予少佐軍銜。籐原出身於富貴家庭,但與那些有錢人家小姐們的嬌生慣養相比,她卻具有吃苦耐勞、堅毅好戰的性格。在小的時候,雖然她人長得漂亮,但周圍的男孩子對她都敬而遠之。因為,如果她受到了侮辱或挑釁,她會不計後果地與對方一拼到底,很多男孩都因此受過皮肉之苦。她的父母希望她長大能上名牌的大學以便畢業後可以有所作為,但是她立志要當一名武士。於是,從十二歲起她就從師岡野雅之練習劍道。在二十歲那年,她報考了日本陸軍軍校。畢業後,她被分配到日本關東軍第三集團軍擔任諜報工作。在這過程中,她一直堅持對神道無念流的研究,而且從未 回到住處,籐原脫掉武士裝,赤身露體地走進了浴室。女侍已經在浴桶裡倒滿了熱水,看到籐原進來她把散開的玫瑰花瓣撒在冒著蒸氣的水裡。置身在「玫瑰浴」中,籐原閉上美麗的雙眼享受著週身熱烘烘的感覺。半小時後,她爬出木桶,用柔軟的毛巾輕輕擦拭著自己潔白如玉的軀體。和絕大多數短腿、大屁股的日本女人相比,籐原長腿筆直,緊實、上翹的屁股使她的上身看起來很短。平時走在街上,她經常會招來男人貪婪、女人羨慕和妒嫉的目光。她從內心感激父母賜給了她如此較好的身材。她很喜歡美津康宏,也曾夢想過與他有肌膚之親。每次去見他,籐原都要精心地打扮,希望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和好感。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好一會兒,她才收拾停當走出了大門。 美津康宏少將身材高大,雖然年過四十,但依舊保持著很好的體形。他五官端正,坳黑的臉龐稜角分明,一身將軍服更使他顯得威武、瀟灑。在第三集團軍中他是很多女兵心中的偶像,這其中當然也包括籐原春江。美津坐在辦公桌後打量著籐原春江:她穿著一套黃色的呢子軍裝,西服式的翻領上裝和馬褲;腳下是一雙棕色馬靴;白色的襯衫配了一條黑色領帶;長髮盤在腦後大沿帽的帽簷壓得很低;腰間跨了一把名貴的日本戰刀。「春江,由於戰事的需要,陸軍部長官決定派你去中國全權負責華東的諜報工作。」 美津聲音洪亮,「中國是一個大國,我們大和民族要想征服他們,要從這裡開始。」他說著右手指向自己的太陽穴。「我記得中國的一位古代軍事家孫臏曾經在他的《孫子兵法》中如此寫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美津說道這裡抬眼看著籐原,」善之善者也。將軍!「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意思是?「美津接著問。」不用通過戰鬥就能征服敵人是好中之最好。「 美津點了點頭表示對籐原解答的認同。他站起身走到籐原的面前把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到了中國以後,你直接向我報告,第三集團軍的諜報工作全靠你啦。「」誓死為天皇效勞!「 籐原語氣堅定。美津轉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印有」絕密「二字的文件袋遞給籐原:」具體任務都在裡面。你先回去準備行裝,晚上我為你餞行。「」是!「 籐原答道。 當晚,在東京一家叫做」雲出「的料理店的豪華包間裡,美津身穿黑色的和服盤腿坐在」塌塌密「上,他的舉手投足都彰顯著一股霸氣。籐原也是一身和服,那天藍的顏色使她平添了幾分嫵媚。侍者將生魚片、壽司和天富羅等菜餚擺在精巧的餐桌上,並為他們兩人斟滿」大關「清酒。美津看著侍者說:」你先出去,有事我會叫你。「侍者走了以後,美津端起酒杯:」春江,你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多保重吧!「說完他一飲而盡。籐原雙手舉杯必恭必敬地說:」感謝將軍為我餞行,我會想念您的。「」你的劍道最近練得如何?「 美津一邊問著,將一塊生魚片放進嘴裡。」我感到很幸運有岡野那樣的老師給我指教和關照,我一直在努力,但和將軍相比還差的很遠。「籐原答道。」我認識岡野君有很多年了,他是一位真正的武士。「美津瞇起眼睛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當中。」我的戰刀是爸爸在我二十五歲生日時送給我的禮物,那是秋田前輩柴田果的佳作。「 籐原有些得意地說。」那是一把好刀,據說可以切金削玉。「美津隨聲附和著。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一大瓶清酒就要見底,籐原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芳香不時地侵襲著美津的味覺器官,他抬起醉眼看著籐原:除了美麗的面龐,光滑、細嫩的脖子和半裸的酥胸都已變成了粉紅色。她向前探了探身子,一隻大手放在了籐原的肩頭。籐原把臉靠在他的手背上大聲說:」將軍,我真的捨不得離開您啊!「 美津忘情地把她摟在懷裡,籐原激動地說:」我願意把我的一切都獻給您。「美津親吻著她的脖子並解開了她和服的腰帶,籐原豐滿堅實的雙乳袒露在他眼前。美津玩過女人無數,但是象籐原這樣不僅美麗動人而且身形健碩的女人還是第一次。他情不自禁地將因為膨脹而勃起的陰莖插進了籐原的陰道,」啊。「她輕輕叫了一聲,臉上一陣抽搐,可處於亢奮狀態的美津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他只是感覺籐原的陰道有些乾澀發緊。不一會兒,他的精液便噴射了出來。當他拔出陰莖時才發現上面有些血跡,」是這樣的嗎?你還是個處女?「美津眼睛圓睜低聲問道。籐原躺在他身邊輕聲細語地說:」我現在不是了,能為將軍效勞是我的榮幸。「 美津猛地抱起她來喃喃地說:」我也捨不得你走啊!「 深夜,籐原遲遲無法入睡。雖然與美津的第一次對她來說並不是非常愉悅的經歷,但她感覺終於征服了自己鍾情的男人,而這本身的意義超出了普通的男歡女愛。她堅信可以得到所有想要得到的東西,因為她有這樣的能力和條件。明天,她肩負著帝國的使命去一個陌生的國度,前途未卜……想著想著,她昏昏睡去。她作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人向她的心口刺了一刀,她大叫一聲驚醒過來。窗外,天已經亮了…… 第二章 秘密使命   軍統,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的簡稱,它成立與一九三八年八月。在國民黨軍隊與日軍作戰的八年中,軍統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軍統局少將姜毅英負責的電譯組曾破譯了日本計劃襲擊珍珠港的電文,並通報了美軍。但是,當時的美國總統羅斯福出於某種考慮並沒有對此加強防範,使得其太平洋艦隊遭到了重創。   在戴笠擔任局長期間,他曾招募了一大批年輕貌美的女學生進入軍統。她們在接受了嚴格的訓練之後被派遣到全國各地並滲透到社會的各個階層搜集情報執行特殊任務。方青如,這個只有二十三歲的年輕女子就是她們當中的一個。在軍統的絕密檔案中這樣記載著:方青如,女性。籍貫:江蘇無錫。家庭出身:大學教授。教育背景:畢業於金陵女子大學國文系。政治成分:國民黨員。訓練結業總評:優秀。性格及特性評估:內向、沉靜。意志堅強,心理質素甚佳,善於隨機應變。目前軍階:上尉。組織代號:「梅花」。   蒼茫的夜色籠罩著燈火輝煌的大上海,如果不是偶爾看到幾輛掛著日本軍旗的摩托車從馬路上呼嘯而過,人們幾乎忘記了這所城市正處在戰爭狀態。「君再來」這個位於淮海中路的夜總會和往常一樣,高朋滿座。手托瓊漿玉液的侍應生們忙碌地穿梭在紅男綠女之間,伴隨著音樂一對對情侶們翩翩起舞。在夜總會的樂池後面有一幅大型的可口可樂霓虹燈廣告,那上面的模特幾乎一絲不掛與這個寒冷的季節很不相稱。在酒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坐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他頭上戴了一頂禮帽,寬大的帽簷使他的面孔藏在陰影下令人看不清他的長相。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小杯蘇格蘭威士忌,他手裡拿了一隻香煙,每吸一口,那閃爍的紅光隱約照亮了他滿是鬍鬚的下顎。   時鐘剛剛指向八點,一位年輕的女郎坐在了男子的對面。她是個典型的江南美女:白裡透紅的鵝蛋型臉上長了一雙動人的丹鳳眼,加上高高的鼻樑和嬌嫩的櫻唇使她看上去清秀、高雅。她略施粉黛,身上穿了一件紫紅色的旗袍。「你好嗎,青如?」男子問到。方青如接過侍應生送上的「紅粉佳人」雞尾酒喝了一口,低聲說:「我很好,謝謝老闆,您有什麼吩咐?」男子把手中的香煙掐滅在煙缸裡:「東京方面傳來消息,日軍派了一名級別很高的間諜來到上海。除了聽說她是個女人外,她的姓名及所肩負的任務是什麼,我們都一無所知。上峰命令你設法接近她,盡可能瞭解她的來上海的目的。組織會為你提供接近她的必要條件。」男子四下張望了一下接著說:「你今後與我單線聯絡。」方青如默默地點了點頭。交代完任務,男子把身體向後靠了靠突然問到:「青如,聽說過『火燒連營七百里嗎?』」方青如點了點頭,但心裡納悶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男子看出了她的困惑,他接著說:「當年劉備雄兵七十萬勢如破竹,東吳指日可下。想不到冒出個陸遜,一介書生用計竟把蜀兵殺得片甲不回。一個人的作用竟然可以改變整個戰局。看今日上海乃至華東,我們在與日軍的諜報戰中不佔優勢,此人的出現我們需要高度重視,天知道她會不會是陸遜般的人物。」方青如忽閃著一對大眼睛認真地聽著。   從夜總會出來, 方青如坐上了一輛黃包車。車伕與她交換了眼神,拉起車子消失在夜幕中。   差不多就在同一個時候,在汪精衛的偽南京政府下設的霞飛路七十六號特務總部裡,穿著深灰色綢布長衫的特工部主任李士群正在他的辦公里來回渡步。一位美貌、妖冶的妙齡女子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沙發上,塗滿猩紅色唇膏的小嘴上叼了一隻套著細長煙嘴的香煙。她身穿褐色毛料短西裝,寬肩窄腰;下身是一條同色的馬褲。她腳上穿的一雙黑色高筒馬靴在幽暗的燈光下依然珵亮。在西裝裡面,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的襯衫配上很有光澤的絲綢紫花領結。「娜娜,你現在怎麼是這身打扮?」李士群皺了皺眉頭。「不好看嗎?」她的聲音十分悅耳動聽,「這是現在上海灘最時髦的打扮。」說著她站起身來,扭了一下豐滿的屁股。看得出她的身材勻稱、性感。這個女人名叫喬娜,是李士群的得力助手兼情婦。她憑借自己出眾的外表和奸詐的手段勾引政要和社會名流為七十六號搜羅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李士群封她為情報處少校組長。她款款地走到李士群的面前,坐到他的腿上用手鉤住李士群的肩頭嬌滴滴地說:「士群,我們好久都沒有交歡了,是不是李太太看得太緊啊?」「我們前天不是剛……」李士群話沒說完, 喬娜打斷了他:「我要嘛!」她開始撒嬌,並把高聳的乳房貼到李士群的臉上。「哎哎,我們先說正事。」李士群輕輕地推開了她。喬娜無趣地又坐回到沙發上。李士群清了清嗓子說:「聽說關東軍派了一個負責諜報的高級軍官來上海,你去打聽一下具體情況。」「知道此人什麼時候到嗎?」喬娜問道。李士群搖頭:「只知道是個女人。」「她媽的,小日本派人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喬娜撩開西裝雙手叉腰地罵道。李士群擺手制止:「說不定是衝著我們來的。他們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們,此人有可能是來監督咱們的。」「好吧,我去探探情況。」喬娜歎了口氣。「還有別的事嗎?」她抬起勾魂的大眼睛看著李士群。「沒有。」李士群回答。「好,」她脫掉西裝把它扔在沙發上,然後撲到了李士群的懷裡。身心交瘁的李士群白天要應付他的主子日本人和汪精衛,到了晚上還要周旋於兩個女人之間。他早已不把這看成是「艷福」而是災難。喬娜可不管這些,她騎在李士群的雙腿上,前胸袒露,白嫩的小手在他的褲襠裡亂摸。經她這麼一折騰,李士群的性慾被勾了上來。他擼下喬娜的毛料馬褲和粉色的內褲,把那桿「老槍」「刺」進了她的嬌軀。喬娜身體後仰,兩眼微閉,盡情享受著這一過程。只十分鐘,雨止雲散。李士群點燃一隻雪茄,欣賞著眼前的性感尤物。沙發旁,喬娜繫上襯衫的紐扣並把西裝套在身上。之後,她走到李士群身前貼在他耳邊輕聲說:「士群,你真棒,我離不開你。」李士群餘興未盡地把喬娜摟在懷裡,順手把她的馬褲扒了下來。喬娜心領神會,她解開西裝和襯衫的紐扣,雙手輕輕托著沒戴乳罩的前胸。李世群貪婪地將有些發紫的嘴唇吸住她嬌嫩、隆起的乳頭。「啊!」受到刺激的喬娜輕輕叫了一聲,李世群把她平放在寬大的寫字檯上,把再次變得堅硬的陰莖插進了喬娜柔軟的陰道。兩人竭盡全力地做著,他們似乎都覺得無論是穿著馬褂長衫還是西服革履比在床上光著身子都更有情趣。高潮之後,喬娜癱軟在桌子上,穿著馬靴的兩條長腿叉開,粉紅色的三角內褲早已不知扔到何處。李世群疲憊地靠在皮轉椅上,雙手捧住喬娜的一隻小手玩弄著。過了一會兒,喬娜坐起身來,她穿上馬褲系襯衫的扣子噘著小嘴說:「你把人家的衣服都搞皺了。」李世群看了看她身上依舊筆挺的西裝說道:「好啦,好啦,我再給你買新的。」「真的?」喬娜高興地抱著李世群的頭親了一口。她再次整理了自己的裝素,扭動著腰枝走出了李士群的辦公室。臨出門,她給了李士群一個飛吻。門外,留下了她一串清脆的腳步聲。   李世群看著關上的房門,一陣鬱悶湧上心頭。「我李世群位日本人賣命,被國人唾罵為『漢奸』。而小日本並不領情,還如此的不相信我。這夾板氣要受到那天才算個頭啊,真他媽的!」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這時才發現褲子上的「文明扣」一個都沒系。他藉著桌子上檯燈的光亮把它們扣好,夾著皮包離開了辦公室。   深夜的上海港瀰漫著濃濃的霧氣,一條來自日本大阪的豪華客輪悄無聲息地駛進了碼頭。數小時前,這裡就已戒嚴,身穿土黃軍裝的日本憲兵到處可見。船剛一停穩,兩個日本軍曹跑上了懸梯。不一會,他們兩人十分恭敬地將一穿身穿日本女軍官服的少佐請下了客輪,女軍官鑽進了早已等在那裡的轎車疾駛而去。   半個小時後,籐原春江在日本憲兵隊河西大佐的陪同下來到了日軍駐上海的諜報隊。「這是您今後的辦公室。」河西很有禮貌地說道。籐原不太喜歡這個長著酒糟鼻子和羅圈腿的中年男人,「很好,謝謝你。」她應付了一句,然後脫掉白手套,把腰間的戰刀放在了辦公桌上。「籐原小姐的戰刀好漂亮啊!河西恭維著,長滿黑毛的手悄悄伸進了籐原的軍裝後開氣,當他剛要去摸她滾圓的屁股時,長滿酒刺的臉上狠狠地挨了一下。他被打得眼冒金星,人都有些站不住了。」渾蛋!「籐原惡狠狠地罵道。河西捂著被打紅得臉頰,剛要發作,可轉而一想:」此人是東京派來的,惹不起啊。「他尷尬低著頭:」不好意思。「說完,他抬眼望去,籐原嫵媚的臉上滿是殺氣。   第二天一早,國民黨軍統、汪精衛政府的七十六號以及中共地下黨幾乎同時獲悉日本高級女間諜抵達上海的消息。他們肩負著各自的使命開始了行動…… 第三章 女人的遊戲   自從日本高級女間諜到上海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可喬娜仍舊是一無所獲。她冥思苦想從哪裡可以刺探到點情況。這天早上,她百無聊賴地翻著名片夾,猛然間一個人跳入她的眼簾。她拿起電話撥通了號碼:「喂,是豬田君嗎?你猜我是誰?哈哈,不對,再猜,還是不對。」喬娜心裡罵道:「瞧你長得那副豬頭狗腦的樣子,女人還玩了不少。老娘要不是為了交差,哪有功夫搭理你!」她耐著性子柔聲細語的說:「人家是喬娜嘛。這麼快就忘啦。」對方似乎恍然大悟,隨後就張羅著要和喬娜見面。其實這正中她的下懷,兩人三言兩語就定下了時間地點。   喬娜打電話約見的人名叫豬田和司,是日本「大東洋行」的總經理。此人在上海生活多年,不僅國語流利而且還可以說上海話,是個地道的中國通。他社會關係複雜,有很深的人脈。日本住上海的諜報機關有時也要請他幫忙,因此他與軍方也建立了密切的聯繫。喬娜是在一次商業名流的聚會上認識了他,風騷的她自然也給豬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中午十二點,喬娜準時來到了「悅宮」飯店。走進大堂,豬田早已等在了那裡。濃妝艷抹的喬娜一身黑色羊絨馬服:翹肩翻領上裝和肥大的馬褲,腳上穿了一雙紅色馬靴,脖子上圍著玫瑰色的絲巾。豬田快步上前先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喬娜,竟把她擠得喘不上氣來。他本想親親喬娜,可那五短的身材湊到她臉上有點吃力。「乾脆等上了床再說。」他想著,攬起喬娜的細腰進了大堂邊上的一家豪華中餐廳。幾杯「紹興」黃酒下肚,豬田已是滿頭大汗,短短的平頭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喬娜也有些熱了,她摘掉了圍在脖子上的絲巾,解開了衣服的扣子。她不敢脫掉身上的馬服,因為面只穿了一件銀白色的緊身絲綢內衣,如果讓豬田看見了一定會毛手毛腳地佔她的便宜。兩人山南海北地瞎聊著,喬娜漸漸地把話引入了主題:「聽說最近日本來了一個小妞,她長得有我漂亮嗎?」豬田一楞,隨後用筷子夾起盤子裡的「獅子頭」放進嘴裡:「每天有很多的日本花姑娘來上海,我不知道你講得是哪一個?」「這小子,長得傻乎乎的,還真有心眼。」喬娜自忖。「喬小姐,我很喜歡你身上的西裝,一定很貴吧?」豬田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長滿黑毛的粗手捏了捏了捏喬娜的馬服。「真是錦服佳人啊!」豬田撅起他那豬肝色的厚嘴唇使勁在喬娜的嫩臉上親了一口,他嘴裡臭烘烘的氣味讓喬娜感到窒息。為了轉移豬田的注意力,喬娜嬌聲地說:「豬田君,你好健壯啊。」聽到誇獎,豬田精神來了,他脫掉襯衫露出短粗的胳臂和漆黑的胸毛,擺出姿勢顯示他的肌肉。喬娜假意地拍手稱讚。豬田光著上身靠在她的身邊悄聲說:「我那個地方更健壯啊!」喬娜生怕他汗津津的身體弄髒了她的高級馬服,便又灌了豬田幾杯,直到看到他有些神智不清才拉起他來離開了餐廳。「喬小姐,到我樓上的房間坐坐嘛!」豬田醉意朦朧地大呼小叫。「下次吧。我們有機會的。你送我回去好嗎?」喬娜問道。「好好!」豬田和喬娜一起坐進了他的轎車。「聽說那個妞是個挺大的官呢?」喬娜單刀直入。「你是說籐原小姐吧?」豬田談起女人,腦子還算夠用。「她可是個美人啊!我也還沒見過,只看到照片,穿著軍裝好威風好漂亮啊!」「她來上海幹什麼?」喬娜窮追不捨。「我也不知道,但聽諜報處的人講,他們都要聽她的,她的劍道很厲害哦。」「她叫籐原……?」喬娜接著問道。「啊……籐原……春江,對籐原春江。」豬田說完便倒頭睡去。   方青如接到上司送來的情報,七十六號也在打探日本女間諜的消息。鑒於他們與日軍關係密切,方青如感到如果從他們那裡瞭解情況或許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經過仔細的權衡和斟酌,她把目標鎖定在了喬娜。這個女人在上海不僅是有名的交際花,而且也是李士群的心腹。方青如最終決定就從她下手。   方青如通過僱傭的眼線打聽到喬娜經常出入於「東亞」酒店,便喬裝打扮去那裡守株待兔。一晃兩天過去了,喬娜並沒有露面。這天午後,方青如女扮男裝再次來到了「東亞」酒店。她選擇了大堂咖啡廳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從這裡不僅可以看到大堂裡來往的客人,還能觀察酒店外的情況。兩點剛過,豬田的轎車開到了酒店門前,喬娜下了轎車,趾高氣揚地進了大堂,留下了車裡依然爛醉的豬田。身穿灰色立領中山裝,頭戴鴨舌帽的方青如迎了上去:「喬小姐嗎,您好。」「你是……?」喬娜疑惑地看著方青如。「我是『俏女』週刊的記者李純,想佔用您一點時間。誰都知道喬小姐是上海灘上數得著的大美人,我想採訪一下您保養和美容的心得,另外再給您拍幾張照片。您要是上了我們的封面,那是可我們的榮幸。」方青如指著脖子上掛的照相機說。喬娜從第一眼看到方青如就對她產生了好感,這麼一個書生氣十足的小白臉她可難得碰到一次。而且她從來愛出風頭加上今天她從豬田那裡得到了一些有關日本女間諜的情報,心情也不錯,就愉快地答應了方青如。兩人在咖啡廳裡整整聊了一個小時,方青如把喬娜的容貌,身材和服裝大大地誇獎了一番。喬娜被捧得忘乎所以,得意揚揚。「採訪」結束了,方青如要給喬娜拍照。喬娜左右看了看說:「這個地方不合適,乾脆我們上樓,我在這裡開了房間,我可以多換幾套衣服讓你拍。」方青如心想這正合我意,便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喬娜在酒店頂層包了一個豪華的套房,她時常與李士群在這裡幽會。在客廳的吧檯上擺滿了各種洋酒,喬娜從櫃子裡拿出兩個水晶酒杯問方青如:「您喝點兒什麼,李先生?」「白蘭地吧, 謝謝!」方青如接過酒杯喝只了一小口,而喬娜卻一飲而盡。她把方青如拉到長沙發上和她並肩坐著,然後解開馬服上衣挺起豐滿的雙乳故意挑逗方青如:「李先生年輕有為啊,今年多大了?」她的臉和方青如挨得很近。方青如為了避免被她看出破綻,故作羞怯地往邊上挪了挪身體。這麼純的男人,喬娜感到很新奇,她心癢難熬得恨不得馬上和這個小白臉上床。「喬小姐,我們還是先拍照吧。」方青如建議道。「好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喬娜心裡想著,脫下了上衣。「我只穿這個怎麼樣,性感嗎?」她賣弄風情地問方青如。方青如這時才注意到她腰間的寬皮帶上別了一把精緻的小手槍。「很好,喬小姐。」方青如舉起照相機準備拍照,可她似乎對喬娜所站的位置不滿意,慢慢走過來。突然,方青如飛起一腳踢再喬娜的小腹上,「撲通」一聲,她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方青如用膝蓋頂著她的後背並隨手下了她腰上的手槍。「我知道你是七十六號的人,我有幾個問題你照實回答,否則我讓你身首兩處!」 方青如低聲命令道。她一手按住喬娜的頭,另一隻手緊握尖刀架在她的後脖頸上。「老大只要饒小女一命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喬娜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日本來了個女間諜,你知道她的任務是什麼嗎?」「我只聽說她是個女的,叫籐原春江,是個級別很高的軍官。」「還有什麼?」方青如接著問道。「我就知道這些。」喬娜帶著哭腔回答。「她見過李士群了嗎?」「我真的不知道啊!」喬娜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我還會來找你的。」方青如用刀把狠狠地砸在喬娜的後腦上,她如同爛泥一般暈倒在地上。   李士群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日軍諜報機關。早上,他接到日軍諜報處的電話有人要在這裡約見他。李士群走進辦公室,一個日本軍曹示意他坐下,他點頭哈腰地坐在了身後的皮沙發上。這間辦公室四壁潔白,辦公桌上架著一把看上去十分名貴的日本軍刀,在辦公桌後面掛了巨大的日本膏藥旗,在旗子下方有一個橫幅那上面寫著:「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也。」這時,門外傳來一串皮靴敲擊地面的聲音,李士群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一位日本女軍官出現在他的面前,她長髮盤在頭頂,臉上戴了一副寬大的墨鏡。筆挺的深黃色呢子軍裝上佩帶著少佐軍銜,黑色的牛皮馬靴光亮、平滑。她看著李士群笑了笑用生硬的中國話說:「李先生,請坐。」她走到辦公桌後通過翻譯繼續說道:「我請你來是要告訴你,從現在起,皇軍在上海的諜報工作由我全權負責。李先生對這裡的情況很熟悉,今後還請多關照。」「好說,好說。」李士群還想再說什麼,女軍官揮手制止了他:「本人叫籐原春江,今後的情報都由你親自向我報告。我們今天的見面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明白嗎?」「是是。」李士群忙不迭地回答道。「李先生,懂《孫子兵法》嗎?」籐原坐在了辦公桌後面的轉椅上。「我略知一二。」「很好!今天的上海並不太平,國民黨和共產黨活動的很厲害,我們必須要謹慎小心。諜報就是我們的大事,不可不查啊!」李士群默默地點了點頭。「李先生,」籐原解開軍裝,身體靠在皮轉椅上問道:「國民黨軍統和共產黨地下組織的活動情況你瞭解多少?」「啊……」李世群慢騰騰地說道:「重慶和南京雙方已經初步達成共識,因此軍統應該不會給我們找什麼麻煩。至於共產黨,我看他們現在是自顧不暇,不住為慮。」「這麼說,天下太平了?」籐原翹起二郎腿冷冷地看著李世群。「那倒不是,」李世群連忙辯解道:「我的人遍佈上海,一有風吹草動,我會馬上向您報告。」籐原微微點頭。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籐原拿起辦公桌上的軍刀把它從刀鞘裡抽了出來,頓時,李士群眼前寒光閃閃。籐原用一塊白布擦拭著刀刃:「雖然貴國有武術,但是,大日本帝國的劍道所向無敵。」說完,她把一支鉛筆投向空中,接著軍刀揮了兩揮,那只鉛筆變成了幾段掉在了地上,汗珠從李士群的臉上滑落下來。 第四章「松獅」計劃   「啪」 寶刀入鞘,那聲響讓正看著地上碎鉛筆發愣的李士群嚇了一跳。「李先生,我們現在來談正事。」籐原命令房間裡所有的隨從都退出去,然後她向李士群通報了一個由日本首相親自批准的絕密計劃……   大上海的夜晚依然燈紅酒綠,喧鬧的街道車水馬龍。李士群疲憊地坐在轎車裡,他無心觀賞外灘那迷人的景色。一想到半小時前,籐原交給了他一個幾乎不可完成的任務,李士群的心情就壞到了極點。他讓司機去『東亞』酒店,這個時候李士群覺得能排解他心中鬱悶的不是他的老婆,那個婆娘太絮叨,而是喬娜。再說,或許她能幫他想想辦法。   沒多久,車子開到了「東亞」酒店。李士群乘電梯直達頂層。他敲了幾下房門,沒有人來應答。李士群搖了搖頭拿出鑰匙心裡想著這個婊子又到哪裡鬼混去了。打開門,他發現喬娜捲縮在沙發裡,身上披著馬服上衣,兩眼通紅好像剛剛哭過。「怎麼了?寶貝兒。」李士群充滿憐愛地把她摟在懷裡。喬娜放聲大哭,李士群從沒見過她這樣傷心。過了好一會兒,喬娜才斷斷續續地把幾個小時前的遭遇告訴了李士群。不知是受了驚嚇使她的思路有些混亂,還是她有意要那樣作,喬娜沒有講出「李純」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我還會來找你的。」李士群陷入了沉思。「你覺得此人像重慶方面的人呢,還是共產黨?」他問道。喬娜抽泣著說:「我也不知道,其實他是男是女我都沒完全搞清楚。」「為什麼?」李士群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的打扮是個男人的樣子,但是,」喬娜怯生生地瞟了一眼李士群:「憑我對男人的感覺,他像是個冒牌的。」李士群陰沉著臉暗自罵道:「老子什麼都給你了,還總是偷腥。竟然還偷出經驗來了,真他媽的生得賤!」可他眼下實在沒有心情和她在這個問題上費口舌,他把喬娜扶到了臥室。   從「東亞」酒店出來,方青如回到住所換了裝素。當晚,在徐家匯一家僻靜的小飯館裡,她向上司報告了所瞭解到的情況。憑借在軍統多年的經驗,她的上司似乎嗅到了這個日本女間諜來上海的背後將有一個重大的陰謀,他要求方青如繼續調查。臨別時,他叮囑方青如要多加小心。   兩天過去了,喬娜自從受了驚嚇,一直沒有出門,整天龜縮在酒店裡。這天一早,她接到了方青如打來的電話約她上午十點到離酒店不遠的一個茶樓見面。放下電話,喬娜猶豫著是否該把此事報告給李士群。考慮再三,她還是決定見了「李純」再說。十點鐘,身穿旗袍一臉淡妝的喬娜走進了茶樓。方青如依舊是女扮男裝,她換了一身藍色的中山裝,坐在一個小包間裡等她。「喬小姐,你很守時。」方青如為她倒上一杯「碧螺春」。「這是你上次為我們提供情報的酬金,」方青如從提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交給了喬娜。「李士群前兩天去了日本諜報處,出來後又到了你那裡,他對你說了些什麼?」方青如兩眼直視喬娜問道。喬娜躲閃著她的目光:「他說日本人要實施一個什麼計劃。」「什麼計劃?!」方青如追問道。「好像叫『松獅』計劃」喬娜有點吞吞吐吐。「你肯定嗎?」「沒錯,是叫『松獅』計劃。當時李士群還納悶為什麼把這個計劃起了個狗的名字。」喬娜答道。「這是個什麼計劃?」「我也不清楚,他沒來得及詳細說,因為,」喬娜捂著後腦勺說:「當時我的頭很疼。」方青如差點笑出來。她忍了忍一字一句地說:「你聽好了,只要你為我們工作,少不了你的好處。」「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喬娜問。方青如冷笑著說:「聽說過西方的一句諺語嗎?『我告訴你,我殺了你』我看你知道的還是越少越好,免得給自己找麻煩。」說完,她站起身補了一句:「盡快弄清計劃的內容。我先走,你再坐一會兒。」喬娜呆呆地坐在那兒,她感覺自己好像掉進泥潭裡一樣往下沉。「連李士群的行蹤他們也如此瞭如指掌,看來我是脫不了干係了。」她想著,打開了信封,厚厚的一疊鈔票滑了出來。「這可是要命的錢啊。」她長歎了一聲。   「為什麼叫『松獅』計劃『?」對寵物毫無興趣的方青如百思不得其解。她的上司曾經告訴過她,根據日本軍方的習慣,每個行動計劃的名稱與計劃本身一定有著某些關聯。於是,她從圖書館借來了關於狗類的百科全書,希望從中發現蛛絲馬跡。她查到了對「松獅」犬,的介紹,那上面寫著:「松獅,別名』超超『(CHOWCHOW)。它的出身是一個謎,但毫無疑問有絨毛鬈犬的血統。」松獅「犬一七八零年在英國首次被發現。它體形龐大,性格沉靜……」方青如失去了讀下去的興趣,因為她實在看不出這當中和計劃有什麼聯繫。走出住所,方青如信步來到報攤前買了一份晚報。她隨意地瀏覽著,第三版的一條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一隻家養的」松獅「犬突然野性大發咬死了主人家的小童,因它平日貌似溫順,主人疏於看管才釀成了慘禍。」「原來如此,看來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出其不意的獵殺計劃!」方青如恍然大捂,她預感到事態嚴重,必須早日瞭解到計劃的詳細內容。方青如的上司接到她的報告後制定了一個行動方案。   這天傍晚,李士群和喬娜在「東亞」酒店的豪華套房臥室裡相擁著親密熱吻。「這才過了兩天,怎麼又熬不住啦?」李士群問道。喬娜嬌滴滴地說:「人家想你了嘛。」「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說。」李士群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盡快去一趟重慶,設法瞭解蔣中正的行蹤和住處。」「為什麼?」喬娜問。「和『松獅』計劃有關。你先把這件事作了,計劃的內容我以後告訴你。」李士群答道。「好吧。」喬娜心不在焉地說。「具體的安排是這樣的,」「哎呀,我們完事再說不行嗎?」喬娜撒嬌地打斷了李士群並很利索地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然後開始玩弄他的陰莖。李士群暫時忘記了那些讓他煩心的事情,情緒亢奮起來。他兩手輕輕地撫摸著喬娜光滑的後背,嘴唇親吻她細嫩的臉頰。就在這時,從臥室的衣廚裡衝出三個蒙面大漢,他們把李士群按在床上,其中領頭的把鋒利的匕首放在了他的陰莖上。李士群剛才還十分堅挺的「傢伙」此刻像霜打了一般疲軟、萎靡。「你,你們要幹什麼?」他故作鎮靜。喬娜乘機躲到了一邊。「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有關」松獅「計劃的全部內容。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如此陣仗李士群從未經歷過,在戰慄中他一五一十地把「松獅」計劃說了出來。「對不起李先生,我們的先讓你委屈一下。」李士群被推搡著關進了洗手間。「你一個小時以後才能出來。」領頭的在門外喊了一聲。   穿好衣服的喬娜和另外兩個大漢鑽進了停在酒店不遠處的一輛轎車,分手時,領頭的悄聲對她說:「謝謝喬小姐的配合,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他目送著車子離去,之後轉身向另外一輛停的比較遠的轎車走去。坐進車裡,他向等在那裡的方青如說明了籐原辦公室的位置及相關細節,最後緊緊握了一下方青如的手便隱身在茫茫的夜色中。   方青如開著一輛黑色轎車來到了日本憲兵司令部。門口的哨兵看到是一個女軍官便很有禮貌地請她出示證件,檢查之後還說了一句:「耽誤您時間了。」諜報處設在一所灰色的兩層樓的二樓。方青如按照李士群提供的方向和路線躡手躡腳地摸到籐原的辦公室門前。她通過鑰匙孔向裡望去,一個軍官模樣的日本女人正坐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麼。她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迷魂藥悄悄點著從鑰匙孔吹了進去,一股帶有香氣的青煙飄進了籐原的辦公室。沒多一會兒,那個女軍官就趴在桌上睡著了。方青如用紗巾蒙上嘴和鼻子,然後輕輕推開房門走進辦公室。她搬起熟睡的女軍官仔細打量: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雖然雙目緊閉,但她彎彎的睫毛和長長的眼線,可以想像一雙眼睛一定十分的動人。加上筆直的鼻樑和性感的嘴唇,毫無疑問,她是一個絕佳美人。她上身穿著一件西服式翻領女軍裝,上等質地的深黃色純毛顯示著她高貴的身份。敞開的軍裝裡面是一件乳白色襯衫,一條猩紅色的領帶散落在胸前。顯然。眼前這位綴有少佐軍銜的女軍官就是籐原春江。方青如靠近桌子想看清楚那上面的文件,不小心絆了一下。低頭望去,發現是碰到了籐原伸直的大腿。看著她筆挺的馬褲和光可鑒人的高跟馬靴,方青如自忖:「想不到一個日本女人還有這麼長腿。」辦公桌上平攤著「松獅」計劃和籐原正在書寫的執行方案,懂得日語的方青如迅速看了一遍並暗暗記在心上。她猛一抬頭,瞥見了架在桌上的日本戰刀。「乾脆就用這把刀結果了她。」她一邊想著一邊把軍刀抽了出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第五章 霉運再臨「落鳳坡」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方青如雙手緊握戰刀悄悄走到了門後。漸漸地這聲音由近而遠,方青如長吁了一口氣。再看籐原還在熟睡當中。方青如站在她的身邊,戰刀舉過頭頂。這時,上司的囑咐迴響在耳邊:「你的任務就是去確認『松獅』計劃的內容與李士群交代的是否相符,不要作其他任何事情,這是紀律。」方青如思想激烈地鬥爭著,軍裝筆挺的籐原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強烈刺激了她的視覺和味覺,使她要殺死籐原的衝動幾乎達到了難以控制的程度。她三次舉起了那把鋒利無比的戰刀,又三次頹然地放了下來。終於,她放棄了。因為,除了上司的命令,在的她內心的深出還埋藏著一個秘密的使命。   清晨,籐原從睡夢中醒來,她頭痛欲裂。秘書把她攙扶到了臥室,她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雖然身體很不舒服,但是籐原的腦子依舊十分清醒。她覺得自己在辦公室昏昏睡去有些蹊蹺,這是她從前再累都沒有過的。她命令部下仔細搜查自己的辦公室,看看有無外人來過的痕跡。她在日本時曾經聽說,中國的江湖上竊賊和俠盜們經常借助迷魂藥來幹那些謀才害命的勾當。可令她稍稍心安的是,所有的文件都沒有失竊,房間裡也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但無論如何,這次經歷在她心中變成了難解之謎。   軍統將「松獅計劃」的內容呈報給正在重慶官邸的蔣中正。他看了後非常憤怒:「娘稀匹!日本矮子竟然弄到我的頭上來了,他們真是搞錯了碼頭!」他責令戴笠拿出一個方案,狠狠整治一下日本人。三天之後,一個完整的行動計劃放在了蔣中正的辦公桌上,看完上面的內容,蔣中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李士群在「東亞」酒店受辱之後,他一直在琢磨幹這事的人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聯想到喬娜之前的遭遇,他認定這是一次有組織有計劃的行動。他一直以為喬娜是心腹,不會出賣自己,可沒想到關鍵時刻她竟然置往日情分於不顧,幫人設下圈套坑害自己讓他痛心和失望!他派人到處尋找喬娜,可沒有任何結果。為了應付籐原,他只好另外安排在重慶的下屬刺探有關蔣中正出行的情報。同時,他命令在上海的爪牙秘密調查襲擊「東亞」酒店是何人所為。   這天上午,籐原接到李士群的密報,蔣中正兩天後將從重慶去綿陽開會。下午,她安插在重慶的日本間諜也發來了同樣內容的情報。籐原決定親自出馬,在蔣中正去綿陽的必經之路上實施攻擊,一舉完成「松獅」計劃。   初春的清晨雖然少了冬季的寒冷,但清新的空氣中還是透著一種冰涼的感覺。五十名由籐原精心挑選的突擊隊員身穿黑色衣褲每人手裡都端著一隻德國製造的「伯格曼」MP18I式衝鋒鎗。這款由德國人斯邁塞爾在一九一八年設計的輕型武器殺傷力極大,曾為德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立下汗馬功勞。MP18I是MP18的改進型,彈夾可放三十二發子彈。籐原穿了一身黑色皮裝和馬靴;翻領上衣的裡面圍了一條雪白的絲巾;那把秋田戰刀插在背後。他們靜靜地埋伏在一座周圍怪石林立、樹木和植物交錯生長的山坡上。山下,一條窄長的土路把重慶和綿陽連接在一起。太陽懶洋洋地從東面的山後升了起來,金色的光輝照耀在落滿露珠的樹葉上,使那嫩綠的顏色晶瑩閃亮。籐原看了一下手錶,時間還早。她坐在一塊岩石上,望著身邊的嚮導悄聲問道:「這裡就是你說的『落鳳坡』嗎?它有什麼來歷?」嚮導躬身答道:「在東漢三國時期,有『鳳雛』之稱的著名謀士龐統隨劉備進取西川,由於立功心切被川將張任設伏亂箭射死在這裡。」「是這樣的嗎?好極了!」籐原笑嘻嘻地說:「我要讓蔣介石重複這段歷史,只不過他不配做鳳凰,一條賴皮狗而已。哈哈!」她的話音未落,助手輕聲叫道:「少佐你看!」籐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一條車隊伴隨著隆隆的聲音向著他們埋伏的位置駛來。「準備攻擊!」籐原興奮地命令道。   五十隻烏黑的槍口象五十條貪婪的毒蛇一樣覬覦著獵物,突擊隊員們一個個雙目圓睜急不可耐地想饕饔這送上門來的「盛宴」。車隊終於進入了伏擊圈,「射擊!」籐原一聲令下,一千多發子彈劈劈啪啪打在了每一輛車上,尤其是夾在中間的那輛「別克」轎車,黑亮的車體被彈頭打成了花白色。籐原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那該是一輛防彈車,玻璃怎麼都碎了呢?」她自語著。   當籐原和突擊隊員衝下山來到車前的時候才發現每輛車除了司機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之外,竟都空無一人。籐原猛然意識到上當了,她大喊道:「快撤!」正在這時,對面山上突然出現了許多國民黨兵,他們其聲高喊:「小日本兒,快投降吧!你們被包圍了。」籐原用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向上一揮,突擊隊員們舉槍向山上猛烈射擊。國民黨兵們沒有料到這些甕中之鱉會如此猖狂,有十幾個人中彈倒在了地上。他們被激怒了,子彈如雨點一般灑落在這些黑衣狂徒的身上。籐原拔出戰刀帶領著突擊隊員們向著對方兵力薄弱的一方突圍。當她氣喘吁吁地帶著兩個女助手奔到山頂的時候,十幾名身體強健的國民黨兵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槍早已等在那裡。籐原和助手們拔除戰刀,背靠背地站成一個三角形。「殺!」籐原一聲怪叫,揮舞著戰刀首先向敵人衝去。她們三人分別被團團圍住,刀法純熟的籐原幾個回合過後,便將兩個國民黨兵砍倒在地,而她的兩個助手則陷入苦戰。不一會,其中一個助手雖然也殺死了兩、三國民黨兵,但畢竟寡不敵眾,她的大腿被刺中,一個趔趄沒有來得及招架,三、四把刺刀同時戳進了她的前胸和小腹。「啊!」她慘叫著,從腹腔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她潔白的牙齒。另外一個聽到同伴的哀鳴,無心戀戰想奪路逃走,不依不饒的國民黨兵把她圍在中央五、六把閃著銀光的刺刀讓她眼花繚亂。她的戰刀與刺刀劇烈地碰撞著,刀刃已經翻捲,身上黑色的衣褲被鮮血染紅。終於。她撐不住了,跪倒在地。殺紅了眼的國民黨兵用刺刀把她挑在空中,乳白色的大腸從豁開的小腹滑落出來……   此時,籐原已是孤軍作戰。她手握戰刀,咬緊牙關默默地告訴自己:「我是一名真正的武士,我無所畏懼!」「不要開槍,抓活的。」士兵們互相提醒著,他們一窩蜂地擁了過來。「呀……!」籐原咆哮著那把戰刀上下飛舞,頃刻,一個士兵人頭落地。其他四人發瘋一般地舉槍亂刺。籐原左遮右擋,她的真皮上衣被刺刀劃破,鮮血從皮衣裡面滲了出來。