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劍仙》 作者:大行者 申明:本書由奇書網(www.Qisuu.com)自網絡收集整理製作,僅供預覽交流學習使用,版權歸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歡,請支持訂閱購買正版.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大宇宙中,存在了一處禁錮神妖二族的空間──幻之神界,在那裡,神界第一強者邢天與妖界之王孫悟空,展開了驚天大戰,不料這一戰結果是兩人肉身全毀,兩人的元神卻飛速在宇宙通道前進,向一個蔚藍星體墜去…… 此時的地球,進入22世紀大演武時代,窮的苦哈哈的少年孫天生為了錢,斗膽參加了「生存遊戲」,不知幸還是不幸,竟撞上了那二人的元神,成為容納他們巨大力量的可怕載體── 天生不理少女的勸告,低吼一聲,再次向那奇怪光幕衝去。這一瞬間,少女清楚的看到他眼中厲芒一現,這個倔強的男孩忽然高大了許多,擁有千年道行的她竟也只能仰視,甚至生出跪伏於他面前的衝動……大吼一聲,天生用盡全身力氣揮出一拳。 拳頭與怪光相觸,發出砰一聲大響,天生只覺一陣前所未遇的大力透過拳頭散向全身,身體立刻軟綿綿的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跟著就再次被遠遠彈出。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第一章 妖中之聖 「啪。」 第十五支翠玉製成的上好畫筆被重重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歎了口氣,玉帝從畫桌旁站起身,站在「聽濤玉廬」窗前,放眼遠望。眼前雲層折射出各色光輝,濤生濤滅間,華暈流動,真是美不勝收。 玉帝卻毫無往日的好心情,剛過了三千歲的生日,在天神一族中還只是中年人的他,卻像個遲暮的老人般莫名其妙的煩燥起來,只想找個人或找件東西出出氣。 「這是怎麼了?我難道真的老了?可是,我只不過三千歲啊。」 那股越來越強的未知力量,令身為神界之王的他也為之心驚,那是誰?難道是孫悟空,難道他又要再次侵犯神界?不,不像是他,但是同他一樣強大。究竟?這是甚麼人呢? 「帝。茶要涼了。」一隻粉雕玉琢般的美麗小手從背後伸來,手上端著他心愛的碧玉杯,杯裡的「霧裡仙茗」只徐徐冒著幾許熱氣,茶溫了。 「呃——啊!」沉思中的玉帝像個受驚的孩子般跳了起來:「你幹嗎!」 面前的麗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奇怪反應驚呆了,委屈的看著已粉身碎骨的碧玉杯:「帝,人家只是替你端茶。」說著眼眶一紅,淚珠兒滑下粉頰。 玉帝這才看清面前人是自己最寵愛的妃子嫦娥仙子,看樣子這位神界第一美女是剛剛出浴,一頭黑亮的長髮還是濕漉漉的,散發著幽香的美麗胴體上只披了件蟬羽輕紗,誘人的部位時隱時現。 玉帝歉疚的說:「對不起,小娥,我,我在想心事。嚇壞你了嗎?」 嫦娥撅著小嘴不說話,大眼睛裡都是怪意。「晤,要不你罰朕好了,只要不讓朕學小狗就好,你知道…」玉帝故作嚴肅的說:「那樣我會很丟面子的。」 嫦娥一雙大眼睛轉了轉,「撲哧」笑了出來,說:「誰稀罕罰你,你這麼無賴。」 「你不罰我,我可要罰你了。」玉帝一把抱起嫦娥柔軟的嬌軀,大笑著走向錦榻。 「帝,不要,人家,人家剛洗過澡啊。」嫦娥又羞又急,美麗的臉蛋兒上佈滿紅暈。 「沒關係,大不了你再洗一次,反正你最喜歡洗澡,一天洗三次也不煩。」 「帝…」 弄了個大紅臉,嫦娥仙子整個成了麵條兒,話也說不出來了。 春光綺麗,美景無邊……。 玉帝舒舒服服的躺在嫦娥仙子的柔腹上,很是愜意的感受著那妙處的溫柔起伏。美麗的嫦娥仙子臉蛋兒還是紅紅的,輕輕用玉指玩弄著他的耳邊亂髮,看著這個平素裡總是一付威嚴表情的男人此刻像個孩子般依在自己身上閉目小睡,不由癡癡的想「如果他不是神界之王,一定會是個更體貼,更可愛的丈夫吧?」 當~~~~~當~~~~~~~當! 只有在出現了危及神界的重要事情時才會敲響的「警急玉罄」卻在此時響起。 「二十一聲急警!」剛才還是紅潤的臉色因為驚懼頓轉蒼白,嫦娥喃喃地念著:「當年妖聖孫悟空侵犯天界時,也不過是敲了二十一聲啊!」 凌霄寶殿。 上百名天界上神齊集階下,大家的面上都露出緊張的神情,彷彿又看到了千年前的那一幕,那時也是玉罄告急,就是從這裡,上百大神領命而去,動用五十萬天兵圍堵「妖聖」孫悟空,那一戰驚天動地,上百大神能夠全身而回的不足三十人,五十萬天兵則銳減到二十萬人,是役天界元氣大傷,雖然經過千年休養生息,仍然不能回復如初。 「難道真的是孫悟空又犯天界?」想到此,上神們不由冷汗直流,當年那個身披黃金戰甲,如意棒橫掃千軍,天罡火煉神成粉的無敵妖王給大家留下的印像實在是太深了,參加過那一役的上神們永遠忘不了那條所向無敵的金色身影,那是惡魔的手掌,死亡的召喚啊! 看著眼前這群平日裡在天界倚仗權勢做威做福的上神們,玉帝暗暗冷笑。 這些人當年也是神族的好兒郎,也曾追隨自己東征西討,平定四方,當年斬殺西路三十六洞妖魔,收伏妖姬水母,七討修羅王時,這些人還都是鐵錚錚的好男兒,談笑殺敵,饑餐虜肉,是何等的英雄?想不到千年的安逸生活不但使這些人失去了原有的力量,而且一個個都成了聞警色變的膽小鬼。 「想不到,我竟已無可用之人!」 「陛下,請陛下主持大局。」老而彌辣的太上老君看出玉帝心事,忙趨前低聲提醒。 「晤。」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玉帝迅速調整了情緒,沉聲道:「各位上神,今天急召各位愛卿來,是有件重大之事要宣佈,老君,此事是你最先發覺,你也知道的最清楚,就由你來為大家解說吧。」 眾神聞言,立刻把緊張的目光盯在太上老君身上。 像以往一樣先乾咳了幾聲,太上老君緩聲道:「各位,鎮壓在神界降妖塔之下的大神刑天,即將脫困!」 聽說不是孫悟空,大家不由都鬆了口氣,紛紛在心裡埋怨起老君來。 「刑天?聽都沒聽過,也值的大驚小怪嗎?真是老糊塗了。」 「還連敲二十一響,有病啊?吃飽了撐的吧老傢伙?」 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眾神板著的臉也都放鬆了露出笑容,這裡怎麼說也聚集了神界最強的戰力,只要敵人不是妖聖孫悟空,還有甚麼好擔心的呢? 「妖聖孫悟空被稱為近千年來幻之神界第一強者,而刑天則是五千年前的神界最強戰士,各位萬不可輕視。刑天今天有多強的戰力,老道我也猜測不出,只怕就算是妖聖孫悟空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啊!」為了能讓這些不明利害的傻瓜正視眼前的危機,老君加重了語氣說。 「開玩笑的吧?一個無名小卒竟然會比孫悟空還厲害?」 「這老傢伙不但撐壞了,而且連腦子也壞了。」 聽到老君的驚人之語,眾神無法自制的小聲議論起來,連凌霄殿的規矩一時也顧不得了。 「老君能否告之刑天的來歷?」楊戩用一慣冰冷的語氣問道,這位天界千年來最傑出的戰士平生只敗在孫悟空手下一次,與孫悟空亦敵亦友,互相敬重,顯然對老君的話大為懷疑。 「這是一樁不堪回首的往事。」老君緩緩說道:「五千年前,修羅王揮軍進攻天界,意圖在幻之神界稱尊。在短短幾個月不到的時間裡,三十三層天關便被攻下了十九處,而且天界經過幾次戰役,失去了所有鬥神,眼看天界只能坐以待斃。」 眾神聽得一陣緊張,都看著太上老君。 「就在那時,天界出現了一位蓋世奇才,他孤身一人潛入修羅軍大營,獨力擊殺了當時的修羅王及修羅軍中八大高手,並能安然而退,功成後只說了一句話——『今日一戰後,幻之神界將無人不知我刑天之名』,此人在萬軍中斬殺修羅王如探囊取物,臨去之時,百萬修羅無一人敢上前攔阻。是役後,修羅王再不敢輕犯天界。」 老君眼中現出異彩,道:「當時的他,只是神界中地位最為低賤的神僕,此戰之後,昊天聖帝親封他為『大武天王』,可以上殿不參拜,遇事自決,那可是從沒有過的榮寵啊。」 眾神聽得如癡如醉,想像著刑天那時的蓋世神功,絕代風標,滿殿都是讚歎的聲音,一時間竟然忘了此人是神界大敵。 楊戩奇怪的問:「既然他是神界的大功臣,為何被壓在降妖塔?「老君歎了口氣說:「可惜刑天居功自傲,越來越不服管束,昊天大帝一忍再忍,他卻得寸進尺,不知自斂,眼看就要成為天界大患,大帝才下定決心,定下了誅殺他的大計。圍誅刑天的那一仗天界精英盡出,大帝也被他擊成重傷,才勉強將他拿下,壓在降妖塔下。「楊戩心道:「原來是這樣,刑天果然是條好漢,天界傾全力圍攻人家一個,不夠光明磊落。」 眾神均想:「原來他功高震主,那還不該死?」 講述完刑天事跡,老君看也不看因為震驚而啞口無言的眾神,轉身奏道:「陛下,現在神界大敵當前,老臣懇請暫時與修羅王修好,調回駐在邊境的四大天王,集中戰力保衛天庭。」 玉帝點頭道:「朕也有此意,這事就由老愛卿負責吧。」 此時太白金星也出班奏道:「陛下,老臣有一計,可保天庭無恙。」 「哦——?」玉帝素知他智計百出,不由精神一振:「老愛卿快講。」 「老臣願去說動孫悟空來戰刑天,如此就可以敵制敵。」 聽到他所謂的妙計只是這樣,玉帝有多少有點失望:「老愛卿的想法雖然不錯,可孫悟空與我們素有仇怨,又怎麼可能來幫我們呢?」 「老臣以為,孫悟空這樣的強者正因為從無對手,所以非常孤獨,渴望著能與強手一戰,所以…」太白金星笑得像隻老狐狸:「如果他知道刑天的厲害,一定會迫不及待的與刑天決戰,等他們兩個打得精疲力盡,兩敗俱傷時…嘿嘿嘿…」 楊戩聽得肚裡暗罵:「真是個卑鄙的老傢伙。」 「好,好計策,愛卿可依計而行。」玉帝哈哈笑道。 「是,老臣立刻起程去妖界…」太白金星得意的奸笑。 妖界。七聖嶺。 天神界與妖界的接合之處,也是妖界抵禦天界進攻的最前方。 因為集中了妖界七大聖的無邊妖力,七聖嶺上凝聚的「妖之力」足以對抗天界的「罡煞靈護」之氣,在「妖之力」的抵銷下,天界那號稱鐵壁鋼牆的「罡煞靈護」在花果山上方出現了偌大的真空地帶,從這裡,妖界大軍可以不受阻礙的長驅直入,殺入天界的心臟地帶。 視「妖聖」孫悟空為頭號大敵的玉帝為此不得不在這裡布下了十萬天兵,在孫悟空面前,帝釋天早已成了驚弓之鳥,他這樣做,實在是只求自保。 「如果老孫要戰,十萬天兵夠看嗎?」望著遠方那些在自己「金睛火眼」下無所遁形的天界駐軍,孫悟空嘲諷的自語道:「如果老孫要戰,誰又敢擋?誰又擋得住?」 可笑玉帝與自己做了千年的對手,竟還不瞭解自己。 當年「妖聖」降世,幻之神界舉界大震,是你玉帝以「永絕後患」為名,舉兵來犯,那一戰,不是我要戰,是你要戰。那一戰,你敗了。 天界欺凌妖界,由來已久,苛捐雜稅,令妖界無力承擔,不能承擔稅賦的妖精只能被賣身成為神僕,如此的欺凌,老孫怎能不戰?那一戰,你又敗。 做為幻之神界最天才橫溢的武者,俺老孫一生都在求戰。做為妖界之王,俺老孫從不願戰,每一次,要戰的只是你們,孫悟空不想再戰。想起近百年來為了平定妖界,為抗拒天神而進行的一次次戰鬥,想起一個個倒在自己如意棒下的天妖二界強手,強如孫悟空也不由一陣心酸。真正的武者從不畏戰,甚至一生求戰,但,這樣的戰爭,有意義嗎? 「老七,不打就不打吧。」牛魔王遞過一杯酒說:「反正我們也打累了,只要以後天界老老實實不找咱們的麻煩,和平相處也不錯。」 「對,我也同意。」鵬魔王跟著點頭。 「老七是妖王,你最大,你說不打就不打,妖界也實在該休養生息了,我也同意與天界修好。」彌猴王也表了態。 妖界七大聖除因有事未到的三位外,在場的四聖已取得一致意見。 「多謝各位兄長,小弟近日就去天庭一趟與玉帝修好。」孫悟空喝乾了手中的百花釀:「當然,前提是免去妖界一切賦稅,天界從此要對天神妖精一視同仁。」 「這樣的條件…」彌猴王遲疑了一下:「恐怕玉帝不會答應,畢竟他還要維護所謂的神族尊嚴。」 孫悟空一陣大笑:「神族尊嚴?玉帝如不接受老孫的條件,老孫就再打上凌霄殿,看看他是要臉或是要命。」 四大聖齊聲大笑,舉杯共飲。 「報各位大聖。」一名猴精走進來稟道:「有一個白鬍子老頭自稱是從天界來的使者,要求見各位大聖。」 「哈哈,玉帝果然是膿包啊,主動上門來了。」牛魔王大笑。 孫悟空揮了揮手道:「帶他進來。」 太白金星一臉媚笑的走進來:「各位大聖都在啊,呵呵。小老兒有禮了。」說著深深一躬。 「少來這套虛情假意!」鵬魔王是個急性子,見到天界的人就有氣:「你有甚麼陰謀詭計?說!」 「冤枉冤枉。」可能奸人都有很好的涵養,太白金星毫不動氣的賠笑道:「小老兒此來,實在是為了天界與妖界修好一事,為妖界謀福祉而來。」 牛魔王嘿嘿冷笑:「你們天界會這麼好心?」 「大哥,讓他說下去。」孫悟空道:「說說你們的條件。」 「免去妖界一切賦稅,天界從此對天神妖精一視同仁,大家互不相犯,互不干涉主權,各位大聖以為如何?」太白金星一團和氣的說。反正來前他早已和玉帝商定,只要孫悟空肯出戰刑天,優厚的條件可以大把開給妖界,等孫悟空與刑天同歸於盡時,再來個翻臉不認帳就是了。 四大聖一時都楞住,天界開出的條件太優厚了,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樣的條件,我們可以接受。」火眼金睛盯住太白金星,孫悟空道:「說說你們的條件吧。」 「孫大聖就是孫大聖,果然痛快。」金星乾笑了一聲:「天界的條件,只是想借重大聖神力,對付一個人…」 牛魔王,鵬魔王和彌猴王都感奇怪,幻之神界排在前十的強手都在天,妖兩界中,如今妖界已準備與天界修好,是甚麼人會讓玉帝如臨大敵?竟不惜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來換取老七的幫助?三大聖百思不解,都搖了搖頭。 「玉帝是越來越沒用了。」孫悟空輕蔑的道:「是何方神聖,令你的主子如此畏懼?」 太白金星忙添油加醋加誇大的將刑天事跡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激將:「刑天確實太厲害,五千年前已是幻之神界第一高手,再經五千年修煉,乖乖,只怕強的無法想像,大聖啊,你如果沒有把握,就請不要答應此事,老兒真不想害了大聖啊。」 彌猴王為人精細,忙道:「七弟不可,刑天的敵人只是天界,我看他也是一條好漢,我們又何必中了別人奸計,與這樣一條好漢為敵?」 「五千年前的第一強者?」孫悟空忽覺有種抑制不住的激動:「刑天啊,老孫真想知道你我二人相較,是誰更強!」 「七弟不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萬萬不可啊!」牛魔王大叫:「妖界不能沒有你,如果是為了妖界,為了天庭的優厚條件,那就讓我這個大哥去,妖界沒有我牛魔王沒關係。」 孫悟空一陣感動,拍拍牛魔王寬闊的肩膀,笑著說:「大哥,你不信任七弟了嗎?悟空出世以來,千年中大小萬餘戰,可曾敗過一次?」 牛魔王漲紅了臉:「沒有,你確是千年來幻之神界第一強者,可,可那刑天也是五千年前的第一高手,兄弟你…」 「所以這就更有趣了。」孫悟空興奮的說:「五千年前和今日最強的戰士一戰之下,會是甚麼結果?大哥,你難道不想知道?」 「我當然想知道,可…可…」牛魔王急的直搓手。 「我意已決,各位哥哥不必再勸。」 三大聖深知這位七弟的性格,見狀只能歎口氣,無言搖頭。 一直在旁觀望的太白金星道:「大聖答應了?我代天界感謝大聖。」說完深深一躬到地,這位天界第一陰謀家此時倒不是虛情假意,確是感謝孫悟空挺身為天庭抗擊強敵。 「我只是為了自己,你不用謝。」孫悟空道:「如果沒別的事,回你的天界去吧。」 「這…」太白金星道:「這段時間能否請大聖到天界居住?免得刑天來襲時…」 「不用,你們那裡俺老孫住不慣。」孫悟空說著從身上拔下一根毫毛:「刑天來時,只要將此豪毛燃起,老孫自會趕到。」 「那,好吧。如此小老兒就告辭了。」接過毫毛,太白金星強掩住奸計得逞後的竊喜,起身離去。 孫悟空目注遠方,只覺胸中熱血沸騰,萬丈豪情頓起:「刑天啊,你可莫叫俺老孫失望!」 凌霄殿前,十萬天界精兵分成六部,在楊戩,哪吒,四大天王的率領下,各按方位整齊排列,只等刑天一到,就可從上下前後左右六面合圍,憑借人多的優勢,支撐到孫悟空到來。 楊戩著一身閃亮銀甲,手中緊握著他那柄千年寒鐵打製而成的三尖兩刃刀,有些悲憫的看著聚集在凌霄殿前的天界兵將:「如果刑天真的到來,這些人怕是只能白白送死,天界眾兵將中,能與刑天一戰的,也只有我和三太子了吧?」想到這裡,他把目光望向哪吒。 哪吒三太子還是像往常一樣未著甲冑,裸露著粉藕般的臂腿,頸帶乾坤圈,身披混天紅凌,手中火尖槍光焰流轉,與他腳下的一對風火輪相互映襯,使這位看似稚子般的天界鬥神像一團跳動的火焰般活力無窮。 兩人彼此相視一笑,都暗中決定只要刑天來到,便立刻挺身挑戰,務令天界的損失降到最低,保留下一份元氣。 玉帝站在凌霄殿前,眼前是天界可以凝集的最強陣容,十萬將士散發出的無邊殺氣直達天穹,凌霄殿前的彩雲仙霧也似乎在殺氣的影響下透出一抹朱紅。:「又該是揮灑熱血的時候了…」這位陰險的天帝也不免升起了一絲豪情:「只要孫悟空刑天一去,還有誰能抗拒我凜凜天威?哈哈,哈哈…」 太白金星忙著拍馬屁:「是啊,大帝是我天神族古往今來的第一偉人啊,老臣我,我好興奮,竟然可以輔佐您這樣的一代英主,敖——我的主啊——嗚嗚,嗚嗚。」為了怕在混戰中丟了老命,太白金星選擇了呆在玉帝身邊,一來比較安全,二來還可以趁機拍馬,正是一舉兩得,太白金星得意不已。 「孫悟空為何還沒到?按他的腳程,早該到了。」玉帝皺了皺眉頭,對他的馬屁毫無所覺。 「這,老臣也不清楚,應該快到了吧?」太白金星見馬屁無效,玉帝似有怪意,心裡不由大呼倒霉。 一陣彷彿自地獄中透出的陰冷寒風平空吹至,眾兵將一陣騷亂。「刑天來了…」玉帝的聲音微顫。 剛才還是烈日晴空,隨著這陣寒風吹過,整個天空似乎突然間陰暗下來,天邊飄泊的彩雲被這陣寒風捲動,立刻像被撕裂開的布帛一樣,七零八落的散落在空中,漸漸消逝無蹤。 極西的天邊,不知何時已出現了一朵墨團般的黑雲,正星飛電射般向凌霄殿飛來,隨著距離的接近,黑雲也好像在迅速擴大中,轉眼間已遮滿了西半邊天空,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凌霄殿壓來。 天界上空所布下的「罡煞靈護」結界受到了黑雲的壓迫,也激烈的反應著,只見凌霄殿的上空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彤紅色的護網,與黑雲一接,立刻轉為艷紅,發出一陣陣「卡卡」聲響,前壓的黑雲一時受阻不前。 「絲~~~吱~~~~嘶」陣陣裂帛聲傳來,「罡煞靈護」結界竟被撕開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口子,黑雲尋隙而入,內外同時擠壓,天界引以為傲的「罡煞靈護」結界眼見已是冰消瓦解。 無邊黑雲晃眼間蓋住整個天空,比先前更猛烈百倍的陣陣寒風直似要吹入眾神的骨髓中,在場的諸神立刻感到了從所未遇的巨大壓迫感。 「不好,這是九飲魔火!我的神力正漸漸消失!」楊戩第一個感到了危機,面色大變。 九陰魔火果然像傳說中一樣具有吸取神力的奇怪性質,而神力被吸取的越多,刑天的力量也就越發強橫,刑天隱身在魔火中不肯先行攻擊,顯然是欲吸取天界眾神的力量,以使自己更加強大!如果任由這種局面延續下去,天界眾神的力量遲早會被吸取殆盡,那時就算「妖聖」孫悟空趕到,只怕也不是刑天的對手了。 迅速做了決定,楊戩輕拍腰間掛囊,青光一現,一隻通體碧色的卷毛小狗在面前現出,小狗長僅三尺有餘,伸著一條紅色的小舌頭向楊戩連連點頭,意甚親密。 哮天犬。神界第一護身法寶。 楊戩將狗頭輕拍三下,哮天犬「汪汪」叫了兩聲,週身冒出青色寶光,寶光翻捲而上,將楊戩週身護住,在寶光環護下,楊戩玄功九轉,功運雙臂,手中三尖刀立即射出三尺晶芒,吞吐不定,伸縮如蛇。 楊戩正要發動,不料哪吒竟比他還快,早已清叱一聲,混天綾化成映天紅霞,護住週身,腳下風火輪煙火升騰,像一團紅雲般射向空中魔雲。 哪吒一抖手中火尖槍,滾滾烈焰從槍尖傾瀉而出,魔雲遇上了便煙消雲散,滿天黑雲,頃刻間被他破出一個極大缺口。哪吒見魔雲並不像想像中威力強橫,得意之下猛催風火輪,眨眼間就沒入了濤濤黑雲。 眼見哪吒飛入後魔雲便立刻四面彌合。楊戩暗叫不好,忙催動哮天犬急急飛起。 魔雲中忽響起震天價的兵刃交接聲,只見黑雲中隱隱有紅光黑電猛烈相擊,伴隨著驚天氣爆聲,哪吒已面色慘白的退出魔雲,至寶混天凌已被撕裂成條,失去了混天綾所化紅霞保護的哪吒太子顯然在剛才的交戰中吃了暗虧,虎口被震裂流出的鮮血順著槍竿緩緩滑落,臂腿等處隱見瘀青處處。 大笑聲中,一條淡淡的黑影自魔雲中飄出,手中巨斧樣的兵刃揮動下,一道斧形黑光破空飛至,直擊哪吒後背。 「乾坤圈!」哪吒急叫一聲,異寶乾坤圈化光飛起,在空中幻化成七色光環,準確無誤的將斧形黑光圈住,四面收縮之下,黑光「波」的一響,應聲四散。 「小娃娃,你失計算了!」長笑聲中,黑影已輕輕鬆鬆將乾坤圈接在手中,雙手一扭,將乾坤圈弄成了麻花模樣,黑影一陣團揉,將麻花又變成鐵球,再雙掌一合,一件萬邪不侵的降魔至寶竟化做粒粒粉屑,黑影雙手一拋,碎屑滿天飛落,如同點點繁星自九天齊落。 黑影毀了乾坤圈,更不稍做停留,雙掌一揮,兩道粗若巨柱的黑色勁氣狂濤般洶湧捲至。 只看了一眼,楊戩就知哪吒傷後之身決難擋住此輪攻擊,忙飛身攔在哪吒身前,大喝一聲:「光輪盾影!」手中三尖刀急掄成圓,在手中快速飛轉,先在面前布下了一個圓形光盾,同時哮天犬也「汪汪」叫了一聲,青色寶光改向前衝,先與黑氣交擊。 青色寶光將黑氣一陣衝擊,光屑殘氣流散的滿天都是,雖然不能把黑氣全部化解,黑氣威力卻也大大減弱,減弱後的黑氣衝到楊戩所佈的光盾上,在急速的巨大旋力牽引下,終於被光盾引導到四面空中,漸漸消散。 雖然成功化去了黑色勁氣,楊戩仍被黑氣餘勁震得身子一陣晃動,心中不由微驚。 見到哪吒楊戩都像是吃了暗虧,帝釋天心中又驚又怕,忙大聲喊道:「放箭,佈陣!」 上萬支神箭同時化光飛至,滿天飛蝗般繞過楊戩,向黑影集中簇射。 黑影不屑的輕「嗤」一聲,身影乍隱又現,一隱一現間,他已用手中巨斧做出千萬次攻擊。 滿天箭影立歇,上萬支神箭都被從箭尖至箭尾整整齊齊剖為兩半,鋪滿了凌霄殿前的玉石地面。 「合圍!」見箭攻沒有效果,四大天王忙各率所部飛至。 持劍天王拋出手中利劍,在空中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萬,萬劍首尾相連,像一條青龍般撲向黑影。 拿傘天王寶傘出手,噴出無邊毒砂烈火,夾雜著道道雷火金光,向黑影猛擊。 琵琶天王提起十成功力手揮五弦,一圈圈令人聞之目眩的音波,認準了黑影頭部。 拿蛇天王催動神蛇,一條肋生雙翼,遍身金鱗的怪蛇在空中盤旋飛舞,張口就是一道厲閃向黑影轟去。 數萬名天兵也蜂湧而上,各自用微弱的神力發出光華遙擊黑影,數萬道光華合成巨大洪流,從四面八方猝襲黑影,聲勢倒也驚人。 楊戩見這些人竟像飛蛾撲火般衝上送死,急得連連頓足,大聲喊道:「都給我退下去!」 眾神眼見黑影就要被巨大的攻擊化成齏粉,誰又肯聽他的話,仍舊歡呼著蜂擁而上,就連玉帝也以為黑影必死無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歎了口氣,楊戩飛身而退,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在幾萬人同時攻擊一人時混身其中,更何況對於他和刑天這種級別的高手而言,人多了只會縛手縛腳。 黑影沒有動,似乎被這遮天蔽日的攻擊驚呆了,面對狂風驟雨般的進攻,他竟然不閃不避。 紅火毒焰,劍氣厲閃,萬道光華匯成的能量巨流,還有不知死活的天兵近身攻擊所揮出的刀劍,在同一時間內如同驚濤拍石般一波波擊打在黑影身上。 各類攻擊過去,包裹在層層黑氣中的黑色身影仍舊站立在原處,剛才那陣猛烈的攻擊彷彿根本不曾存在過。 楊戩震雷般大喝一聲:「你們這幫蠢貨,不想死就快退!!」冷眼旁觀的楊戩清楚知道,就在剛才攻擊及身的一剎那間,刑天以令自己看了都為之膛目的速度迅速做出上萬次閃避,身法之快速,自己竟不能完全看清,僅能憑借對方氣息的流動感知,這種程度的閃避,楊戩記得自己只在孫悟空的身上見到過。 對於根本無法感覺到刑天可怕速度的眾天神而言,刑天就像在原地從未移動過,而上萬人的猛烈進攻如同打入了毫無實質的虛空! 像所有生物一樣,當生命遇到死亡的威脅時,眾蠢神終於感到了一絲涼意。楊戩的大喝聲響起時,眾神已忙著飛退。 來不及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數萬天神的面前都出現了刑天的黑色身影,同時感受到巨大戰斧發出的如冰雪般的寒意,每人都只覺面前白光一現,然後就像溺水者被巨大浪頭狠狠拍入了死亡的深淵,失去了最後一絲靈智。 劍碎,弦斷,傘破,蛇亡。 四大天王總算是天界名將,倉猝間還能勉強擋住致命一擊,只不過在刑天巨大的攻擊下像四個草料包一樣被震落凌霄殿前,大口噴血,再也不能起身而已。 數萬名天兵就沒有這樣幸運了,每個人都幾乎在同時間感覺脖頸一涼,跟著感覺身體像是突然變得輕飄飄,不,是整個飛起來了,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背影,自己的屁股。 「原來我的屁股是這樣豐頤圓美啊?真好。」有強烈自戀傾向的天兵們在腦袋落地的一瞬間這樣美美的想。 數萬天兵被刑天一招斬首,四大天王傷重不起。 楊戩看得目瞪口呆,刑天用的不是分身術,而是全憑速度以本尊在同一時間格殺了數萬天兵。只是一個照面,除去楊戩與哪吒所部因主將的有心抗命未參與圍攻而保存了下來,天庭戰力已去十之六七。 在剩餘天兵及天界一眾文神的衛護下,玉帝已面色蒼白,無論人神,當面對的敵人強大到超出自身所知範疇時,一樣會不知所措,當今天帝竟也不能例外。 一縱哮天犬,楊戩飛回天界陣中,此刻並不是同刑天對決的時候,楊戩當前要做的,是首先保證玉帝的安全。以刑天的速度,目前能夠與其對戰的,放眼天界,只有楊戩一人。 刑天緩緩落在眾神面前,收去了週身環繞的層層黑氣。 顯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蒼老而不失英俊的面孔,滿面皺紋掩不住他面上刀削般的輪廓,略顯灰白的飄逸長髮下,刑天竟然有著一對少年人般清澈如水的眼睛。 手中還提著兀自滴血的巨斧,刑天卻微笑著問道:「哪一個——是當今的天帝呢?」 週身不可察覺的顫抖了一下,天帝的榮譽不容玉帝有絲毫退縮,心虛的挺了挺胸,玉帝道:「朕就是。」 「哦?你就是昊天那雜碎的兒子?」刑天的聲音立轉陰冷:「去死吧!」揚手就是一道黑色爪影向玉帝面門擊去。 「破!」隨著一聲清喝,楊戩身形化電,九轉玄功功運刀身,從側面斜劈一刀,「蓬」的一聲大響,將爪影擊破。 陰煞氣勁四散,眾神都覺得渾身如墮冰窟,功力稍淺的已忍不住暗暗發抖。 刑天沒想到眾神中竟有人能一擊破去自己的「玄冰鬼爪」,驚「噫」了一聲,不由仔細打量著楊戩。 楊戩此時已把九轉玄功運到極致,渾身隱隱透出玉色光華,頂門勁氣凝成一根玉柱,上衝數十丈高,跨下哮天犬也已經全力發動,青色寶光環護體外,如水霧般流動。楊戩身體在寶光環護中,額上第三隻眼因功力提到極致而大大睜開,同樣光華隱現,真是神威凜凜,不愧為天界第一人。 刑天見狀點了點頭:「原來你已經煉成九轉玄功,怪不得能擊破老夫的玄冰爪了,不過僅憑你這七成的九轉功就想阻擋老夫麼?真是笑話!」 刑天大喝一聲,破天斧高舉過頂,同時身上黑袍無風自鼓,漸漸鼓漲成球,終於轟的一聲炸成粉碎,露出一身隆起如小山丘般的健美肌肉,刑天大喝一聲,只見道道黑氣蜿蜒流動,順著他身上的皮下經脈匯聚到雙臂,又漸漸聚集於那把通體幽黑的巨大戰斧上,戰斧「嗡」的一聲忽然漲大十倍,發出強烈的射目黑光,像是突然之間,在眾神面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太陽。 幻之神界共有三個太陽,此刻在刑天戰斧所化的黑日前,三個太陽無不黯然失色! 以刑天為中心,巨大的徹骨寒流同時向四面飛散,威力所及,凌霄殿前輔設的「崑崙彩玉」竟然一片片飛入空中,在寒流中迅速龜裂,破碎,化成玉粉消失… 哮天犬發出的護體青光也像是受到了寒氣影響,原先還可以看到青光緩緩流離滾動,現在青光竟然慢慢變的呆滯,甚至漸漸失去了光華,由青轉白,由無形漸漸轉成有形。 這黑日所發寒流竟然可以凍結光華! 「我,我竟然不能移動!」楊戩在心中大喊,憑著多年的戰鬥經驗,楊戩知道憑自己的功力絕對不能硬抗「黑日」所發散出的寒流,那一定是傳說中九陰魔火練至化境才可以發出的「化神風」,無論神還是妖,在「化神風」前只有化做飛灰的命運。 能對付「化神風」的人一定要比發動者擁有更強的的能量,以本身真火離體相抗,阻住寒風,然後直破風源才可能取勝。 風源就是發動者所使用的法器,而此時的風源,就是刑天手中的巨斧! 破天之斧!與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並稱幻之神界兩大神兵的破天之斧!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第二章 兩雄相遇 「呃——啊——!」楊戩身後諸神發出陣陣哀叫,功力更淺一些的天兵,則連這一聲哀叫也來不及發出,就在「化神風」前成為飛灰,永遠消失於神界中了。 「嘩拉拉…」哮天犬所發的護體青光終於不能再支撐,在「化神風」的無邊威力下,已被凍結成冰狀的青光像脆硫璃一樣支離破碎,落地有聲。 「不好。」楊戩暗叫一聲,深深吸入一口清氣,運動九轉玄功,將頭部玉柱般的真氣收回,分散落下,化成玉色光罩護住身體四周,同時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險將體內九轉玄功從全身毛孔中逼出,只見楊戩身上玉光大盛,竟將『化神風』擋住。 「楊戩還真不是蓋的啊,想不到他連『化神風』也擋的住。」 「是啊,『化神風』可是近萬年來都沒見過的厲害魔功啊,楊戩了不起啊。」 「真是替天界爭光,這回刑天還敢小看我們嗎?」 狼狽的眾神都覺得臉面無光,楊戩立刻成了眾人的驕傲,天庭的榮譽代表。眾神提也不提自己這一群人逃離戰場的懦夫行為,在一種微妙心理的作用下,大家立刻將話題鎖定在楊戩身上。 「楊戩,挺住啊,我們支持你啊!」 「挺住!不要做懦夫,你的背後還有我們,還有天庭的子弟兵!」 「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你,楊戩,你是天庭的代表,神族的光榮!」 刑天的力量還在提升中,巨斧所化的黑色太陽在這段時間裡又漲大了數倍,幾乎要脫手飛出,與三日爭輝。 楊戩感受到了有生以來從所未遇的巨大壓力,身外的「化神風」已幾乎凝結成為固體,向他的護體真氣緩緩迫壓,楊戩已經可以聽到自己的護體氣罩在重壓下發出的「卡卡」聲。 「黑日危機!」刑天大喝一聲,身體不規則的旋轉起來,綻放著射目黑光的破天斧已完全化成一個耀眼光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繞身飛舞。 刑天的身影突然在光華中消失,楊戩面前只剩下了一個黑色的碩大光球。 在強烈的黑光刺激下,楊戩忽然感覺天地間的一切都在瞬間失去了光彩,自己在滿天黑氣寒風中,看不到幻之神界的三輪明日,看不到往日天邊飄逸的彩雲,看不到刑天的蹤影,自己唯一還可以看到的,只有黑日!天地間的所有光華似乎在一瞬間都被這輪黑日吸食殆盡,那輪黑日在用自己強大的能量昭告世人:沉淪吧,在我的世界裡,在毀滅一切的力量面前! 時間已不容楊戩再想下去,面前的黑日突然光華大增,帶著轟轟的破空之聲,已向他當頭撞來! 楊戩大吼一聲,勉強提起全身功力,運刀猛劈面前黑日。 「轟」強大的氣爆聲震天動地,凌霄殿前的廣場慘受殃及,堅硬如鐵的玉石地面竟被生生震出一個方圓不下百丈,深達五六十丈的大坑。 巨大的反震力把楊戩轟出數百丈,八竅中(楊戩三隻眼)狂噴鮮血,虎口直裂到手腕,雙臂經脈一時全斷。 鮮血立刻染紅了楊戩腳下的地面,苦笑了一聲,他用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握住三尖刀的刀桿,強撐著不肯倒下。 天界第一鬥神怎麼能倒?強烈的自尊使楊戩硬是撐住了已經幾乎要崩潰的身體。 「好倔強的小子啊…」刑天現出身形:「自老夫再次出山以來,你還是第一個硬擋老夫八成功力一擊而不死的人,好樣的,老夫欣賞你,你可以不死,不過…」刑天臉色一變:「天界其他的神,都要死,老夫要將這些蠢神斬盡殺絕!」 「不…可,閣下…何必如此毒辣…」楊戩已是重傷之身,仍要為天界盡最後一份心力。 「哼哼,不將天界之人屠盡滅絕,老夫五千年來所受苦難如何抵銷?」刑天目中凶光隱現:「再要多說,老夫連你也殺,你可別怪老夫食言。」 楊戩哈哈大笑:「刑天,你真以為就沒人可以阻止你嗎?」 「哈哈哈哈。」刑天一陣狂笑:「老夫不信天界還有像你這樣的強手,楊戩,你就不要癡人說夢了。」 「好狂的老頭啊,俺老孫倒要見識見識。」 密佈天穹的魔雲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紫色亮點,那亮點看來像個人形,從全身射出陣陣強光,光華越來越盛,眨眼間已漲大數十倍,四面魔雲與之一觸,立如雪入洪爐般紛紛消逝,轉眼化為烏有。刑天看得一驚,剛覺得不妙,只聽空中一聲霹靂大震,那人形光華猛向四下一擴,只聽一陣「哧嗤」急響,滿天雲霧盡散,刑天所佈的九陰魔火竟被破除乾淨。 一道紫光飛落下來,孫悟空身著金色甲冑,手中提一條瑞氣千條,寶光流動的如意金箍棒,遍體噴出天罡之火,在兩人面前笑嘻嘻站定,金箍棒斜指刑天道:「老頭兒厲害啊,你手中的破爛就是甚麼破天斧吧?」 看到孫悟空終於正面刑天,而且還把九陰魔火順手收拾的乾乾淨淨,楊戩緊張的心情一鬆,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砰」地一聲摔倒昏迷不醒,哪吒忍住傷痛,飛身趕到將他抱在懷中,在孫悟空週身不斷噴出的天罡之火的抵銷下,此時「化神風」已經威力大減,哪吒總算把楊戩救至眾神陣中。 刑天見破除了自己引以為傲的「九陰魔火」之人竟然是個毛臉猴子,心裡不覺又驚又氣,上下打量了孫悟空幾眼,只見對方笑嘻嘻持棒而立,渾身紫焰流轉下,「化神風」近身就被煉化。刑天哼了一聲,心道:「原來這猴子練有天罡火,那就難怪了,不過,哼哼,天罡火也不見得就是天下無敵的絕學。」待看到孫悟空手中那條如意金箍棒時,刑天才不由大吃了一驚,忙問道:「猴子,你手裡的金色棍棒叫甚麼名字?」 孫悟空眨了眨眼,笑道:「俺老孫這件寶貝,諒你也猜不出,也罷,俺就告訴你這沒見識的老頭,讓你開開眼界吧。」 刑天冷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就猜不出?猴子,你這根金色棍棒是不是叫如意金箍棒?」 「不錯不錯,老頭兒行啊。」孫悟空連連鼓掌。 「能持有這件神兵的決非俗手,閣下究竟是誰?」得知對方手中果然是如意金箍棒,刑天面色一肅,改稱孫悟空閣下了。 「哈哈哈,笑死人了,你連孫大聖都不認識?」遠處的太白金星插嘴說:「這位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恨天無把,恨地無環,天下無敵,玉樹臨風,幻之神界千年來第一高手,妖界之王,素有妖聖之稱的美猴王孫悟空!」為了挑起刑天的戰心,他是竭盡全力的誇獎孫悟空。 刑天連聲冷笑:「想不到你的頭銜倒是一大堆啊,哼哼,幻之神界千年來第一強者嗎?要問過老夫才行。」 說完刑天面色一肅,雙目中精光大盛,週身立即透發出一股至陰至寒的無形魔氣,比起大範圍攻擊的「化神風」來,這種刑天性命交修的九陰魔功可以隨心意而動,專破各類護體真氣。刑天表面上狂妄自大,其實對面前這位舉手間破去自己九陰魔火,又手持神界異寶金箍棒的「妖聖」孫悟空並不敢有絲毫大意。心念微動下,九陰魔功像一張大網般向孫悟空罩去,尋找對方氣機所在。 此舉意在探查對手虛實,如果對方是同等級數的高手,立刻會同樣以神功相拒,否則就會被自己鎖定「氣機」,無所遁形,遲早必敗無疑。 孫悟空仍舊是笑嘻嘻的看著刑天,似乎對刑天的舉動絲毫不知。 「不知死活的東西,以為練就了天罡火就天下無敵了嗎?老夫要讓你後悔莫及。」看見孫悟空一付輕鬆模樣,刑天肚裡暗罵,同時又將魔功增強了幾分。 眨眼間九陰魔功已將孫悟空身體四周裹了個嚴嚴實實,隨著魔功臨體,孫悟空護體的天罡神火已有了感應,先是被魔功壓制的四處奔流,跟著就見紫光大減,像是要隨時熄滅的樣子。 刑天哈哈大笑:「幻之神界千年來第一強者?真是笑話,哈哈,笑死老夫了,猴子,你認命吧!」說完提起十成魔功,傾力攻向孫悟空。 在刑天十成魔功的逼壓下,孫悟空的護體天罡神火終於無力抵抗,隨著一陣輕微的波動,天罡火全數熄滅,一代妖聖孫悟空竟然不及還手,就被九陰魔功透體而入,只見孫悟空全身一陣急顫,臉色由紅潤變得蒼白如紙,跟著又呈現出灰黑之色,在眾神驚訝的目光下,面色由灰黑又變成鐵青色,再也看不到有一絲生命的跡像。 刑天袍袖輕展,被他的袖風一吹,孫悟空的身體立刻化成一堆飛灰,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刑天立刻飛身縱向孫悟空剛才的站立處,足以抗衡他破天斧的如意金箍棒可不能落入別人手裡。 眾神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想不到孫悟空竟連一招也沒來得及出手就被刑天化成了飛灰,怎麼辦?孫悟空已死,楊戩昏迷不醒,哪吒已無再戰之力,四大天王至今還在一口口吐血不止,眼看著也是有出氣沒進氣,誰還能阻擋刑天?天界難道真要在今日滅亡嗎? 