儘管如此,與這些抓來的壯丁相比,籐原畢竟劍道高深。而傷痛更激發了她的鬥志,寒光之間,又有三個士兵倒在了血泊中。看到自己的同伴一個個地被這個日本娘們殺戮,倖存的士兵扣動了扳機,受了傷的籐原揮刀砍向最後一個敵人。只見銀光一閃,他的腦袋被削去了半個……   披頭散髮滿臉血污的籐原拄著戰刀在崇山峻嶺中迤邐前行,殷紅的鮮血從她受傷的左臂上流淌下來。臨近傍晚,疲憊不堪的籐原終於累倒在一棵大樹下面。左臂的痛感讓她有些無法忍受,她脫下上衣,用手輕輕撫摸著傷口。她感覺到彈頭就在皮下,於是,從腰間拔出匕首在夕陽的餘輝下用刀尖刺進傷口剜出了彈頭。劇烈的疼痛使她昏厥了過去。   深夜,昏迷中的籐原隱隱聽到有人輕聲呼喚她的名字。她費力地睜開雙眼,發現兩名突擊隊員跪在她的身邊,他們把她脫掉的皮衣蓋在她的身上。「籐原少佐,您終於醒了,太好了。」「請扶我起來。」籐原虛弱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依然依稀難辨。「還是讓我來背您吧?」其中一個五短身材,體形健壯的隊員懇求道。籐原微微點了點頭。他幫著籐原穿上真皮上衣,然後在另一個隊員的協助下背起了籐原。此時,一彎殘月高掛中天,他們三人藉著那從樹枝的縫隙間投下的光亮慢慢地走向接應地點。   自從那天晚上離開「東亞」酒店之後,喬娜在這所洋房裡住了整整一個星期。她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是覺得距離上海市區比較遠。這些日子,每天都有人給送飯並伺候她的日常生活。她可以在房前的院子裡散步,但不能走出那緊閉的大鐵門。每次她靠近門口,都會有身著便衣挎著毛瑟槍的衛士很有禮貌的制止她。這天下午,一位身穿中山裝式國軍軍服的女軍官走進了洋房。她一見到喬娜便微笑地問道:「喬小姐,還認識我嗎?」喬娜看著她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我就是當初的『李純』。」女軍官依然笑容滿面。「上次真不好意思,讓你吃了苦頭。本人代表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感謝喬小姐給予我們的幫助。」喬娜這時才明白她犯在了軍統的手裡,而那個「男記者」其實是面前這個女人,難怪她那時侯對此人的性別就有些吃不準。喬娜謙卑地說:「感謝貴方和長官的招待,如果還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請儘管說。」女軍官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她交代了一項喬娜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任務。 第六章 血染女軍裝   幾經輾轉,籐原終於回到了上海。她本想把李士群抓來問罪,可又沒有真憑實據,況且在重慶的日本間諜當時也送來了同樣的情報。種種跡象表明,重慶國民黨很清楚「松獅」計劃的內容,他們布下了一個圈套。那麼又是誰洩露了這計劃,讓她籐原出醜的呢?李士群?「諒他也沒有這個膽子」籐原猛然又想起了那個蹊蹺的晚上,如果問題出在這裡,那她籐原便脫不了干係。想到這兒,她心裡七上八下。   這天下午,籐原坐在辦公室裡正在看美津發來的電報。他認為這次伏擊失敗是皇軍的恥辱,他不日將會親臨上海調查。籐原把電報扔在桌上,兩手摀住前額長歎一聲。秘書進來向她報告說外面有一個中國女人求見,「什麼樣的女人?」籐原問道。「很有錢的樣子,是轎車送來的。」秘書回答。籐原點了點頭作了個同意的手勢。秘書出去沒一會兒,便把這個女人帶了進來。籐原雙手抱肩斜靠在轉椅上仔細打量著這位膽大包天竟敢到別人躲都來不及的日軍司令部的女人:她二十幾歲的年紀,五官秀麗、身材出眾;穿著一件紫色的暗花旗袍;腳上是同色的絨面高跟鞋。「你叫什麼名字?到此有何貴幹?」籐原語調平緩,兩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年輕女子。「我叫喬娜,有機密要事向籐原少佐報告。」喬娜用日本話答道。「你會講日語?好極了。我就是籐原。」喬娜定了定神開始端詳眼前的日本女人:和自己相仿的年紀,雖然人長得漂亮但臉上張揚著一股殺氣,配上她身上挺括的土黃色呢子軍裝活脫脫的一個女魔王。喬娜強作鎮靜地把她和李士群是什麼關係以及在「東亞」酒店遭襲李士群如何把「松獅」計劃招供出去的細節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籐原示意讓喬娜坐下,然後站起來走到辦公桌的前面,毫無表情地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因為,我已無路可走。李士群告訴過我,洩露『松獅』計劃是要殺頭的。可他卻這樣作了,而我當時在場,這等於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他一定會殺我滅口的。」喬娜回答。「你今後有何打算?」籐原鬆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投靠皇軍。」喬娜毫不猶豫地答道。「好,既然你以前作過諜報工作,就在我這裡作個助手吧。但這之前,你要通過一系列的測試。可以嗎?」喬娜點了點頭,跟著秘書走出了籐原的辦公室。「李士群這個老混蛋,膽敢出賣皇軍,我非殺了他不可!」籐原怒不可遏,同時,她也暗暗地佩服重慶軍統的周密安排險些置她與死地。   三天之後,美津康宏來到了上海。他狠狠地訓斥了籐原,並責令她用最為穩妥和低調的方式除掉李士群。不久便傳出了李士群在出席了日軍岡村少佐的家宴後兩天在蘇州的家裡中毒身亡的消息。那是一九四三年的事,歷史也有記載。   喬娜順利地通過了日軍諜報機關的測試,當上了機要組長。李士群雖然死了,但他的爪牙還在。因此,喬娜平日深居簡出,極少參加社交活動,出門也是身穿日本女軍裝有保鏢陪同。當然,她會在指定的時間和地點與她至今還不知道姓名的軍統女軍官代號「梅花」的女人接頭。喬娜心裡很清楚,自己是在刀尖上過日子。日本人和軍統她誰也得罪不起。   一個星期天的下午,籐原有事外出。臨走時吩咐她東京將發來有一份重要的電報,她必須親自交給美津將軍。果然,籐原沒走多久,電報來了。喬娜拿起電文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美津的辦公室門前。她早就聽說此人陰險毒辣,殺人不眨眼。她輕輕敲門,聽到裡面的應答後,便推門走了進去。美津正在地低頭寫著什麼,猛一抬頭竟發現眼前站了一個美女:漂亮的臉龐,長長的卷髮。上身穿了一件合身的米黃色襯衫;脖子上繫了一條黑色領帶,下身穿著馬褲和馬靴。「是這樣的嗎?想不到在這裡還有比籐原更美的女人。」他自語道。喬娜雙手把電文遞到他的面前,美津隨手把它放在桌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喬娜,將軍。」她的聲音性感、動聽。「你是中國人?」美津瞇起了雙眼。「你過來。」他命令道。喬娜挺著豐滿前胸走到他的身邊,優美的嬌軀上散發著法蘭西「蘭蔻」的芳香。「你很漂亮。」美津有些不能自持。「謝謝將軍的誇獎。」喬娜故作羞怯地說。「作為一名諜報人員,你要準備獻出自己的確一切,明白嗎?」美津說著,一隻手放在了喬娜滾圓的屁股上。「我隨時願意為將軍效勞。」這也算是喬娜的心裡話,從她一進美津的辦公室就看上了這個身材魁偉的男人。和她以前接觸的那些豬頭狗腦的日本人相比,美津很有男人味,加上她很久都沒有了性生活,因而對此也充滿了渴望。她試探著把手放在了美津的肩頭,他摟住她一陣狂吻。之後,美津解開褲子掏出了粗大膨脹得微微顫動的陰莖並把它插進了早已被他扒掉馬褲的喬娜濕軟的陰道裡。喬娜兩手鉤著美津的脖子,穿著馬靴的雙腿盤在美津的腰上。美津用手托著她的屁股,身體在不斷地用力。他每動一下都要罵一句髒話,那樣子不像在作愛,倒像是在殺人。喬娜似乎很享受這種新鮮的玩法,雖然李士群比美津年輕一些,但他陰柔有餘,陽剛不足,喬娜顯然更喜歡美津這樣的男人。射精之後,美津拔出了陰莖。也許是太多的緣故,精液竟從喬娜的陰道裡溢出流到了她白裡透紅的大腿上。「對不起,喬小姐。」美津從兜裡拿出手絹為她擦拭著。喬娜袒露的雙乳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兩粒粉紅色的乳頭周圍整齊的牙印依稀可見。   從此,美津總會藉故把喬娜叫到辦公室。頻繁的次數讓籐原起了疑心,作為美津的情人,她對於他一舉一動自然十分在意。這天午後,心事重重的籐原推開了美津辦公室的房門。眼前的一幕讓她大吃一驚:喬娜坐在美津的大腿上,兩人正在調情。看到她進來,美津輕輕推開喬娜,整了整敞開的軍裝問道:「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籐原如夢初醒:「啊,對不起!」這時她注意到只穿襯衫的喬娜從沙發上拿起一件和她穿的一模一樣的呢子軍裝套在了身上,而且軍裝上也是少佐軍銜。美津陰陽怪氣地說:「軍部決定提升喬小姐升任為少佐,今後她直接向我報告。」說到後半句他加重了語氣。籐原微笑著說:「恭喜你,喬小姐。」兩個女人秀氣的手握在了一起,一隻軟滑嬌嫩,而另一隻則柔中有剛。籐原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喬娜從那眼神中分明讀出了一股敵意。她下意識地垂下了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讓它們躲在那長長的睫毛後面。   當晚,喬娜緊急約見了方青如。在一個狹小的咖啡館裡,一身平民打扮的喬娜見到方青如的第一句話就是:「籐原可能要殺我。」身穿素花旗袍的方青如問明情況後鎮定地說:「不用擔心,短時間內她不敢對你下手,你自己小心一點就是了。其他的事情由我來處理。你從現在起要密切注意籐原的行蹤,隨時向我報告。」「這個風騷女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那是什麼地方,褲襠還這麼松。」方青如自忖著離開了咖啡館。   美津與喬娜偷情對籐原的刺激很大。自從美津來到上海之後,她與籐原成了落水夫妻,也使她嘗到了男歡女愛的甜頭。她沒想到這麼快美津就拋棄了她,她覺得這都是因為喬娜這個騷貨。此人不除,她如梗在喉。連續幾天,美津再也沒有來找過她,失落的籐原開始酗酒。這天晚上,在兩個女保膘的陪同下,籐原照例來到了一家由日本特務經營的叫做「神奈川」的餐館。進到雅間,保膘幫她拿掉披在身上的軍大衣。她連馬靴也懶得脫便坐在了塌塌米上,侍者端上了一瓶顏色鮮紅的梅酒。籐原拿起剛剛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它就是比綠色的甜啊!」她自語著又喝乾了第二杯。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一大瓶已經喝掉了九成。籐原白皙的臉變成了粉紅色,兩個保膘也喝得東倒西歪。突然,雅間的窗戶被撞開,兩個蒙面黑衣人衝了進來。一個保膘正要拔槍,一隻銀色的飛鏢刺中了她的脖子,鮮血瞬間從她的鼻子和嘴裡噴湧而出,她直挺挺地躺在塌塌米上斷了氣。另一個保膘雖然已持槍在手,可她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前額上也被飛鏢擊中。血滴順著創口流進了她略微張開的嘴裡,失神的雙眸眼球上翻,身體慢慢地倒了下去。這時,籐原的酒醒了一半,她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桌子躍起身來靠牆擺了個門戶準備迎敵。身材高大的蒙面人正要上前,站在他旁邊體形嬌小的同伴制止了他:「你在外面等著,讓我來收拾她。」他順從地縱身跳到了窗外。籐原繫上了西服式軍裝的扣子心中懊惱著忘記了帶上那把秋田戰刀,正想著,蒙面人右腳踢在了她左邊的乳房上。籐原沒有料到對方動作如此之快,她感到胸前一熱鮮血吐了出來。「混蛋!」她用手擦去嘴上的血跡,身體後仰使出了掃蕩腿。蒙面人猝不及防小腿被她踢中險些跌到。畢竟是醉酒,籐原的反應和力量都打了折扣。幾個回合過後,她被對手按在了地上。蒙面人拉下了面罩。「你是女人!?」筋疲力盡的籐原十分驚訝。「我叫方青如,今天讓你這個臭日本娘們死個明白,本來上次就該結果了你,我放了你一碼。可這次就沒那麼便宜了。」「你到底是什麼人?」籐原絕望地問道。「我是……」方青如對籐原所說的話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籐原閉上了眼睛:「來吧,我為天皇盡忠了。」她話音未落,一把鋒利的匕首「噗」的一聲刺穿她筆挺的呢子軍裝扎進了她的心臟。由於力量很大,刀尖通過她的身體釘在了塌塌米上。籐原兩手攥拳,穿著馬靴的雙腿亂登了幾下便死在了血泊中。當飯店老闆帶著人趕到雅間的時候,只剩下了三具女屍。籐原春江兩隻無神的大眼睛盯著天花板,身上的深黃色軍裝胸前已經被染成了紫紅色 第七章 膽大藝高方青如   手刃日本高級間諜籐原春江,方青如得到了軍統局的嘉獎並因此被提升為上海站少校諜報組長。同時,上司還交給了她一項艱巨的任務——讓她設法打入日本諜報機關監視喬娜。這是因為考慮到籐原已死,美津將對喬娜更加倚重和寵愛,她很有可能得意忘形而逐步脫離軍統對她的控制。   自從籐原被刺之後,喬娜表面上裝做心情沉重,但心裡簡直是了喜不自禁。心腹大患被清除,她再也不必擔驚受怕。加上李士群的餘黨早被他的對頭丁默村收編,不會再有人來找她的麻煩。她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又開始出入於社交和娛樂場所。這天晚上,身穿日本黃呢子軍裝的喬娜帶了幾個衛兵來到了上海一家叫作「紐約人」的西餐廳用餐。幾杯法國「波爾多」紅葡萄酒下肚,喬娜有些熱了,她鬆開軍裝胸前的扣子並鬆了鬆脖子上紫紅色的領帶,搖晃著走向洗手間。衛兵想扶她一把被她推開:「我沒醉!」說著,她走了進去。在洗手間裡,喬娜並沒有急著方便,她站在洗手池前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經過精心化妝的臉龐平添了幾分姿色,筆挺的軍裝和紮在細腰上的武裝帶襯托著她飽滿的雙乳。洗手間裡的太太、小姐們看到來了個日本女軍官顧不得內急,紛紛離去。喬娜伸了個懶腰,進到了隔間。她解開馬褲上的皮帶,脫下褲子露出雪白的屁股坐在了馬桶上。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喬小姐,好久不見!」喬娜抬頭尋聲望去,「梅花」小姐出現在她左側擋板的上面:「你先方便,完事我有話對你說。」「梅花」說著走出了喬娜旁邊的隔間。就在喬娜洗手的工夫,「梅花」簡單明瞭地向她交代了下一個任務。聽完之後,汗珠從喬娜的前額流了下來。她很明白,把「梅花」拉進諜報隊可不是鬧著玩的,美津雖然好色,但狡詐勝過籐原十倍。她要不是打起精神,使出渾身解數,絕對撐不到今天。可現在「梅花」也要進來,萬一露了馬腳這不是給她添亂嗎?「讓我好好想想,行嗎?」她近乎哀求地對「梅花」說。「梅花」點了點頭:「喬小姐,請你想清楚。小日本最多還能撐一年。這可是你又一次立功的機會。」   三天後的早上,喬娜帶著方青如來到了美津康宏的辦公室。「將軍,梅青小姐是我原來在七十六號時的助手。自從籐原小姐殉職後,我實在有些忙不過來,想請她過來幫我。」「是這樣的嗎?」美津身體向椅背靠了靠,一雙鷹一樣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方青如。籐原的死因至今沒有查清,這是否與喬娜有關,他吃不準。雖然暗中作了大量的調查,可沒有任何結果。但無論如何,他心裡對喬娜都有了戒備。 現在,喬娜把這樣一個和她一樣漂亮的女子招進來,到底想幹什麼?「梅小姐是哪裡人?」美津用日本話問道,喬娜在一旁幫著翻譯。「江蘇南京。」方青如回答。「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因為我希望為最好的諜報機關工作,喬小姐告訴我日本皇軍在這方面世界一流。」「你為喬娜工作多久了?」「五年。」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喬娜最初還有些緊張,看到方青如鎮定自若地應對她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最後,美津終於同意把方青如留下來,他感到這個女人天生就是做間諜的材料。   一晃半年過去了,方青如一方面暗中鼓勵喬娜在外人面前對她要裝得像個上司的樣子,另一方面她還要表現得對這個她鄙視的女人必恭必敬。以往的特種訓練使方青如能夠表裡不一,她高超的演技騙過了所有的人,甚至喬娜也不自然地進入了角色。這天晚上,喝得有些醉了的喬娜在衛士的攙扶下走進了她的辦公室。方青如迎了上去,「你出去吧。」喬娜命令道。「是,少佐。」衛兵退出了辦公室並隨手關上了房門。此時,房間裡的壁爐烈火熊熊。喬娜瞟了一眼方青如雙臂一伸說:「幫我把軍裝脫了!」「這個婊子還當真以為她是我上司了。」方青如雖然心裡不願意,但還是順從地把她身上的呢子軍裝脫了下來。剎時,一股濃烈的法國香水味道從她的身上和軍裝雪白的美麗綢內襯裡飄進了方青如的鼻子。喬娜斜倚在沙發上指了指胸前的領帶:「把它也拿下來。」方青如小心地為她解著那條繡著黑色暗花的領帶,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看著喬娜。方青如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一個美人,且不說五官出眾,那細嫩猶如嬰兒的皮膚,非花重金保養是無法達到如此效果的。她暗暗歎了口氣,假如我要是個男人說不定也會動心的。正想著,她猛然瞥見放在在沙發不遠處喬娜軍裝的內胸兜裡有一個折疊起來的密電。用作密電的電文紙和普通電報的顏色略有不同,這一點方青如十分清楚。她拿起軍裝正要去掏那份電報,美津推門走了進來。方青如軍裝已拿在手裡,她只得就勢把它蓋在喬娜的身上。喬娜剛要伸手擋開,方青如語調輕柔但措辭堅定地說:「喬小姐,您有些醉了,還是別著涼吧。」乖巧的喬娜趕忙順水推舟:「謝謝!」美津一屁股坐在喬娜的身邊,他掀開軍裝,一隻手伸了進去。喬娜隨後一陣浪笑,並把頭靠在了美津的懷裡。「你們忙吧,我先出去了。」方青如說著走出了辦公室,在門外她懊惱著就沒有拿到電報,同時,她也納悶為什麼喬娜沒有告訴她有這麼一封密電。   入夜,寒風刺骨,天空烏雲密佈。方青如藉著混沌的夜色從窗戶爬進了喬娜臥室。她剛剛定下神來,門外便傳來美津和喬娜的說笑聲。方青如環顧四周,只有壁櫥可以藏身便躲了進去。不一會兒,他們兩人摟肩搭背地來到了臥室。喬娜脫掉軍裝、襯衫、馬褲和馬靴,身上只剩下黑色的乳罩和三角褲。美津一邊脫著衣服一邊像是在欣賞藝術品一樣地端詳著喬娜。幾分鐘後臥室裡傳來喬娜嬌柔的叫床聲和美津急促的喘息聲。躲在壁櫥裡的方青如通過櫃門的縫隙向外望去,只見喬娜一絲不掛地騎在美津的身上有節奏地上下移動,飽滿高聳的部落http://46852.tk乳房也隨著她的身體不停地顫動。許久,大概是兩人達到了高潮,喬娜趴在了美津的身上。他們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滾著,過了一會,美津嘰裡咕嚕地說了些什麼。喬娜跳下床,穿上了烏黑珵亮、玲瓏嬌巧的細跟馬靴,接著又帶上了軍帽。看到她準備停當,美津也下了床,他把掛在牆上的馬鞭交給了喬娜,然後四腳朝地象馬一樣在地毯上爬了起來。再看喬娜,性感中透著狂野。她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揮舞著皮鞭抽在美津黑紅的屁股上,「啊!」美津挨了一下爬的更快。方青如看的真切,差點笑出聲來。他們這樣玩了一陣,美津直起身又說了一句日本話,喬娜兩腿叉開屁股翹得高高的趴在床邊。美津挺著他粗黑的陰莖從喬娜身後慢慢地插進了她粉紅色的陰道。方青如自忖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   深夜,喬娜的臥室裡一片漆黑,寬大的席夢思床上美津鼾聲如雷。方青如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壁櫥,她摸著黑找到了喬娜的軍裝,可那封密電已不在軍裝兜裡。她遲疑了片刻,來到床前推了推喬娜。喬娜從睡夢中驚醒,她剛要喊出聲來,被方青如摀住了嘴巴。她被連拖帶拽地拉到了廚房,方青如輕聲在她耳邊說:「密電到哪去了?」睡意朦朧的喬娜這時才弄清楚她身邊的人是誰:「我交給美津了。」「你手腳到是真快,那上面寫的什麼?快說!」方青如追問道。「那是一封日本大使館從柏林發來的電報,有一個德軍顧問幾天後會來上海,具體時間另行通知。」「此人來的任務是什麼?」方青如接著問道。「那上面沒有寫。」「寶貝,你在和誰說話?」美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喬娜的身後。喬娜週身一懍,方青如閃身躲進了陰影中。「我,我沒跟誰說話,我來找水喝。」喬娜支吾著。「回去睡覺吧,寶貝。」美津抱起喬娜回到了臥室。   兩天後,美津奉命去機場迎接德國來得客人。他帶上喬娜和方青如一同前往。一架印有萬字符號的德國軍用飛機徐徐降落,滑行一段之後來到了停機坪,飛機上的乘務員打開艙門放下了旋梯。這時,從客艙裡走下兩個穿深灰色軍裝帶船型帽的德國女兵,她們四下看了看向守侯在艙門的乘務員點頭示意。不一會,一個頭戴德國蓋世太保軍官帽,身穿黑色軍官呢子大衣的女人走下了旋梯。她身材高挑;一頭金髮;皮膚白皙;深藍色的雙眸楚楚動人。「這一定就是德軍顧問了。」方青如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琳茨上校是受德國宣傳部長戈培爾的委派作為軍事顧問前來中國。雖然只有二十八歲的芳齡,但她在蓋世太保擁有很高的職位並受到重用。琳茨畢業於柏林大學,她在學生時代曾多次聆聽阿道夫?希特樂的演講,從而逐漸成為納粹忠實和狂熱的信徒。   琳茨抵達上海後的第二天晚上,美津康宏在上海「文華」大飯店的西餐廳大擺宴席招待這位漂亮的德軍顧問。為了取悅琳茨,他特意很早就從上海有名的酒莊訂購了數瓶1918年的法國波爾多干紅葡萄酒。波爾多以盛產葡萄酒而聞名於世,干紅葡萄酒的產量在當地佔了百分之八十的份額。1918年是波爾多葡萄產量和成色俱佳的大年,因此,這一年的葡萄酒價值高昂。侍者打開了一瓶,芳香的氣味頓時向四周瀰漫。按照規矩,他在美津的酒杯裡先倒了少許。喝慣了日本清酒和梅酒的美津假充內行地舉起酒杯晃了一換晃,然後一飲而盡:「好酒,好酒!」侍者們接著為每位來賓都倒上了一杯。美津再次舉起酒杯說了幾句歡迎德軍顧問的客套話,大家碰杯,清脆的玻璃碰撞聲響成一片。身穿黑色晚禮服的琳茨,化著淡妝,金色的齊肩短髮從右側分開梳理得一絲不苟。她呷了一口杯中的紅酒,臉上掠過一絲不以為然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嗎?」美津問道。「恕我直言,將軍。我以為這樣名貴的紅酒溫度在十四度味道最好。它顯然沒有達到這個溫度,我覺得太可惜了。」「是這樣的嗎?」美津臉上有些尷尬。「另外,我想知道這酒在此地存放了多長時間?」琳茨看了一眼身邊的侍者。「是半個小時前剛剛送到的,小姐。」侍者趕緊回答。「難怪,」琳茨露出得意的表情:「葡萄酒經過運輸之後,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來『醒』,不然,其中的各類成分都不穩定,味道也會受到影響。這酒現在還是『暈』的!」「有道理。」美津表面裝作十分認同,心裡卻想:「沒聽說過,酒也能暈。只有老子喝多了才會暈。以前只聽說過德國佬作風嚴謹,這回我算是領教了。」坐在琳茨對面的嬌娜一身紫紅色晚裝,聽了琳茨的一番「說教」老大的不樂意,她一仰脖把杯中的紅酒喝了個乾淨。   第二天一早,應琳茨請求,喬娜代表美津陪同她去參觀上海監獄。兩人一見面,喬娜有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琳茨身穿黑色的薄呢黨衛軍校官女軍裝,雖然馬褲肥大,但細長過膝的黑色馬靴使她的雙腿看上去比喬娜更修長。再看自己:雖然也是呢子軍裝,可厚重的質地使她顯得有些窩囊。車隊沒多久就來到了上海提籃橋監獄,在那裡關押著許多共產黨和國民黨的政治要犯。「你們準備怎麼處理這些犯人?」琳茨問道。「先關著,有價值的留著。搾不出油水的就槍斃。」喬娜通過翻譯答道。琳茨點了點頭:「我認為對付抵抗組織和政治異己分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肉體毀滅,包括那些在這個世界上不該存在的種族,譬如猶太人。我們的集中營一直在履行這一神聖的職責。聽說喬小姐是中國人,相信你一定知道中國的始皇帝贏政『焚書坑儒』的故事?」喬娜沒有回答。琳茨接著說:「我願意幫助你們甄別哪些囚犯應該立即處死。」「好的,我會向美津將軍報告此事。」 第八章 納粹喋血   中午,喬娜做東在「東亞」酒店的中餐廳招待琳茨。在等待上菜的間隙,喬娜向琳茨敬煙,沒想到琳茨從軍裝的內胸兜裡拿出一隻粗大的雪茄。「我抽這個。」她說道。「喬小姐,要不要也試一隻?」她說著又拿出一隻遞給了喬娜:「這是正宗的古巴高西巴(COHIBA)雪茄,」琳茨剝掉外面的包裝接著說道:「聽說這些雪茄是古巴女人放在大腿上精心製作的,除了煙草的香味還有她們身上粉汗的味道。」喬娜也算是見多識廣,各種雪茄看過不少只是從來沒有試過。侍者幫她們切掉雪茄的頂端,之後點燃送到兩人手裡。喬娜輕輕細了一口,覺得確實氣味芬芳。她像抽煙一樣想直接把它吸入肺裡,沒想到這股煙好似有形的物件卡在了她的喉頭,把她憋的面色通紅不住地咳嗽。「對不起,喬小姐,雪茄是不可以入肺的,它只能在嘴裡停留一下就要吐出去。」琳茨忍住笑告訴喬娜。「她媽的,她又在上課了。」喬娜暗自罵道。   美津聽取了琳茨的建議,處決了一大批共產黨和國民黨的政治犯。由於中國戰局的發展越來越不利於日軍,美津認為這樣作也可以杜絕後患。   無論是中共地下黨還是國民黨軍統都對這個德國女人恨之入骨,方青如接到上司的指令設法幹掉琳茨。這天,方青如在喬娜的辦公室向她轉達了上峰的命令。喬娜積極性很高,因為從第一次見面她就十分討厭這個女人巴不得早一點殺了她。方青如告訴她要沉住氣等待合適的時機。   琳茨來到上海之後,在社交場合認識了一位叫斯坦伯格的德國商人。此人身材高大,英俊瀟灑。琳茨一見鍾情,兩人從此打得火熱。為了安全,美津為琳茨在日軍住上海的警備司令部裡安排了一個高級寓所。由於衛兵盤查很嚴,因此斯坦伯格去她的住出幽會極為不便。於是,琳茨經常帶著她的兩個德國隨從去斯坦伯格在上海郊區的別墅。這天傍晚,琳茨與喬娜開完軍事會議便驅車去與斯坦伯格約會。轎車離開市區又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來到一所灰色的兩層小樓的門前。斯坦伯格從門裡跑了出來,他與琳茨熱烈地擁抱、接吻,然後兩人相擁著走進了一樓的餐廳。此時,傭人已經把餐具擺在了餐桌上並點燃了蠟燭,留聲機裡正播放著德國著名音樂家舒曼的《香桃木》套曲。琳茨和斯坦伯格分別坐在餐桌的兩端,琳茨把武裝帶解了下來和別在上面的小手槍一起交給了傭人。   天漸漸地黑盡了,琳茨的兩個隨從坐在門廳裡百無聊賴地玩著紙牌。餐廳裡,傭人們撤掉了開胃菜和餐前酒,端上了烤得七成熟的牛排。琳茨和斯坦伯格一邊吃著牛排一邊閒聊著,不時地爆發出肆無忌憚的笑聲。「你們都下去吧,有事情我會叫你們的。」斯坦伯格用生硬的上海話吩咐著兩個傭人。他們很知趣地走出了餐廳,並隨手關上了兩扇做工考究的雕花核桃木門。兩大杯慕尼黑啤酒下肚,斯坦伯格青白色的臉泛其了紅暈。他站起身來走到琳茨身邊幫她解開軍裝的紐扣然後把手伸進軍裝揉捏著她豐滿結實的乳房。《香桃木》達到了高潮,琳茨和斯坦伯格的情緒也進入了亢奮狀態。忽然外面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靠近門口的隨從放下手中的紙牌打開了大門,門外站著一身戎裝的喬娜。隨從還沒有反應過來,同樣身穿軍裝的方青如出現在她面前。她手中的毛瑟槍頂在這個隨從的前額上,另一隻手的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出聲。她的同伴剛要拔槍,喬娜的無聲手槍吐出一道火舌,子彈從她張開的嘴裡射入並穿過後頸打在她身後的牆上。隨從看到自己同伴如此慘死想不顧一切地反抗,方青如用槍把狠狠地砸向她的頭頂,她一聲未吭地癱倒在地上。   餐廳裡依舊放著音樂,只是換成了舒曼的另一作品《詩人的戀曲》。琳茨鬆開緊箍在身上的黑色黨衛軍軍裝和脖子上的深藍色領帶,走斯坦伯格的身邊,讓他把毛茸茸的大手放在自己鼓脹的乳房上。短短的幾分鐘,琳茨已經把呢子軍裝和襯衫脫掉甩在地板上,下身也直穿著擦得錚亮的黑色馬靴和粉紅色的三角內褲。斯坦伯格同樣把褲子和內褲全都脫下,他斜靠著餐椅把琳茨放在自己的腿上並將她的內褲擼了下去……   方青如和喬娜推開餐廳的大門兩人竟然沒有發覺,還在非常投入地做愛。喬娜本想衝過去,可腳下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她一個趔趄,手槍也甩了出去。她低頭定睛一看,自己的高跟皮靴踩在了琳茨軍裝的上,她懊惱地飛起一腳把它踢到一邊。差不多就在同一時刻,斯坦伯格已經把琳茨推開。他顧不得私處沒有遮掩,拿起桌子上切過牛排的餐刀向著方青如投了過去,方青如敏捷地一閃,刀鋒擦著她的髮梢重重地剁在了餐廳的門上,桃木製成的刀把伴隨著嗡嗡的聲音劇烈地顫動著。「啪啪啪」,方青如一個連發,斯坦伯格的前胸出現了三個血窟窿。他跌坐在餐椅上,沉重的身軀和椅子又一同翻倒在地。畢竟是受過訓練的軍人,琳茨一個滾翻順手抓起喬娜掉在地上的手槍對著她扣動了扳機。子彈擊中喬娜軍裝平直的墊肩,濺起一團棉紗和布屑。喬娜驚叫著趴在地上。方青如手中的槍也響了,只見琳茨兩手緊捂小腹捲縮在牆邊。鮮血順著她赤裸的大腿不斷地流向她那雙過膝的馬靴,喬娜抄起餐桌上的叉子惡狠狠地走了過去。「為什麼要殺我?」琳茨操著不大流利英語問道,她的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困惑。「因為你是中國人民的敵人。」方青如用純正的英語回答。「少跟她囉嗦,這個臭婊子。去死吧你!」喬娜說著兩手緊握銀叉用盡全力地刺進了琳茨的脖子。「啊……」琳茨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噴出的鮮血濺了喬娜一臉。「走吧,她活不成了。」方青如拉了拉怒氣不息的喬娜。兩人推開別墅的大門揚長而去。   垂死的琳茨,掙扎著抓起扔在她身邊不遠處的軍裝十分費力地把它穿在了身上。然後,她扶著牆站起身來,鮮血順著脖子流向她那深陷的乳溝。由於疼痛和失血過多,她最終撲倒在地毯上。當日軍趕到別墅走進客廳的時候,琳茨已經嚥氣了。她俯臥在血泊裡,兩眼圓睜白皙的臉龐側向一方,嘴角掛著一縷獻血。黑色的純毛軍裝包裹著她的上身,軍裝的後開氣向外翻開,露出裡面銀灰色的高級美麗綢裡襯和向上翹起的皮股。看得出,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存留著求生的慾望:雙臂前伸,沾滿鮮血雙手作出的分明是向前爬行的動作;而穿著皮靴的左腿向一側彎曲,右腿登得很直。「這是誰幹的呢?」美津蹲在琳茨的身邊陷入了沉思…… 第九章 秋田戰刀   琳茨的死並沒有使美津感到震驚,因為他十分清楚,在這個國家裡,琳茨、他、還有他的同僚們都是不受歡迎的人。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被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害死了那麼多中國人,遲早會有惡報。他不喜歡這個自以為是的德國女人,對於她的死,他在幸災樂禍之餘,慶幸琳茨沒有栽在他管轄的地盤裡而不必為此承擔責任。隨著日軍在中國戰場上的節節敗退,他天天都在祈禱能夠早日離開這裡。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方青如坐在「瑰香」茶館裡一個靠窗的位置,她一邊品嚐著西湖龍井一邊享受著那暖融融的感覺。今天,她穿了一件素雅的棉旗袍,濃密的秀髮盤在腦後。三點整,她的上司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簡單的寒暄之後,他交代方青如一定要設法幹掉美津康宏,不能讓這個劊子手逃回日本。「放心吧。」方青如充滿自信地回答。   辦公室裡,美津在把玩著籐原的遺物——那把名貴的秋田戰刀。他很喜歡這把由秋田著名刀工柴田果打造的級品。在日本,有名刀工由北而南依序為北海道的崛井俊秀,秋田的柴田果,東京的笠間繁繼、宮田靖廣、酒井繁政、吉原國家,大阪的月山貞勝,廣島的越水盛俊,島根的川島忠善,愛媛的高橋義宗高橋貞次兄弟,九州的盛高靖廣等。由於刀工眾多,而且刀的品質良莠不齊,因此許多刀工並未收錄在刀工名錄當中。   見物如見人,想起籐員,美津內心一陣淒然。這把在一九三二年製造的戰刀,是完全依照古法手工鍛造的。經過淬火,刀口堅韌鋒利。美津從象骨作成的刀鞘裡拔出戰刀,剎時,寒光凜凜,冷氣逼人。他脫下軍裝在辦公室裡舞了起來。一時興起,他朝著立在牆角的圓木衣架左右各砍了一刀。由於他動作飛快,鋒利的刀身通過衣架時竟沒有把被砍斷的部分帶落下來。恰在這時,穿著高跟馬靴的喬娜敲門之後走進了辦公室。她的腳步使地板有些顫動,衣架上的斷木稀里嘩啦地散落在地上把喬娜嚇了一跳。她驚愕地看了一眼手持戰刀的美津,戰戰兢兢地將一份密電遞給了他。美津把戰刀放在辦公桌上,接過電報低頭閱讀起來。喬娜轉身想門口走去,她剛要出門,美津叫住了她:「喬小姐,請等一等。」喬娜回過頭來。「我就要回日本了,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美津帶著興奮的腔調問她。喬娜默默地點了點頭。   晚上,喬娜在的她臥室向方青如報告了美津要撤回日本的消息。方青如沉思一會兒,語氣堅定地說:「我們就借他請你吃吃飯的機會幹掉他!」她頓一下,接著說:「一旦確認了在哪家飯店吃飯,盡快通知我。」「我們需要多叫幾個人嗎?」喬娜有些擔心。「不用,就憑他一個老色鬼,看我怎麼收拾他。」聽了這話,喬娜滿臉緋紅。   整個一夜喬娜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她確實有些喜歡這個日本男人,當然只是從性愛的角度。她不能肯定自己能像殺死那個德國女人一樣痛下狠手,可一旦沒有把他幹掉,自己的命可就沒了。美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這一點喬娜再清楚不過。但轉而一想,如今日本人已經是靠不住了,再說美津就要回國,自己不趕緊轉舵,肯定會落下漢奸的罪名。權衡再三,她決定,能作就作,作不了就一跑了之。等她把一切都想清楚了,外面的天已經濛濛亮了。   第二天上午,美津來到喬娜的辦公室。他擁著喬娜坐在上沙發裡,一隻手伸進她的呢子軍裝在裡面亂摸。或許是被弄疼了,喬娜站起身:「我給您倒杯茶吧。」「不用。」 美津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我就要走了,我們該好好親熱一番。」「我們今晚在那裡吃飯?」喬娜問道。「去『神奈川』吧。那裡的壽司和生魚片是上海最好的。」美津感慨地說:「來上海也有幾年了,可我還是不習慣吃中餐。你們中國人炒菜放太多的油,很不健康的。」喬娜表面敷衍著,心裡卻在想:「這個倒霉蛋,不長記性。上次籐原就是在『神奈川』喪的命,這回輪到他了。還討論什麼炒菜放油,今晚老娘就送你上西天,讓你去嘗嘗陰曹地府裡的美味佳餚。」正想得出神,美津已經把陰莖掏了出來:「我的, 想打炮的。」喬娜一點興趣都沒有,可不作也不行。正在這時,美津的秘書在外面報告東京來電話要他去接。美津很不情願地把那玩意塞回到褲襠裡,「真掃興!」他說完悻悻而去。   傍晚,喬娜坐在床邊琢磨著該穿什麼衣服去「享受」這頓生死大餐。考慮再三,她決定還是穿一身「短打扮」。她總覺得只靠方青如擺平美津康宏絕非易事,萬一失手,她如果穿著旗袍、長裙之類逃命可太不方便了。於是,她從衣櫃裡拿出了只穿過一次的黑底白條毛料西裝和馬褲。穿戴停當之後又選了一雙後跟不太高的軟皮黑色馬靴穿在腳上。臨出門,她特意將一把袖珍匕首插在了馬靴筒裡。   樓下,身穿黃呢軍裝腰挎那把秋田戰刀的美津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著喬娜的這身打扮,他覺得很新鮮:「你的領帶很漂亮!」他指著喬娜胸前的深藍色暗花領帶誇獎道。「是嗎。」喬娜笑得有些不自然。幸好,黑暗中,美津沒有太注意她的表情。在車上,喬娜發現美津只帶了司機和一個衛兵,她暗自竊喜:「你死定了。」   「神奈川」料理比過去清淡了許多,喬娜和美津被老闆帶到了一個豪華包間。美津摘下腰間的戰刀小心地放在裡自己身邊不遠的地方,喬娜借口麻煩沒有脫掉腳上的馬靴。一會的工夫,店家把開胃小菜和清酒端了上來。兩人開始慢慢地喝了起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時餐廳外面突然警車的笛聲大作,安靜的街道變得喧鬧起來。美津招呼守在門外的衛兵出去看個究竟,喬娜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包間。在洗手間裡,一身男裝打扮頭戴鴨舌帽的方青如低聲告訴喬娜飯店外面佈滿了日本憲兵她們事成之後很可能無法脫身,因此行動取消。「那我們下一步?」喬娜輕聲問道。「晚飯之後,他很可能要和你一起去你的住處,我們在那裡幹掉他。」方青如停了一下:「如果他不去你那裡……不要緊,我會一直跟著你們,你要冷靜。」喬娜忽閃著兩隻美麗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回到包間,已經喝得半醉的美津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你為什麼去了這麼久,寶貝?」說完他摟住喬娜撅起那張充滿酒氣的嘴想親她一口。喬娜輕輕地把他推開問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美津結結巴巴地回答:「他們在追捕一個共產黨,據說跑到了附近。」說完,美津把喬娜摟在懷裡,兩人在榻榻米上往來翻滾。這時,送醒酒菜的使者被衛兵擋在了包間的門外,聽著裡面男人的吼叫和女人的呻吟聲,他知趣地走開了。   晚上十一點鐘,喬娜攙扶著醉醺醺的美津回到了她的臥室。喬娜幫他脫衣解帶,並把他安置在床上。她剛要將靠在床頭櫃邊上的戰刀掛到衣架上,被美津按住了:「它就放在這裡。」正說著,方青如就像一陣風一樣地從窗外衝了進來,她手裡握著帶著消音器的毛瑟槍對著美津。沒想到醉酒的美津依然身手敏捷,他翻身而起,只見寒光一閃,秋田戰刀已經握在了他的手裡。由於這是一個他可以砍得到的距離,方青如雖然有槍可絲毫不站優勢。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儘管只有短短的兩秒鐘。站在美津身邊的喬娜突然從皮靴筒裡拔出匕首猛地刺進他的小腹右側,鮮血和綠色的膽汁從傷口流了出來。「混蛋!你敢扎我。」美津忍住劇痛一拳打在喬娜的胸脯上,她應聲摔倒在地。當他再轉過頭來的時候,方青如打了鐵掌的短靴後跟已經飛到面前,他不及躲閃面門重重地挨了一下,「光當」,戰刀脫手落在地上,美津四仰八叉地仰倒在喬娜的床上。疼痛和失血使他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嚎叫著又爬了起來。方青如雙手緊握那把鋒利的戰刀「唰」地砍向美津的大腿,他撲通一聲跪倒下去。長滿黑毛的一條腿孤零零地落在一邊,切口處白喳喳的骨頭瞬間被鮮血染紅。「我們中國人和你們小日本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像你這樣的畜生殺一萬個都不多。為了那些死難的同胞,我處你以死刑!」方青如說完,再次揮起那把秋田戰刀劈向美津康宏。那顆罪惡的頭顱咕嚕嚕地滾到了門口,無頭的身軀慢慢地倒在了地板上。大概是聽到了動靜,守在樓下的衛兵跑了上來,他右手拿著一隻手槍推門而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猶如血葫蘆一般的美津的頭顱,他驚魂未定,方青如的刀鋒已經砍在了他的手腕上。「啊……」他慘叫著用左手握住殘臂。「另一隻手你留著到地獄去擦屁股吧!」方青如說著,戰刀已經把他的胸膛豁開……   喬娜雖然很清楚方青如身手不凡,但如此的大開殺戒讓她看得張口結舌。滿身血污的方青如扔掉戰刀轉身說道:「你快走吧,有地方躲一躲嗎?」喬娜想了片刻回答:「能找得到。」「好,明晚九點到『君在來』夜總,那裡會有人幫助你離開上海。」   第二天晚上直到十點鐘,喬娜都沒有出現。 第十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抗戰勝利了,時間一晃到了一九四七年。早春的南京潮濕陰冷,明媚的陽光也無法驅散那徹骨的寒峭。這天下午,方青如接到電話,上司要她一小時後去保密局。國民黨保密局的前身就是軍事統計局,在一九四六年六月,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改名為國防部。一個月後,軍統局也更名為保密局。   身穿一身美式夾克嗶嘰女軍裝和短靴的方青如準時來到了保密局,門口已有一位年輕的少尉女軍官在等她。她們穿過走廊,上了兩層的樓梯來到一個辦公室的門前。方青如抬眼望去,門上寫著「局長辦公室」。「這是鄭介民的辦公室。」她自忖。自從戴笠死後,國防部任命鄭介民為保密局代理局長。敲門之後,女軍官作了個請她進去的手勢便離開了。推門進去,一身將軍服的鄭介民正襟危坐在一個用黃花梨木製作的辦公桌前。