看到眾神一付大難臨頭的慌亂表情,刑天心中冷笑:「你們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蠢神啊,安逸的生活,已經讓你們失去神族最可貴的戰鬥精神和永不言敗的鬥志了嗎?既然這樣,你們就等死吧!」 哈哈狂笑聲中,刑天伸手向面前的如意金箍棒抓去,想到自己一出手就毀掉號稱『妖聖』的孫悟空,得到與破天斧齊名的如意金箍棒,刑天實在無法抑制心中得意之情。 「哈哈哈——」只笑到一半,刑天就笑不下去了,面上的笑容突然凍結,換上的是滿臉驚疑不定的表情。 金箍棒像是跟他開了個玩笑,在他手指剛要觸及棒身時竟忽然消失不見… 幾乎是在金箍棒消失的同時,一股強大的氣勁自上方轟然而至… 「不好!」滿心以為大敵已去的刑天得意之下並沒有將功力維持在十成狀態,突然來襲的強大能量立刻緊緊壓制住了他的護體魔功。 「對方的力量竟和我一樣強大!」刑天叫了聲苦,就欲展開身法,先避其鋒。既然敵人功力不弱於己,自己此刻硬拚必然吃虧。 「甚麼!」刑天忽然發現自己已不能移動半步,氣機竟被對方鎖定! 「這是甚麼人?」刑天無法想像出幻之神界還有這樣的強手。不由為自己的輕敵大意暗暗後悔。 眼前的危機已不容他多想,一道帶著無數紫焰的金色棍影已破開他的護體魔功,向他頂門砸來。 刑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憑借自己此刻倉猝間聚集起的六成功力絕對接不下這一棍。 可已不容他不接,氣機已經被人家鎖定,身形不能移動,不用破天斧去接這一棒,難道還用腦袋去接不成? 刑天淒厲已極的暴喝一聲,破天斧幻成黑色光球,帶起陣陣徹骨寒冷的「化神風」,猛烈已極的向棍影迎去。 令眾神畏懼無比的化神風與金棒帶起的紫色火焰一接觸,立刻憑借本身的至陰至寒之性把紫色火焰撲滅了不少,但隨即又被後面湧至的火焰煉化。 陰風紫火,各具至陰純陽之性,互為克制,難分高下。 風火互克的同時,破天斧與金棒已然相遇。 相遇的一瞬間,金棒「嗡」的一聲大響,演變成萬千條棍影,從四面八方長江大河般滾滾而上,把一輪綻放著黑氣寒風的巨大光球緊緊圍困。 幾乎在同一時間,千萬條棍影同時光華大盛,向被圍「黑日」做出千萬次打擊。 「蓬,蓬,蓬…」每抵擋住一次猛烈的攻擊,「黑日」的光華就黯淡一分,千萬次打擊過後,黑氣寒風紛紛被擊潰四散,隨即被紫色火焰煉化。 刑天的功力再也不能維持「黑日危機」所需的龐大能量,光球漸漸消失不見,只見刑天面色慘白的手提著破天斧,站立在萬千棍影中,顧此失彼的拚命擋拒著對方一次又一次至命的打擊,額頭上汗水直流,赤裸的上身筋絡暴起,有幾處還被紫色火焰燒出了黑色的斑痕。這位五千年前縱橫幻之神界的第一強者幾時吃過這樣的大虧,又羞又氣下,刑天連聲厲嘯不止。 天界眾神歡騰雀躍。本來已經絕望的眾神忽然見到天降神兵困住了刑天,而且還把刑天逼得如此狼狽,立刻像溺水者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歡呼起來,大悲大喜下,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神族像孩子一樣又哭又叫,彼此擁抱著慶祝。 金色棍影仍舊保持著排山倒海般的打擊頻率,刑天咬牙苦苦支持,狼狽萬分,身上已經是瘀青處處,在棍影瞬間萬千次的猛烈攻擊下,連遭重擊,要不是他已練就「不死魔身」,恐怕早就骨肉化泥了。 又一次被金棍狠狠搗中前胸,刑天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大叫道:「『幻化千數,瞬間萬擊,伸縮如意,金箍是名』,如意金箍棒!猴子,你沒死!」 金色棍影如山,對方對他是不理不睬。 刑天越想越氣,想不到自己一時大意,竟落到如此地步,不由破口大罵:「你娘的!你他媽的裝死倒裝的挺像,弄個破化身迷惑老夫,自己躲到一邊偷襲,奶奶個熊,你這也叫強者高手?還他媽的『妖聖』,還甚麼幻之神界第一強者,我呸!孫猴子你還要臉不要了,你還講不講身份?」 只聽棍影中有人笑道:「連老孫的化身都認不出,你還鬼叫甚麼?老頭兒啊,俺老孫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你罵娘俺也不心疼,你還是省省吧。」說完又是一輪猛攻。 拚命擋過這輪要命的打擊,刑天呼呼喘著粗氣怒叫:「孫悟空,你也是幻之神界的有數高手,有種的放老夫出去,等老夫調息完畢再跟你大戰一場,你敢不敢?」 孫悟空呵呵笑道:「你當老孫是傻的嗎?放你出來調息恢復了再找老孫拚命?刑天啊,你想也別想。再說你要是化解不了老孫的攻勢,還配做老孫的對手嗎?」 刑天聞言大怒,如今是生死一線,就是拼著損耗百年功行也只有施展保命絕學了,大喝一聲,嘴中吐出一片濃粘如粥的黑色液體,那些液體出口就見風猛漲,像一張極大的幃幕把他全身護住,這些液體像是具有很大的彈力,金箍棒擊在上面,立刻被高高彈起,孫悟空感覺反彈的力道極強,連自己手心也被震得微微發麻,不由吃了一驚:「老兒你不要命了?連和自己性命相連的精髓也放出來,你嫌命長是不是?」 刑天嘿嘿笑道:「你懂個屁,這是老夫五千年來在靈山下修得的保命絕學,雖然施用後要耗費百年修為,但不會像你們一樣與性命相連,猴子,睜大你的眼看清楚,更精彩的還在後面!」 體內精髓是氣血根本,最怕流失一星半點,而刑天竟然毫不在意,說放就放,還拿它用來護身,任孫悟空功高蓋世,也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剛才歡呼雀躍的眾神已安靜下來,孫悟空沒死竟還困住了刑天已令眾神大吃一驚,此刻又看到刑天放出精髓護體,眾神在接二連三的意外事件前呆住了,一個個只懂得張開大口呼呼喘氣。 刑天嘿嘿一笑,先把破天斧插回腰間,然後低吼一聲,雙手萁張,身體略微下蹲,只聽他體內「呼嚕嚕」亂響了一陣子,突然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玉色的粗氣。 孫悟空看出那是他性命交修的「元丹真氣」。不由又是一驚,忙暗中將功力提至十二成,以防生變。 刑天鼻中噴出的兩道玉色真氣很快融於先前「精髓」所化的護體幃幕中,黑色液體狀的精髓立刻有了反應,黑色漸漸轉淡,變成與刑天膚色相近的顏色。 刑天深吸口氣,變色後的精髓立刻緩緩回附到他的身上。 轉眼間,刑天像是換了一層皮膚,原先身上所受的傷痕淤青也全都消失不見。 此刻的刑天渾身透出玉紅色,皮膚嬌好的像初生的嬰兒,又像是黃花少女。 多年的戰鬥經驗使孫悟空立刻警醒,空中千萬條金色棍影立刻凝為一根,天罡火運至極頂,自棍身滾滾發出,怪蟒般捲向刑天腰間。 刑天如雷般大喝一聲,震得凌霄殿連連晃動,同時一拳轟在金箍棒上,巨大的潛力循棒而上,孫悟空只覺自己的九轉功竟有抵擋不住之勢,微驚下飛退百丈,化去刑天強橫魔勁,像只大雁般漂亮的在空中轉了半個圈子後立刻折回,大喝一聲:「劈天十六棍!」 刑天只覺滾滾氣流從自己身邊流過,空氣像是在一瞬間被孫悟空抽得乾乾淨淨,強烈的壓迫感立刻產生。 孫悟空一聲長嘯,本尊同時出現在刑天周邊十六個方位上,齊向位於中部的刑天揮棒攻來。 十六個猴王姿態各不相同,或迅捷如流星閃電,或飄逸如天邊祥雲;或凝重拙樸,或矯若龍蛇;或力貫於一招,或窮盡變化,瞬間千相。 十六種力道也各不相同,有的洪洪沛沛,純陽剛猛,有的劍走偏鋒,至陰寒柔,還有的陰陽互生,剛柔變化神妙。成片成柱成團成線…各種形狀性質不同的真氣同時向刑天迫來。 刑天立刻感到滿眼都是金光棍影,十六種不同力道相互感應下立刻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 像是驚濤駭浪中顛簸求存的孤舟,刑天有隨時都會被撕成粉碎的感覺。 雙眸中透出妖異的紅芒,刑天大笑道:「劈天十六棍!哈哈,五千年了,想不到老夫竟能得見這絕世棍法,過癮,痛快!」 大笑聲中,刑天的身體忽然消失不見,凌霄殿前寒風驟起,在可以凍結天地萬物的寒風流中,十輪黑日冉冉生起。 這十輪黑日首尾互連,結成圓圈旋轉起來,隨著黑日的旋轉,無盡魔氣向四面狂瀉,與劈天十六棍帶起的強大力量發生了強烈的撞擊。 「蓬…」巨大的氣流四散,千丈外的天界眾神臉色灰白的再退千丈。 「蓬…」凌霄殿前的玉石地面龜裂粉碎,化成玉粉消失,三十二天與三十三天貫通一體。 「轟…」凌霄殿再也不能承受這樣浩大的氣流衝撞,轟然倒塌。 十輪黑日向四外猛漲,陣陣寒氣凝成實體與棍勁相接,尋機決戰。金色棍影靈蛇般四面遊走,與黑日一碰即回,同時後一輪棍影立刻補上,死死纏住黑日。 幻之神界的兩大法器已交擊數萬次。隱身在棍影中的孫悟空有苦自家知,刑天憑借回精大法提升了近倍功力,「十日同輝」的絕招根本就是無人可擋。自己五十年前參透「九轉極境」。把神佛兩界公認最難修煉的「九轉玄功」晉入到前所未有的極流境界,又憑著神妙無方的劈天十六棍才只是能纏住刑天,當每一次不得不與「黑日」正面對決時,自己那超過十成功候的九轉玄功竟然遏制不住刑天的魔氣。數萬次的撞擊後,號稱幻之神界「千年不敗」的「妖聖」孫悟空已面色慘白,體內逆血翻湧。 「想憑纏鬥拖過半個時辰嗎?孫悟空,你是妄想!」驚覺到孫悟空竟已晉入「九轉極境」的刑天急於決戰,連連狂笑道:「猴子,你怕了嗎?難道已經修成九轉不滅身的你也會怕嗎?」 從沒有過的侮辱感和搓敗感深深刺激了這位妖界之王,幻之神界千年來的不世奇才。 「我是怎麼了?千年以來,我不就是等這一天嗎?一味的纏鬥不是俺老孫的風格!刑天!你要戰,俺便給你!」 滿天棍影立刻消逝。孫悟空現出身影,金箍棒已收起不見,淡淡的說:「刑天,來吧。」 十輪黑日應聲隱去,刑天緩緩將破天斧插回背後,點點頭:「孫悟空就是孫悟空,老夫認了你這個朋友。此次一決,無論生死,老夫都視你為平生至交。」 孫悟空也點點頭,嘻笑的表情換成了一臉肅然:「不錯。無論生死,老孫也認了你這老頭做朋友。」 刑天仰天大笑,回頭向玉帝罵道:「老夫與好朋友生死一戰,你們這些狗東西給我滾遠點!」 敢稍有違抗。天界眾神再退千丈。 玉帝暗暗冷笑,他渴盼的一幕終於出現了。 「拼吧,拼吧,拼的越凶越好。」 他太瞭解這些所謂的高手強者了,這些人滿腦子英雄主義,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自視極高,目空一切,基本上屬於給個坑就跳的特殊族群。 這類人還有一個通病,只要見到同等級的高手,就會迫不及待的求戰,功力越高,這種毛病也就越嚴重,絕無例外。 眼前的兩人看來也病的不輕呀。帝釋天越想越開心,眉稍眼角都露出了笑容。 「大帝…」太白金星低聲說:「我們等待的機會就要到了。」 玉帝真是太喜歡這位「上體天心」的臣子了,忍不住拍拍太白金星的肩膀道:「雷部天官沒有損傷吧?你替朕叫他來。」 雷部天官匆匆走來,剛要施禮,玉帝擺了擺手,用神功傳音道:「你不久就是朕的大功臣了,在朕面前禮儀從簡。剛才的大戰中,雷部沒有被殃及吧?」 雷部天官也用神功傳音道:「奉陛下旨意,雷部眾將沒有加入戰團,除去受殃及而死傷的十幾人外,雷將還有三百多名。」 「這樣朕就放心了。」玉帝點點頭又問:「這兩人實在兇惡,連凌霄殿也被他二人震塌了,朕真是擔心預伏的風火神雷。」 「陛下請放心。」提到風火神雷,雷部天官精神一振:「神雷是雷部最新發明,不用時,是以氣體方式存在…」 皺了皺眉,玉帝沒聽懂:「你們雷部的東西一向是千奇百怪,你說清楚些。」 「是。陛下,神雷在不用時我們把它分化成氣體,混於空氣中。在需用時則由雷將以心靈念力按一定的方法使其成形,具有瞬間爆破的巨大威力。」雷部天官盡力把話說的通俗易懂。 「這樣說,你們現在是把神雷分化成了氣體,暗置在那兩人的身邊空氣中?」玉帝有些聽懂了。 「大帝英明睿智,真是聞一知百。」自從玉帝上台成了天帝以來,天庭眾神的馬屁功夫都大有進境。 「一個雷將能操縱幾枚神雷?」玉帝果然聰明,問到了關鍵的問題。 「功力低的一兩枚,高的五六枚,像臣就可以操作八枚左右,雷部三百多人操作千枚神雷應無問題。不過…」 「說,朕不喜歡吞吞吐吐。」 雷部天官咬了咬牙,道:「僅憑千枚神雷一次爆炸的力量,恐怕不足對付那兩人!臣以為…如果能結合大帝的『真無結界』一定會生奇效。」 「大膽!」玉帝面色大變:「真無結界不可輕用,每用一次,朕要耗去五百年修為,雷部天官,難道你想害朕?」 「臣不敢,臣是為了我神族的萬世偉業啊大帝!」 聽到「萬世偉業」四個字,玉帝精神一振,緩和了口氣說:「說說你的想法。」 「真無結界可以製造出真空地帶,那時…」雷部天官激動的滿臉發紅:「我們只要控制好千枚神雷,使神雷在一定的位置按一定的時間間隔依次引爆,就會…」 「因為在真空中,每一枚神雷的震波會相互影響,相繼產生新的震波,也就是說,出現了永動效果!」明白了雷部天官的想法,玉帝不由激動的聲音顫抖:「我們等於擁有了無數枚威力無邊的風火神雷,永遠不停的產生巨大破壞力,直到將那兩個人消滅!哈哈,好,太好了,五百年的功行比起我神族的萬事基業,又算得甚麼?」 此刻對面而立的孫悟空和刑天二人已經將功力提到了極致。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中彷彿有氤氤的玉氣流動,這是九轉玄功進入極流的表現。 刑天的身體幾乎漲大了一倍,一道黑色氣柱從頭頂衝起近百丈高,九陰魔功也已提到了十二成。 這兩位幻之神界的最強戰士心有默契的放棄了一切花巧招式,準備以真實功力相拼。甚至連金箍棒和破天斧也被棄而不用了。 刑天吐氣開聲,大喝聲中雙掌疾推,九陰真氣像一道墨龍般捲向孫悟空。 隨著一陣急促的「嗤嗤」聲響起,孫悟空雙掌疾揚,兩道真氣凝成的玉柱脫掌而出,在空中迎上刑天掌勁。 「咯喇喇——」空中的兩種勁氣像是兩條角力的巨龍,彼此互不相讓,立刻發出聲聲震響。 玉龍與墨龍在空中僵持了一會兒,終於在兩人猛力推動下霍然爆發… 『轟!「強大的氣勁四面飛溢,兩條人影閃電般欺近對手,瞬息間在空中連對了數百掌,兩人鬥得起勁,長嘯聲裡,兩雙肉掌終於在數百次撞擊後緊緊粘連在一起。 兩雙肉掌相觸,並沒有像想像中那樣發出驚天動地的巨大氣爆聲,只不過「波」的一聲輕響,兩雙肉掌已經緊緊粘連在一起。 只見孫悟空與刑天二人微合雙眼,臉上都木無表情,真氣流轉下,兩人面部皮膚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眾神看得目眩神迷,誰也猜測不出最後的勝利者會是誰,一時間都在低聲議論。 「最後的勝利者就是我!」玉帝暗暗冷笑,自從這兩人相繼現身以來,自己這堂堂的天帝只能像狗一樣夾著尾巴一退再退,這口氣憋得太久了。 「雷部天官,神雷!」玉帝眼中厲芒驟現,充滿了怨毒之色。 雷部天官一聲令下,三百多名雷神雙目微合,暗運心神… 孫悟空和刑天身邊的空氣忽然起了一陣波動,一部分空氣像是有了靈性,紛紛向某點集中。 這樣的聚集點,不多不少,足足有一千個。 隨著聚集來的空氣越來越多,千個聚集點漸漸發出白光,白光越來越盛,越來越亮…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不再有新的空氣趕來聚集,而原先的千個聚集點上,相繼出現了一個個亮晶晶的白色圓球。 在眾雷將的操控下,一千個白色圓球緩緩飛至孫悟空和刑天身邊,各按位置排定後停住不動。 「稟陛下,神雷已安放完畢,請陛下施法。」雷部天官稟道。 一把扯散了原本盤結的整整齊齊的長髮,玉帝亂髮披肩,腳下踏罡布鬥,口中唸唸有詞,在數百丈外圍著孫悟空和刑天疾轉。 隨著他的轉動,隱隱可見道道青氣從他腳下生出,玉帝越走越疾,青氣也越來越濃,漸漸結合,形成一個極大的氣罩,把方圓數百丈的空間籠罩在內。 孫悟空和刑天二人,正在這空間的中心。 「真無結界,萬物憑虛,陰陽不存,諸相泡影,如是如是,令至隨行。顯法!」玉帝大喝一聲,眉間射出一道白光,疾射在氣罩上。 氣罩被白光一激,顏色忽然轉深,深青色氣體急速流轉起來。 流轉中的氣體像是有著極大的吸蝕力,數百丈空間的空氣,乃至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都被迅速的吸取殆盡。 氣罩中,孫悟空和刑天的護身光華看起來已不像原先那樣明顯,成了兩個模糊的光球。 好厲害的真無結界,竟然已將方圓數百丈的地帶化成了真空。 呼出一口濁氣,玉帝的臉色慘白如紙,精神卻十分振奮,狂笑著大聲下令:「立刻發動神雷!快!」 「是,陛下!」雷部天官躬身領命,難掩滿面激動之色:「各位好兄弟,神雷終於可以在真無結界中發揮最大威力了!快,檢校神雷位置!」 「報天官,千枚神雷佈於目標上下前後左右六面,彼此相距一丈。」 「報,二次檢校,初次檢校結果無誤。」 「三次檢校,無誤。」 雷部眾神顯然訓練有素。 「依次引爆!引爆時差為三剎那,現在倒計時。」雷部天官沉聲道:「十,九,八,七,六,五…」 「四,三,二,一,引爆!!」 隨著雷部天官一聲令下,真無結界中的一枚枚風火神雷依次爆發。 耀眼的光華接二連三閃現,一個個白色晶球無聲暴裂。 像是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神雷爆炸後產生的強烈震波圈圈漣漪一樣向外擴散,漣漪般的震波彼此相互影響,立刻又產生出新一輪的震波。 就這樣相循相生,在永動效果下震波威力無休止的增強,如同一浪高過一浪的海潮般在諸雷神的控制下向中心部位攻去。 孫悟空和刑天的護體真氣立刻產生了反應,本能的向外排拒著震波的侵襲。 震波被兩人護體真氣一次次彈開,與後面的震波相觸後立刻轉變成更為巨大的力量。 一時間,來自各種方向,強弱各異的力量從四面撞擊,撕扯著兩人的護體真氣,攻勢越來越猛。 孫悟空和刑天此時已經從物我兩忘的境界中醒來,心裡連連叫苦。 兩人萬萬想不到玉帝竟然會用這種方法偷襲。如果在平時,以兩人的蓋世修為當然可以用十成功力震散四外圍攻的震波,甚至一舉將真無結界突破,壞就壞在兩人過於托大,以為自己的護體真氣可御萬物,竟然在此比拚起內力來,一多半的功力要用來抵禦彼此間的內力互攻,根本無法用全力突圍。 「娘的,竟中了玉帝那臭小子的道兒!」刑天果然了不起,內外交攻下汗流夾背的他竟然還會罵娘:「死猴子,能不能緩緩收力?娘的,要不是被你牽制,老子一個人就能把這鳥的『真無結界』撕成稀巴爛!」 「我還不是一樣?」苦著臉,孫悟空氣道:「你我功力相互吸引,拼上了就很難分開。要換了平時,你我當然可以一成一成的減去力道,可現在要維持護體真氣的威力,全身都是真氣鼓蕩,還能收個鳥?」 刑天滿面流汗,頗為艱辛的擋過又一輪震波的猛攻,喘著粗氣道:「你猴子鬼靈精,想個辦法不難吧?就憑你我二人,難道就這樣著了這幫蠢神的道?要是陰溝裡翻了船,那還像話嗎?老夫可嚥不下這口氣!」 「俺老孫想破了頭也還是沒辦法,哎——!這次來的更厲害!」眾雷神對震波的操作越來越是得心應手,不同力道的震波有的內壓,有的向外大力粘連,各種力道的施力方向也不相同,任兩人護體真氣再是神妙,也生出無從防禦之感。在又一輪猛攻下,孫悟空不由驚叫了一聲,忙盡力提起全身功力,勉強擋過,只覺刑天掌心處也是力道猛增,心知刑天也是有苦自家曉,只有苦笑道:「老傢伙你看,這樣如何能收功!」 刑天一生無敵,自視是何等之高,眼下竟然被詭計所困,正氣得火冒三丈,聞言罵道:「你死猴子又不是天界的人,半路殺出來充甚麼英雄?這可好,累死你自家不說,連老夫也被你累死了,娘的!」 「呸呸,俺老孫一生就愛管閒事,最看不慣你這類狂人,俺就是要伸量你老頭子,你能怎麼樣?」 這兩人也真是功力高絕,在這種危境下還不忘鬥嘴爭吵。 玉帝見神雷雖然威力浩大,卻總也不能將被困二人的護體真氣擊破,心裡又憂又急,責問雷部天官道:「神雷威力難道到了極限?為何還不能消滅此二人?」也難怪他著急,萬一神雷對付不了這兩位魔星,給他們衝出結界,天界可真要完了。 「陛下勿憂,目前我們只是運用神雷所生的三成震波牽制他兩個,其餘七成震波正在積蓄威力中,時機一到,就可一舉將此二人化為飛灰。」 「很好。還要積蓄多久?」玉帝急不可待。 「稟陛下,即將完成。」雷部天官冷笑道:「那時就是有十個刑天也要他骨肉成泥!」 「老傢伙,照這樣下去,你我真要形神俱滅了,你想出法子沒有?」 「形神俱滅…」刑天目光一亮:「奶奶的,老夫有法子了,不過,要和你這臭猴子…老夫想一想都會作嘔。」 孫悟空聞言大喜:「老魔頭就是有辦法啊,快說快說!」 神雷產生的震波力道終於蓄無可蓄的如山洪般爆發了… 玉帝親眼看到孫悟空和刑天的護體真氣掙扎似的向四面一陣猛擴,最終消逝在神雷的浩蕩威力下。 收起真無結界,孫悟空和刑天早已不見蹤影,只有那靈力未失的如意金箍棒和破天斧兩大神兵還靜靜的飄浮在空中。 收起傳說中的蓋世神兵,玉帝仰天狂笑。 孫悟空和刑天都已形神俱滅,還有甚麼人能夠阻擋自己統一幻之神界的步伐? 「我!將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統一幻之神界的天帝!!哈哈,哈哈!」 眾神轟然拜倒,齊聲高呼:「偉偉天帝,神之榮光,縱橫所向,無所不御,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第三章 孤兒天生 浩涵無垠的大宇宙中,存在著無數個宇宙,無數個星系,無數個星體,當然也有無數個文明。 同一宇宙內星系與星系,星體與星體間的距離,我們通常是以光年來計算,只要科技力量足夠,理論上可以到達該宇宙內的任何一處。 而不同的宇宙則因處於不同空間,絕不是只憑提升航天器的速度就可以任意往來,原因很簡單,因為不同的宇宙間根本就沒有彼此通行的航線,更不存在距離的說法。 如果一定要在不同宇宙間通行,那只有一個途徑。 宇宙空間通道。 幻之神界。 大宇宙中的禁錮之地。 在遙遠的億億年前,大宇宙內還沒有任何星體,也沒有所謂的星系和宇宙,有的只是一團混沌難分的清濁二氣,沒有光,沒有熱,整個大宇宙內沒有任何生命,只有一片死寂。 直到那位傳說中的大神盤古出現。 是他一舉破開清濁二氣,以軀幹身體,牙齒毛髮,化出周天銀河,璀璨星系。 大宇宙有了光,有了熱,生命得以進化,而一個個宇宙星系才得以形成。 進化的生命體中,以天神與天妖二族的力量最為強大,為了防止這兩族的野心無限膨脹,對大宇宙中的其他生命體造成傷害,大神盤古以無上念力製造了「幻之神界」,將神妖二族禁錮在內。 神妖二族開始還想著破圍而出,但一次次的失敗最終使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萬萬年過去,在神妖二族後代子孫的心目中,幻之神界根本就是唯一的生存空間,他們已經沒有了「外空間」的概念。 玉帝做夢也想不到的是,他認為已經形神俱滅的孫悟空和刑天二人其實只是毀去了肉身,此刻他二人的元神,正在幻之神界外的宇宙空間通道中飛速前進… 「老頭兒,這就是你的好主意嗎?你能不能告訴老孫,這是甚麼地方?」 在黑漆漆沒有一絲光華的狹長通道內,一團玉青色的光華正在飛行,而這個聲音,正從光華左面玉色部位發出。 右面的青色光華沒好氣的答道:「你甚麼都問老夫,老夫又沒來過這裡,怎麼可能會知道?」 「按照你老頭的說法,我們此刻應該在追殺玉帝那個混蛋才對,可現在…俺老孫被你搞死了!」 「你當我想!我比你還想殺了玉帝,他奶奶的,天知道為何會出現那個大洞,還把你我吸進來,娘的,最糟的是你我的元神竟然分不開了!」 當孫悟空和刑天被困於真無結界,眼看就要被風火神雷所發震波弄至形神俱滅時,孫悟空的一句無心言語使刑天想到了破困而出的妙法。 按照刑天的想法,自己與孫悟空之所以被困,正是因為彼此相互牽制,無法全力突圍,如果能擺脫相互間的牽制,真無結界風火神雷又算個屁,還不是舉手間就可突破? 此時孫悟空的一句「你有完沒完,等到形神俱滅,你誰也見不到!」使刑天茅塞頓開。不錯,肉身不能擺脫牽制,元神卻可以,只要以元神出竅,一樣可以突破困境,只不過元神出竅後功力銳減一半,如果要破圍,就必須與孫悟空的元神暫時相合,在瞬間全力衝出結界,這樣說不定肉身也可無恙。 在當時的環境下,兩人別無選擇。 於是這兩位幻之神界的最強戰士,亦敵亦友的妖魔,不得不聯手合作,將兩人的元神合為了一體。 也不知是不是霉運當頭,當兩人合併後的元神發出幻之神界有史以來的最強一擊時,正逢諸雷神發動了蓄勢已久的強大震波。 兩股空前絕後的大力互撞瞬間,幻之神界竟然出現了空間裂痕,兩人的元神立刻被一吸而入,糊里糊塗的進入了宇宙空間通道。空間裂痕一現之後立即彌合,眼看著兩人肉身化為飛灰的玉帝想破了頭也想不到在他滿心歡喜慶祝勝利時,這兩大敵人正從空間通道飛向未知世界。 「老孫真是走了霉運,竟然聽了你這老頭兒的話,現在想回也回不去,我的猴兒們,我的兄弟們啊——」 「你個猴子娘的還敢怨老夫,不是你橫裡殺出來壞了老夫的好事,老夫現在早已大仇得報,又怎會到這個鬼地方來?」刑天怒道:「真是見了鬼了,老夫的元神竟然不能和你分開,娘的,你一股猴臊味真要熏死老夫了!」 「真是倒霉啊!」孫悟空大歎:「如果要和你就這樣待下去,俺老孫不如死了還舒服些!」 「你個死猴子!真是豈有此理!」 就這樣,兩個,應該說是兩人合併後的一個元神在無休止的爭論聲中開始了他們漫長無期的星際旅行。 一年,十年,五十年…………。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爭吵不休,患難與共的傢伙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中看到了一絲光亮。 光亮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近。 跟著只覺眼前霍然一亮,兩人忽然發現自己已脫出了漫長的黑漆通道,眼前是一片無盡的虛空,兩人的元神憑虛而立,身外無數繁星閃閃,彷彿在歡迎著他們這兩個來自遠方的客人。 正前方,是一個蔚藍色的圓球狀星體。 公元2178年,地球終於從百年前的大戰中復甦,步入她一生中最為多姿多彩的時代。 20世紀九十年代初,隨著R國一夜解體,向來與以A國為首的西半球軍事聯盟相抗衡的東進軍事組織樹倒猢猻散,在西聯的步步進逼與威脅利誘下終沒逃脫冰消瓦解的命運,成了昨日黃花。 原本保持著均衡態勢的世界軍事格局隨著R國的解體被打破,西半球軍事聯盟立呈一枝獨秀之勢,放眼世界,已無抗手。 當力量的平衡被打破時,危機隨之降臨。 西聯的龍頭老大A國終於不甘寂寞,先後出兵科司沃,演武鵝富汗,輕取布各達,向世界展示著它強大的軍事力量。在強大的武力面前,整個世界沉默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世界各國人人自危,只懂得通過外交途徑謀求可憐的和平,一任A國做大,終於,在21世紀末期,A國人按部就班的在美洲,在歐洲,乃至在大半個亞洲取得了霸主地位,眼看統一全球,已是指日可待。 而橫在A國制霸全球道路上的最大障礙,A國人每欲拔除而後快的眼中釘——C國,此時也就避無可避的挺立在A國面前。 C國。擁有五千年燦爛文化的文明古國,東方文化的發源地。 百年的穩定發展,使C國的綜合國力,乃至整體軍事力量躍居東亞之首,更令A國人感到不安的是,C國所代表的東方文化,正逐漸同化侵蝕著以A國為代表的所謂西方文明。 擁有當時世界最高科技水準的A國再不能允許有這樣一個國家與自己並存於世,多年在東亞苦心經營,自恃在東亞乃至整個亞洲地區擁有大量盟友,無數軍事基地及強大軍事力量的A國終於一把扯下遮羞布,赤裸裸地發動了戰爭。 東亞的許多國家義無反顧地站在了C國一面,2085年7月1日,第三次世界大戰終於爆發。 A國人還是低估了C國的力量,當他們還在為戰爭初期所取得的勝利沾沾自喜時,卻驚詫萬分的發覺自己已被徹底拖入了泥沼。 從不缺乏軍事智慧的C國人民聰明的把美國與其盟國的軍隊拖入了無休止的游擊戰中。 一拖十年。 善良的A國人民警醒了,在A國,成千上萬懷著和平信念的人們走上街頭,批評政府的愚蠢行為。 在世界各地,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民走到了一起,共同聲討政客們的卑劣行徑。 面對全世界的反戰呼聲,A國的政客們手足無措,他們不能接受失敗的事實,竟欲以更殘暴的方式結束戰爭。 自認導彈防禦體系已盡善盡美,即便發動核戰也萬無一失的政客們悍然發動了核戰。 同一時間,上萬枚飛彈齊向C國飛來。 數十年來,為了自保或擴張,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公開或隱秘的研製出核武器,並在電腦中輸入了「核捆綁」戰略程序,也就是說,一旦他們的電腦程序發覺「假想敵」發出了核彈,該國的所有核彈就會自行攻擊一個距自己最近的核國家,以求引起連鎖反應,使全世界同歸於盡或共同回到原始社會。 偉大的C國人民絕不願拖累他人,同C國的許多盟友一樣,早已取消了「核捆綁」戰略程序,因此,只要C國及C國的盟友不用核彈反擊,便不會引發C國乃至其盟友的「核捆綁」戰略程序,世界也將免遭核戰塗炭。 在生死存亡的關頭,C國人民竟毅然放棄了用核彈反擊,寧以一族滅亡,來換取世界人民的生存。 A國及其盟國的政客們笑了,在陰險自私的他們看來,C國人簡直就是愚蠢。 上萬枚飛彈抵臨C國上空。 就在千均一發之時,奇跡卻發生了。 數十道耀眼金光忽從C國大陸升起,迅速飛昇空中,在空中暴漲開來,道道金光橫匝萬里,竟將C國大地牢牢護住,萬枚核彈如凍蠅鑽窗,不得其門而入。 就在A國的政客們用各種方法驗證自己是否還在夢中時,數十道金光已四面合圍,將萬枚飛彈緊緊圈住,直送入宇宙空間。 隨後奉命趕去察看的上千架A軍戰機則遇到了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所有飛行員都只覺眼前金光一閃,一秒種前還在飛機座艙內緊盯著雷達屏幕的他們便被送回到家中的沙發上。當這些飛行員看清四周的環境時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往精神病醫院。 後來世界各國的媒體是這樣報道這一驚世之戰:《扭腰時報》:那是上帝之光,政客們的贖罪日到來了… 《太多事報》:空中的三八線!!!A國人又一次不可思議的被來自東方的巨拳打翻在地! 《扒籬時報》:老湯姆(當時的A國總統)的尾巴被牢牢揪住了,最糟糕的是,他找不到對方的手。 《博林晚報》:會飛的李小龍!C國人再一次向世界展示了神秘的力量! 《冬晶日報》:八格,八格,C國的古仙人真的存在!! 《花之街日報》則登出了這樣的大標題:金光的發射者們,他們會用上帝之光消滅所有的核彈嗎? 此言一出舉世為之沸騰,熱愛和平的世界人民利用各種渠道,在報紙上,電視上,網絡上呼籲金光的操控者消滅世界上的所有核彈,還世界以和平。 金光的操縱者果然沒有令世界人民失望,短短的三天時間裡,全世界的核力量無一例外被神秘的金光解除,威脅世界人民一個半世紀的核陰影終於在2096年5月27日這一天消散了。 全世界人民飲酒狂歡了三日三夜,狂喜中的人們幾乎都提出同一個問題:「神秘的救世主是誰?」 在全世界人民的狂熱呼喚下,神秘的救世主終於在C國中央電視台國際頻道現身了。 他們就是傳說中的C國古劍仙,將劍術發揮到極致境界的修煉者。 當民族遭遇滅頂之災時,一向不問世事的他們終於破除慣例挺身而出,將數千年藏而不露的隱學——「劍術」展現於世。 從那一刻起,機械文明與古武學並存於世,全世界陷入了對武道的瘋狂追求中,C國的修煉者為防世界再次出現類似『核彈危機』的恐怖局面,開始將「劍術」傳入民間,以制衡過度發展的機械文明,從而保證真正的和平。 世界各國也開始大力挖掘本土的「古傳武學」,在J國,在K國,在I國,各類修煉者受到C國修煉者的感召,紛紛入世,一時間,世界真正進入了大演武時代,慷慨悲歌的英雄人物層出不窮。 東方文化的發源地C國,一時成為了世界的中心,彷彿又回到盛唐年代。 直到2118年,A國愛了舒坦博士發明出激光武器,世界戰力才再次得以平衡,進入了高科技武器與『古武學』並雄於世的格局。 七月的天氣真是熱的可以,赤灼的陽光毫無遮擋地直射人間,射在地面上,房屋上,樹木上,映得到處一片金晃晃的,在這樣的陽光下多呆一會兒,人不被曬成肉乾才怪。平日裡最能高歌的蟬兒也閉了嘴,學著養精蓄銳度夏炎了,狗兒們則一隻隻在陰涼裡趴著,伸長了舌頭苦捱。 C國北都市郊外的公路上,此刻卻有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吃力的推著一輛平板車,沿著公路自東往西行進。 平板車上的東西可真是豐富,有魚有肉,有水果也有蔬菜,甚麼白菜土豆西紅柿,洋蔥芹菜大西瓜,他這車上是應有盡有。 少年身材高挑,一張臉早被汗水和著黃土遮住了本來膚色,看不出是黑是白,倒是五官輪廓鮮明,生著高高的鼻樑,一雙大眼更是黑白分明,看來應該是個漂亮少年。 他應該不是甚麼富家子弟,只穿了一身破舊的校服,已經是補丁摞著補丁了,腳上一雙洗得發白的舊布鞋也有些張了嘴,怪就怪在少年穿著這身實在可以算做破爛的東西卻絲毫不顯寒酸,反倒有一股說不出的清新出塵之氣,令人不敢稍存輕視。 正在揮灑汗水咒罵老天的路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這位少年,是啊,瞧他應該是個高中生吧,為何會推著這麼一車東西?要說是窮人的孩子勤工儉學在暑假裡販些菜賣倒是很像,可也沒見過這麼個賣菜法的,一輛車上又是魚又是肉,還有十幾種蔬菜水果,這可真是透著奇怪了。 少年毫不在意路人驚詫的目光,多少年來,他就是在異樣的目光下一天天長大,年僅十八歲的他這些年來所承載的壓力,早已遠超過成年人了。 轉過一個彎道,他的目的地到了,舉起袖子擦擦汗水,少年開心的笑起來。 到家了。 北都孤兒院,C國國家民政局成立的一家孤兒收容處。在這裡,多少本已瀕臨絕境的小生命被給予生的希望,在人情冷漠的現代社會中,人們得以從這裡看到一絲溫暖。 孫天生的眼眶濕潤了:我的好媽媽,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看門的老劉頭像往常一樣正瞇著眼睛就著花生米慢慢喝著廉價的老酒,看到孫天生走近,老劉頭走出傳達室笑道:「天生又來了啊,這幾年來,你每個星期都忘不了來一趟,真是難得啊,是個好孩子。」 不善言詞的孫天生立刻紅了臉:「劉爺爺,這是應該的。」 連連點著頭,老劉頭伸出大拇指:「好孩子,有良心,不枉孫院長大雪地裡把你揀回來。霍!好多菜啊,還有魚有肉呢。」看到平板車上堆成小山般的食品,老劉頭皺了皺眉:「好孩子,你也不寬裕,這又是何苦呢?」 「都是送給院裡的弟弟妹妹的,他們還小,正在長身體…」孫天生憨憨的笑。 老劉頭歎了口氣:「現在像你這樣的好孩子可是越來越少了,從這裡出去的有多少出息了,都不知道回來看看,那個叫何昊的可是出息了,聽說正要參加劍客職業考試,都快要成大劍客了,可沒見他來過一回,白眼狼啊!」老劉頭越說越有氣。 「應該的。」孫天生紅著臉低聲說。 老劉頭一瞪眼:「甚麼應該?你還是姓何的?」 「我…我……。」孫天生被他唬了一跳,低著頭說不出話了。 「你這孩子,憨厚的過份了,將來怕要吃虧啊。」老劉頭愛憐的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好了,菜就交給老頭子,快去看看你的孫媽媽吧,她可是過一日少一日了,唉,這老天是瞎了眼嘍,好人怎就沒好報呢?」 孫天生輕輕推開房門,濃烈的中西藥混合氣味立即撲面而來。 一名形容枯槁的老婦人正斜倚在床上,微合著雙眼閉目養神,被子半披半蓋在身上,露出被外的雙手,已是瘦骨嶙峋。 輕悄無聲的靠著床邊坐下,孫天生低呼一聲:「媽媽…」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老婦人正是老劉頭口中的孫院長,十八年前,是她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揀回了尚不滿月的小天生,孫院長為他取名「天生」是因為上天不絕這孩子生機,令他可以在命垂一線時得遇自己,又讓他隨自己姓孫,一生沒有子女的孫院長是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骨肉般看待。 聽到孫天生的呼喚,孫院長緩緩睜開雙眼,微笑著說:「我的生兒回來了嗎?好孩子幹嗎哭鼻子呀?這樣媽媽就不喜歡了。」說著伸出手輕輕擦拭著孫天生的面頰。 滿面塵汗泥土被擦去,立刻露出一張英挺不凡的面容,美中不足的,是這張白晰俊美的面容下,隱隱透出的一絲黑氣。 歎了口氣,孫院長關心的問:「天生,你的病還會時常發作嗎?上次發作是甚麼時侯?」從還只是滿月時起,孫天生就得了一種怪病,每過幾日,就會週身酸痛,痛到極處的小天生常常成夜哀號,整日整夜的滴水不進。為了天生的怪病,孫院長幾乎遍訪名醫,得到的卻只是同樣的回答:「這孩子的怪病不見醫典,恐怕活不過20歲。」無奈下的孫院長最後也不得不放棄了努力,只能暗求上天再次垂憐,給這孩子一線生機。 孫天生懂事的搖搖頭:「媽媽我好多了,這些天都沒有再發作過,媽媽的病好些了嗎?」 無力的微笑著,孫院長道:「媽媽沒事的,多休息休息就行了,你不要擔心我。」 「媽媽你騙人,你為甚麼不去醫院?為甚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孫天生一頭撲在孫院長的懷中:「我知道媽媽的病是能治好的,媽媽,我們去醫院吧。」 無限慈愛的輕撫著愛兒的黑髮,孫院長笑著搖搖頭:「可是治療費太高了,要三十萬元啊,媽媽沒有這麼多錢,院裡也很拮据,媽媽不能給院裡再添負擔了,三十萬可以幫助多少院裡的孩子啊?」 低聲嗚咽著,孫天生哭著道:「都怪我,媽媽的錢都為我看病用了,是我,是我害了媽媽。」多年來為了治療孫天生的怪病,孫院長已傾盡所有,每當想起這件事,孫天生就覺得無比內疚:「媽媽,我每天都在打工賺錢,我一定會賺夠媽媽的治療費。」像是看到了希望,孫天生抬起頭,神情振奮的說。 孫院長聽得心裡一酸,多好的孩子啊,普通人家像他這樣年齡的孩子怕還只會在父母膝前撒嬌吧,可面前的愛兒已經懂得自食其力,過早的步入社會掙扎求存了,可是傻孩子啊,你難道不知道三十萬是多麼龐大的數字嗎? 終究不願愛兒傷心,孫院長笑著拍拍天生的臉頰:「好孩子,媽媽一定等你賺夠錢,好不好?好了,別鬧了,媽媽有東西要交給你。」 按孫院長的指示,孫天生從牆角的衣櫃中翻出一個黑色的鐵盒,遞到孫院長的手上,奇怪的問:「媽媽,這是甚麼東西啊?」 孫院長打開盒蓋,從中取出一枚銀光閃閃的圓形勳章 似的東西,看著手中之物,孫院長彷彿又回到十八年前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十八年了,當年的棄兒也已懂事成人,是到了交給他的時候了。 「天生,媽媽當年在雪地裡揀到你時,這件東西就掛在你脖子上,媽媽想它或者會關聯到你的身世,因此替你保存了十八年,現在你長大成人了,是該物歸原主了。」說著,孫院長把它遞到孫天生面前。 孫天生接在手中,只見這銀色勳章 般的東西上刻著一枚古意盎然的小劍,除此之外也不見有何出奇之處,不由奇怪的問:「媽媽,這是甚麼東西啊,會和我的身世…有關?」 孫院長點點頭:「媽媽私下請人看過,據說這是職業劍客的標誌,如果真是這樣…」孫院長忽然面色嚴肅的說:「你的父母說不定就是職業劍客,你的身世也一定不比尋常,記住,這件東西千萬不可以在人前展露,免得招來禍殃,懂了嗎?」 認真的點了點頭,孫天生卻不由心生疑問。沒有人不明白「職業劍客」這個名詞在今天的世界上代表的意義,那是名譽,力量,財富的像征。 「如果我的父母是職業劍客,他們為甚麼要拋棄我呢?難道身為職業劍客還會養不起自己的孩子嗎?」孫天生想不通。 天氣說變就變,上午還是艷陽高照的大熱天,剛過了午飯時間,天空中已是陰雲密佈,雷聲隆隆響個不停,看起來不久就有一場大雨了。 在孫院長的催促下,孫天生只得吃完午飯就離開孤兒院,推起平板車回他在北都市內租住的小屋了。按著孫天生的本意,是想住在孤兒院照顧身患重病的媽媽,但孫院長堅決不同意,為了孫天生上學方便,孫院長堅持替他在北都市內租下了一間小屋,並囑咐天生要安心學習,每星期只許回孤兒院一次。 懂事的小天生沒有令孫院長失望,從小學到高中年年考試都是全校前三名,進入高中後更是年年獲得獎學金,為了減輕孫院長的負擔,小天生每日清晨都會拉著他的平板車遠到郊外收些蔬菜,再返城兌給菜販們,從中賺取些微薄的利潤,到了晚上,小天生還要四處打零工,年復一年下來,現在的小天生已不需要孫院長每月給予生活費,反倒可以每星期都帶些食物給院裡的小弟弟小妹妹們。每當想起這些,孫院長又是安慰又是傷心。 孫天生住在北都市東城區,因為該區古跡遺留較多,拆建較少,所以還有一些平房被保留下來,租住的價格也較便宜,四面所住的鄰居也都是熱心腸,大家平日裡都沒少幫過小天生。 把平板車剛在院裡停放妥當,一個清脆的聲音已喊道:「孫天生,你怎麼才回來?」 一名身穿黃色連衣裙,長髮素面的少女正站在他門前,身邊還有一名胖胖的少年。 「曉雯?尚雲?你們來幹嗎?」孫天生一楞。 何曉雯不滿的撅起小嘴,嗔道:「你這個人就是不會說話!有你這樣招呼客人的嗎?尚雲,你說是不是?」 被叫做尚雲的男孩複姓諸葛,和何曉雯都是孫天生高中的同學兼死黨,據說還是當年扶劉抗曹,未出茅廬便知三分天下的一代治國良相兼大軍事家諸葛武候的後代,孫天生雖然搞不清他是否真是武侯子孫,但對他的淵博和遇事先知的能力一向佩服,聞言問他道:「尚雲,我又說錯了嗎?」 「錯之至也,謬之極也。」諸葛尚雲搖頭晃腦的走到天生身邊,將他的菜箱上下左右察看了一番,搖頭道:「奇怪啊奇怪,不懂啊不懂。」 何曉雯走過來眨了眨大眼睛,奇怪的問道:「我們的天才大軍師又發現甚麼了?」 諸葛尚雲伸手從箱內揀起一片菜葉道:「菜葉猶新,可見是今日方才離田。」又指了指菜箱:「箱內有腥膻之氣,可見此箱不久前還裝過魚肉等物。」再指指箱底道:「今日天氣炎熱,箱底隱露青黑之色,想是曾放於柏油路面所致,這還不奇怪嗎?」 孫天生聽的雲裡霧裡一陣糊塗,何曉雯則瞪大了眼睛望著諸葛尚雲,一付請你說下去的表情。諸葛尚雲搖了搖頭:「孫兄收菜販菜我等是知道的,但不知幾時做起魚肉的買賣來?北都市內均是混凝土路面,柏油路要到城郊才會有,孫兄竟然帶著一箱魚肉蔬菜出城,回來時全箱已空,豈不是奇哉怪也?」他雖然是孫天生的好友,可並不知道孫天生每個星期都會送菜去孤兒院,所以奇怪。 何曉雯拍著手說:「你這個大軍師還真不是蓋的呢,嘻嘻,這件事情我知道。」她對孫天生別有一番連自己也說不清的心思,平時總是尋找機會和孫天生相處,倒是知道這事,於是就識途老馬般咭咭喳喳充當起了解說員。 諸葛尚雲聽完後面容一肅,像古人一樣拱手道:「孫兄不忘前恩,竟能常思報答,如此至情至性,尚雲好生佩服。」 孫天生臉一紅,也學著他拱手道:「諸葛兄謬讚了,不敢當不敢當。」 何曉雯見狀笑彎了腰:「你們兩個老古董別掉文拉,想笑死人家啊,天生,你還不請我們進屋啊,我們可是有好消息告訴你呢。」 孫天生臉又是一紅:「對不起,我…你們請進來吧。」 「我剛聽到消息時也嚇了一跳呢,你竟然考上了北都大學,好厲害啊!」何嘵雯滿臉都是讚許之色,就像是自己取的了成績一樣替孫天生高興。 「孫兄果是人中之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尚雲佩服。」諸葛尚雲看來是改不了愛掉文的毛病了。 「我可能不會上大學了。」孫天生一句話令兩人都大吃一驚,諸葛尚雲老成持重,還能稍壓心中驚訝,何曉雯已忍不住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天生你瘋了!有多少人想上北都還不夠資格呢,你知不知道北都的劍學課程是全國質量最高的?聽說有好幾十位職業劍客都曾是北都的學生呢!」 「職業劍客?」孫天生心有所感的念著這四個字。 「曉雯說的不錯,孫兄有所不知,自從八十年前我國建立了職業劍客制度,至今能通過職業劍客資格考試的不足二百人,而北都的畢業生就佔了四分之一。」諸葛尚雲頗為神往的道:「一旦進入北都,學生大部分時間要用於劍學的修煉,所以北都只召收文化考分很高的學生,因為唯有這些學生才不致在修煉劍學的同時荒廢學業。但在這個武道倡興的時代,這個時代的學生都會很早的修煉武技,用心學習文化的人太少了,這也是北都難考的原因之一了。」 「這是為甚麼呢?」何曉雯奇怪地問:「招收些有武學基礎的學生不是更好嗎?」 「中國的武學太過龐雜,自己盲目修煉反倒會適得其反,所以北都並不在乎你有沒有武學基礎,只看重文化分和個人的根骨,對於合格而沒有武學基礎的學生,北都自會有老師為其築基。」諸葛尚雲笑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孫兄一定接受過面試吧?」 孫天生點點頭。 「孫兄果然根骨極佳,能被北都看中的人,絕非凡品啊!」諸葛尚雲無比欣羨的說。 想起自己的怪病,孫天生有些奇怪北都的面試老師為何會沒發現,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打算上了:「我不想上大學了。」 「為何?」諸葛尚雲問道:「孫兄何以放過這大好良機?」 「因為…媽媽生了重病,我想把這幾年攢的大學學費先拿給媽媽用。」孫天生低下了頭。 「原來如此。」諸葛尚雲呵呵笑道:「此事孫兄不必憂心,如蒙不棄,尚雲可替孫兄…」 「尚雲不要說了,天生最不喜歡替朋友添麻煩,更何況…」何曉雯說:「天生不用擔心,我聽說北都將給予你全額獎學金,吃住都會由學校負責呢。」 「甚麼!」諸葛尚雲不由張口結舌,據他所掌握的資料,唯一曾被北都授與獎學金的人,是一代天才劍客,有「伏淵號潛龍,一出九州寒」之稱的林佩起,這位五十年前的絕世天才,據說現今已修至「劍仙」境界的全國劍學會會長當年也不過是在入學一年後始才享受全額獎學金,而孫天生竟然…… 一向自認身邊人事皆在掌握中的諸葛尚雲不由暗暗打量起孫天生來。 「真的?會是這樣?」令諸葛尚雲心驚不已的這個人此刻卻土到掉渣的搓著手,激動的滿面通紅。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第四章 生存遊戲 一道厲閃。 傾盆大雨瓢潑般直落人間,地面被雨水激起陣陣煙塵,同雨霧攪拌在一起,彷彿突然扯起了道道沙帳,人的視線受其影響,只覺瞬間天地相合,四周混沌一片。 何曉雯拍手笑道:「啊呀,下大雨了,走不了拉,今天天生要請客了。」終於又有機會賴在天生身邊了,何曉雯暗暗心喜。 諸葛尚雲搖頭晃腦地道:「正是天意如此,說不得要叨擾孫兄了。」 孫天生正為何曉雯帶來的好消息開心不已,聞言連忙點頭道:「我請客我請客。」 何曉雯「撲哧」一笑:「開玩笑的啦,你的情況我們還不知道?怎麼忍心讓你請啊,那樣會被人罵作沒人性呢,今天當然是…尚雲請拉!」 諸葛尚雲苦笑不得道:「怎麼又是我啊?」 「哼,你這鬼精靈平時就會佔便宜,你不請難道還要人家女孩子請嗎?」何曉雯衝他甜甜一笑。 「尚雲,還是我請吧…」最怕這種場面,孫天生的臉又紅了。」 「沒你的事兒。」何曉雯一把推開孫天生,從諸葛尚雲上衣兜裡掏出手機,塞到諸葛尚雲手裡道:「打電話叫菜!」 苦著臉撥通了飯店的電話,諸葛尚雲不由想起——「紅顏禍水」這句至理名言,暗歎古人誠不欺我。 傍晚時分雨水漸住,飯店的外賣員也及時送來了飯菜,除了二涼二熱四個菜外,諸葛尚雲還特地要了兩瓶這時代的流行飲品『汽酒』。 由於剛下過雨的原因,原本悶熱的天氣變得十分涼爽,三個人便興致勃勃的吃喝起來。 「孫兄。」諸葛尚雲舉起酒杯道:「這一杯祝你青雲直上,鵬程萬里,早日成為職業劍客。」說完一飲而盡。 「職業劍客?」孫天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由一楞。 「當然是職業劍客了,不然你考北都幹嗎?」何曉雯對孫天生的反應大為不滿。 「我…我沒想過,當初報北都是因為人人都說它是最好的學校。」 「孫兄有所不知,北都所以揚名,正是因為其劍術課程水準一流,一旦考入北都,就算不能成為職業劍客,也必成大器,因此北都的畢業生最為炙手可熱,為各方爭相延聘。」諸葛尚雲耐心的解釋道:「北都大學對孫兄之禮遇,實為百年罕見,若孫兄無心劍道,實在是可惜了。」 「唔…這個…」孫天生搔了搔頭,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真讓你氣死了,不理你了。」何曉雯恨鐵不成鋼,氣呼呼的打開孫天生房裡那台34寸的老古董電視,一個人看起來。 「今天是報名期限的最後一天,五十萬元獎金在等待我們的勇士,有意報名的朋友請撥打電話…」一名長相甜美的女主持正用美妙的聲音極具煽動性的在電視裡高聲說著甚麼。 「真沒勁,又是這個…」何曉雯嘟囔了一句,就要換台。 「等一下!」聽到50萬獎金這句話,孫天生霍然轉過頭來:「50萬獎金是怎麼回事?」 「不就是生存遊戲了?現在很多電視台都在搞這類活動。」何曉雯像是看外星生物般看了一眼孫天生:「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曉雯,你快告訴我好不好?」孫天生兩眼放光。 「唔——就是很多人參加一個生存遊戲,獲勝者有高額獎金。」何嘵雯看來也所知有限,說了等於沒說。 「此類遊戲常將參與者置於艱苦卓絕之環境下,並限制參與者所帶食物飲水數量。」諸葛尚雲接口道:「在此條件下生存時間最長者,即為贏家,可獲大額獎金,原是電視台欲提高收視率而為之。」 「對對,大軍師就是說的詳細。」何曉雯看了孫天生一眼,有些擔心的問:「你打聽這個幹嗎?你不會是想參加吧?」 「尚雲,我的條件能參加嗎?」孫天生只顧問諸葛尚雲,似乎沒聽到何曉雯的話。 「這類遊戲往往拒絕身懷武技者參加,在今日這個演武時代,夠條件者恰是不多。孫兄不諳武技,又是刻苦耐勞之人,正是合乎要求,不過。」諸葛尚雲搖頭道:「此類遊戲的參加者往往因多日不得飲食,難免會大傷元氣,雖可臨難呼救,終是危險性極大,我勸孫兄還是打消此念。」 「是啊,聽說參加者都會被扔到原始森林裡呢,天生你可不要參加啊!」關心則亂,何曉雯急了。 「我一定要參加!」孫天生的口氣無比堅決:「而且我一定會贏。媽媽,我們很快就要有錢了。」 明白了孫天生要參賽的原因,諸葛尚雲暗暗點頭。 神工架。位於鄂西北,西接秦巴,東望荊襄,由房縣、興山、巴東三縣邊緣地帶組成。20世紀末期,出於經濟上的考慮,原屬自然保護區的神農架被有選擇性的部分開發為旅遊區。在那個機械文明發展至顛峰的瘋狂年代,在鋼筋混凝土構建的城市中呆膩的人們油然生起回歸大自然的情結,原本幽靜偏深,與世隔絕如世外桃源般的神農架一度成了喧囂的人間集市。 世界進入武道復興的時代後,復古之風大起,世人也開始學習古人的生活方式,機械文明的結果多被棄而不用,僅保留下一些關乎民生軍事的機械成果。機械文明的倒退給本已不堪重負的地球帶來了喘息之機。 修行古武道有成的人們比往日更靈敏地察覺到機械文明的倒退給地球帶來的變化,天更加藍了,山林日見清秀,一呼一吸間所領略到的清涼沁肺之感更是往日所無,「這才是我們要的地球!」人類從沒有過如此強烈的環保要求。 進入22世紀後,環保意識早已深入人心,一些曾被開放的自然保護區先後關閉,神農架也在其中,這塊三千多平方公里的美麗土地,終於得以休養生息。 神工頂。 雖然正當盛夏,神農頂上卻依然可見飛雪漫天,片片大如鵝毛的雪片被寒風吹動,打著滾打著旋兒的向峰頂落下,最奇的是那天空中厚厚的黑雲竟分成兩部,一部直壓峰頂,正是飛雪源頭,另一部又高出百丈,卻瀉出滂沱大雨,緊隨雪片而落。 峰頂並無樹木生長,只有一些苔蘚蕨類遍生地上,更有一處奇景,卻是萬千根指天石筍,成片成林。積雪冰凌結在石上,恍如一個硫璃世界。 站在峰頂下望,可以見到峰腰上箭竹簇生,碧油油如玉帶橫匝,被山風一吹,竹林濤聲陣陣,真如仙人奏樂,天籟頻傳。再往下則是一片冷衫林帶,千萬朵杜鵑花叢生其中,美不勝收,映著碧竹雪頂,又是一種妙處。 可是偏偏就有不解風情的人美景當前不懂欣賞,反倒爭論個不休。 峰頂石林中,一團玉光青霧混雜的氣態物中傳出聲音來。 「我說猴子,還要等多久啊,老夫可是一分鐘也等不得了,到底這裡有沒有啊?」 「你這個老風騷多大了?就這麼一會兒也等不了?靠,在都市裡看美眉又沒見你著急,總是看起來沒完沒了。」 我們的老朋友,就這樣操著一付現代市井腔登場了。 「依我說還是呆在都市裡好些,這裡有甚麼好?都看不到漂亮女孩子。」刑天有些憤憤不平,真是個傻猴子,你就是不明白一個五千多年沒見過女性的血性男兒的心情啊。 「你個老風騷整天就想著漂亮女孩,你知道你這叫甚麼?在今天這個世界叫『花癡』!」孫悟空罵道:「不是告訴你了我們是來找廬舍嗎?沒有身體你憑甚麼去泡美眉啊?」 看來兩人的學習能力還真強,已經掌握了這個世界的流行語言。 「都市裡有那麼多人,選一個不就行了,你猴子非要跑來這裡,不是有病是甚麼?」 「我呸,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這個世界叫做人的生命體太脆弱了,根本負擔不了你我的力量,要是隨便找一個,用不了三天就死翹翹了,難道再找下一個?」孫悟空簡直弄不懂這樣一個花癡加白癡憑甚麼令玉帝膽寒:「如果不來這裡快點找個廬舍鑽進去,你我遲早會消失掉,你懂了嗎?」 不知是兩人元神合體的後遺症還是通行宇宙空間通道引發的不良後果,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兩人的力量在緩慢的流失中,孫悟空可不是危言聳聽,再這樣下去,兩大幻之神界的強者恐怕真會消失在這個叫做「地球」的地方,那可是大大不妙。 被孫悟空一言提醒,刑天終於在面臨的重大危機下暫時止住對漂亮女孩的渴求:「你肯定這裡有合適的人類?」 「你豬頭啊,不是說了這世界的人類不合用嗎?老孫要找的不是人類!」 「那是甚麼?你應該告訴我,我也是有知情權的!」來到地球的這段日子裡,刑天也培養出了法律意識。 「嘿嘿,你對『妖精』所知有限,聽沒聽過有一種可以修成人身的草木之精?俺老孫想,這個世界也一定有這種精靈,所以…」孫悟空得意地道。 「你不會把我變成一顆樹吧?」刑天聞言有些擔心。 「閉嘴!」孫悟空竟出奇的沒有罵他:「果然有!它來了!」 神工頂西面三十餘里處,有一塊九道山梁四面合圍,中部下陷的盆地,由於高聳入雲的山梁將四面來風全數擋住,盆地內冬暖夏涼,四季如春。 九道山樑上均有清泉處處,彙集成溪後如九條玉帶,流入盆地,在這塊盆地中心低垂處形成九個大湖,湖水清冽見底,各色游魚往來如梭,湖周生滿了密密麻麻的參天古樹,各色野花奇草遍生林內,真是好一個世外仙境,人間桃源。 「嘩拉」一聲水響,位於中心處的大湖中探出個圓呼呼的小腦袋來,小腦袋四外張望一陣,見沒有危險,才漸漸露出全身,原來是一個渾身赤裸,生的粉搓酥滴,可愛已極的孩童。 孩童輕輕浮上水面,邁開小腿走向岸邊,口裡還「咿咿呀呀」哼個不停,倒像是小孩子在開心的唱著童謠。 他從水面走到岸邊,摘了幾株野花編成花環戴在自己的小腦袋上,跳跳蹦蹦,天真無限,像個真正的小孩子般玩耍起來,岸邊一草一木,一鱗一蟲,都使他產生極大興趣,「咭咭哈哈」的歡笑聲傳遍了整個盆地。 正玩的興起,忽聽一個聲音道:「哈哈,在這裡了,老孫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一團玉青色光華已隨聲出現空中,那孩童驚叫一聲,忙欲往地面鑽去,身體卻已經被一團玉光裹住,四肢像是被無形大力鎖住,絲毫動彈不得,只能「咿咿呀呀」不停淒叫,像是哭泣,又像是哀求。 只聽先前那個聲音道:「別怕別怕,老孫還看不上你那千年道行,如今只是想借你身體暫住,對你也是有益無害,你怕甚麼?」那孩童哪裡肯信,仍然不停的泣叫哀求。 「猴子,這就是你說的草木之精?你不會要老夫住進這小孩子身體吧?」刑天大為不滿。 「你老鬼急甚麼?他的功行還不足,當然是個小孩子模樣,老孫自然有法子令他速成。」 聲落後只見一道玉霞從玉青色光華中射出,直沒入地面,地面跟著起了一陣劇震,「隆隆」悶響聲中,隱約可見道道青光在地表下向玉霞射入處集中,凝集在方圓三尺大小的一塊地面上,隨著地下青光越聚越多,三尺方圓的地面慢慢變成了玉青色。 「百里內的地氣精華已被俺老孫集中於此,只要三天,這株參王就可以功德圓滿了。」只聽孫悟空道:「現形!」玉光閃處,那孩童哀叫一聲,已經現出本形,果然是一株長約五尺,四肢齊全,眉眼皆具的人形山參。 那團玉光將它裹住,緩緩栽入已變成玉青色的地面上,而後在參王四外隱去不見。孫悟空笑道:「老孫在它四周下了禁制,參王已經不能逃走,等三天後它功德圓滿,就可以取來用了。」 「希望是個英俊少年的樣子啊…」刑天道:「還有三天,老夫要回都市去,這裡悶也把人悶死了…」 「拿你這老風騷真是沒法。」孫悟空道:「老孫的禁制諒來也沒人能破,好吧,三天後再回來。」 玉青色光華閃動,轉眼已無蹤影。 「我再重申一次!這不是遊戲!」 身材雄壯的大鬍子教官兩隻手按在講台上,身體前傾,瞪大了眼睛加重口氣道:「比起五十萬元的獎金來,你們的生命更加重要!記住,如果你吃光了食物又尋找不到食物的話,一定要在虛脫前按下呼救器!要知道,你們身上雖然帶有無線攝像頭,但我們無法預料在救援人員趕到前會發生甚麼事情,那裡可是原始森林,不是兒童遊樂場!」 坐在數十名挑戰者中,孫天生仔細的聽著,用心記下教官的每一句話。 「教官先生…」一名挑戰者站起來問道:「請問,如果我們遇到猛獸怎麼辦?」 「這個問題提的好。」大鬍子教官讚許的點點頭:「我們投放諸位的地點是經過詳細調查的區域,方圓百里內猛獸出沒的概率只有七百分之一。如果你的運氣不好,被你撞上大獎,第一要做的就是按下呼救器,我們的救援隊會在三分鐘內趕到,在這三分鐘內麼,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示意提問者坐下,大鬍子教官接著說:「這是參加生存挑戰必有的危險性,也是要你們每人簽定一份保險合同的原因,當然,在挑戰活動開始前,甚至是進行中,諸位隨時可以退出,現在有人要退出嗎?」 見到沒有人表示要退出,大鬍子教官滿意的點點頭,從講桌內取出一張圖掛在黑板上道:「在你們的投放區域共有十三種國家級保護動物生存,這些動物…」大鬍子教官用教鞭指著掛圖說:「是不可以獵殺的,如果有人違反,將立刻被取消比賽資格,並會被送往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稍後我會給每人發一份詳細資料。」 「下面還要注意的是…」 行動前的培訓結束後,每個參加者都領到了僅可供一天食用的三片麵包,一瓶水,及一把匕首,一個打火機,一根長近十丈的繩索和保證安全所需呼叫器以及供挑戰活動組委會時刻監控挑戰者狀況的無線攝像頭,然後就進入了行動前的分組階段。 分組並非強迫。對自己有信心認為不需要同伴幫助的可以不參與,以個人為一個獨立的小組單位,而有意參與的則要統一抽籤,決定自己所屬的組別。 孫天生想起了諸葛尚雲的話:「人之所以會合作是基於各自的利益,可以共生死的夥伴雖非沒有,但須經時間的考驗,長期的感情培養,此類遊戲本就是汰弱留強,數十人中只得一個贏家,彼此更是初識。所以你此時最大的敵人並非惡禽猛獸,而是與你同為挑戰者的人,因此萬萬不可入組,反要遠離他人!」 孫天生雖然不能完全同意諸葛尚雲的觀點,但一向佩服他的分析與判斷能力,又因為這次比賽的結果對自己關係重大,為了謹慎起見,孫天生還是選擇了不參與分組。 五十名挑戰者中連孫天生在內共有六人不願分組,四十四人分成十一組,加上孫天生等人共分成十七個小組。此後活動的組委會為所有挑戰者提供了一頓較為豐富的午餐,眾人吃完後休息到下午兩點鐘,才踏上征程。 用來運載眾人的是這時代被廣泛應用的「飛行法器」,「飛行法器」的前身其實是古劍仙所用的飛行兼防身的法寶,比起單純的御劍飛行來速度雖然慢了些,但只需少許的精神力就可操控,操控者也悠閒了很多。 像這類民用型的「飛行法器」早已在C國大量投產應用,優點是無污染,價格低,不像機械文明時代的飛行器要耗費資源。雖然比不上職業劍客們自行淬煉的「法器」威力浩大,既可護身又可攻敵,但因為是改進後的民用型,普通人只要半個月的培訓就可自如操作,因此已經成為這個時代最受歡迎的交通工具,世界各國均從C國大量訂購。 挑戰者們登上的是一個中型的飛行法器,整體呈橢圓形,活像個巨大的橄欖球,法器內有近百個座位,五十人乘坐綽綽有餘,甚至可以一個人佔據雙人座位做行動前的小憩。 法器不知是用甚麼材料做成,整體完全透明,飛行在空中時,挑戰者們就像置身藍天白雲之間,與整個天空合為了一體,真有羽化成仙的奇妙感覺,有幾個女性挑戰者已經開心的又說又笑起來。 為了增加活動的難度,組委會一直沒有透露投放挑戰者的具體位置,挑戰者們也就不可能事先對該處地形做有關瞭解,直到此刻,大家都還不知道將會被投放至何處,因此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腳下大地,希望可以判斷出自己的去向。 「這次活動的地點是——神工架!」大鬍子教官看了一眼法器內的挑戰者:「我們將會在十五分鐘後到達,如果我是你們,就會抓緊時間睡一覺。」 十五分鐘後,法器飛臨神工架區域,並開始以三里的距離為間隔,按小組單位投放挑戰者,孫天生以個人為一組,被排在第十一次投放。 望著法器騰空飛去,孫天生深深吸入一口山林間的清氣,精神為之一振,便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 他被投放在一條山梁邊的草地上,目光所及處並沒有水源,看來不出諸葛尚雲所料,組委會事先已研究過投放地點,不會把挑戰者上來就投放到環境良好的區域。 按著諸葛尚雲預定計劃,孫天生在山角處找到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坐下來靜心休息,不採取任何行動。 諸葛尚雲特別提到,挑戰者能否堅持到最後成為贏家,關鍵要看能否尋找到充足的食物,因此挑戰者們往往一到達投放區域就會忙著四處尋找可食用植物或可獵取的動物,這段時間裡因為大家還沒完全散開,彼此間距離太近,一窩蜂的行動不但減少了獲取食物的機率而且還很容易和他組的挑戰者相遇,而比賽規則並不禁止挑戰者之間相互搶奪食物,因為這本身也是生存內容的一部分,這對於單人成組的孫天生來說,無疑非常不利。 因此諸葛尚雲一再強調,進入投放區的第一天絕對不要有任何行動,等所有的挑戰者完全分散,彼此間拉大了距離後再行動才是最好時機。 於是在第一天裡孫天生只在隱蔽處養精蓄銳,完全沒採取任何行動。因為沒有劇烈活動,他又有心節省,食物和飲水也只耗費了不到一半。 在孫天生休息的這一整天裡,沒有甚麼意外發生。為了在下面的比賽中獲勝,孫天生開始動腦筋尋找水源,動物要喝水,植物生長也是離不開水的,一旦尋找到水源,也更容易解決食物問題。 生存活動的組委會看來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為了加大活動的難度,對挑戰者的投放地點做過詳盡的研究,至少在孫天生的視野內是看不到任何水源的。 此時孫天生身在山腳下一處內凹的石壁內,左右各有一道山梁綿延遠伸,看不到盡頭,面前是大片碧油油的草地,草地的盡頭則是一面高聳入雲的山壁,不像是有通路的樣子。孫天生根據面前的環境作出了判斷,決定向自己身後的山上攀爬,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者可以遇到山上的溪流,並且在高處能放寬視野,尋找到水源的可能性也將大大提高。 自然保護區內人跡罕至,也沒有山路可以行走,好在山勢還算平緩,孫天生用匕首撥開荊棘,不疾不徐的向山上行去,一路上也沒有受到甚麼阻礙,大概兩個小時左右,便登上了山頂。 孫天生人在高處,視野立刻寬闊起來,眼前仍是一片廣闊無垠的草地,雖然一樣看不到水源的蹤跡,但這片草地遠比剛才那片寬闊,前路又沒有山壁阻住。更令孫天生驚喜的是,遠方的草地似乎更加茂盛,依照常識判斷,草地深處應該會有水源存在。 喜悅的心情使孫天生忘記了疲勞,也顧不上休息,立刻尋找山勢平緩處向山下行去,下山比上山又快了好多,不過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山下,孫天生抖擻精神,向面前的草地大步進發。 草地果然越往深處越是茂盛,孫天生見所料不差,心情更是振奮,疲勞也不知不覺間消失無蹤了,他正滿心高興的前行,忽然聽到一個女性的聲音遠遠傳來:「救命!救命啊!」 孫天生聞聲止步,忽然想起諸葛尚雲的叮囑:「一進入比賽階段,天塌地陷也莫去管它,孫兄切記!」只好歎了口氣,暗暗咬咬牙,只當沒有聽見的繼續前行。 那聲音卻不斷傳來,一聲更比一聲淒慘無助:「救命,救人啊!救…」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普天下只有媽媽的生命最重要,別人的生命也是寶貴的啊。」孫天生終於還是不能無動於衷,循聲向呼救處奔去。 一個滿面驚慌之色的女孩跌坐在草地上,圓圓的臉蛋已經嚇的蒼白失色。女孩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樣,看到孫天生趕來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會連聲叫著:「救命!救命!蛇啊,蛇啊!」 孫天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一條全身黑白色花紋,有拇指粗細的小蛇正伏在草叢中,不由鬆了口氣說:「別怕,我來幫你。」 說完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夾住了小蛇的七寸。 「咦!?」小蛇好像沒有任何反應,孫天生心裡奇怪,仔細察看下,才發現手中竟然只是一條死蛇。 「這蛇…」 話還沒說完,後腦忽遭重擊,眼前一黑,天生已經昏了過去。 一名長著刀條臉的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後冷笑:「終於開張了,老子等的好急啊。」 兩名男青年也從旁邊的草叢中走出來,一個又矮又胖的青年道:「只是一個人啊,恐怕身上的食物不多啊。」 另一個傢伙在天生身上一陣掏摸:「還好,有兩片麵包和大半瓶水呢,不過小麗下次還是要再賣力些,多引一些傻瓜上勾。」 那名圓臉女孩看了眼孫天生,目光中露出不忍之色:「我們這樣好嗎?會不會…」 中年男人揮揮手:「只要不傷人,就不算違反規則,打擊竟爭者才是獲勝的最好方法!」說著輕踢了孫天生一腳道:「連這個都不懂,還參加生存挑戰嗎?嘿嘿。」 兩個青年連伸大拇指:「大哥英明,大哥英明啊。」 「別費話了,把這小子的匕首,火機和繩子也帶走,我們換個地方伏擊下一組對手!」 孫天生悠悠醒來,只覺後腦還有些隱隱疼痛,那條死蛇和圓臉女孩都已蹤影不見了,孫天生伸手摸了摸腰間跨囊,才發現自己所有賴已生存的食物和用具竟被洗劫一空。 「為甚麼是這樣?為甚麼好心救人的自己反遭到這樣的回報?難道這就是所謂生存的規則?難道這個世界只允許壞人得意,好人卻無法開心的生活嗎?為甚麼?」孫天生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 一聲鷹鳴打斷了他的思緒,孫天生抬頭望去,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巨鷹,頭小翼擴,毛翎如鐵。正在他頭上左右盤旋。 「不好,是金鷹!」孫天生在生物課上學過關於金鷹的知識,這種鷹力大無比,最喜歡把獵物抓到高處摔死後才食用,如果是成年大鷹,可以毫不費力的抓起一頭雄鹿,是最具攻擊性的猛禽之一。 金鷹也發現了天生的位置,清鳴一聲,箭一樣向天生衝來。 「快滾開!」孫天生慌忙下不知如何是好,本能的從身上抓起一樣東西向金鷹擲去,東西離手才大呼不妙,自己慌亂下竟將佩在身上的「無線攝像頭」扔了出去。 金鷹翅膀一揮,攝像頭早已不知去向,伸出兩隻鋼爪向天生抓來。 「怎麼辦,要不要呼救,可呼救等於放棄比賽,媽媽的病…」天生在地上連連滾動著躲避攻擊,卻仍然不甘心就此放棄比賽。 金鷹的動作何等迅捷。天生只在地上滾動了幾下便被它兩隻鋼爪抓住雙臂,只覺身子一輕,雙腳已經離地。 金鷹毫不費力的攜著天生在空中飛行,還不停的歡聲鳴叫,就像是一個人完成了某項重任般歡喜無限。天生的雙臂雖被它牢牢抓在爪中,卻感覺金鷹把力度掌握的恰到好處,自己絲毫也沒有疼痛的感覺。 天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金鷹好像對自己並無惡意。於是大聲問道:「大鷹,難道你不是想害我嗎?」金鷹連聲鳴叫,意似回應。 「那你要帶我去哪裡呢?」 金鷹又連叫數聲,天生不懂它叫聲的涵義,只好任由它抓著向未知的目的地飛去。 金鷹飛行神速,抓著天生一路飛過無數道山梁,忽然疾鳴兩聲,向下方落去。 天生放眼下望,只見下面是一塊好大的盆地,處處叢生樹木,密林之間,錯落有致的分佈著九個湖泊,微風一吹,銀浪翻湧,陣陣水氣撲面而來。 天生心裡高興,原來金鷹是幫助自己尋找水源,忙說:「謝謝你大鷹,你原來知道我要找水源啊?」 金鷹低鳴一聲,帶著他向中心那個大湖飛去,剛飛到湖邊上空,忽然雙爪一放,竟把天生從空中丟了下去。 這時天生離地面還有數十米,不由心裡一寒,暗罵自己真是夠蠢,竟然會以為一隻畜生沒有惡意,這時再按呼救器恐怕也沒用了,天生望著迅速放大的地面,乾脆把雙眼一閉:「媽媽,原諒天生幫不了你了,曉雯,尚雲,謝謝你們對我一直以來的幫助,來世我們再做好朋友吧。」他這時萬念俱灰,就等著粉身碎骨而死。 想像中落地的巨大痛楚卻並未出現,他的身體不但沒有落地,反像是跌到了一張彈性極強的大網上,被一股巨大的反彈力量把身體高高彈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撲通」一聲落到湖水裡。 雖然是七月天,山間溪流所匯成的湖水仍然是透骨寒冷,天生猝不及防下落入湖中,連打了幾個寒噤,喝了數口湖水。好在他此刻離岸不遠,水只能勉強淹到他的胸部,只略微掙扎幾下就站立起來。 眼前的景像卻令天生目瞪口呆,一時連上岸也忘記了。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第五章 人參娃娃 剛才天生跌向的地面還是空無一物,此時卻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玉白色光罩,那光罩在陽光照射下彷彿透明一般,透過光罩望去,那被玉光籠罩的地面上竟然——有一位美麗的少女。 漆黑的披肩長髮略見散亂的分搭香肩,面前的少女正在光罩中輕聲哭泣。顆顆淚珠滾過她白嫩的面頰,在圓滑粉嫩的小下巴上匯合後滴落,流過漢白玉般的美滿酥胸,帶著姑娘的芳香和體溫落向地面。 孫天生呆住了。少女那如夢的雙眸,挺秀的小小瓊鼻,微微撅起的紅潤芳唇,天鵝般優美的玉頸,還有,還有那胸前顫巍巍的兩顆甘甜嬰桃,令這個未諳人事的大男孩如遭雷擊般愣在了水中,一時竟忘記了身在何處。 面前的赤裸少女是那樣完美,完美到每一寸肌膚都似乎在閃耀著動人的光輝,那種美竟是渾然天成,只會給人一種春風拂體般的感覺,令觀者遍體舒泰,卻不會產生一絲罪惡感。 只可惜赤裸少女半身埋在地下,動人情處藏於土中,不然還不知是如何誘人呢,不過現在雖只是嬌體半露,平日裡老實羞澀的天生已經在目驚艷色下忘了今昔何昔了。 還是空中一聲鷹鳴驚醒了天生,猛然想到自己盯著人家一個少女看太不像話,何況對方還是赤裸著身體。天生忙低下頭去,紅著臉狼狽萬分的走上岸來,心裡暗暗把自己罵了一千一萬遍。 少女停止了哭泣,抬頭向天上的大鷹道:「謝謝大鷹哥哥,可是這個人恐怕也幫不了我的…」 金鷹在空中來回盤旋,連聲急叫不停。 少女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想法,可還是沒有用的啊,那怪物的禁制太厲害,恐怕沒有人可以幫我的。」說著說著流下淚來。 天生雖然老實,人卻不笨,已經明白了這少女和金鷹是好朋友,好像少女是被甚麼人困住,大鷹為了救她,才把自己抓來幫忙。他對這個少女本來就大有好感,又覺得剛才那樣看人家實在是抱謙難安,於是說:「我…我來幫你吧。」 少女聞言看了他一眼,忽然撲哧一聲笑道:「你就是人類嗎?你們的臉會變紅的呀,好好玩啊。」 天生心想:「甚麼叫你是人類嗎?難倒你不是人類?這少女別是精神有問題,把自己脫光了埋在土裡吧?不過看她身邊的怪光和她能同金鷹交朋友,好像又不是。」他畢竟為人厚道,不好意思說出心裡的疑問,於是說:「你是誰?為甚麼埋在土裡?我能幫你嗎?」 少女搖了搖頭:「你是幫不了我的,你和大鷹哥哥都幫不了我,你們走吧。」 天生不由被勾起了好勝心:「從土裡把你挖出來我還做的到,讓我來幫你。」在他的想像中,這女孩一定是有點瘋顛,把自己埋在土裡後不能脫身,大鷹當然不知如何幫他,自己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金鷹聽到天生的話,在空中連連鳴叫,意似讚許。 少女皺了皺眉:「大鷹哥哥你快走吧,今天已經是第三天,萬一那個怪物回來,一定會連累到你的。」 金鷹連聲鳴叫,在空中來回盤旋,顯然是不願離開。 少女嗔道:「你再不走,人家真的生氣了,人家再也不理你了。」 金鷹聞言哀鳴數聲,又在空中盤旋一周,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天生見一隻扁毛畜生竟也如此重義,感動道:「這隻大鷹真夠朋友,你不該那樣對他的,他當你是好朋友才不肯離去。」 少女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連累它,小哥哥,你也走吧,我也不想連累你。」說著低下粉頸,眼看又要流淚。 天生見她一付悲苦模樣,心裡頓時生出憐惜之情,只覺熱血上衝,大聲道:「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 少女被他逗得破涕為笑:「小哥哥你真好。可是,你真的幫不了我,你快走吧。」 原來世上男子無論賢愚,天性都愛在美貌女子面前表現,最怕的就是被女子小看。天生先對這少女有歉疚之心,又目睹麗色,早就生出了救她的想法,少女要他離開,反倒激起了天生好勝之心,竟然不顧厲害的大叫一聲:「哥哥當然要救妹妹,我來救你了!」說完飛身衝向少女。他因為少女全身赤裸不敢抬頭,就低著頭奔向少女,活像發狂的公牛。 少女見他姿式笨拙,正欲發笑,忽想起那禁制威力,不由大急道:「小哥哥不要,快停下。」 天生不願被一個少女輕視,賭氣不聽,仍是腳步不停的衝上,那禁制本是大聖所下,就算這世界職業劍客級的高手也難以動搖,何況他一個普通少年?剛一與玉光接觸,那玉光立生感應,驟然大盛,天生只覺眼前一亮,先前感受過的那股巨大彈力再次出現,他的身體立刻被遠遠彈出,重重摔在了地上。 少女見他只是被摔在地上,才略為放心,忙說:「小哥哥你摔壞了沒有?我說的話你又不聽,你還是快離開吧。」 天生一個翻身從地上站起,與生俱來的倔強性格被這怪光引發,他也不理少女的勸告,低吼一聲,再次向那奇怪光幕衝去。 結果可想而知。 少女著急的大叫:「小哥哥你怎麼了,不要再衝過來了拉,你是衝不過這道光幕的啊!」 「我…一…定…要…沖…破…它!」 天生再次翻身站起,一字一句,口氣無比堅決的說出了這句話。在這一瞬間,少女清楚的看到天生眼中厲芒一現,面前這個倔強的男孩彷彿忽然間高大了許多,擁有千年道行的她竟也只能仰視,甚至生出跪伏於他面前的衝動… 大吼一聲,天生再次衝上,用盡全身力氣揮出一拳。 