在他斜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一位同樣身穿軍裝的女人,她臉上戴了一副鍍鉻墨鏡手裡拿著香煙。「方小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鄭介民身體向前探了探正要說下去,他的話被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打斷了:「鄭局長,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她站起身來摘掉墨鏡嬌語柔聲地說:「『梅花』小姐,別來無恙?」說著她伸出了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方青如這才看清楚她面前的女人:烏黑的披肩長髮上戴著一頂船型帽;身上穿著熨得筆挺的馬褲呢軍裝——西服式的上衣和短裙;雙肩上的四顆銀色梅花顯示著她中校的身份;腳下穿著一雙深棕色的高跟皮靴;一條與皮靴同色的武裝帶緊緊箍在她的細腰上使她豐滿的乳房更加突出。最為顯眼的要算她銀灰色真絲襯衫上配的那條泛著金屬光澤的深藍色領帶,其寬大柔軟的設計使人感到它就像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她翻領的軍裝裡閃爍而出。「啊,是喬小姐。」方青如客氣地回應了喬娜的問候並和她握了握手。雖然,她表面看上去不露聲色,但心裡充滿了疑問:「這個騷貨又勾搭上誰了居然當上了中校?」 鄭介民的一席話解開了她心中的疑團:「我已委任喬娜小姐為保密局上海情報處處長,你今後將配合她工作。既然你們認識,我就不用多說了。噢,你知道嗎?喬小姐是上海警備區熊軍長的未婚妻。」「原來如此。」方青如終於明白了,她笑著說:「恭喜你啊,喬小姐。」「謝謝,希望今後我們能合作愉快!」喬娜報以同樣的微笑。   原來,自從與方青如聯手刺死美津康宏之後,喬娜深感闖下了大禍。她覺得到了這個份上,軍統也未必救得了她。於是,便悄悄離開上海跑到了蘇州附近的一個小鎮躲了起來。沒過多久,日軍宣佈投降。喬娜又回到上海,她自認為如今天下太平了,再干軍統還是個不錯的差事。可當初走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現在再找軍統於顏面上有些過不去,再說與「梅花」小姐也聯繫不上了。可天無絕人之路,無意之中她聽說上海警備區一個姓熊的軍長經常晚上去南京路的一個酒吧喝悶酒,她決定試著巴結一下。沒想到。這位名叫熊萬德的少將軍長剛死了老婆情緒低落。碰到喬娜一見鍾情,很快就與她如膠似漆。一個月後兩人便開始談婚論嫁,可喬娜不甘寂寞,不想只在家裡做軍長太太。她告訴熊萬德想回軍統,恰好熊萬德和鄭介民私交很深。他一個電話,鄭介民稍做考慮後就答應讓喬娜在上海出任情報處長。就這樣,喬娜再次穿上了軍裝。此時此刻,方青如的內心如翻江倒海,她很清楚在過去喬娜沒少吃自己的苦頭,作為未來的上司,她很可能會公報私仇,今後自己的工作無疑將十分艱難。「喬小姐一定聽說過豫讓的『眾人國士』之論?」方青如雖然臉上依然掛著微笑,但言語已然「刺刀見紅」。「啊……」喬娜無言以對。鄭介民趕忙來打圓場:「『眾人國士』是戰國時候的豫讓提出的。他的意思是,」他停了一下,顯然是在選擇最為恰當的詮釋:「大概意思是國君如果象對待眾人或者說一般人一樣對待我,我會用同樣的態度回報他,如果他用對待國士也就是特殊人才的態度對待我,那麼,我會以國士的態度報答他。」「這一點方小姐儘管放心。」喬娜雖然不懂歷史,可悟性到是不低。   入夜,「君再來」夜總會已不像以往那樣熙熙攘攘。遠方隆隆的炮聲使人們再也沒有心情在這裡歌舞昇平,聲色犬馬。在酒廊那個不起眼的角落,曾經與方青如接過頭的中年男子又一次坐在了那裡。他依然戴著帽簷壓得很底的禮帽,只是這一次身上穿著藍布長衫。侍者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先生想用點什麼?」「有藍山咖啡嗎?」「有,但已經不多了。」侍者回答。「好,先給我一杯,等我的朋友來了也給她一杯。」正說著,身穿黑色絲絨旗袍的方青如走了過來。兩人對了暗號,方青如興奮地低聲說:「沒想到是你。」中年男子同樣微笑著說:「青如啊,這些年,你太不容易了。我代表黨組織感謝你。」方青如像個小姑娘一樣顯得有些靦腆,愉悅和欣慰寫在她年輕的臉上。侍者把咖啡端了上來,頓時,香氣四溢。「我替你做主點了藍山咖啡。」男子幫著侍者把咖啡放到方青如的面前。「藍山咖啡,是哥倫比亞的嗎?」方青如問道。男子搖了搖頭:「它產自牙買加的藍山,是咖啡中的極品但咖啡因的含量卻很低。」方青如喝了一口,「怎麼樣?」男子關切地問她。「確實挺好。」方青如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看著還是花季的戰友,男子無限感慨:在敵人面前她是一個冷面鬥士,而她現在表露出的才是本性啊!如果不是戰爭,她現在也許……男子的思緒被方青如打斷了:「老鐘,」男子眼裡閃著淚花:「你再叫我一遍好嗎?好久好久了,沒有人這樣叫過我。」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分別時,老鍾把一件用紅色綢布小心包裹的東西交給了方青如:「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他』好嗎?」方青如急切地問道。老鐘點了點頭:「和你一樣戰鬥在敵人心臟。」老鍾四下看了看接著說:「喬娜是個危險的敵人,我會設法幹掉她。你要多加小心。你再多坐一會兒,我先走。」老鍾走後,方青如打開了紅布包,裡面是一枚金色的梅花胸章。   最初的日子喬娜和方青如到也相安無事,方青如勤奮認真,替喬娜分擔了不少工作的壓力。因此,喬娜不便再找她的麻煩。不過,不久前發生的一件事引起了喬娜對方青如的懷疑。   作為上海灘的交際花,雖然喬娜靠著熊萬德才爬上了保密局中校處長的職位,可是她對熊萬德並不滿意。熊萬德是一介武夫並不解風情,他與喬娜幹事從來不講究方式方法。每次作愛都是「速戰速決」,只要那粗壯的陰莖一勃起便「長驅直入」喬娜柔嫩的陰道。把她那地方搞得生疼,整夜睡不好覺。這天早上,喬娜打著哈欠走進辦公室,秘書幫她脫下黑色披風。喬娜解開軍裝的扣子點上了一隻香煙。「給我沖一杯濃咖啡」她吩咐道。這時,特別行動組的少校組長江夢長進來報告說他得到線報今晚共黨地下組織將在郊區一個廢棄的廠區召開會議,他請示採取行動。第一次見面,喬娜就喜歡上了這個英俊瀟灑,體格健碩的小白臉。喬娜挺著胸脯忽閃著一對充滿挑逗的大眼睛走到他的面前柔聲說道:「好!我也去。」「啊,」 江夢長略微遲疑了片刻然後低聲說:「處長,為了您的安全,我看還是我去就行了吧?」喬娜嬌嗔道:「有你在,我還怕什麼?」說著,她的纖纖玉指輕輕點了一下他的肩頭。江夢長心裡恨不能馬上就「干」了這個穿著將校呢軍裝的漂亮女人,可他很清楚這是軍長未來的夫人,他要是沾上了,其結果只有被千刀萬剮。他正想得出神,喬娜一聲命令:「回去準備,今晚行動!」   江夢長離開後,喬娜來到了方青如的辦公室。她傲慢地坐在方青如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打量著這位曾經讓她吃盡苦頭的下屬。雖然她的軍裝沒有自己的考究,但穿著合體,顯得十分幹練。同時,她的神態和氣質總是散發著青春的朝氣。一股妒意油然而生,喬娜沒好氣地將晚上的行動向方青如作了交代並希望她也能同去。方青如想了一下認真地說:「處長,我認為您不必親自出馬,我去就行了。」方青如頓了頓,接著說:「畢竟很不安全。」喬娜站起身來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斜眼看著方青如說道:「幾個土共看我怎麼收拾他們!」「既然處長執意要親自前往,您看我是不是留下來,這裡也得有人哪。」喬娜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同意方青如建議。望著喬娜耀武揚威的背影,方青如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郊外的夜晚四下漆黑。三十名全副武裝的特務在喬娜的率領下分乘幾輛轎車駛到了廠區附近。為了不打草驚蛇,喬娜命令大家下車徒步進入廠區。穿著深綠色呢子軍裝、馬褲和高跟馬靴的喬娜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隊伍的中間,江夢長緊跟在她身邊不時地扶她一把。不遠處一所破房子裡隱約露出一絲光亮,前來接應的線人告訴喬娜共黨負責人們正在那裡面開會。喬娜左手叉腰右手向前一揮,特務們悄悄地向破房子撲了過去。他們剛剛接近目標,猛然一聲巨響,衝在最前面的五個特務當場被炸死。差不多在同一時刻,周圍響起了槍聲。「他媽的!我們上當了。」喬娜氣急敗壞地罵道。她從腰間拔出勃郎寧對著線人就是一槍,「這樣的廢物留之何用!我們快撤。」她招呼著江夢長和身邊的幾個特務。也許是逃命心切,她沒跑兩步就摔了個嘴啃泥。江夢長趕忙扶她起來,只見她滿嘴是血。喬娜也顧不得疼痛,拚命地向著停車的位置跑去。可是跑到那裡才發現所有轎車都已了無蹤影,只留下幾具特務的屍體。喬娜氣得連連跺腳,江夢長指著不遠處一所破茅屋說道:「處長,我們去那裡躲躲吧!」兩人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屋前,推開了破門。在幽暗的燭光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婆緊緊摟著一個三四歲的男孩坐在床上吃驚地看著他們。喬娜低聲說道:「老太太別怕,我們是國軍。現在有土匪在追我們,想在你這裡躲一躲。」看著眼前這位身著高級軍裝的俏麗女人,老太婆猜想她一定是個軍官。但比起那些當兵的粗聲惡氣,她竟能如此地和顏悅色讓老太婆產生了好感。她慌忙打開靠在牆邊的一個破舊櫃子:「快!你們趕緊進去。」喬娜和江夢長剛剛藏好,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第十一章 「H 4」 密件   敲門的是幾名游擊隊員,老太婆謊告他們看見有人從她房前跑過,游擊隊員們便沒再耽擱繼續向前面跑去。   在充滿發霉氣味的破櫃子裡躲半個多小時,養尊處優慣了的喬娜快要窒息了。走出櫃子,她接連作了幾次深呼吸。當然,也沒忘了感謝老太婆的之恩。她讓江夢長留下隨身帶著的一些錢作為酬謝,然後準備告辭。「處長,」江夢長語言又止。「有話就說!」喬娜顯得有些不耐煩。「我看我們還是換了便衣再出去吧,這樣比較安全。」喬娜覺得有理,便脫下了身上的軍裝、軍褲和皮靴。兩人套上老太婆找出的她兒子和兒媳穿過的衣服悄悄走出了茅屋。   回到警備司令部,喬娜先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她又換上了全新的軍裝和短裙。她本想給熊萬德打電話要他派兵去捉拿共黨,但轉而一想,這些狡猾的共產黨肯定早就跑了。她後悔當時太不冷靜打死了線人,說不定他和共黨地下組織串通一氣或許從他那裡還能得到些線索。「唉……」她對自己的鹵莽有些懊悔。她讓秘書把江夢長叫到了辦公室。喬娜靠在沙發上命令道:「過來給我揉揉肩。」「是!」 江夢長幫她脫下軍裝開始按摩她的肩膀。沒揉兩下,喬娜便說:「這樣不舒服。」說完她扯下胸前的領帶,然後解開襯衫的紐扣把裡面的胸罩取下來扔在沙發上。她指了指袒露的雙肩嬌聲地說:「揉吧。」江夢長揉得格外賣力。喬娜躺在沙發上雙眼微閉想著剛才那死裡逃生的一幕。忽然她坐起身來問道:「你說這事和方青如有沒有關係?」「應該不會吧,她本來不是要替您去的嗎?而且按你的吩咐,我派人監視過她,沒有發現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江夢長小心地回答。喬娜又緩緩地躺下,雖然江夢長說的有道理,可她心裡總覺得方青如有點不對勁。過了沒一會兒,喬娜把江夢長的雙手放在自己的雙乳上:「幫我把這裡也揉一揉。」 江夢長的雙手如觸電一樣縮了回去:「卑職不敢!軍長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怕什麼?」喬娜鳳眼圓睜:「有我呢,再說老熊今天在前沿現在只不定睡在誰的被窩裡呢。」「不可能吧,熊軍長對您可是鍾愛有加啊!」 江夢長羨慕地說。「那到是,」喬娜有些得意:「像我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見了不動心?」「是,是。」 江夢長附和著。「你說是方青如漂亮還是我漂亮。說實話!」喬娜臨了還補了一句。「你們都很漂亮,不過比較起來,您更……」江夢長沒有把話說完。「更什麼?快說!」喬娜催促著。「您更性感。」 江夢長說完白臉漲得通紅。「這麼說你更喜歡我了?」喬娜雙眼熱辣辣地盯著江夢長。他沒有回答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抱抱我好嗎?我冷。」她兩手摟著自己肩頭嬌滴滴地說。江夢長再也駕馭不住意馬心猿,一把將喬娜抱在懷裡盡情地親吻她的乳頭和脖子。喬娜原想和他接吻,但磕破的嘴唇還在隱隱作痛,她只好攬住江夢長的頭讓它貼在自己深陷的乳溝裡。片刻之間,兩人都已赤身裸體。他們緊抱在一起從沙發裡滾到地毯上,喘息和呻吟聲混雜在一起……   沒有幹掉喬娜,方青如感到萬分惋惜。儘管是組織上的安排,但她還是懊悔和自責自己當初應該和喬娜一起前去以便見機行事。第二天夜晚,在浦江的渡輪上教師打扮的老鍾和化裝成學生的方青如背靠甲板的圍欄在低聲交流著。「解放軍就要打過長江了。」老鍾悄聲告訴方青如。「太好了!」她高興得差點叫出聲來。此時清風拂面,浦江兩岸燈火輝煌。方青如轉過身望著江邊那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輕聲問道:「需要我作什麼?」「我瞭解到敵人制訂了一個叫做『H4』秘密計劃,具體內容還不清楚。我在行動隊,很難接近喬娜和文件管理部門。因此,組織上要求你盡快拿到它。如果情況緊急,你不需要請示可以直接採取行動。」「是!」方青如答道。「還有,」老鍾左右張望確信周圍沒有人注意後接著說:「上次沒有除掉喬娜,讓她撿了條命。如果機會合適,你可以幹掉她。」   當晚,方青如興奮得無法入睡。如果解放軍打過長江,上海的解放指日可待,她戴著面具做人的日子也就熬到頭了。方青如越想越激動,她打開檯燈坐起身來靠在床頭。看著椅子上放著的女軍裝,她一陣陣地噁心。雖然它質地很好,穿著也很漂亮,可她就是喜歡不起來。她從枕頭下面拿出那個紅布包,小心地把它打開。金色梅花在燈下閃閃發亮,「親愛的,你現在在那裡?」方青如吶吶自語。窗外,偶爾能聽到警車拉著刺耳的笛聲飛馳而過。「你們沒有幾天了!」她包好梅花胸章又放回到了枕下。   人民解放軍在長江北岸陳兵百萬,南下之勢一觸即發。喬娜變得喪心病狂,她憑借幾年來所積累的諜報經驗指揮手下逮捕和槍殺了大批共產黨地下工作者。這天,喬娜接到了鄭介民的繼任毛人鳳打來的電話。他通知喬娜國防部制定了一個叫做「H4」的秘密計劃。其核心內容是一旦上海失守,將毀掉市內的供電和供水設施,是整個城市陷入癱瘓。保密局交給喬娜的任務是安排潛伏人員,在解放軍佔領上海之後,繼續進行騷擾和破壞活動。最後,毛人鳳告訴喬娜他將於近日親臨上海。   兩天之後,毛人鳳果然來到了上海。當天晚上,他在上海的錦江飯店舉行盛大的酒會招待上海的商賈及社會名流。保密局上海情報處的女軍官和女特務們都身穿綠色毛嗶嘰夾克式軍裝和棕色短靴。惟有處長喬娜穿著墨綠色的薄呢西服式軍裝,腳蹬黑色漆皮高跟馬靴。做工細緻的軍裝上早已換上了上校軍銜,一根金色的綬帶垂在胸前。她濃狀艷抹,烏黑的波浪長髮紮成馬尾狀。雖然身穿軍裝,但她依舊像只花蝴蝶一樣穿梭在達官貴人之間,與他們搭訕寒暄、打情罵俏。七點整,隨著一聲吆喝,毛人鳳來到了宴會廳。他和熟人們點頭打著招呼,然後走到主桌前面的檯子上。這時,周圍安靜了下來。毛人鳳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各位來賓,本人代表保密局感謝各位的光臨。」大家鼓掌之後,他接著說,雖然現在黨國情勢危殆,但中華民國還有半壁江山。只要全體國軍官兵和民眾精誠團結,聽從蔣總裁中正先生統一之領導,必將度過難關。看到來賓們無精打采,他提高了嗓門:「現在我宣佈:鑒於喬娜小姐剿共功勳卓著,保密局特授予她華晝勳章一枚並提升為上校。」在眾人稀稀落落的掌聲中,他把勳章戴在了喬娜的左胸上。猛一抬眼,毛人鳳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方青如。保密局中竟然有如此青純、光彩照人的女子。他拉著喬娜走了過去:「這位是?」他轉過頭來問喬娜。喬娜感覺到這個老色鬼看上了方青如,心裡酸溜溜的老大不願意:「她嗎?是我的部下方青如。」「啊,我想起來了,是殺死日本將軍的英雄。」毛人鳳握著方青如的手久久不願鬆開。方青如平靜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局長好!」毛人鳳還想再說什麼,喬娜用撒嬌般的語調說:「局長,我把其他幾位也介紹給您吧。」「啊,好,好。」毛人鳳嘴裡說著,眼睛卻在方青如的身上打轉。看著遠去的毛人鳳,方青如輕輕舒了一口氣。   這天下午,在辦公室裡,穿著襯衫和純毛超短軍裙的喬娜簽收了「H4」密件並吩咐秘書把它鎖進資料室的保險櫃。到了掌燈時分,她緊了緊散在胸前的領帶並穿上軍裝戴好船型軍帽走出了辦公室。空曠安靜的走廊裡只有她高跟馬靴踏在水泥地上發出的有節奏的聲音。經過資料室,喬娜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這麼晚了誰還會在這兒」她心中納悶。由於不知裡面虛實,她本想去叫衛兵。可轉而一想,萬一是內奸,這一會的工夫可能就跑了。她壯了壯膽,拔出斜跨在腰間的手槍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房門。資料室裡沒有開燈,光線很暗。喬娜往裡剛走了一步,後腦便被什麼硬物砸了一下,她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栽倒在地。黑暗裡走出了方青如,她從喬娜軍裝的衣兜裡搜出了保險櫃的鑰匙。拿到密件,方青如打算幹掉喬娜。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方青如後悔自己剛才沒有把門關緊,喬娜穿著皮靴的一隻腳還伸在門外。走過來的是報務組長張文莉上尉,因為要接收一份重要的電報所以她晚走了一會兒。來到資料室門前,她看到了露在門外的一隻穿著高級馬靴的腳。「只有處長才會穿這樣的皮靴,難道……」她自語著推開了房門。藉著走廊的燈光她看到一身筆挺軍裝的喬娜趴在地上,翻開的軍裝後開氣露出了她滾圓的屁股和雪白的軍裝裡襯。「處長,您這是怎麼啦?」她趕忙扶起喬娜。「我……我,」喬娜慢慢地甦醒過來,可她已記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文莉幫她撿起掉在地毯上的船型帽,可沒有注意到落在不遠處的手槍。她攙扶著喬娜回到了辦公室。喬娜靠在沙發上撫摸著依然疼痛的後腦勺,張文莉為她鬆開軍裝的扣子和領帶。「快,打電話把江夢長給我叫來。」 張文莉順從地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正在這時,方青如輕輕地走了進來,「方少校,處長她……」張文莉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方青如手握帶有消音器的「柯爾特」M1911手槍正對著自己。張文莉很清楚它的利害:這款由美國著名槍械設計師勃朗寧在一九一一年設計的手槍光彈頭就有十五克重,一名叫約克的美國士兵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曾用它俘獲了一百三十二名德國士兵。張文莉舉起了雙手。喬娜本能地想要從腰間掏槍,可槍套裡是空的。張文莉不想束手就擒,她趁方青如的目光離開她去注意喬娜的一瞬間用最快的速度抽出了腰間的手槍,可方青如的子彈更快。儘管「柯爾特」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但在五米之內它的威力無與倫比。張文莉的前額開了一個血洞,子彈強大的衝力把她擊倒,鮮血和腦漿從腦後噴出濺在了她身後的文件櫃門上。喬娜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她雙手捂胸,癱坐在沙發上。「把潛伏人員的名單給我!」方青如把依舊冒著青煙的槍口指向喬娜。「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喬娜顫抖著問道。「我不說你也知道。」方青如冷笑著。喬娜沒有再說什麼,她解開軍裝從胸兜裡拿出了還帶著她的體溫和香水味道的人員名單。方青如接過它正要揣在懷裡一隻冰冷的槍口壓在了她的太陽穴上——江夢長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第十二章 舌戰   方青如被捕之後,喬娜希望送交軍法處把她處死了事。但方青如是高級軍官,喬娜不敢自作主張。她將自己的意見上報了南京保密局。毛人鳳認為,方青如膽敢竊取「H4」計劃,其背後定有主使。她將是保密局破獲上海地下組織的一把鑰匙,因此不能馬上處死。在他的建議下,南京派了一位有經驗的訓導師前往上海希望通過他對方青如的洗腦使她能「悔過自新」。   訓導師名叫嚴為竟,是一位年過五十的瘦高男人,他兩鬢已經斑白而且頭頂的毛髮十分稀疏。據說,他曾用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和豐富的經驗及理論知識感化了為數不少的「共黨份子」「棄暗投明」。他此次來上海,毛人鳳對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臨行前親自接見了他以壯其行色。   在喬娜的辦公室裡,嚴為竟謙卑地坐在沙發的邊沿上腰板挺直地和喬娜寒暄著。看到對方不過是個少校,喬娜擺起了官架子。她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隻香煙。「嚴先生,方青如可不是一般人物啊。她殺人不眨眼,簡直是一個母夜叉!」喬娜說著,用眼瞟了一下嚴為竟。「她現在何處?」嚴為竟沒有正面回應喬娜。「哼,根據毛大局長的意思,我把他軟禁起來了。就在隔壁的小樓裡。」喬娜撇了撇嘴,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嚴為竟微微點了點頭:「我明天就去見見她。」喬娜故作關心地說:「嚴先生千萬小心啊。我在周圍安排了重兵把守,明天我會派衛士陪你進去。」嚴為竟擺了擺手:「我沒什麼好擔心的,本人向來以理服人。語言是我的武器和通路,以言為徑,故而名曰『言為徑』嘛。」喬娜打心眼裡膩歪這個書獃子,可她還是客氣地說:「我在這裡靜等嚴先生的佳音了。」   方青如被關在情報大樓傍邊的一座兩層小樓上。在她的房間門口和大門外以及小樓的周圍都有憲兵把守。在守衛連上尉連長的陪同下,嚴為竟來到了方青如的房間。她雖然軍銜都被摘掉,但依舊穿著毛嗶嘰美式夾克軍裝和緊身的軍褲。她昂著頭,黑髮垂肩,一雙動人的大眼睛平靜安詳。一連幾天,訓導師每個晚上都會花兩三個小時和她交談。他感覺她還算友善,雖然說話不多,但從來沒有對他表現出敵意。他甚至還想入非非或許他和這位妙齡女子會有什麼浪漫的事情發生。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日是一個特別值得紀念的日子。從江蘇江陰至江西湖口那超過一千華里的戰線上人民解放軍的百萬雄師在猛烈的炮火掩護和支持下,利用木船強渡長江只用了半個小時便突破了國民政府吹噓的所謂「立體防線」。三天後,他們佔領了南京。   唇亡齒寒,南京的陷落使上海變得風雨飄搖。蔣介石坐鎮吳淞口,命令湯恩伯負責上海的防務。在市郊,國軍構築了許多的明碉暗堡,以圖作最後的抵抗。其實,國民政府上下都很清楚,長江天險尚且不能阻擋共軍,依靠這些鋼筋混凝土多少有些可笑不自量。然而,就像童話故事《皇帝的新衣》一樣,明知如此,卻沒有人願意說破。   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而熊萬德注定就成不了俊傑。他不知利害,率領屬下的一個師在上海郊區與解放軍交火,不到兩天便全軍覆沒,他自己也成了俘虜。消息傳來,喬娜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不過另一方面,她到是可以明火執仗地與江夢長勾搭成奸,再也不用雞鳴狗盜了。最讓喬娜惦記的還是她的死對頭方青如,她幾乎每天都要追問嚴為竟進展的情況,可她一直就沒有從他那裡得到過明確的答案。這天,她再次把嚴為竟叫到了辦公室。喬娜雙手抱肩斜倚在辦公桌後的皮轉椅上,穿著高跟馬靴的雙腳搭在桌沿上。她示意嚴為竟坐下:「嚴先生,我想知道你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讓方青如改邪歸正與我們合作。」「喬處長,思想整頓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們需要……」喬娜擺手打斷了他:「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共軍兵臨上海,我們還能在這裡呆多就都很難說。這樣吧,你明天把她帶到這裡來,讓我和她談談。」   上海的五月進入了黃梅季節,每天都是陰雨連綿。這天上午,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天空黑如鍋底。方青如戴著手銬腳鐐被押進了喬娜的辦公室,身後的憲兵讓她在喬娜辦公桌對面的一把木椅上坐下。方青如還沒抬頭,一股強烈的法國香水味道便撲鼻而來。喬娜耀武揚威地坐在皮轉椅上,她穿了一身墨綠色的高級凡爾丁女軍裝和短裙,米黃色的硬領襯衫上繫了一條黑色的領帶;性感的嘴唇上塗滿了紫紅色的唇膏,宛如柳葉的細眉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修飾。她向前移動了一下身子,打量著這位多日不見的對手。雖然方青如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那雙美麗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也許是意識到這將是一場沒有刀光劍影的較量,喬娜感到有些底氣不足。於是,她把嚴為竟也叫來坐在她的旁邊。   窗外,大雨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辦公室裡,方青如和喬娜無言的對視著,雙方甚至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還是喬娜首先打破了沉默:「方小姐,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沒什麼需要考慮的了。」方青如平靜地回答。「這麼說你不想與我們合作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和你們合作,我的想法就是要徹底地消滅你們。」「你和我們對抗,就是和政府對抗。」「我不承認這個政府。」「哈哈哈哈。」喬娜一陣狂笑:「笑話,你承認與否並不重要,它是客觀的存在。中華民國是中國唯一合法的政府。」「古人云:」治國就是睦民『蔣先生連起碼的古訓都沒弄清楚,難怪這個政府就要被推翻了。「方青如輕蔑地回答」你……「喬娜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她解開胸前的軍裝紐扣,鬆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你這樣一個年輕女子就知道打打殺殺,有什麼出息?「喬娜改變了話題。」我剛才說過了,消滅你們是我的追求。「」你難道就沒有什麼信仰?「喬娜問道。」我到想知道你的信仰是什麼?「方青如反問。」哦,「喬娜略微遲疑:」本人信奉』三民主義『。「」那麼請問何謂』三民主義『?「」民族、民權、民生。「喬娜很乾脆的回答。」它們代表了什麼?「方青如接著問道。」……「喬娜啞口無言,她心裡後悔沒有仔細閱讀過蔣中正的<剿共手本>否則大概今天就能派上用場了。」喬小姐,如果不是你辦公室裡高懸的六個斗大的字,我想你連』三民主義『是哪』三民『都搞不清楚吧。「喬娜無法忍受對方的嘲笑,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方青如對她表情的變化視若無睹,她轉過頭繼續挑戰嚴為竟:」嚴先生,這些天你在我那兒費了不少的口舌,看起來你也是滿腹經綸。就請你解釋』三民主義『的基本內容吧?「嚴為竟清了一下喉嚨,緩緩地說道:」民族,啊……,孫文先生當時指的是反滿,民權的意思是推翻帝制,這民生嘛……「他小眼滴溜溜地轉了轉:」大致是說應該』平均地權『』土地國有『。「方青如聽完微微一笑:」』三民主義『是貴政府第一任總統孫文先生在光緒二十年提出的。由於它存在著歷史的局限性,孫先生在幾年後修正了他在』同盟會『時所擬定的這一政治綱領並確立了』聯俄、聯共、扶助工農『的三大政策。然而,這三大政策蔣介石真正執行了哪一條呢?「喬娜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把軍裝的扣子全都解開了,她的前額上冒出了晶瑩的汗珠,小臉憋得通紅。方青如依舊不依不饒:」喬小姐,其實你根本就沒有什麼信仰。你只追求安逸和享受,因為這些是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全部意義,其實這與禽獸無異。國民黨重用像你這樣的人豈能不敗!「」你給我住口!「喬娜氣得拔出了手槍,她握槍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深夜,方青如躺在床上,兩眼注視著窗外。她心裡很清楚,今天把喬娜氣得夠戧,說不定這兩天她會下令把自己處死。方青如並不怕死,但生命就這樣完結了,她心有不甘。她希望看到上海的解放,也期待著能夠親手除掉喬娜。   臥室裡,穿著粉紅色絲綢睡袍的喬娜袒露著蘇胸半躺在江夢長的懷裡。寬大的席夢思床上一片狼跡,顯然兩人剛剛「翻雲覆雨」。喬娜喝了一口放在床邊的白蘭地,有些疲憊地說:「方青如這個臭娘們,今天可把我給氣壞了,我真想把她給斃了。」「這得毛局長同意吧?可不能操之過急呀。」江夢長揉捏著喬娜豐滿的乳房輕聲說道。「怎麼,你捨不得她?」喬娜推開了他的手不滿地問道。「哪能呢?我不是為你著想嗎,咱們犯不著和她生氣呀。」喬娜沉思了片刻,猛然起身:「不行,我要連夜給毛局長寫報告。」幾分鐘後,她已穿戴整齊。她一邊繫著軍裝的扣子,一邊用穿著馬靴的腳踢了一下江夢長:「你跟我一塊去辦公室。」「好,好。」江夢長忙不迭地穿著衣服,心裡在想:「這娘們怎麼說風就是雨!」 第十三章 虎穴驚魂   接到喬娜的報告,毛人鳳考慮再三終於同意處決方青如。由於共軍攻城在即,他要求喬娜盡快執行。   喬娜此時已經是焦頭爛額。雖然「H4」計劃沒有讓方青如拿走,但負責資料和文件的少尉組長向她報告說,這一計劃再次失竊。「難道在保密局裡還有共產黨?這太可怕了。」喬娜自忖。自從解放軍對上海外圍防禦發起攻擊的那天起,她就開始在盤算著還能在上海呆幾天。由於情報部裡的警衛大部分都被調到了前線,大院裡顯得異常冷清。這也使得喬娜平添了幾分焦慮和恐懼。   由於方青如即將被處死,而且提藍橋監獄已是人滿為患。喬娜決定還是把她關押在情報大樓旁邊的小樓裡,這樣在執行死刑時也較為方便。這天夜裡,負責警戒的上尉連長突然扯著嗓子吆喝樓下的哨兵集合。方青如輕輕走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朝下望去,負責在小樓附近巡邏的哨兵們已經排成了一隊大約有三十幾人,他們頭上的鋼盔在昏暗的路燈下閃著幽幽的寒光。隨著整齊的皮靴踏地的聲音由近而遠,院子裡逐漸恢復了平靜。「看來敵人是有點撐不住了,連這點人都要調上去,情報部裡一定十分空虛。」方青如心中一陣暗喜,她開始盤算著如何能夠逃出去。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喬娜在辦公室裡焦躁地來回渡步。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襯衫和深綠色的校官毛料短裙,珵亮的黑色高跟馬靴踏在地板上咚咚作響。江夢長腰板筆直地站在辦公桌旁,一雙困惑和略帶驚慌的眼睛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女上司兼情人。「行刑令準備好了嗎?」喬娜沒好氣地問秘書。「軍法處正在辦,一會送過來。」秘書小心地回答。喬娜點了點頭命令道:「把嚴為竟給我叫來。」秘書馬上拿起了電話。幾分鐘後,嚴為竟走進了喬娜的辦公室。他摘下頭上的大沿帽,幾綹灰白色的頭髮散落在滿是皺紋的前額上,本來就很突出的眼袋由於失眠和操勞顯得更加浮腫。喬娜雙手抱肩靠在辦公桌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齷齪的男人然後問道:「嚴先生,你的洗腦工作進行的如何啊?」嚴為竟向前彎了彎腰十分謙卑地說:「承蒙處座的支持,進展還算順利。」「哼!」喬娜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嚴先生,我決定就在這兩天處決方青如!」「啊,這……」嚴為竟顯然沒有思想準備。「其實,她最近有了很大的轉變,我們已經可以比較順利地交流。我想,」他遲疑了片刻,接著說:「應該就在這幾天就可以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喬娜斜眼看著嚴為竟:「難道這老東西看上方青如了不成?只怕他消受不起呀。」她的思緒在嚴為竟近乎哀求的喋喋不休中沒能繼續。「我希望處座再給我一天時間,我真不希望自己之前所作的努力付諸東流!」「好吧,」喬娜歎了口氣:「最遲後天,她如果仍不悔改,我就送她上西天!」她正說著,軍法處的行刑令送到了。「看見了嗎?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她拿著那張還帶著油墨味道的白紙在嚴為竟的眼前晃了晃。   從喬娜的辦公室出來,嚴為竟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他實在不希望喬娜殺掉方青如。於公,這樣一來,其結果證明了他的無能。於私,隱約之間,他有些喜歡上了方青如。這個女人雖說是共產黨,但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我明天一定要曉以厲害,憑這三寸不爛之舌,就不信她不回心轉意。」想到這裡,嚴為竟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愉悅的感覺。他讓司機把車開出了情報部大院,他要找一家餐館一醉方休。   深夜,喬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香煙。她披著軍裝身上的白色襯衫前胸敞開,露出乳房上粉紅色的錦緞乳罩。江夢長坐在她的身邊,和她閒聊著。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喬娜伸了個懶腰,讓身邊的江夢長幫她脫下了腳上的馬靴。「夢長,看來上海是呆不下去了,共軍說來就來啊。」「你有什麼打算?」江夢長問道。「我想去台灣,可今天毛局長打來電話讓我明天去見他有重要的事情。」「不會是讓你潛伏在上海吧?」江夢長憂心忡忡。「不會的,我們的名單已經落入共黨之手,潛伏的人都用不上了。再說,我目標太大,留下來肯定不是上策。」「那……」江夢長還想說些什麼,喬娜甩掉披在身上的毛料軍裝打斷了他:「我們去臥室吧!」江夢長彎下腰把她抱起來走進了臥室。在柔軟的大床上,兩人脫得赤條條地緊緊貼在一起。滾了幾個來回之後,喬娜把江夢長壓在了身下。她油亮的長髮順著肩頭垂到胸前,嫩紅的乳頭若隱若現。江夢長扶著她細窄的寬部,輕輕地往前推了推讓自己的陰莖能夠往裡插得更深一些。喬娜兩手捏住江夢長健碩的前胸,嘴裡喘著粗氣。就在他們快要達到高潮的時候,喬娜突然身體後撤。江夢長袒露的陰莖一時無法控制,白色的精液噴射在喬娜光滑細嫩的小腹上。喬娜雙手捂臉失聲痛哭,江夢長手忙腳亂地找東西擦拭喬娜的肚皮。「娜娜,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喬娜邊哭邊搖頭:「我不是為這個。」江夢長完全被搞糊塗了,他不明白喬娜今天為什麼這樣反常。過了好一會兒,喬娜才緩過勁來。她哽咽著說:「我不知道我們的好日子還有幾天,我真怕共黨把我抓了。我這麼年輕,還不想死啊。」「娜娜,你多慮了。你身為情報處長,共軍要是真的過來了,你還能在這兒等著他們?」「唉……」滿臉淚痕的喬娜長歎了一聲。   第二天上午十點,嚴為竟準時來到了方青如的房間。他顯然是作了認真的準備:有限的幾根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鬍子拉碴的臉也刮得鐵青。進門之後,他示意衛兵到門外等候,而通常他與方青如的談話是在衛兵的監視下進行的。方青如烏黑的秀髮盤在腦後,身上依然穿著沒有軍銜的軍裝。嚴為竟在她對面坐下,眼神裡透著憐憫和貪婪。他帶著一絲討好的口氣對方青如說:「方小姐,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昨天,喬處長已經決定要對你執行死刑,多虧我全力爭取才有了咱們今天見面的機會。」他說完瞟了一眼方青如。看到她沒有反應,他接著說:「到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你可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時,他注意到方青如慢慢解開了軍裝摀住左胸,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關切地走過來想問個究竟,說時遲,那時快,方青如一個轉身把他按在椅子上,還沒等他叫出聲來,方青如的手已經死死地卡住了他的氣管和聲道。他拚命地折騰了幾下就一命嗚呼了。「衛兵,訓導師犯病了!」方青如向外面叫道。狡猾的衛兵並沒有過來開門,「他怎麼了?讓他說話!」他站在門外答道。方青如向後退了幾步一個助跑衝到門前縱身躍起雙腳踢開了房門,毫無準備的哨兵被撞開的門壓在下面昏了過去。方青如把他拉出來,用肘部在他心臟的位置狠狠頂了一下,衛兵的頭一歪停止了呼吸。方青如迅速拆下他身上的彈夾和手雷,然後撿起他身邊的衝鋒鎗躡手躡腳地向小樓的門口走去。她剛剛轉過走廊的拐角就被門前機警的哨兵發現了,他們一邊大喊大叫,一邊瘋狂地朝著方青如掃射。彈頭打在水泥牆角蹦起大大小小的碎渣四處飛濺,方青如被迫退了回去。她躲在牆後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武器,趁著其中一個哨兵更換彈夾那極其短暫的瞬間一個滾翻衝了出來,隨後就是兩個精準的連發。彈道自下而上,子彈打穿了兩個哨兵的下顎從後腦上方穿過鋼盔飛了出去。   方青如衝到院子裡,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情報大樓門口已經有十幾個士兵端著槍向她射擊。上身只穿一件襯衫的江夢長,挽起衣袖揮舞著手中的左輪槍指揮士兵們向前衝。在他的身後,一身墨綠色毛料軍裝和短裙的喬娜雙手叉腰尖著嗓子在喊:「給我往死裡打!」方青如且戰且退,向著不遠處停放的一輛吉普車跑去。幾十米開外,士兵們只是向她開槍,也許是多少知道她的厲害,沒有人敢衝上來。彈頭帶著噓聲不時地從方青如的身旁飛過,她的左肩也被擦傷,殷紅的鮮血順著軍裝的破洞滲了出來。方青如顧不得傷痛,她拔出腰間的手雷拉掉了保險環,手雷在嗤嗤地冒著青煙似在催促她趕快出手。可方青如並不著急,手雷在她手裡停留了一兩秒鐘之後,她才用盡全力投出去。手雷在士兵們的頭頂上炸開,頓時血肉橫飛。江夢長護住喬娜,四散的碎布和帶血的皮肉拍打在他身上。在他們不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兩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血肉模糊的斷掌拍在了身邊的水泥牆上,或許是太重的緣故,它慢慢地滑到了地上,牆上留下了一個污血的印跡。喬娜看著眼前的慘狀,雙手摀住胸口一陣嘔吐。當硝煙散盡的時候,方青如已經跳上了吉普車向情報部的大門口飛馳而去。   大門口,兩名哨兵已經關閉了鐵門。他們正在納悶院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猛然間,一輛吉普車全速開了過來。其中一個哨兵不知死活,他站在鐵門前命令車子停下來。在他意識到吉普車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想要躲開時已經太晚了,車頭撞在了他的身上鐵門也隨之被頂開。吉普車呼嘯而去,車後泛起一股煙塵。另一個哨兵被驚呆了,他看到自己的同伴血流滿地的死在了鐵門之下,內臟都被擠了出來。剎時,他小便失禁,臊臭的尿水淋濕了他的軍褲。 十四章 風雨陽澄湖   方青如逃出情報部之後與上海的地下黨取得了聯繫,在一家靠近郊區的發電廠裡她見到了已經率隊起義的老鐘。兩個戰鬥在敵人心臟的戰友此時重逢都感慨萬分,方青如流下了激動的眼淚。