拳頭與怪光相觸,竟然發出「砰」的一聲大響,玉光遇強則強,光芒急速流轉下變得比先前更盛數倍,天生只覺一陣前所未遇的大力透過自己的拳頭散向全身,身體立刻軟綿綿的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跟著就被再次遠遠彈出。 「砰!」天生重重摔在地上,這次他遭受的反彈力量更大,一時間竟無力翻身。 「好小子啊,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嗎?真讓俺老孫吃了一驚。」 赤裸少女和天生都不曾發覺,一團玉青色光華已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上空… 「嘿嘿,你猴子可是丟人丟到家了,弄了顆人參還是個母的,竟然變成了嬌滴滴的大美人,啊,說起來這女孩還真是不錯啊。」刑天不失時機的冷嘲熱諷「你個老色鬼懂甚麼?參王沒真正長成後根本分不出公母!老孫怎麼知道它會變成個女的!」選定的廬舍竟然變了美女,孫悟空本就感覺大失顏面,對刑天這種雪上加霜揭人創疤的行為大為惱火。 「嘿嘿。」刑天顯然大為得意:「現在連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年也敢挑戰你布下的禁制,我的『妖聖』大人,幻之神界千年來的最強戰士啊,我看你不用混了,哈哈哈。」 「閉嘴!你還有完沒完?」孫悟空冷笑道:「普通的人類少年?他那一瞬間射出的凌厲目光和發出的強大氣勢,連俺老孫也不敢輕視!」 「哼哼,是個有趣的少年啊,老夫也開始對他產生興趣了。」刑天當然不是瞎子。 「也許…我們有了更好的選擇。」孫悟空忽然笑道:「再看看吧,老孫很想知道這個少年體內究竟蘊藏了多大的潛力,不過,無論他是誰,想衝破老孫的禁制是絕無可能的事!」 「小哥哥,你還好嗎?」不知從何時起,少女的一顆「芳心」已牢牢繫在面前這個倔強少年的身上。「他的眼睛好大好圓,他的鼻樑好挺好直啊,在人類中,他應該算是個英俊少年吧?」少女癡癡的想:「他竟然為了人家連性命也不顧,我…我…」 不敢再想下去,粉臉兒已經是熱呼呼的了,這位美麗的少女也學會了臉紅。 天生半晌才緩緩掙扎著站起,剛才無意中引發了體內深藏已久的強大力量,也因此遭致了更為猛烈的反擊,至今全身上下還在陣陣酸痛,天生咬了咬牙:「我還好,這怪光是甚麼東西啊?真是厲害。」 少女見他沒有大礙,剛才那凌厲的目光和週身散發的駭人氣勢也已消失不見,才稍稍放心道:「這其實是一種禁制。」 「禁制?」天生糊塗了。 「就是擁有強大能量的人所布下的能量結界,一般人是不能逾越的。」 「那…是甚麼人在你身邊布下了禁制啊?」天生意識到怪光的來歷不簡單,多少有點洩氣了。 「他們…不是人。」 聞言大吃了一驚,天生道:「不是人?!」 「是的,只是一團玉青色的光體。」少女道:「小哥哥你不用吃驚,其實我也不是人,我只是一株千年的人參。」 「人…人參?」天生差點暈過去,傳說中的人參娃娃出現在面前,竟然還是這個樣子,這也太… 「小哥哥別怕,我雖然不是人,可我不是壞妖怪,嗯,我是善良的人參娃娃。」見到天生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少女生氣的撅起小嘴:「小哥哥不相信人家嗎?人家只是善良可愛美麗的人參娃娃拉。」 說著珠淚盈盈的望著天生,眼看就要大哭一場。 「我信我信!」天生最怕女孩子流淚:「好娃娃乖,不哭不哭,小哥哥相信你。」 「驚人的氣勢消失了,這少年又變回了普通人。」刑天道:「猴子,你有何看法?」 「沒錯沒錯。」孫悟空笑道:「老孫果然沒看錯,老色鬼再仔細看看,別只顧著看那美少女。」 刑天冷哼一聲,凝神向天生望去:「猴子不是故弄玄虛吧?待老夫細細看來。甚麼?九…九脈!這少年竟然是擁有奇經九脈的人!哈哈,猴子,算你行!」 「就算是在幻之神界,體有九脈的神或妖也被視為武學奇才。想不到在這個叫做地球的地方,也會有這種人才。」孫悟空悠悠的道:「老色鬼啊,看來你我的運氣還不錯,竟然遇上了這麼好的廬舍。」 刑天興奮已極的叫道:「好啊猴子,你我還等甚麼啊?快進入他體內,控制這小子的意識,然後用他的身體殺回幻之神界,娘的!老夫非宰了帝釋天那卑鄙小人不可!小蘭,小蘭,我就要回來了。」 「跟你這種人在一起真是老孫的悲哀啊。」孫悟空歎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蠢,難怪會被壓在靈山下五千年了。」 「猴子你甚麼意思?你給老夫說清楚!」刑天怒道:「否則老夫就再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你也不想想,這個少年剛才所展現的潛力。」孫悟空道:「那是連老孫也不敢輕視的力量!雖然現在的他還不能自如運用,但已經證明了他絕對不是普通少年。」 「那又怎樣?難道你我還擺不平這小子?」 「這樣的人通常都會擁有比常人堅韌千萬倍的意志力,如果我們進入他體內後強行清洗他的本尊意識,老色鬼你猜猜結果會如何?」 「老夫猜不出,猴子你要說就說,會有甚麼結果?」刑天口裡不說,心中還真佩服孫悟空的分析能力,已經感到自己剛才的提議只怕又錯了。 「在他本尊意識的抗拒下,他的肉體很可能會因為你我他三個意識的混戰而最終毀掉,老色鬼,到那時我們恐怕就只有進入那個美女人參的體內了。」孫悟空道。 「這個…」美女雖然是迷人,但自己變成美女可是大大不妙,糟糕之極的事,刑天可從沒想過要變女人:「那猴子你說該怎麼辦?老夫聽你的就是。」 孫悟空道:「不要去干擾他的本尊意識,你我的元神祇是寄宿,等我們發現了回到幻之神界的方法,再請他幫忙就是。只要回到了幻之神界,你我就有辦法恢復已成為飛灰的自家肉體。那時也就是我孫悟空再生之時!」 「也是我刑天再次稱霸幻之神界的時候!」刑天哈哈大笑:「帝釋天你個卑鄙小人給老夫洗乾淨脖子等著受死吧!」 「先別高興的太早。」孫悟空道:「為了令這少年將來擁有穿越空間通道的能力,也為了你我的「新家」安全,我們要盡一切辦法令他成為無敵強者!老色鬼,看來你我要聯手合作,造就這少年成為一代奇葩了。」 刑天笑罵道:「娘的,這小子好福氣啊,竟要你我兩個聯手造就他。」 想起天生那一瞬間展現的王者霸氣,孫悟空自語道:「也許有一天,這小子說不定會超越你我呢?」 「怎麼可能?你這猴子總是自做聰明。」久已無所事事的刑天眼下是興致大發:「說幹就幹,我們是不是立刻進入他體內啊?」 「老色鬼別急,還有些準備工作要做。」孫悟空喝道:「撤法!!」 天生正因不知如何破解禁制而急的連連搓手,忽聽少女驚喜的叫道:「小哥哥,光華消失了,我能動了耶。」 剛才那令天生吃盡苦頭的玉色光華,已不知在何時消失了。 「謝謝你小哥哥,一定是你剛才那拳的威力才使玉光消失,小哥哥好厲害啊。」少女開心的歡呼。 搞不清狀況的天生也糊塗了,也許真的是自己的功勞吧,這裡確實沒有第三個人啊。 不敢看一眼面前赤裸的少女,天生低著頭道:「幫助人是應該的,你快走吧,萬一那下禁制的人趕來就麻煩了。」 「嗯。那我走了小哥哥,小哥哥再見。」青光一閃,少女已不見蹤影,望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地面,天生如在夢中。 「小哥哥,忘了告訴你哦,我的名字叫精精,小哥哥你叫甚麼名字啊?」少女甜甜的聲音忽然又在天生耳邊響起。 「我,我叫孫天生。」天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嗚…好土的名字啊。嘻嘻,小哥哥別生氣,精精開玩笑的拉,精精以後可以到人間找你嗎?」 天生有心想要拒絕,可又不願傷了這女孩的心,只好說:「當然可以。」 「謝謝小哥哥,那精精走了。」 「等一下!」天生忽然想起件事,急叫道:「精精你還在嗎?」 四週一片寂靜,精精看來真的離開了。 天生不由大為懊惱,精精離開後自己才想起她有不愛穿衣服的習慣,要是就這樣光光的到人間找自己,那可真是大事件,自己怎麼就忘了叮囑她來人間前要穿件衣服呢? 現在的天生也只有自求多福的暗暗默求:「精精呀,可千萬要穿上衣服才來啊。」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第六章 伏淵潛龍 世界進入武道復興時代後的百年時光中,各國紛紛在本土「古武學」的基礎上大力發展新興武技,一時百家齊鳴,盛況空前,其中尤以C國「古劍術」,J國「真刀流」以及K國「正氣宗」鼎足為三,百年來多次比試,雖以C國「古劍術」勝數較多,卻也是互有輸贏,世人稱之為「東亞三虎」。 近二十年來,各武學強國更是以C國為假想敵,紛紛奮起直追,政府亦是不遺餘力的大力支持。而C國稱雄日久,難免自恃托大,雖然有幾千年的老本可吃,但疏於應對下,此消彼長,近年來已經隱隱被J,K兩國追上,更在2175年的上屆「世界古武術大會」上痛失冠軍,眼看著再不正視現實,遲早要失去「世界武學中心地」的超然地位。 每當想起這些,林佩起總是一陣煩惱,國家劍學會的一幫老傢伙們個個都擺出副修養高深的樣子冠冕唐皇享清福,年輕人又不思進取,一些本來大有前途的年輕劍客整日忙於交際,哪還有半點劍客的樣子! 「這樣下去還得了!」多年來修為已近「劍仙」水準,年逾六旬看上去倒像是三十許人的林佩起還是改不了那付火爆脾氣,重重將手中報紙扔在身前的茶几上,英俊的面孔上滿是怒色。 「『古劍術』的希望,看來得靠新一代了,可新一代又在哪裡呢?」林佩起搖了搖頭,這位五十年前名動天下的絕世奇才也遇到了難題,這可不是修為高深就可解決的。 「少爺,您要出去嗎?」管家劉叔的聲音傳來。 「嗯。」一個白衣如雪的少年正自樓梯上緩緩走下,同父親一樣英俊的臉容冰冷無絲毫表情,用鼻音算作回答。 「等一等。」 「父親…」少年停住腳步。 「你又要去哪裡?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甚麼時候?」林佩起不悅道。 「我的事請您不要過問,父親。」少年的語氣同他的面容一樣冰冷。 「豈有此理!」林佩起從沙發上霍然站起。 「天才劍客的兒子,哼,多少年了,無論我多麼努力,總是會被人認為那是父親提攜的結果,父親。」少年大聲道:「我只希望不再生存於任何人的身影下,我的事,請您不要過問,那與您無關!」 老管家劉叔看的直搖頭,這兩人真不知是父子還是冤家,忙打圓場道:「老爺,少爺只是去『劍道俱樂部』…」 「劍道俱樂部?」林佩起怒火漸消,坐回沙發道:「總算不是去鬼混,不過你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在初品的職業劍客之下,有必要再去哪種地方嗎?」 「我只是去行指導劍。」少年冷冷的道。 在劍道大興的今日之C國,劍道俱樂部可謂遍及神州大地,一些劍術愛好者和業餘好手往往聚集於此。為了吸引顧客上門,俱樂部常常邀請職業劍客在俱樂部內行指導劍,一來可以籍此提高俱樂部的人氣,二來也是對「古劍術」的宣傳,職業劍客同時也有不薄的收入,算是一舉三得的好事,許多職業劍客甚至是樂此不疲。貴為當今劍學會會長,有「當世第一劍」之稱的林佩起也曾經因為情面難卻在劍道俱樂部行過指導劍,對此並不陌生。 「指導劍嗎?」林佩起皺了皺眉:「也算為劍學倡興做好事,不過要懂的把握分寸,畢竟對手只是愛好者。」頓了頓林佩起又說:「我雖然不反對你去,不過職業試迫在眉睫,你還是應該多在家裡用功才對。」 「父親不是說我已有職業劍客的實力嗎?」少年揚了揚眉:「這種級別的職業考試,我不用準備也能通過!」 「真是狂妄!」剛熄的怒火又被兒子的狂傲燃起:「你知道全國每年有多少矢志成為職業劍客的人在為職業試不懈的努力!你可知道每年上千名參賽者中只得三人通過?」林佩起怒道:「你豈止是不知天高地厚,簡直就是對天下學劍者的侮辱!清兒,我要你道謙。」 「林清不會道歉!」少年昂了昂頭:「我該走了。」說完舉步向門口走去。 林佩起冷笑一聲,張口吐出一道三尺金光,在門前暴漲成網,阻住了林清前行的道路。 「就讓我看看你這個不把職業試放在眼中的人有多少實力吧!」林佩起道:「拿出你的真本領!」 林清冷哼一聲,身形忽化劍光,只見一道如雪匹練飛速撞在金光上,金光受攻後立即反捲而上,欲將林清所化劍光圍困在內,豈知那雪練般的劍光竟不閃避,忽從前方射出三道赤紅勁氣,將那金光沖的一陣激盪,只聽林清大笑聲中,如雪匹練霍然閃亮,已將激盪不穩的金光衝出一個大洞,林清道:「父親,我走了。」聲落一閃不見。 林佩起含笑收回金光:「原來這小子竟已練就真罡劍氣,唔,不錯不錯,能瞬間衝破我用一成功力所布下的劍幕,應該是有職業水準了。可惜就是太過狂妄,不過也算是大有父風啊,哈哈。」 老劉看的直搖頭,真是搞不懂這對父子啊。 忽然空中傳來一陣絲絲劍嘯聲,跟著只見滿室升起一片耀眼銀光,銀光隱處,現出一名戴著付金絲鏡,白淨斯文的年輕人,看起來大概有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年齡。 年輕人笑著對林佩起鞠躬道:「老師您好。」這麼大熱的天氣,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臉上卻沒有半點汗漬。 老劉暗歎了口氣,家裡的門可真成了擺設,這些人都是空中來空中去,就是不懂的敲門啊。 「好好。永業你來了,快坐。」來人正是林佩起最看重喜愛的首徒陸永業,剛剛上任不久的北都大學校長。 陸永業今年其實已四十開外,只是因為二十五歲上修煉元嬰有成,從此駐顏不老,而林佩起三十歲前一味固執「元神論」,反對當時劍學界稟承的「元嬰至上」學說,至今不肯修煉元嬰,卻憑著絕世之才,於三十五歲時成功凝煉元神,一樣駐顏不老,神通奧妙又在修習元嬰者之上。 看了愛徒一眼,林佩起笑道:「一段時間不見,你好像又精進了,體內元嬰看來已將大成。」 陸永業臉一紅:「讓老師見笑了,我…」 擺了擺手,林佩起道:「你不用多心,我這人最不講門弟,『元嬰說』雖然謬誤,華而不實,但終歸是主流。你雖然是我的首徒,也不是不能練,不過…」頓了頓又道:「凝煉元神才是正道,你在這方面也要多下功夫才對。」陸永業連連稱是。 這時候管家劉叔端上茶來,林佩起指指茶杯道:「我這人不講排場,唯獨對這東西從不馬虎,算你運氣好,這可是今年剛上市的『碧上尖』,快嘗嘗。」 陸永業見杯中茶色如翠,陣陣香氣撲鼻而來,果然是絕品的好茶,不過他此來另有目的,可沒有心情細細品嚐,只應聲輕呷了一口,便道「老師…」 「看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林佩起搖搖頭:「可惜了我的好茶,說吧,有甚麼事?」 「小師弟不知在不在家中?」 「你找清兒?看來我老頭子是表錯情嘍。」林佩起笑著搖頭:「他剛剛出去。你這大師兄打的甚麼主意啊?說給老頭子聽聽。」 「聽說小師弟高中畢業後還沒選定就讀的大學,我想…」陸永業欲言又止。 「你可真是在其位必謀其政啊,打主意打到了小師弟頭上?」林佩起瞇著眼大逗愛徒。 「老師,北都的劍學課程全國一流,小師弟如果進入北都,對他的劍道修為大有幫助,更何況…」陸永業道:「當初可是您把永業推到北都做這個校長,您沒理由不支持我。」 「你這是跟我耍賴啊。」林佩起道:「我不是不幫,實在是幫不了,這個兒子近年來越來越是驕狂,剛剛還跟我拼了一仗呢。唉,也是他母親去世後,我太寵他了。」 「怎麼?」陸永業吃了一驚:「小師弟他…」 「也不是甚麼大事。」林佩起略述經過。陸永業聽明白只是他們父子間鬥氣,才放心笑道:「原來如此,想不到小師弟修為到了如此境界,這個人我更是要定了!」 「只怕你是為了一年後全國大學生劍術比賽的事吧?」林佩起道:「以清兒的實力,如果加入北都,你的確勝算大增。不過他今年要參加職業試,你這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嘍,職業劍客是不能參加這種業餘比賽的。」 聞言又是一驚,陸永業仍不死心:「無論怎樣,我還是要爭取。」 「由你由你。」林佩起道:「你也不用總是盯著清兒,那個叫孫天生的少年前途無量,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要盯緊他啊。」孫天生自己也不知道,那日他面試時的考官,正是應愛徒之邀到北都座鎮的林佩起,也正是林佩起發現了天生身有『奇經九脈』,是不可多得的練劍奇才。 陸永業正要回答,忽然他的手機響起來,陸永業見是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下方才接聽,一聽之下不由面色微變。 「怎麼了?」從愛徒的面色上看出必然有事發生,林佩起忙問道。 「打電話來的人自稱是孫天生的好友諸葛尚雲,孫天生失蹤了!」陸永業喃喃道:「真是奇怪,我的手機號碼向不外傳,這個諸葛尚雲是從哪裡打聽到?」 北都城西區的「白玫瑰」酒吧內,此時正是一片喧鬧景像,在五顏六色的燈光映照下,幾個妖艷的舞女正在酒吧中心的高台上賣力扭動著已脫至僅剩一條細窄底褲的肉體,引得台下的人們陣陣笑罵,口哨聲此起彼伏。 整個酒吧內充斥著激烈的音樂聲,人們的囂叫聲,到處瀰漫著香煙和女人體香混合而成的奇怪味道。 諸葛尚雲坐在酒吧的一角,一名幾乎半裸的「小姐」坐在他的大腿上,正嬌滴滴的道:「小哥哥,你的酒量真好,再喝一杯吧。」 「再喝一杯,自無不可,不過姑娘要先賜告芳名。」 「我的真名叫陳圓圓,你叫甚麼名字?」女人坐在這個比自己只怕還要小五六歲的「男人」腿上,媚眼兒亂飛。 「在下李自成,實是你的對頭剋星。」諸葛尚雲也斜著醉眼,在女人粉面上「嘖」的親了一口。 「你好壞啊,人家不來了拉。」女人撒嬌不依:「要罰你一杯。」 諸葛尚雲剛欲去喝,忽覺左耳一痛,已被一隻小手狠狠扭住: 「諸葛尚雲!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你這個…」面前的何曉雯一手叉腰,一手執耳,正臉色鐵青的站在他面前。 「曉雲?」諸葛尚雲好容易將左耳從何曉雯的美麗小手中解放出來,苦笑道:「你來此何干?」 「哼!」何曉雯一把抓起那女人擲出數米遠,冷冷的道:「怎麼?撞破你的風流事了?真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諸葛尚雲暗暗苦笑,要做「軍師』級人物不懂的混跡於三教九流的場所還成?更要學會同任何一種人打交道,才能搜集到一切有用的情報,立於不敗之地。這小丫頭真是甚麼都不懂。 「怎麼,你不說話了?哼!」何曉雯得理不饒人。 「這個…有道是『真名士自風流』,『唯大英雄方能本色』,昔日東坡居士…」諸葛尚雲早知何曉雯找自己何事,見她只顧抓住自己不放,半天說不到主題,不由暗暗搖頭。 「別說了…」何曉雯總算想起了找他的目的,眼睛紅紅的道:「天生失蹤了。」 坐在警方的飛行法器上,何曉雯不由暗暗佩服諸葛尚雲,這個色色的精靈鬼還真是有一套,也不知道他用了甚麼方法,竟然可以帶著自己混上警方的法器。想到這裡,何曉雯不由偷偷看了眼正一臉嚴肅狀的諸葛尚雲,有點想笑,可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孫天生,何曉雯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諸葛尚雲的父親是軍方參謀部的高官,憑借老爸軍警兩界的人脈關係,混上一架小小的飛行法器還不是小事一樁,諸葛尚雲也不說破,對女孩子來說,適當的神秘感可以令她們在一段時間內保持安靜,省去很多麻煩。 這應該是警方為了尋找孫天生出動的第二批人手了,望著法器中端坐的五十名特警隊員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模樣,諸葛尚雲暗暗好笑,看來自己通知陸永業的決定是正確的,以北都大學在C國的巨大影響力,足以令北都市公安局長把天生失蹤的事當作第一大案來辦。 「謝謝你尚雲。」何曉雯低聲的說,思前想後,這個在諸葛尚雲眼中簡單粗心的女孩也明白了看似漠不經心的諸葛尚雲其實一直關心著天生,要是沒有他在第一時間通知了北都大學校長陸永業,並帶自己混上警方的飛行法器,自己此時怕只能呆在家裡哭鼻子。 「神農架已至,來人不少。」透過法器的透明壁望去,只見下方的草地上正站著一群人,有正在四處尋覓蹤跡的警察,也有一些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其中兩人鶴立雞群般站在人群中,正仰頭望著上方法器,諸葛尚雲看清了兩人面容,不由吃驚道:「陸永業親臨!林佩起竟也來到,好大陣仗啊。」法器剛一落地,他已飄身出艙,來至林陸兩人面前深深一禮: 「林陸二位前輩在上,晚生諸葛尚雲有禮了。」 林佩點頭:「不錯不錯,你就是孫天生的好友諸葛尚雲?竟能一眼認出我老頭子,真是後生可畏啊。」 諸葛尚雲又是一禮:「家嚴遠山公多次提起前輩,前輩風華儀度,晚輩不敢稍忘。」 林佩起一楞:「你是諸葛遠山的兒子?難怪難怪,真是虎父無犬子,簡直和你老子一樣的愛掉文,哈哈哈。」 何曉雯見他們見面竟敘起舊來,她心急天生安危,管他林佩起不林佩起,不管三氣二十一的叫道:「喂,你們有完沒完,當是來旅遊呢?快去找天生好不好。」 諸葛尚雲大呼頭痛,連連向她使眼色:「有兩位前輩在此,天生當可無恙,曉雯莫急。」 林佩起眨眨眼:「諸葛小子不是諷刺老頭子吧?老頭子我一到此地就以搜魂大法四處探查那孫小子的下落,可沒有半點發現,你小子?」 諸葛尚雲忙一臉正色的表明絕無此意,陸永業笑道:「老師愛和少年人開玩笑,你不用當真,不過如今看起來也只有靠這些特警慢慢搜查了。 諸葛尚雲點頭稱是,他堅信孫天生不是短命之相,倒不是太擔心。何曉雯一聽就急了,嚷嚷道:「尚雲,我們快去找。」拉著諸葛尚雲加入了眾特警的搜索隊伍。 眾特警所處的搜索地點就是孫天生當日的投放處,第一批趕來的特警因為人手不夠,不能全面展開搜索,所以進展緩慢,直到此時,百名特警才在領隊的帶領下,展開逐寸的調查。 一個多小時後,眾特警發現了天生在山上攀登的痕跡。 至此搜索工作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眾人沿著天生留下的痕跡,很快摸到了天生遇險的草原,到達了天生被三男一女暗算,而後又被金鷹抓去的地方。 「可惡!」林佩起人老成精,很快就發現此地來過不只一人,而且彼此間還發生過衝突,在這種生存挑戰活動中會發生甚麼樣的齷齪事,林佩起心知肚明,只恨組委會竟然沒將這件事通知搜索方,不然也不用浪費這麼多時間從天生被投放處搜索起了。 諸葛尚雲將四周的足跡仔細探查一遍,道:「林老前輩,從足跡看來,天生到此處後與三男一女發生過衝突,地上還有滾動痕跡,卻不見天生足跡延伸至別處,晚輩猜想只有兩種可能…」 「不是飛上天,就是遁入地,反正是平空消失了。」林佩起皺了皺眉:「這小子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啊。」 眾特警搜索到的結果也是如此,搜索工作一時中斷,無法進行下去。 「我發現了一根羽毛!」何曉雯忽然叫起來。 「這是金鷹的羽毛,這種鷹最喜歡將人或動物抓到高處後摔死。」拿過羽毛看了看,林佩起皺眉道:「永業,飛劍傳書叫人來,越多越好!」 陸永業一驚:「老師您要行周天搜魂大法?!」 「別廢話,快點!」 「是!」陸永業只得遵命,右手疾伸,一道白光從掌心處飛出,在空中一閃不見。 何曉雯瞪大了眼:「這老頭子要幹嗎?難道要替天生招魂…!」諸葛尚雲瞪了她一眼,何曉雯嗔道:「你凶甚麼?」 十幾分鐘後,陣陣劍氣破空聲傳來,數十道劍光自四面八方向這裡彙集,劍光顏色形狀各不相同,各顯金,白,青,黃,赤諸色,有的凝而不散,宛如繁星點點,有的光尾拖曳,好像長虹經天。 在場的諸人看得張口結舌,這麼多位看來至少是職業級的劍客彙集在一起可是少見的勝景,反應最快的記者早就打開攝像機,捕捉這歷史的瞬間。 各色劍光紛紛落地,數十名劍客現出本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西裝革履一派斯文,有的迷你裙飛揚光瑩瑩的修長玉腿要人老命。眾劍客齊向林佩起轟然一禮:「見過會長。」 「好了好了,今天叫你們來不是聚餐,也不是開舞會。」林佩起掃了一眼西裝迷你裙:「是救一個失蹤的孩子…」 眾劍客面面相覷,為了一個失蹤的孩子竟然調動數十名職業劍客?這孩子多大來頭? 「那孩子從這裡被金鷹擄去。」林佩起指了指身邊草地:「奇怪的是老頭子我用搜魂之術竟然無法找到他的蹤跡,只有請諸位協助,布下周天搜魂大陣來探查他的下落了。」 眾劍客同聲應道:「聽候會長差遣。」 雙目環視眾人,林佩了點頭:「剛好是四十九位,就以大衍之數升空排列。事不宜遲,請大家就位!」 四十九名劍客轟然領命,一個個架遁光飛起,在空中盤膝坐在雲頭,同時低喝了一聲,頭頂均冒出數十丈高的白光,直衝霄漢。 林佩起見眾人已就位,也飛身升入空中,在四十九人所佈陣形的中心部位盤膝坐下,喉嚨裡「咕嚕嚕」一陣疾響,兩道玉筋從鼻孔冒出,直長到數米長,在頭頂輕輕飄蕩。 大衍共有四十九常數,變數為一,數數循生,變化不盡,用這種方法對敵防守或是凝聚眾人功力,都可收到奇效。林佩起這個變數剛加入陣中,四十九名劍客立即生出感應,頭頂白光爭先恐後的向林佩起鼻孔中冒出的那兩根玉筋湧來。 兩根玉筋「錚」的發出金屬之音,忽然漲大百倍,像兩根玉柱般巍然矗立在空中,眾劍客發出的白光漸漸依附在玉柱上,從地面望去,好似兩根插天玉峰被圍繞在雲光霧氣中。 一直焦燥不安的何曉雯也安靜了下來,忙著問諸葛尚云:「大色鬼,他們在幹嗎呢?」從白玫瑰酒吧出來後她已經不叫諸葛尚雲鬼精靈,改叫他大色鬼了。 「想是在凝聚眾人功力罷。」諸葛尚雲正看得入迷,隨口答道。 此時只見白光圍繞中的兩根玉柱忽然發出強烈光芒,道道光華彙集成流,湧入林佩起的體內,林佩起一陣輕顫,全身也發出強光,活像個上萬度的大燈泡掛在空中。 何曉雯看的張口結舌,想不通人又怎麼能變成燈泡,現在又不是黑夜,這老頭兒變個燈泡幹嗎? 林佩起忽然大喝一聲,自泥丸宮應聲飛出一個淡淡的虛影,那虛影裹在成團的如霧光華里,面貌風範依稀與林佩起有幾分相似。眾人正在猜測那虛影的來歷,忽然看到那虛影在空中連晃幾晃,竟然化成了一團光雲。 光雲好像能見風就長,迅速已極的向四外漲去,在吃驚萬分的眾人注視下,不多時已經蓋住了整個天空,眾人只覺四周陰暗下來,像是到了黑夜,要不是有林佩起這個大燈泡懸在空中,怕是真要伸手不見五指了。 空中光雲不停的向四面延伸,轉眼間已將整個神工架完全罩住,此時林佩起週身光華更盛,簡直連眉眼也要看不清了,透過光華,隱隱可見他一張英俊的面孔漲得通紅。 如此過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林佩起呼出一口長氣,空中光華也漸漸縮小,變回原先的虛影模樣,鑽回他泥丸宮中不見。 林佩起緩緩自雲頭站起,收回了兩根玉筋,眾劍客也紛紛收功,隱去了頭上白光。 林佩起道:「謝謝各位的協助,大家可以回去了。」眾劍客齊向他行禮告別,各自駕起劍光,轉眼間消失不見。 林佩起剛落回地面,眾記者已經一窩蜂圍了上來,爭先恐後的問道: 「請問林會長,您剛才是用的甚麼法術?」 「請問林會長,您剛才的發光術普通人能不能練?如果推廣,是否可以進一步節約能源?」 「林會長,您是不是查到了失蹤少年的蹤跡?」 「請問…」 林佩起皺著眉不耐煩的道:「各位,老夫現在忙著救人,你們的問題在行動結束後會由警方有關人員負責回答。」 負責此次行動的特警隊長見狀一揮手,幾名高大的特警已連轟帶趕的將眾記者驅逐開。 林佩點頭,對那名特警隊長道:「叫你的人快上飛行法器,我老頭子在前面帶路。」畢竟行動由警方主持,林佩起終不便拋開警方的人獨自行動。 坐在飛行法器中望去,只見林佩起和陸永業化成一金一白兩道劍光,在法器前不疾不徐的飛行,法器的速度已提到最高,但比起他師徒兩個來,顯然還是大有不如。 不多時,一座插天巨峰已在眼前出現。 見到峰腰的蔟生箭竹和成片的冷杉杜鵑,諸葛尚雲驚呼道:「神工頂!孫兄只是一介凡夫,又怎會到此。」 何曉雯見林陸兩人所化劍光果然是向峰頂方向飛去,奇怪的問道:「是不是這老頭兒搞錯了?」 諸葛尚雲搖頭道:「非也非也,合數十位職業劍客之力探查的結果怎會有錯,孫兄若非另有奇遇,必是身在極險之境。」 聽說孫天生可能身在險境,何曉雯一顆心幾乎要從口裡跳出來,不由抓緊了諸葛尚雲的手臂:「你別嚇我,天生他不會有事吧。」 這時飛行法器已經在峰頂降落,諸葛尚雲道:「峰頂已至,你我下去便知究竟。」 峰頂仍是風雪交加,好在諸葛尚雲和何曉雯也有一身不俗的內力修為,還不覺得怎麼寒冷,特警隊員們也都是這年代稱的上「高手」的人,雖然不能和職業劍客相比,也均有一身不俗的內外功造詣,此時在隊長的命令下已排列整齊,個個精神抖擻。 林佩起望著面前的幽深石林,面上一付凝重之色。 「老師。」已經有六品職業劍客身份的陸永業也心有所感的道:「石林中…」 「不錯。」林佩起讚許的點了點頭:「石林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雖然不帶邪氣,但強大的程度卻是老夫生平僅見。」 「難道孫天生他…」 「當然不會是他。」林佩起道:「那孩子雖然是身有奇經九脈的絕世奇才,但卻沒有修煉過任何武功,目前只是個普通少年,他不可能散發出這樣強大的力量。」 「老師,那我們?」 「現在只有慢慢進入石林,也許只是老頭子多心吧。」林佩起道:「你我要多照看那些特警和那兩個孩子,萬一有事,你先帶他們逃生!」 聽到自己心目中天下無敵的老師竟說出「逃生」兩個字來,陸永業心一沉:「老師…如果有變,永業絕不願先走!」 「住口!難道這上百條人命你全都不顧!記住!如果有變,你帶這些人先走,不要理我!」林佩起聲色俱厲的道。 陸永業道:「要不要多召請幾位劍客來?」 林佩起笑道:「老頭子只是猜測,也許根本就沒有變故發生,動不動就叫一幫人來,可不是我林佩起的作風。」 「再說以那種強度的力量,人多也未必有用啊。」林佩起瞇著眼望向面前的石林,悠悠的道。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第七章 湖底洞天 上百名特警排列成方陣,跟隨著林陸二人向石林深處探去。 一些佩有飛行法器,追蹤眾人來到神農峰頂的記者原本還想跟隨,以便在第一時間搶到大新聞,可在那位不講情面的特警隊長示意下,立即被轟離了神農頂。作為失蹤者的摯友,諸葛尚雲和何曉雯倒是被獲准參與行動,林佩起認為他兩個或許還派的上用處。 那石林極為廣闊,林間無花無草,只有些地蕨藻類遍生地上,算不上風景佳麗的處所,倒是千萬根高矮不一,圓尖各異的石筍成片成行排列,看似雜亂無章 ,卻是錯落有致,看的眾人連連稱奇。 在林中前行了一陣,林佩起感覺到那股力量越來越強,為防萬一,忙招呼眾人放緩腳步。可能是因為神農頂位置絕高,入林後地勢又是一路上行,不知不覺間,眾人已經高出雨雲,剛才還是雨雪交加寒風刺骨,這會兒已經是麗陽高照,再走過數片石林,眼前出現了一個足有十丈方圓的大湖,湖中隱隱冒著熱氣,竟然是一處溫泉。 眾人走到湖邊,只見湖心處的水面不停翻滾,串串水泡珍珠一樣從水下冒出湖面,破開後立刻變成熱霧飛散,弄的湖邊百丈內都是氤氣嵐繞,彷彿夢中世界。 何曉雯高興的大叫起來:「哎呀,好大的溫泉啊,要是能洗個澡該有多好。」忽然看到眾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嚇得伸了伸舌頭道:「人家就是說說嘛,真是的。」 林佩起盯著水面看了一陣,緩緩道:「如果老頭子沒弄錯,孫天生應該就在水下了。」 大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孫天生在水下面?那不是要打撈屍體?何曉雯更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天生,天生,我不要你死。」 「他在湖下是不錯,不過人還活著。」林佩起笑道:「永業,你修習的是『癸水真氣』,玩起水來應該比老夫在行,你來吧。」 陸永業知道老師要考較自己的功力,道:「那永業就獻醜了。」說完揚手放出一道白光,向湖水飛去。 眾人見那道白光沒入水中,像一條銀龍般迅速游到了水底,正不知陸永業何意,忽然看見那道白光在水底閃了一閃,猛向四外暴漲,眨眼間已佈滿了整個湖底。 白光佈滿了湖底後仍然不肯停下,順著四面湖壁自下而上冒出,就像是一個極大的托盤,盛住了滿湖清波。 陸永業臉露笑容,喝道:「起!」隨著他的手勢,白光托住了一湖水緩緩飛向空中。 眾人呆呆的看著一湖水被白光托起,連喝彩也忘記了。何曉雯聽說天生沒死,心情正佳,見狀連連鼓掌,大聲歡呼著為陸永業打氣。 陸永業揚掌又是一道白濛濛的氣勁向空中湖水擊去,同時收回白光,那些湖水失去白光約束,正要在空中散開,被那道氣勁擊中,外圍湖水立刻結成了厚厚一層堅冰,陸永業雙掌一合一分,又發出兩道白光,在空中緊緊托住冰球,由滿池湖水結成的這個大冰球就被定在了空中。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那冰球被陽光一照,射出萬道華彩,真像是平空裡掛上了一個大號的閃光球。冰球內游魚歷歷,蝦蟹俱全,又彷彿空中多了家水族館,天地間冒出個大魚缸。 這時湖水都被移到了空中,幾處泉眼上也有隱隱白光封住,湖底已經是滴水全無,陸永業再次揚掌發出白氣,本來是粘濕的湖底立刻被凍成硬土,成了康莊大道。 眾人忙向湖底望去,只見四處空蕩蕩一片,哪有孫天生的半點蹤跡? 諸葛尚雲皺了皺眉:「難道這湖底另有玄機?」 林佩起哈哈大笑,手指處一道金光飛出,森森劍氣到處,立刻在湖底挖出了一個大洞來,竟有道道天光從洞口射出。 林佩起笑道:「孫天生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這種地方他也進得來?」說完領先跳入洞口。 眾人圍到洞口觀看,原來下方還有一層土地,距洞口不過七八丈高,好在大家都武功不俗,便跟著一個個跳了下去。 下面果然另有玄機,眾人抬頭望去,方纔的湖底正在頭頂上方,腳下卻是一塊塊灰色岩石組成的地面,面前有幾根高達七八丈的灰黑色石柱直接湖底,瞧那些石柱的位置,正是那幾個泉眼所在,想來這些石柱定然是中空的,那些溫水正是從石柱中流向上方湖裡,大家所站的地方卻沒有一滴水。 放眼望去,湖底竟是非常廣闊,氣候溫暖異常,地面岩石縫中遍生著各色花草,一陣風過,香氣撲鼻。仰頭看去,那一方十丈方圓的湖底竟然倒生著許多樹木,密密成林,排在眾人頭上。大家都知道此刻已經身處在山腹內部,那些風和光一定是從山壁的縫隙裡透來。 眾人跟著林佩起向前方走去,漸漸離開湖底範圍,只見上方穹頂更高更闊,也不知伸往何處,這山腹內真是別有一番天地。 身處在這山腹之內,很難說會不會有未知的凶險,眾人在目驚奇景的同時暗懷憂懼,不約而同的屏息靜氣,上百號人臉上帶著又是驚喜又是擔心的表情,鴉雀無聲的緩緩行去。 前方地形漸變,原本由灰黑不平的岩石組成的地面已變得光滑如鏡,眾人低頭看去,只見腳下是一片玉黃色的地面,細如膩脂,人走在上面發出輕微的「嗒嗒」聲響,稍不留神就會滑倒。 林佩起是何等見識,一眼就看出這是萬載玄玉結成的地面,這萬載玄玉飛劍難傷,是奪天地造化之物,平日裡一小塊已經是價值千金,在這裡竟然大量出現,實在讓他大吃一驚。 再向前行,眾人忽覺腳下傳來陣陣暖意,玄玉所結地面之下,似乎隱隱有光焰流動,何曉雯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去,見地面下正有一些赤紅髮亮的液體在緩緩流動,驚叫道:「這…這是甚麼?」 「應屬玉石一類,下方流動之物該是地火岩漿。」諸葛尚雲奇道:「這玉石地面倒不知是何來歷,竟能抵住地火侵襲。」 那赤紅色的液體果然就是地火岩漿,山石土地,遇之即溶,卻偏偏被上方「萬載玄玉」擋住不能上湧,上天造物之奇,也真是令人驚歎。 眾人走在這玄玉上面,越往前行越覺得熱力難擋,先前還只是略覺暖意,漸漸的已感到炙熱難耐,功力稍差者只能一蹦一跳的行走,可能是因為逐漸進入了地火彙集的中心地帶,玄玉雖能擋住地火使其不能上湧,但已不能完全將地火熱力抵消。 前面的林陸師徒突然停下腳步,林佩起道:「應該就是這裡了。」 眼前是一座高有數丈的山峰,通體玉黃,與眾人腳下的地面同色,竟然是由整塊玉石形成。 同號稱「華中第一峰」的神工頂比起來,這座玉峰高不過五六丈,簡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但在這山腹內出現,還是讓眾人看直了眼。 玉峰底部,赫然有一個高二三米,寬一二米的洞口,隱隱紅光正從洞口內射出,陣陣熱浪撲面而來。 「這裡恐怕是地肺之口,大家運起功力護體,跟隨老夫小心進入。」林佩起道。 洞內道路非常狹窄,只能容兩人並肩而行,林陸師徒走在前面,暗運護體真氣擋住前方滾滾而來的熱浪,為後方眾人稍解熱流逼身之苦,大家放緩腳步,魚貫而入。 道路似乎是在一路向下傾斜,而且越往下走,熱度越高,連兩邊的洞壁也由玉色轉成褐色,再由褐色轉成暗紅色,眾人除林陸師徒外無不汗流浹背,只好將功力運到十成十,咬緊牙關苦撐。 轉過幾個彎道,又是一個洞口,眾人隨林陸師徒穿過洞口,只見眼前是一道寬約兩丈的玉色石樑,石樑下方,全是滾滾赤火岩漿,正在流動不止。那些火漿相互激盪,時不時有點點紅星飛迸而起,此起彼伏,帶動的股股熱流撲面。 眾人都暗暗咋舌:這要是跌下去,怕是連骨頭也找不到了。 石樑盡頭已無去路,只有一堵玉色晶瑩的洞壁,洞壁上平伸出一個玉質平台,剛好與石樑相接。平台之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緊閉雙目,斜靠在後方的洞壁上,全身衣服已被汗水打濕,臉上毫無表情,也不知是死是生。 何曉雯激動的大叫:「天生…」 果然是孫天生。 那位特警隊長果斷的一揮手:「救人!」 兩名特警應聲躍出,他兩個竟然輕功了得,在空中也不用借力使勁,流星般直落到平台上,伸手就向孫天生抓去。 「慢著…」林佩起暗覺不妥,但他畢竟不是主事人,總不方便硬行出手攔截,出聲阻止已經不及,眼看兩名特警的手已觸到孫天生身上,只得歎口氣,搖了搖頭。 那兩名特警的手剛一觸到孫天生雙臂,忽見孫天生身上彩光一現,兩名特警連一聲驚呼也來不及發出便被高高彈起,向下方的滾滾岩漿落去。因為變故發生太快,連林陸兩人也不及救援,眼看著兩名特警無聲無息溶解在岩漿裡。 孫天生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如紙,一個輕煙般的身影從他泥丸宮中飛了出來。 那身影五官模樣和孫天生一般無二,裹在五色彩光中輕輕漂浮於空中。 「天生…?」何曉雯驚呼道:「你…你怎麼了?」 那身影對她毫不理會,卻發出一陣奇厲已極的嚎叫,雙目中凶光怒射。 「你…你幹嗎?」感覺到身影的反應有異,何曉雯為之色變。 「元神出竅!」諸葛尚雲知道孫天生絕不可能具有自如操控元神的功力,又見到孫天生的元神完全是一付失控的模樣,以他的穩健持重,不由也面色大變。 身影厲吼一聲,忽然漲大數倍,向眾人撲來。 陸永業長嘯一聲,瞬間把精氣神無限昇華,肉體隱入身佩的銀鱗劍中,升入空中迎戰孫天生包裹在五色彩光中的元神。 只見陸永業升空後立刻化成一道如雪光華,把孫天生的元神緊緊圈住,他恐怕傷到天生,因此只守不攻。 被困的元神一陣急叫,五色光華驟然大盛,陸永業所化劍光立即現出不穩之狀。 陸永業只覺對方護體光華威力大增,自己的劍氣竟有潰散跡像,大驚下先求自保,忙將功力運到十成,才勉強將光華抵住。 林佩起看的暗暗點頭:「正是這種力量,好在這小子還不能自如運用,否則威力更大,那可就糟糕了。」 這時變故又生。 被困元神幾次衝突不能脫出劍光包圍,便在空中一陣急轉,縮成彈丸大小,猛向劍光撞去,陸永業萬萬想不到對方如此狡猾,竟會想到聚集功力攻擊自己劍幕的一點,大驚下來不及反應,「撲」的一聲劍氣四散,他布下的劍氣圍幕竟被元神輕易突破。 元神脫出圍困後立刻恢復成原先大小,猛惡已極的向眾人撲來。 林佩起哈哈一陣大笑:「好小子,真有你的,看來老頭子只有賭一把才行,要是輸了,那只能怪你命苦!」 說完用手一點何曉雯,何曉雯只覺眼前金光閃動,跟著手指劇痛,流出了數滴鮮血。林佩起用手一指,先將那幾滴鮮血停在空中,而後低吼一聲,眉間射出一道如柱金光,迅速轟在元神的護體彩光上,只見滿空光屑飛濺,那樣威力強大的護體彩光,竟然被撞出了碗口大小的空洞。 林佩起大笑道:「小子,就看這女孩對你是否真心了!」說著一指空中血珠,那血珠立即從空洞飛入,直擊在元神的眉間。 說來也怪,元神被血珠擊中後頓時一呆,竟然停在空中不再行動,眼中凶光也漸漸褪去,代之的是一付茫然神色。 林佩起道:「你還不歸竅,真想做孤魂野鬼嗎?」說著手掌向元神虛推。空中元神彷彿恍然大悟,立刻掉頭飛回玉台,自天生頭頂一閃而入。 天生斜靠在後方玉壁上的身體隨著元神歸位一陣輕顫,然後便軟綿綿的倒下。 「哈哈,愛情的力量真是大啊。」林佩起對何曉雯眨了眨眼。 像是突然間明白了甚麼,曉雯臉蛋微紅,瞪了林佩起一眼,轉身奔向倒在玉台上的孫天生…… 朦朦朧朧中,天生看到了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窗簾,雪白的床單,雪白的被褥,還有——雪白的一張俏臉。 何曉雯雙手叉著腰,正對幾個探頭探腦的記者大發雌威:「都給我滾出去,滾。」 「曉雯,此處乃是醫院,風度,風度。」諸葛尚雲也在。 「你不是軍師嗎,為甚麼沒辦法讓天生醒過來,他都昏迷十幾天了。」 昏迷了十幾天?我,我難道是在醫院? 只見何曉雯幾乎把一張俏面貼到了自己臉上,也不管還有諸葛尚雲在場,柔聲叫著:「天生,天生,你快醒來好嗎?我和大色鬼,晤-就是尚雲拉,都在等著你醒過來呢。」 「曉雯,我看得到你啊,你,你聽到我說話嗎?」 何曉雯對他的存在似乎是毫無所覺。諸葛尚雲歎了口氣:「曉雯。天生意識尚未恢復,你這又是何苦?」 何曉雯眼眶紅紅的問:「你最聰明了,你說,天生還會醒嗎?」 「孫兄吉人天相,必當醒來。」 「曉雯,尚雲,我看得到你們,我在啊,你們聽不聽的到我的聲音?」孫天生大聲的喊著:「我的孫媽媽,她現在還好嗎?」 「傻小子,你現在只是以第六感看到他們,他們是發現不了你的。」孫悟空的聲音道:「我和老色鬼休息夠了,快回來吧。」 刑天的聲音也在此時傳來:「放風時間到,小子滾回來。」 「我不要…」天生還想抗爭,可一股奇大的力量已將他拉回體內,回到與外界隔絕的自身小周天中。 回到那日。 那天精精走後,天生欣喜的發現自己身處的湖邊竟然產物頗豐,有很多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生長,不由感謝起那隻金鷹來,憑借豐足的水源和食物,天生有信心贏得這次比賽。 想到很快就有50萬元給媽媽看病,天生幾乎要開心的跳起來。 一團玉青色的光華就在此時出現在他的面前。 想起精精的描述,天生驚叫一聲撒腿就逃,被怪物追上算老帳可不是玩兒的。 可是一股四面八方湧來的大力卻擋住了所有方向的去路,天生絕望的發現,對方的力量絕不是他所能抗衡,無數次失敗後,天生幹脆閉上眼,心想隨這怪物處置算了。 令天生意想不到的是,這團玉青色的光華竟然能發出兩個不同的聲音,並且有名有姓,一個叫孫悟空,一個叫刑天,兩個傢伙很有禮貌的以現代方式介紹了自己,看起來並不像有惡意。 初步得到了天生的好感後,兩個傢伙立即扮出一付可憐人的模樣,悲悲切切的講述起自身的遭遇,天生慢慢聽明白了,兩個傢伙原來生活在「幻之神界」,因為中了甚麼「玉帝」的奸計,被弄至失去了肉身,誤打誤撞下來到地球,如果再找不到可供他們存身的「廬舍」,將會永遠消失掉。 天生大為同情兩個傢伙的遭遇,竟然不知深淺的問了一句:「我能幫你們嗎?」 中計。 兩個倒霉蛋兒立刻提出了要暫居天生體內的要求,並特別提到,是天生放走了他們事先選定的「新家」人參妹精精,導致了他們兩個如今的危險狀況,天生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面對著兩個可憐人兼討債者,天生無言以對,終於在兩個傢伙保證絕不傷害自己的前提下同意了他們暫住體內的要求。 兩個傢伙歡天喜地的進入到天生體內後,立即發現了不妥。 元神,也就是以個人意識形成的能量體,通常要駐在人的大腦中,也就是說,元神進入一個身體後首先要被大腦所接受,才能真正的長存下來,直到肉體毀滅,大腦死亡。 本來以孫悟空和刑天兩人的功力,元神離體後只需稍加凝練,就可回復原先功力,甚至可以重塑肉身,但糟就糟在合體後的副作用使他兩個不但不能凝煉彼此的元神反而在漸漸失去力量,因此兩個傢伙必須進入天生的大腦中,爭取與天生的本神共處,才能保有現存的意識。 毫無經驗的兩個傢伙卻不幸的發現,天生大腦本能的對他們產生了抗拒,在天生大腦的激烈反應下,兩人的元神無法停留。 在地球的這段時間裡,孫悟空和刑天學到了許多嶄新的知識,尤對與自身相關的靈魂學瞭解最多,根據靈魂學的觀點,以「奪舍」的方式獲得新肉體只有兩種方法,一是找到與自身原體生物波相同的剛死不久者,在24小時內進入,二是憑借自家元神的強大能量逼走對方的本神。但第二種方法並不常久,憑武力奪取的身體往往會在短時間內死亡,侵入者只能陷入不停「奪舍」害人的怪圈。 對於孫悟空和刑天來說,第二種方法當然不能使用,就是找到第一種方法中的新死肉體也無濟於事,原因很簡單,這個星球上人類的肉體根本負載不了他們強大的能量,如果強行進入,新身體只會在瞬間支離破碎。 只有天生異稟的孫天生,才有負載他兩個強大能量的本錢。 可令兩個倒霉蛋頭痛的是,孫天生的大腦對他們完全排斥。 兩個傢伙狼狽的退出孫天生的大腦,在天生體內計議良久,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可以住在天生的丹田中,與天生本身的氣息混合,以求躲過天生大腦的「監察」。 這一招果然有效,天生的大腦不再對他們發出驅逐指令,可令兩個傢伙再次大呼倒霉的是… 天生週身的經脈竟然不能承受。 丹田。人身的氣息之庫,是修真者存氣之所,與奇經八脈緊密相連,而丹田中的氣息變化,也直接關係到奇經八脈的狀況。 普通人修煉真氣,真氣起初是在八脈中流轉,煉至充盈無比時,八脈中的真氣就不能再增加,到了所謂的瓶頸,必須要用很長時間慢慢回收於丹田,才可進行下一步的修煉,而丹田中的真氣隨功力增加而密度變大,最終成為「內丹」,步入小成之境。 天生身有九脈,第九脈既可用於煉氣,加快真氣產生,必要時更可以做為「第二丹田」,如果修煉真氣,比常人將快上不止一倍。也因此可以容納更大量的真氣。 兩個傢伙正是看中天生此點才滿心歡喜的住進「新家」,到此時卻驚駭的發現,天生的第九脈中,竟然藏有一股極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不知為何不能釋出,鬱結於經脈內,竟使其成為「陰絕之脈」,看似體有九脈的天生,竟連常人也不如,如果兩個傢伙駐於天生丹田,將會使天生體內再無容氣之所,一樣會像普通人般不久死去。 兩人大驚之下只得另想辦法,而唯一的可行之策就是打通天生體內被閉塞的第九經脈。 他兩個雖然功高蓋世,但像這樣在別人體內以元神狀態行功還是第一次,更何況還要時時躲避天生「大腦」的監視,為求謹慎,兩個傢伙只得離開天生體內,在徵得天生同意下將天生帶到他們在神農頂無意中發現的隱秘所在——湖底秘洞中。 重入天生體內後方一行功,兩人又發現了新問題,天生的第九經脈多年閉塞,已隱隱變形,兩人不但要將其打通,還要將其修復,可身在廬山中的兩人做不到對天生體內第九經脈瞭如指掌,如果一個不慎,不但不能修復已變形的經脈,反倒會要了天生的性命。 苦思之下,兩人終於想出了辦法,先以無上功力催發天生的第六感,使天生具有「內視」的能力,兩人再以第六感與天生交流,一來可以借此瞭解天生體內經脈狀況,二來也可躲過僅能夠操控五感的天生大腦。 兩個膽大功深的傢伙這一次誤打誤撞倒是走對了正路,在催發天生第六感的過程中,兩個傢伙發現目前還只是普通少年的天生元神竟是無比強韌,暗含著極大的力量,第六感瞬間便被成功引出。 憑借第六感,天生立刻明白了二人的想法,三人便開始同心協力整治「陰脈」。此時三人為防天生「大腦」的干擾,都關閉了五識,對外界情況一概不知,天生初次運用元神,本來最怕被人打擾,好在這湖底秘洞還算安全,三人合力下不過半天時間,就已將陰脈打通修復了一半。 林佩起等人卻在此時尋來,兩名特警的莽撞使天生元神忽然走火入魔,孫悟空和刑天的元神雖然可以隨意打開五識,但此時身在陰脈中,失去了對自身陰脈有「內視」能力的天生本神指引,兩個傢伙因怕傷到天生,根本就不敢稍動,只能目視危境卻束手無策。 還好林佩起經驗老到,一眼就看出天生元神潛力雖大,卻並不是經過刻苦凝煉的修行結果,絕不是修煉者有心或無心下真正魔化的元神,應該只是受驚迷失了本性。 林佩起一生鑽研元神凝煉之術,深知對於這種因偶然受驚而失魂的元神來說,親人或愛人的呼喚最為有效,民間常見母親呼喚受驚的孩童就是這個道理。林佩起一路冷眼旁觀,早就看出何曉雯對天生的愛意,於是冒險一試,真愛者鮮血的呼喚果然將天生的本性喚回。 回神後的天生無比虛弱,當即便被送回到醫院中。 住院後的第二天,天生就已恢復過來,忙以「內視術」搭救出在陰脈中呆了整整一天的兩個乖寶寶。兩個傢伙一出「險境」就翻了臉,立刻鎖住天生五識,令他不能「清醒」過來,催逼著他一同修復陰脈。 經過此次變故,天生陰脈受損更重,要打通修復比先前難上百倍,足足十幾日過去也不過才修好大半,而可憐的天生只能在兩個傢伙休息時才得以與外面的世界「接觸」,卻不能和任何人交流。 此時的孫天生卻並不知道,在這段時間的「努力工作」後,他不但擁有了「第六感」,隨著陰脈被逐步打通修復,體內蘊藏了多年的力量也如冰河解凍,不日將成滔滔洪流。 在接下來的數天中,孫悟空和刑天終於完成了對陰脈的打通修復工作。 當五識重回到身體時,天生強壓住心頭狂喜,緩緩睜開了雙眼。 四面安裝的空調牆使屋溫保持在攝氏二十度左右,何曉雯穿著一身這年代流行的翠色春衫,露出大半截雪白的粉頸,半伏在他的床邊,香夢正酣。 天生心裡一陣感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從湖底秘洞之後,他對這個女孩的感覺已經起了微妙變化,往日那個又跳又蹦,甚至是有點凶的女孩此刻在他眼中竟是那麼嫻靜可愛,溫柔如水。 看看病房裡再無別人,天生忍不住伸出手去,輕撫著何曉雯的秀髮。 「天生…」被他的突然醒來驚呆了,何曉雯看了眼天生的手,粉面一紅:「你…你醒了?」 「曉雯,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天生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對不起,你剛才睡著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滿臉都是幸福的紅暈,何曉雯嘟著小嘴:「你這人,變壞了…」 兩人互相看一眼,都開心的笑起來,此刻再說甚麼話都是多餘的了。 畢竟生性爽朗,何曉雯在這突來的幸福中只沉浸了片刻,便甩了甩長髮站起:「你看我,醫生說了如果你醒來要立刻叫他,一高興就給忘了。」說完飛身出了房間,也不管身在醫院便扯開喉嚨叫起來:「醫生,醫生,死到那裡去了!」 天生聽得苦笑搖頭,這是剛才那個何曉雯嗎? 「嘿嘿,小子,這女孩真是凶啊,老孫勸你離遠點。在俺老孫看來,還是母猴子更可愛些。」孫悟空的聲音傳來。 天生還沒來得及說話,刑天已大罵道:「見你的大頭鬼,你就知道母猴子好,這女孩凶是凶,但對咱們小生夠溫柔,人又漂亮,更是小生的救命恩人,老夫我是越看越喜歡。」 二十多天共處於一個身體,兩個傢伙和天生的友誼日增,已經是「小生」「小生」叫個不停了。 對這兩人愛爭吵的毛病早就習已為常,天生剛想笑著勸架,忽然想起刑天話裡有話,忙問:「老色鬼,你說甚麼救命恩人?你說清楚點。」 刑天得意道:「這可是乖乖了不得啊,有分教,『小英雄突遭飛來難,美少女臨危施援手』這一出就叫美女救…」 孫悟空打斷道:「老色鬼你想清楚,小生剛築基有成,現在提這些會影響他下步修煉。」 天生忙道:「猴子住口,老色鬼最乖,快說快說。」孫悟空哼了聲,這可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命令住口。 「猴子就會危言聳聽,老夫說給你知道…」刑天很是得意的把那天湖底秘洞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真愛…」天生想起曉雯往日對自己的種種表現,心裡一陣溫暖。 天生的主治醫生遇到了他行醫二十多年來最古怪的事,根據檢查,這個少年被送來時大腦就已死亡,甚至連膝跳反應也已失去,奇怪的是心臟卻像常人般有力地跳動著,面色也紅潤如常,令他甚至不知該如何寫診斷書。 之後天生一連昏迷了二十多天,他更認為這個少年必死無疑,從沒想過天生還能醒來。當何曉雯告訴他天生醒來的消息時,他立即從椅上躍起,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病房。 天生被強制著做遍了各類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比健康人還健康。在天生的強烈要求下,這位醫生只得為天生辦理了出院手續,住院費是由挑戰活動的組織者北都市電視台承擔,天生只需簽個字就可。 此時天生陰脈已通,多年來折磨他的怪病也不翼而飛,踏著輕快的步伐,天生走出了北都市醫院。 「孫兄康復後精神更勝從前。」諸葛尚雲放下手中汽酒,笑吟吟道:「奇的是風華儀度也與往日大不相同,尚雲可是百思不解了。」 面前的天生玉面瑩然,顧盼間英氣逼人,實已不像當初那個老實羞澀的苦孩子。諸葛尚雲當然想不到天生這二十多天來的奇遇,三個元神多日裡憑第六感交流,彼此間相互影響,天生的內在性格與外在風度已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天生笑道:「尚雲就會開玩笑,我就是我,哪會有不同呢?」 何曉雯倒是大有感觸:「是變了,變壞了。」想起醫院裡的一幕,臉上微紅。 諸葛尚云「哦」了一聲,打趣道:「但不知是如何一個壞法?」他是接到曉雯的電話才趕到醫院,對天生變「壞」的事並不清楚。 天生一陣尷尬,忙岔開話題道:「不說這個了,媽媽的事真要多謝尚雲呢,我敬你一杯。」 諸葛尚雲道:「你不必謝我,此次多虧孫院長吉人天相,也算電視台還有良心。」 原來天生參加挑戰活動前,諸葛尚雲未雨綢繆,讓天生簽了份授權書給他,以防萬一天生獲勝後有任何意外發生,不能及時動用獎金治療孫院長的病。這本來只是諸葛尚雲出於謹慎布下的預防手段,想不到天生果然出了事,雖然按照比賽規定,天生已算是失敗,但他的事驚動了新聞界,又能大難不死,也算符合了生存挑戰活動的精神,組委會臨時決定授於天生特別獎三十萬元。憑著天生的授權書,諸葛尚雲得以動用了這筆錢,此時孫院長的手術已經成功做完,正在千里外的「南帶河」進行術後療養。正是諸葛尚雲的先見之明,使孫院長的病情沒有耽擱一天,天生很是感謝。 三人又說笑了一陣,諸葛尚雲忽道;「如今已近八月,再過一月孫兄便要進入北都大學,不知孫兄在這一月間有何計劃?」 天生被問得一愣:「計劃?」 「入北都求學者,均以職業劍客為目標,其中不乏有良好劍術修為者,而孫兄至今對此毫無所知,不知可有心瞭解一二?」諸葛尚雲道:「如孫兄有心,尚雲倒有一番安排。」 孫悟空和刑天兩個聽的大感興趣,爭先恐後地鼓動天生答應諸葛尚雲的提議。 略微猶豫了下,天生道:「尚雲你是說…?」 諸葛尚雲哈哈一笑,道:「特訓計劃!」 第一部 第一集 幻之神界 第八章 如花少年 北都市體育中心。 在這個佔地數十公頃的體育中心內,各類體育設施應有盡有,大到足球場藍球場,小到乒乓球檯圍棋室,無不俱備。這裡是運動員們平日的訓練場所,同時也是各類體育愛好者最佳的渡假勝地。 在北都市甚至是全國都赫赫有名的「華隆劍道俱樂部」,就建在這個體育中心內。由於「華隆劍道俱樂部」具有一流的設施和十數位常駐的職業和業餘高品劍客,令大量的「劍道」愛好者趨之若婺,因此這裡的消費水準也同樣是驚人的。 諸葛尚雲將自己的「紅旗」牌太陽能轎車緩緩停在俱樂部門前的廣場上,笑著對天生說:「到了。」 面前是一棟高達二十層的大廈,數米高的純水晶感應門氣派非凡,門前的兩排夾道青松間則鋪設著這時代最流行的「仿植被地毯」,一根根人造草迎風輕蕩,人走在上面,鬆鬆軟軟的,猶如身在山野林間。 天生看得目眩神迷,這家劍道俱樂部比他想像中氣派多了,天生第一次真正感到了「劍術」在當今受歡迎的程度。 走進俱樂部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寬闊明亮的接待大廳,天然大理石地面瑩然生光,四面潔白的牆壁上,則懸掛著十幾幅身佩利劍的男女劍客肖像,一個個神采飛揚,氣派已極。 諸葛尚雲笑著拍拍天生的肩膀道:「這些照片上的人均為常駐此處的職業高品劍客,孫兄無須羨慕,假以時日,孫兄成就定在他等之上。」 天生不明白為何諸葛尚雲如此看好自己,只得笑笑說:「尚雲過獎了。對了,不知這裡的消費水平…」見這家俱樂部氣派如此之大,孫天生暗暗擔心。 諸葛尚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明晃晃的金色卡片晃了晃,笑道:「這個不用孫兄擔心,小弟自有準備。」說著拉起天生的手,向接待台走去。 一名年輕漂亮的接待小姐不等他兩人開口,已經甜甜的笑道:「請問兩位先生須要何種服務?」 諸葛尚雲笑道:「我等先觀賣場,再定劍室。」說著將手中金卡遞上。 「謝謝您的惠顧。」接待小姐甜笑著接過卡,插入接待台上的電腦中。 「級別,貴賓級,最高可消費金額為100萬元。」一個合成聲從電腦中傳出。 接待小姐臉上現出恭敬的神色,柔聲道:「先生,你們可以在賣場隨意購物,然後到這裡結算就可以了。」 步入俱樂部的大賣場,孫天生不由揉了揉眼睛,感覺像是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幾乎一切與劍道有關的物品,在這裡都可尋到。 從各式長短不一的利劍,到各式華美的劍鞘甚至是精美的劍穗,養護寶劍用的護油,擦拭劍身用的上好鹿皮,這裡都是應有盡有。 除去與劍直接相關的物品外,賣場內還出售大量職業劍客所著的劍道類書籍,甚麼《從學會拿劍開始》《與你的劍共同呼吸好嗎》《我的劍客之路》《劍客資料大全》《論身劍合一》《三國賽上的古劍術》《劍道之探索》…等等,百花齊放,爭相鬥艷。 「孫兄初次來此,還是先買把佩劍吧。」諸葛尚雲笑著帶他來到一列放滿了各式利劍的櫃檯前。 面前的八張櫃檯下,整整齊齊擺放著長短不一的各色利劍,有的青光流動,人過留影;有的如霜如雪,寒氣浸肌。可能是為了方便顧客選購,這些劍都沒有放在鞘中,在賣場燈光的照射下,放射出各色光芒。 天生看得心癢癢的,開口問道:「老闆,你的劍怎麼賣?」 櫃檯後坐著一位又黑又瘦的老人,聞言看了眼天生,只「哼」了一聲,竟是不理不睬。 諸葛尚雲暗中拉拉天生衣袖,上前笑道:「老丈勿怪,我這位兄弟不懂規矩。」 老人聞言面色稍緩,寒電般的雙目掃了二人一眼,點點頭道:「哦…原來是個新手,小伙子,以後說話小心些,我的劍不是隨便賣的。」 諸葛尚雲哈哈一笑:「北都市第一劍商,果然是名不虛傳。」馬屁不露痕跡的送上。 老人「哦」了一聲,道:「胖小子倒是個明白人,說吧,看中了哪一把?」 天生頗有些不服氣,心想:「還不是要賣?沒見過賣東西還端架子的。」 老人像是能看穿他的心事,冷笑道:「賣是賣,也要看你有緣無緣呢。」 天生賭氣不理他,用手指了下櫃檯道:「這把。」 那是一柄長不過尺許的黑色小劍,看上去毫不起眼,可天生卻發現這劍身內隱有朦朧光華流動,想來不是凡品,因此一眼相中。 老人一驚,嘿嘿笑道:「好小子,胃口倒不小,老夫倒想知道這劍願不願跟你呢。」說完拿出那把小劍,塞入天生手中。 小劍入手,「嗡」的一聲響起陣陣龍吟,劍尖處突然冒出近兩尺長的藍色劍光,天生被唬了一跳,險些將劍拋落在地上。 老人面色大變,跟著一陣狂笑,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這把『藍電含鋒掣』在老夫手中三十餘載,今日竟然認主。小伙子,老夫賣劍一生,今日竟然走了眼,也罷,這劍歸你了。」 諸葛尚雲道:「多謝老丈,不知此劍價值幾何?」 老人聞言瞪起雙眼,怒道:「他娘的,胖小子婆婆媽媽,老夫不識真人,這劍只當白送賠罪,分文不取!」 這老頭兒前倨後恭倒讓天生有些過意不去,忙道:「老丈,我還是付錢吧。」 老人聞言大怒,一雙眼又瞪大了幾分:「你娘的,你再多說一句,老夫立刻收回此劍!」 「慢!」冷冰冰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跟著只見一隻纖細柔美,玉色瑩然的手從背後伸來,一把將「藍電含鋒掣」從天生手中奪走。 天生愕然回頭。 面前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白衣如雪,腰佩亮劍,此刻「藍電含鋒掣」正在他手中伸縮不定,劍上光芒比先前更盛幾分。少年微微低著頭,彷彿不屑看眾人一眼,只冷冷道:「這劍,我要了。」 「不!」天生被少年的無理行為深深激怒:「這劍老丈已經送給我,難道你是強盜嗎?」 「哼!」不屑的冷哼聲入耳,少年衣衫無風自動,陣陣寒氣自體內透出:「你在對我說話?」 「不錯!」天生挺了挺胸,毫不在意對方散發出的逼人劍氣。 「有趣啊!」面前少年低笑著,緩緩抬起頭來。 白裡透紅的面頰,不高不低的懸膽鼻,小巧紅潤的嘴唇,清澈如水的雙眸… 天生不由呆住。 這冷傲無理的傢伙,竟然生了一張嬌好如女子般的面容。 如花盛放。 天生被這少年的「美貌」驚呆了。無法想像,為何男人會生出這樣一張天使般的面孔,而面孔的主人,卻又是這般冷傲無禮,不近人情。 少年從天生的目光中看出端倪,不由大怒,冷哼了一聲,身形微晃間已來至天生身前,手中藍芒暴漲,向天生頭頂削去。 俱樂部中當然不能殺人,少年氣不過天生看他的目光,這一劍用意是削去天生頭髮,以示薄懲。他明明搶劍在先,如今反要出手傷人,也真夠蠻橫無理了。 諸葛尚雲大驚下正要搶上前去擋下這劍,忽見一條淡淡人影輕煙般掠到少年與天生之間,右臂輕振,「噹」的一聲脆響,竟將藍芒震退。 人影分開,出手者赫然是那位黑瘦的賣劍老人,這毫不起眼的老者,硬是用右臂擋下了「藍電含鋒掣」的一擊。 少年後退兩步,面上略現驚容道:「你究竟是甚麼人?」 老人哈哈一笑:「我是甚麼人?回家問你老子去吧,林清,你這付狂傲樣,比你老子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你老子狂歸狂,可不像你這樣不講道理,搶了別人的東西還要恃強傷人。小子,再不將劍還給那位小哥兒,別怪老頭子要以大欺小,替你父親教訓你了!」 諸葛尚雲暗暗吃驚,這老人竟是真人不露相。 那少年果然就是林清,聞言不由大驚,道:「你…你認得我父親?」 老人大笑道:「豈止認得你父,老夫還抱過你小子呢,還不快將劍還給人家。」 林清用意本不在這把「藍電含鋒掣」,冷笑一聲將劍扔給了孫天生,道:「孫天生,大家都把你當成寶捧著,我林清第一個不服,哼!」說完便揚長而去。 老人連連搖頭:「這小子太沒禮貌,該打該打。小伙子,你就是孫天生?」 天生一愣:「老丈認得我嗎?」 「呵呵。為了救你,林佩起調動了幾十位職業劍客,那是多大的陣仗?老頭子耳朵裡可是灌滿你的名字了。」老人笑道:「林清這小子也算天才橫溢,一向是眾人的焦點,如今你的風頭壓過了他,也難怪他要針對你了,小子,被他纏上,你可是要頭痛了。」 諸葛尚雲上前深深一躬,道:「原來老丈竟是當代高人,請問老丈高姓大名?」 老人哈哈一笑:「我老人家早把自己的名字忘了,你問來何用?」 他對諸葛尚雲似乎沒多大興趣,只把目光盯在孫天生面上,如此看了半晌,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林佩起那老東西總算有眼光,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要得要得。」 天生聽得沒頭沒腦:「老丈…」 老人擺了擺手:「如今劍學界日漸式微,那些職業劍客們更是不思進取,唉,眼看已是暗湧激盪,大變將生,可憐這幫人還不知死之將至…」 歎了口氣,老人目注孫天生道:「你們這一代小傢伙中倒是有幾個人才,將來怕是要靠你們了。」 諸葛尚雲面色一肅,道:「還請老丈詳示…」 老人搖了搖頭:「我老人家多年來懶得開口,今天已經很多話了,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兩個給我老人家滾吧。」說著將一個鑲金嵌玉的劍鞘拋給孫天生道:「寶劍認主,你也要好好待它,去吧。」 兩人見老人脾氣古怪,為人忽冷忽熱,不敢再多打擾,只好謝過老人離開了賣場。 兩人回到接待台前,美麗的接待小姐甜甜笑道:「兩位先生要定劍室嗎?我們剛剛更新過劍室,加入了全球景像系統,兩位可在欣賞美妙風景的同時提升劍術修為,走過路過,不可錯過哦。」 「是啊,走過路過,不可錯過喲。」另一名接待小姐也甜甜的說。可能是看出手持貴賓卡的諸葛尚雲是位富家子弟,小姐賣力地向兩人推薦著。 諸葛尚雲笑著點點頭:「如此就好,可有職業劍客指導麼?」 「這…幾位職業劍客都在指導別人呢。」小姐為難的說:「業餘高手可以嗎?我們這裡的業餘高手都有業餘品位,在全國業餘劍客中也都是出類拔萃的。」 「如此就罷了。」諸葛尚雲搖了搖頭。 「讓我來吧…」林清鬼魅般突然現身,冷冷的盯視著孫天生:「我可以不收指導費。」 諸葛尚雲一愣:「你…?」 「這位林先生是當今劍學會會長林佩起老先生的公子,雖然還不是職業劍客,可已經有了職業劍客的實力哦。」兩位小姐爭先恐後的向兩人介紹林清,兩雙美麗的大眼睛也同時將林清看了個飽。 「小生,答應他!讓俺老孫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孫悟空忽然用第六感向天生道。 「這…」孫天生覺得不好,要是讓孫悟空出手,林清豈不是要倒大霉? 「放心吧,老孫只是教訓教訓這小子,會留手的。」 「好吧。」想起林清的冷傲無理,天生覺得給他些教訓也有好處:「我同意。」 諸葛尚雲一愣:「天生你…」 「放心吧尚雲,我看…」孫天生悠悠地說:「這位林公子也不過如此吧?」 「你們的劍室在508號房間。」小姐在電腦鍵盤上按了幾下,甜甜笑道:「現在已開通,祝各位玩兒的愉快。」 林清冷笑一聲,轉身走向電梯。 劍室並不如天生想像中寬大廣闊,只不過是一個大約有十幾平方米的房間,散發著奇異瑩光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意境悠遠的山水畫,室內則擺放著幾張沙發和一個長條形茶几,倒是牆角擺放的幾口長劍還能令人想起這裡是用來比劍較藝的場所,並非品茗聚會的待客廳。 房門側面的內牆上,嵌著一個微泛銀光的小鍵盤,上面只有兩個按鍵,分別寫著英文的,「on「和「off」。天生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不由好奇地東張西望。 諸葛尚雲看出天生的不解,笑著解釋道:」整個房間原是價格昂貴之大型電腦,通過牆上鍵盤開通,便可使人進入虛擬的『賽場環境』。」 「虛擬的環境…?」天生越聽越糊塗了。 孫悟空和刑天兩個傢伙聽得興致大起,連連叫著:「好玩好玩,快快開始啊!這胖小子囉唆甚麼?」 「哼,雖然是虛擬的環境,但你在該環境中受到的一切打擊都會切身感受到,包括重傷和死亡!只不過你不會真的受傷或死掉罷了。」林清冷笑道:「所以,我完全不用留手,你就自求多福吧,孫天生!」 諸葛尚雲怒道:「林清!你莫忘了是在行指導劍!」 林清哈哈狂笑:「怎麼?幾乎驚動整個劍學界的孫天生難道還會怕嗎?哈哈,哈哈。」 「有趣啊有趣!」孫悟空簡直要開心地從天生體內跳出來:「嘻嘻,這樣一來,俺老孫也不用留手了,好啊好啊,要不還真是難把握分寸呢。」 「猴子住口!」原本興致不大的刑天也被挑起了興頭:「好不容易才有一戰的機會!讓俺老刑先上,猴子你先觀戰。」 「不行!你老色鬼一動手還有俺老孫玩兒的嗎?」孫悟空急道:「我先!」 「娘的!你猴子不服咱們倆個就先打上一架!贏了的人上!」 「打就打,俺老孫還怕你不成?」 兩個傢伙越說越僵,眼見就要動手。 天生大感頭痛,忙道:「猴子老色鬼別胡鬧,再鬧我就拒絕和林清比試,你們誰也玩兒不成。」 兩個傢伙一聽問題嚴重,萬一天生真的拒絕和林清比試,那可是糟糕之極,忙停止了爭吵,扮起乖寶寶來。 孫悟空道:「老孫聽小生的,小生啊,有道是先來後到,是俺老孫先提出要和林清比試啊,老色鬼不講道理。」 刑天道:「老刑也聽小生的,小生啊,猴子出手沒輕沒重,還是我老頭子能把握分寸,讓我來更好啊。」 天生道:「好了好了別吵了,是猴子先說的沒錯,老色鬼等下回吧。」 刑天痛哭:「嗚嗚,小生你拉偏架。」 他們三個用第六感交流,在諸葛尚雲和林清看來卻只見孫天生不言不動,呆站在那裡發呆。林清輕「嗤」一聲,不屑地道:「孫天生,如果害怕的話,你只要跪下來給小爺磕上三個頭,小爺高興了或許會放過你。」 天生看了眼狂態畢露的林清,淡淡道:「開始吧。」 林清冷笑一聲,伸手在標著「on」的按鍵上按了下。 隨著一陣悠揚的音樂聲響過,甜甜的女聲響起道:「歡迎進入第五版『模擬竟技』系統。」 天生只覺眼前一花,房間中忽然出現了一幅長寬達數尺的彩色畫面,畫面中正有名身穿女式套裝西服的美麗姑娘微笑著向三人點頭示意。 「我叫珍珍,接下來由我向各位介紹本系統的使用方法…」姑娘笑伸出手道:「首先,請參加者同我握下手,我將驗證您的實力,並根據驗證結果制定本次比賽的規則。」 天生好奇的同她握了握手,發現這美女雖然只是虛擬人,小巧的纖手竟是又溫又軟,天生正在感歎現代科技的神奇,珍珍已笑著說:「孫天生,十八歲,劍術修煉程度,0級,現有品級,無。初學者。」 輕瞥了孫天生一眼,林清傲笑著同珍珍握了握手。珍珍美麗的臉上露出驚容,道:「林清,十八歲,劍術修煉程度,職業級,現有品級,業餘九品。根據『劍客法』及『劍客紀律規範』的規定,您和業餘五品以下實力者只能行指導劍,因此進入本系統後您將被限制90%的功力。可以嗎?」 林清冷哼道:「10%的功力也太多,1%已經足夠了。」 珍珍笑著說:「與普通虛擬對戰遊戲不同的是,本系統將把您的所有狀態真實帶入到虛擬環境中,在虛擬環境中受傷甚至是死亡的感覺都是真實的,雖然不會真的使人受傷死亡,但可能會對失敗者造成嚴重的心理創傷。因此…」說著看了眼孫天生:「對較弱的一方,我們有專門的保護系統,您可以在比賽的任何階段喊停,系統會立刻將您送出『模擬竟技程序』。」 「我可以提個問題嗎?」天生道。 「當然可以。」珍珍笑得更甜了:「竭誠為您服務。」 「我可不可以要求對手以全力出戰?」天生回應般的看了林清一眼。 林清聞言一愣,珍珍也像是吃了一驚:「林先生可是有職業的實力,你…」 「我只想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我們這畢竟是虛擬的系統,最終還是要服從參與者的願望。」 「那麼,請讓林清以全力出戰,我不想給失敗者借口。」天生被林清的狂態激怒了,決定借此機會狠挫林清。 「好吧。」珍珍轉了轉美麗的大眼睛,「設定更改,林先生以全力出戰,孫先生仍然享有隨時要求退出的特權。如果孫先生一直不要求退出,系統將在一方『重傷』時自動將兩位送回真實世界,這樣可以嗎?孫先生?」 天生點了點頭:「謝謝。」 「越來越有趣了啊。」林清冷笑道:「可是你能支持多久呢?嘿嘿。」 「本系統允許觀戰,這位先生需要觀戰嗎?」珍珍對諸葛尚雲道。 「尚雲,還是不要了,你觀戰我一定會緊張的。」天生想起諸葛尚雲出眾的觀察力,萬一被他看出猴子和老色鬼可有些不妙,忙阻止道。 諸葛尚雲笑著點頭:「好吧,我不觀戰,就在這裡等孫兄的好消息。」 「最後,請兩位選擇比賽環境。」珍珍抬了抬手,畫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幅幅不同的景物,有飛雪漫天的塞北,有杏花春雨的江南,有碧柳含煙翠,小鬟湖上游的湖上風情,也有殘陽如血照,將軍著征袍的古戰場。 珍珍笑道:「各位可以選擇不同的環境,可以是全仿真類,比如您要是選擇珠峰頂的話,就連四周的溫度,氣壓都會真實的被反映在系統中,也可以是半仿真類,只虛擬景物,溫度氣壓等指數還是以這個房間為準,下面,請選擇。」 孫天生看了眼林清,道:「你來吧。」 林清哼了聲,道:「全仿真,撒哈拉大沙漠。」 珍珍點了點頭,甜笑道:「程序啟動,謝謝兩位的使用。」說完便隨畫面消失在空氣中。 大概只過了三四秒鐘,天生只覺眼前一花,置身的房間已經不見。 眼前已經換了景物,只見身外四周儘是萬里黃沙,一輪烈陽高懸在空中,放射出比平日強大十倍的熱量,地面上依稀有縷縷熱氣上升,使人的視線也好像不清晰起來。 正是八月時節,撒哈拉大沙漠的熱度可想而知,天生毫無武學修養,立刻感到一陣燥熱,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 若是照此下去,哪裡還用林清動手,只要多呆一會兒,恐怕自己就先要被熱昏過去了,天生不由暗暗叫苦。 「小生不用擔心,老孫功力一發,你就不會熱了。」孫悟空道。 「那你還不快發?要等我熱暈過去嗎?」 「沒有這樣簡單。」 「怎麼了?」天生暗暗著急,這傢伙不是到現在才說不行吧。 「現在我們雖然是在虛擬系統中,但是你的大腦依然存在,如果老孫冒然發功,一旦被你的大腦發覺,就會排斥我的力量,那樣的話,我和你就先成了敵人。」孫悟空道:「所以,要先由你做起。」 「由我做起?」天生道:「我要怎樣做才行?」 「因為你的力量存在於你的身體裡,老孫一發功,就會和你的力量發生衝突…」孫悟空解釋道:「那樣的話,就會被你的大腦發覺,因此,在老孫化盡你的力量前必須使你的大腦進入『休眠期』。等老孫的力量進入你體內經脈後,你的大腦再醒來就沒關係了。」 「讓我的大腦進入『休眠期』?你能不能再說明白點。」天生聽得似懂非懂。 「簡單說,就像是你們所說的『植物人』一樣,大腦在假死狀態中,對身體的變化不會有任何反應,老孫會在此時化盡你體內除第九脈外的所有力量,然後由老孫的力量進駐你體內奇經八脈,到時你的大腦即使醒來也只會把老孫的力量當成是你的而已。」孫悟空還不忘補充一句:「你第九脈中潛藏的力量很奇怪,老孫沒把握化去,而你的大腦也不能控制它們,先放到一邊好了。」 「我要怎樣做才行?」到現在林清還沒出現,天生很擔心他會突然從面前冒出來。 「按俺老孫說的做,以你的資質,應該很快做到。」孫悟空道:「盤膝坐下,舌抵上唇,不思不想,物我兩忘,返照空明,無體無身。」 天生依言而行,不多時便已進入了『無我』之境,而一道強大無匹的真氣也在此時自他丹田冒出,瞬間遊遍了全身。 原來世人行事最講資質,天資高的人可在瞬間達到他人苦求一生而難達的境界,佛家所謂有「慧根」者可立時明心見性,立地頓悟就是這個道理。這種「坐照」之術本來極難,天生卻可以輕鬆搞定,也算是孫悟空慧眼識人,看準了天生有此能力。 「小生,你可以醒來了。」孫悟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緩緩睜開雙眼,天生被隨之而來的奇妙感覺嚇了一跳。 燥熱的感覺已一掃而空,身在這溫高達4,50攝氏度的撒哈拉大沙漠,天生反覺得遍體清涼。