老鍾告訴她解放軍就要發起總攻了,上海的解放指日可待。「我能作點什麼?」方青如急切地問道。「我們的任務是在市內策應解放軍,在進攻開始的時候突襲敵人的情報部,爭取活捉喬娜。」「這太好了,我們什麼時候行動?」方青如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老鍾微笑著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青如啊,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而且你負傷了需要恢復。」「沒事,我這麼年輕,睡一覺就好了。」方青如輕鬆地回答。   方青如的逃走,對喬娜的刺激很大。江夢長把臉色蒼白幾乎虛脫的她攙扶回辦公室後,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她命令秘書把負責看守方青如的上尉連長叫到了辦公室。面對眼前的這個窩囊廢喬娜破口大罵:「他媽的,你這個廢物。」她使勁抽了他一個耳光,纖細的嫩手恰好打在連長齙出的金牙上,把她疼的櫻唇直咧。「走,我們去方青如的房間看看!」她說著向門外走去。江夢長和秘書慌忙跟在她身後。   房間裡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訓導師仰臥在椅子上,嘴巴張開,已經變的發紫的舌頭吐得老長,突出的雙眼還沒有閉上。「好厲害啊。」喬娜內心感歎著猛然想起美津康宏被殺的那一幕。她倒退了一步,右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斜跨腰間的手槍。汗珠不知不覺地從喬娜前額的髮際上滾落下來,她鬆了鬆脖子上的黑色領帶命令少尉:「給我加強戒備,發現方青如格殺勿論!」「你們兩個要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她接著對身邊的兩個體格健碩的女衛兵吩咐道。她此時隱約感覺到方青如會回來找找自己的。「弄不好我都會死在她的手裡呢。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到這兒,她心裡反倒平靜了許多。   第二天上午,喬娜奉命去見毛人鳳。在江夢長和兩名貼身衛兵以及一個警衛排的陪同下,喬娜的座駕—一輛黑色的別克轎車,前有摩托車開道,後有卡車壓陣,前往毛人鳳的官邸。在戒備森嚴的官邸門前,經過嚴格的檢查之後,只有身穿佩戴上校軍銜毛料軍裝的喬娜隻身一人走了進去,江夢長和衛兵們都被擋在了門外。兩人一談就是兩個多小時,接近中午,喬娜才走了出來。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著,顯得有些心緒不佳。江夢長坐在她的身邊幾次想開口問她,但看到她一臉的凝重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快到情報部時,喬娜突然問部落http://46852.tk江夢長:「你手下現在還有多少人?」江夢長想了一下回答:「大概還有一百人左右。」喬娜微微點了點頭就再沒有開口。   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七日,人民解放軍攻佔了上海市區。方青如帶領著工人糾察隊和解放軍戰士衝進了國民黨保密局的情報局大院,困守在院子裡的國民黨士兵沒有作任何抵抗便繳械投降。方青如來到喬娜的辦公室,只見裡面一片狼跡:到處都是散落的文件和紙張;一套她穿過的毛料軍裝以及襯衫和領帶都丟棄在沙發上;棕色的牛皮女式軍官馬靴一隻直立而另一隻則躺倒在地板上。方青如判斷喬娜一定沒有離開上海,否則她沒有必要換下軍裝,再說,幾天前解放軍已經封鎖了吳淞口,而飛機場也早已處於癱瘓狀態。「那麼,她到底在哪裡呢?」方青如心存遺憾沒有抓住這只「搔狐狸」。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在軍管會大院裡,身穿列寧式棕綠色粗呢軍裝的方青如見到了她久別的情人高強。他們彼此似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以至於雙方最初的反應都有些遲鈍。「方政委,我放你一天假和高營長好好聊聊。」首長打扮的老鍾笑瞇瞇地對方青如說。「是!」方青如有些不好意思地行了個軍禮。   在方青如的房間裡,身材高大、魁梧的高強坐在床邊依然有些不知所措。摘掉軍帽、剪了一頭短髮的方青如顯得更加嫵媚、動人。她為高強倒了一杯開水,然後靠在他身邊坐下。「你還好嗎?」高強終於開口了。「挺好的。」方青如垂下美麗大眼睛輕聲回答。「聽說你受傷了?」高強關切地問道。「早好了。」方青如說著,從兜裡掏出用紅布小心包裹的金色梅花胸章遞給高強:「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這裡面有我太多的思念。」說完,她把身子輕輕靠在高強寬厚的肩頭。終於,兩人再也抑制不住胸中奔湧的激情緊緊地摟抱在一起。「我們結婚吧!」方青如抬眼看著高強,「我不想再等了。」高強用力地點點頭,把她抱的更緊。一個月後,在一間經過簡單的裝飾和佈置的房間裡,方青如和高強喜結良緣。那天,去了很多人,小小的房間擠得滿滿登登。老鍾作為證婚人,向大家介紹了他們認識和交往的經過。在歡聲笑語中,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到了年底。雖然追捕喬娜的行動沒有任何結果,但潛伏在上海的特務一個個地被捉拿歸案。奇怪的是,無論他們頭目大小都不知道喬娜的下落。找到這個高級女特務成了方青如的心病。   冬季的陽澄湖別有一番景色:清晨,朝霞映在湖面上,迷霧繚繞在碧綠的蘆葦之間構成一幅朦朧的畫卷。當西邊的太陽漸漸隱沒在水天相接的遠方時,湖水叉口的蘆塘邊、柳蔭下月巡當空,星影搖蕩。一個月朗風清的夜晚,在蘆葦深處的一塊很寬闊的空地上,大約五百名身穿卡嘰布美式作戰服和黑色短靴、頭戴鋼盔的國民黨士兵排列整齊地站在一個用樹幹搭成的木台前。他們每人胸前掛著一隻有「戰場掃帚」之稱的「湯姆遜」衝鋒鎗。由於它殺傷力極大而且一個彈夾可以放三十發子、有效射程超過二百米,因此在美國很受黑社會和走私集團的青睞。從一九三八年起,這種衝鋒鎗開始全面裝備美國陸軍。在木台的旁邊,兩堆木柴燃起的大火把周圍照得如白晝一般。這時,身穿軍裝的江夢長走到了台上,他雙手背後裝腔作勢地左右巡視了一下之後大聲說:「各位弟兄,現在有請江南反共救國軍第六縱隊少將司令喬娜小姐給大家訓話!」在齊刷刷的掌聲中,四名身穿嗶嘰夾克軍裝的女兵站到了台前。過了一會兒,身披黑色披風頭戴船型帽的喬娜出現在了台上。秘書幫她脫掉了披風露出一身筆挺、嶄新的墨綠呢子軍裝和珵亮的高跟皮靴,她肩膀上的金色五角星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雖已年過三十,但她還是那麼漂亮,只是神情顯得有些憔悴。「弟兄們,」喬娜的聲音悅耳動聽:「從今天起,我們江南反共救國軍第六縱隊正式成立了。我們不是散兵游勇,也不是游擊隊,是正規的國軍。各位身上穿的、用的和武器都是最新的美式裝備。我們要在這魚米之鄉打出一片天地,配合蔣總統光復大陸!」「誓死為黨國效勞!」士兵們大聲喊道。   在一個做工考究、寬大的美軍帳篷裡,喬娜赤身裸體地趴在行軍床上,一個女兵正在為她作全身按摩。火盆燒得周圍暖烘烘的,女兵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喬娜兩眼微閉,一臉十分享受的樣子。她新換的秘書小心地走到她的身旁:「司令,江副官求見。」「讓他進來。」喬娜依舊趴在床上,沒有起來的意思。為她按摩的女兵趕忙把一條柔軟的羊毛毯蓋在了她的下身。喬娜心裡好笑:「這個男人和我都不知道睡過多少次,還有什麼好遮掩的?」轉而一想:「我現在是司令了,在下屬面前確實需要注意尊嚴。」江夢長走進帳篷內心老大的不願意:「老子好歹也是個副官,再說情分也在,還定什麼窮規矩,進來還得通報。」年輕的女秘書向他飛了個媚眼,使他的心情馬上好了起來。「找我什麼事啊,江副官?」喬娜問道。「哦,是這樣,台北來電說一個星期後會派人來和我們接頭安排下一批裝備的投送地點。」「我知道了。」喬娜答道。「還有……」江夢長故意拖長了聲音。「還有什麼?」喬娜抬起頭來。江夢長看了看為她按摩的女兵和秘書欲言又止。「你們先出去!」喬娜命令道。「你說吧。」看到兩人走出了帳篷,喬娜示意他說下去。江夢長湊過來一把抱起喬娜:「你不想讓我陪陪你嗎?這幾天可把我給想壞了。」喬娜推開他的雙手:「我今天累了,還是改日吧。」江夢長怏怏而去。   湖邊的夜晚冷風習習,江夢長一根接一根地抽著香煙。「江副官,」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隨著寒風飄了過來。他尋聲望去,喬娜的秘書站在黑暗中。「是馮冰小姐,這麼晚了還沒睡?」他朝她走了過去。月光下,馮冰楚楚動人,一雙丹鳳眼深情地望著江夢長。「我看江副官很寂寞,想來陪陪你。」「那我們屋裡談。」江夢長來了興致。馮冰挽著他的胳膊一起進了江夢長的帳篷。   江夢長點亮了煤氣燈,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年輕女子。「她長的這麼漂亮,我以前怎麼就沒注意到呢?都是喬娜這個娘們鬧的。」馮冰身穿夾克式毛料女軍裝,一頭卷髮如瀑布般鋪撒在肩頭;粉紅的臉頰由於寒冷變得有些蒼白。江夢長招呼她坐在床邊:「有點冷吧?」馮冰點了點頭一雙鉤魂眼睛盯著江夢長:「江副官,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今晚你能成全小女嗎?」她說著開始解軍裝的扣子。江夢長把她攬在懷裡,他感覺這個女人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少頃,馮兵已是一絲不掛。江夢長撫摸著她高聳、堅挺的乳房把嘴慢慢貼到了她的唇邊。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那性感的嘴唇竟然冰冷。兩人在狹窄的行軍床上用最普通的方式完成了男歡女愛。幾分鐘後,馮冰在江夢長的耳邊輕輕地說:「我得回去了。」江夢長斜靠在床上看著馮兵把軍裝穿好:「你這麼年輕已經是上尉了,不簡單啊。」「我是毛局長派來的。」馮冰故作神秘地說。「我可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哦。」她把食指放到嘴邊作了個閉嘴的姿勢:「我喜歡你,也相信你。再見!」看著馮冰俏麗的背影,江夢長不禁打了個寒戰。 第十五章 生死迷情   毛人鳳秘密召見喬娜是要她留下來拉起一支隊伍長期潛伏,待時機成配合國軍光復大陸。儘管他為此已經報請國防部委任喬娜為縱隊司令並提升她為少將,但是她心裡並不十分情願幹這份苦差事。然而軍令如山,喬娜只能服從。在解放軍攻城的前兩天,毛人鳳在上海市警備司令部為喬娜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晉陞儀式,身穿少將禮服的喬娜儼然成了臨危受命的英雄。毛人鳳本想在當晚留她在自己的官邸同宿,但喬娜推說月經剛來無法滿足上司的「需求」。   當解放軍衝進市區的緊要關頭,喬娜脫下軍裝換上便衣在江夢長和幾名貼身衛兵的保護下按照預先設計好的方式和路線逃離了上海。那以後的幾個月裡,她東躲西藏輾轉來到了陽澄湖並將在上海和江蘇的國民黨殘部召集起來完成了第六縱隊的組建。同時,他們幾經周折得到了台灣提供的美式裝備。此時,喬娜已經由原來的驚恐不安轉變為躊躇滿志,她信心十足地準備大幹一場。   這天,方青如的部下抓到了一個從台灣潛入上海的國民黨特務。此人交代他是受保密局指派前前往江蘇陽澄湖地區向國軍第六縱隊司令喬娜報到並負責為那裡的士兵提供如何進行遊擊戰的培訓。「喬娜果然還在大陸!」方青如聽到這個消息很興奮,同時她開始思考如何利用這個機會。   三天以後,喬裝成台灣特派員的高強按照俘虜交代的聯絡方式與保密局在上海的秘密據點取得聯繫由他們派人把他「護送」到了陽澄湖的國軍第六縱隊基地。他被帶到了一個用樹幹搭建的簡易木屋裡,門口有兩個全副武裝頭帶鋼盔的士兵把守。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由於高強的坐凳背對門口,他並沒有馬上看到來人,但一陣濃烈的香水味道隨風吹了進來使他判斷一定是喬娜。果不其然,全身戎裝打扮的喬娜走了進來:照例是深綠色的將校呢軍裝;貼身的軍褲褲線筆直;一雙高跟皮靴擦的油光閃亮。她頭上斜戴著一頂船型帽,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她的雙眼。秘書馮冰和兩名手持衝鋒鎗的女衛士跟在她的身後,寸步不離。「這位就是從台北來的特派員王志高上校。」馮冰向喬娜介紹道。她看了高強一眼接著說:「這位是反共救國軍第六縱隊司令喬娜少將。」「特派員久辛苦了!」喬娜伸出戴著白手套的右手和高強握了一下,然後扭動著腰枝坐在了高強對面的椅子上。她解開軍裝的紐扣點上一支香煙仔細觀察眼前的這個男人:身材高大,容貌俊朗。「保密局還挺有眼力給我派了個相貌不錯特派員。」喬娜心裡想著,把左腿翹在右腿上,慢悠悠地盤問起高強來。高強在來之前作了充分的準備加上方青如為他詳細介紹了喬娜的習性和特點以及他過去在國民黨西北軍工作的經驗,這些問題他自然是對答如流。臨了,喬娜站起身撣了撣落在軍裝上的煙灰,對高強說:「請特派員明天就開始訓練吧。」她走到門口對身邊的馮冰吩咐道:「給特派員安排一個住處。」   傍晚,在一個十分寬大的帳篷裡,喬娜為高強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接風酒會。六個煤氣燈高掛在屋頂上,美軍專用的折疊桌上擺滿了啤酒和罐頭。包括江夢長在內的幾個高級軍官穿著筆挺的軍服在和負責服務的機要小姐們插科打諢,高強手裡拿著一罐啤酒和一位身材粗壯、面目稜角分明的軍官閒聊著。「司令到!」隨著馮冰一聲清脆的喊聲,喬娜走進了帳篷。她的臉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修飾和化裝,烏黑的長髮依舊盤在腦後。她上身還是穿著西服式的女軍裝,但下身換了一條超短呢子軍裙使得棕色皮靴和裙子之間露出的那白皙的雙腿格外性感、迷人。她沒有系領帶,而是在米黃色的襯衫裡圍了一條金色玫瑰圖案和墨綠底色的絲巾。她說了一些歡迎特派員之類話,大家隨後一起喝乾了手中紅酒和啤酒。留聲機裡放著《何日君再來》,由於唱片有些陳舊,聲調撕撕拉拉好像周旋患了重感冒來唱這首歌。軍官們紛紛邀請站在邊上的女兵們跳舞,喬娜脫掉呢子軍裝交給馮冰,然後走到高強的面前。高強挽著喬娜跳起了貼面舞,她的美貌,身上散發出來的芳香以及那柔軟高聳的乳房對他產生了刺激。他努力克制著,同時心裡想起了方青如對喬娜的評價:「她是一個魅力十足的女人。」喬娜邀請高強跳第一首曲子一方面是出於禮節,另一方面也想在這個男人身上找些感覺。可令她奇怪的是,在這樣一位英俊的男人面前她居然一點慾望也沒有。她內心慨歎:「小白臉玩的太多了,已經傷了。眼前這個男人充其量不過是第二個江夢長而已。」一曲結束,喬娜走到餐桌前拿起一杯紅酒猛一抬頭看到了站在對面喝得滿頭大汗的少校武建剛。他就是剛才和高強聊天的軍官,因為他皮膚黝黑而且長的五大三粗大家送了他個綽號「金剛」。喬娜怦然心動,她模糊地覺得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   臨近午夜,酒會才曲終人散。已經喝的半醉的喬娜指名要武建剛送她回自己的帳篷,馮冰把軍裝幫她穿好。她沒走兩步就故作醉倒地靠在武建剛的身上,他索性抱起她來走出了帳篷。江夢長看在眼裡心中充滿了妒意,他一仰頭喝完了剩下的半罐啤酒。   陽澄湖的夜晚群星燦爛,天際似乎低了許多。江夢長輕輕摸到喬娜的帳篷旁邊,衛兵看到是江副官沒有過來干涉。帳篷裡,身穿軍裝的喬娜摘下船型帽扔在桌子上,然後坐到寬大的氣墊床邊用那雙熱辣辣的眼睛盯著武建剛並命令他把衣服全部脫掉,武建剛順從地把身上的衣服脫得精光。喬娜點上一隻香煙象欣賞德國種馬一樣打量著這位健壯的男人:他渾身長著□黑的疙瘩肌肉,那如同棒槌般的陰莖由於興奮在不停地抖動。喬娜似乎很滿意眼前的「獵物」,她站起身來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拍了拍武建剛寬厚的肩膀然後又在他翹起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武建剛站在那裡低著頭不知所措。喬娜呢子軍裝的肩章上閃著金光的五角星對武建剛產生了一種威懾力,行武出身的他不是沒有玩過女人,但面前這位美女是位將軍,他豈敢輕舉妄動?喬娜回到床邊慢慢解開軍裝上的金色紐扣撩了一下衣襟,閃著誘人光澤的香檳色高級美麗綢軍裝裡襯晃得武建剛瞇起了眼睛。一會的工夫,喬娜上身已經脫得只剩下戴在乳房上那條很窄的黑色錦緞胸罩。在她的示意下,武建剛幫她把皮靴、短裙甚至黑色的內褲都脫了下來。喬娜斜倚在床上鬆開胸罩後面的搭扣緩緩地拿掉身上最後的一塊遮掩,乳峰上紫紅色的乳頭飽滿、誘人,而小腹下那一小撮黑色的陰毛和她潔白如玉般的嬌軀則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你過來呀!」喬娜嬌滴滴地說。「司令,這……這……能行嗎?」 武建剛好像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快點!」喬娜命令道。武建剛猛撲了上去,「你輕點!」喬娜雙手拖著武建剛的髖部提醒道。他那碩大的陰莖小心翼翼地插進了喬娜柔軟、潮濕的陰道。頓時,喬娜有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飽滿和亢奮,她情不自禁地發出了愉悅的呻吟。也許是覺得武建剛身體太重被壓著不舒服,喬娜翻過來騎在了他的身上。隨著兩人肉體有節奏的摩擦,喬娜豐滿、膨脹的乳房也在不停地上下顫動。「啊……」她叫喊著率先達到了高潮, 武建剛熱乎乎的精液猛地噴射出來……雲雨過後,喬娜靠著武建剛柔聲細語地說:「從今以後你就在我身邊當我的貼身助手,我會報請保密局把你提升為中校。」 武建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承蒙司令錯愛,為了您我願效犬馬之勞!」「嘻嘻,」喬娜把軍裝披在身上笑著說:「起來吧,把床給我收拾一下,今天晚上你陪我睡。」   帳篷外,江夢長早已恨得咬牙切齒。正在這時,馮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她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帳篷裡,讓他坐在床上。「唉……」江夢長長噓短歎著,馮冰坐在他的身邊勸道:「別想了,司令金枝玉葉怎麼可能屬於你一個人呢?你看我對你一往情深,也願意投懷送抱。我們兩個在一起不是挺好嗎?再說我哪一點不如司令?我比她年輕,想想什麼是漂亮,年輕就是漂亮!」江夢長看了她一眼,心中老大的不以為然:「你比她差多了,且不說相貌和官階。就是你和我作愛時的表現也遠不如喬娜那般風情萬種。不行,我明天要去找她說個明白,否則一損俱損。」想到這裡,他抱過馮冰,兩人脫衣解帶痛痛快快地發洩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江夢長來到了司令部。這是一個用樹幹作框架四周和頂棚用軍用油布包裹的簡易房屋,喬娜的兩個貼身衛士守在門口。看到江夢長走了過來,她們一個立正為他挑開了門簾。喬娜此時正坐在一個折疊躺椅上看文件,見到江夢長進來,她懶洋洋地問:「有什麼事嗎,江副官?」「我有事情想單獨跟您談。」江夢長答道。喬娜轉過頭示意身後的馮冰出去,馮冰憂心忡忡地走到了門外。「你說吧。」喬娜正了正胸前的墨綠色真絲領帶抬眼注視著江夢長。「娜娜,你真的要拋棄我嗎?」「你叫我什麼?」喬娜不快打斷了他。江夢長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接著往下說:「我跟了你這麼長時間,為了你我把性命都置之度外,你總不能就這樣喜新厭舊吧?」「你說什麼?!」喬娜霍地站了起來並提高了嗓音:「我堂堂國軍少將司令,和哪個男人有關係還要受你的限制?」「你真的就不愛我了嗎?」江夢長有些絕望了。「笑話,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喬娜抻了抻軍裝的衣襟輕鬆地回答。「可你說我你愛我的!」江夢長聲調裡帶著哭腔。「那是我說著玩的。」喬娜悠然自得地從江夢長的身邊走過。突然,江夢長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並拔出手槍頂在她的左胸上:「你要是敢叫,我就在你美麗的胸脯上穿個窟窿。」儘管喬娜穿著厚厚的呢子軍裝裡面還有襯衫和胸罩,但她嬌嫩的乳頭依然被槍口頂得生疼。「你這是幹什麼?」她故作鎮靜地問道。「我想和你同歸於盡。既然生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和你死在一起。」「你,你這又是何苦?」喬娜有些慌神,她心裡後悔沒有帶任何防身的武器,同時埋怨武建剛沒有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來保護自己。江夢長的左手緊緊拉著喬娜胸前的領帶使她覺得有點透不過起來,她纖細的雙手攥著他的手腕希望他能把手鬆開。江夢長的另一隻手緊握手槍一刻也沒有離開喬娜的胸部。他的臉和喬娜貼的很近,她甚至可以嗅到他的口臭。「告訴我,你曾經愛過我嗎?」他惡狠狠地問她。喬娜趕忙連連點頭,這一反應讓江夢長鬆弛了一些。他還想要說什麼,可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武建剛的一隻大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全身癱軟,手槍也滑落到了地上。練過功夫的武建剛用點穴把他制服了。穿著高跟皮靴的喬娜朝著江夢長的陰部狠狠踹了一腳,把他疼得昏死過去。門外的衛兵象拖死狗一樣把江夢長拉到門外。喬娜回過身給了武建剛一記耳光:「我讓你寸步不離,你到哪裡去了,我差點被他打死。」她整理著襯衫的領子和領帶余驚未定地問道。武建剛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行了,行了!」喬那不耐煩地把他推到一邊,衝著馮冰命令道:「處決江夢長,罪名是圖謀不軌想行刺本司令。」說完她又補充道:「不許開槍,把他吊死示眾!」馮冰眼圈紅紅地走了出去。   遵照喬娜的命令,高強開始訓練這些國軍在南方各部遺留下來的散兵游勇。喬娜穿著高級的美式作訓服站在高台上觀看訓練,高強的一招一式很像那麼回事,讓她十分的滿意。在她身後的馮冰因為失去了江夢長而感到有些難過,但隱約之間她覺得高強似乎比江夢長更適合自己,她盤算著怎麼才能把這個英俊的男人搞到手。 第十六章 謀反   馮冰原名莊子含,是保密局特勤處訓練出來的高級女特務,此人曾在美國接受過專門的訓練。她聰慧過人,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身材出眾,深得毛人鳳的賞識。她雖然已經二十七歲,但由於平時注意保養,使她看上去要年輕許多。她的性慾非常旺盛,生活極不檢點。在美國時就傳出她與教官有染,而使得中情局不得不中途作出人員的更換來避免尷尬。她回國後,毛人鳳把她派到東北戰區負責諜報和監視國軍高級將領的工作。由於成績卓著,毛人鳳將她晉陞為少校。本來,毛人鳳希望由她負責第六縱隊,但考慮再三,他認為莊子含在指揮方面缺乏經驗,而且稚嫩的外表可能難以服眾。因此,才決定讓喬娜出任縱隊的司令。儘管如此,喬娜在接受這一任務時所表現出的猶豫,加上她以往複雜的背景讓毛人鳳很擔心她會中途反目。為了起到牽制和監視的作用,毛人鳳將化名馮冰的莊子含安插在喬娜身邊。為了掩人耳目,他要莊子含假扮為上尉。因為這個,莊子含和他大吵大鬧極盡撒嬌之能事。最後,毛人鳳答應她一旦發現喬娜出現不軌行為,經國防部同意的她可以除掉喬娜並接任縱隊的司令職務。臨別前,毛人鳳還將手諭交給她以備不時之需。   平日嬌生慣養,窮奢極欲的莊子含來到這一望無際的蘆葦蕩之後,生活很不習慣。同時,她十分厭惡自己的新職務。於是,與男人偷情、交歡成了她唯一的樂趣和精神寄托。本來,她很喜歡風流倜儻的江夢長,可是他並沒把她放在心上而是對喬娜一往情深。為此,江夢長把命都搭上了。一開始,她心裡有些難過,但轉而一想,他就是不死跟自己也沒有什麼關係。這麼一想,她反倒釋然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新的目標,否則在這個鬼地方很難熬下去。   這天傍晚,喬娜召開校級以上的軍官開會。算上她自己還有武建剛和高強總共只有七、八個人圍坐在一張折疊桌前,討論的內容是整個縱隊的去留問題。喬娜認為,雖然守在蘆葦蕩裡看似十分隱蔽,其實具有極大的潛在危險。首先,這裡地勢平坦,沒有天然的屏障,其次,三面環水進退和與外界溝通極為不便。因此,她建議從這裡撤走,搬到山地與共軍周旋。 一位年歲較大的軍官認為,內戰結束只有半年,部隊需要修養生息,不宜進行較大的軍事調動。目前看來,這裡很安全,況且敵不動我動乃兵之大忌。喬娜斜了他一眼,轉過頭來問高強:「特派員有何高見?」高強不緊不慢地說:「我們的走與留,完全取決下一步的戰略需要。以我愚見,如果在未來的一、兩年內,我們不打算採取任何軍事行動,這裡並不失為一個理想的藏身地點。據我所知,在對日作戰期間,這裡曾潛伏過一隻很龐大的共軍部隊。日軍花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找到他們的確切位置。當然,如果我們需要打游擊戰騷擾敵人,找一個以攻為守的基地可能要比在這裡更為合適一些。」他剛一說完,坐在旁邊的幾個軍官便頻頻點頭。負責會議記錄的莊子含也向他投去欣賞的目光。「如此說來……」喬娜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說: 「我們還是不動為好? 因為國防部到是沒有給我主動出擊的命令。」她一邊說著,一邊在房間裡來回渡步。「可是在這裡我總覺得不塌實。」喬娜解開馬褲呢軍裝的紐扣,把衣襟撩到身後雙手叉在足有兩寸寬的棕色皮帶上。挺括的軍褲和細長的馬靴使她的雙腿顯得格外修長、筆直。那對豐滿的乳房因為敞開了軍裝而變得更加飽滿,玫瑰色的領帶從米黃色襯衫的衣領上順著突出的胸部斜垂下來。幾名軍官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他們既蔑視這位女司令對軍事的一竅不通,但又都為她那動人心魄的美貌所傾倒。這時,一位佩戴上校軍銜的軍官建議道:「司令,我建議先派人在江浙一帶瞭解一下,看看有沒有更合適的地點,然後再作打算。」「也好,這件事情由你去辦。」喬娜命令道。說完,她宣佈散會,便頭也不回地在兩個女衛士的陪同下離開了會議室。看著她那副耀武揚威的樣子,軍官們都敢怒而不敢言,他們也紛紛起身離去。高強合上筆記本也準備出去,莊子含叫住了他:「特派員請留步!」「馮秘書找我有事?」他笑瞇瞇地問道。「我想和你聊聊。」莊子含故作靦腆地回答。「好啊。」得到了同意的回應,莊子含作了個「請」的姿勢,兩人並肩走出了會議室。在去莊子含住處的路上,高強一面敷衍著她,一面盤算著如何與這個妖精周旋。他隱約感到莊子含一定有頗為複雜背景,正好借這個機會摸清情況見機行事。   莊子含作為喬娜的秘書享受著校級以上軍官的待遇,她不僅有單獨的帳篷而且還分為起居和臥室兩部分。高強大方地走進她的帳篷,坐在了靠近書桌旁的一把折疊椅上。莊子含摘掉頭上的船型帽把盤在腦後的長髮鬆開讓它隨意地鋪灑在肩頭,然後把軍帽和脫掉的夾克式嗶嘰軍裝一起掛在了衣架上。她很自然地將脖子上的領帶扯了下來,並將襯衫從領口到胸前的扣子解開,露出粉紅色的胸罩。作完這些,她偷眼看了看高強,發現他的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她心想:「別跟我裝了,看老娘怎麼把你擺平!」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瓶法國白蘭地給高強和自己分別倒了一杯:「特派員,為我們的相識乾杯!」高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莊子含眼含秋波地拿著酒杯靠在了高強身邊的桌旁,她慢慢喝乾了杯中的白蘭地。看到高強沒有江夢長那般下流,莊子含不敢莽撞,她只好步步為營。兩人山南海北地閒聊著,莊子含幾杯白蘭地下肚,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她伸出右手輕輕摸了一下高強發達的前胸,柔聲問道:「特派員好強壯,平時健身嗎?」高強非但沒有躲閃和避讓,反而很驕傲地把胸脯挺了挺答道:「每天都練,怎麼樣不錯吧?」莊子含點了一下頭本想延伸這個話題,高強卻抬起頭來問她:「馮小姐身材這麼好,也作什麼運動嗎?」莊子含歎了口氣說:「以前在東北時還常打網球,可現在到了這個鬼地方,什麼玩作不成了。」「馮小姐以前留過洋吧?」高強裝作很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莊子含眼裡放光。「我看馮小姐氣質不凡,一定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我在美國呆過幾年。」莊子含得意地說。「我說吧?」高強故意拖長了話音。看到莊子含的注意力已經轉移,高強接著又燒了她一把:「憑馮小姐的才幹,做個上尉有點屈才!」他指著掛在衣架上的軍裝感歎道。莊子含語言又止。高強步步進逼:「其實我覺得馮小姐有將帥之才。」他看了一眼變得有些激動的莊子含接著說道:「以我的觀察,馮小姐和喬司令同為女人各有千秋。」「此話怎講?」莊子含急切地問道。「論相貌,你們兩人都是美人,論才幹,馮小姐留過洋而且如此年輕,前途無量。如果把這只隊伍交給你,我覺得你也能勝任!」莊子含打斷了他:「特派員,請等一下。」她說完轉身進了用布簾隔開的臥室。高強納悶她這是去幹什麼,同時思考著這種「挑撥離間」能夠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大約過了十分鐘,莊子含從臥室走了出來。高強抬眼望去,只見她換了一身打扮:全身嶄新、筆挺的墨綠色將校呢西服式女軍裝和超短軍裙;米黃色絲綢襯衫上打了一條印有國民黨徽的黑色暗花領帶;腳上是一雙作工上乘的棕色細跟皮靴。最為顯眼的是她軍裝上的上校軍銜。「馮小姐,你這是?」「哈哈哈!」莊子含一陣浪笑:「特派員,實話告訴你吧,我的真名叫莊子含。毛局長派我到這裡是負有特殊使命,如果喬娜有不軌行為,我可以隨時接管指揮權。這樣的軍裝,毛局長為我訂作了好幾套!」說著,她從軍裝裡面的襯衫兜裡掏出了一個綢布印製的委任狀。那上面確實寫著委任莊子含為第六縱隊的上校司令,只是沒有填寫日期。高強豎起大拇指:「這才與莊小姐的身份相符,真不愧是女中豪傑。」聽到誇獎,莊子含有些忘乎所以,她扭動著纖纖細腰來回走了幾步。軍裝那平直的墊肩和恰倒好處的收腰,使莊子含的上身形成了一個倒三角。高強看在眼裡,內心不禁感歎:「這國民黨的將軍服確實很有美感。」「只是,」高強話說了一半沒有繼續。「只是什麼?」莊子含停住腳步回身問道。「只是你何時才能穿著這身衣服亮相啊?」「是啊!」莊子含頹然地跌坐在折疊躺椅上。「其實,這也不難。」高強頓了頓,莊子含直起身子期待下文。「軍中很多軍官對喬司令某些做法很不認同。譬如,處決江副官,有點太絕情了。雖然,江副官的作法罪不容贖,但是這過激的行為也說明對她是一往情深。把人吊死示眾,太過分了吧,士兵們可是議論紛紛啊。如果莊小姐能夠承擔起穩定軍心的重任,那將是黨國的大幸。」莊子含不知何時把軍裝的紐扣全都解開了,她猛然站起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問道:「特派員對我說這些是何居心?」高強不緊不慢地回答:「我只是個匆匆過客,但作為黨國的軍人,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我擔心長此下去,軍心散了我們將無法完成總裁交給我們的光復大陸的偉大使命。」莊子含兩手叉腰:「特派員願意助我嗎?」高強「堅定」地回答:「萬死不辭!」   第二天深夜,莊子含秘密召集了三名平時對喬娜頗有微詞的軍官在她的帳篷裡開會。高強因為之前已經答應會幫助莊子含,為了保險起見沒有來參加這次會議。在莊子含的一番鋪墊和煽動、蠱惑之後,幾個人一拍集合,順利達成了謀反的共識。看到時機已到,莊子含又換上了她的那身呢子將軍服,並且向幾位展示了委任狀。軍官們開始雖然同意推翻喬娜,但並不完全認可莊子含。但看到她拿出的委任狀和這身行頭以及她留洋的經歷,都對她的膽識和能力佩服有加,紛紛表示願意服從她的指揮。之後,幾人又就舉事的時間、方式等細節一直密謀到天濛濛亮。臨結束前,一個軍官問道:「喬娜如何處置?」莊子含一臉殺氣地挽起呢子軍裝的衣袖作了一個下砍的動作:「殺!」   這個白天如往常一樣平靜地過去了。入夜,莊子含沉浸在獨掌軍權的憧憬之中。她再次換上那套軍裝,坐在鏡子前面照了又照,雙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豐滿的前胸呻吟道:「穿著這樣的軍裝可真神氣啊,我才應該是真正的司令!」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誰呀?」她坐在那裡沒動。「是我。」莊子含聽出是張持,一個三十歲上下的中校軍官。她走到門前把門打開,張持很有禮貌地問道:「莊司令,我有話跟您說,可以進去嗎?」莊子含很高興已經有人這樣稱呼她,便痛快地讓他進了帳篷。張持是一個心高氣盛的年輕軍官,在徐蚌會戰中由於他的「勇敢、機智」使自己的一個團沒有遭到共軍的全殲。他是國防部重點培養的對象,本來可以去台灣進而到美國受訓,但他主動要求留下來發誓要和共軍戰鬥到底。莊子含很敬重他的為人,並邀請參加了昨天的會議。進到帳篷,張持對莊子含說:「穿上這套軍裝您變得更漂亮了!」說著,他把手輕輕放在莊子含隆起的前胸上那兩排色彩鮮艷的勳表上。莊子含很願意被他挑逗,她故意挺起柔軟的胸脯嬌聲地說:「是嗎?」張持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說道:「我想了一天,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一場戰鬥,您還是不要親自參與,在幕後指揮就行了。」莊子含整理了一下軍裝的衣領柔聲說道:「我是指揮官當然要身先士卒,再說,」她仰起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有你們在,我還會有危險嗎?」張持忘情地抓住莊子含的雙臂,激動地說:「司令,你一定要參加的話,我就為你擋子彈,這支隊伍不能沒有你。」莊子含一把將他抱住深情地說:「難得你一片忠心!」說完,她把嘴唇湊了過去。兩人久久地親吻著,一直從外間走到臥室的床邊。張持幫她脫下了軍裙和內褲,莊子含依然穿著軍裝和馬靴和張持瘋狂地做愛。幾輪之後,她粉汗淋淋地癱倒在床上。大約過了半小時,莊子含再次抖擻精神,她甩掉身上的呢子軍裝和襯衫,只留下胸前的黑色錦緞乳罩和腳上的黑色小牛皮馬靴。她趴在張持的身上用舌尖舔靜他依舊堅挺的陰莖上殘留的精液,把自己嫩紅色的陰唇再次套在了上面……   在另外一間帳篷裡,喬娜和武建剛也在幹著同樣的勾當。喬娜光著身子作得很賣力,她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殺身之禍正在漸漸地向她逼近。 第十七章 大火並   深夜,凜冽的寒風吹打著有些乾枯的葦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高強躺在行軍床上緊張地思考著:自己的離間計劃產生了效果,一場內訌一觸即發。憑借自己這些日子對莊子含的觀察,此人剛愎自用,她想取代喬娜的心情非常迫切。因此,她會不擇手段地爭取達到這一目的。在這樣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無論是其國防部還是保密局都對她和喬娜都失去了作用,事態的發展很有可能完全失控從而導致火並。這樣的自相殘殺,勢必會大大削弱她們的力量,對我軍徹底殲滅敵人無疑是有利的。在目前還不能完全弄清莊子含的底牌之前,誰勝誰負難以判斷,自己最好的選擇是作壁上觀,待機而動。   在另一間帳篷裡,莊子含雲戴著乳罩的上身只披一件將校呢軍裝靠在躺椅上狠命地抽煙,數次地做愛使她看上去十分的疲憊。張持也沒了剛才的威風,他全身依舊赤裸用雪白的被單裹住羞處靠在床邊。「莊司令,」張持剛要說什麼被莊子含打斷:「咱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叫我子含就行了。」「卑職不敢!」「就這麼叫!」莊子含嬌嗔道,但眼裡卻充滿了柔情:「沒想到你這麼強壯!」聽到誇獎張持心裡很是得意,他討好地問道:「如果打起來,您的安全?」莊子含掐沒手中的香煙,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軍裝自信地說:「我在諜報隊安插了六個過去的部下,她們各個都是黨國的精英,到時候由她們來保護我。當然,」她說道這裡停了停,撒嬌地說:「誰也沒有你在我身邊放心!」聽到這些,張持激動地跑過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一陣狂吻。又是一陣高潮過後,莊子含若有所思地說:「我得找個什麼理由,否則出師無名啊?」張持同意地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猛然,他抬起頭來問道:「聽說她以前和一個共黨的臥底叫方?方青如有很深的交情,本來她應該被處死的,但後來竟給她跑了。」莊子含對他的話題發生了興趣:「接著說。」「我們就說她還在和這個女共黨勾勾搭搭。」「可是,證據呢?」莊子含問道。「中國有句俗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找一個替死鬼說他是喬娜的聯絡員。國防部還不得聽我們的?再說,「張持看了一眼莊子含酸溜溜地說:」憑您和毛局長的關係?「莊子含推了他一把:」我跟他有什麼關係,那個老傢伙,哪比得了你?「她坐起身來接著說:」明天我就發一封密電去台北!「」我們就要大功告成啦,哈哈哈!「張持摟著莊子含兩人開懷大笑。   高強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方青如天天都在掛念著他。當初跟蹤高強和潛伏特務的偵察員隨他們進入陽澄湖的蘆葦蕩的之後,發現敵人設置了很多的暗哨,為了避免暴露不給高強帶來麻煩,他主動撤了回來。「看來敵人的基地就在陽澄湖的蘆葦蕩裡,那裡地形非常複雜,如果攻擊不當,敵人很容易跑掉。」她把瞭解到的情況向上級作了匯報,上級指示她設法與高強取得聯繫盡快瞭解敵人的確切位置。可一個月過去了,高強杳無音信,方青如內心十分的焦急。為了盡快消滅這股殘匪,人民解放軍第三野戰軍部署了兩個師兵力駐守在陽澄湖附近,隨時準備進入蘆葦蕩進行清剿。   喬娜這幾天一直被去「是留」的問題困擾著,她派出去偵察和瞭解地形的密探一直沒有任何消息。這天下午,她百無聊賴地帶著幾名貼身衛士和莊子含一起來到了靠近基地的湖邊。在微風的吹拂下,湖面碧波粼粼,有些枯黃的蘆葦高低錯落構成一幅略顯淒涼的優美畫卷。喬娜站在岸邊,她身穿呢子軍裝腳蹬馬靴軍裝外邊還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她身後的衛士們卻穿著夾克式嗶嘰軍裝和短靴,莊子含也只是在和她們一樣的軍裝外面套了一件卡嘰布的軍用風衣。寒風吹來,她們被凍得瑟瑟發抖。喬娜輕輕壓了壓戴在頭上的呢子船型帽,凝視遠方。「不知什麼時候我們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感歎著似自語,也好像是在對著莊子含。「應該就快了吧?」莊子含在她身後輕聲說道。喬娜並未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但願如此啊。」她有些憂鬱地說。「臭婊子,你的死期就要到了!」莊子含暗自罵道。雖然心裡這麼說,她表面裝作很關切的樣子對喬娜說:「司令,這裡太冷了,為了您的身體,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看到喬娜同意了她的建議,她攙扶著喬娜緩緩走出了泥濘的湖邊。   台北的西門汀車水馬龍,國民政府的國防部保密局就設在總統府旁邊的一座灰色水泥建築裡。兩個頭帶鋼盔的憲兵面無表情的站在兩扇黑色的大鐵門前,與從他們身前走過的紅男綠女形成鮮明的對照。在樓內一間寬大的辦公室裡,身著筆挺的毛料將軍服的毛人鳳靠在沙發上正在仔細地閱讀著莊子含發來的密電。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之後,他認為莊子含無事生非想藉機幹掉喬娜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他總覺得喬娜確實不可靠,一是她的背景,二是她太過高傲。上次他離開上海時想和她一夜春宵竟被她拒絕了,搞得自己很沒面子。她顯然不是自己的心腹,而大陸的這些潛伏部隊是自己的資源,必須由心腹來掌管。他思前想後,決定索性讓莊子含幹掉喬娜,畢竟讓莊子含帶令這支部隊他更放心。「來人啊!」他向外喊道。一身將校呢夾克軍裝的女秘書走了近來,她名叫「翠茜」是個混血兒,雖然有著一頭東方女人的黑色秀髮,但漂亮的大眼睛是藍灰色的而且鼻樑很高完全是西方美女的輪廓。毛人鳳百里挑一才把她弄到身邊,她雖然只是個秘書但軍階卻是少校。「什麼事,局長?」毛人鳳瞟了一眼她隆起的前胸命令道:「給莊子含發報。」他說完電文,翠茜正要出去,他又把她叫到自己身邊摸了一下她的屁股輕聲問道:「你今天噴了什麼牌子的香水,這麼香?」 翠茜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微笑著沒有回答。「今天晚上,老地方。」毛人鳳囑咐道,她點了點頭,出門前給了毛人鳳令人消魂的一瞥。   清晨,陽澄湖被濛濛的薄霧籠罩著,一縷朝霞把東方的天際染成了淡淡的金黃色。四下靜悄悄的,只有穿著皮靴的巡邏兵走在潮濕的地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司令部外,兩名全副武裝的哨兵站在設置的鹿砦前面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突然,從霧氣中走出一隊和他們一樣身穿國軍軍服的人馬,他們直奔司令部而來。「站住!」哨兵拉開了手中的MP38衝鋒鎗的槍栓。這支隊伍一字排開橫在了司令部的門前,張持手握左輪槍站在隊伍的前面。他衝著哨兵大聲喊道:「讓喬娜出來!」這聲音也驚動了守在喬娜帳篷外的幾名她的貼身女衛士。她們也平部落http://46852.tk端衝鋒鎗沙袋為掩體作好了戰鬥的準備。   帳篷裡,身穿呢子軍裝和短裙的喬娜正坐在武建剛的腿上調情。她軍裝敞開,襯衫上沒有系領帶。當負責司令部保安的衛隊上尉連長衝近來的時候,武建剛的一隻大手正伸進她的襯衫揉搓著她細嫩的乳房。「混蛋!為什麼不先報告就進來?」喬娜忙不迭地從武建剛的腿上跳下來粗聲罵道。「張持在外面點著名的叫您出去,我看他是想造反啦!」上尉氣喘吁吁地報告說。「什麼?!」喬娜繫上襯衫的扣子,武建剛把放在桌子上的墨綠色暗花領帶遞給她。她邊系領帶邊問上尉:「外面有多少人?」有一百多人。「上尉回答。」馮秘書呢?「她轉身問武建剛,他搖了搖頭。」我去看看。「說著,她就要向外走。武建剛攔住了她:」外面情況不明,您還是先呆在這裡。我去探一下虛實。「」也好。「喬娜扣上軍裝的紐扣命令上尉:」你去把二團和三團的人給我叫來,看來是張持的一團在鬧事。「上尉從後門跑了出去。   武建剛提著左輪槍走出了帳篷,他看到張持正耀武揚威地在鹿砦外大喊大叫。「張持,你喊什麼?!」武建剛怒目圓睜。「武建剛,沒你的事,你把喬娜給我叫出來,我有話說。」武建剛看到在他身後並排站著六名全副武裝的女兵,她們各個氣勢洶洶每人手裡都端著一隻衝鋒鎗。「她們不都是情報處的嗎,這是怎麼回事?」他有些困惑。張持似乎猜到了他的心理,他把語氣略微放緩但不容商量地說:「你讓喬娜出來,我們要向她通報毛局長的命令。」武建剛心裡納悶:「如果是通報毛局長的命令,何必如此大動干戈?況且如果真是命令,第一個知道的應該是喬娜。」他正想著,喬娜已經從帳篷裡走了出來,貼身衛士們寸步不離地站在她的身旁。「張持,什麼命令?誰讓你這麼幹的!」她神態自若地問張持。「是我!」從六名女兵的背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她們隨之向兩邊散開留出一個通路。只見一個身穿高級呢子軍裝和軍褲的女子出現在她面前,喬娜定睛一看才認出是馮冰。她深綠色的軍裝上綴了上校軍銜,腳上穿著細長的黑色高跟皮靴。「馮秘書,你要幹什麼?」喬娜問道,她心裡在想:「這娘們什麼時候成了上校了還穿著和我一樣的軍裝?」「哈哈,」莊子含仰天大笑:「你的死期到了,我奉毛局長之命來解除你的職務。」「為什麼?」喬娜問道。莊子含從軍裝的胸兜裡掏出一張紙來在喬娜面前晃了一下:「這是毛局長發來的電報。你自己看吧。」說完她把電報遞給了喬娜。那上面寫著:「茲任命莊子含小姐,莊子含?」喬娜重複了一遍。「那就是本人」莊子含得意地樹起拇指指了指自己。「莊子含為反共救國軍第六縱隊上校司令,」喬娜接著念道:「同時免去喬娜小姐第六縱隊的司令職務。——毛人鳳」喬娜「刷刷」幾下把它撕成碎片揚到了空中。「你,你敢撕毛局長的電報?」莊子含向後倒退了一步。喬娜冷笑著回答:「姑且不說這封電報是真是假,你沒聽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你。「莊子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猛地抽出斜挎在腰間的手槍對準了喬娜。武建剛一個箭步衝到喬娜的身前,他手中的左輪也指向莊子含的胸膛。張持一把推開莊子含,同時大聲命令道:」散開!「一百多名士兵只幾秒鐘便退到了五十米開外,他們各自找到可以依托的障礙物作好了戰鬥準備。這邊,喬娜的幾十名警衛也都躲到了沙袋的後面嚴陣以待。   此刻,薄霧已經散盡,太陽明晃晃地高掛在空中,潮濕的地面上泛著金光。周圍靜悄悄的,甚至可以聽到士兵們呼吸和心跳的聲音。莊子含解開軍裝胸前的紐扣扯著嗓子喊道:「喬娜,趕快投降吧,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喬娜早已被氣得頭腦發昏,她奪過身邊一名衛士的衝鋒鎗對著莊子含喊話的方向一陣猛烈的掃射,那槍聲在濕潤的空氣中發出「砰砰」的悶響。寂靜就此被打破了,一時間,子彈橫飛硝煙瀰漫。喬娜這邊畢竟寡不敵眾,對方的子彈如雨點般傾洩在沙袋上,把她的衛士們壓得抬不起頭來。一名女衛士實在無法忍受這種被動的局面,她大喊著站起身來向著衝上來的敵人瘋狂地射擊,前面的幾個士兵被她打倒在鹿砦前面,他們趴在地上抽搐著,鮮血把泥濘染成了紫紅色。就在她更換彈夾的一剎那,幾十顆彈頭象俯衝的馬蜂一樣把她的嗶嘰軍裝撕的粉碎,豐滿的軀體上彷彿綻放出無數朵鮮花。她直挺挺地倒下了,甚至沒有來得及慘叫。她的死去激起了喬娜的衛士們頑強的鬥志,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勇敢地抵抗著。武建剛手持步槍通過沙袋的縫隙在尋找著莊子含,終於,他看到了一個身穿呢子軍裝的女軍官的身影。他並住氣息舉槍瞄準,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瞬間,莊子含身邊的一個女兵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前,彈頭已經無法改變它的軌跡,它穿過這個女兵漂亮的脖子卡在了她頸椎的兩個骨節之間。子彈強大的衝力讓她的肌膚在最初的兩秒鐘竟然沒有鮮血湧出,而只是一個粉紅色的圓洞。她兩眼失神地仰望上蒼,靈魂漸漸遠離了她的軀體。   戰鬥在繼續著,莊子含挽起軍裝的衣袖用手帕不停地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她沒有料到喬娜的衛士們竟會如此強悍。同時,心中暗自慶幸二團和三團沒有前來增援喬娜。在距離她七、八十米遠的地方,喬娜躲在掩體的後面無計可施。她很清楚拖不了多久她的衛士們的子彈就會被打光了,到了那個時侯,她也就完蛋了。想到這些,她打了個寒戰,焦慮地問武建剛:「二團和三團怎麼還沒有動靜?」正說間,莊子含所處陣地的兩翼受到了攻擊。「他們來了。」武建剛興奮地說。喬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直起身來命令道:「給我狠狠地打。」   「司令,看來情況不妙啊。」張持把莊子含擋在自己的身後大聲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莊子含也沒了主張。張持沒有立即回答,他右手舉起手槍左手托住槍把慢慢地在瞄準了遠處一個身穿深色呢子軍裝正在神氣活現地指揮著衛士反擊的女人。張持的槍管裡吐出一道火舌,喬娜的身體顫動了一下,她猛然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她低頭看去,筆挺軍裝的小腹位置出現了一個黑洞,鮮血正在向外奔湧。她慌忙用手摀住,那殷紅的液體依然不停地從指縫中滲出。「我中槍了!」她驚叫了一聲,昏死過去。   「我打中喬娜啦!」張持的喜悅沒有持續兩分鐘便發現他的部下已是十死六、七。「我們還是撤吧?」他慌忙對莊子含建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莊子含咬了咬牙帶著身邊的五名女兵跟著張持撤出了陣地。   看到自己的情人被打倒了,武建剛怒火中燒,他舉起手中的步槍向著遠去的莊子含那一群人射擊。「啪」他的第一槍打中了跑在最後面的一個女兵,子彈打穿了她的後心,來福線使她的前胸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武建剛惡狠狠地將冒著青煙的彈殼退出槍膛,嘴裡念叨著:「一個」。就這樣,他連續撩倒了三個護送莊子含突圍的女兵。除了第一個以外,其他兩個一個被子彈打爛了腦袋,另一個被擊中了屁股,趴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莊子含頭也不回地倉皇逃命。眼看著她就要跑出射程了,正在這時,高強出現在了武建剛的身邊,他同樣拿了一隻長筒步槍。「那個最大的留給我吧!」他說著端起槍來瞄準了快要被茫茫的蘆葦淹沒了的莊子含。儘管距離已經很遠,但她身上的深綠色的呢子軍裝在那倖存的四、五個人當中是如此的顯眼。高強的槍口對準了那顆戴著船型帽的美麗頭顱。隨著一聲槍響,莊子含應聲倒下。 第十八章 寒夜殺機   衛士們手忙腳亂地將處於昏迷狀態的喬娜抬進了司令部,在上海時就一直跟隨她的資深軍醫迅速解開了她的軍裝和襯衫紐扣。在鬆開喬娜的呢子軍裙時,軍醫發現她皮帶的金屬環扣有些變形。顯然,彈頭在進入她腹腔之前與環扣發生了接觸,並因此減緩了它的衝擊力,使得它停留在了她小腹的脂肪層裡,內臟並沒有受到傷害。由於血管的破裂讓她失血較多,但是,她與其說是被疼暈的,不如說是給嚇暈的。血流終於被止住了,軍醫小心地將喬娜白皙、平滑的腹部清洗乾淨,他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將那枚帶血彈頭取了出來。   高強帶著幾名士兵來到了莊子含中槍的位置,只有兩個身穿嗶嘰軍裝的女兵倒臥在茂密的蘆葦叢中,他們並沒有發現莊子含的屍體。高強心裡正在奇怪,一個士兵將地上的一定深綠色的呢子船型帽遞給了他,那上面有一個槍眼可是沒有看到血跡。「竟然沒有打中?!」他自問:「這個距離我從未失過手。」。仔細檢查了這支可以在百米之外穿透鋼板的「三八大蓋」之後,高強才弄清楚沒有擊中莊子含的原因是由於槍的保養不善,瞄準器和槍膛有了誤差。「唉,只是失之毫釐啊!」他萬分遺憾。   方青如接到報告,在陽澄湖的東南方向曾聽到密集的槍聲,似乎在那裡發生過一場戰鬥。經過確認,駐守在那一地區的解放軍各部都沒有採取過任何的軍事行動。「難道是敵人的內訌?」方青如心想這說不定就是高強策劃的。她立即將情況向上級作了匯報,經過認真的研究,上級要求方青如盡快弄清楚敵人的確切位置。同時,駐守在陽澄湖地區的部隊也接到命令:敵人的藏身地點一經確定,迅速完成合圍。   陽澄湖的冬夜寒風刺骨,張持攙扶著莊子含在兩個女衛士的保護下艱難地向東南方走去,臀部受傷的衛士因失血過多死在了路上。莊子含雖然身穿厚厚的呢子軍裝和馬靴,但依舊被凍得在不停地顫抖。她豎起軍裝的翻領,戴著白手套的右手緊緊抓住衣領使冷風不會吹進自己豐滿的前胸。張持脫下自己的嗶嘰軍裝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情人疲憊地靠在他的肩頭艱難前行。兩個小時後,他們心驚肉跳地躲過了解放軍的哨所,走出了蘆葦蕩來到了一個叫做周家灣的小鎮。鎮上有一家叫做「鴻運」的雜貨鋪,走到店前,張持敲了兩下店門,一個老闆模樣的人打開了緊閉的木門。他叫周文沖,是保密局留下的聯絡員。他與張持對過暗號之後,便將莊子含一行讓進了店裡。   在樓上一間佈置還算體面的廂房裡,周文沖在一個碩大的木盆裡倒滿了冒著蒸汽的熱水。他畢恭畢敬地對莊子含說:「您辛苦了,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莊子含脫下皮靴讓張持遞給周文沖:「找人把它擦亮,另外,」她指了指身上的呢子軍裝和裡面的襯衫說道:「我換下來以後,把它們也弄乾淨,熨平。」周文沖拿了皮靴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莊子含懶洋洋地脫下軍裝、襯衫和軍褲,坐進了木盆。她斜靠在木盆的邊沿,張持坐在她身後的一個木凳上輕輕地用一把木勺將熱水澆在她的背上。莊子含閉上雙眼,兩天前的那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真是功虧於簣啊,想不到喬娜把二團和三團攏得這麼緊,關鍵時刻真為她出力。要不是自己走運,頭頂上那一槍再往下一點,小命就沒了。唉!她歎了口氣。「子含,這兩天把你累壞了吧?」張持很溫存地問她。她沒有回答,依然沉浸在失落之中。這時衛士把周文沖準備好的乾淨衣服送了過來,張持順便將莊子含換下的軍裝交給了衛士。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張持把莊子含從盆裡抱出來放到了床上。她白皙的肌膚由於熱水長時間的浸泡,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張持為她擦乾了身子,想安排她睡下。莊子含摟住張持撒嬌般地說:「我們來,好嗎?我要!」張持解開了褲子,但猶豫片刻又繫上了腰帶。他低聲對莊子含說:「我看周文沖這小子不可靠,我得去周圍巡視一下,你先睡吧。」莊子含雖然有些不情願,但覺得他說得有理,便同意了。   暗夜裡的周家灣死一般的寂靜,只是偶然傳來幾聲淒厲的犬吠。張持躡手躡腳地摸到周文沖的房前,透過門縫,他看見周文沖正在交待丫環如何擦拭莊子含的皮靴。不一會兒,丫環就坐在小凳上開始忙碌起來。再看周文沖,他拿起莊子含穿過的襯衫聞了又聞然後又撫摸和擺弄著她的軍裝。「這個老色鬼。」張持暗自罵了一句。他剛要離開,突然聽到房間裡傳來「嘀嘀嗒嗒」的發報聲。「這麼晚了他還給誰發報?」他心中納悶地回到了樓上。「你們今晚輪流放哨,這個地方有些不安全。」他對兩個女衛士吩咐道。   火並已經過去了三天,喬娜的槍傷也逐漸開始恢復。這天,她召集包括高強在內的幾個軍官開會商量下一步的計劃,寬大的會議室裡稀稀落落地坐著四、五個人。身穿紫紅色睡袍的喬娜披著呢子軍大衣靠在躺椅上,腹部纏著白色的紗布。她有氣無力地說:「各位,對我們的未來有何高見?」雖然,皮肉之苦讓她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但是,對她致命的打擊來自於毛人鳳的那封密電。「這個老雜種,竟然會相信那個小妖精的鬼話。」她心裡覺得既委屈又憤怒。然而,眼下的危局讓她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怨恨。是繼續堅守此地,還是趕快撤走已經是迫在眉睫的問題。「以我之見,」高強率先發言:「我們必須趕快離開此地。上次的交火動靜太大,共軍早晚會找到這裡。」其他幾個軍官也表示應該撤走。同時,他們一致認為在沒弄清楚山裡情況之前,還是在蘆葦蕩裡比較安全。「」好!大家回去準備一下,我們今夜開拔。「喬娜正說著,她新換的秘書近來交給她一封電報,她看了幾眼,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她命令秘書給毛局長發電,表明她一直效忠黨國,從位與共軍有過任何接觸。同時,狀告莊子含已試圖引起內訌,已經被她平息。   一個曾經住過五百多人,現在也有三百餘名士兵的營地搬起來可不那麼容易。一時間,雞飛狗跳、人聲鼎沸。在司令部的帳篷裡,喬娜的秘書幫她穿上了襯衫和軍裝。喬娜繫好軍裝的紐扣把正在招呼著衛士們把行李打包的武建剛叫進了帳篷,「你看。」她把剛才收到的那封電報遞給了他。「這個臭娘們兒原來跑到周家灣去了,我派人去把她幹掉!」喬娜微微點了點頭:「這事要絕對保密,我擔心現在這支隊伍裡還有她的心腹。我們先撤走,等安定下來再派得力的人去把這事辦了。」   當方青如和大部隊來到喬娜的基地時,他們已經逃走了。放眼望去,這塊周圍都是茂密蘆葦蕩的空地已是滿目瘡痍、一片狼藉。偵查科高強的戰友在一個刻有梅花的手槍彈夾中發現了高強留下的情報,這是他們事先約定的高強遞送情報的方式。方青如終於又得到了高強的消息,同時她也由此瞭解到幾天前的槍戰是由於敵人內訌引起的。高強建議在沒有徹底搞清敵人在華東和華南地區的間諜網之前,不要打草驚蛇反正這股敵人已是甕中之鱉,消滅他們只是時間問題。令方青如困惑和擔心的是高強並沒有告訴他們敵人的去向,「看來他也不清楚敵人轉移的目的地。」她自忖。   一覺醒來,明晃晃的陽光把躺在床上的莊子含照得有些睜不開眼睛。她爬起身來,感覺精神好多了,體力也得到了恢復。她走到窗前,看到張持正在和周文沖講話。她推開房門,衛士趕忙招呼丫環伺候莊子含洗漱。藉著莊子含吃早飯的工夫,張持向她報告了周家灣的情況:這是一個十分偏僻的小鎮,共軍沒有部隊在此駐紮,鎮上的工作組也不是十分得力。因此,短期住在這裡還是比較安全的。「不過,」張持,壓低了聲音對莊子含說:「周文沖這小子是喬娜的人,他遲早會知道我們和喬娜火並的事情,我看我們還是和他攤牌。」   晚飯之後,周文沖被被張持叫進了莊子含的房間。她重新換上了軍裝和馬靴,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細細地品味著剛剛泡好的西湖龍井。「司令有和吩咐?」周文沖先向莊子含鞠了一躬。莊子含簡單地向他說明了他們來到周家灣的原因,臨了她加了一句:「喬娜背叛黨國,罪不容贖!」「是,是。」周文沖應和著:「我願意跟著莊司令,效忠黨國。」「好!」莊子含站起身來眼露凶光直視周文沖:「你昨完是在給誰發報?」「這……」他略有猶豫。「說!」張持在身後大喊一聲,把他嚇得打了個寒戰。「喬司令,啊不,喬娜兩天前曾發過一封密電給陽澄戶地區潛伏的所有聯絡員,如果發現你們的動向要立即報告。」「這個臭娘們!」莊子含惡狠狠地罵道。她緩了口氣問道:「除了你這裡,還有什麼落腳之地啊?」周文沖沉思了片刻說道:「既然莊司令是毛局長的心腹,我就把什麼都告訴你吧。離周家灣六十里外有一座山叫大巫山。那裡有國軍二百多人駐紮。山裡有一個秘密軍需庫,當初南京快要陷落時,很多的武器和裝備都送到那裡保存。」莊子含站起身來,顯然,她對這個話題發生了興趣:「接著說。」「山上領頭的叫王堅。」「王堅?」莊子含打斷了周文沖。「是叫王堅,他是去年從東北戰區調到華南的。」「原來如此!」莊子含的腔調中帶著幾分興奮:「他原來是我的部下。喬娜瞭解大巫山的事情嗎?」周文沖搖樂搖頭:「我只和他單線聯繫。」莊子含笑瞇瞇地走到周文沖的面前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問道:「你現在是什麼官階呀?」「在下不才只是個上尉。」「好好跟我干,我會報請國防部給你加官晉爵!」周文沖誠惶誠恐:「我誓死為莊司令效勞!」「你立即個毛局長發報,張副官會告訴你電文。另外通知王堅,就說我在這裡,讓他盡快來接我!」莊子含命令道。   深夜,司令部裡依然燈火通明。喬娜正在向兩名身材矯健的女兵交代任務:「你們此次去周家灣的目的就是要幹掉莊子含。」「需要與周文沖取得聯繫嗎?」一個女兵問道。「不用,此人不一定可靠,你們自己行動,成功之後到是可以讓周文沖發封電報給我。」喬娜說完之後,伸出右手:「祝你們馬到成功!」這兩個身著便衣的殺手和她們的上司握手之後轉身隱沒在漆黑的寒夜中。   這兩天,莊子含心緒甚佳。毛人鳳批准了她統管大巫山國軍殘部的請求並提醒她不要再與喬娜發生衝突,大家應該精誠團結。王堅也發來電報表示將在後天親自帶人來接她進山。儘管莊子含在白天不能隨意到到外面走動,只能在雜貨店後面的庭院裡曬太陽、養精蓄銳。入夜,周家灣被黑暗籠罩著。周文沖關好大門,和張持一起來到發報室準備與台北聯繫。兩個女衛士站在莊子含的臥室門前警惕地巡視著周圍。突然,她們看到一個黑影在斜對面的屋頂上一閃就不見了。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一個向著發現目標的方向追了過去。這時,另外一個感到身後有一陣風吹了過來,她來不及多想,拔出匕首轉身就刺。就在同一時刻,她覺得胸前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戳進了自己的胸膛。她已經喊不出聲來,但是卻清楚地看到一個黑衣蒙面的人站在她的面前。漸漸的,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她輕輕咳嗽了一下,一股略帶腥氣的液體湧到了她的嘴裡瞬間又滴撒在她嗶嘰軍裝隆起的前胸,她倒下了。而她的敵人,喬娜派來的殺手幾乎同時也被她刺中了要害,掙扎了幾秒鐘後趴在了她的身上。這一切來得太快了,房間裡聽著留聲機的莊子含沒有絲毫的察覺。她背對房門正在往杯子裡倒茶,在周家灣生活了幾天,莊子含對西湖龍井發生了興趣。她倒好茶轉過身來,猛然看到一個一身黑衣頭上只露出兩隻眼睛的人站在門口,她慌忙從腰間拔槍。黑衣人飛起一腳踢在了莊子含的腹部,她一個趔趄仰面摔倒在地上。黑衣人迅速地撲了下去,她一手卡住莊子含的脖子,另一隻手緊握尖刀,那重重的一腳,讓莊子含感覺五臟六腑似乎都挪了位置,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在本能地抵抗著。銀色的刀鋒在莊子含俏麗的臉前晃動,她拼盡全力堅持著。恍惚之中,莊子含似乎看到了死神的召喚。正在這緊要關頭,黑衣人猛然打了個噴嚏。莊子含抓住這僅有的幾秒鐘,趁著對方有些分神一拳擊中對方的左眼。「啊」她叫了一聲,握著尖刀的手鬆開了。莊子含奮力把她推開,女衛士及時趕到制服了殺手。   「是喬娜那個婊子派你來的,對吧?」莊子含雙手插腰怒氣沖沖地問道。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殺手被五花大綁地捲縮在地上,喘著粗氣。莊子含把穿著馬靴的一支腳踏在她的臉上:「你不說老娘就踩死你!」殺手雙目緊閉一言不發。莊子含語氣平靜地對站在一邊的衛士說:「殺了她!」衛士面無表情地撿起掉在地上的尖刀對著殺手的左胸狠狠一刀,殷紅的鮮血從她豐滿的前胸噴射出來,濺在她身邊的白牆上,周文衝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睛。   一天之後的傍晚,喬娜收到了周文沖發來關於莊子含已被殺死的電報。「我終於報了這一槍之仇!」她心中十分高興叫秘書準備了罐頭和法國白蘭地並叫來了武建剛,兩人在她的帳篷裡慶祝他們的計劃順利完成。   夜深了,一個健碩的身影悄悄閃進了喬娜的帳篷。那裡面,只有一根蠟燭閃爍著幽幽的紅光。武建剛這裡直著身子在用力地作著什麼,來人定睛一看,才發現一對高級的女式馬靴纏繞在他的髖部,他的脖子也被一雙露出將校呢軍裝袖子的白嫩小手緊緊摟著。原來,身體尚未完全恢復的喬娜禁不住強烈的性慾,重新開始瘋狂地與武建剛做愛。她筆挺的軍裝沒系扣子;襯衫也敞開著露出飽滿、豐腴的雙乳;整個身體猛烈地上下移動。突然,武建剛大叫一聲,剛才還充滿淫蕩的眼神變得呆洩。喬娜下意識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一股溫熱的鮮紅液體濺在了她的肚皮和軍裝上,武建剛的結實胸膛上冒出一個鋒利的刀尖。「哎呀!」喬娜尖叫著想往外跑,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軍裝的衣領。一個粗壯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他「哧啦」一聲從武建剛的後心拔出那把帶血的鋼刀對準了喬娜性感、高聳的乳房…… 第十九章 血戰周家灣   喬娜這時才看清楚殺手是二團的上尉連長馮顯濤,她很清楚面對近在咫尺的刀鋒,即便大聲求救也是死路一條。她無奈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馮顯濤用刀尖挑開她左邊的軍裝衣襟,露出裡面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堅挺的紫紅色的乳頭,它在軍裝雪白色的美麗綢襯裡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地撩人心魄。「莊司令讓我告訴你,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派兩個殺手去對她行刺,她盛情款待了她們。估計這會兩位正在享用極樂世界的晚餐呢,哈哈。」他冷笑著用刀尖刺了一下喬娜的乳頭,接著說:「喬小姐,別怪我,其實殺了你我也怪遺憾的,我還沒嘗過你這個美女司令的滋味呢!」他偏頭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武建剛,不屑說:「你怎麼如此沒有眼光,像他這樣的男人除了一身的肥膘,剩下的只有豬腦。說吧,你想怎麼個死法?」他話音未落,猛地一聲槍響。只見馮顯濤的前額右側上方的頭髮驟然綻起,隨後噴出一股血柱。他眼球上翻,鬆開了抓著喬娜軍裝衣領的大手,身體重重地跌在了地上。開槍的是武建剛,他在臨死之前救了喬娜一命。聽到槍聲,衛士衝了進來,她們攙扶起癱軟在地的喬娜。她的乳頭在不停地滴血,染紅了閃亮的軍裝裡襯。   由於兩個女人的內訌,讓毛人鳳傷透腦筋。這樣無謂的消耗,對保密局是個巨大的損失。他很清楚目前喬娜和莊子含的矛盾是你死我活的爭鬥,這也怪他自己當初考慮欠妥,忽略了喬娜的能量。現在他能作的也只有把兩人分開,同時,盡量安撫喬娜,讓她免生異心。他把翠茜叫到辦公室讓她給喬娜發報,解釋莊子含當初給她看得密電是個誤會,他輕信了一面之詞。希望喬娜以黨國利益為重,顧全大局,不要感情用事。寫完電文,翠茜揚起她那雙藍灰色勾魂的大眼睛問道:「還有嗎,局長?」毛人鳳要了搖頭。翠茜將電文複述了一遍,毛人鳳靠著沙發,瞇上眼睛兩手交叉按在隆起的肚皮上認真地聽著。「好,發了吧。」 翠茜扭動著滾圓的屁股向門外走去,看著她那超短的呢子軍裙和細長的高筒皮靴,毛人鳳褲襠裡的那個東西振作了一下。他把她叫了回來,一把摟在懷裡。「人家要去發電報嘛。」翠茜靠在他肥厚的胸脯上撒起嬌來。「不急!」毛人鳳喘著粗氣回答。他解開翠茜夾克軍裝和襯衫的紐扣,擼下她銀白色的乳罩,伸出毛茸茸的肥手玩弄起她粉紅、較小的乳頭來。翠茜緩緩地脫下軍裝正要解開裙子的時候,電話鈴響了。她慌忙抓起話筒。「這是誰呀,真他媽搗亂。」毛人鳳皺著眉頭罵了一句。「喂?局長辦公室。」翠茜的聲音悅耳動聽。聽到對方答話,她摀住話筒對毛人鳳說:「是總統府打來的。」毛人鳳拿起電話,看著翠茜穿上軍裝走出了辦公室。   大巫山位於江蘇與浙江的交界處,那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莊子含在王堅的陪同下由兩名強壯的士兵用轎子抬上了主峰。她站在山頂俯首望去,一條窄長的小路崎嶇綿延。「莊處長,」王堅剛要說什麼,張持糾正了他對莊子含的稱謂:「應該叫莊司令。莊小姐是毛局長委任的上校司令,負責指揮大巫山的所有國軍。」王堅連忙點頭:「莊司令,我們去你休息的地方看看吧。」說著,他們來到了一個用灰色方磚和水泥砌成的套院門前,兩個身穿卡嘰部美式作戰服的衛兵向莊子含立正敬禮。經過兩道院門,莊子含走進一個裝飾頗為豪華的瓦房。「特派員,這是卑職為您安排的住處,不知道您是否滿意?」「不錯!」莊子含點了點頭。王堅指著旁邊朝西的一間廂房接著說:「您的指揮部就設在那裡。這樣您進出都很方便。」說完,他示意莊子含進到臥室。看到周圍只有張持一人,他悄聲對莊子含說:「在衣櫃後面有一個暗門,下面的暗道直通後山。如果情況緊急,您可以從這裡脫身。」「你想的很周到啊,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莊子含高興地拍了一下王堅的肩膀。聽到誇獎,王堅討好地拉開衣櫃,只見裡面掛著四、五套嶄新的純毛和呢子女式軍裝、高級軍用襯衫、呢子軍大衣和披風。在衣櫃的一腳還放著兩雙女式的高跟馬靴。「這是卑職特意從軍需庫裡挑選出來的。據說這些軍裝當初是為保密局姜毅英少將準備的,可是她沒有來得及帶走。希望您穿著合適。」看到這些將軍服,莊子含來了興致。「你們都先出去,讓我試試衣服。」王堅和張持出了臥室。   在屋外,王堅為張持點上了一隻香煙:「張副官,今後還望您多多提攜啊。」「好說,好說。」張持吐出一口煙霧:「你老弟不簡單啊,為黨國守著這麼大一份家業。」「那裡,那裡。毛局長只是安排卑職代管,等候上峰派人。現在好了,有莊司令在此掌舵。」正談著,臥室的門被推開了。莊子含一身筆挺的將軍裙裝走了出來:深棕色的純毛西服式軍裝和同色的短裙;米黃色的硬領襯衫上繫了一條墨綠色的暗花領帶;腳上是一雙做工考究的黑色馬靴,頭上斜戴著一頂縫製得十分精細的船型帽。「怎麼樣?」莊子含得意地問道。「沒想到這麼合適,您太漂亮了!」張持和王堅幾乎是異口同聲。正在這時,外面有人在叫王堅。「對不起,莊司令,我先出去看看。」王堅走後,莊子含挺著豐滿的胸脯晃到張持面前,猛地抓了一把他的私處:「那兒有點熬不住了吧。」張持抱住莊子含狠親了一口:「今晚我們得玩到盡興!」「哈哈哈哈!」莊子含一陣浪笑。   方青如接到情報:前兩天,在陽澄湖附近的周家灣曾發現小股國民黨殘匪,他們當中還有一個軍官模樣的女人。「難道是喬娜出來活動了?」方青如感到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她請示上級後,決定帶領一個排的兵力三天後進駐周家灣以便監視敵人的活動。和高強分別快兩個月了,每天晚上,當方青如獨守空房,形影相吊的時候,陣陣的思念之情湧上心頭。她時常拿出高強送給她的那枚金色梅花仔細端詳,見物如見人,高強的音容笑貌總是會在此時浮現在她的腦海。她熱切地期待著去周家灣,因為她總感覺那樣雖然離敵人近了,但離高強也近了。   清晨,經過一夜淫慾風流的莊子含梳洗打扮之後,在客廳裡享用著王堅為她準備的豐盛早餐。「想不到這窮山惡嶺之間還有如此所在,看來我的宏圖大業要從這裡開始了。」想到這,她放下手中的咖啡,站起身對著門邊的穿衣鏡自我欣賞起來:墨綠色的薄呢翻領軍裝配了一條酒紅色的領帶;熨得筆直的軍褲塞在油亮的高跟馬靴裡;肩膀上的梅花銀光閃閃。她顯然很滿意自己的裝束,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直到王堅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莊司令,您找我?」王堅輕聲問道。「我今天想去視察防務,再有就是去看看軍需庫。」莊子含依然專注地看著鏡子當中的自己。「是,我就去安排。」王堅離開了客廳。莊子含回到臥室,坐在梳妝台前將紫色的口紅塗滿嘴唇並戴上了船型帽。她唯一的貼身女衛士把雪白的手套遞給她然後為她披上黑色的披風,張持早已等在客廳門外。   早在解放軍渡江之前,保密局就已經降大巫山列為未來潛伏的理想基地。在山腳下,有一個連的便衣武裝人員駐守,他們是通向山頂的第一道防線。在一個大型的人造山洞裡,藏匿著多輛軍用吉普和小型卡車,王堅就是用其中的一輛吉普和卡車把莊子含接到了山上。在半山腰,有兩個連的兵力隱藏在水泥構築的暗堡中,他們擁有各種輕重武器,而且彈藥充足。駐紮在山頂上則是整個潛伏部隊的精銳,他們都是經過國防部和保密局嚴格挑選的而且身經百戰。當初,國防部向毛人鳳推薦了一位很有經驗的少將負責指揮這支部隊。沒想到,他在大巫山只呆了三個月便因心臟病一命嗚呼。毛人鳳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替補人選,只好命令副官王堅代理的指揮權。毛人鳳很清楚,王堅對黨國十分忠誠,但能力有限,不是個帥才。碰巧莊子含和喬娜火並,跑到了周家灣。雖然,她也不是最佳的選擇,但畢竟是自己的心腹,而且王堅從前也是她的部下,讓她統領大巫山的部隊可算是權宜之計。如此,莊子含就當上了大巫山的縱隊司令。   視察了一番之後,王堅陪著莊子含和張持一起來到了山頂後腰的軍需庫。那是一個由重兵把守、面積巨大的水泥半圓形拱洞,裡面按武器,食品和軍用物品及服裝分類存放。王堅介紹說,這裡儲備的食品可以供整個部隊堅持兩年。莊子含暗自高興天上掉了個餡餅,讓她有這樣好的機會掌握實權,這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啊。「我莊子含一定要幹出一番大事也給國防部和保密局看看!」她心裡想著,走出了倉庫。   下午,莊子含收到周文沖的電報說共軍有一個排進駐了周家灣。她決定親自帶兵血洗周家灣,給共軍點顏色看看。張持認為她身為司令,不宜輕舉妄動,派一個連下去打一下就可以了。但莊子含立功心切,她命令張持留在山上,她帶王堅下山。晚飯後,莊子含把張持留在自己的房間裡,她風情萬種地說:「明天我就下山了,今晚你還是陪陪我吧。」為了維護她司令的尊嚴,莊子含沒有讓張持和她姘居,而是表面上為張持安排了住處。燭光下,除去軍裝的莊子含少了些許的威嚴和幹練,但多了幾分嬌柔和嫵媚。她趴在床上,飽滿的雙乳自然下垂,兩粒嫩紅的乳頭埋在柔軟的被單上面。她抬起一條腿,歪著頭富有挑逗地看張持把軍裝和軍褲脫了下來。她那光滑彎曲的後背和翹起的滾圓臀部勾畫出一條性感、優美的曲線。張持坐在她的身邊,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一會兒,莊子含轉過身來,兩手握住張持粗壯、勃起的陰莖上下揉搓,而張持也開始揉捏起她變得有些挺硬的乳尖。莊子含的臉上泛起了潮紅,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把張持的陰莖放進自己由於興奮而有些粘液的陰道。兩人在床上來回翻滾,最後,莊子含趴在了張持健壯的身上。   當東方剛剛發白的時候,莊子含已經梳洗完畢。她下身穿著墨綠色呢子軍褲和平跟馬靴,白色的襯衫上繫了一條黑色的領帶。依舊光著身子的張持幫她把軍裝套在身上,並遞給她一隻小巧玲瓏的手槍:「雖然射程不遠,但可以防身。」莊子含指了指斜挎在腰間的手槍說道:「我有它還不夠嗎?再說王堅又為我挑選了三個女衛兵。」張持懇切地說:「子含,天有不測風雲,還是帶上吧。」「好吧。」莊子含把手槍裝放進了軍裝的內胸兜裡。   六十多個國軍士兵在莊子含的帶領下悄悄摸到了周家灣的鎮口,他們用帶著消音器的步槍打倒了一名解放軍戰士和一個民兵。莊子含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向前一揮,士兵們朝著鎮公所的方向衝去。半路上,他們和正在巡邏的解放軍遭遇,雙方一陣猛烈地射擊三名國軍士兵當場斃命,解放軍的兩個戰士也被對方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篩子。剩餘的幾名解放軍戰士一邊頑強地抵抗,一邊向鎮裡撤退。   鎮公所裡,聽到槍聲的方青如和二十幾名戰士剛一出門,就碰見兩個倖存的戰士正在和敵人交火。方青如感到敵人來勢很猛,打下去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於是,她命令戰士們撤出戰鬥。   在四名衛士的護衛下,莊子含走進了鎮公所。她得意洋洋解開軍裝,鬆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命令王堅:「把老百姓都給我叫到這裡來,我又話說。」半個小時後,鎮上的居民陸陸續續地被士兵們驅趕著來到了鎮公所的大院。莊子含站在高台階上,手裡拿著一隻馬鞭。她向下巡視,偌大的院子被擠得滿滿登登,周文沖也裝模做樣地站在下面。王堅湊到她耳邊悄聲說道:「除了老的小的,也就這些人了。」莊子含微微點頭。她清了一下嗓子,大聲說:「各位,我今天到這裡來是向告訴你們,國軍依然在戰鬥,國府光復大陸的日子為期不遠了!」這時,一陣槍聲由遠而近。一個士兵慌裡慌張地跑進來報告,共軍的增援部隊打過來了。「他媽的,也不讓老娘把話說完。撤!」莊子含一聲令下,衛士們分開眾人讓她跑出了大院。街上,子彈橫飛,烏煙瘴氣。莊子含讓王堅斷後,她帶著四名衛士和十幾個士兵向鎮外跑去。   方青如率領著增援部隊衝進了鎮裡,王堅和三十幾個士兵利用狹窄的街道兩邊的房屋作掩護,憑借先進的美式武器和解放軍周旋。他本想將院子裡的居民抓做人質,可無奈他的人手太少,面對四散逃命的百姓和解放軍的進攻他是顧此失彼。戰鬥仍在持續著,子彈打在磚牆土壁上,殘屑四散飛濺,加上濃烈的硝煙讓人睜不開眼睛。王堅身邊的一個士兵剛一露頭,一顆子彈飛進了他的鋼盔,鮮紅的血液摻雜著腦漿瞬間覆蓋了他年輕的臉頰。緊接著,又有幾名士兵被擊中。透過硝煙中的火藥味,王堅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完了!」王堅扔掉手中的衝鋒鎗,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遠去的莊子含拔出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永別了,兄弟姐妹們!」他扣動了扳機,一聲悶響,王堅握槍的手慢慢地鬆開,他摔倒在地上,從頭上流出的鮮血向四處蔓延……   解放軍戰士們清剿著殘留在鎮裡的敵人。方青如通過望遠鏡看到一個軍官模樣的女人在向鎮外的小樹林逃去,「是喬娜!?」她內心一陣驚喜,毫不猶豫地帶著幾個戰士追了過去。尾隨莊子含的士兵越來越少,只剩下了她和四名衛士。莊子含命令兩名衛士留下來阻擊追兵,她和另外兩個衛士繼續撤退。留下的衛士抖擻精神,用她們精湛的槍法射中一個又一個追兵。方青如身旁一個膀大腰圓的戰士,大吼一聲將一個手雷投向了躲在樹後的衛士。轟然一聲,水桶粗細的樹幹被炸碎,漂亮的女衛士霎時變得血肉模糊。看到眼前的慘狀,另一個衛士被嚇得魂飛魄散,她扔掉手裡的武器。當她從樹後走出的時候,子彈從四面八方射向了她的軀體,她已經沒有了投降的機會。跑得氣喘吁吁的莊子含臉色煞白,她後悔昨晚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她讓一個衛士攙扶著自己,另一個跟在她們身後。「我們藏車的地方離這裡還有多遠?」她問道。「應該不遠了」衛士回答。「站住!」她們可以清楚地聽到後面的喊聲。「給我打!」莊子含轉頭命令身後的衛士。可她話音未落,衛士的胸部被打中,她仰面倒在草叢裡,血泡從嘴裡溢出染紅了潔白的牙齒。方青如和大個子戰士一前一後離莊子含和攙扶她的衛士很近了,她停下腳步瞄準了衛士。她的槍響了,莊子含和衛士一起倒下了。方青如剛要快步上前,草叢裡竄出一道火舌,她小腿一震跪倒在草地上。「方處長,你受傷了。」隨後趕來的大個子想找東西為她包紮,被她制止了:「快把她抓住,當心!她很狡猾。」「放心吧!」大個子看了一眼正在逃命的莊子含自信地回答。此時,莊子含已是披頭散髮,汗流浹背。眼看著走出這邊樹林就到了停車的地方,她加快了腳步。突然,在她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解放軍戰士,他烏黑的槍口正對著自己的胸膛。「舉起手來,把槍扔了!」他命令道。莊子含順從地扔掉手槍,舉起了戴著白手套的雙手。見到對方沒了武器,大個子向她走了過去。這時,莊子含俯下身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個子正要低頭看個究竟,只見她一個滾翻從懷裡抽出那只張持給她的小手槍「砰、砰!」兩槍。大個子的左眼和眉心迸出了血花,他的身體慢慢地向後倒下,但握槍的手依然緊扣扳機,冒火的槍口劃出了一條弧線,子彈打在他頭頂的樹枝上使那些乾枯的樹葉紛紛下落……   自從莊子含下山後,張持一直心驚肉跳。到了傍晚,他帶人來到了山下。天漸漸黑了下來,正在張持進退兩難的時候,遠處一輛軍用吉普疾駛而來。他定睛一看,正是莊子含。他趕忙打開車門,莊子含疲憊地走下車來,她靠在張持的懷裡「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第二十章 名單之謎   張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體極度虛弱的莊子含背上了山頂。經過軍醫的檢查確信莊子含沒有受傷,只是有些過度的疲勞,張持才放下心來。他命令各個關口要道嚴加防範,同時電告周文衝將周家灣的情況隨時向他報告。 經過幾天的修養,喬娜逐漸恢復了健康。但是,武建剛的死對她的刺激很大。畢竟,她永遠失去了一個如此貼心的和值得信賴的助手。她感到如果在陽澄湖這樣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得想個辦法脫身。她思前想後覺得就這樣一走了之很不明智,而且在共產黨的地面上到哪裡她都不會有好結果,因此必須借助國府的力量去台灣或者美國。她終於想出一個和毛人鳳討價還價的招數。 這天,毛人鳳正在辦公室閱讀莊子含發來的關於襲擊周家灣的報告。經過她精心的粉飾,周家灣的大敗被說成是與共軍正面對抗的一次成功戰例。毛人鳳心裡很清楚,當初國軍八百萬最後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區區莊子含一個女人如何對付得了共軍的虎狼之師?當然,她的勇氣可嘉,特別是能夠親自出馬身先士卒,應該上報國防部為她請功。正想著,翠茜敲門進來。今天,她穿著米黃色的襯衫和毛料軍裙,新近染過的秀髮變成了金黃色和她白嫩的皮膚相互映襯顯得高貴典雅。 她挺著高聳的乳峰款款地走到毛人鳳的面前,雙手遞上了一封密電。毛人鳳並不急於看那封電報,他伸手把翠茜攬在胸前。她那柔軟和富有彈性的乳房碰到毛人鳳肥碩的胸脯,使他那桿靠春藥支撐的「老槍」迅速亢奮起來。「小茜啊,你是越變越可人啦……」他說著將右手放到了翠茜的左胸上。翠茜實在無法忍受他那如豬肝般顏色的兩片嘴唇中間發出的口臭和雪茄混雜的氣味,她輕輕推開他那毛茸茸的肥手,嬌聲說道:「局長,您還是先看看這封電報吧。」說完,她忽閃了一下那對藍灰色的大眼睛。