而眼前的景物也為之一變,天生此刻可以清楚看到地面上沙粒的流動軌跡,就連天空中那一輪驕陽也變得更近更大了… 就連聽覺也有了質的提升,只聽陣陣優美的歌聲從沙漠深處傳來,天生運目望去,隱隱見到臉蒙輕紗的美麗女郎在駝背上放聲歌唱,秀髮上翠羽飄蕩… 緩緩從沙地上站起,天生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世界。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你竟然沒被熱昏。看來要我親自出手才行了。」 數百米外的一個高大沙丘上,林清迎風而立,冷冷的目光盯視著天生。 第一部第一集完附:——本書對『已定神話』的態度——行者認為:所謂的神話,說的人多了就好像成了定律,比如『劈山救母』『牛郎織女』的故事,但我們要創作一個新故事,完全可以去打破它們,為甚麼呢?因為這些不是歷史。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們看了《寶蓮燈》就認為劈山救母的是沉香,沉香是哪裡人?他在哪一年劈山救母呢?我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這本來就是人們「擺龍門陣」擺出的東西。在《西遊記》一書中我們可以看到猴子對楊戩說的話,在西遊中劈山救母的是楊戩卻不是沉香了。 這就是神話的可變通性。 我們去瞭解神話的目的是解放想像力,而不是束縛自己的想像力。否則我們今天就不會聽到這樣多『膾炙人口』的神話傳說了。 如果金庸先生完全按史實去寫書,我們也就看不到大俠郭靖,看不到精彩的襄陽之戰,看不到既變態又可愛的『建寧公主』了(按清史載:建寧公主根本就是康熙的姑媽)。 最後再說明一點:我國神話體系其實分四大部分:1:遠古神話體系,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柏揚的《中國人史綱》,有遠古神話部分。 2:道家,道教,玄門的一套體系。 3:佛教傳入中國後,形成的體系。(比如帝釋天,就是佛教傳說中的東東) 4:民間傳說體系。(極度懷疑牛郎織女的故事出自工農階級的集體創作,反抗封建婚姻,爭取自由戀愛,又紅又專。) 這四大體系相互影響滲透,使得我國的神話體系早已非驢非馬,失去了完整的系統,目前只能用混亂來形容了:) 因此《都市》中會出現許多與『已定神話』不符的地方,甚至連孫悟空也像是『外星人』不為地球人所知,這點必須特別說明。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北都大學真是一所怪談學校,孫天生這名愣頭愣腦的新生,萬萬想不到校園就是一棟鋼筋混凝土大廈,裡面竟然有廣闊原野、藍天白雲,以及一個未著寸縷、妖媚至極的女老師,原來這正是學校當局所設的一處「靈寶真地」! 就在授課開始沒多久,世界溫度忽然離奇增高,「靈寶真地」出現了十輪太陽,孫天生深受炙烤之際,也一步步揭露了人類數千年來的巨大奧秘…… 水中巨獸受不了湖水熱度,正厲吼著躍出水面,只是剛離水面,身體便嗤的一聲化做焦炭。身在七玄煙羅的護衛中,眾人仍覺得熱氣難耐,何昊抬頭望向天空,驚叫道:「十個太陽!」 眾人應聲望去,果見空中懸掛著十輪烈日,天空已被染成血紅之色。綺綺面色凝重地道:「你們快運功護住內丹,如果被天罡之火引發體內真火,以你們此時的功力,一定會無法控制真火而化成灰燼!」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第一章 怪談學校 「去死吧!」 林清甚至狂傲到連佩劍也不曾解下,僅用右手食指輕點,一股白濛濛的勁氣立時撞向天生。 勁氣威力強橫,下方黃沙被紛紛帶起,顯出一條深達數丈的沙溝。 天生見林清不過輕輕彈指就有這等威力,不由心裡害怕,下意識的想躲,可自己一雙腳像是粘在了沙地上,竟然不能移動!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林清的指勁撞上自己左胸,忽見自己身上紫光一閃,林清的指勁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生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猴子,你搞甚麼啊?」 孫悟空笑道:「先嚇嚇這小子,小生不用擔心。 林清見天生呆呆站在沙地上不會躲避,正大感得意,忽見指勁離奇消失,不由大吃一驚,怒道:「孫天生,你搞甚麼鬼?」 天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依舊站著不動,對林清不理不睬。 林清只當天生輕視於他,心裡更怒,大喝一聲,身子輕飄飄浮於空中,反手拔出背後「玄霜劍」,手腕輕振,先後有三道晶瑩劍氣攻向天生,同時身體在空中高速旋轉起來,幻化成一個炸裂的銀球,緊隨在三道劍氣後向天生飛來。 這一招「大旋斬」,是林清自創的絕招,那三道劍氣本是虛招,目的不在攻敵,而在於迷惑對手。那銀球是林清身劍合一後在空中高速旋轉所化,可在同一時間向四面攻出千萬劍,像絞肉機般把對手擊成粉碎,才是真正的殺手。林清激怒下早忘了自己在行指導劍,竟然上來便出絕招。 只見對面的孫天生接連點出三指,將自己所發的三道劍氣轟成粉碎,身體也像大鳥般離地而起,向自己正面迎來。 林清一咬牙:「孫天生,你死吧!」猛然將真力提到十成,「真罡劍氣」洪然而發,萬千道劍影所化的銀球立轉赤紅。 赤紅色的真罡劍球中隱見火焰流動,飛撞向天生,還未近身,天生已覺得陣陣熱流撲面而來,令自己有窒息的感覺。 「唔,是離火真氣所化的真罡勁啊,雖然很不錯,可火候還不足呢。」孫悟空笑道:「小子,試試老孫一成功力的天罡火吧。」 隨著孫悟空話落,天生全身立即冒出近三尺高的紫色火焰,林清離火真罡劍氣造成的巨大壓迫感立時消逝無蹤。 在莫名的力量操控下,天生駭然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穿入林清劍氣所化的光球中… 「錚——」手劍相遇,竟然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滿天劍氣頓消,真罡劍氣所化的光球也消失不見。 林清滿面鐵青的出現在天生面前,身軀在無法控制的微微發抖,眼中露出震驚,懷疑,羞憤,沮喪的目光。 望著正在自己手中扭動不止的劍身,天生則吃驚的大張著嘴,呆立在空中。 「孫天生,你究竟是甚麼人!」林清聲音顫抖著問。在他的記憶中,在自己全力以真罡劍氣催動「大旋斬」的情況下,職業劍客也要陷入苦戰,就算是父親也很難輕易破解,而對方這個劍術修為0級的少年憑甚麼只用空手就抓住了自己的劍? 「我…」天生開始有些後悔接受林清的挑戰,暗怪自己不該讓孫悟空出手,這對林清太不公平了。 「你…你到底是甚麼人?」林清美麗的面孔因激動而扭曲:「難道…你不是人!」 「娘的,你才不是人呢!」孫悟空大怒,罵俺的小生還了得? 強大的力量轟然發出,林清連慘叫一聲也不及,便被遠震出數百米外,玄霜劍也從空中跌落,插在他身邊的沙地上。 孫天生心中不忍,道:「林清,你輸了,我們結束吧。」 「等——等。」林清掙扎著站起:「我還沒有輸,我還有絕招沒出。」 「不,我不比了,我要退出了。」天生搖搖頭,他實在不忍心再打擊面前這個倔強的少年。 「孫天生!」林清大叫,眼中彷彿要滴出血來:「我…我求你,比完再走,好嗎?」 「小生,答應他吧。」孫悟空忽道。 「可是…他和我一樣,只是個少年啊,這樣的失敗…」 「他首先是個劍客,是你們這個世界上最受尊敬的武者。」孫悟空道:「對一名武者而言,只有失敗,才能更進一步啊,小生你知不知道,老孫曾是多麼渴求一敗啊。」 「猴子說的對,小生,答應他吧。」刑天少有的對孫悟空表示支持。 「渴求一敗…只有失敗,才能更進一步…」天生喃喃念著這幾句話,終於點了點頭,對林清道:「好吧,我答應你。」 「謝謝。」林清感激的對天生笑笑:「這次,我不會再輸了。」 「萬——裡——黃——沙!」 大喝聲中,林清再次升入空中,無匹真氣自他週身毛孔中狂瀉而出,百丈方圓內的黃沙像有生命般在他真氣的操控下升入空中,漸漸凝成粗大的沙柱,圍在林清身邊,巨龍般扭擺不定。 粗大的沙柱連天接地急旋而來,直向天生撞到。 林清大喝一聲,身影忽然化成三條,每一條都縮小如微塵,緊跟在沙柱之後飛來。 沙柱臨近後便轟然四散,化為萬千沙粒滿空飛舞,天生只覺眼前一片昏暗,再也看不清面前景物。 「哼!彫蟲小技,也敢賣弄!」孫悟空冷笑一聲:「此次老孫就讓你變成撲火的飛蛾吧!」 隨著孫悟空話落,無數道柔韌的大力自天生體內發出。像道無形屏障般擋住了滿天飛沙,萬萬顆沙粒去勢受阻,在前後兩股大力的推拒下一時停滯空中。 天生運足目力,隱隱見到三個微泛光華的小點躲藏在萬千沙粒中,大有惶急之狀。 「自投羅網!」孫悟空道:「看你還往哪裡逃!」 比先前更強大十倍的力量透過天生身體發出,柔韌無比的大力在空中六面合圍,齊向中間擠壓,萬千沙粒連同那三點光華無路可逃,漸漸被壓成一個六面見方的沙塊,林清所化的三點光華,竟然成了沙塊的一部份。 在孫悟空的控制下,天生一腳踢出,將那內藏林清的沙塊遠遠踢至百丈外。 「轟——!」 沙塊爆裂,林清狼狽躍出,一言不發招回插在沙地上的玄霜劍,在空中盤膝而坐,過不多久,只見一朵微泛青光的火焰自他丹田升起,轉眼升至眉心。 「元氣青燈?」孫悟空對這世界的上乘功法瞭解頗多,有點驚異的道:「雖然還只煉出一朵,也算不容易了。」 林清冷哼一聲,青色火焰自泥丸宮升出,照得滿天皆碧,手中劍則「嗡」的一聲,通體化成赤紅色,跟著林清身形一閃,已隱入劍中,化成半青半赤的百丈長虹,橫在空中。 在如今的地球上,劍客們憑借對本身精氣神的凝煉,可以最多煉出五朵「元氣青燈」,這也是修煉者進入「小宇階」的標誌。到了這個階段,劍客們可以與天地間的能量相合,於瞬間提升自身功力,如果修到「五燈會元」的境界,更可不借助任何外力獨自離開地球的大氣層,在星際間隨意旅行。 元氣青燈施展之下,也能夠大長飛劍及法寶的威力,林清目前還不是職業劍客,沒有資格擁有自己的隨身法寶,但在調動青燈之下,身劍合一的威力卻已增強了數倍。 百丈赤青色長虹立時暴漲,化成半天赤焰青光,向天生湧來。 按照這個世界的分法,孫悟空至少也是「造化階」的高手,如果全力出手,可以毫不費力地毀滅這個星球,又怎會把剛進入「小宇階」,還只停留在一燈境界的林清放在眼中?本來以他的功力,一舉手就可將林清攻勢破除,可這猴子卻偏偏要玩兒… 毫無劍術修養的天生就在這猴子的控制下也化成半天紫霞,中間還隱隱有藍芒如電,伸縮往來。 滿天紫霞在瞬間暴漲,向半天赤焰青光迎去。 雙方遭遇,立時響起陣陣巨大的氣爆聲,地上黃沙被四處散溢的氣流吹動,也紛紛飛揚。 漫天黃沙中,紫霞青光相互猛攻不止,十幾個回合下來,半天赤焰青光終現出不支之狀。 紫霞中那道藍芒忽然伸長到百丈有餘,快逾電閃的向赤焰青光斬去。 一陣裂帛聲響起,滿天赤焰青光竟被斬為兩段,又被紫霞一陣猛攻,再也不能支持,最終煙消雲散。 林清踉蹌落地。 美如朝花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林清滿面都是羞慚絕望之色,看了天生一眼道:「我輸了。」 這句話一出口,林清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雙膝一軟,已跪倒在沙地上。 「為甚麼?為甚麼我會輸給你?你…到底是甚麼人?」 明眸中淚光隱現,林清眼望天生,希望得到答案。 天生一陣慚愧,心中叫道:「林清,贏你的不是我啊,你不用這樣傷心。」可猴子和老色鬼的秘密自己還是不能告訴他,只好現學現賣:「對一名武者而言,只有失敗,才能更進一步啊。林清,如果你還是一名武者,就請你站起來吧!」 林清渾身一顫,喃喃重複著這句話。 「對一名武者而言,只有失敗,才能更進一步…」 艱難的從沙地上站起,林清目視天生,眼中異彩頓現:「不錯,孫天生,你說得很對。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總有一天,我會擊敗你。」 輕舒一口氣,天生笑了:「好的,我會等你。」 「孫天生,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林清也抿著嘴笑了:「我走了,今天是你贏了我,你…真的很了不起。」 天生不由暗暗臉紅:「林清,對不起。總有一天,我會憑自己的實力和你比賽,該奮起直追的,是我啊。」 林清的身影漸漸模糊不見。 「孫天生,謝謝你,你給了我前進的目標,我的目標,就是你!」 這是林清離開「模擬賽場」程序前的最後一句話。 回到現實中。 諸葛尚雲笑著從沙發上站起道:「孫兄,此戰結果如何?」 看來林清並沒告訴他此戰結果。 天生見劍室中已沒有了林清的身影,不由暗中鬆了口氣,笑道:「只是指導劍嘛,林清這麼厲害,輸的人當然是我了。」 諸葛尚雲再怎麼聰明,也猜不到贏的人會是天生,聞言忙安慰天生道:「孫兄不必煩惱,勝敗乃兵家常事。」 天生笑著點頭:「謝謝你尚雲,我們也回去吧。」 兩人剛離開不久,室中忽然閃過一道光華。 光華隱處,現出兩名美麗的少女來。 兩名少女一高一矮,都生得貌美如花。身材高的那個穿著一身月白色曳地長袍,頭上挽著高高的宮髻,秀髮上遍插珠翠,顯得雍容華貴,只是一頭秀髮卻是朱紅色,再配上蒼白無血色的粉面,透出一股詭異的味道。 矮個少女穿著水湖綠的古裝衫裙,是真正的「八屏風,頭挽雙丫髻,黑髮素面,一樣的面色蒼白,五官長得小巧精緻,是個標準的「俏丫環」打扮。 矮個少女高興的拍手道:「公主,是不是找到那個人了?」 高個少女嗔道:「不是說了要叫人家小姐嗎?你個死小環,早知道不帶你出來了,這麼多嘴。」 矮個少女笑道:「小環錯了,小環一開心就給忘了嘛,公…啊我們的碧煙小姐,你不是一樣開心,我都看到你在偷笑呢。」 被稱為碧煙小姐的少女啐道:「都還不知道是不是他,我開心甚麼?」說著轉過身子,偷偷地抿嘴一笑。 小環叫道:「還說不是呢,你都在偷笑了,嘻嘻,小姐可要加油哦,嗯,是不是對他不滿意呢?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嘛,要是小姐喜歡他,我們就悄悄盯著他,不讓他接觸任何人間的女孩子,要是小姐討厭他,就乾脆殺了他,免得小姐…。不過不會拉,小姐在笑,就是喜歡他了對不對?」 碧煙皺眉道:「我都說了沒看清,不過從他的氣息判斷,很可能就是他了。」 小環皺眉道:「我們要不要接近他看看呢?」 碧煙想了想,道:「『要不露痕跡的接近他,恐怕只能請『神機隱廬』的人幫忙了。」 「『神機隱廬』是些甚麼人啊,他們在人間的力量很大嗎?」 碧煙點點頭,道:「那是一個神秘的組織,在人間已傳承數千年,他們…死丫頭,你問這些幹嗎?找打是不是?」 孫天生和諸葛尚雲走出華隆劍道俱樂部後剛坐上汽車,天生便覺得一陣頭痛欲裂,諸葛尚雲忙將他送到醫院檢查,經過醫生判斷,孫天生應該只是疲勞過度,只要多休息就可康復,諸葛尚雲這才放心,便將孫天生送回家中靜養。 這頭痛來的古怪,幾乎每天都要發作一次,痛起來真是要了老命,大概過了十幾日,才算慢慢恢復。 最奇怪的是猴子和老色鬼也搞起離奇失蹤來,好多天不見蹤影,天生用第六感呼喚了幾次,兩個傢伙總是沒有回音,天生也只得作罷,不過這些天他和猴子老色鬼處出了感情,忽然不見了兩個朋友,心裡多少有些失落。 這些天諸葛尚雲與何曉雯時時來看望天生,諸葛尚雲每次都會帶來大量有關劍學的雜誌,讓天生對今日中國的劍學與職業劍壇的事情做一些瞭解,何曉雯則弄來好多魚肉蔬菜做給天生吃,在天生吃到大翻白眼的同時終於廚藝大進。 天生為有兩個這樣的好友而慶幸不已,不知不覺間,他與何曉雯的感情也是與日俱增。 唯一令天生不安的,是猴子和老色鬼依然不見蹤影。 在天生開學前的一個星期,諸葛尚雲借出了父親的飛行法器,同天生與何曉雯一起飛到了孫院長的療養地南帶河。 母子見面,相擁流淚。 手術看來很成功,孫院長康復的很好,精神也健旺了許多。聽說天生被北都大學授予了全額獎學金,孫院長高興得連連點頭,並鼓勵天生一定要進入職業劍壇,成就一番事業,也更便於探查他的身世。 南帶河邊。 天生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心胸也開闊起來,人生大計已定,孫媽媽的病體也指日就要康復,天生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起來。 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把此刻的好心情與那兩位好朋友分享,不過天生有預感,那兩位朋友一定會回來的,也許就在明天。 「天生,你在想甚麼呢?」伸手攏了攏秀髮,何曉雯把頭靠在天生肩上。 「我在想…你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天生笑著說。 「你也越來越壞了。」何曉雯笑著用小拳頭輕捶他一下:「死相。」 「天生…」何曉雯忽然轉過粉面問道:「你說…對你最重要的是甚麼人啊?」 「是孫媽媽。」 「那除了孫媽媽呢?」 「是…諸葛吧…」 「死人!那除了諸葛呢?」何曉雯撅著小嘴,對天生的回答大為不滿。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了。」天生笑著逗他。 「你…!」何曉雯又羞又氣,揚起拳頭作勢要打。 天生忙笑著躲開。 「看你往哪裡跑。」高高揚起粉拳,何曉雯笑著追來。 美麗的沙灘上,留下一串串少年人的歡笑聲………… 孫天生目瞪口呆。 在他的想像中,北都大學應該有著寬廣的圍牆,高大的校門,大片大片綠油油的草坪,穿著校服的學生們夾著厚厚的課本,在學校內你來我往,嚴肅冷酷不苟言笑甚至是有些怪癖的看門大叔端坐在傳達室內…… 這樣才像個學校的樣子嘛。 面前的北都大學卻渾不是那麼回事。 沒有院牆,沒有草坪,看不到學生來往,看門大叔無影無蹤… 只有一座近百層的摩天大樓矗立在天生面前,如果不是大樓上懸掛著北都大學四個大字,孫天生真要懷疑自己弄錯了地址,來到了某座商業大廈。 大樓不但高達百層,且佔地極廣,從大樓地基的長寬來看,這座大樓每一層的面積都要在千畝以上! 穩定了一下巨大反差帶來的不穩情緒,孫天生大步流星走向面前的「北都大廈」。 水晶感應門自動向左右打開,兩名身著白衫藍裙,長襪高跟鞋的美貌小姐甜甜地道:「先生您好,請問你是入學,訪友,還是參觀?」 孫天生更是奇怪,這世界真是變化快啊,看門大叔也變做了看門姐姐。 「這…看門姐姐,我要入學。」一不留神,「看門姐姐」的稱呼脫口而出。 兩名美女笑彎了腰,嗔道:「甚麼看門姐姐啊,你這人真有趣,入學啊,請出示身份證。」 天生臉一紅,忙掏出身份證遞上,說:「謝謝姐姐。」 一名美女笑著接過他的身份證,在接待台的儀器上刷了一下,便將證件還給他道:「您被分到預備2班,請從左面1號電梯上樓,到5樓下,謝謝。」 「預備…?」天生齊怪的問道:「請問,我難道不應該是大一的學生嗎?預備班是怎麼回事?」 「您的班主任老師會告訴您的,哦,您的班主任是綺綺小姐。」 「奇奇小姐?」天生心裡暗暗嘀咕:「好怪的名字,但願她不要人如其名才好。」 走出電梯口,面前便是四個門。 嚴格的講也不能算是門,只是寬高僅容一人穿行的橢圓形入口,入口上沒有安裝門扇,只有層青濛濛的光華閃動,也不知有何作用。 四個入口由左向右一字排開,入口旁則懸掛著標示牌,分別寫著——預備1班,2班,3班,4班。 天生走到旁邊有2班標示牌的入口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向青光探去。 一股極大的吸力立即從手指處傳來,天生連念頭也來不及轉,就被強大吸力硬生生拉進了入口… 暗罵一聲見鬼,天生忙轉身察看,剛才的入口早已蹤影不見… 面前是一片廣闊的原野,青草在溫柔的呼吸,鳥兒在放聲歌唱,鮮花在吐露芬芳,小河在靜靜流淌。 最令人氣結的是,這鋼筋混凝土構建的大廈內,竟然還有藍天白雲,竟然還有一輪明日高掛空中。 望著頭上的藍天白雲並那一輪驕陽,天生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為何這大廈內的樓層會有這麼高,剛才從大樓外面看,樓層間的間距很正常啊,可這裡…… 「天啊,這到底是甚麼怪學校啊…!」天生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調整自己的思路。 「幻像!一定是幻像!」 這大樓內的面積有限,不可能容納這樣廣闊的原野,藍天白雲甚麼的也一定是利用高科技或者法術製造出來的吧。 天生拿定了主意,開始向著一個方向奔跑。既然是幻相,就一定能夠脫出。 也不知跑了多久,越過了無數條河流,穿過一片又一片樹林,前面的路卻像永無盡頭,無論天生怎樣跑,仍然無法脫出這片「幻境」。 任是他天生異稟,也經不起這樣長時間的劇烈跑動,在奔跑了近兩個小時後,天生不得不放棄了努力,精疲力盡的倒在草地上。 管他呢,先睡上一覺再說,天生反正是豁出去了,乾脆閉上眼睛,很快酣然入睡。 過度疲勞的天生迅速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這一覺睡得好香好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生慢慢醒來,眼看著已是紅日西垂,臨近黃昏。天生一賭氣,乾脆盤腿坐在草地上。 好歹也是全國有名的北都大學吧,難道就沒人來引導新生?天生拿定了主意要以靜制動,偏要看看這北都大學裡還會有甚麼怪事發生。 一陣清脆甜美的歌聲就在此時傳來………… 「拉拉拉,拉拉拉,我是賣報的小行家,大風大雨去賣報,一邊走,一邊叫,今天的新聞真正好,七個銅板就買兩份報。拉拉拉……」 天生差點暈倒,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會有人在此處唱起歌來,而且唱的還是這樣老掉牙的歌。 聽唱歌人的嗓音,應該是位年輕女性,天生不免被勾起了好奇心,於是循聲而去,要看看是哪一個女孩子這樣有個性,會唱出這種老歌。 跟隨著歌聲,天生漸漸走入不遠處的一片密林,密林中竟還有鵝卵石鋪就的曲折小路,沿著小路轉了幾個彎,眼前出現了一幅令天生終生難忘的景像。 面前是個寬廣數丈的碧水溫潭,一名美艷女郎正半閉著眼倚在潭邊洗浴,雕塑般精美的臉蛋被熱氣熏得隱泛微紅,象牙色的美麗胴體似乎未著寸縷,半浸在水中若隱若現… 女郎似乎感覺到天生的到來,睜開大眼睛掃了天生一眼,先送上個勾人媚眼,卻不同天生搭話,仍是曼聲唱道:「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哦哦哦哦,洗起澡來好多泡泡,哦哦哦哦…小烏龜…被跌倒。」 天生見這女郎只顧唱些老掉牙的歌,卻不肯理他,只得低下頭靠近幾步,問道:「洗澡的姐姐,你好。」 女郎白了他一眼,嗔道:「姐姐就姐姐,幹嗎還是洗澡的姐姐?你長了張老實臉孔,怎麼不像個老實人呢?」 天生臉一紅:「我…」 「你甚麼你?你是誰,來這裡幹嗎?」女郎得理不饒人。 「我…我叫孫天生,我來…上學。」說出上學這兩個字時,天生倍覺艱難,怎麼看這裡也沒有大學的樣子啊。 「唔,這裡是北都大學,你說是來上學,聽起來倒不錯,嗯,你過來。」女郎向天生招了招手。 「這…還是不了,請姐姐告訴我該到哪裡找奇奇小姐?她是我的班主任。」 「嘻嘻,你可真是沒眼光,我不比那個奇奇好嗎?」女郎甜笑道:「你過來讓姐姐看看,姐姐高興了就告訴你。」 天生心中一驚,忙道:「還是不要了,我…我自己去找吧。」說著就欲離開這是非之地。 女郎冷哼一聲:「既然來了,你還想走嗎?」言罷伸手向天生一招。 天生立覺全身被一陣大力罩住,剛叫出一聲不好,身體已不受控制的離地飛起,直往那女郎身上落去。 「撲通。」天生落水,無巧不巧的落在那女郎面前,眼前正是那女郎白花花一片雪樣酥胸,兩顆帶露櫻桃正在面前顫巍巍抖動個不停。 天生雖然也見過人參妹妹的裸落天體,但人參妹天真純靜,總還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天生當日雖然害羞,還不覺得怎樣。而今這個女郎又嬌又媚,週身都散發出成熟女性的魅力,此刻更是「嚶嚀」一聲,伸出兩隻玉臂將天生緊緊抱住,口裡「小親親,愛哥哥」叫個不停。 天生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不由面紅耳赤,只覺得氣促體熱,筋骨欲酥,下方那軟硬隨心,淫巧無雙的造化之物也不安份起來,大有出頭願望,要學大將軍直搗黃龍,圓滿功業。 暗叫一聲不好,天生拚命想要掙脫離去,無奈那女郎一雙玉手鐵箍般扣住了他雙肩,更用一對欺霜賽雪的美腿盤住了天生後腰,兩人面面相對,妙處相交,天生不動還好,一動更是情難自禁,只好滿面通紅的呆在原處,靠僅存的一絲靈智苦捱。 「你…放開我…」好好的來上學卻遇到這種事,真算是禍從天降了。 女郎嬌笑一聲,玉軀前湊,忽將天生吻了個結實,櫻口流芳,丁香暗送,天生只覺滿口都是芬芳香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畢竟是少年血性,面對如此尤物投懷送抱,天生再難矜持,僅剩的一絲靈智也蕩然無存,低吼一聲,反用手緊緊抱住女郎,將玉乳酥胸,盡收懷中。 十八歲的天生未嘗髓味,一旦天性被勾起更如星火燎原般不可收拾,幾個照面下來天生便已按捺不住,那話兒已是堅硬如鐵,就此撥草入林,直入幽谷… 正在一股元精將放未放之時,天生忽覺自女郎妙處傳來陣陣透骨陰寒,不由連打了幾個寒噤,元精竟然掉頭而返,那話兒也由硬而軟。天生神智漸復,待看清了眼前景像時,不由滿臉通紅。 女郎輕笑一聲:「事情都做完了,你還賴在人家身上幹嗎啊?」說著一把推開天生,身體拔空而起,離開了溫潭。 天生被她一把推到水中,半天才站起來,只聽女郎在岸上笑著說:「孫天生,歡迎你來到北都大學。還不快上來,老待在水裡幹嗎?」 天生滿心疑惑的走出水潭,紅著臉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女郎不知何時已穿上件鵝黃色長裙,比剛才赤身裸體,另有一種風韻,她見天生那付拘謹樣,不由「撲嗤」一笑:「孫天生,18歲,孤兒,目前是北都新生,享受全額獎學金對嗎?」 「你…?」 「不用奇怪,我就是你的班主任綺綺老師,是絲奇綺,不是奇怪的奇。」女郎笑道:「剛才我已經用『元陰鎖陽』之法封住了你的元陽精氣,在今後的修煉過程中,你不用擔心會走失元陽了。」 天生好懸沒當場暈倒,面前這女子竟然就是自己的班主任,可這種見面方式未免也太…。還說甚麼鎖住自己元陽對今後的修煉有益,難道這裡的老師都是用這種方法幫助學生的嗎?我如果是女生呢?你如果是男老師呢?還要不要鎖,要怎麼個鎖法? 好像能看透天生心中的想法,綺綺老師笑道:「丟失元陰元陽是修煉者的大忌,一旦失去童身,就很難修成元嬰,元九重劫來時,便只能靠兵解再修,除非你能凝煉元神到一定的境界。為了使剛入學的新生不致在修煉過程中丟失元精,影響將來的成就,我們會用各種方法封住學生的元陰元陽。我的方法只不過老土了一些,不過我喜歡。」說完還沖天生美美的一笑。(行者註:所謂兵解,是指借飛劍等法器裂體而亡,轉世後再行修煉,因為有前世根基,成就較易。) 天生咧了咧嘴,心道:」你喜歡我可不喜歡啊。」 綺綺道:「好了,跟我走吧。」說著用手一拉天生,天生只覺身體一輕,已飛至空中。 睜眼看去,只見綺綺一手指著一道光華,另一隻手拉著自己,正在空中飛行,下方山川河岳,盡在目中。想來此刻離地甚遠,不過有劍光護住身體,並不覺得空中罡風猛烈。 綺綺故意放緩了劍光,邊飛邊向天生介紹這裡的景物。原來進入現代社會後,雖然劍仙們入世做了職業劍客,已完全溶入了這個社會,但修煉時仍然秉承古法。劍學課程聞名全國的北都大學更是別出心裁,以先天河洛之數在現代大廈中開闢出「靈寶真地」,此地與古時修煉者所處環境一般無二,該境中所蘊含的「五行之氣」更強過現代都市數倍,對修煉者大為有益,絕不是天生先前以為的「幻境」小術,是真正顛倒乾坤的無上妙法。 見天生聽得如醉如癡,綺綺笑道:「這裡算甚麼啊?等你通過了預備班考試,進入正式班時更要吃驚呢。「 「還要考試?」 「當然,就算你是享受全額獎學金的學生,但如果通不過預備班的考試,一樣會被勒令退學。」綺綺道:「不過你不用擔心,老師會幫你的。」 說完還用手摸摸天生的頭,以示安慰。 天生忽覺不對,這美女老師一隻手指著劍光,一隻手扯著自己,為何還會有手來摸自己的頭呢,於是問道:「綺綺老師,您怎麼會有三隻手呢?」 「別費話。」綺綺嗔道:「再囉嗦我把你扔下去。」 天生聞言不敢再問。反正這些天自己也見多了各種怪事,對這位美女老師會忽然多出只手的事還不至太過驚奇。 飛了不久,前方漸漸現出一個極大的湖泊,碧藍的水面上,一些叫不出名的怪物載浮載沉,有的身有堅甲,有的似蛇非蛇,個個身軀巨大,紛紛探著腦袋望向空中二人。天生看得暗暗咋舌,大為自己今後的處境擔心。 水上的怪物見到劍光飛來,便嚇得沉入水中,水面上一時平靜下來,只有當微風吹過,才時不時泛起陣陣漣漪,兩人不多時已飛進了湖心地帶。 湖心處竟有一座山峰插天直立,四面巖壁滿生了無數蔓籐,籐下儘是青色苔蘚,隱隱有許多蛇蟲暗伏,卻沒有一條道路可通峰頂。 綺綺攜著天生一路上飛,不多時已到峰頂,那峰頂倒是極為廣闊,竟是種植了大片青竹,青竹掩映中,數間茅屋若隱若現。 綺綺用手一指,低喝道:「開陣」,只見峰頂似有光華一閃而逝,隱隱響過雷鳴之聲,綺綺笑道:「到了。」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第二章 大基初築 此時峰頂正站立著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抬頭望向天生,道:「孫天生,你總算來了…」 孫天生隨綺綺落到峰頂,那青年笑著迎上來道:「孫天生你好,我叫何昊。」 「何昊…?」天生只覺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裡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不由皺了皺眉。 「同你一樣,我也是北都孤兒院長大的孤兒。」何昊道。 天生猛然想起,他不就是孤兒院老劉叔提過的何昊嗎?老劉叔還曾罵他是個「白眼狼」。不由疑惑的問:「你不是要參加職業劍客考試了嗎?到這裡做甚麼?」 何昊歎了口氣,頗算英俊的面孔上露出一絲苦澀:「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同綺綺老師進去再說吧。」 綺綺笑道:「先進茅屋休息吧,等會還有個同學要來,加上你們兩個,預備2班的學生就到齊了。」 「怎麼?」天生一愣,這個班連自己在內就三個學生? 茅屋原來是用青竹搭成,覆以茅草為頂,人入其中,陣陣竹草青香便浸入肺腹,天生精神一振,覺得疲累全消。 屋內雖不是很大,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桌椅床鋪無不俱備,青竹搭成的牆壁上,還掛著許多風雞餚肉,牆角也堆滿了山精黃□等物。 看到這些吃食,天生忽覺一陣飢餓,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綺綺妙目一轉,笑道:「小饞鬼肚子餓了吧,老師替你弄吃的來。」 何昊忙道:「老師去接同學吧,我來弄好了…」說著伸手摘下一隻風雞,身體卻有意無意的擋在天生身前。 綺綺看了何昊一眼,嬌哼道:「看不出你倒知道我的來歷!也罷,就由你照顧天生吧。」說著身形一閃,掠到天生面前,不等天生有所反應,已在天生面上親了一口,輕笑道:「天生乖乖地等著,老師去去就回來。」笑聲中劍光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 何昊弄起食物來倒是有一套,不多時將風雞烤熟了拿進屋來,竟還同時燉了滿滿一沙罐山精,兩人排開碗碟,就此吃喝起來。 何昊見天生臉上紅暈未退,笑道:「綺綺老師古怪了點,久了你就習慣了。」 想起「三隻手」的事情,天生忙道:「何兄能不能說的詳細些?」 何昊皺了皺眉,道:「她的事在劍學界雖然不算是秘密,但她最惱得就是有人在背後說她的故事,要在以往,我也不怕她,可如今我卻懼她三分,不好多說,總之今後除了正常功課,你盡量少和她接觸就是了。」 說著卻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她接引你的時侯,你也見識過厲害了吧?」 天生被他說的臉又紅了起來,忙岔開話題道:「何兄又為甚麼會到北都來呢?你不是正在備考職業試?」 「我們都是北都孤兒院出身的孤兒,你不要何兄何兄的叫,叫我何昊就是了。」何昊歎了口氣:「我是一時不慎,被人打回了原形…」 天生道:「打回原形?」 「是被一名業餘高品劍客擊破了內丹,多年苦修的功力已蕩然無存。」何昊黯然道:「如今我的體內只有普通的後天真氣,與正常人差不多了。」 天生對這些甚麼內丹真氣的搞不太清,卻聽明白何昊是吃了敗仗,弄到要從頭來過,他天性淳厚,不由替何昊暗暗傷心。 「這人叫林清,是個狂妄的少年。」何昊眼中閃過憤怒之色:「我與他一言不合,簽下了『決戰書』,動手之下,結果是我慘敗。」 聽到林清的名字,天生心裡一驚,道:「是他?他是很厲害的…」 何昊一愣:「你與他交過手?」說著仔細看了天生幾眼,問道:「是指導劍?」 天生忙道:「是指導劍。你說的「決戰書」又是甚麼?」 「那是有品級的劍客在決鬥前簽下的一種合約。」何昊道:「今時不同於古代,劍客間一般都是通過『虛擬系統』比賽較量,但無論『虛擬系統』有多完美,畢竟與真實環境下的感受不同,常此以往,劍客們很難有所突破,所以國家劍學會允許劍客簽下『決戰書』後實戰,但這僅限於有品級的劍客之間。」 說著歎了口氣,何昊道:「想不到林清竟會修到了『小宇階』的境界,交手時,我被他施展『元氣青燈』擊破內丹,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了。」 天生從諸葛尚雲給他的雜誌中已瞭解到不少當今劍學界的事情,但對這類較「專業」的名詞還很陌生,於是好奇地問道:「『小宇階』又是甚麼意思?」 何昊道:「那是修為的一種層次,修為的層次大概分為『築基階』『辟榖階』『質化階』『聚頂階』『小宇階』『大宇階』『層神階』『合光階』…」 天生聽得大感興趣,道:「『合光階』是不是最厲害啊?那成為職業劍客要修到甚麼階段呢?」 何昊道:「根據古書中的記載,最高層次的修行者應該可以達到『造化階』,真正不生不滅,意動間便可調動宇宙內的各種力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搬山倒海,無所不能。甚至擁有毀滅星球的力量。但這也只是傳說,幾千年來沒人可以修到這種層次,到了現代,劍道更是衰微,真正能修到『合光階』的人也沒出現過。而職業劍客,一般也就是修到『小宇階』和『大宇階』之間。」 天生又問道:「那林佩起會長修到了甚麼程度呢?」 可能是有些「恨烏及屋」,何昊冷哼一聲道:「那老頭兒整天神神秘秘,從來沒有全力出手過,不過看林清的修為,他至少也該達到『層神階』,擁有了第二元神或成形元嬰,如果再被他躲過『天劫』,就可以進入『合光階』了。」 天生正要問何謂「天劫」,忽聽綺綺嬌聲道:「兩個小傢伙快滾出來,來見你們的新同學。」 這位美女老師又換了件天藍色短裙,赤著一雙凝脂般的玉足站在屋外,身後跟著一名面色黝黑的少年,看年齡大概十六七歲,身材倒生得十分高大,比天生足足高出了半個頭,一雙眼骨碌碌打著轉,盯著天生何昊看個不停。 綺綺笑著擰了少年的鼻頭一下,道:「還不快去見同學,老是看甚麼?」 少年倒不像天生般愛害羞,大大方方走上來道:「我叫畢火因,你們好。」他生得雖然黑,聲音卻十分好聽,如同出谷黃鶯一般。 「畢火因?」天生心道,好奇怪的名字。見少年笑著向他伸出手,忙也伸出手道:「我叫孫天生,你好。」 「我叫何昊。」何昊也笑著伸出手。 三個年輕人愉快的握著手,彼此打量著對方。 「孫天生,你過來。」綺綺巧笑嫣然,甜甜的道。 天生依言走近了兩步:「老師…」 拳風忽起。 一隻小巧可愛的拳頭突然出現在面前,不待天生有所反應,已轟在天生額頭。 天生應拳飛向空中。 不等他的身體落下,綺綺立刻飛身而上,瞬間幻化成無數光影,萬千道掌影四面合圍,密如爆竹般擊在天生身體各處。 「啪-啪——啪」,同一時間內,天生全身各處要穴被她一一擊遍,響起連串異響。 「砰——!」天生重重摔落地上,只覺週身酸痛無比,身體像是隨時要散架。 綺綺大鳥般在空中一個翻掠,掌影再起,何昊與畢火因立時步了天生後塵。 望望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三人,綺綺得意的拍拍手,點頭道:「資料果然沒錯,你們三個傢伙都有一身好骨格,非常好。三十分鐘後,到教室來上課吧。」 所謂教室,其實就是間較大的竹製茅屋。面積比三人居住的竹屋大了有好幾倍,講桌黑板一應俱全。這讓天生多少找到了些上學的感覺。 用手中教鞭指了指黑板上的圖案,綺綺道:「就像金字塔一樣,你們現在正處於底層,要進入正式班,就必須擊敗竟爭對手才行,事實上,20個預備班近百位學生奇書網-整理中能進入正式班的不超過50人,各位同學,有沒有信心。」 至今還在渾身酸痛的三個傢伙舉了舉手,有氣無力的道:「有信心。」 「很好!」這位任性的美女講起課來竟然是一臉嚴肅,很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樣子:「在預備班的一月時間中,你們將完成『築基階』的功課,所謂的『築基階』是指凝煉五行真氣,初步使內丹成形,而只有內丹成形,你們的功力才能日見深厚,從而達到『辟榖』的層次…」 天生道:「綺綺老師,何為五行真氣呢?」 