「哦,」毛人鳳低頭掃了一眼桌上的電報,這一看不要緊,他的頭就再沒有抬起來,翠茜藉機悄悄走出了他的辦公室。電報是喬娜發來得,她告訴毛人鳳由於身體的原因自己已經很難勝任縱隊司令的職責。自從國軍撤到台灣之後,她不遺餘力地發展地下特工網絡,到目前已經有三、四百人之眾。由於有嚴格縝密的單線聯絡系統,只有她喬娜掌握著全部的資料。她希望在香港或台灣將這份名單面呈毛人鳳,同時請求他能夠為她安排去美國治病。「他媽的!這不是和老子討價還價嗎?」毛人鳳不由自主地罵出聲來。他點上一支雪茄,狠命地吸了一口。許久,他才將那團濃煙吐了出來。看著逐漸散開的煙霧,毛人鳳轉而一想,其實,莊子含和喬娜兩人都在華南,確實有些問題,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喬娜離開後,莊子含倒是可以收編她手下的部隊。至於喬娜,先把她送到美國,讓她在那裡受訓,回來之後再委任合適的職務。 由於沒有傷及筋骨,方青如的腿傷一天天地好了起來。但她心中的疑團一直沒有解開:那個逃跑的國民黨女軍官不是喬娜,到底是誰呢?看來,在這一地區還另外有一股潛伏的敵人,情況比預想的要複雜得多。這天下午,方青如收到一份破譯了的電報,那正是喬娜發給毛人鳳的密電。「如此說來喬娜這段時間還真沒閒著,一定要想辦法搞到這個名單。」方青如想到這裡,命令破譯組嚴密監視台灣動向力爭截獲那邊的來電。高強一直沒有消息,這成了方青如揮之不去的掛念。 香港,半島酒店。這家創始與一九二八年的尊貴驛站融東方神韻與西方風情為一體,將高尚與優雅凝聚成一種無與倫比的非凡氣質。它曾多次被評為世界最佳酒店,享有「遠東貴婦」之稱。兩天前,這裡頂層的一間豪華套房裡住進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她,就是喬娜。 這是一個週末的上午。在套房的客廳裡,身穿黑色羊絨短款西裝和馬褲、馬靴的喬娜手裡捧著一杯「馬爹利」悠閒地靠在一把籐制的躺椅上透過寬大的落地玻璃窗欣賞著尖沙嘴港灣裡那往來的船隻。蔚藍的天空艷陽高照,隔音良好的房間使周圍顯得格外的寂靜。兩名身穿美式軍裝的貼身女保鏢站在喬娜身後不遠的地方,她們似乎也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了。喬娜喝完杯中最後的一滴酒,站起身來伸開雙臂舒展有些疲倦的軀體。雪白的禮服襯衫袖口露在挺括的西裝袖子外面,兩粒純金的袖扣在窗前的陽光下十分耀眼。她繫上敞開的西裝,自語道:「他們也該來了。」正說著,門鈴響了。進來的是毛人鳳的代表,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兩人握手時,都在打量對方。看著眼前的男子,喬娜心裡一動:「這個男人很有氣質啊。」男子也對喬娜產生了好感:「早就聽說她很漂亮,可還是沒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的風韻。」他克制住心猿意馬,彬彬有禮地轉達了毛人鳳對喬娜的致意,同時,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去紐約的機票和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毛局長同意了您的請求,這是機票和您在美國的費用,毛局長希望您回來之後能繼續為黨國效力」「謝謝毛局長的關照,。」喬娜回答。「至於名單,我已把它存放在這裡的一家銀行裡。等我順利抵達美國後,我會通知你們去哪裡取銀行保險箱的鑰匙。」男子不露聲色地微微點了點頭:「今晚,由保密局出面在中環的富麗華大酒樓為您餞行,不知喬小姐能否賞光?」「悉聽尊便!」喬娜很有禮貌地回答。「好!」男子示意保鏢打開房門,一個隨從模樣的人把兩個大紙盒送了進來。「這是什麼?」喬娜問道。「國防部為您訂製的禮服,希望您在美國期間任何正式的場合都能以國軍少將的身份出現。」說完,他打開了紙盒。大一點的裡面是一套鋪放平整的天藍色純毛將軍禮服,而另一個盒子裡放著一雙做工精緻、油光珵亮的黑色高跟皮靴。「請代我感謝毛局長,我一定按國防部的意思行事。」喬娜面露喜色地說。 入夜,在富麗華大酒樓的門外,晚宴之後的喬娜已有五份醉意,她在毛人鳳代表的攙扶下坐進了停在門口的高級「林肯」轎車。一路上,他旁敲側擊希望瞭解到銀行保險箱鑰匙的下落。可靠在他肩頭的喬娜雖然神志看似不太清楚,但對這一重要的內容卻滴水不漏。半小時後,他們回到了半島酒店。脫掉裘皮大衣的喬娜一身紫色絲絨旗袍,顯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兩個貼身保鏢知趣地退到了門外,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直到此時,喬娜還不知道這位毛人鳳代表的姓名。在保密局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和你見面的人不主動說出他的姓名,一定有他的原因,即便你問到,他也不會告訴你。「你不想再陪陪我嗎?」喬娜抬起那雙勾魂的醉眼問道。這自然求之不得,他挽著喬娜走進了她的臥室。兩人擁抱著親吻對方,喬娜幫他脫下西裝和襯衫露出他強健的肌肉。「沒看出來你長得這麼結實!」她讚歎著。男子沒有回應她的恭維,而是低著頭解開了她旗袍的衣襟。當他剛要動手為喬娜除下乳罩的時候,她柔聲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說著,她很熟練地把包在酥胸上的粉紅色乳罩摘了下來放到了枕邊。男子俯下身用舌尖貪婪地吸舔著喬娜的乳頭,那嫩紅的乳尖被紫色包裹著恰似兩粒含苞欲放的花蕾。沒過多久,他便按奈不住地將鐵杵般剛硬的陰莖插進了喬娜軟滑的陰道。遭此「一擊」,喬娜險些昏厥過去。她雖說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可從未經受過如此尺寸的陽具。男子貼在她的耳邊問道:「我是不是太狠了一點?」喬娜搖了搖頭:「我喜歡這樣。」只是肌膚間短暫的摩擦,他那熱乎乎的精液便射進了喬娜的身體。他躺在她的身邊溫柔地對她說:「你是我見到的最有魅力的女人。」喬娜撫摸著他濃密的頭髮答道:「我也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強壯的男人。」他笑了笑:「寶貝,快告訴我鑰匙在哪裡,我回去也好向毛局長交差。」喬娜風情萬種地看著他說:「別急嘛,我會告訴你的。」 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喬娜躺在床上並不打算馬上起來,睡在身邊的男子不知何時悄然離去。雖然昨晚的經歷對她異乎尋常,可經歷過諸多男人的她已經沒有感情可言,性愛在她看來更像是一場遊戲。 「說不定他是毛人鳳派來的殺手,他一旦得到了名單,我也就活到頭了。」她心裡想著,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大約十點鐘,喬娜從床上起來。她身穿藕荷色的睡袍靠客廳的沙發上慢慢地享用侍者送來的歐陸式早餐。電話鈴響,保膘拿起聽筒。對方是中央社記者說是要對喬娜進行專訪,喜歡出風頭的她很痛快地答應了。午後,換上將軍禮服和皮靴的喬娜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精心地為自己化裝。這也許就是謝幕前最後的表演了,回想起在陽澄湖的日日夜夜她感歎著:「具往矣!明天我就要去自由世界了。」門外傳來了鈴聲,喬娜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雙眉和睫毛都經過了修飾;性感的嘴唇上塗滿了紫紅色的唇膏;裁剪合身的將軍禮服亮麗、筆挺。她十分滿意自己的打扮,在離開梳妝台前有整理了一下脖子上寬大、柔軟的領帶。在她走出臥室的時候,保膘正在打開外面的房門。說時遲,那時快。進來的人飛快地將一枝銀色的短標刺進了保膘的心臟,保膘一聲未吭重重地倒在了地毯上。另一個保膘雖然已持槍在手,可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右眼也被銀標擊中,緩緩地靠著牆滑倒在地。喬娜的右手慌忙從懷裡抽出一把小巧玲瓏的銀色手槍對準來人。「別動。」她大聲叫道。來人尋聲望去,站在臥室門口的這個軍官打扮的女人濃妝艷抹,純毛的將軍禮服熨燙得一絲不苟:西裝式的上衣剛好過腰;軍裝翻領上的領花和肩章上的五角星泛著金光;超短的軍裙下一雙筆直修長的大腿被秀氣、硬挺的高跟皮靴包裹著。「方青如?!」喬娜看清來人後十分詫異。方青如此時也確信眼前的女人正是她一直想要抓到的喬娜,「想不到在蘆葦蕩混了這麼久她的氣色還不錯。」方青如心裡想著向前邁了一步。「你給我站住!來人哪!」喬娜倒退了兩步。「別叫了,外面的衛兵早就被我送上西天了。」方青如輕蔑地說道。喬娜臉上掠過一絲驚慌,她挽起綴著紅色袖線的軍裝袖子露出金色的暗花裡襯,然後左手插在細腰上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把潛伏的特務名單交給我。」方青如答道。「哈哈哈哈!」喬娜狂笑道:「你別做夢了。」她指了指自己豐滿的胸脯接著說:「它就在這裡,可惜你拿不到。」方青如思忖著那份名單到底被喬娜放在了哪裡,她抬眼看著喬娜:硬領的高級緊身襯衫上的黑色領帶向外突出幾乎佔滿了整個軍裝的領口。「難道她把名單藏在了乳罩裡?這個不要臉的婊子。」方青如心裡罵道。「看在我們以前共事的分上我可以不殺你,但你得馬上從我眼前消失!」喬娜傲慢地說。「你就那麼自信能殺了我?」方青如問道。「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快不過我的子彈!」喬娜得意地說。方青如剛想說什麼,電話鈴響了。就在喬娜分神的那一剎那,方青如猛撲了過去。喬娜的手槍被甩了出去,兩人撕打在一起。按說,喬娜不是方青如的對手,但由於方青如剛剛傷癒,加上從上海趕赴香港一路辛苦,而喬娜以逸待勞又以性命相拼,兩人一時不分上下。喬娜皮靴細長的金屬後跟無意中踢到了方青如痊癒的傷口,一陣劇痛令方青如有些鬆懈,喬娜趁機翻身騎到她的身上。此時,喬娜的禮服裙後開氣已經撕開大半,黑色繡著金絲的領帶也從軍裝裡面翻了出來,她兩條穿著皮靴的白皙大腿緊緊壓著方青如的兩肋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快來人哪!」喬娜扯著嗓子喊道。方青如忍住疼痛用右手從腰間抽出最後的一支銀標用盡全力刺進喬娜小腹的左側,喬娜驚異地低頭看去,軍裝下擺處有一根金屬樣的東西刺進了自己的身體,撕心裂肺般的的痛楚隨之而來。「啊!」喬娜慘叫著仰面倒下。方青如扒開她的軍裝和襯衫,發現她的乳罩左邊比右邊高了一點。她把它扯下來仔細查看,終於,在乳罩左側的夾層裡找到了一個寫著密密麻麻人名的白色稠布。「救救我。」喬娜哀求道。她斜靠在沙發邊,鮮血不斷地從她捂著傷口的細嫩雙手指縫間向外滲出。方青如剛要說什麼,一顆子彈射中了她的後心,她一頭栽倒在喬娜的身邊。喬娜喘著粗氣定睛一看:「是你!」她有氣無力地叫道。來人走到方青如的身邊,從她的手中拿過名單揣進了懷裡。「救救我吧。」喬娜的聲音已經變得十分微弱。來人將銀標從喬娜的腹部拔了出來,頓時,血如泉湧。「好我成全你!」來人撩開喬娜軍裝的左邊的衣襟狠狠地將銀標紮在了她高聳的乳房上,喬娜已經變得慘白的臉一陣抽搐,一縷鮮紅的液體從嘴角溢出滴在了她軍禮服三排色彩鮮艷的勳條上。她兩手死死抓住軍裝的衣角,皮靴的後跟把地毯踢出了兩道深深的印記…… 第二十一章 亂雲飛渡大巫山   保密局住香港的特務接到酒店的電話後迅速趕到了喬娜的豪華套房。他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除了套房外的衛兵被刺中喉管之外,客廳裡的兩個女保膘也都被暗器擊中令人慘不忍睹。在臥室裡他們看到了倒臥在血泊中的喬娜:她軍裝敞開,鮮血把米黃色的襯衫染成了暗紅色;高聳的乳房大半袒露在外面;被刀切開的乳罩丟棄在旁邊;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是呆滯地注視著前方。曾經與她一夜春宵的毛人鳳代表蹲在她的身旁,他發現喬娜被撕破的毛料短裙的金色美麗綢裡襯有一些已經變干的液體印跡。「看來刺客是先殺後淫,這不像是共黨的勾當。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人要置她於死地呢?或者說是為了那個潛伏名單殺了她?」他思索著猛然瞥見在喬娜屍體旁不遠處還有一灘血跡,顯然,還有一個人受了重傷或者已經死亡,只是先他們一步被轉移了。「真複雜啊。還是留給偵緝處去操心吧。」他直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喬娜,一揮手讓隨從把屍體包好抬了出去。當晚,他將喬娜遇刺的情況報告了毛人鳳。   時間過去了兩天,在香港聖?瑪麗醫院的特護病房裡,深度昏迷的方青如生命垂危。中共駐香港的辦事處通過關係利用化名才安排她住進了這家醫院,並聘請了該醫院資深的外科醫生施行了手術。上海的軍管會也派人專程來到香港。每天都有人守護在她的床邊,他們都焦急地期待著方青如能夠脫離危險早日醒來。   在上海的軍管會的辦公室裡,軍代表老鍾憂心忡忡地在來回渡步。他後悔當初接到喬娜出逃的消息後輕率地同意了方青如只帶兩名助手前往香港「虎口拔牙」的計劃,讓他更為懊惱和痛心的是後來他才得知方青如竟然置個人安危於不顧,獨自深入虎穴從而導致她身負重傷行動失敗。老鍾從方青如的助手那裡瞭解到,當他們來到喬娜的豪華套房後發現方青如是被人從身後擊中的,而且他們還注意到喬娜被姦淫過。顯然,這不是保密局的人,他們應該營救喬娜才合情理,何況這些人是後於我們趕到的酒店。「看來,還有第三方對這份名單感興趣,那會是誰呢?」老鍾陷入了沉思。   喬娜走後,高強臨時接管了第六縱隊的指揮權。由於他和幾位軍官的關係都很和睦,大家對他也還服氣,因此,隊伍暫時處在穩定的狀態當中。國防部對喬娜離職的解釋是她將另有任命,第六縱隊原地待命。一個星期後,高強接到國防部的電報命令他們隨時準備接受大巫山莊子含上校司令的收編。當他把這一上峰的指令轉達給二團和三團的兩個上校團長時,兩人破口大罵認為說什麼也不能聽從莊子含這個小妖精的調遣。高強等他們發洩夠了之後,緩緩地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丈夫在世能曲能伸,只要隊伍在咱們手裡誰也不能怎麼樣。再說,」他停了停,看見兩個團長都在認真地聽著,便繼續道:「上山之後我們可見機行事,何況這裡終究不是久留之地。大巫山畢竟是個天然的屏障,我們在那裡還可以和共軍周旋。」「老弟說的有道理啊!」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初春的大巫山霧氣昭昭、煙雲繚繞。在山頂的國軍司令部裡,身穿軍官襯衫、呢子軍褲和高跟皮靴的莊子含坐立不安。她一頭油亮的秀髮垂在身後,由於睡眠不足眼圈有些發黑,那俏麗的臉頰也變得蒼白失去了血色。「再給山下打個電話,問一下張副官回來沒有。」她對站在一邊的女秘書命令道。可憐的秘書不知打了多少次電話,終於,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山下報告說張副官已經上山。滿臉愁雲的莊子含鬆了一口氣,她拉緊掛在脖子上的墨綠色真絲領帶對著秘書打了各響指。秘書趕忙將搭在衣架上的將校呢軍裝套在了她的身上,並把船形帽也遞到了她的手裡。戴好帽子,莊子含繫上軍裝的紐扣:「走,我們去門口迎接張副官。」兩名衛士和秘書尾隨莊子含走出了司令部。   濃霧漸漸散盡,太陽墜到了山後,幾縷餘暉穿過灰色的浮雲把天際染成一片金黃。涼徹刺骨的寒風吹來,莊子含打了個寒顫。秘書將黑色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隨後安排門前的衛兵和莊子含身邊的衛士注意警戒。莊子含舉目遠眺,山下蜿蜒崎嶇的小路隱沒在鬱鬱蔥蔥的樹木之中。「司令您看!」秘書叫道。莊子含接過望遠鏡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小路上出現了三個人影。「你終於回來了。」莊子含自語道。   在臥室裡,莊子含和張持緊緊相擁彼此親吻著對方。「想死我了。」莊子含的嗔怪中充滿了柔情蜜意,「我也一樣。」張持解開莊子含的呢子軍裝把手伸進她的襯衫輕輕揉捏著她豐滿的乳房。「事情還順利嗎?」莊子含關切地問道。張持點了點頭:「名單我已經拿到手了。」說著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綢布。「那喬娜呢?」她接著問。「她死了。」張持在回答她時一種複雜的神情在臉上閃過。「是你把她幹掉的?」莊子含興奮地追問。「不,」張持搖著頭答道:「是一個女的先我進到了喬娜的房間,是她幹的。」他把三排聯在一起帶有血跡的勳條交給了莊子含:「這是我從喬娜的軍裝上撕下的。」莊子含看都沒看地扔在地上用皮靴的後跟將它碾碎。她皺起眉頭入了沉思:「她會是誰呢?難道還有其他什麼人破譯了喬娜給保密局的電報?」「那個女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張持在努力回憶著。「反正我把她幹掉了。」「好了,從今以後華南的地下武裝力量全都掌握在我們手裡了。」莊子含得意地說。「我們要好好親熱一下了。」她說著脫掉了身上的軍裝。張持把她摟在懷裡溫柔地說:「子含,你比我走的時候瘦多了,氣色也不太好。我看你還是先養一養,我們來日方長。」「都是想你想的。」莊子含撅起小嘴撒嬌般地說。用過晚餐,兩人又聊了一會便睡下了。不一會,張持就聽到身邊莊子含均勻的呼吸聲。可是他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喬娜那淒楚的目光讓他難以忘懷。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佔有了她,而且是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在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魅力和美艷竟然讓他銘心刻骨。「難怪當初江夢長和武建剛會為她置生死於不顧,有道理啊。」張持內心一陣感慨。他悄悄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喬娜的內褲放在鼻子邊上貪婪地聞著留在那上面的氣味。   收編的行動開始了。為了不被解放軍發現,第六縱隊的兩個團分期分批在周家灣的聯絡員周文沖的協調下秘密向大巫山轉移。在途中,三團被打了伏擊,死傷大半。只有團長和高強帶著一個連的兵力逃上了大巫山,高強也藉機向外傳遞了情報。   傍晚,莊子含在山頂司令部的會議室裡舉行了一個歡迎晚宴。十幾名軍官各個軍裝筆挺,莊子含也是一身將校呢軍裝和短裙。這是一次尷尬的聚會,因此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在眾人離去時,莊子含叫住了高強。「特派員別來無恙?」莊子含陰陽怪氣地問道。「托司令的福,今天能夠在這裡相聚。」高強裝作十分謙卑的樣子回答。莊子含向前走了兩步坐到一把椅子上,蹺起二郎腿接著說道:「特派員一個多月前的話猶在耳邊啊。」「不知您指的是哪句話?」高強滿臉困惑地問道。「啪」的一聲,莊子含放下翹著的左腿,黑色皮靴的後跟落在磚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你說過在與喬娜火並時會支持我,這麼快就忘了嗎?」「本人是保密局派來的特派員,一切當以黨國利益為重。我不贊成火並,但確實認為司令您可當大任,事實也證明了我的判斷是正確的。」聽到誇獎,莊子含口氣緩和了許多:「今後還希望我們能夠精誠團結,共同對付共產黨。」「責無旁貸!其實這收編雖然國防部已有明令,但本人做了很多工作才使這個計劃實施得很順利。」莊子含起身走到高強的面前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頭裝腔做勢地說:「今後還要靠特派員多多幫忙啊!」「好說,好說。」高強微笑著回答。   回到自己的住所,高強發現二團和三團的兩位團長早已等在那裡。「那個婊子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他們迫不及待地問道。「還不是給我個『下馬威』」高強故做鬱悶地說。「他媽的,這個小妖精,剛才在飯桌上你看她那副老三老四的樣子,惹煩了老子去投共軍!」三團團長忿忿地說。高強慌忙制止了他:「老兄低聲,隔牆有耳啊。」他偷眼看了看兩人的表情火上澆油地說:「咱們現在是『人在屋簷下那能不低頭』啊。」「說的是啊。」年歲大一些的二團團長長歎一聲:「可這樣下去,我看還沒等到共軍打過來我們就得被她給收拾了。」「老子先把她給斃了!」三團團長摸了一下腰間的左輪槍。「老兄息怒,我還是從長計議吧。」高強勸道。他心中暗喜:「看來敵人的內訌又要來了。」   在溫暖的被窩裡,莊子含一絲不掛地躺在張持的懷裡。她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很滿意,認為把那兩個團長給鎮住了。張持則不以為然,他一邊玩弄著莊子含嬌嫩的乳頭一邊說道:「我看三團長那小子沒憋好屁,明天我們開會是你可要當心。」莊子含把柔軟細滑的小手放到張持早已硬起的陰莖上柔聲地說:「明天叫衛士們守在會議室周圍不就結了?再說,還是那句話,有你我怕什麼。」她偏著頭親了張持一口。張持猛地把莊子含壓在身下,他的陰莖準確地插進了她已經分泌黏液的陰道。就在這一瞬間,喬娜閃現在他的腦海。頓時,他陰莖軟了下來。「你怎麼了?」莊子含不解地問道。「哦,沒什麼,也許是我太累了。」他侷促地回答。莊子含將信將疑。   第二天一早,包括高強在內的幾名校級以上的軍官準時來到了會議室。十分鐘後,隨著「司令到」的一聲高叫,身穿深綠色呢子軍裝和短裙的莊子含在張持、秘書和兩名貼身衛士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所有軍官都起立迎候,她走到桌前摘掉雪白的手套和戴在頭上的船型帽交給身邊的秘書,然後作了一個請大家坐下的手勢。「各位,」她清了清嗓子:「今天我請大家來是要討論一下大巫山的防務問題。由於第六縱隊二團和三團的加入,我認為有必要將目前的安排作個調整。」她說著,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我想聽聽各位的高見。」「我先說兩句。」負責大巫山山頂防務的高個子中校團長首先開腔:「目前大巫山的核心防務已經比較完善和穩定,卑職認為二團和三團的弟兄應該負責加強山下外圍的防務。」他還沒有說完,三團團長拍案而起:「照你的意思我們出生入死來到這裡是給你們當炮灰來了?」高個子團長和顏悅色地說:「老兄這是什麼話,本人出此建議完全是為大局考慮。」「狗屁的大局,老子來大巫山之前和共軍一戰死的只剩幾十人怎麼擔任外圍的防守?」莊子含看到三團團長如此的出言不遜,氣得臉色通紅。她解開軍裝的金色紐扣耐著性子對三團團長說:「你的部隊減員我可以給你補充,但外圍的防禦至關重要!我看就這麼定了,由你負責山下的防務。」「莊司令,」二團團長慢條斯理地開口了:「我看這樣吧,卑職屬下的人員比較完整,外圍的防務又我們二團來擔任吧。再說,三團也需要做些休整。」老奸巨猾的二團團長有自己的如意算盤。「不行!」莊子含較起勁來,她脫掉身上的呢子軍裝甩給秘書:「我已經決定了,不能更改!我以為,各位當以黨國利益為重,不要計較個人得失。」三團團長氣得嘴唇發抖,他強壓怒火一字一句地說道:「莊司令,當初在陽澄湖火並那是各位其主。你不要公報私仇!」也許是感覺有些冷了,莊子含兩手抱肩搓著上臂,秘書把軍裝又披在了她的身上。三團團長接著說道:「雖然是國防部的命令,但是,我們也可以不來大巫山,各位弟兄就是為了黨國大局才冒死投奔你莊子含。」「你叫我什麼?」莊子含鳳目圓睜。「莊子含,怎麼樣?!」三團團長擺出挑戰的架勢。「渾蛋!」莊子含低頭要去掏斜挎在腰間的手槍。三團團長「唰」地抽出了左輪槍對著莊子含:「你才打過幾天仗,跟我抖威風?」會議室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莊子含身後的衛士們也都端起了衝鋒鎗。「你要造反啊?!」莊子含大聲問道。二團團長和高強慌忙勸阻三團團長,拉扯之間他手中的左輪槍走火子彈打在了莊子含的左臂上。「唉呦!」她一聲驚叫。由於距離太近氣浪把她推到椅子邊上又摔倒在地,軍裝也從她身上滑落。「子含!」張持情急間忘了上下之分彎腰去攙扶莊子含。「啪啪啪!」兩名衛士的槍同時響了,三團團長寬大的面龐和前胸被打得血肉模糊。   左臂還在流血的莊子含在張持和秘書的攙扶下離開了會議室,三團團長也被門外的衛兵抬了出去,收編後的第一次軍事會議就這樣以流血而結束。幾名軍官面面相覷,無言以對。高強平靜對大家說:「各位先回去吧,山下外圍的防務的問題等莊司令康復了之後再談吧。」   晚飯之後,高強來到了莊子含的住所。衛兵通報之後,秘書把他引進了客廳落座。過了一會兒,穿著玫瑰紅絲絨睡袍的莊子含從裡屋走了出來。她酥胸半露,一條和睡袍同樣顏色和質地的腰帶鬆散地繫在腰間,左臂被白色的繃帶固定掛在胸前。高強起身問道:「司令傷勢如何?」「沒什麼,只是擦破點皮。」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謝謝特派員的關心。」她抬起眼睛似在詢問高強的來意。「我來一是慰問司令,二是想看看您對外圍的防務有什麼新的想法?」高強喝了一口秘書送上的清茶。「特派員有什麼高見呢?」莊子含反問。「我看有必要讓二團負責外圍的防禦,三團剩下的人員也可以補充給二團。」高強說完看著莊子含等待她答覆。莊子含點了點頭:「有道理,讓我考慮一下,我們明天上午再開會討論吧。」「好,司令多保重,我就不打擾了。」高強起身告辭。「我不遠送,請秘書代勞。」莊子含也站身來把高強送到客廳的門口。「特派員留步。」高強說完,和秘書向大門外走去。莊子含望著高強的背影若有所思 張持從裡屋出來輕輕攬住她的細腰。「在想什麼呢,寶貝?」他問道。「高強這個人總叫人有點琢磨不透。」莊子含答道。「此人的背景和保密局確認過嗎,她靠在張持的身上輕聲問道。」當初喬娜曾派人專門調查過,沒有問題。「張持回答。」再查一下!「莊子喊命令道。」是,我的司令,你現在該休息了。「他說完,把莊子含抱進了臥室。躺在床上,莊子含風情萬種地問道:」今晚你想要嗎?「張持幫她脫下睡袍,搖了搖頭:」你都受傷了,還是好好養傷吧。「」只要你願意,我作什麼都可以。「莊子含倒騎在張持的身上,把他堅挺的陰莖放到自己的嘴裡。她用自己潔白的牙齒輕輕地啃咬那粗壯的筋肉,張持呻吟著,兩手從莊子含的身後伸向她的前胸緊緊包住她由於興奮而膨脹的雙乳。他內心因為喬娜的事有些歉疚,他暗自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忘掉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   深夜,高強的房間裡烏煙瘴氣。二團團長和三團的副團長聚在那裡不停地抽煙。「我看咱們是沒活頭了。」三團的副團長垂頭喪氣地說。二團團長掐滅手中煙頭歎了口氣:「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他看著高強問道:「老弟,你有什麼主意?」高強吸了口煙說道:「我剛才去見了莊子含,再次向她建議讓你老兄去山下。」二團團長趕緊問道:「她怎麼說?」高強搖了搖頭:「她說再想想。」「實話說吧,老弟,我覺得下山是美差。不僅『天高皇帝遠』,萬一,」他猶豫了一下說道:「萬一有個山高水低,咱也有個退路。」「說得是啊,」三團的副團長接過話頭:「我也想去山下,省得整天看著莊子含那張鳥臉。」「讓你們團和二團合併我也向莊子含建議了,等明天吧,看她怎麼說。」 第二十二章 風騷翠茜   方青如終於甦醒了過來。張持射出的子彈貼著她的心臟從前胸穿出,她幸運地與死神擦肩而過。在香港休養了三個星期後,方青如回到了上海。在上海人民醫院的病房裡,方青如眼含熱淚地對老鍾說:「我沒有完成任務,請組織給我處分。」老鍾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次失手我也有責任,你別想那麼多,當前首要的任務是要養好傷。」「聽說喬娜已經死了?」方青如關切地問道。「是啊,你還能回憶當初的情形嗎?」老鍾坐在方青如的床前幫她掖好被子。「當時我刺了她一標,可那不會是致命的。」方青如在回想著一個月前的那段經歷。「看來,向你開槍和殺死喬娜的是一個人。」老鍾分析道。方青如若有所悟地說:「會不會是大巫山上的敵人?我記得上次在周家灣追擊一個敵女軍官,看她穿的軍裝至少也是個校官,但她不是喬娜。看樣子像是另一股敵人,再說,敵人內訌之後高強曾向我們發過情報說明他和喬娜在一起。如果周家灣的敵人是喬娜一夥的,高強是一定會再次向我們傳遞情報的。因此,這很可能是敵人在狗咬狗。」「想不到,你身體受了重傷,克斯為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啊?」老鍾由衷地笑了。「趕快把傷養好,我們下一步就要全殲大巫山的敵人。」「我一定要參加!」方青如迫不及待地說。 喬娜被刺讓毛人鳳十分震驚,他認定這件事與莊子含有關。毛人鳳覺得如果他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至少那份名單沒有被共產黨拿去。但無論如何,一位國軍的高級軍官被人殺死在豪華的半島酒店,時間很丟人的事情。在辦公室裡,毛人鳳情緒壞到了極點。這時,翠茜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為什麼不報告?」毛人鳳沒好氣地問道。「我剛才看見您進了辦公室,而且情緒不太好,想來安慰您。」說著,她把毛人鳳的將軍服脫了下來,然後為他按摩起肩膀來。毛人鳳閉起雙眼很享受地靠在沙發上。「唉,只有你心疼我呀。」毛人鳳慢悠悠地說。翠茜站在他的身後撇了一下性感的嘴唇,口是心非地說:「局長,這是我應該做的。」毛人鳳伸捏了捏翠茜細嫩的滿意地點了點頭。 深夜,窗外的微風吹拂著法國梧桐發出「唰唰」的聲音。在辦公室的裡間,渾身肥膘的毛人鳳赤條條地躺在床上不錯眼珠地盯著翠茜。她笑吟吟地脫掉身上的軍裝、襯衫、軍裙和高跟鞋,「繼續,繼續!」毛人鳳催促著。一眨眼,她也變得一絲不掛。用過春藥的毛人鳳果然盡頭十足,他趴在翠茜嬌小、嫩滑的身體上盡情地「蹂躪」。一翻折騰過後,她斜靠在毛人鳳的懷裡用秀氣的小手揉搓著毛人鳳如依舊勃起的陰莖:「您好厲害呀,真是寶刀未老老!」她嬌滴滴地說。毛人鳳有些得意地捏了一下她的乳頭,靠在她的耳邊說道:「小茜啊,我想派你去幹一件大事。」看到翠茜沒有反應他接著說:「你最近得去一趟大陸。」「什麼?!」 翠茜挺起身來驚愕地叫道。毛人鳳把她摟在懷裡安慰道:「別緊張,你去一兩個月就回來。我要你作為我的特別督察去大巫山,因為我一直懷疑喬娜的被殺以及名單的丟失都和她有關係,另外你也順便核實一下我上次派去的特派員。」「不嘛!」翠茜撒嬌地說:「人家一個小女子,到那種地方,不是被共軍殺了,早晚也得被莊子含給整死。」「她敢?你是我的心肝寶貝,誰也休想把你怎麼樣。等你回來了,我就提升你為中校。」「真的?」翠茜瞪著那雙大眼睛問道。「一言為定!」毛人鳳十分肯定回答。 第二天,翠茜被毛人鳳派到檔案室查看有關派往反共救國軍第六縱隊特派員的資料。雖說是毛人鳳的秘書,但身為少校,她平日呼三喝四很少親歷親為。而這樣的機密資料有得她又親自查閱,面對各種編號和複雜的文檔,她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終於,她找到了特派員的資料。她正要仔細看上面的內容和照片,外面有人叫她,於是,她合上檔案夾走出了檔案室。出門前,她吩咐管理員先不要把檔案放回原處。在以後的幾天,她被派往特訓營進行了潛往大陸之前的針對性訓練,而關於特派員檔案的事早被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一周之後的一個深夜,翠茜乘坐美國空軍的飛機同三個大木箱一起被空投到了大巫山主峰附近的一個山坳裡。依照指定的聯絡方式,她終於與山上接應她的特別行動隊會合。儘管她計劃在大巫山只停留兩個月左右,但過慣了舒適安逸生活的翠茜還是將她的衣物和高檔的生活必需品帶到大巫山。當夜,翠茜在司令部見到了莊子含。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雖然略顯狼狽,但依然難掩她的嫵媚動人,莊子含內心已有了幾分的妒意。翠茜也在暗自慨歎莊子含的美貌:「難怪毛人鳳總把這個女人掛在嘴邊,原來確實是個美人坯子。」她轉達了毛人鳳要她負責甄別特派員的命令。「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先不要露面,暗中確認一下特派員的真假。」莊子含說道。 第二天一早,身穿普通卡嘰布作戰服的翠茜被莊子含叫到了會議室,透過那裡的窗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從餐廳出入的軍官們。翠茜站在莊子含的身邊,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窗外。「你看他來了。」莊子含低聲說道。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面目英俊的軍官緩緩走進了餐廳。其實,翠茜根本就不知道這位特派員到底長的是什麼樣子。在被空投到指定地點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這樣一個天大的錯誤。一切都已無可挽回,她只有憑自己的直覺去判斷了。當她來到會議室看到外邊三三、兩兩的軍官時,心裡一陣恐慌。因為如果特派員和其他人走在一起,莊子含讓她辨認,她將無言以對。還好,莊子含沒有這樣作,而且特派員是孤身一人走進了餐廳。她的腦子在飛快地運轉著:如果說他不是,萬一弄錯她將會有大麻煩,如果說他是,至少在眼前她不會有什麼問題,反正過不多久她回台灣了,如果真是假冒的她在毛人鳳面前撒嬌耍賴,相信也能過了這一關。於是,她看著莊子含點了點頭,後者長舒了一口氣。 當晚,莊子含在會議室裡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歡迎酒會把翠茜介紹給所有校級以上的軍官。穿著薄呢軍裝和短裙的翠茜顯然作了精心的準備:黑色的長髮盤在腦後一頂小巧玲瓏的船形軍帽斜戴在頭上;有著西方人輪廓的面龐由於擦了高級法國面霜而顯得光滑靚麗;彎彎的細眉下一雙藍灰色的大眼睛撩人心魄;熨燙平整的軍裝翻領裡露出雪白的真絲襯衫和閃亮的玫瑰色高級領帶;超短裙下是一雙深藍色漆皮高跟馬靴。與翠茜的光彩照人相比,莊子含雖然也有動人的美貌,但過度的性生活使她看上去有些憔悴,而且身上軍裝的款式也顯得老舊。軍官們雖然知道作為毛人鳳的秘書,翠茜很可能就是他的情婦,可此時也顧不了許多,都紛紛與翠茜搭訕、調情,莊子含身邊只有張持在和她閒聊著。此刻,翠茜似乎很享受被這些軍官追捧和簇擁的感覺,不過,這些男人大都歪瓜裂棗,她看不上眼,倒是和莊子含站在一起的說話的張持引起了她的主意。「這個男人風流倜儻,我得認識一下。」她心裡想著,不由自主地分開眾人走到了莊子含的面前:「莊司令,感謝您為我接風洗塵。我們兩個乾一杯。」待莊子含喝完杯中紅葡萄酒,她不失時機地問道:「這位是?」她不等莊子含把話說完便迫不及待地將自己嫩滑的右手伸向張持:「張副官,今後多關照啊!」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剛從山下有事歸來的張持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首望去,身著光鮮便裝的翠茜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她上身套了一件湖藍色的高級馬褲呢西裝,同色的長褲塞在黑色的小牛皮高跟馬靴裡,一頂貝雷帽下捲曲的長髮鋪灑在略微翹起的西裝墊肩上。看到張持停下了腳步,翠茜快步上前。她雙手背後,故意挺起格外突出的前胸歪著頭嬌聲問道:「張副官這是要到哪去呀?」「啊,我剛從山下回來。」張持被那撲鼻而來的香水味道搞得心猿意馬躁動起來。翠茜大方地用戴著黑色羊皮套的右手挽住張持用一種不容商量的口氣說:「到我房間去坐坐吧?」張持內心求之不得,於是,便與翠茜一同來到了她的住處。進到起居室,翠茜摘掉皮手套和貝雷帽把它們扔在茶几上,然後親暱地把張持按在長沙發上。趁著翠茜招呼勤務兵少咖啡的功夫,張持偷眼打量起面前的這位混血美人。他不得不承認雖然莊子含也很漂亮,但論氣質和身材,翠茜無疑是更勝一籌。正想著,翠茜緊靠他坐了下來。「翠茜小姐在這裡過得還習慣吧?」張持沒話找話。翠茜微微點頭,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張持。與她如此的接近,他甚至能夠感覺的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荷爾蒙正在不斷地給與他刺激。女勤務兵敲門走了進來,她擺好杯、盤,正要倒剛剛煮好的咖啡,翠茜制止了她:「我來,你去吧。」她放下咖啡壺,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翠西站起身來彎腰為張持倒上咖啡,她垂下的長髮髮梢輕輕撩過張持的面頰。他換了個坐姿,讓褲襠裡的那個東西有更大的膨脹空間。俯身的翠茜顯得十分性感:那柔軟和極其豐滿的乳房、纖細的腰肢和滾圓、上翹的臀部被剪裁合體的西裝勾絡得淋漓盡致。「你別忙了,坐下吧。」張持情不自禁得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翠茜就勢坐在了他的懷裡,兩人相互緊緊摟抱著一陣親吻。「我第一次看見你,就喜歡上了。」翠茜略帶羞澀地說。張持一邊忙著解開她西裝的雙排銀色紐扣,一邊讚美道:「你是我見到的最美麗、最性感的女人!」翠茜興奮地「狠狠」地親了張持一口,猩紅色的唇印落在了他的臉上。張持緩緩脫掉翠茜身上的西裝,那水紅色印有蘭花圖案的美麗綢裡襯和她貼身的銀灰色絲綢吊帶背心相互映襯。透過薄如蟬翼的內衣,翠茜因沒戴胸罩而飽脹的雙乳輪廓分明,兩粒嬌嫩的乳頭依稀可見。她貼著張持的耳朵柔聲說道:「我們去床上吧。」張持兩手把她抱在懷裡,走進了翠茜芳香十足的閨房。來到床前,翠茜依舊勾著張持的脖子不願鬆開,她的乳房緊靠著他健碩的前胸。「我真的好喜歡你!」她一臉潮紅地說。張持把她放在床上,幫她脫下西裝褲和皮靴露出裡面窄細的黑色三角內褲。翠茜側臥在床上,高聳的乳峰擠壓出一條深深的乳溝。張持手腳麻利地除下身上所有的衣服,看著他那紫紅色剛硬的陰莖翠茜的眼裡放射出渴求和貪婪的光芒。她趴在張持的身邊用手托住他的睪丸,伸出舌尖輕輕地舔著他有些振顫的龜頭。受到刺激的張持猛地把翠茜壓在身下,他兩手撫摸著她硬實、隆起的乳房,把陰莖插入她的陰道裡。在張持的陰莖經過翠茜陰唇的一霎那,她變得異常亢奮,陰道迅速收縮把這根筋肉緊緊地包裹。兩人在不大的床上翻來滾去,翠茜的嘴裡不時地發出滿足的呻吟聲。只過了幾分鐘。張持帶著體溫的精液便射向了她的子宮,翠茜激動得淚水從眼眶溢出。自從她為毛人鳳做小之後,一直與他經歷著最為傳統的性交方式。步入老年的毛人鳳既無青壯年男人的激情,也毫不浪漫,翠茜自然也無法體味像現在這樣銷魂的男歡女愛。當張持試圖拔出陰莖的時候,翠茜雙手按主張持的臀部撒嬌地說:「不嘛,我還要!」張弛把嘴貼在翠茜誘人的櫻唇上,並把舌頭伸進了她的嘴裡…… 當張持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莊子含身邊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他很想立即入睡,但憋了一晚的莊子含不依不饒。他只好「重振戰意」讓莊子含騎在自己身上,可是他的陰莖不管莊子含如何戲弄都無法振作。畢竟,與翠茜的一連三次,已經讓他殫精竭慮。莊子含很是奇怪,張持只好推說是因為這兩天過於疲勞所致。 自那以後,張持經常借口要到山下視察防務去與翠茜幽會。久而久之,莊子含對他雞鳴狗盜的勾當也有所聞。這天傍晚,她接到報告張持又進了翠茜的房間,她趕忙披上軍裝帶著秘書和兩個衛士悄悄來來到了翠茜臥室的窗前。透過捅破的窗戶紙,她看到張持赤裸著上身靠著床背,身穿白色絲綢睡袍的翠茜前胸袒露依偎在他的懷裡。她一臉陶醉地對張持說:「我們這樣偷偷摸摸得到那一天才是個頭啊?」沒有聽到張持的回答,翠茜仰起頭來問道:「你說是我漂亮,還是莊子含漂亮?」「當然是你漂亮了。」張持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我和她,你更喜歡誰?」翠茜接著問。「當然是你!」張持的回答讓窗外的莊子含怒火中燒,她恨不得衝進去在這兩個人身上穿幾個血窟窿。房間裡,張持和翠茜依舊在調情,全然不知外面有人在偷聽。此時,翠茜已經脫掉睡袍,她趴在張持的旁邊,把他堅挺的陰莖放進了自己的嘴裡。張持仰臥在床上雙手捧著她的頭,髖部一起一伏讓陰莖和翠茜性感、塗滿唇膏的小嘴相互摩擦。「這個騷貨,花樣還不少。」莊子含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氣哼哼地走了。與翠茜口交過後,張持把她攬在胸前溫柔地說:「我們老這麼做你不累嗎?」翠茜抬起她彎彎的睫毛下那雙勾魂的大眼睛嬌滴滴地說:「我願意經常和你做愛,只要你別搞壞了身子。」說著,她把手放在張持那開始鬆弛的陰莖上。張持親了她一口:「你真得這麼在乎我?」翠茜是勁點了點頭。張持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說:「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說完他翻身下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服。翠茜跪在床上,把雪白的被單裹在胸前看著張持。「你要走啦?我會想你的。」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張持不忍離開,他坐到床邊抱起翠茜。她再也忍不住嚶嚶地哭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永遠在一起呢?」張持無言以對。 回到房間,莊子含心裡在盤算著如何應對此事。其實,男女之情她看得很淡,儘管作為女人她很在意自己對男人的魅力。她不僅憎惡翠茜這個騷貨,而且也怨恨張持如此的朝三暮四。她很想殺了這對狗男女,但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很清楚,上次三團團長的死對士氣產生了不利的影響,如果這次再殺了被看作是自己心腹的副官,除了軍官們會對自己有看法,還很有可能動搖軍心。另外,翠茜是毛人鳳的人,殺了她,必然會得罪毛人鳳。她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公開和張持的關係,否則,張持和翠茜有染對自己來說是很丟面子的。思前想後,莊子含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讓翠茜滾蛋。當然,從今往後,張持再也不是她莊子含值得信賴的人了。事情都想清楚了,莊子含心裡反倒釋然,她考慮著是否還是要和這兩個賤貨攤牌,因為啞巴虧她是不想吃的。 然而,不久之後發生的一件事,還是讓莊子含起了殺心…… 第二十三章 內訌   方青如槍傷剛剛痊癒,她就迫不及待地向上級請求回到周家灣工作。經過領導們的仔細研究,她的申請終於得到了批准。拿到調令的當天下午,方青如便帶著簡單的行裝來到了這個她曾經生活和戰鬥過的地方。在軍管會的會議室裡,方青如聽取了偵查員們的匯報。她瞭解到,周家灣雜貨鋪的老闆周文沖形跡可疑,很有可能是大巫山殘匪安插在這裡的聯絡員。於是,方青如決定秘密逮捕周文沖。   天剛擦黑,周文沖就上了門板打烊。三名解放軍戰士翻牆進到了他的後院,他們躡手躡腳地摸到周文沖的屋前。從門縫向裡望去,周文沖坐在一個圓桌前,桌上擺了些酒菜。一個妙齡女子坐在他的腿上,她上身沒穿衣服只戴了個紅肚兜。當解放軍破門而入的時候,周文沖顯得比較鎮靜,他似乎預料到這一天早晚回來。面對烏黑的槍口,他輕輕推開渾身篩糠的女子,站起身來雙手舉過頭頂。   周文沖被押到了軍管會,方青如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讓周文沖把他所知道事情都交待了。其實,周文沖心裡很明白,如今是共產黨的天下,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他還告訴方青如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莊子含讓他招募一個可靠和有經驗的報務員上山。聽到這個消息,一個念頭在方青如腦海裡一閃……   這天一早,翠茜剛用過早餐莊子含的秘書就來叫她。稍事打扮,崔茜便來到了莊子含住宅的會客廳。翠茜心裡納悶,如果是談公事,應該在司令部才對。穿著軍用襯衫沒系領帶的莊子含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她在用一把銀色的指甲銼磨指甲。「莊司令找我有事嗎?」翠茜扭動著腰肢走了進來,小巧玲瓏的棕色高跟真皮馬靴敲在磚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莊子含抬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看不要緊,把她的火拱了上來。翠茜穿著將校呢軍裝和超短裙;大翻領處圍了一條泛著亮光的淺綠色迷彩絲巾;突出的胸部和臀部使她顯得極為性感。她臉上戴了一副墨鏡,歪戴的船形軍帽下烏黑的波浪長髮垂在身後;作工精細的皮靴把兩條細嫩的小腿包裹得嚴絲合縫。「看她這副騷勁,難怪張持這小子如此之快地被她勾上了床。」莊子含心裡想著垂下眼皮問道:「翠茜小姐,你的任務進行得如何?」翠茜看到莊子含連讓座的意思都沒有,心裡很不高興。她沒好氣地回答:「任務進行的情況我已經向毛局長匯報了。」莊子含聽到這話火冒三丈:「我是這裡的最高長官,凡事你都應該向我報告!」翠茜站在原地雙手插腰輕蔑地笑道:「對不起,毛局長沒這麼交代。」莊子含再也按耐不住,她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到翠茜的面前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翠茜毫無防備,她一個趔趄,墨鏡和軍帽都掉在了地上。莊子含依舊不依不饒,她扯開翠茜呢子軍裝胸前的紐扣,翠茜的絲巾散落在胸前露出軍裝裡面雪白的絲綢背心。莊子含拔出手槍頂在翠茜隆起的左胸乳頭上:「你個臭婊子,偷男人的事情你向毛局長匯報了沒有?」翠茜眼裡噙著淚花,可嘴上一點都不軟:「你敢打我,我是國防部派來的特別督察。」一直站在莊子含身後的張持,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用手拉開莊子含,語氣陰沉地說:「司令有話好說嘛。」莊子含明顯地感覺到他手上的力度,莊子含收起手槍坐回到椅子上。張持幫助翠茜收拾好裝束,轉過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司令,卑職對不起您,看在我過去為您賣命的份上,放我一碼吧。」說著,他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您金枝玉葉,前程遠大,我說什麼也配不上您。」說著,他拉了一把翠茜,讓她也跪了下來。看到張持如此誠懇,翠茜也服了軟,莊子含自忖現在下台階是最佳的時機。她微微一笑:「其實你們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也想成全你們,如今是非常時期,大家還是要精誠團結。」張持趕忙附和:「司令說的是!」莊子含走到翠茜身前,彎腰把她扶起來:「翠茜小姐,子含一時衝動,對不起了。」翠茜擺了擺手:「翠茜對司令不夠尊重,請您原諒。」「你們去吧。」莊子含柔聲說道。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一顆晶瑩的淚珠從莊子含的眼角流了出來。   台北的五月多雨、悶熱。只穿一件短袖襯衫的毛人鳳,坐在辦公室裡對著電扇吹來的熱風,依然是汗水淋淋。他有些潮濕的手握著翠茜發來的密電認真地讀著。「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莊子含派人殺死了喬娜,還搞到了潛伏名單,這個女人好厲害啊。」他感歎著。自從翠茜走後,毛人鳳心裡總是沒著沒落的。他很寵愛翠茜,也一直把她當做自己最可靠和最信任的心腹。本來,他並沒打算讓翠茜親自出馬,可挑來挑去,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他也只能忍痛割愛了。毛人鳳隱隱感覺到,莊子含如今野心勃勃,憑翠茜目前的職位和身份,肯定不是她的對手。於是,他決定提升翠茜位中校特派員,讓原特派員高強擔任大巫山反共救國軍的副司令以此牽制莊子含。同時,他希望翠茜在大巫山多呆一段時間,爭取從莊子含的手裡搞到潛伏特務的名單。   接到發來的委任電,高強心中暗喜:「這下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參與和瞭解敵人的總體防務和軍需庫的情況了。」他借下山視察的機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原二團的團長,和從陽澄湖收編過來的一班軍官。大家都十分高興,「朝中有人我們就有出頭之日了。」二團團長意味深長地說。翠茜被提升為中校,自然是興高采烈,她迫不及待地把軍銜綴在了自己的軍裝上。   莊子含很明白毛人鳳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削弱她的力量,張持的移情別戀已經使她又有了孤家寡人的感覺,如今這一紙委任狀無疑是雪上加霜。「都是翠茜這個小婊子。」她深信如果沒有翠茜,張持不會離開自己,而且毛人鳳也無從知道潛伏特務的名單在她手裡。現在張持和翠茜睡在一張床上,什麼事情他都會告訴她,她知道了就等於告訴了毛人鳳。「一定要想辦法除掉翠茜。」莊子含開始琢磨如何下手。   這天下午,周文沖帶著一個面目清秀的女子上山來到了司令部。「莊司令,您要的報務員我給您帶來了。」周文沖謙卑地說。莊子含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一身平民打扮,粗布衣服雖然顯得很舊,但十分乾淨。「叫什麼名字?」莊子含問道。「高佩馨。」女子鎮定地回答。莊子含向秘書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地走了出去。莊子含又隨便問了幾個問題,高佩馨冷靜地應對著。不一會,秘書回到了司令部,她湊在莊子含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莊子含點了點頭,對周文沖說:「你跟我來。」說完她先進了裡間屋子。「說!她到底是什麼人?」莊子含低聲問道。「是我為您找的報務員啊。」周文沖有些困惑地回答。「有什麼問題嗎?」「我們潛伏的名單上沒有她的名字。」莊子含說道。「我知道,可她過去給保密局幹過,人很可靠,我可以擔保。」周文沖頓了頓接著說:「眼下,找一個有經驗的報務員太難了。再說,潛伏名單上的人未必就都可靠。」莊子含沉思片刻,覺得周文沖說得也有道理。「好吧,先留下來觀察一段。」莊子含的話讓周文沖鬆了一口氣。走到屋外,莊子含微笑著對高佩馨說:「歡迎你加入我們。我的秘書會安排你的工作。」說完,秘書帶著高佩馨向門外走去。在門口,她們和正要進司令部的高強打了個照面。高強和高佩馨四目相對,高強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這一細節被莊子含看到了。待她們走遠,高強問莊子含:「剛才那個女子是?」「是我新找的報務員,怎麼,副司令認識?」「不,我只是覺得她很漂亮。」高強故作被吸引的樣子回答。「想不到副司令也對女人感興趣?」莊子含調侃地說。「男人都有七情六慾嘛。」高強笑著回答。「我還以為你是清教徒呢。」莊子含咯咯地笑了起來。   轉眼到了夏天,方青如化名高佩馨重新打入敵人內部也有兩個月了。當初,她向上級提出這個方案時,老鍾考慮到大巫山上可能會有人認出方青如而堅決不同意她冒這樣的風險。方青如則認為當初她在保密局與普通的士兵接觸極少,而且在大巫山上的敵人根據周周文沖交待大多來自於江浙一帶,上海的敵人基本上被全殲。此外,和她接觸最多的諸如喬娜、江夢長等人都以斃命,憑她的對敵鬥爭經驗,不會露出破綻的。領導們權衡再三,終於還是批准了她的方案。   夫妻重逢,儘管是在虎穴龍潭,方青如和高強倍感溫馨、愉悅。在高強的臥室裡,方青如靠在自己久別丈夫的懷裡,臉上蕩漾著幸福的神情。不久,副司令和新來的報務員有染的流言傳到了莊子含的耳朵裡,她嬉笑之餘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夏去秋來,在高強的努力策反下,負責山下防務的二團同意在合適的時機起義,而且他們願意聽從高強的指揮。此外,高強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將山頂的防務部署作了全面地瞭解。而方青如來到報務組之後,很注意和這些女兵發展關係,漸漸地,她們開始喜歡上這位相貌和性格都很可愛的新同事。   翠茜和張持依然沉浸在愛河之中,由於兩人的做愛過於頻繁,翠茜有些支持不住了。她和張持商量暫時停止房事,把精力用在經營自己的力量和怎樣謀取大巫山的指揮權上。被提升為中校特派員,機要秘書出身的翠茜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到處指手畫腳,張持擔心她年輕氣盛,容易得罪下級軍官,便為她安排了自己信得過的兩名女兵做她的貼身衛士。莊子含對翠茜的張揚和跋扈表面上不露聲色,但她心裡在盤算著如何整死這個小賤人。   這天晚飯之後,莊子含將她信任的軍官召集在她的住處密謀除掉翠茜。「這個小娘們,我掐也把她掐死了。」一個長得很敦實的軍官粗聲粗氣地說。莊子含把手制止了他:「豬腦!我們要殺了她而不留痕跡才好,否則,毛人鳳那邊如何交待?再說,張持如今和她搞在一起,弄不好,要出大亂子的。」一位頭髮花白的軍官問道:「司令,我們能不能把她擠走?」莊子含搖了搖頭:「我這麼想過,這種可能性不大。一來,毛人鳳希望她能拿到潛伏特務的名單後再回台灣,二來,她現在陞官了,又有張持在這裡勾魂,她自己肯定也不想回去。」「那我們能否借共軍的手把她幹掉呢?」這位軍官接著問道。莊子含歎了口氣說:「難啊,翠茜雖然狗屁不通,可她後面有張持,輕易是不會上當的。」「副司令對翠茜是什麼態度?」又有一位軍官問道。「這個人我一直看不透,他很圓滑。」「我看還是一不作,二不休,咱們把翠茜和張持一勺燴了。就說他們私通共黨,罪不容恕。毛人鳳那邊先瞞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那個敦實的軍官氣哼哼地說。「」山下過去三團的那幫人現在怎麼樣?「莊子含突然問道。」好像沒什麼動靜,副司令去他們那裡倒是挺頻繁的。「花白頭髮的軍官回答。」畢竟是從陽澄湖一塊過來的,可以理解。「莊子含解開軍裝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向前走了兩步,」但要嚴密監視!「她猛地停住腳步命令道。不知不覺,已到凌晨,可是他們還是沒有商量出個結果。   在充滿法國香水氣味的臥室裡,翠茜穿著一件玫瑰色的絲絨睡袍靠在床背上,張持躺在她的身邊,兩人也在商量著怎樣幹掉莊子含。「你還猶豫什麼?」翠茜似乎有些不滿張持的優柔寡斷。「我要是殺了她,也太無情無義了,畢竟,」他看了一眼翠茜,沒有把話說下去。「怎麼?還有點難捨難分啊!」翠茜酸溜溜地說。「那倒不是,我這麼作,下面的弟兄會怎麼看我?」張持趕忙辯解。翠茜推了一把他的腦袋:「我當初怎麼就沒看出來你會這麼傻!現在弟兄們有幾個買她莊子含的帳?她要不是來大巫山坐享其成,早就關在共軍的大獄裡了。殺了她,你就是大巫山的縱隊司令,我親自跟毛局長說去,當然,我得是司令夫人。」說著,她把頭靠在張持的肩上。「那副司令那邊如何處理?」張持抬起頭來問道。「我是特派員,他得聽我的!」翠茜自信地回答。「那你說怎麼辦?」張持顯然是被她說服了。「這樣,」翠茜把嘴湊了到張持的耳邊……   初冬夜晚,強勁的山風吹打著乾枯的樹葉發出海嘯般的鳴響。十點剛過,百無聊賴的莊子含便上床就寢,院門外兩個手握衝鋒鎗的哨兵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這時,幾個黑影由遠而近。「什麼人?」哨兵低聲喝道。「是我!」張持的聲音飄動在風裡,變得隱隱約約。「張副官啊?」哨兵的話音未落,兩把鋒利的匕首穿透了他們年輕的胸膛。兩個身著毛嗶嘰夾克軍裝和短靴的女衛士收起帶血的匕首,把奄奄一息的哨兵放倒在門的兩邊。她們剛推開緊閉的大門,兩個莊子含的貼身女保膘攔住了去路。「我要見司令。」張持隨後也進了院子。「都給我退出去!」其中一個保膘命令道。「他媽的!反了你了。」張持的叫罵被對方拉動手槍槍栓的聲音所打斷。「好,好,你去通報吧。」張持作了個後退的動作。就在兩個保膘稍稍懈怠的一剎那,站在張持身邊的兩名衛士同時飛起一腳踢在保膘們的胸膛上。中招的保膘向後退了幾步沒有跌倒,但手槍都掉在了地上。四個女兵扭打在一起,她們慘叫和喘息的聲音被淹沒在咆哮的風聲裡。畢竟,翠茜的衛士們是有備而來,幾個回合之後,她們佔了上風。只見其中一個衛士將血跡未乾的匕首刺進了保膘柔軟的胸膛,劇痛使她的身體捲曲成S形。幾度掙扎之後,她噴出一口鮮血濺在了衛士棕色的短靴上。另一個保膘被翠茜的衛士壓在身下,她美麗的脖子被對方堅硬的膝蓋死死卡住,兩手胡亂揮舞著,突出的眼球好像要從眼眶裡迸出。   莊子含從睡夢中驚醒,她發現張持和兩個女兵站在床前。「你們要幹什麼?」習慣裸睡的她下意識地把蓋在身上的毛毯擋在胸前。「幹什麼?哼哼!」隨著一聲冷笑,全副武裝的翠茜走進了臥室。她一身軍裝軍褲,棕色的武裝帶斜挎在纖細的腰上。「我要你的命!」翠茜說著,掀開毛毯用戴著黑色羊皮手套的手左右開弓抽了莊子含兩個耳光。莊子含被打得暈頭轉向,光著身子從床上滾到地下。翠茜用穿著高跟馬靴的腳踏在莊子含高聳的乳房上:「說,潛伏人員的名單你放在哪兒了?」「呸!」莊子含一口帶血的吐沫吐在翠茜熨得筆挺的軍裝衣領上。「我現在就要你的命!」翠茜拔出別在腰間的手槍。張持攔住了她。「我看還是先把她關起來,慢慢總能問出來的。」翠茜把槍放回到皮槍套裡。「讓她把衣服穿上出來見我!」翠茜指著掛在衣架上的軍裝對身邊的衛士說。   屋外,蜷縮在客廳一角的女秘書驚恐地看著殺氣騰騰的翠茜。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平日嬌滴滴看似弱不禁風的特派員,竟有如此的威風。翠茜走到她的身邊問道:「你是想隨著莊子含一起倒霉呢,還是跟我干?」秘書頭也不敢抬地看著翠茜腳上的那雙烏黑發亮的皮靴低聲說:「我願意跟著特派員。」「好!起來吧。」翠茜把她拉了起來。這時,穿好軍裝的莊子含被帶了出來。看著她軍裝上刺眼的上校軍銜,翠茜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快步上前想扯下她肩上的梅花。冷不防,莊子含一拳打在她鼻子上。毫無防備的翠茜被這狠狠地一擊疼得雙手摀住臉頰摔倒在地,張持慌忙扶起翠茜並示意兩名衛士架住莊子含。「把她給我拉出去斃了。」翠茜聲嘶力竭地喊道。   回到自己的臥室,翠茜對著鏡子查看自己有些瘀青的鼻子,張持焦慮地在房間裡來回渡步。「人倒是抓了,可潛伏名單還沒找到。」張持低聲對翠茜說道。「要不然我們把副司令找來,和他攤牌,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台灣來的。」翠喜看了一眼張持接著說:「派人連夜再去搜,我就不信找不到名單!」 第二十四章 終極較量(結局篇)   當高強得知莊子含被翠茜抓起來的消息時,心裡暗暗吃驚:「這個女子年紀輕輕真是敢想敢幹。」「副司 令,」翠茜打斷了他的思緒。「我想明天早上召開軍事會議,宣佈莊子含違抗保密局的命令,私藏潛伏人 員名單,已被收審。我今晚九電告毛局長,請求撤銷她的司令職務。」高強沉吟片刻說道:「這似乎有『 先斬後奏』之嫌啊。」「你放心,毛局長早就知道她上次派人殺死喬娜並拿走了名單。之所以沒動她,是 想給他改過的機會,沒想到她如此的不識時務。我殺了她,毛局長都不會怪我的。」翠茜理直氣壯地說。 「那下面的軍官如果不服,我們如何應對要商量一下。」高強故作認真地說。「副司令的意見呢?」張持 問道。高強剛要回答,翠茜的助手進來。看到高強在場,她欲言又止。「說吧,副司令是自己人。」翠茜 命令道。「是。」助手從懷裡拿出一個折疊整齊的白色綢布交給翠茜說:「名單我們找到了!」「好極了 !」翠茜興奮地翻看了一下,然後塞進了自己呢子軍裝的內胸兜裡。「如果下面有人鬧事,我們能壓就壓 ,壓不住就一起撤到台灣去。」翠茜邊說邊把軍裝胸前的紐扣扣好。「這個江山得來不易,我看這樣,」 高強向前欠了一下身體:「山下的三團是最瞧不上莊子含的,不如把他們調上來以防萬一。」「好主意! 」張持表示贊同。「特派員,咱們現在就擬好電文,我讓高佩馨連夜發出去。我等會而給山下的三團去個 電話,叫團長帶人上山。」說完,高強向翠茜和張持投去徵詢的目光。「好,就這麼辦!」翠茜站起身來 ,整了整身上的軍裝。「請張副官知會山上的關卡,對三團予以放行。」沒問題!「張持拍了一下高強的 肩膀:」聽說副司令和高小姐的關係不一般啊,哈哈哈!「高強裝作很羞澀的樣子說:」她是個信得過的 人。「」我明白。「翠茜也發出刺耳的浪笑。 在臥室裡,高強簡明地將這一突發事件向方青如作了溝通。」看來只有提前行動了。「方青如說道。高強 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通知部隊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拖下去,萬一翠茜逃走,我們就得不到名單。我 已經讓三團上山,起義的事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趁亂消滅山上的敵人。「方青如接過高 強手中的電文,看了看說:」我待會給上級也發封電報,讓他們盡快派兵接應我們。咱現在分下工,你負 責指揮三團消滅敵人,我來盯住翠茜奪回名單。「」你一個人勢單力孤,翠茜可比想像的要狡猾厲害得多 ,再加上她身邊還有張持。「高強關切地說。」沒問題,有兩個報務員已經被我爭取過來,她們可以協助 我。「方青如答道。」記住,盡量利用敵人內部的矛盾,不要過早暴露自己。「高強囑咐道。」放心吧, 你也要小心啊。「方青如深情地看著高強,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翠茜正在梳妝台前系一條紅黑斜紋相間的高級絲綢領帶,助手慌裡慌張地跑來向她報告說莊 子含逃跑了。」什麼?「她的驚叫把正在屋外漱口的張持下了一跳。」渾蛋!你們怎麼會讓她跑了?「助 手怯生生地說:」是莊子含原來的秘書騙過了哨兵把她救走了。「」這個小畜牲,當初真應該把她給斃了 .「翠茜罵道。這時,外面傳來了密密麻麻的槍聲。」怎麼回事?「翠茜問道。」我出去看看。「張持披 上軍裝,抄起掛在武裝帶上的手槍跑出門去。 報務組裡,女兵們有的正在化妝,有的說笑。聽到槍響,大家面面相覷,驚疑不定。方青如大聲說道:」 各位姐妹,莊子含違抗保密局的命令,已經被翠茜特派員抓起來了,願意棄暗投明的現在就跟我走。「」 混帳!你敢擾亂軍心?「一個身披毛嗶嘰夾克軍裝的上尉女軍官拔出跨在腰上的左輪槍,可她還沒有把槍 舉起來,豐滿的乳房上就被穿了兩個血窟窿。其他女兵驚叫著抱頭鼠竄,她們中間只有兩人跟著方青如走 出了屋子。 一會的工夫,張持回來向翠茜報告說莊子含帶著手下和他的人打起來了。」看來情況不妙,我們還是撤吧 .在莊子含的臥室裡有一個秘密通道可以直達後山。「張持建議道。翠茜點了點頭說:」我前天已經向毛 局長發了電報讓派人在後山接應我們。「」那我們快走吧!「張持催促著。翠茜趕忙把擦得錚亮的棕色高 跟皮靴套在腳上,她本打算趁著開軍事會議的機會光鮮亮相。早早就換上了真絲的白色硬領襯衫和嶄新的 墨綠色超短軍裙,現在情況危急,她也來不及再換軍褲逃跑了。貼身衛士幫她把寬肩、收腰的馬褲呢軍裝 穿在身上。翠茜剛戴好船形軍帽,五、六個頭戴鋼盔的士兵衝了進來,幾支衝鋒鎗對準了翠茜、張持和他 們身邊的兩個衛士。」把手都給我舉起來!「其中一個少尉軍銜的軍官大聲叫道。」你們她媽的要造反啊 ?「翠茜撩開軍裝雙手插在繫著棕色武裝帶的細腰上罵道。」少廢話,再不舉手老子開槍啦!「少尉拉開 了槍栓。看到張持和她的衛士們都把手舉了起來,翠茜也無奈地舉起了白皙的雙手。她那飽滿的乳房變得 更加突出,漂亮的領帶垂在胸前格外顯眼。隨著一陣皮靴敲擊地面的聲音,頭戴船形軍帽、身穿將校呢軍 裝和緊身長褲、黑色馬靴的莊子含走了進來,她脫下披在身上的黑色真皮大氅交給少尉,然後得意洋洋地 走到翠茜面前,用手槍頂起翠茜細嫩的下顎:」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把潛伏名單還給我!難道還要我 親自動手?「她說著,整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墨綠色暗花領帶,伸手要去搜翠茜的軍裝。就在這時,莊子 含的身後一陣槍響,她回首望去,隨從們全部中槍倒在了血泊中。方青如和兩名女報務員出現在院子門口 ,她們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依舊冒著青煙。翠茜乘勢奪下莊子含的手槍惡狠狠地問道:」你還要名單 嗎?「她還想再說些什麼,莊子含突然伸出雙手想掐住翠茜的脖子,只聽一聲悶響,一顆子彈從莊子含的 後背飛出。她雙手捂胸跪倒在地,鮮血從呢子軍裝的破洞中不斷湧出滴灑在地上。她本想用一隻手撐起身 子,但劇烈的疼痛使她癱倒下去。翠茜舉起手槍,也許是怕血跡弄髒了自己的軍裝,她向後退了兩步。對 著莊子含的陰部又打了兩槍。莊子含滿手是血,軍裝上也沾了很多塵土。」張持!「莊子含用盡最後一點 力氣喊道:」看在我們以往的情分上,打死我吧。「張持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他把烏黑的槍口對準莊子 含秀氣、平滑的前額轉過頭去扣動了扳機,莊子含雙眼圓睜,一股深紅色的液體從她後腦流了出來滲進泥 土。翠茜長出了一口氣,把手槍扔在莊子含的屍體上。然後,她從軍裝的衣兜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戴上 身後女衛士遞給她的白色手套。」特派員,我們願意聽從您的調遣。「 方青如大聲說道。」好!我們走 .「翠茜向方青如和張持等人揮了揮手,她腳上閃光的皮靴跨過了血泊中的莊子含…… 高強帶領的三團將士,每人都在左臂上纏繞了一條白色毛巾作為識別標誌。他們摸上山後,與山上的敵人 展開了拉鋸戰。或許是意識到末日將臨,群龍無首的敵人瘋狂地頑抗著。正在這時,山下響起了衝鋒號聲 ,解放軍大部隊開始攻山了。 由遠而近的槍炮和喊殺聲讓翠茜心慌意亂,她在張持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著。由於穿著短裙和高跟 皮靴限制了她的行動,加上虛弱的身體沒跑幾步她便氣喘吁吁。終於,她停下腳步摀住胸口,臉色慘白地 說:」我跑不動了。「張持乾脆把她抱在懷裡繼續逃命。這使他想起了在陽澄湖與莊子含亡命周家灣的一 幕,內心不由得一陣淒然。來到莊子含的住處,裡外竟然口無一人。他們直奔臥室,正要推開衣櫃,突然 從客廳沙發後面射出一排子彈,翠茜驚叫著趴在地上,她身後的女衛士身中三槍,栽倒在地上。方青如和 其他幾人一齊開火,沙發上被打碎的布料四處飛揚。透過瀰漫的硝煙,他們發現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莊 子含的女秘書,翠茜怒不可遏地抓過衛士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將剛剛更換過彈夾的三十發子彈全部傾 瀉在她高聳的乳房上。頓時,秘書挺括的軍裝和胸部被打得血肉模糊…… 走過黑暗、漫長的通道,翠茜一行來到了後山。與山上的「熱鬧」、火爆相比,這裡顯得十分寂靜,只有 林間小鳥的叫聲和微風吹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什麼人!」隨著吼聲,從樹叢裡竄出兩個荷槍實彈 的哨兵。「混蛋,把搶放下!」張持叫道。「你們是哪部分的?」雖然看到來人都穿著國軍軍裝,哨兵並 沒有放鬆警惕。「我是張持,這位是台灣來的特派員。」張持指著翠茜向哨兵們介紹說。兩個哨兵把槍口 朝天,上下打量著這位一身軍裝佩戴中校軍銜的年輕女子,「是張副官啊,莊司令這麼沒來?」其中一個 問道。「莊司令已經殉國,現在情況緊急,我要你們馬上帶我們去軍需庫!」翠茜命令道。哨兵們在遲疑 ,翠茜給已經閃到他們身後的方青如和衛士使了個眼色。只聽「哧啦」一聲,一個哨兵的喉管被女衛士切 開,鮮血噴向一米多遠的地方。另一個哨兵的槍也被方青如下了,跪倒在地。「帶我們去軍需庫!」張持 把手槍頂在哨兵的腦門上。哨兵順從地站起身來帶著他們向軍需庫的方向走去。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一個設計十分隱蔽的巨大半圓形人造山洞門前。打開緊閉的大鐵門,洞裡漆黑一邊 .翠茜打了個寒顫,問道:「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莊司令把他們都調到山下去加強防務。」「哼! 」翠茜冷笑了一聲,對這張持說道,你帶人進去把車開出來,我在外面等著。「張持轉身對著女報務員說 :」你跟我進去。「臨近去之前他囑咐女衛士:」保護好特派員!「」你快去吧!「翠茜不耐煩地催促他 抓緊時間。張持接過哨兵遞給他的手電筒,和報務員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洞外,翠茜從懷裡拿出一包美國」莫爾「香煙,她很熟練地將煙盒送到塗滿紫紅色唇膏的嘴邊並叼出一個 根,站在她身邊的衛士為點燃了香煙。方青如和留在外面的女報務員就交了眼色,她突然把槍對準翠西和 她的衛士大聲喊道:」不許動,去起手來!「翠茜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煙也滑落在地:」你,你是什麼人 ?你要幹什麼?「」中國人民解放軍!把潛伏的特務名單叫出來!「」啊!「翠茜驚叫著躲到衛士的身後 .哨兵猛然撲向女報務員,兩人扭打在一起。翠西趁著方青如略微走神的當口,把衛士往方青如的面前一 推挽起短裙大叫著沒命地跑進了軍需庫。衛士和方青如摔倒在草叢裡,她們翻來滾去,展開殊死的搏鬥。 身強力壯的衛士漸漸佔了上風,她騎在方青如的身上,一手按住方青如的前胸,另一隻手想從腰前抽出匕 首。說時遲,那時快,方青如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拉緊衛士脖子上的黑色領帶。疼痛和窒息讓衛士用雙手 去松領帶,方青如藉機直起身來用頭狠狠地撞在衛士柔軟的乳房上。她大叫一聲,身體向後倒下,緊接著 ,一把鋒利的匕首穿過了她的心臟。收拾完衛士,方青如欲起身幫助女報務員,但她發現,哨兵正在彎腰 去撿掉地上的手槍。方青如迅速地從衛士的胸脯上拔出那把匕首投向哨兵。」噗「的一聲,匕首刺進了他 的胸膛。他趴在草地上,拚命掙扎。泛黃的雜草,被他的鮮血染紅了一片。在不遠處,女報務員已經奄奄 一息。 方青如拿起衝鋒鎗輕手輕腳地走進了軍需庫。沒走多遠,她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方青如俯下身摸了一下 ,手上沾滿了帶有腥氣的液體。她靠近一看,原來是跟張持進到軍需庫的女報務員倒臥在水泥地上,鮮血 不斷地從她的腹部湧出。方青如剛要把她抬出洞外,突然一輛吉普車呼嘯著衝了過來,方青如一個滾翻, 車子從報務員的身上碾過衝向洞口。 當方青如趕到洞口時,吉普車已經順著一條土路向山林的深處駛去。方青如屏住氣息,舉槍瞄準。車上, 張持緊握方向盤,拚命地踩著油門。翠茜坐在旁邊,豐滿的雙乳緊張地一起一伏。只聽一聲槍響,吉普車 失去了控制一頭撞倒了路邊的溝裡。張持滿臉是血,趴在方向盤上,胸前也被鮮血染紅。翠茜打開車門跳 下車去,她看了一眼彌留之際的張持,低聲罵道:」沒用的東西!「張持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有氣無力地說 :」別丟下我。「翠茜頭也不回地向著樹林中走去。張持用顫抖的手拔出腰間的手槍,指向遠去的翠茜, 可他混沌的雙眸已無法聚焦,那墨綠色的馬褲呢軍裝在他眼前逐漸放大、模糊,最終變成一片黑暗…… 起風了,乾枯的樹梢被吹打得搖擺不定。方青如仔細搜索著,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依舊沒有找到翠茜。一 陣山風撲面而來,方青如感覺到這風中夾雜著一股香氣。」這是法國香水的味道,翠茜一定就在附近了。 「突然,方青如看到前方一棵樹後露出一隻棕色女式馬靴的腳尖來,她停住腳步大喊:」翠茜,你出來, 不然我開槍啦!「她話音剛落,翠茜從樹後慢慢走了出來,只見她依然是服飾整齊,全無逃跑時的狼狽, 斜頂在頭上的船形軍帽下白皙的臉上戴了一副寬大的墨鏡。她微笑著伸出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作出被銬的動 作:」你要抓我嗎?「方青如剛要上前,她身後響起了喝斥聲:」把槍放下!「翠茜兩手抱在胸前,聳了 一下肩說:」共軍小姐,放下吧,你沒別的選擇!「方青如無奈地把衝鋒鎗扔在了地上。這時,兩名身穿 黑色作戰服頭戴帆布戰鬥帽的士兵從她身旁走過站到翠茜的身邊。」我來介紹一下,他們是專門從台灣來 接我的,等一會兒我就要和他們一起走了。看在你幫我打死莊子含得分上,我不會親手結果你,由他們來 處置。「說完,她解開呢子軍裝準備換上士兵遞上的作戰服。兩名士兵不由自主地盯著眼前的翠茜,希望 看到她那把白色襯衫高高撐起的豐滿乳房。就在翠茜將要脫下軍裝的一剎那,方青如飛快地從腰間拔出一 支衝鋒鎗彈夾用力擲向翠茜。彈夾正好打在了翠茜的右胸上。她慘叫著向後退了兩步,方青如猛地撲向離 自己最近的那個士兵,兩人纏在一起向山下滾去。沒滾多遠,士兵的頭撞在了一個樹墩上失去了知覺。方 青如從地上起來,摘下掛在他脖子上的美式衝鋒鎗返身向山上追去。風越刮越大,有些疲憊的方青如終於 看到前面不遠處,身穿墨綠色軍裝的翠茜和那名一身黑色制服的士兵。翠茜手握一隻銀光閃亮的小手槍胳 膊搭在士兵的肩上,士兵的一隻手挽著她纖細的腰肢。顯然,方青如剛才的那一下讓翠茜有些吃不消,而 士兵也樂得與這位漂亮的女軍官有身體的接觸。方青如一個連發,士兵一聲未吭地倒在地上。翠茜跌跌撞 撞地躲到了樹後。」翠茜,繳槍吧!你不是我得對手。「方青如高聲喊著。翠茜向她開了一槍,方青如也 閃到一棵大樹的後面。兩人對峙著,方青如發現翠茜那隆起的胸脯沒有完全被樹幹遮擋,露出一個墨綠色 的乳峰。她朝著目標開了一槍,子彈從翠茜的胸前劃過,不僅撕破了她的呢子軍裝和襯衫,而且在她嬌嫩 的前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好疼啊!「翠茜齜牙咧嘴地用手摀住受傷的前胸。」把名單交出來吧,我可 以饒你不死。「方青如端著槍從樹後走了出來。翠茜舉槍射擊,可子彈已經打光。她扔掉手槍,發瘋似地 向前跑去。」再跑我就開槍啦。「方青如大聲警告著。」別開槍!「翠茜收住了腳步驚慌地叫道。方青如 大步迎上前去:」把名單交給我,,解放軍寬待俘虜。「翠茜用無奈地轉過身從懷裡掏出名單交給了訪青 如。 方青如押著翠茜向山下走去,夕陽的餘暉穿過枯萎的枝葉鋪灑在林間的小路上。」哎呦!「走在前面的翠 茜叫了一聲,蹲下身子雙手扶著自己穿著高跟馬靴的腳腕。」怎麼啦?「方青如警惕地問道。」我的腳崴 了。「翠茜帶著哭腔回答。」別耍花招!「方青如槍口沒有離開翠茜。」是真的!「翠茜一臉無辜的樣子 ,汗水從她的船形軍帽下流了出來。方青如走上前去正要看個究竟,翠茜猛然起身推了她一把,然後縱身 一跳消失在路邊長著茂密植物的溝崖下。方青如端起槍來朝著翠茜逃跑的方向一陣掃射,周圍樹上被驚動 的小鳥紛紛扑打著翅膀飛向遠方。崖下,翠茜已渺無蹤影,只有那頂軍帽掛在樹枝上隨風飄動。方青如懊 悔自己的大意,她本想跳下崖去,可看看天色不早,身上還帶著潛伏特務名單,便放棄了追蹤。」翠茜, 我一定會抓到你的!「她大聲喊道,山谷迴盪著她清脆、有力的聲音。 大巫山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高強帶著幾個戰士來到了後山。他們在不遠的山路上看到了英姿颯爽的方青 如,清風吹拂著她的齊肩短髮。她向他們揮著手,快步走來。隱約之間,高強注意到她豐滿、健美的前胸 上有個東西金光閃閃。當他們相擁在一起的時候,高強才看清楚,那是他送給方青如的梅花胸針。(全文 完)」張持表示贊同。「特派員,咱們現在就擬好電文,我讓高佩馨連夜發出去。我等會而給山下的三團去個 電話,叫團長帶人上山。」說完,高強向翠茜和張持投去徵詢的目光。「好,就這麼辦!」翠茜站起身來 ,整了整身上的軍裝。「請張副官知會山上的關卡,對三團予以放行。「沒問題!」張持拍了一下高強的 肩膀:「聽說副司令和高小姐的關係不一般啊,哈哈哈!」高強裝作很羞澀的樣子說:「她是個信得過的 人。」「我明白。」翠茜也發出刺耳的浪笑。 在臥室裡,高強簡明地將這一突發事件向方青如作了溝通。「看來只有提前行動了。」方青如說道。高強 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通知部隊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拖下去,萬一翠茜逃走,我們就得不到名單。我 已經讓三團上山,起義的事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趁亂消滅山上的敵人。」方青如接過高 強手中的電文,看了看說:「我待會給上級也發封電報,讓他們盡快派兵接應我們。咱現在分下工,你負 責指揮三團消滅敵人,我來盯住翠茜奪回名單。」「你一個人勢單力孤,翠茜可比想像的要狡猾厲害得多 ,再加上她身邊還有張持。」高強關切地說。「沒問題,有兩個報務員已經被我爭取過來,她們可以協助 我。」方青如答道。「記住,盡量利用敵人內部的矛盾,不要過早暴露自己。」高強囑咐道。「放心吧, 你也要小心啊。」方青如深情地看著高強,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翠茜正在梳妝台前系一條紅黑斜紋相間的高級絲綢領帶,助手慌裡慌張地跑來向她報告說莊 子含逃跑了。「什麼?」她的驚叫把正在屋外漱口的張持下了一跳。「渾蛋!你們怎麼會讓她跑了?」助 手怯生生地說:「是莊子含原來的秘書騙過了哨兵把她救走了。」「這個小畜牲,當初真應該把她給斃了 。」翠茜罵道。這時,外面傳來了密密麻麻的槍聲。「怎麼回事?」翠茜問道。「我出去看看。」張持披 上軍裝,抄起掛在武裝帶上的手槍跑出門去。 報務組裡,女兵們有的正在化妝,有的說笑。聽到槍響,大家面面相覷,驚疑不定。方青如大聲說道:「 各位姐妹,莊子含違抗保密局的命令,已經被翠茜特派員抓起來了,願意棄暗投明的現在就跟我走。」「 混帳!你敢擾亂軍心?」一個身披毛嗶嘰夾克軍裝的上尉女軍官拔出跨在腰上的左輪槍,可她還沒有把槍 舉起來,豐滿的乳房上就被穿了兩個血窟窿。其他女兵驚叫著抱頭鼠竄,她們中間只有兩人跟著方青如走 出了屋子。 一會的工夫,張持回來向翠茜報告說莊子含帶著手下和他的人打起來了。「看來情況不妙,我們還是撤吧 。在莊子含的臥室裡有一個秘密通道可以直達後山。」張持建議道。翠茜點了點頭說:「我前天已經向毛 局長發了電報讓派人在後山接應我們。」「那我們快走吧!」張持催促著。翠茜趕忙把擦得錚亮的棕色高 跟皮靴套在腳上,她本打算趁著開軍事會議的機會光鮮亮相。早早就換上了真絲的白色硬領襯衫和嶄新的 墨綠色超短軍裙,現在情況危急,她也來不及再換軍褲逃跑了。貼身衛士幫她把寬肩、收腰的馬褲呢軍裝 穿在身上。翠茜剛戴好船形軍帽,五、六個頭戴鋼盔的士兵衝了進來,幾支衝鋒鎗對準了翠茜、張持和他 們身邊的兩個衛士。「把手都給我舉起來!」其中一個少尉軍銜的軍官大聲叫道。「你們她媽的要造反啊 ?」翠茜撩開軍裝雙手插在繫著棕色武裝帶的細腰上罵道。「少廢話,再不舉手老子開槍啦!」少尉拉開 了槍栓。看到張持和她的衛士們都把手舉了起來,翠茜也無奈地舉起了白皙的雙手。她那飽滿的乳房變得 更加突出,漂亮的領帶垂在胸前格外顯眼。隨著一陣皮靴敲擊地面的聲音,頭戴船形軍帽、身穿將校呢軍 裝和緊身長褲、黑色馬靴的莊子含走了進來,她脫下披在身上的黑色真皮大氅交給少尉,然後得意洋洋地 走到翠茜面前,用手槍頂起翠茜細嫩的下顎:「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把潛伏名單還給我!難道還要我 親自動手?」她說著,整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墨綠色暗花領帶,伸手要去搜翠茜的軍裝。就在這時,莊子 含的身後一陣槍響,她回首望去,隨從們全部中槍倒在了血泊中。方青如和兩名女報務員出現在院子門口 ,她們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依舊冒著青煙。翠茜乘勢奪下莊子含的手槍惡狠狠地問道:「你還要名單 嗎?」她還想再說些什麼,莊子含突然伸出雙手想掐住翠茜的脖子,只聽一聲悶響,一顆子彈從莊子含的 後背飛出。她雙手捂胸跪倒在地,鮮血從呢子軍裝的破洞中不斷湧出滴灑在地上。她本想用一隻手撐起身 子,但劇烈的疼痛使她癱倒下去。翠茜舉起手槍,也許是怕血跡弄髒了自己的軍裝,她向後退了兩步。對 著莊子含的陰部又打了兩槍。莊子含滿手是血,軍裝上也沾了很多塵土。「張持!」莊子含用盡最後一點 力氣喊道:「看在我們以往的情分上,打死我吧。」張持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他把烏黑的槍口對準莊子 含秀氣、平滑的前額轉過頭去扣動了扳機,莊子含雙眼圓睜,一股深紅色的液體從她後腦流了出來滲進泥 土。翠茜長出了一口氣,把手槍扔在莊子含的屍體上。然後,她從軍裝的衣兜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戴上 身後女衛士遞給她的白色手套。「特派員,我們願意聽從您的調遣。」 方青如大聲說道。「好!我們走 。」翠茜向方青如和張持等人揮了揮手,她腳上閃光的皮靴跨過了血泊中的莊子含。。 高強帶領的三團將士,每人都在左臂上纏繞了一條白色毛巾作為識別標誌。他們摸上山後,與山上的敵人 展開了拉鋸戰。或許是意識到末日將臨,群龍無首的敵人瘋狂地頑抗著。正在這時,山下響起了衝鋒號聲 ,解放軍大部隊開始攻山了。 