「丙火真氣,戊土真氣,庚金真氣,癸水真氣,以及乙木真氣合稱『五行真氣』。」綺綺道:「這五種真氣互生互克,變化無窮,普通劍客如果能夠將其中一種練到化境,就是很厲害的高手了。」 畢火因問道:「那如果五種合練,不是更厲害?」 「那叫找死!」綺綺瞪了他一眼:「五種真氣本質上主要還是相剋,我說的相生是指修煉者進入『大宇階』後,體內小周天與體外大周天隨意相通,進入先天境界,才可以在主修真氣的基礎上漸漸化出他類真氣,如果一上來就混練,還沒等練成就會被五種亂竄的真氣裂體而死。」 畢火因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了。孫天生天性好學,舉手問道:「老師,您能不能講的更清楚一點。」 綺綺笑著看了天生一眼,道:「天生真好學,老師喜歡死你了,不過現階段你們不用知道的太多,知道多了反而對你們沒好處。」說著看了眼何昊:「何昊你說對嗎?」 何昊點了點頭,道:「綺綺老師說的對。」 綺綺道:「對於人類而言,初學者最好以丙火真氣為主修真氣,丙火真氣又名離火真氣,煉到最高境界時可以化為『三味真火』,而用『三味真火』修煉真罡劍氣後,身劍合一的威力又較大。所以,我選定了離火真氣為你們的主修真氣。」 何昊聞言皺了皺眉,道:「綺綺老師…」 綺綺笑道:「你不用擔心,離火真氣雖然成就較慢,但我會有速成的方法,有我綺綺老師在,安啦。」 何昊臉色一變,從坐位上站起道:「你是說……!」 綺綺笑道:「看不出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不錯,就是『離火之種』!」 「離火之種!」何昊面色如土,大喝道:「不可以!你這是胡鬧!我要向校長反映!」 綺綺冷笑一聲,道:「沒有我的幫助,如今只是普通人的你能走出這『靈寶真地』嗎?何昊!我不需要你教我怎麼做,我自然會對陸校長負責。」 何昊還想力爭:「可是後果…」 「你不用說了。」綺綺道:「我綺綺的學生,怎麼可以比其他班的學生差?就算是冒險,我也要做!」 參謀總長府。 書房。房間的四面牆均放置著塞滿各色書籍的高大書架,充分體現出文職官員的特點。 濃眉大眼,生了張國字臉的諸葛遠山著一身休閒袍服,正舒服的靠在籐椅上,輕呷著手中那杯『頂級毛尖』泡製的香茗。 面前書桌上放置的筆記本電腦中,傳出一個聲音道:「呵呵。諸葛總長也愛喝茶了嗎?老頭子幸遇知己。」 看了電腦屏幕上的林佩起一眼,諸葛遠山笑道:「可能是人老了吧,接受不了那些年輕人愛喝的混合飲料。你這老傢伙怎麼會想起我來?可算是少見啊。」 林佩起道:「怎麼?沒事就不能來看看老朋友?」 諸葛遠山搖了搖頭:「少來這套,說吧,又是甚麼事?」 「當然是你這次開會的結果。」 諸葛遠山得意的一笑:「怎麼?你不是天下第一劍嗎?天下還有事瞞得過你老兄?」 林佩起罵道:「少費話,總部會場光電子屏蔽牆就達九層之多,更不用說還有為保密而設下的結界,就算我的元神能進入也會被立刻發現。我怎能知道結果?」 諸葛遠山歎口氣:「你還是不要知道更好些。」 林佩起「冷哼」一聲,道:「怎麼,軍部那幾個傢伙又要找老頭子麻煩了嗎?」 「軍部幾位高層要員認為,目前的一百九十七名職業劍客中,只有三十幾人直屬軍部,太多劍客在劍學會無所事事,遲早閒極生變。」諸葛遠山悠悠地道:「因此有人在會上提出,要大量將職業劍客吸納入軍中。」 「甚麼叫無所事事?劍客們每年要參加多少比賽,軍部不是不知道,難道要把劍學會全搬到軍部去才算完?」林佩起憤然道:「幾年來軍部已挖走了三十多名劍客,那可都是職業六品以上的劍學界精英,難道還不知足?」 「可事實上近幾年我國劍客在國際大賽上成績不佳。」諸葛遠山歎了口氣,道:「這就成了一些人要求減少『劍學會』現有劍客數量的借口,既然比賽成績不佳,還不如要劍客們進入軍方更直接的為國家效力!」 林佩起冷笑道:「進入軍方為國家效力?現在是戰爭時期嗎?」 諸葛遠山搖頭道:「這當然只是借口,你老兄不糊塗,應該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吧?」 林佩起一愣,道:「你是說…」 「救一個孫天生你就可以調動數十位職業劍客,老朋友,你讓軍部如何對你放心?」諸葛遠山道:「你本身的力量就很可怕了,更何況…」 林佩起正色道:「遠山,你應當知道,『劍學會』並非今日中國最強大的力量。」 「我當然知道。」諸葛遠山道:「所以我才為你據理力爭,使這個提案暫時擱置,不過『劍學會』也要爭氣才好,先贏幾場比賽封住那些人的口再說。」 林佩了點頭,道:「靠那些老傢伙看來是不行,只有寄希望於這一屆全球少年古武術大會了。」 諸葛遠山笑道:「怎麼?你很有信心?」 林佩起道:「到時自知。令公子回來了,老頭子就先告辭了。」說著沖諸葛遠山揮手示意,跟著影像便消失不見。 過不多時,果然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想不到林佩起的探知能力竟然強到這種程度,諸葛遠山不由暗暗吃驚。 外面看來正下著大雨,諸葛尚雲走進屋裡時,頭髮上還是濕漉漉的,滿面疲憊之色。 一句話也不說,諸葛尚雲坐在書桌對面,雙目直視父親。 「有話問我吧?」諸葛遠山道。 諸葛尚雲笑道:「小雲的問題,父親定知,是以小雲只等答案。」 「很好很好,想不到我做的事竟會被你查到。」諸葛遠山笑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此刻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卻非常驕傲。」 諸葛尚雲面色平靜的道:「謝謝父親。」 諸葛遠山道:「你滿面都是疲色,一定是走了很遠的路,為了不被我的人提早發覺,你應該是一路冒雨步行,專走偏僻之處,我諸葛遠山的兒子不會無的放矢,所以你一定見到了那個人,知道了那件事。」 諸葛尚雲點頭道:「不錯,我見了她,也知道此事經過。」 「我布在她身邊的人終於還是沒敢阻攔你,他們都得死!」諸葛遠山道。 諸葛尚雲深吸一口氣:「父親,您究竟意欲何為?」 諸葛遠山放下手中茶杯,道:「你真想知道?」 「請父親告之。」 諸葛遠山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已滿十八歲,智慧才幹均屬一流,我也該放心把諸葛家的最大秘密告訴你了。」 諸葛尚雲心中暗驚,是甚麼秘密,竟使父親隱瞞了自己十八年? 「小雲,你知不知道諸葛家的先祖是誰?」 「小雲當然知道,諸葛家的祖先正是漢相諸葛武侯。」 諸葛遠山點了點頭,道:「『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先祖武候以弱冠之年出南陽而小天下,硬是憑著橫溢天才逆天而行,為劉氏一脈平添數十年氣數,古往今來,誰不敬仰?可你知不知道,先祖是憑甚麼處處料敵先機,算無遺策?」 諸葛尚雲道:「當然是憑絕世之才,蓋代謀略。」 諸葛遠山笑道:「人的力量有時而盡,先祖之所以能縱橫天下,除了這些外,還得益於一個組織。」 「組織?」 「這個組織的名字就叫做『神機隱廬』,是先祖當年還在隆中務農時所建,集搜集情報,與殺手集團的功能於一身。」諸葛遠山道:「當年劉皇叔討吳大敗,如果沒有『隱廬』的人隨身護衛,根本逃不到白帝城。」 諸葛尚雲平靜地道:「『神機隱廬』一定還存在,父親在其中是甚麼身份?」 「我就是『神機隱廬』這一代的主人,而你,則是下一代的主事人。」諸葛遠山笑著看了眼諸葛尚雲,獨子乍聞這天大秘密卻不露一絲驚容,使諸葛遠山大為滿意。 「父親,尚雲有一事不明,時至今日,『隱廬』存在的目的何在?」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從不浪費時間,諸葛尚雲直奔主題。 「問得好。」諸葛遠山大為激賞,連連點頭道:「當年先祖逝於五丈原時,曾留言後人,『隱廬』再不為任何權者效力,從此轉為神秘組織,暗中維護世間和平。幾千年來,每逢天下大亂之時,『隱廬』中人都在暗中奮力周旋,多少年來,代代『隱廬』兒女前赴後繼,捐灑著滿腔熱血。小雲你可知道,百年前眾劍仙大破核彈,也有『隱廬』策劃之功。」 諸葛尚雲依舊平靜的道:「父親一再支持我幫助天生,是否也與『隱廬』的大局有關?」 諸葛遠山道:「不錯,從孫天生被林佩起一眼看中,並被北都大學授於全額獎學金開始,我一直在注意這個少年,『神機隱廬』能夠幾千年屹立不倒,並漸形壯大,就是因為我們從沒停止過吸納優秀人才。」 「那麼…」諸葛尚雲道:「不知父親一手安排碧煙小姐進入北都又是何意?碧煙小姐為何要接近天生?」 「那是碧煙小姐提出的要求,為父只得協助,至於碧煙的目的,為父也不清楚。」諸葛遠山道:「我只能告訴你,碧煙背後有著你無法想像的巨大勢力,這股力量與我們頗有淵源…」 諸葛尚雲道:「父親……」 「不用說了,這是『隱廬』最大的秘密,只有『隱廬』之主才有權知道。」諸葛遠山搖頭道:「我不阻止你再去找小環,但你一定會失望。」 「我會去再找她…」諸葛尚雲站起身道。 「這次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我會通知『隱廬』中人,對你不加阻攔。」諸葛遠山道:「不過在走之前,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為了大局,『隱廬』要對孫天生不利,你的立場如何?」 「對小雲而言,朋友即是一切。」 歎了口氣,諸葛遠山望著兒子背影,點點頭,又搖搖頭。 何昊終於還是不能阻止任性的綺綺老師,在綺綺的真氣壓制下,三人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在三名少年面前,綺綺毫不猶豫地脫去了全身衣物,動人的胴體展露無遺。 可憐三名少年連眼皮也無法控制,只能用抗議的眼神被動觀看這香艷的一幕。 綺綺玉手一揮,三人身上的衣物也紛紛碎裂,全身立即赤裸。 一個翻身,綺綺忽然頭下腳上,在地面上急舞起來,隨著舞姿漸急,隱隱可見三根紅色絲狀物從她肚臍中冒出,靈蛇般向三人的肚臍射來。 天生只覺一股其熱無比的真氣忽從肚臍湧入,轉眼間漫及全身,就像是有人在身體內點燃了一把火,天生慘叫一聲,汗出如漿。 綺綺停止了旋轉,站起身雙手掐訣,嬌喝一聲:「入境!」雙手一放,一股淡淡青煙罩向三人。 青煙及體,天生只覺眼前一黑,竹屋中的景像全都不見,眼前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畫面。 那正是自己體內的各處經脈,除去第九經脈仍如往常一般無異外,其餘八條主脈中都流動著赤紅色的氣體,氣體在經脈中竄來闖去,簡直像是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體內亂刺,天生痛苦已極,張嘴欲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三天之內,如過不能把你們看到的紅色氣體引入丹田,這些『離火之種』就會衝破經脈,透體而出,你們將再不能修煉任何真氣。」綺綺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現在我來告訴你們三個小子導氣的口訣,都給我豎起耳朵來,我只說一遍!」 孫天生試著按綺綺所說的方法引導紅色氣體,果然那些氣體的熱度減輕了很多,天生痛苦稍減,開始認真觀察起那些紅色的氣體來。 這些紅色氣體還是以線狀體的模樣存在於經脈中,自己經脈內流動的一些薄霧狀氣體,也就是綺綺所說的每個人均有的「後天真氣」,正在逐漸依附於根根『紅線』上,紅線每粗一分,光度也就隨之減少一分,由赤紅色漸變為明黃色。 隨著綺綺注入體內的紅線轉為明黃色,先前難耐的奇熱終於消失,天生頓覺奇經八脈傳來陣陣暖洋洋的感覺,全身麻酥酥的非常舒適。 天生一時間沉浸在這種舒適的感覺中,忘記了此刻正是綺綺所說「孕丹之始」的重要階段。竟然就此停頓了下來。 此時天生全心內視,不知不覺已將五識全閉,不像剛開始時還可被人用玄功提示,綺綺也不能在此刻給他任何幫助,旁觀的綺綺急得跳腳,氣得連連大罵:「孫天生,你這臭小子,快收氣孕丹啊!真急死人家了。」 綺綺急的連連搓手,她不是不能強行打斷天生,可那樣一來,天生經脈必受重創,從此再也不能修煉真氣,這個責任綺綺可擔不了。 「孫天生……」綺綺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第三天。 何昊首先睜開眼,緩緩站起身來,他看了天生一眼,驚道:「怎麼會這樣!天生還未收氣孕丹?」 綺綺苦著臉連連點頭:「這個混蛋!」 何昊冷哼一聲:「你的毛病再過一千年也改不了,做事太急進,這次天生如果出了事,我看你如何向陸校長交待,哼!」 「何昊你少說風涼話,我做的事自有我承擔。」綺綺道:「再說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你怎麼知道一定會出事?」 「三個小時?」何昊搖了搖頭:「換了你,你有把握在三個小時內完成孕丹的過程嗎?」 「恩…不知道美少女的香吻對天生有沒有幫助。」綺綺想了想道:「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怕犧牲。」 真是秉性難移,剛才還急得跳腳,此刻竟又沒輕沒重起來。 「你當然不怕,可天生就一定怕,如果有人知道剛被一名活了上千年的『美少女』吻過,會有怎樣的感覺呢?」何昊諷刺的道:「那種感覺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任憑身外人如何心急,天生卻是全然不知,甚至還在這三天中美美地做了一個好夢。 夢到了孫媽媽,夢到了諸葛尚雲,猴子,老色鬼,還有何曉雯,與他同坐海邊,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嘴角掛著微笑,天生臉上一付陶醉的感覺,只看得綺綺和何昊心中冒火,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這小子分明是在睡覺嘛。 「小生,快醒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天生心靈深處響起。 「猴子!」被喚醒後的天生驚喜萬分:「真是你,這些天你到哪裡去了?」 「這些天我們的元神分化在你的血液中,只是沒告訴你罷了。」 一團玉青色的光華緩緩出現在天生的丹田中。 「老色鬼?」天生喜道:「你也來了?你們幹嗎去我的血管裡待著?」 「這事說來話長,現在沒時間細說,你這小子也真糊塗,竟然在重要關頭做起美夢來。」孫悟空埋怨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幫你收氣孕丹。」 隨著孫悟空話落,只見那團玉青色的光華一閃,分出了部分能量,在天生丹田內聚成一個圓狀小球。 小球忽然快速旋轉起來,奇經八脈中的「離火之種」,像是受到了小球吸引,紛紛附上小球,在小球的快速旋轉下,快速集中在小球外側。 小球越轉越快,「離火之種」也在球外積了厚厚的一層,漸漸的,奇經八脈中所有「離火之種」都吸附在小球上,一絲也沒剩下。 「波——」天生似乎聽到一聲輕響,只見那已轉變成明黃色的光球中青光一閃而出,與根根「黃線」模樣的離火之種迅速地融為一體,丹田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明黃色的晶瑩球體,輕輕浮動著。 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忽然出現,天生只覺遍體舒泰,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似乎隨時都要離地飛起。 「小生,大功告成了。」孫悟空笑道:「恭喜你內丹初成。」 「猴子別廢話,時間不多,快執行我們的計劃。」刑天急著插嘴道。 「老色鬼,你說甚麼計劃?」天生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還是我來說吧。」孫悟空道:「因為你身體的原因,我和老色鬼恐怕在你體內待不了多久了,在隨時可能離開你的情況下,我們準備把幾千年來積累的戰鬥經驗灌輸到你的意識中。」 「那是甚麼……?」天生有些糊塗了。 「簡單來說,因為你第九經脈中隱藏著強大的能量,我和老色鬼不能直接給你力量,那樣恐怕會同你的古怪能力起衝突,因此,我們準備將各自的戰鬥經驗與畢生絕學複製在你的大腦中。」孫悟空道:「這些你現在雖然不能完全運用,但隨著你能力的增強,你將會漸漸掌握……」 「別這些那些的。」刑天笑道:「就叫它『聖魔意識』吧,『妖聖』孫悟空和我這老魔頭的戰鬥意識…」 天生急道:「我不要甚麼『聖魔意識』,我只要你們永遠和我在一起…」 「傻小生,我們就算離開你的身體,也不一定就離開你啊?」孫悟空笑道:「現在不說這些了,老色鬼,啟動『複製計劃』!」 「等一等…」天生還想多說,可一股強大無比的意識流已猛然湧入他的大腦中,天生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巨響,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幕幕奇怪的景像。 那是兩個人影,一個身著金甲,手持條毫光萬道的金棒,另一個全身黑袍,拿著柄巨大的斧子。 只見兩個人在瞬間做出千萬個神奇的動作,形成無數個奇妙的畫面,同時向他湧來……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第三章 十個太陽 綺綺在這三個小時內經歷了一生中最奇怪的事。 那個練功練到緊要關頭的傻小子突然睡起覺來已經令她吃驚了,想不到這傢伙會在最後關頭突然醒悟,竟用不到三個小時就完成了「收氣孕丹」的整個過程,這在劍學界可是天大的新聞啊。 圍著天生轉了幾個圈,綺綺高興地跳起來道:「何昊,你看到了嗎?哈哈…」 只見天生閉目含笑,面色溫潤如玉,週身更不時有道道暖流溢出,正是離火之種歸於丹田,內丹小成的表現。何昊看的暗暗吃驚,想不通這個比自己還小上兩歲的少年是如何在三個小時內做到「完氣成丹」這一步。 「咦,真是奇怪,這傻小子怎麼還不睜眼?」綺綺連用玄功催了幾次,天生卻像是毫無感覺,仍然是微閉著雙眼,似笑非笑。 「不管了,愛醒不醒!」綺綺一賭氣,轉身向門外走去:「何昊,畢火因,到竹林後的練武場來。」 隨著最後一股意識流湧入大腦,天生全身一振,緩緩睜開了雙眼。 已經是近午時分,陽光自窗外射入,照得屋內明晃晃的,天生見何昊與畢火因都不在屋內,猜想他們也一定像自己般完成了內丹的初步修煉,不由暗暗替他兩個高興。 「小生,我和老色鬼都很疲勞,要先去休息了…」孫悟空道。 「等等…」天生還想仔細詢問關於他們要離開自己的事情,可這兩個傢伙說走就走,不容他追問,便又失去了蹤跡。 天生緩步走出屋外,忽聽一陣劍氣排空聲隱隱傳來,其間似乎還夾雜著何昊與畢火因的叱喝聲,天生精神一振,循聲而去,不多時已來到竹林後的練武場。 竹林後的練武場上,何昊與畢火因各化做一團銀光,正在纏鬥不休,畢火因招招狠辣,正在狂攻不止,何昊卻是不慌不忙,也不急著反擊,只操控著手中那道銀光,幻出層層劍幕,將畢火因的攻勢輕輕化解。綺綺則叉著腰站在一邊,為兩個人打氣鼓勁。 天生看了幾眼,已判斷出畢火因不是何昊的對手,腦中立刻出現了數十種設想,每一種都可以把畢火因輕鬆擊敗。但不知為何,何昊卻並不用這幾十種方法中的任何一種,看得天生暗暗著急。 他並不知道,此時自己腦海中已複製了孫悟空與刑天的畢生經驗,當然可以一眼看出畢火因的破綻所在,而何昊的經驗雖在畢火因之上,又怎能和擁有『聖魔意識』的他相比,他想出的破敵方法,何昊未必能想到。 眼看何昊又放過了一次克敵良機,天生看得心急,不由哎喲叫出聲來,綺綺本來全神貫注看著比鬥中的二人,聞聲見是天生,不由怒從心頭起,嬌喝道:「孫天生你這傻蛋還知道醒啊!看招。」 香風飄動中,綺綺那一雙修長美腿化出萬千道腿影,驟雨般向天生踢來。 為恐傷到天生,綺綺只使出三成功力,滿心以為對付天生這種尚在「築基階「的新手定然是腿到人飛,先出口惡氣再說。 誰想天生身子一晃,竟然在漫天腿影中遊走起來,任憑綺綺攻勢急如驟雨,他倒好似閒庭信步,每每在玉腿將到之前躲開半步,讓綺綺剛好踢不到,躲閃之餘竟還有餘力抗議:「長腿姐姐,你幹嗎踢我?」 綺綺幾乎氣結,真不知這小子是不是人,明明連「築基階」都還沒圓滿,為何能躲開自己三成功力的猛攻?除非他臨陣經驗高出自己十倍,能先一步猜測出自己的攻擊方向,才可能在功力懸殊的情況下輕鬆躲避,但這小子怎可能有如此經驗? 最為可氣的是,這小子坐關了三天,好像連性格也變了,滿臉賊笑地叫甚麼『長腿姐姐』,不是擺明了取笑自己麼? 何昊與畢火因也停下手來觀看,畢火因笑道:「哎喲,這一腿又踢空了,老師加油啊。」他的聲音又高又尖,聽起來不像加油倒像是在諷刺。 何昊也道:「好腿好腿,踢不到人,也是好腿。」 綺綺又氣又急,不覺亂了章 法,一腳踢老,要收已來不及,竟被天生一把抄在手中。 天生向手中望去,只見那香軟溫滑的如雪玉足,正在自己手中微微抖動,五根膩嫩腳趾則調皮的探出頭來,似在抗議不休,像極了五個可愛的小精靈。天生心中一蕩,調笑道:「好美的腳,真是人美腳也美。」 何昊畢火因都看得一呆,這還是那個愛臉紅的大男孩孫天生嗎? 綺綺心中美美的,心想:「原來這傻小子也不傻,知道我的腳好看。」於是輕笑一聲,溫柔無限的看著天生道:「你喜歡,就多抓一會吧。」 何昊見越來越不像話,乾咳了一聲,道:「老師,快中午了,我們三個還不能辟榖…」 綺綺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人在,任她的臉皮再厚,也不由微微一紅,忙抽出腳來,白了天生一眼,輕聲道:「呆子,還不快去弄吃的,想餓死嗎?」 天生一愣,看到綺綺似羞還嗔的表情,想起剛才所為,不由一陣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如何才好。 何昊冷眼旁觀,知道此事必有蹊蹺,忙走過來說:「天生,我們去烤肉吧。」 天生忙點了點頭,跟著何昊走向竹林中的茅屋,忽聽一陣厲吼聲傳來,跟著便響起數百聲獸鳴,綺綺粉面變色,驚叫道:「不好,快跟我來!」說著已飛身空中,越過竹林掠向前峰。 北都市郊外的108國道旁。 銀鷺酒吧。 雖然還是白天,酒吧裡的生意倒還不錯,竟然也有七八成客人在座。音響中正放著鋼琴曲『致愛麗絲』,明快動人的節奏令人疲累全消。人們在這裡淺酌低笑,恬淡舒適,真是一流的氛圍。 諸葛尚雲剛一進入酒吧,一名服務生模樣的人已迎上來道:「少主,請跟我來。」 點了點頭,諸葛尚雲一言不發的跟著他向地下室走去。 只怕任何人都不會想到,這家看起來不算很大的銀鷺酒吧竟然有三層地下室,接連穿過三道電子防護門,諸葛尚雲來到了最底的第三層。 與擺滿了各色美酒的一二層不同,第三層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旁則是數十個房間。諸葛尚雲知道,這裡是『隱廬』的待客所,專門用來接待來自各方的「朋友」,只要推開任何一扇房門走進去,都能得到王候般的享受。 兩名身穿銀灰色制服,頭戴全防護頭虧,腰插銀鞘短劍的人迎上來道:「07號,是甚麼人?」 服務生忙道:「是少主到來。」 兩人忙一躬身,道:「恭迎少主。」 諸葛尚雲點了點頭,這兩人面目雖然在全防護頭盔裡看不清楚,聽聲音卻是女性,想是剛被調來,於是問道:「原來在這裡的人呢?」 「上次他們私放少主進入,已被…」一名女子躬身答道。 輕歎口氣,諸葛尚雲道:「我明白了。這次我來是經廬主同意,你們不用擔心,請自便吧,我自去看看小環姑娘。」 那名女子忙道:「屬下有責任侍奉少主,請少主…」 諸葛尚雲無奈的點頭道:「好吧,你們領路就是了。」 『神機隱廬』用來待客的房間果然是豪華非凡,全水晶的天花板,整體為實木結構的地面,全檀木傢俱…絕對是這年代的『總統級套房』。 寬敞明亮的客廳裡,一個身穿『八扇屏』古裝摺裙的女孩正慵懶地靠在長長的檀木椅上,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面電視牆上變幻不停的畫面,似乎對諸葛尚雲的到來毫無所覺。 「小環姑娘,此處可還住的慣麼?」不用她招呼,諸葛尚雲已笑著坐到她旁邊的檀木椅上。 「咦,怎麼又是你啊?」小環嘟囔道:「這裡一點也不好,冷冷清清的,人家整天就只有看電視,你們人類的電視節目又這麼無聊……要不是小姐要人家待在這裡不許亂動…哎呀…」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小環驚叫一聲摀住嘴,滿臉都是心虛的表情。 「如此說來,小環姑娘竟不是人類?」諸葛尚雲笑道:「尚雲倒要請教,不知小環姑娘來自何方?」 「哼…」小嘴噘了噘,小環道:「我幹嗎要告訴你,我們小姐說了,像你這樣的都不是好人。」 諸葛尚雲有些哭笑不得:「尚雲如何不是好人了?」 「像你這樣長得胖呼呼滿臉笑容眼睛又會亂轉的人就不是好人…」小環認真地道:「我們小姐說了,你這樣的多數是奸人,對了,我罵你是奸人你氣不氣?」 罵了人還要問人氣不氣,以諸葛尚雲的精明,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古怪的女孩,竟然愣在當場。 「嘻嘻,沒話說了吧,我們小姐說了,奸人的面具被揭穿就會像你這樣發愣的…」小環得意的道:「不過嘛,本大小姐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諸葛尚雲精神一振,道:「願聞其詳。」 「我也有問題要問你,不如我們打一個賭,輸的人就回答對方一個問題。」小環道:「你敢不敢?」 諸葛尚雲道:「有何不敢?在下理當奉陪。」 「你說話真是酸死了,像個小老頭兒。」小環扮了個鬼臉:「如果你贏了我,會提甚麼問題呢?」 「碧煙小姐接近天生的原因。」諸葛尚雲道:「小環姑娘又是甚麼問題呢?」 「現在不告訴你,當我像你一樣傻啊?」小環說著從茶几上拿起一個蘋果:「胖子,如果你能接到這個蘋果,又不會讓它有損傷,你就算贏了。」 說著大眼睛轉了轉,將蘋果拋向空中。 諸葛尚雲輕叱一聲,身形如電般拔起,不等那蘋果升到最高點,已一把抓到手中,哈哈笑道:「小環姑娘,你輸了。」 室中一片寂靜,伊人卻已不見… 諸葛尚雲一愣,難道這鬼丫頭輸了耍賴,竟然溜走了? 忽然一陣「吭哧吭哧」的聲音從手邊傳來,諸葛尚雲奇怪的向手上望去,只見那只蘋果竟然平白少了一半,缺口處還留有淡淡齒痕… 「嘻嘻,輸得是你還是我啊?」眼前光華一閃,小環突然在面前出現,沖諸葛尚雲伸伸可愛的小舌頭道:「蘋果被我吃了,所以輸得是你,你服不服?」 諸葛尚雲暗歎口氣,自己一向自負智計無雙,想不到今日竟輸給了這古怪的小丫頭,只好道:「我認輸,姑娘請問便是。」 「你這胖子輸了不賴帳,還不錯嘛。」小環笑道:「你告訴我,孫天生有沒有女朋友?」 「這…」諸葛尚雲不知她提這個問題的用意何在,正在想該如何回答,突聽電視牆中傳來播音員焦急的聲音:「各位市民,各位市民,在剛才的半個小時內,全球氣溫突然升高,現在室外溫度已突破四十五攝氏度,已有多人中暑死亡,政府提醒市民,在溫度未恢復正常前,請千萬不要外出,請千萬不要外出…」 小環臉色大變,道:「不好了!小姐她…」 靈寶真地內已是一片混亂。 眾人所在的峰頂上方,一個閃爍著赤橙黃綠青藍紫等七色光華的護罩升起數十丈高,護罩之外的天空,已是一片血紅。 「七玄煙羅竟然全力發動!」綺綺驚道:「靈寶真地出現異變,你們快運起功力護身,我怕七玄煙羅也支持不了多久!」 透過七色彩光向峰下望去,碧藍色的大湖已成修羅屠場。 只見水氣氤氳的湖面上,此刻已是白浪翻湧,骨嘟嘟宛如一大鍋煮沸的湯水,無數死魚死蝦飄浮水上,幾乎蓋滿了偌大一個湖面。先前所見的那些水中巨獸受不了湖水熱度,正連聲厲吼著躍出水面,只是剛離水面,被滿天紅光一照,身體便冒出陣陣青煙,「嗤」的一聲化做焦碳,又再落回湖中,枯木般陳於水上。 身在七玄煙羅的護衛中,眾人仍覺得陣陣熱氣難耐,除綺綺外,三個少年均是汗流滿面。 何昊抬頭望向天空,驚叫道:「十個太陽!」 眾人應聲望去,果見天空中懸掛著一大九小共十輪烈日,十日爭輝下,天空竟被染成血紅之色。 綺綺面色凝重地道:「你們快運功護住內丹,如果被天罡之火引發體內真火,以你們此時的功力,一定會因無法控制真火而化成灰燼!」 何昊皺眉道:「為何會多出九個太陽?靈寶真地是學校所設,難道不能控制?」 綺綺點點頭道:「靈寶真地是秉先天陰陽二氣化成,與外界氣脈相連,現在外界的先天之氣一定有了不正常的變化,所以這裡有所反映。」 想到諸葛尚雲與何曉雯,天生心中不安,忙問:「那外界是不是也會多出九個太陽!」 綺綺搖頭道:「那倒不會,靈寶真地所孕含的先天之氣比外界要強十倍,因此會把外界的變化增強十倍表現出來,這裡的太陽只是先天赤精之氣所化,不是真正的太陽,所以才會因為先天之氣增加而多化出了九個。外界此刻應該只是普通的氣溫升高。」 聞言放下了心,天生又道:「學校不會不知道我們的處境,應該有應對之策吧。」 「沒有。」綺綺搖了搖頭:「十個太陽放出的天罡之火太厲害,我們出不去,外面進不來,學校更不敢冒然關閉靈寶真地,因為如果那樣做,我們都會隨靈寶真地的關閉而消失。」 搖了搖頭,何昊道:「十個太陽,想不到傳說中的故事真的會發生。」 畢火因聞言插口道:「怎麼?難道你…我們人類有這樣的傳說?」 「當然有。」何昊疑惑地看了畢火因一眼,道:「傳說在數千年前,人間也出現過十個太陽,十日肆虐人間,江河日見乾涸,大地失去生機,眼看人類就要滅絕…」 這個傳說天生也是初次聽過,問道:「後來呢?」 「後來有一位叫后羿的劍客出現,以元神化成神箭,連連射下九個太陽,才挽救了人間浩劫。」 「準確地說…」綺綺補充道:「后羿在射落九日後封住玄陰之竅,才挽救了人間浩劫。」 天生道:「玄陰之竅?」 「玄陰之竅在不周山下,當時不周山忽然神秘坍塌,天地間的玄陰之氣急增了十倍。」綺綺道:「天地間的陰陽之氣本來就是互生互長,於是赤精之氣也跟著漲了十倍,竟然化出了九輪假日,后羿前輩先射落九日,後封閉玄陰之竅,才挽救了人間。」 何昊道:「難道說不周山又冒出了玄陰之氣?」 「應該不是,這次玄陰之氣的強度比數千年前要弱很多,如果是不周山出了問題,我們這裡恐怕就會出現上百個太陽了,外界又會回到當年的惡夢中。」綺綺道:「再說后羿前輩當年封住了不周山後,已將其移到另一個時空中,現在的世界上已經沒有不周山這個地方了。」 畢火因一直是愁眉不展,此刻目光一亮,道:「綺綺老師你有沒有辦法消滅『玄陰之氣』呢?」 綺綺搖搖頭道:「沒有,我們恐怕只能在這裡等待了…」 畢火因失望的搖搖頭,下意識看了天生一眼,暗中咬了咬嘴唇。 忽聽何昊驚叫一聲:「不好,七玄煙羅被消蝕了一層!」 眾人抬頭望向空中,只見十輪烈日竟又漲大了數倍,紅焰毒火,不時自空中射落,轉眼之間,峰下大湖已經乾涸見底,先前所見那些魚蝦巨獸的屍體,早就化成灰燼,在已成干地的湖底鋪了厚厚的一層。 七玄煙羅最外那層紫色光華,不知何時已被毒火煉化,眼下漫天毒火,已攻至第二層藍色光華。 七色煙羅所發七色光華,由內而外按赤橙黃綠青藍紫排列,以外圍紫光威力最大,越是往內,光華威力越小,藍光與毒火剛一接觸,立即一陣波動,再被紅焰毒火一陣猛壓,眼看又已消去近半。 何昊驚道:「十日威力怎會這樣大?難道當年后羿前輩射日時,十日也有如此厲害?」 「當然不是,否則不用后羿射日,地球上的人都會死光了。」綺綺目注空中十輪毒日,臉上大有憂色:「當年是每隔一段時間才多出一個太陽,十日齊出的時候,人類早就遷到地底深處躲避了,而靈寶真地內五行之氣過於濃密,才會十日齊出。」 說話間藍光又被毒火煉化,畢火因冷冷地道:「已經煉到第三層了,你們到底有沒有辦法?難道大家要等死嗎?」 天生疑惑地看了畢火因一眼,對他此刻表現出的態度大為不解。 綺綺轉頭望向畢火因,粉面如罩寒霜:「畢火因,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你不是很厲害嗎?難道十個太陽就難住了你?」畢火因用嘲笑的口吻道:「難道你除了當著男人脫衣服,就沒別的本事了?」 綺綺嬌笑一聲,輕搖蓮步靠近畢火因身邊,星眸中寒光暴射:「畢火因,你是不是想找死?」 天生看得暗暗搖頭,在這危機關頭,怎麼自己人先鬧起來了?正要開口勸解,只見何昊閃身來至兩人中間,道:「綺綺老師,你現在是北都大學的教師,不可像當年那樣任性而為,火因,快向老師道歉。」 畢火因冷笑一聲:「如果她有能力解決十日,我一定跪地道歉,否則…哼!」 天生見畢火因一再出言激怒綺綺,不由暗暗奇怪,這些天來相處,畢火因一向表現的謙虛自持,今天為何會一反常態,實令他大惑不解。 綺綺冷冷掃了畢火因一眼,轉首對何昊道:「何昊,替我看好天生…」說完嬌軀微縱,已離地向空中飛去。 此刻毒火已攻破第三層青色光華,第四層綠光也被煉去過半,綺綺飛身來到最後一層赤色寶光下,嬌叱一聲,自雙手十指發出十道暗紅色晶瑩氣勁,自下而上,向空中擊去。 七玄煙羅本有靈性,綺綺所發勁氣毫無阻礙地通過護峰寶光,一出煙羅立刻暴漲,化做半天玉紅色晶光,將毒火逼退數丈。 綺綺身形一閃,跟著來到七玄煙羅之外,翠袖微抬,先從袖中放出一道青色劍光,將身體牢牢護住,又張開香唇,吐出一顆大如雞卵的紅色圓球,在空中漲大如球,放出萬道紅光,跟在玉紅色晶光後面,向十輪毒日攻去。 何昊看得連連頓足,急道:「糊塗!現在只能守,怎麼可以進攻,竟然還放出內丹,真是不要命了!」 畢火因一句話也不說的看著天空,嘴角邊流露出一絲笑意。 何昊沉聲道:「畢火因,你把綺綺老師激去與十日拚命,到底在打甚麼算盤?」 畢火因笑道:「我當然是為了大家,難道等毒火煉化七層寶光,把大家化為灰燼才開心嗎?」 何昊一時無言以對,只哼了聲,便又掉頭向空中看去。 滿天毒火被綺綺一陣疾攻,生生被逼退數丈,綺綺正在得意,卻不知那十日所發毒火本性是遇強則強,只見中間那輪大日霍然一亮,突然有無數黑星飛射出來,與玉紅色光華一觸,立刻發出連串巨響,紛紛爆裂,玉紅色光華本已是強弩之末,立刻被震得四面潰散。 何昊臉色大變,大聲叫道:「這是太陽黑子!老師小心。」 他話音剛落,空中無數太陽黑子已分做兩路,一路將綺綺所發紅色內丹團團圍住,一路則攻向綺綺。 綺綺嬌喝一聲,身邊護身青光暴漲數倍,先將無數太陽黑子抵住,同時檀口一張,放出無數道紅絲,竟在青光之外編成一張光網,任黑子連連爆裂,卻不能損傷光網一分一毫。 天生與何昊見綺綺竟能抵住太陽黑子的攻勢,都暗中鬆了口氣,此刻七玄煙羅所受壓力大半被綺綺分擔,此消彼長下,煙羅消蝕之勢漸止,眾人也覺得炎熱之感漸消。 畢火因仰面望天,嘿嘿冷笑個不停。天生忽然對他生出一種莫名的厭惡感,於是諷刺他道:「綺綺老師制住了十日,你就要跪下道歉了,還這樣開心嗎?」 畢火因搖頭道:「真是天真,我勸你還是看看再說吧。」 此刻空中奇變忽生,那九輪小日一陣疾轉,先後化成九團火雲,相互聯成一片,圍向綺綺與那顆放射出萬丈紅光的內丹,無數太陽黑子被毒火激動,也在同時爆裂,震天裂地的無儔氣浪,向一人一丹捲去。 紅絲所化光網被氣浪毒火一陣猛攻,眼見就要破碎,那內丹所發出的萬丈紅光也被壓至周徑不過三尺,透過重重光華看去,只見一個貌比花嬌的綺綺老師,已經是披頭散髮,粉面鐵青,正在咬牙苦撐。 畢火因忽道:「你們看好煙羅,我去救她。」說完縱身而起,向空中躍去。 天生見他剛才還一付冷嘲熱諷的模樣,現在竟然第一個挺身救人,正在奇怪。忽聽何昊道:「開甚麼玩笑,你連飛都飛不起來,靠輕功蹦起來救人麼?快給我回來。」說完也縱身而起,向畢火因追去。 何昊身法快捷,一晃就到了畢火因身後,正要扳他肩頭,忽聽畢火因一聲輕笑,正在空中轉過身來,道:「誰說我想救人,我想害人還差不多。」 何昊見他竟能在空中隨意轉身,正在吃驚,聞言才知是中計,剛想運功防禦,忽覺胸口一涼,只覺一道冰冷至極的寒氣瀰漫全身,四肢已不能行動,「砰」的一聲跌落地面。 畢火因笑著落回地面,對天生道:「你見過沒見過這樣苯的人呢?人家略施小計,他就會上當。」 天生哼了一聲,道:「你是甚麼人?到底想怎麼樣?」 畢火因微笑道:「你想知道我是甚麼人,就睜大眼睛看著吧。」說著一伸手,直直插入自己的胸膛。 自從遇到猴子和老色鬼,天生近日來屢見怪事,此刻見畢火因自殘身體,雖然心裡奇怪,卻並未露出驚容,只是冷靜地看著對方。 只見畢火因用力向下一劃,竟將自己身體撕開,雙手扯住裂口左右一扯,像是脫衣服般,竟將整層皮肉扯落。 皮肉之內,宛然是一位膚白如雪,有著一頭朱紅色秀髮的美麗少女。 最令天生驚訝的是,這位藏於「皮肉」內的少女,竟還穿著一身曳地長袍,如雪潔白,不染塵垢,渾不似凡間人物。 白袍少女攏了攏耳邊秀髮,嬌笑道:「孫天生你好,我叫碧煙。」 「碧煙…畢火因…!」天生暗暗思量,這少女「女扮男裝」不說,又故意激怒綺綺老師與毒火力拼,去了己方一個好手,再暗算何昊於後,使自己孤立無援,只怕絕不是甚麼好路數,於是將「藍電含鋒掣」擎於手中,暗自戒備道:「原來畢火因是你的假名字,你用假名字騙人,到底在打甚麼主意?」 看了天生手中寶刃一眼,少女滿面委屈的神色,不答反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我又沒得罪你,你幹嗎凶巴巴的沖人家拔劍呢?」 這少女倒也有趣,分明是她暗算傷人在前,此刻卻一付受了委屈的樣子,竟與天生講起道理來。 「這個…小姐,是你暗算人在先,我當然要戒備了。」自從『聖魔意識』入體,天生日見『憐香惜玉』起來,對女孩子總是板不起臉,此刻的口氣雖非溫存,也不見嚴厲。 