由遠而近的槍炮和喊殺聲讓翠茜心慌意亂,她在張持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著。由於穿著短裙和高跟 皮靴限制了她的行動,加上虛弱的身體沒跑幾步她便氣喘吁吁。終於,她停下腳步摀住胸口,臉色慘白地 說:「我跑不動了。」張持乾脆把她抱在懷裡繼續逃命。這使他想起了在陽澄湖與莊子含亡命周家灣的一 幕,內心不由得一陣淒然。來到莊子含的住處,裡外竟然口無一人。他們直奔臥室,正要推開衣櫃,突然 從客廳沙發後面射出一排子彈,翠茜驚叫著趴在地上,她身後的女衛士身中三槍,栽倒在地上。方青如和 其他幾人一齊開火,沙發上被打碎的布料四處飛揚。透過瀰漫的硝煙,他們發現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莊 子含的女秘書,翠茜怒不可遏地抓過衛士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將剛剛更換過彈夾的三十發子彈全部傾 瀉在她高聳的乳房上。頓時,秘書挺括的軍裝和胸部被打得血肉模糊…… 走過黑暗、漫長的通道,翠茜一行來到了後山。與山上的「熱鬧」、火爆相比,這裡顯得十分寂靜,只有 林間小鳥的叫聲和微風吹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什麼人!」隨著吼聲,從樹叢裡竄出兩個荷槍實彈 的哨兵。「混蛋,把搶放下!」張持叫道。「你們是哪部分的?」雖然看到來人都穿著國軍軍裝,哨兵並 沒有放鬆警惕。「我是張持,這位是台灣來的特派員。」張持指著翠茜向哨兵們介紹說。兩個哨兵把槍口 朝天,上下打量著這位一身軍裝佩戴中校軍銜的年輕女子,「是張副官啊,莊司令這麼沒來?」其中一個 問道。「莊司令已經殉國,現在情況緊急,我要你們馬上帶我們去軍需庫!」翠茜命令道。哨兵們在遲疑 ,翠茜給已經閃到他們身後的方青如和衛士使了個眼色。只聽「哧啦」一聲,一個哨兵的喉管被女衛士切 開,鮮血噴向一米多遠的地方。另一個哨兵的槍也被方青如下了,跪倒在地。「帶我們去軍需庫!」張持 把手槍頂在哨兵的腦門上。哨兵順從地站起身來帶著他們向軍需庫的方向走去。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一個設計十分隱蔽的巨大半圓形人造山洞門前。打開緊閉的大鐵門,洞裡漆黑一邊 。翠茜打了個寒顫,問道:「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莊司令把他們都調到山下去加強防務。」「哼! 」翠茜冷笑了一聲,對這張持說道,你帶人進去把車開出來,我在外面等著。」張持轉身對著女報務員說 :「你跟我進去。」臨近去之前他囑咐女衛士:「保護好特派員!」「你快去吧!」翠茜不耐煩地催促他 抓緊時間。張持接過哨兵遞給他的手電筒,和報務員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洞外,翠茜從懷裡拿出一包美國「莫爾」香煙,她很熟練地將煙盒送到塗滿紫紅色唇膏的嘴邊並叼出一個 根,站在她身邊的衛士為點燃了香煙。方青如和留在外面的女報務員就交了眼色,她突然把槍對準翠西和 她的衛士大聲喊道:「不許動,去起手來!」翠茜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煙也滑落在地:「你,你是什麼人 ?你要幹什麼?」「中國人民解放軍!把潛伏的特務名單叫出來!」「啊!」翠茜驚叫著躲到衛士的身後 。哨兵猛然撲向女報務員,兩人扭打在一起。翠西趁著方青如略微走神的當口,把衛士往方青如的面前一 推挽起短裙大叫著沒命地跑進了軍需庫。衛士和方青如摔倒在草叢裡,她們翻來滾去,展開殊死的搏鬥。 身強力壯的衛士漸漸佔了上風,她騎在方青如的身上,一手按住方青如的前胸,另一隻手想從腰前抽出匕 首。說時遲,那時快,方青如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拉緊衛士脖子上的黑色領帶。疼痛和窒息讓衛士用雙手 去松領帶,方青如藉機直起身來用頭狠狠地撞在衛士柔軟的乳房上。她大叫一聲,身體向後倒下,緊接著 ,一把鋒利的匕首穿過了她的心臟。收拾完衛士,方青如欲起身幫助女報務員,但她發現,哨兵正在彎腰 去撿掉地上的手槍。方青如迅速地從衛士的胸脯上拔出那把匕首投向哨兵。「噗」的一聲,匕首刺進了他 的胸膛。他趴在草地上,拚命掙扎。泛黃的雜草,被他的鮮血染紅了一片。在不遠處,女報務員已經奄奄 一息。 方青如拿起衝鋒鎗輕手輕腳地走進了軍需庫。沒走多遠,她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方青如俯下身摸了一下 ,手上沾滿了帶有腥氣的液體。她靠近一看,原來是跟張持進到軍需庫的女報務員倒臥在水泥地上,鮮血 不斷地從她的腹部湧出。方青如剛要把她抬出洞外,突然一輛吉普車呼嘯著衝了過來,方青如一個滾翻, 車子從報務員的身上碾過衝向洞口。 當方青如趕到洞口時,吉普車已經順著一條土路向山林的深處駛去。方青如屏住氣息,舉槍瞄準。車上, 張持緊握方向盤,拚命地踩著油門。翠茜坐在旁邊,豐滿的雙乳緊張地一起一伏。只聽一聲槍響,吉普車 失去了控制一頭撞倒了路邊的溝裡。張持滿臉是血,趴在方向盤上,胸前也被鮮血染紅。翠茜打開車門跳 下車去,她看了一眼彌留之際的張持,低聲罵道:「沒用的東西!」張持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有氣無力地說 :「別丟下我。」翠茜頭也不回地向著樹林中走去。張持用顫抖的手拔出腰間的手槍,指向遠去的翠茜, 可他混沌的雙眸已無法聚焦,那墨綠色的馬褲呢軍裝在他眼前逐漸放大、模糊,最終變成一片黑暗…… 起風了,乾枯的樹梢被吹打得搖擺不定。方青如仔細搜索著,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依舊沒有找到翠茜。一 陣山風撲面而來,方青如感覺到這風中夾雜著一股香氣。「這是法國香水的味道,翠茜一定就在附近了。 」突然,方青如看到前方一棵樹後露出一隻棕色女式馬靴的腳尖來,她停住腳步大喊:「翠茜,你出來, 不然我開槍啦!」她話音剛落,翠茜從樹後慢慢走了出來,只見她依然是服飾整齊,全無逃跑時的狼狽, 斜頂在頭上的船形軍帽下白皙的臉上戴了一副寬大的墨鏡。她微笑著伸出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作出被銬的動 作:「你要抓我嗎?」方青如剛要上前,她身後響起了喝斥聲:「把槍放下!」翠茜兩手抱在胸前,聳了 一下肩說:「共軍小姐,放下吧,你沒別的選擇!」方青如無奈地把衝鋒鎗扔在了地上。這時,兩名身穿 黑色作戰服頭戴帆布戰鬥帽的士兵從她身旁走過站到翠茜的身邊。「我來介紹一下,他們是專門從台灣來 接我的,等一會兒我就要和他們一起走了。看在你幫我打死莊子含得分上,我不會親手結果你,由他們來 處置。」說完,她解開呢子軍裝準備換上士兵遞上的作戰服。兩名士兵不由自主地盯著眼前的翠茜,希望 看到她那把白色襯衫高高撐起的豐滿乳房。就在翠茜將要脫下軍裝的一剎那,方青如飛快地從腰間拔出一 支衝鋒鎗彈夾用力擲向翠茜。彈夾正好打在了翠茜的右胸上。她慘叫著向後退了兩步,方青如猛地撲向離 自己最近的那個士兵,兩人纏在一起向山下滾去。沒滾多遠,士兵的頭撞在了一個樹墩上失去了知覺。方 青如從地上起來,摘下掛在他脖子上的美式衝鋒鎗返身向山上追去。風越刮越大,有些疲憊的方青如終於 看到前面不遠處,身穿墨綠色軍裝的翠茜和那名一身黑色制服的士兵。翠茜手握一隻銀光閃亮的小手槍胳 膊搭在士兵的肩上,士兵的一隻手挽著她纖細的腰肢。顯然,方青如剛才的那一下讓翠茜有些吃不消,而 士兵也樂得與這位漂亮的女軍官有身體的接觸。方青如一個連發,士兵一聲未吭地倒在地上。翠茜跌跌撞 撞地躲到了樹後。「翠茜,繳槍吧!你不是我得對手。」方青如高聲喊著。翠茜向她開了一槍,方青如也 閃到一棵大樹的後面。兩人對峙著,方青如發現翠茜那隆起的胸脯沒有完全被樹幹遮擋,露出一個墨綠色 的乳峰。她朝著目標開了一槍,子彈從翠茜的胸前劃過,不僅撕破了她的呢子軍裝和襯衫,而且在她嬌嫩 的前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好疼啊!」翠茜齜牙咧嘴地用手摀住受傷的前胸。「把名單交出來吧,我可 以饒你不死。」方青如端著槍從樹後走了出來。翠茜舉槍射擊,可子彈已經打光。她扔掉手槍,發瘋似地 向前跑去。「再跑我就開槍啦。」方青如大聲警告著。「別開槍!」翠茜收住了腳步驚慌地叫道。方青如 大步迎上前去:「把名單交給我,,解放軍寬待俘虜。」翠茜用無奈地轉過身從懷裡掏出名單交給了訪青 如。 方青如押著翠茜向山下走去,夕陽的餘暉穿過枯萎的枝葉鋪灑在林間的小路上。「哎呦!」走在前面的翠 茜叫了一聲,蹲下身子雙手扶著自己穿著高跟馬靴的腳腕。「怎麼啦?」方青如警惕地問道。「我的腳崴 了。」翠茜帶著哭腔回答。「別耍花招!」方青如槍口沒有離開翠茜。「是真的!」翠茜一臉無辜的樣子 ,汗水從她的船形軍帽下流了出來。方青如走上前去正要看個究竟,翠茜猛然起身推了她一把,然後縱身 一跳消失在路邊長著茂密植物的溝崖下。方青如端起槍來朝著翠茜逃跑的方向一陣掃射,周圍樹上被驚動 的小鳥紛紛扑打著翅膀飛向遠方。崖下,翠茜已渺無蹤影,只有那頂軍帽掛在樹枝上隨風飄動。方青如懊 悔自己的大意,她本想跳下崖去,可看看天色不早,身上還帶著潛伏特務名單,便放棄了追蹤。「翠茜, 我一定會抓到你的!」她大聲喊道,山谷迴盪著她清脆、有力的聲音。 大巫山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高強帶著幾個戰士來到了後山。他們在不遠的山路上看到了英姿颯爽的方青 如,清風吹拂著她的齊肩短髮。她向他們揮著手,快步走來。隱約之間,高強注意到她豐滿、健美的前胸 上有個東西金光閃閃。當他們相擁在一起的時候,高強才看清楚,那是他送給方青如的梅花胸針。(全文 完)   意! 」張持表示贊同。「特派員,咱們現在就擬好電文,我讓高佩馨連夜發出去。我等會而給山下的三團去個 電話,叫團長帶人上山。」說完,高強向翠茜和張持投去徵詢的目光。「好,就這麼辦!」翠茜站起身來 ,整了整身上的軍裝。「請張副官知會山上的關卡,對三團予以放行。」沒問題!「張持拍了一下高強的 肩膀:」聽說副司令和高小姐的關係不一般啊,哈哈哈!「高強裝作很羞澀的樣子說:」她是個信得過的 人。「」我明白。「翠茜也發出刺耳的浪笑。 在臥室裡,高強簡明地將這一突發事件向方青如作了溝通。」看來只有提前行動了。「方青如說道。高強 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通知部隊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拖下去,萬一翠茜逃走,我們就得不到名單。我 已經讓三團上山,起義的事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趁亂消滅山上的敵人。「方青如接過高 強手中的電文,看了看說:」我待會給上級也發封電報,讓他們盡快派兵接應我們。咱現在分下工,你負 責指揮三團消滅敵人,我來盯住翠茜奪回名單。「」你一個人勢單力孤,翠茜可比想像的要狡猾厲害得多 ,再加上她身邊還有張持。「高強關切地說。」沒問題,有兩個報務員已經被我爭取過來,她們可以協助 我。「方青如答道。」記住,盡量利用敵人內部的矛盾,不要過早暴露自己。「高強囑咐道。」放心吧, 你也要小心啊。「方青如深情地看著高強,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翠茜正在梳妝台前系一條紅黑斜紋相間的高級絲綢領帶,助手慌裡慌張地跑來向她報告說莊 子含逃跑了。」什麼?「她的驚叫把正在屋外漱口的張持下了一跳。」渾蛋!你們怎麼會讓她跑了?「助 手怯生生地說:」是莊子含原來的秘書騙過了哨兵把她救走了。「」這個小畜牲,當初真應該把她給斃了 .「翠茜罵道。這時,外面傳來了密密麻麻的槍聲。」怎麼回事?「翠茜問道。」我出去看看。「張持披 上軍裝,抄起掛在武裝帶上的手槍跑出門去。 報務組裡,女兵們有的正在化妝,有的說笑。聽到槍響,大家面面相覷,驚疑不定。方青如大聲說道:」 各位姐妹,莊子含違抗保密局的命令,已經被翠茜特派員抓起來了,願意棄暗投明的現在就跟我走。「」 混帳!你敢擾亂軍心?「一個身披毛嗶嘰夾克軍裝的上尉女軍官拔出跨在腰上的左輪槍,可她還沒有把槍 舉起來,豐滿的乳房上就被穿了兩個血窟窿。其他女兵驚叫著抱頭鼠竄,她們中間只有兩人跟著方青如走 出了屋子。 一會的工夫,張持回來向翠茜報告說莊子含帶著手下和他的人打起來了。」看來情況不妙,我們還是撤吧 .在莊子含的臥室裡有一個秘密通道可以直達後山。「張持建議道。翠茜點了點頭說:」我前天已經向毛 局長發了電報讓派人在後山接應我們。「」那我們快走吧!「張持催促著。翠茜趕忙把擦得錚亮的棕色高 跟皮靴套在腳上,她本打算趁著開軍事會議的機會光鮮亮相。早早就換上了真絲的白色硬領襯衫和嶄新的 墨綠色超短軍裙,現在情況危急,她也來不及再換軍褲逃跑了。貼身衛士幫她把寬肩、收腰的馬褲呢軍裝 穿在身上。翠茜剛戴好船形軍帽,五、六個頭戴鋼盔的士兵衝了進來,幾支衝鋒鎗對準了翠茜、張持和他 們身邊的兩個衛士。」把手都給我舉起來!「其中一個少尉軍銜的軍官大聲叫道。」你們她媽的要造反啊 ?「翠茜撩開軍裝雙手插在繫著棕色武裝帶的細腰上罵道。」少廢話,再不舉手老子開槍啦!「少尉拉開 了槍栓。看到張持和她的衛士們都把手舉了起來,翠茜也無奈地舉起了白皙的雙手。她那飽滿的乳房變得 更加突出,漂亮的領帶垂在胸前格外顯眼。隨著一陣皮靴敲擊地面的聲音,頭戴船形軍帽、身穿將校呢軍 裝和緊身長褲、黑色馬靴的莊子含走了進來,她脫下披在身上的黑色真皮大氅交給少尉,然後得意洋洋地 走到翠茜面前,用手槍頂起翠茜細嫩的下顎:」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把潛伏名單還給我!難道還要我 親自動手?「她說著,整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墨綠色暗花領帶,伸手要去搜翠茜的軍裝。就在這時,莊子 含的身後一陣槍響,她回首望去,隨從們全部中槍倒在了血泊中。方青如和兩名女報務員出現在院子門口 ,她們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依舊冒著青煙。翠茜乘勢奪下莊子含的手槍惡狠狠地問道:」你還要名單 嗎?「她還想再說些什麼,莊子含突然伸出雙手想掐住翠茜的脖子,只聽一聲悶響,一顆子彈從莊子含的 後背飛出。她雙手捂胸跪倒在地,鮮血從呢子軍裝的破洞中不斷湧出滴灑在地上。她本想用一隻手撐起身 子,但劇烈的疼痛使她癱倒下去。翠茜舉起手槍,也許是怕血跡弄髒了自己的軍裝,她向後退了兩步。對 著莊子含的陰部又打了兩槍。莊子含滿手是血,軍裝上也沾了很多塵土。」張持!「莊子含用盡最後一點 力氣喊道:」看在我們以往的情分上,打死我吧。「張持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他把烏黑的槍口對準莊子 含秀氣、平滑的前額轉過頭去扣動了扳機,莊子含雙眼圓睜,一股深紅色的液體從她後腦流了出來滲進泥 土。翠茜長出了一口氣,把手槍扔在莊子含的屍體上。然後,她從軍裝的衣兜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戴上 身後女衛士遞給她的白色手套。」特派員,我們願意聽從您的調遣。「 方青如大聲說道。」好!我們走 .「翠茜向方青如和張持等人揮了揮手,她腳上閃光的皮靴跨過了血泊中的莊子含…… 高強帶領的三團將士,每人都在左臂上纏繞了一條白色毛巾作為識別標誌。他們摸上山後,與山上的敵人 展開了拉鋸戰。或許是意識到末日將臨,群龍無首的敵人瘋狂地頑抗著。正在這時,山下響起了衝鋒號聲 ,解放軍大部隊開始攻山了。 由遠而近的槍炮和喊殺聲讓翠茜心慌意亂,她在張持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著。由於穿著短裙和高跟 皮靴限制了她的行動,加上虛弱的身體沒跑幾步她便氣喘吁吁。終於,她停下腳步摀住胸口,臉色慘白地 說:」我跑不動了。「張持乾脆把她抱在懷裡繼續逃命。這使他想起了在陽澄湖與莊子含亡命周家灣的一 幕,內心不由得一陣淒然。來到莊子含的住處,裡外竟然口無一人。他們直奔臥室,正要推開衣櫃,突然 從客廳沙發後面射出一排子彈,翠茜驚叫著趴在地上,她身後的女衛士身中三槍,栽倒在地上。方青如和 其他幾人一齊開火,沙發上被打碎的布料四處飛揚。透過瀰漫的硝煙,他們發現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莊 子含的女秘書,翠茜怒不可遏地抓過衛士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將剛剛更換過彈夾的三十發子彈全部傾 瀉在她高聳的乳房上。頓時,秘書挺括的軍裝和胸部被打得血肉模糊…… 走過黑暗、漫長的通道,翠茜一行來到了後山。與山上的「熱鬧」、火爆相比,這裡顯得十分寂靜,只有 林間小鳥的叫聲和微風吹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什麼人!」隨著吼聲,從樹叢裡竄出兩個荷槍實彈 的哨兵。「混蛋,把搶放下!」張持叫道。「你們是哪部分的?」雖然看到來人都穿著國軍軍裝,哨兵並 沒有放鬆警惕。「我是張持,這位是台灣來的特派員。」張持指著翠茜向哨兵們介紹說。兩個哨兵把槍口 朝天,上下打量著這位一身軍裝佩戴中校軍銜的年輕女子,「是張副官啊,莊司令這麼沒來?」其中一個 問道。「莊司令已經殉國,現在情況緊急,我要你們馬上帶我們去軍需庫!」翠茜命令道。哨兵們在遲疑 ,翠茜給已經閃到他們身後的方青如和衛士使了個眼色。只聽「哧啦」一聲,一個哨兵的喉管被女衛士切 開,鮮血噴向一米多遠的地方。另一個哨兵的槍也被方青如下了,跪倒在地。「帶我們去軍需庫!」張持 把手槍頂在哨兵的腦門上。哨兵順從地站起身來帶著他們向軍需庫的方向走去。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一個設計十分隱蔽的巨大半圓形人造山洞門前。打開緊閉的大鐵門,洞裡漆黑一邊 .翠茜打了個寒顫,問道:「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莊司令把他們都調到山下去加強防務。」「哼! 」翠茜冷笑了一聲,對這張持說道,你帶人進去把車開出來,我在外面等著。「張持轉身對著女報務員說 :」你跟我進去。「臨近去之前他囑咐女衛士:」保護好特派員!「」你快去吧!「翠茜不耐煩地催促他 抓緊時間。張持接過哨兵遞給他的手電筒,和報務員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洞外,翠茜從懷裡拿出一包美國」莫爾「香煙,她很熟練地將煙盒送到塗滿紫紅色唇膏的嘴邊並叼出一個 根,站在她身邊的衛士為點燃了香煙。方青如和留在外面的女報務員就交了眼色,她突然把槍對準翠西和 她的衛士大聲喊道:」不許動,去起手來!「翠茜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煙也滑落在地:」你,你是什麼人 ?你要幹什麼?「」中國人民解放軍!把潛伏的特務名單叫出來!「」啊!「翠茜驚叫著躲到衛士的身後 .哨兵猛然撲向女報務員,兩人扭打在一起。翠西趁著方青如略微走神的當口,把衛士往方青如的面前一 推挽起短裙大叫著沒命地跑進了軍需庫。衛士和方青如摔倒在草叢裡,她們翻來滾去,展開殊死的搏鬥。 身強力壯的衛士漸漸佔了上風,她騎在方青如的身上,一手按住方青如的前胸,另一隻手想從腰前抽出匕 首。說時遲,那時快,方青如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拉緊衛士脖子上的黑色領帶。疼痛和窒息讓衛士用雙手 去松領帶,方青如藉機直起身來用頭狠狠地撞在衛士柔軟的乳房上。她大叫一聲,身體向後倒下,緊接著 ,一把鋒利的匕首穿過了她的心臟。收拾完衛士,方青如欲起身幫助女報務員,但她發現,哨兵正在彎腰 去撿掉地上的手槍。方青如迅速地從衛士的胸脯上拔出那把匕首投向哨兵。」噗「的一聲,匕首刺進了他 的胸膛。他趴在草地上,拚命掙扎。泛黃的雜草,被他的鮮血染紅了一片。在不遠處,女報務員已經奄奄 一息。 方青如拿起衝鋒鎗輕手輕腳地走進了軍需庫。沒走多遠,她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方青如俯下身摸了一下 ,手上沾滿了帶有腥氣的液體。她靠近一看,原來是跟張持進到軍需庫的女報務員倒臥在水泥地上,鮮血 不斷地從她的腹部湧出。方青如剛要把她抬出洞外,突然一輛吉普車呼嘯著衝了過來,方青如一個滾翻, 車子從報務員的身上碾過衝向洞口。 當方青如趕到洞口時,吉普車已經順著一條土路向山林的深處駛去。方青如屏住氣息,舉槍瞄準。車上, 張持緊握方向盤,拚命地踩著油門。翠茜坐在旁邊,豐滿的雙乳緊張地一起一伏。只聽一聲槍響,吉普車 失去了控制一頭撞倒了路邊的溝裡。張持滿臉是血,趴在方向盤上,胸前也被鮮血染紅。翠茜打開車門跳 下車去,她看了一眼彌留之際的張持,低聲罵道:」沒用的東西!「張持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有氣無力地說 :」別丟下我。「翠茜頭也不回地向著樹林中走去。張持用顫抖的手拔出腰間的手槍,指向遠去的翠茜, 可他混沌的雙眸已無法聚焦,那墨綠色的馬褲呢軍裝在他眼前逐漸放大、模糊,最終變成一片黑暗…… 起風了,乾枯的樹梢被吹打得搖擺不定。方青如仔細搜索著,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依舊沒有找到翠茜。一 陣山風撲面而來,方青如感覺到這風中夾雜著一股香氣。」這是法國香水的味道,翠茜一定就在附近了。 「突然,方青如看到前方一棵樹後露出一隻棕色女式馬靴的腳尖來,她停住腳步大喊:」翠茜,你出來, 不然我開槍啦!「她話音剛落,翠茜從樹後慢慢走了出來,只見她依然是服飾整齊,全無逃跑時的狼狽, 斜頂在頭上的船形軍帽下白皙的臉上戴了一副寬大的墨鏡。她微笑著伸出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作出被銬的動 作:」你要抓我嗎?「方青如剛要上前,她身後響起了喝斥聲:」把槍放下!「翠茜兩手抱在胸前,聳了 一下肩說:」共軍小姐,放下吧,你沒別的選擇!「方青如無奈地把衝鋒鎗扔在了地上。這時,兩名身穿 黑色作戰服頭戴帆布戰鬥帽的士兵從她身旁走過站到翠茜的身邊。」我來介紹一下,他們是專門從台灣來 接我的,等一會兒我就要和他們一起走了。看在你幫我打死莊子含得分上,我不會親手結果你,由他們來 處置。「說完,她解開呢子軍裝準備換上士兵遞上的作戰服。兩名士兵不由自主地盯著眼前的翠茜,希望 看到她那把白色襯衫高高撐起的豐滿乳房。就在翠茜將要脫下軍裝的一剎那,方青如飛快地從腰間拔出一 支衝鋒鎗彈夾用力擲向翠茜。彈夾正好打在了翠茜的右胸上。她慘叫著向後退了兩步,方青如猛地撲向離 自己最近的那個士兵,兩人纏在一起向山下滾去。沒滾多遠,士兵的頭撞在了一個樹墩上失去了知覺。方 青如從地上起來,摘下掛在他脖子上的美式衝鋒鎗返身向山上追去。風越刮越大,有些疲憊的方青如終於 看到前面不遠處,身穿墨綠色軍裝的翠茜和那名一身黑色制服的士兵。翠茜手握一隻銀光閃亮的小手槍胳 膊搭在士兵的肩上,士兵的一隻手挽著她纖細的腰肢。顯然,方青如剛才的那一下讓翠茜有些吃不消,而 士兵也樂得與這位漂亮的女軍官有身體的接觸。方青如一個連發,士兵一聲未吭地倒在地上。翠茜跌跌撞 撞地躲到了樹後。」翠茜,繳槍吧!你不是我得對手。「方青如高聲喊著。翠茜向她開了一槍,方青如也 閃到一棵大樹的後面。兩人對峙著,方青如發現翠茜那隆起的胸脯沒有完全被樹幹遮擋,露出一個墨綠色 的乳峰。她朝著目標開了一槍,子彈從翠茜的胸前劃過,不僅撕破了她的呢子軍裝和襯衫,而且在她嬌嫩 的前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好疼啊!「翠茜齜牙咧嘴地用手摀住受傷的前胸。」把名單交出來吧,我可 以饒你不死。「方青如端著槍從樹後走了出來。翠茜舉槍射擊,可子彈已經打光。她扔掉手槍,發瘋似地 向前跑去。」再跑我就開槍啦。「方青如大聲警告著。」別開槍!「翠茜收住了腳步驚慌地叫道。方青如 大步迎上前去:」把名單交給我,,解放軍寬待俘虜。「翠茜用無奈地轉過身從懷裡掏出名單交給了訪青 如。 方青如押著翠茜向山下走去,夕陽的餘暉穿過枯萎的枝葉鋪灑在林間的小路上。」哎呦!「走在前面的翠 茜叫了一聲,蹲下身子雙手扶著自己穿著高跟馬靴的腳腕。」怎麼啦?「方青如警惕地問道。」我的腳崴 了。「翠茜帶著哭腔回答。」別耍花招!「方青如槍口沒有離開翠茜。」是真的!「翠茜一臉無辜的樣子 ,汗水從她的船形軍帽下流了出來。方青如走上前去正要看個究竟,翠茜猛然起身推了她一把,然後縱身 一跳消失在路邊長著茂密植物的溝崖下。方青如端起槍來朝著翠茜逃跑的方向一陣掃射,周圍樹上被驚動 的小鳥紛紛扑打著翅膀飛向遠方。崖下,翠茜已渺無蹤影,只有那頂軍帽掛在樹枝上隨風飄動。方青如懊 悔自己的大意,她本想跳下崖去,可看看天色不早,身上還帶著潛伏特務名單,便放棄了追蹤。」翠茜, 我一定會抓到你的!「她大聲喊道,山谷迴盪著她清脆、有力的聲音。 大巫山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高強帶著幾個戰士來到了後山。他們在不遠的山路上看到了英姿颯爽的方青 如,清風吹拂著她的齊肩短髮。她向他們揮著手,快步走來。隱約之間,高強注意到她豐滿、健美的前胸 上有個東西金光閃閃。當他們相擁在一起的時候,高強才看清楚,那是他送給方青如的梅花胸針。(全文 完)」張持表示贊同。「特派員,咱們現在就擬好電文,我讓高佩馨連夜發出去。我等會而給山下的三團去個 電話,叫團長帶人上山。」說完,高強向翠茜和張持投去徵詢的目光。「好,就這麼辦!」翠茜站起身來 ,整了整身上的軍裝。「請張副官知會山上的關卡,對三團予以放行。「沒問題!」張持拍了一下高強的 肩膀:「聽說副司令和高小姐的關係不一般啊,哈哈哈!」高強裝作很羞澀的樣子說:「她是個信得過的 人。」「我明白。」翠茜也發出刺耳的浪笑。 在臥室裡,高強簡明地將這一突發事件向方青如作了溝通。「看來只有提前行動了。」方青如說道。高強 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通知部隊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拖下去,萬一翠茜逃走,我們就得不到名單。我 已經讓三團上山,起義的事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趁亂消滅山上的敵人。」方青如接過高 強手中的電文,看了看說:「我待會給上級也發封電報,讓他們盡快派兵接應我們。咱現在分下工,你負 責指揮三團消滅敵人,我來盯住翠茜奪回名單。」「你一個人勢單力孤,翠茜可比想像的要狡猾厲害得多 ,再加上她身邊還有張持。」高強關切地說。「沒問題,有兩個報務員已經被我爭取過來,她們可以協助 我。」方青如答道。「記住,盡量利用敵人內部的矛盾,不要過早暴露自己。」高強囑咐道。「放心吧, 你也要小心啊。」方青如深情地看著高強,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翠茜正在梳妝台前系一條紅黑斜紋相間的高級絲綢領帶,助手慌裡慌張地跑來向她報告說莊 子含逃跑了。「什麼?」她的驚叫把正在屋外漱口的張持下了一跳。「渾蛋!你們怎麼會讓她跑了?」助 手怯生生地說:「是莊子含原來的秘書騙過了哨兵把她救走了。」「這個小畜牲,當初真應該把她給斃了 。」翠茜罵道。這時,外面傳來了密密麻麻的槍聲。「怎麼回事?」翠茜問道。「我出去看看。」張持披 上軍裝,抄起掛在武裝帶上的手槍跑出門去。 報務組裡,女兵們有的正在化妝,有的說笑。聽到槍響,大家面面相覷,驚疑不定。方青如大聲說道:「 各位姐妹,莊子含違抗保密局的命令,已經被翠茜特派員抓起來了,願意棄暗投明的現在就跟我走。」「 混帳!你敢擾亂軍心?」一個身披毛嗶嘰夾克軍裝的上尉女軍官拔出跨在腰上的左輪槍,可她還沒有把槍 舉起來,豐滿的乳房上就被穿了兩個血窟窿。其他女兵驚叫著抱頭鼠竄,她們中間只有兩人跟著方青如走 出了屋子。 一會的工夫,張持回來向翠茜報告說莊子含帶著手下和他的人打起來了。「看來情況不妙,我們還是撤吧 。在莊子含的臥室裡有一個秘密通道可以直達後山。」張持建議道。翠茜點了點頭說:「我前天已經向毛 局長發了電報讓派人在後山接應我們。」「那我們快走吧!」張持催促著。翠茜趕忙把擦得錚亮的棕色高 跟皮靴套在腳上,她本打算趁著開軍事會議的機會光鮮亮相。早早就換上了真絲的白色硬領襯衫和嶄新的 墨綠色超短軍裙,現在情況危急,她也來不及再換軍褲逃跑了。貼身衛士幫她把寬肩、收腰的馬褲呢軍裝 穿在身上。翠茜剛戴好船形軍帽,五、六個頭戴鋼盔的士兵衝了進來,幾支衝鋒鎗對準了翠茜、張持和他 們身邊的兩個衛士。「把手都給我舉起來!」其中一個少尉軍銜的軍官大聲叫道。「你們她媽的要造反啊 ?」翠茜撩開軍裝雙手插在繫著棕色武裝帶的細腰上罵道。「少廢話,再不舉手老子開槍啦!」少尉拉開 了槍栓。看到張持和她的衛士們都把手舉了起來,翠茜也無奈地舉起了白皙的雙手。她那飽滿的乳房變得 更加突出,漂亮的領帶垂在胸前格外顯眼。隨著一陣皮靴敲擊地面的聲音,頭戴船形軍帽、身穿將校呢軍 裝和緊身長褲、黑色馬靴的莊子含走了進來,她脫下披在身上的黑色真皮大氅交給少尉,然後得意洋洋地 走到翠茜面前,用手槍頂起翠茜細嫩的下顎:「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把潛伏名單還給我!難道還要我 親自動手?」她說著,整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墨綠色暗花領帶,伸手要去搜翠茜的軍裝。就在這時,莊子 含的身後一陣槍響,她回首望去,隨從們全部中槍倒在了血泊中。方青如和兩名女報務員出現在院子門口 ,她們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依舊冒著青煙。翠茜乘勢奪下莊子含的手槍惡狠狠地問道:「你還要名單 嗎?」她還想再說些什麼,莊子含突然伸出雙手想掐住翠茜的脖子,只聽一聲悶響,一顆子彈從莊子含的 後背飛出。她雙手捂胸跪倒在地,鮮血從呢子軍裝的破洞中不斷湧出滴灑在地上。她本想用一隻手撐起身 子,但劇烈的疼痛使她癱倒下去。翠茜舉起手槍,也許是怕血跡弄髒了自己的軍裝,她向後退了兩步。對 著莊子含的陰部又打了兩槍。莊子含滿手是血,軍裝上也沾了很多塵土。「張持!」莊子含用盡最後一點 力氣喊道:「看在我們以往的情分上,打死我吧。」張持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他把烏黑的槍口對準莊子 含秀氣、平滑的前額轉過頭去扣動了扳機,莊子含雙眼圓睜,一股深紅色的液體從她後腦流了出來滲進泥 土。翠茜長出了一口氣,把手槍扔在莊子含的屍體上。然後,她從軍裝的衣兜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戴上 身後女衛士遞給她的白色手套。「特派員,我們願意聽從您的調遣。」 方青如大聲說道。「好!我們走 。」翠茜向方青如和張持等人揮了揮手,她腳上閃光的皮靴跨過了血泊中的莊子含。。 高強帶領的三團將士,每人都在左臂上纏繞了一條白色毛巾作為識別標誌。他們摸上山後,與山上的敵人 展開了拉鋸戰。或許是意識到末日將臨,群龍無首的敵人瘋狂地頑抗著。正在這時,山下響起了衝鋒號聲 ,解放軍大部隊開始攻山了。 由遠而近的槍炮和喊殺聲讓翠茜心慌意亂,她在張持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著。由於穿著短裙和高跟 皮靴限制了她的行動,加上虛弱的身體沒跑幾步她便氣喘吁吁。終於,她停下腳步摀住胸口,臉色慘白地 說:「我跑不動了。」張持乾脆把她抱在懷裡繼續逃命。這使他想起了在陽澄湖與莊子含亡命周家灣的一 幕,內心不由得一陣淒然。來到莊子含的住處,裡外竟然口無一人。他們直奔臥室,正要推開衣櫃,突然 從客廳沙發後面射出一排子彈,翠茜驚叫著趴在地上,她身後的女衛士身中三槍,栽倒在地上。方青如和 其他幾人一齊開火,沙發上被打碎的布料四處飛揚。透過瀰漫的硝煙,他們發現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莊 子含的女秘書,翠茜怒不可遏地抓過衛士手中的「湯姆遜『衝鋒鎗將剛剛更換過彈夾的三十發子彈全部傾 瀉在她高聳的乳房上。頓時,秘書挺括的軍裝和胸部被打得血肉模糊…… 走過黑暗、漫長的通道,翠茜一行來到了後山。與山上的「熱鬧」、火爆相比,這裡顯得十分寂靜,只有 林間小鳥的叫聲和微風吹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什麼人!」隨著吼聲,從樹叢裡竄出兩個荷槍實彈 的哨兵。「混蛋,把搶放下!」張持叫道。「你們是哪部分的?」雖然看到來人都穿著國軍軍裝,哨兵並 沒有放鬆警惕。「我是張持,這位是台灣來的特派員。」張持指著翠茜向哨兵們介紹說。兩個哨兵把槍口 朝天,上下打量著這位一身軍裝佩戴中校軍銜的年輕女子,「是張副官啊,莊司令這麼沒來?」其中一個 問道。「莊司令已經殉國,現在情況緊急,我要你們馬上帶我們去軍需庫!」翠茜命令道。哨兵們在遲疑 ,翠茜給已經閃到他們身後的方青如和衛士使了個眼色。只聽「哧啦」一聲,一個哨兵的喉管被女衛士切 開,鮮血噴向一米多遠的地方。另一個哨兵的槍也被方青如下了,跪倒在地。「帶我們去軍需庫!」張持 把手槍頂在哨兵的腦門上。哨兵順從地站起身來帶著他們向軍需庫的方向走去。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一個設計十分隱蔽的巨大半圓形人造山洞門前。打開緊閉的大鐵門,洞裡漆黑一邊 。翠茜打了個寒顫,問道:「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莊司令把他們都調到山下去加強防務。」「哼! 」翠茜冷笑了一聲,對這張持說道,你帶人進去把車開出來,我在外面等著。」張持轉身對著女報務員說 :「你跟我進去。」臨近去之前他囑咐女衛士:「保護好特派員!」「你快去吧!」翠茜不耐煩地催促他 抓緊時間。張持接過哨兵遞給他的手電筒,和報務員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洞外,翠茜從懷裡拿出一包美國「莫爾」香煙,她很熟練地將煙盒送到塗滿紫紅色唇膏的嘴邊並叼出一個 根,站在她身邊的衛士為點燃了香煙。方青如和留在外面的女報務員就交了眼色,她突然把槍對準翠西和 她的衛士大聲喊道:「不許動,去起手來!」翠茜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煙也滑落在地:「你,你是什麼人 ?你要幹什麼?」「中國人民解放軍!把潛伏的特務名單叫出來!」「啊!」翠茜驚叫著躲到衛士的身後 。哨兵猛然撲向女報務員,兩人扭打在一起。翠西趁著方青如略微走神的當口,把衛士往方青如的面前一 推挽起短裙大叫著沒命地跑進了軍需庫。衛士和方青如摔倒在草叢裡,她們翻來滾去,展開殊死的搏鬥。 身強力壯的衛士漸漸佔了上風,她騎在方青如的身上,一手按住方青如的前胸,另一隻手想從腰前抽出匕 首。說時遲,那時快,方青如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拉緊衛士脖子上的黑色領帶。疼痛和窒息讓衛士用雙手 去松領帶,方青如藉機直起身來用頭狠狠地撞在衛士柔軟的乳房上。她大叫一聲,身體向後倒下,緊接著 ,一把鋒利的匕首穿過了她的心臟。收拾完衛士,方青如欲起身幫助女報務員,但她發現,哨兵正在彎腰 去撿掉地上的手槍。方青如迅速地從衛士的胸脯上拔出那把匕首投向哨兵。「噗」的一聲,匕首刺進了他 的胸膛。他趴在草地上,拚命掙扎。泛黃的雜草,被他的鮮血染紅了一片。在不遠處,女報務員已經奄奄 一息。 方青如拿起衝鋒鎗輕手輕腳地走進了軍需庫。沒走多遠,她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方青如俯下身摸了一下 ,手上沾滿了帶有腥氣的液體。她靠近一看,原來是跟張持進到軍需庫的女報務員倒臥在水泥地上,鮮血 不斷地從她的腹部湧出。方青如剛要把她抬出洞外,突然一輛吉普車呼嘯著衝了過來,方青如一個滾翻, 車子從報務員的身上碾過衝向洞口。 當方青如趕到洞口時,吉普車已經順著一條土路向山林的深處駛去。方青如屏住氣息,舉槍瞄準。車上, 張持緊握方向盤,拚命地踩著油門。翠茜坐在旁邊,豐滿的雙乳緊張地一起一伏。只聽一聲槍響,吉普車 失去了控制一頭撞倒了路邊的溝裡。張持滿臉是血,趴在方向盤上,胸前也被鮮血染紅。翠茜打開車門跳 下車去,她看了一眼彌留之際的張持,低聲罵道:「沒用的東西!」張持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有氣無力地說 :「別丟下我。」翠茜頭也不回地向著樹林中走去。張持用顫抖的手拔出腰間的手槍,指向遠去的翠茜, 可他混沌的雙眸已無法聚焦,那墨綠色的馬褲呢軍裝在他眼前逐漸放大、模糊,最終變成一片黑暗…… 起風了,乾枯的樹梢被吹打得搖擺不定。方青如仔細搜索著,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依舊沒有找到翠茜。一 陣山風撲面而來,方青如感覺到這風中夾雜著一股香氣。「這是法國香水的味道,翠茜一定就在附近了。 」突然,方青如看到前方一棵樹後露出一隻棕色女式馬靴的腳尖來,她停住腳步大喊:「翠茜,你出來, 不然我開槍啦!」她話音剛落,翠茜從樹後慢慢走了出來,只見她依然是服飾整齊,全無逃跑時的狼狽, 斜頂在頭上的船形軍帽下白皙的臉上戴了一副寬大的墨鏡。她微笑著伸出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作出被銬的動 作:「你要抓我嗎?」方青如剛要上前,她身後響起了喝斥聲:「把槍放下!」翠茜兩手抱在胸前,聳了 一下肩說:「共軍小姐,放下吧,你沒別的選擇!」方青如無奈地把衝鋒鎗扔在了地上。這時,兩名身穿 黑色作戰服頭戴帆布戰鬥帽的士兵從她身旁走過站到翠茜的身邊。「我來介紹一下,他們是專門從台灣來 接我的,等一會兒我就要和他們一起走了。看在你幫我打死莊子含得分上,我不會親手結果你,由他們來 處置。」說完,她解開呢子軍裝準備換上士兵遞上的作戰服。兩名士兵不由自主地盯著眼前的翠茜,希望 看到她那把白色襯衫高高撐起的豐滿乳房。就在翠茜將要脫下軍裝的一剎那,方青如飛快地從腰間拔出一 支衝鋒鎗彈夾用力擲向翠茜。彈夾正好打在了翠茜的右胸上。她慘叫著向後退了兩步,方青如猛地撲向離 自己最近的那個士兵,兩人纏在一起向山下滾去。沒滾多遠,士兵的頭撞在了一個樹墩上失去了知覺。方 青如從地上起來,摘下掛在他脖子上的美式衝鋒鎗返身向山上追去。風越刮越大,有些疲憊的方青如終於 看到前面不遠處,身穿墨綠色軍裝的翠茜和那名一身黑色制服的士兵。翠茜手握一隻銀光閃亮的小手槍胳 膊搭在士兵的肩上,士兵的一隻手挽著她纖細的腰肢。顯然,方青如剛才的那一下讓翠茜有些吃不消,而 士兵也樂得與這位漂亮的女軍官有身體的接觸。方青如一個連發,士兵一聲未吭地倒在地上。翠茜跌跌撞 撞地躲到了樹後。「翠茜,繳槍吧!你不是我得對手。」方青如高聲喊著。翠茜向她開了一槍,方青如也 閃到一棵大樹的後面。兩人對峙著,方青如發現翠茜那隆起的胸脯沒有完全被樹幹遮擋,露出一個墨綠色 的乳峰。她朝著目標開了一槍,子彈從翠茜的胸前劃過,不僅撕破了她的呢子軍裝和襯衫,而且在她嬌嫩 的前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好疼啊!」翠茜齜牙咧嘴地用手摀住受傷的前胸。「把名單交出來吧,我可 以饒你不死。」方青如端著槍從樹後走了出來。翠茜舉槍射擊,可子彈已經打光。她扔掉手槍,發瘋似地 向前跑去。「再跑我就開槍啦。」方青如大聲警告著。「別開槍!」翠茜收住了腳步驚慌地叫道。方青如 大步迎上前去:「把名單交給我,,解放軍寬待俘虜。」翠茜用無奈地轉過身從懷裡掏出名單交給了訪青 如。 方青如押著翠茜向山下走去,夕陽的餘暉穿過枯萎的枝葉鋪灑在林間的小路上。「哎呦!」走在前面的翠 茜叫了一聲,蹲下身子雙手扶著自己穿著高跟馬靴的腳腕。「怎麼啦?」方青如警惕地問道。「我的腳崴 了。」翠茜帶著哭腔回答。「別耍花招!」方青如槍口沒有離開翠茜。「是真的!」翠茜一臉無辜的樣子 ,汗水從她的船形軍帽下流了出來。方青如走上前去正要看個究竟,翠茜猛然起身推了她一把,然後縱身 一跳消失在路邊長著茂密植物的溝崖下。方青如端起槍來朝著翠茜逃跑的方向一陣掃射,周圍樹上被驚動 的小鳥紛紛扑打著翅膀飛向遠方。崖下,翠茜已渺無蹤影,只有那頂軍帽掛在樹枝上隨風飄動。方青如懊 悔自己的大意,她本想跳下崖去,可看看天色不早,身上還帶著潛伏特務名單,便放棄了追蹤。「翠茜, 我一定會抓到你的!」她大聲喊道,山谷迴盪著她清脆、有力的聲音。 大巫山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高強帶著幾個戰士來到了後山。他們在不遠的山路上看到了英姿颯爽的方青 如,清風吹拂著她的齊肩短髮。她向他們揮著手,快步走來。隱約之間,高強注意到她豐滿、健美的前胸 上有個東西金光閃閃。當他們相擁在一起的時候,高強才看清楚,那是他送給方青如的梅花胸針。(全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