「我調開老師,暗算何大哥,還不都是為了我們的事…」碧煙無限幽怨地看了眼『藍電含鋒掣』,淚珠兒在眼眶中直打轉:「不然他們一定會壞事的,你…你…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怪人家,還對人家拔劍,我…我…」說著嘴一扁,淚珠撲簌簌落下。 她人本來就美,這一哭真如帶雨梨花,令人望之心軟,只覺得像這般美人,就是犯下十惡不赦之罪也是理所應當,讓人直恨不得攬她入懷,軟語溫存,輕聲安慰,最好能替這美女殺人放火一番方趁心意。 天生憐花之心大動,忙道:「啊,對不起,是…是我沒問清楚,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們…之間的甚麼事啊?」心想你難道和綺綺老師有同樣愛好,要和我做『那件事』?那樣可不成,給媽媽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的,給曉雯知道了,她也會不開心。 「好吧,我不哭了。」碧煙破涕為笑道:「我們走吧。」 「走?去哪裡?」天生看了看四周,七玄煙羅之外,儘是毒火烈焰,以自己此刻功力,怕是一出煙羅就會被毒火焚身而死,再說這山峰高過千丈,自己遠未到御劍飛行的境界,能走到哪裡去? 碧煙笑道:「只要你跟我走就行了,我當然有辦法,快點,要是綺綺回來,我們就走不成了。」 天生皺眉道:「去哪裡你總該告訴我吧?你要我跟你走又是為了甚麼事呢?」 碧煙搖搖頭:「現在可不能說,我一說你可能就不願跟我走了。」 天生見她行事躲躲藏藏,處處透著詭異,不由起了戒心,於是搖頭道:「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 「你這人真是囉嗦!」碧煙嗔道:「我再問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天生見她蠻不講理,不由有氣,斬釘截鐵地道:「不走!」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走,我就抓你走!」碧煙嬌叱一聲,身體緩緩飄向空中,在空中略一停頓,忽然頭上腳下箭矢般向天生撲來。 人未到勁氣先到,天生只覺十道冷嗖嗖的寒風撲面而至,只見空中的碧煙一雙纖手箕張,正向他雙肩抓來。 本能的手腕一翻,離火真氣貫注下『藍電含鋒掣』暴射出數尺藍芒,天生大喝一聲,身形連晃幾晃,先避開碧煙抓來十指,跟著吐氣開聲,手中劍劃出幾個怪異的劍圈,數個圓圈狀的藍色劍芒急飛而出,向碧煙迎面擊去。 碧煙萬想不到天生反應竟如此之快,驚叫一聲,慌忙拔起身形,藍色劍芒卻在她腳下轟然炸開,化做一篷蓬藍色光絲,密雨般向她下身襲去。 碧煙臉一紅,百忙中還不忘大罵天生:「孫天生,你好下流。」說著雙袖疾舞,忙著結下重重真氣護幕,抵住那些『下流』的藍色光絲。 天生被她罵的一愣,忽見到藍色光絲攻去方向,也不由俊臉通紅,心道:這多半是老色鬼的招數,老色鬼也真是,怎麼儘是這樣的招法? 一陣氣爆聲響過,無數光絲接連被碧煙真氣震散消失,碧煙也被巨大的反震力直撞出數丈開外,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滿頭秀髮也略見凌亂。 「不陪你玩兒了。」碧煙恨恨地道:「看本小姐的絕招。」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個遍體青光流轉的黑色葫蘆,伸手拋向空中。 那葫蘆離手便迅速漲大,在空中急轉個不停,每轉一圈,青光便盛一分,不多時已隱去不見,空中只剩下一團葫蘆狀的青光轉動不休。 天生見她奇怪的招數層出不窮,此刻竟又拋出個葫蘆來,心裡大感好奇,便仰起頭來瞧那葫蘆有何變化。 只見碧煙面色一肅,在空中屈膝跪倒,畢恭畢敬地道:「後輩月氏碧煙,謹以共工大帝之名,請神壺大施法力,開啟時空之門。萬能的神壺啊,請帶走我和這個倔強的少年吧…」 空中那團葫蘆狀的青光『嗡』然響應,忽發出強烈的耀眼光芒,天生只覺眼前一亮,空中已多出一個葫蘆狀的光門,門中瑞氣千條,雲蒸霞蔚,卻不知通向何處。 他正看得發呆,只見從那門中發出兩道青氣,一道捲向碧煙,一道卻向自己飛來。 天生暗叫不好,『聖魔意識』飛速運轉,一個威力巨大的招式兀現腦中。大喝一聲,天生將『藍電含鋒掣』高舉過頭,同時間『離火真氣』提至極限,只聽『波波』一陣輕響,他的上身衣物紛粉碎裂,道道暗紅色真氣自皮下經脈流聚於雙掌,再匯於『藍電含鋒掣』之上,『藍電含鋒掣』嗡然響應,萬道藍電飛射而出,瞬間便化作一個巨大的藍色光球。 天生身體跟著不規則的電速飛轉起來,轉眼與藍色光球合為一體,光球驟然暴漲十倍,無數藍焰環繞,飛撞向襲來青氣。 這正是當日刑天恃之大敗楊戩,激戰妖聖孫悟空的不世絕技——『黑日危機』。天生功力雖然有限,刑天的絕學畢竟非同小可,只見藍色光球與青氣一接,立即發出震天巨響,那道青氣竟被生生擊退。 天生見這招果然有用,正要開懷大笑,忽見那空中光門竟如活了一般,向自己當頭壓下。 暗中一咬牙,天生再提玄功,身體在藍光護衛下向側面閃開,他見那光門古怪,不肯冒險硬撼,準備先躲開再說。 想不到那光門竟如有靈性般閃至面前,同時門內光華閃動,十數道青氣游龍般自門內冒出,再次向他攻來,天生怎也想不到這光門竟懂得追擊對手,一愣下被青氣四面圈住,立感週身如遭重縛,動一動也覺困難。 如果是刑天親臨,用這招『黑日危機』必然可以輕鬆擊散青氣,但天生畢竟功力有限,任憑招法再怎樣神妙,也難掙開十幾條青氣包圍,天生在心中大叫「猴子,老色鬼,快來幫我!」可兩個傢伙並沒有半點回應,天生歎了口氣,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光門向自己飛來。 身體進入光門後,天生只覺眼前一黑,跟著便失去了知覺……。 ps:即日起每晚更新實體書章 節,謝謝支持:)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第四章 玄陰之氣 「嘩拉——」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天生猛地跳起,只見碧煙正笑嘻嘻地站在面前,滿臉得意之色。 「你——!」天生怒道:「你幹嘛!」 「該起了,人家只是叫你起床啊。」碧煙笑道:「你餓不餓?我去替你拿早點來。」說著蓮步輕移,轉身走出門去。 天生伸袖擦了擦頭上水漬,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上身已穿了件月白色短衫,看質地非綢非絲,卻又說不出的柔軟溫暖,穿在身上舒服已極。舉目四望,發現自己身在屋內,這房間也很奇怪,四壁粉白晶瑩,似有陣陣暖氣外溢,看來似石非石,也不知是甚麼東西築成。 房間內只有一桌兩椅一床,一樣的粉白晶瑩,看來與房屋質地相同,那床正是自己剛才睡覺的地方,床上也沒有被褥,想來是這房間四季溫暖如春,被褥本就多餘。 「我是在甚麼地方?」天生努力回想,才想起自己是被這叫碧煙的少女擄來此處,無力抗拒下被她那個怪葫蘆所化光門吸入,可這房間又是怎麼回事,天生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這就是她所說的地方?她把我擄來,又是為了甚麼?」 正在胡思亂想,忽覺一陣異香從門外飄來,天生早已飢腸轆轆,肚子立即條件反射地骨嚕嚕叫起來。 碧煙輕飄飄掠進屋來,手中拿了一隻大碗和兩個雪白的饅頭,一併放在桌上道:「這裡有肉湯和饅頭,快吃吧。」 天生板著臉道:「我不吃,餓死也不吃你這妖女的東西!」 碧煙背著手在他身邊轉了個圈,調皮地湊到他小腹前聽了聽,『噗』地一笑:「你真不吃?」 「不吃不吃。」天生別過臉去,不敢去看食物。 「你不吃我可吃了,啊,這肉湯好香,哎呀,這饅頭好大。」碧煙連連讚賞,大吊天生胃口。 「等一下。」天生實在無法忍耐,道:「我吃飯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的身份,還有抓我來的目的。」 碧煙見天生分明是難忍肚中飢餓,卻要找個台階才肯吃飯,心裡暗笑,表面上卻一付嚴肅表情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到目的地還要二天時間,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孫天生先生,你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吧?」 「二天時間?」天生吃了一驚:「那我們現在何處?」 「青毗壺中。」碧煙笑道:「按人類的時間計算,我們要在二天後才能到達目的地。」 「我們身在壺中…?」天生道:「就是那個黑色的葫蘆?」 「是拉,哎呀,肉湯要涼了,快吃吧。」碧煙嗔道:「你吃飽後人家會告訴你拉。」 「嗯。」天生滿意地點點頭:「看你這麼誠懇,我就吃一次你的飯吧。」 說完一個箭步跨至桌前,先三口兩口吞下兩個雪白的饅頭,稍解肚中飢火,才端起那碗肉湯,細細品嚐起來。那湯也不知是用甚麼肉熬成,又香又醇,入口留芳,卻又不肥膩,天生喝得連連稱讚。 不多時吃喝已畢,天生抹了抹嘴道:「現在我吃飽了,你該告訴我了吧?」 碧煙笑道:「我是夜叉國的公主,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夜叉國。」 天生一呆:「公主,夜叉國?你能不能說的詳細點,你抓我來是為了甚麼?」 碧煙皺眉道:「抓你來的原因說起來好麻煩,你如果一定要知道,就跟我去見一個人吧,反正他最喜歡講故事。」 「見個人?」天生又是一楞:「難道這壺裡除了你和我還有別人?他也是被你抓來的?」 「呸呸!」碧煙啐道:「人家又不是強盜,幹嗎亂抓人?那個人在壺裡住了快兩千年了,他住進來時,人家還沒出生呢!」 天生心道:你是母夜叉,不是比強盜更厲害?嘴裡可不敢多說,點頭道:「好吧,我跟你去見見他。」他也是少年心性,很想見見這位在壺裡住了兩千年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聖。 走出房間,眼前竟是座曲折遠伸的長橋,那橋直達門前,橋面橋欄均是粉白晶瑩,看來與天生所住房屋質地相同,橋身雖長,寬度卻有限,僅容二人並肩通行。 也不知是否這壺中機巧,房間外儘是濃濃白霧,天生向橋下看去,只見一片茫茫霧靄,不見滴水,遠處的橋身也盡沒霧中,看不出通向何處。 碧煙笑道:「進入壺中的人,再高強的功力也要被壺中靈氣壓制,只能慢慢步行了,我們怕要走好一陣才到,你可別急。」 天生心中不信,試著調動丹元真氣,不知怎地,丹田中雖然真氣充盈,卻偏偏不能運入週身經脈,這才知道碧煙所言非虛。 碧煙道:「你信了吧?我也一樣提不起真氣。」 天生道:「這『青毗壺』如此奇怪,住在壺裡的人一定是個怪人,他是誰?」 碧煙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他姓諸葛,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卻不知他為何要住進壺裡,他每天在壺裡彈琴喝酒,除了我常來找他說話,再沒人陪他了。對了,他也是人類,不是我們夜叉國的人。」 聽到這個在壺裡住了近兩千年的人竟然也姓諸葛,天生不由想起諸葛尚雲,想起孫媽媽,想起何曉雯,忙問道:「碧煙小姐?我還能不能回去?要多久才回的去啊?」 碧煙嗔道:「你就這麼急著回去嗎?我…我難道真令你討厭?」 天生心道:「你做事蠻橫無理,實在是很討厭。」可他為人敦厚,總不忍心當面批評一名少女,於是默不作聲。 碧煙臉上一紅,忽然低聲道:「你不討厭我,我就很開心了。你放心,現在我們是在時空通道裡,人類世界的時間已經停滯,就算你在這裡住上一百年,只要回到人類世界,你還是那個剛入北都的新生。」 天生心道:話雖如此,難道我在這裡不會老嗎?要是住上一百年才回去,北都不是多了個白鬍子老頭兒模樣的新生?那時恐怕連曉雯都要叫我老爺爺了,豈不是糟糕透頂? 兩人邊聊邊行,走了約摸半個小時左右,轉過一處彎道,碧煙笑道:「就要到了。」 天生定目望去,只見橋路至此已絕,前方霧氣之中,生滿了無數玉蓮,朵朵玉蓮大如井蓋,瓣分九層,放出萬道玉色光華,將滿空白霧也沖淡了不少。透過滿天玉光白霧,依稀可見蓮海之中,有一個通體碧綠的涼亭。 一陣悠揚琴音,從涼亭隱隱傳出,那琴音曲折有跡,宛轉無痕,高而不越,低入心魂,天生雖然不通音律,竟也聽得如癡如醉,大叫道:「好聽,真好聽。」 碧煙瞪他一眼道:「不懂裝懂,我天天聽也沒覺得好聽,你一聽就叫好,真是個馬屁精。」 琴音忽止,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遠遠傳來:「亮幽居此處兩千年,不料今日竟遇知音,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天生心道:姓諸葛的說話可能都愛掉文,這人掉起文來不在尚雲之下。 碧煙道:「酸死了,酸死了,不文不白的好難聽,諸葛叔叔就不會好好說話。」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小煙兒胡說八道,還不快帶客人前來。」 碧煙看了眼天生道:「跟著我走,記住要在我走過的蓮花上落腳,你要是踩錯一步,當心屍骨無存。」 天生忙點頭應是,就此小心謹慎地隨碧煙自玉蓮上行去,當真不敢踏錯一步只見碧煙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在玉蓮上快速行走,看似毫無章 法,天生卻瞧出她每一步都是進退有矩,想起先前警告,哪裡敢有半點大意,於是看準了碧煙落腳之處,小心翼翼的隨行。 不多時,天生已隨著碧煙,來到那座碧綠色的亭子前。 那亭子座落於九朵成品字形排列的玉蓮之上,通體發出幽幽綠光,整棟亭上看不出任何手工接合的痕跡,像是由一塊極大的綠玉雕琢而得,渾然一體,圓方天成。八根亭柱上並無任何圖案,但是如果細細察看,可見柱內隱隱有玉氣流動,變化無端,景像瞬間千變。 亭中墨綠色的光滑地面上,陳列著一桌四凳,同樣翠色喜人,桌上橫放了張五弦瑤琴,琴後端坐著一名中年男子,白面長鬚,儒衫綸巾,手中輕搖著一把鵝毛大扇,正目注天生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呼,亮等候久矣,小兄弟請入亭敘話。」 碧煙輕笑著躍入亭中,摟著那男子的脖頸撒嬌道:「煙兒不來了,煙兒認識諸葛叔叔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他一來你就自報家門,你偏心。」 天生見這男子儀度不俗,雙目中精光隱現,知道一定是位大有來頭的人物,不敢有絲毫放肆,只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不敢就坐。 那男子笑著拍拍碧煙臉蛋,道:「小煙兒別胡鬧,再鬧叔叔就把那件事告訴小兄弟,看你怕不怕。」 碧煙臉一紅:「你怎麼連這個也知道?啊,我忘了你有諸葛神課。好叔叔,這件事不能說,否則煙兒把你的鬍子全拔光。」說著偷看了天生一眼,乖乖的放開那男子,不敢再胡亂撒嬌了。 「小兄弟快坐。」那男子笑道:「亮居此地近兩千年,到今日才又見到人類,可憐可憐,小兄弟真乃人中之龍,可喜可喜。」 「亮…諸葛…」天生依言坐下,忽然想起這男子名姓,大驚道:「難道您是諸葛…」 男子擺了擺手:「亮當年自負才智,妄想逆天而行,一生害命百萬,死後險被諸凶魂加害,多虧夜叉王臨危援手,才得以托庇壺中,小兄弟今日所見,並非亮之生體,實乃亮凝煉之元神,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天生才知面前人果然是諸葛武候,他是尚雲的先祖,自己是不是該叫祖爺爺才對呢?諸葛亮笑道:「你叫我壺中叔叔即可,不用太過拘禮。」 天生只得道:「是,壺中…叔叔,我叫孫天生,您就叫我小生吧。碧煙說你會告訴我…」 諸葛亮點頭笑道:「你不必急,要找的人是不是你,亮還要驗證一番。」說著目注天生認真看了一陣,道:「原來你練就離火真氣,如今內丹初成,也算不易,勉強可聽得亮一段琴音,你可願一試?」 天生見他突然要自己聽琴,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但面對大名鼎鼎的諸葛武候,哪敢有半點猶豫,忙點頭道:「是。」 諸葛亮又道:「你可懂內視之法?」 當日孫悟空與刑天替天生修復第九經脈時曾授予天生內視之術,天生點頭道:「壺中叔叔,我懂。」 「你先進入內視之境,關閉五識,我的琴音自可沿你第六識入體,能得益多少,就看你的機緣了。」 天生依言而為,不多時已進入『內視』狀態,只見丹田中那顆鴿卵大小的明黃色內丹仍在輕輕跳躍不止,每跳躍一次,經脈中便有許多薄霧狀的後天真氣向內丹緩緩湧來,附在內丹外側,被內丹外放的明黃色『離火勁』漸漸同化。 天生又向那『奇經九脈』觀望,只見第九脈彷彿比先前擴大了不少,原本混沌一片的勁氣,竟已變得清晰可見,像是一些又稠又粘的液體,泛著微微藍光,正向丹田緩緩流去,奇怪的是一入丹田,立即便掉頭回返,如此不停的在體內打轉,似乎永無停歇。 他正在煩惱,忽聽一陣清越的琴音響起,那琴音不疾不徐,卻像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天生只聽了一會兒,便生出無限喜悅之情,若非此刻五識已關,真要手舞足蹈一番了。 天生正聽得癡迷,那琴音忽而一轉,原本還似麗春風暖,款款溫柔,此刻乍見清冷,無盡風雪撲面而來,天生如被人自暖房中拖入冰天雪地,只覺週身如墮冰窟,遍體幾乎凍僵。 此刻的天生,就像塊燒紅後忽被扔入水盆的烙鐵一樣,環境的急變,卻給了他突破自身的無限可能。 「鏗——!」一道重音貫入腦中,天生心神大振,靈智頓開,只覺頭腦從未有此刻般清醒,眼中景物也越發清晰起來,只見沿關元,終極,曲骨眾穴而下,第九經脈中藍液般的真氣均可通行,只是無法過尾閭而循行督脈,每當在丹田堆積至一定數量,便立刻掉頭而返,做無謂的循環。 天生運足目力望去,只見那尾閭穴上,有一小塊碎骨擋住真氣通往督脈的道路,正是造成第九經脈中真氣無法通行的原因,他天資過人,見狀心中一動,便試著自內丹中發出一道明黃色離火勁,圍在碎骨旁鍛燒。這一招倒是有效,不多時那碎骨便被他鍛燒出一絲縫隙,一些藍液般的勁氣竟得以透過尾閭,沿督脈行動一周,再經檀中歸回氣海,經這一輪搬運,藍液般的氣體便稀釋成濛濛霧狀物,很順利的歸附於丹田中那明黃色的內丹上。 天生見那明黃色的內丹經此一來彷彿足足大了一圈,不由高興已極,正要一鼓做氣,乾脆將那攔路的碎骨化盡,忽聽琴音一停,諸葛亮的聲音響起道:「為事固需勇氣,卻也不可冒進,小生何需貪得無厭,還要我們再等你一天嗎?」 天生暗吃一驚:「一天?難道已過了一天的時間?」 只聽諸葛亮笑道:「快醒來,就算壺中叔叔不急,有人可要急了。」 天生緩緩睜開雙目,只見碧煙正瞪著一對大眼睛盯著自己,見自己醒來,歡笑道:「諸葛叔叔,他終於醒了!」說著又瞪了天生一眼,道:「讓人家等了一天,真討厭。」 天生向諸葛亮躬身行禮道:「多謝壺中叔叔成全。」 諸葛亮笑道:「我不過借琴音開啟你的靈智,一切都是靠你自己摸索而得,謝我甚麼?」天生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以猴子和老色鬼那樣的功力,雖然能修復自己經脈,卻不懂得啟笛自己,如果不是武侯用琴音誘導,自己恐怕一生一世也難發現應對第九經脈的方法。想到這裡更是感激,對著諸葛亮深深一躬。 「對常人而言,內丹初成即可打通任督二脈,進入『後先天之境』邁入『辟榖』『質化』的階段,而你卻不同…」諸葛亮道:「如果你此刻便忙著煉化尾閭天骨,第九經脈的龐大力量便會全數釋解,全數湧入丹田壞你根基,那時你連性命也難保住,這就是我阻止你冒進的原因。」 天生聞言方才明白,不由出了一頭冷汗。 諸葛亮笑道:「今後你離火勁每精純一分,方可將碎骨煉化一分,如此循序漸進,終有一日會盡釋體內力量,你可記住了?」 天生忙道:「是,謝謝壺中叔叔。」 諸葛亮笑著點點頭,道:「好孩子,現在我要試試你一日來的成就,此亭已被我用『八陣圖』封住,不會受壺中靈氣影響,你應該可以提起真氣。小生,你用全力攻我一掌。」 天生道:「是!」面對武侯,他完全不用擔心『誤傷』對方,依言調動丹元真氣,舉掌攻去.「忽——」亭中像是刮起了一陣狂風,天生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自掌心而出,離手便化成粗若兒臂的赤紅色火柱,向諸葛亮擊去。 諸葛亮含笑點頭,仍是端坐不動,那火柱剛擊至他胸前三尺處,只見金霞微閃,來勢兇猛的火柱便被消於無形。 「如此進境,若非親見,亮怎能相信。」諸葛亮微笑道:「不過此去險阻重重,為防萬一,叔叔送你一樣護身法寶,有它伴你左右,叔叔就可放心了。」 說著右手一張,掌心處現出個晶光四射的水晶小球,小球上面,七朵紫色的火焰跳躍不停,放射出幽幽紫芒。 碧煙見了不依道:「諸葛叔叔就是偏心,平日人家想看一眼『七星燈』你都不同意,今天說送人就送人。」說著又瞪了天生一眼。 諸葛亮笑道:「此物名為『七星紫焰』,俗稱七星燈,本是我當年煉魔護身之寶,不受五行相剋,能吸天地靈氣,用之護身,萬邪不侵。只是與用者心心相連,若非心地純淨之人,決計難以應用,是以又稱心燈。」 天生忙道:「既然是壺中叔叔護身的法寶,天生不敢受領。」 諸葛亮笑道:「癡兒,如今我身在壺中,還要這法寶做甚,休要囉嗦,接燈!」說著手臂微抖,『七星燈』冉冉離手,向天生飛來。 那『七星燈』果有靈性,天生方一伸開手掌,它便乖乖落入天生掌心,只是不知怎地,七朵紫焰無故滅去六朵,僅剩下一朵紫焰顫巍巍飄搖不定。 諸葛亮笑道:「此寶需以內家真氣發動,你試著凝聚丹元真氣於上,看結果如何?」 天生依言而為,將離火真氣凝注於燈上,『七星燈』果然起了反應,『呼』地一聲輕響,紫光大盛,同時升起了兩朵紫焰。 諸葛亮面露驚容道:「以你此刻功力竟能升起兩朵燈火,真是出我意料,小生,你再試著以心神控制紫光,令紫光衛護全身。」 天生點頭應是,暗暗以心神遙控紫焰,不多時便已可將紫光外擴數尺,全身皆在紫光環護中。 諸葛亮連連點頭:「此寶果然與你有緣。小生,以你此刻功力,燃起兩朵紫焰已是極限,此寶最耗精力,對敵之時,用八成力燃起一朵紫焰即可。再則此寶專吸天地間精華之氣,最是遭人忌恨,不到萬分危急時切勿輕用,你可記住了?」 天生道:「壺中叔叔,小生記下了。」心念動處,『七星燈』微微一閃,已隱入掌心處不見。 諸葛亮笑道:「如此就好。你們起行在即,我知你心中還有許多疑惑,就讓叔叔給你講個故事罷。」說著調整思緒,徐徐道:「故事的起因,是在千萬年前……。」 「千萬年前,人間尚是洪荒世界,並無人類生存,大地皆被一種叫『恐龍』的生物統治。此物身軀巨大,行動如風,可算舉世無敵,且繁衍極快,眼見便要被它佔盡世間土地,忽有兩枚巨大火球自天外飛來,撞破地表,勾起無數地心毒火上衝,轉眼間便將舉世化為洪爐,那些『恐龍』最怕炎熱,一時死去無數。」諸葛亮道:「火球斂去,現出兩個人來,卻是一男一女,一個玉樹臨風,生得英俊已極,一個嫵媚動人,膚色如玉。」 這類掌故碧煙也不很清楚,聽到火球中竟走出人來,碧煙不由好奇的問道:「這兩人是誰,諸葛叔叔快告訴我。」 天生想起孫悟空和刑天二人對幻之神界的描述,心道:「能從天外飛來,應該不是凡人,那男的莫非就是盤古?」 諸葛亮道:「這兩人正是大神伏羲,女媧兩個,按古書記載,他兩個化火球飛來地球,應不是本土之神,至於從何而來,卻是無人得知。」 天生心中不解,暗道:「照猴子老色鬼所言,大宇宙中只有一位盤古大神才對,神族也都被盤古封入了幻之神界,伏羲和女媧又是誰,為何可以飛來地球呢?」 只聽諸葛亮道:「兩位大神見自己塗炭生靈,害得許多恐龍慘死,心中實在內疚,又見地球從此了無生趣,便發下宏願,以無邊神力,化去七日夜之功,重造山川河岳,萬物生靈。只是這造物工程何等巨大,兩位大神也不免元氣大傷,七日夜後,萬物造就,自身卻已是奄奄一息,伏羲深愛女媧,不忍見愛侶慘死,便將最後一口真元渡入女媧體內,女媧大神因此保住了性命,而伏羲大神卻精力耗盡,就此化去。」 碧煙聽得珠淚漣漣道:「伏羲真是偉大,人家感動死了。」說著看了眼天生,哼道:「換了你就做不到。」天生見她無端發難,賭氣不理她,問諸葛亮道:「壺中叔叔,女媧大神後來怎樣了?」 「女媧大神思念伏羲,不肯離開地球,只是每日面對些飛禽走獸,倍覺無聊。於是便突發奇想,按著自己與伏羲大神的樣貌,捏土為人,從那一日起,世上便多了男人和女人。」 碧煙搶著道:「這個我知道,女媧不但造了人,還造了我們夜叉。」 諸葛亮點頭道:「不錯,女媧大神造出人類後,很是開心了一陣,但後又發現這些人類力量極弱,又無任何神力,實在不夠完美,便又化去數月之功,造出了夜叉一族,夜叉族人天生神力,勝過人類百倍,實是女媧得意之作,她愛夜叉一族,實在更過人類。」 天生道:「這樣不是很好嗎?人類和夜叉都是女媧大神所造,大家開開心心地做朋友就是了。」 諸葛亮搖頭道:「夜叉起初不知人類底細,還能相互尊重,待發現人類原來弱小無力,頓起欺凌之心,從那時起,人類和夜叉不再是朋友,倒成了敵人,彼此間戰爭不斷。」 碧煙聽得低下頭去,不發一言,天生卻道:「女媧大神呢?她難道不管?」 「女媧大神此刻卻陷入情孽糾纏中…」諸葛亮苦笑道:「當時夜叉分為兩族,一族以祝融為王,另一族則奉共工為尊,祝融與共工均為夜叉中的王者,神通廣大。他兩個算是當時最接近『神』的生物,與女媧大神常以朋友論交,不知不覺中,竟然同時愛上了女媧…。」 天生心道:「兩人愛上了一個女子,怕是要打架了。」 諸葛亮道:「這女媧大神獨處日久,也難免懷春,她心中也很愛這兩人,只是兩人在她心中卻是半斤八兩,無法抉擇,祝融與共工則因此反目相向,彼此爭鬥不休。女媧傷心之下,就此離開了地球,不知所蹤。那祝融共工都怪對方氣走了愛人,從此真正成了仇敵,一打就是數千年。後在不周山抵死相拼,一戰下同歸於盡而死。而不周山脈,也被他兩個震塌,玄陰之氣大洩,弄到十日同現,夜叉一族還可承受十日毒火,人類卻只得避於地底深處,過起了不見天日的生活。」 天生恍然道:「原來這就是不周山倒塌的原因,後來是后羿前輩射落九日對嗎?」 諸葛亮道:「不錯,后羿射落九日之後,為防後患,便將不周山連同夜叉族人移入另一時空,外以仙術設下禁制,這便是夜叉國的由來。」 碧煙怒道:「這后羿最不是東西,移山就移山,幹嗎把夜叉全移走,這不是公報私仇嗎?」 「非也。」諸葛亮道:「夜叉族人對玄陰之氣最為敏感,遇之平添戾氣。不周山雖被移往另一時空,但玄陰之氣一旦再洩,難保不會穿過時空影響地球,如留夜叉族人不移,對人類實是大患,后羿也是無可奈何。」 天生道:「那我……」 「后羿不久後也從地球消失,不知去了何方,臨行前留下預言,明示千萬年後玄陰之氣必衝破禁制,影響人類及夜叉國度,彼時只有一種人才能應付此劫……」諸葛亮笑道:「那就是身有奇經九脈的人!」 「我…可我…。」天生實在想不通,就憑自己的能力,有何資本應付玄陰之氣。 「這是夜叉國最大的秘密,叔叔也不甚瞭解,一切只有到夜叉國方能揭曉了…」諸葛亮看了兩人一眼:「你二人啟程之時已到,但玄陰之氣漸已透出,夜叉國此刻是何景像,連我也無法得知,切記一路小心…………。」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第五章 夜叉神界 兩人辭別武侯。碧煙老實不客氣地挽住天生手臂,口中念動真言,只見一道青氣裹住二人,天生頓覺耳邊風起,眼前微花,身體輕飄飄離地而起。 待耳邊風聲停住,眼前已換了景物,玉蓮碧亭均已不見,放眼看去,只見層山疊嶂,壁立千仞,竟是身在一座山邊。天生知道夜叉國已到,好奇的四面張望,見這夜叉國與人類世界也無太大不同,只是無論山林樹木都比人世所見高大出數倍,天空中並無日月,只有一顆血紅色圓珠高掛,放射出妖異的光芒。 兩人此刻身在高及胸部的茅草叢中,碧煙正把黑色葫蘆狀的『青毗壺』收入懷裡,皺眉看向遠處…… 遠處的地面上,似乎堆積著一些淡灰色的霧氣,看來質地比空氣要重,在地上輕輕浮動,卻不流散。 碧煙發愁道:「玄陰之氣越洩越多了,父王不知還能支持多久?」 天生與她相處兩日,已不知不覺關心起這個刁蠻的少女夜叉來,忙問道:「你父王?他也與玄陰之氣有關?」 碧煙微點螓首,道:「近年來玄陰之氣越來越盛,后羿那衰人布下的禁制漸漸失去效用,如果不是父王拼著損耗功力壓制陰氣,哼,恐怕你們人類世界早就出現一百個太陽,人人都變烤鴨了。」 天生此刻已知玄陰之氣的厲害,忙道:「那你父親還能堅持多久?」 「不知道。」碧煙搖搖頭道:「我只知道父王在日見衰弱,萬一我們趕到前他壓制不住陰氣,夜叉全會被陰氣弄至失去理性,你們人類更要首先完蛋。」 天生急道:「那我們快走吧。」 「哪有那樣容易?」碧煙道:「前面就是孤陽邊城,現在玄陰之氣透出,各城都已張開結界抵禦,『青毗壺』也不能飛越,我們必須步行過城,一定要小心。」 天生皺了皺眉:「你是夜叉國的公主,有甚麼可擔心的?」 「孤陽邊城的城主『銀槍小聖』突突兒,是夜叉國僅次於父王的第二高手。」碧煙肅容道:「他是祝融一系,平時因為顧忌父王功力,雖然與父王面和心不合,還不敢怎麼樣,現在玄陰之氣外洩,父王為忙著壓制陰氣無瑕他顧,誰知道突突兒現在會打甚麼鬼主意?所以要小心。」 天生正要答話,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處傳來,碧煙忙拉著他伏入草叢中。 只見兩騎駿馬正從孤陽城方向飛弛而來,馬上端坐著兩名黑甲騎士,都生得青面獠牙,一頭朱發。那馬也與人間的不同,先不說比人間凡馬高大近倍,馬頭上更生著二尺多長的骨角,四蹄大如駝掌,每一次縱躍都在五米遠近。 「太好了,是孤陽城的黑甲騎士。」碧煙歡呼一聲,拔身向兩個倒霉蛋兒掠去,人沒到腿先到,只聽『噗通』連聲,兩個傢伙喉頭分別被碧煙纖足點中,翻身栽落馬下。 天生搖搖頭走了過去,深感這位夜叉公主果然與人類少女不同,說『殺人』便『殺人』,絕對是高危動物。 碧煙伸手在兩個倒霉蛋兒臉上一抹,手中已多了兩張『夜叉皮』,不由分說將其中一張戴在天生臉上,自己也笑著戴上,天生眼前一花,先前那個美麗動人的少女立刻變成了無鹽夜叉。 天生伸手摸摸面部,那『夜叉皮』做成的面具戴在臉上竟是宛如天成。天生歎息道:「你這一手是高明,不過他們倆個是無辜的,真是可憐。」 碧煙白他一眼道;「你們人類不是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嗎?真是婆婆媽媽。不扮成他們兩個,你有辦法混進城去?要知道夜叉族中只有王族,貴族,上階夜叉和修為到一定程度的真正高手才會酷似人類,我們兩個一付人類的樣子走進城只會立刻被注意到,萬一突突兒圖謀不軌,我們兩個也接不住他十招!」 天生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同為夜叉,碧煙為何與兩個『黑甲騎』面貌不同,聽她說的有理,也不好多說,只得點頭道:「我們現在就混進城去嗎?要不要換上他們的衣服?」 「不用,連馬也只能騎到城的附近。」碧煙道:「我們扮成普通的夜叉就好,比扮成『黑甲騎』更安全。」 天生見她思慮周詳,大有諸葛尚雲之風,心道;『如果尚雲在此,多半也會這樣安排吧?』當下再無異議,兩人翻身上馬,向孤陽城弛去………… 孤陽邊城。 夜叉國四大邊城之一,號稱擁兵十萬,猛將過百,城主更是素有夜叉國第二高手之稱的『銀槍小聖』突突兒。這位城主不僅是武勇過人,治理起城市也很有一套,一個孤陽城被他治理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住在這裡的夜叉們得其恩澤,知有銀槍聖不知有夜叉王,突突兒就是這裡的一塊天! 成功混入孤陽城的天生好奇地東張西望,這裡與他想像中大為不同,雖然街市上頗多青面獠牙之輩,但一樣商舖林立,百業興旺,居民多著『古裝』,看上去倒像是古裝電視劇裡的場面。天生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某個影視城或影視基地。 為使天生能盡早的『適應環境』,碧煙則嬌笑不已的向他介紹起有關夜叉國的種種風土人情。 夜叉的祖輩們與人類接觸不少,獲益良多。一樣會漁樵耕讀,同樣有士農工商之分,只不過該族多半神力驚人,智力卻遠不如人類,所以目前的夜叉國還停留在以農工業為主的自然經濟時代,不像人類已然經過了數次工業革命的洗禮,具備反覆折騰地球的能力。 經濟基礎必然決定著上層建築。如果以人類的眼光來看,目前夜叉國的政體兼具封建與奴隸制的特點,王族,貴族,上階夜叉,中階夜叉,下階夜叉,呈金字塔形體現出濃郁的等級特色。 而最為低賤的,就是——鬼奴。 鬼奴是個泛指,包括因犯下大罪被判終生為奴的夜叉以及各色妖精。妖精不是夜叉,是得天地靈氣而成人形或成半人形或根本就是異形狀的各類動植物。后羿老先生當年以無邊妙法封住夜叉一族,卻沒有禁止妖精在人間與夜叉界往來。妖精們在人間的日子不好過,被劍客撞上必死無疑,到了夜叉界卻可安穩求生,雖然為奴,但只要主人高興,一樣可以獲赦成為自由民,弄不好還能成立個小家庭,過上幸福的生活。這就是人間妖精日少的原因了。 在萬年以前,夜叉國還秉承著人類的一切文化,幾乎每個夜叉都會說人類語言,而在夜叉歷公元9974年,一場『反人類運動』在夜叉國轟轟烈烈的展開了。人類的語言文字,風俗習慣,被全數打翻在地後,再狠狠踏上一隻夜叉腳,無數記載著人類語言,風俗習慣的書籍被毀,『夜叉文化』則登堂入室,史稱『文化大革命』。 這一場革命鬧了整整一百年,後雖平息,但經此變故後人類語言則幾乎在夜叉國絕跡,僅王室貴族中還有流傳,而身為夜叉國王室成員的碧煙,就是懂得人類語言的少數夜叉之一。 兩人邊說邊走,不覺來到一棟高達六層的建築物前,天生抬頭看去,只見該樓上寫了幾個自己不懂的夜叉國文字,但聞陣陣香氣從樓內透出,看來應是飯店一類的商家。 碧煙笑道:「這裡就是孤陽第一樓。孤陽城最有名的飯店,你也該餓了,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 說著挽起天生手臂,施施然向飯樓行去…………。 兩人走入樓內,夜叉夥計見他兩個雖然生得青面獠牙,貌不驚人。但髮色卻是一紅一黑,要知夜叉國的居民有五成以上身份在下階或下階夜叉以下,頭髮都是灰白之色,兩人髮色紅黑,說明身份都在中階夜叉以上,夜叉夥計不敢怠慢,忙恭敬萬分的將兩人迎上樓去。 孤陽樓的構造如同塔狀,越是向上空間越小,但室內裝飾也就更加豪華,夜叉夥計一直把他兩個迎到三樓,選了個靠窗的座位請兩人坐下,才恭身道:「兩位想吃點甚麼?」 天生不懂他的語言,只能裝沒聽見。碧煙則擺了擺手大刺刺地道:「囉嗦甚麼,揀好的送上來,大爺們吃了好趕路。」說完從身上摸出塊灰色石頭狀的東西扔給夥計,道;「這是賞給你的,飯菜要快上。」 夜叉夥計連連道謝而去,不多時酒菜流水般送來,除去幾樣葷素炒菜,竟還有一盤果肉,看起來非梨非桃,像是萍果,可又比蘋果味美多汁。不知為何,天生今日對炒菜毫無興趣,對這無名果品倒是情有獨衷,吃的津津有味。 碧煙似乎注意到天生的改變,盯著他看了一陣,忽然笑道:「恭喜你,想不到諸葛叔叔的琴音對你幫助這樣大,你開始進入『辟榖』階段了。」 天生一楞,這才發覺自己與平時不同,如今的自己對煙火之物毫無興趣,好像多看一眼也會作嘔,難道真是進入了『辟榖階』?〔奇書網電子書下載樂園—Qisuu.Com〕 碧煙笑道:「不用懷疑,你看看自己的手,是不是有隱隱紅光透出?聽諸葛叔叔說這就是內丹大成,要進入『辟榖』階段的先兆了。再說你對炒菜看也不看一眼,一定是拉。」 天生看看自己雙手,果見皮下似有紅光透出,這才知碧煙所言非虛,想不到自己此次『遭劫』反倒得逢奇遇,這樣快就進入了『辟榖』階段,不由開心的道:「你說的不錯,真是太好了。可是『辟榖』有甚麼好處呢?只是不用吃飯?」 碧煙幾乎笑彎了腰,道:「沒見過像你這樣笨的人,連『辟榖』也不懂,聽諸葛叔叔說,你們人類天生體質太弱,要修到劍客境界就要先把後天真氣晉入先天境界,然後再把先天真氣淬煉成劍氣才可能身劍合一,御劍飛行。而人類的身體不可能負擔強橫的先天真氣,因此要先將身體換質,也就是『質化』,至於『辟榖』嗎,就是為了『質化』做準備。」 天生不由想起蠶兒結繭,而後才能破繭羽化,立刻明白了其中道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是不是我今後都不能吃飯了?」 「聽諸葛叔叔說…」碧煙的知識看來全是由武候處得來,完全現學現賣:「『辟榖』期間修煉者對煙火物完全排斥,開始只吃一些水果,到後來就只喝清水了。但過了『質化』期後就進入『質化階』,一旦成功質化,就可以隨心所欲,想吃就吃,不吃也不會餓…」 天生望望碧煙,打趣道;「看來你還不如我,你連『辟榖』階段都還沒到呢。」 「那是我們夜叉比人身體強壯,我們根本不用換質。」碧煙大為不服。 兩人正聊的起勁,只見先前那名夜叉店伙帶了一個小女孩走上樓來,笑嘻嘻地來到兩人面前,先躬身行了個禮,而後便面帶媚笑的指著那女孩說個不停,如同在介紹某樣商品。 天生不懂夜叉國的語言,不明白他的意圖,見那小女孩眉眼身材都像是個成年人,雖然身高不過二尺,卻生得前突後翹,玉潤珠圓,此刻睜著一雙明眸看向他與碧煙,眼中儘是驚慌求懇之色,不由暗暗奇怪:「原來她只是侏儒,不是小孩子,可她為何一付驚慌的樣子?按碧煙的說法,她既然是人類模樣,應該是夜叉國裡很有身份的人,又在怕甚麼呢?」 他正在猜測,忽見碧煙面色一變,厲聲喝斥了那店伙幾句,那店伙卻還在不知趣的笑著說個不停,不由惹惱了碧煙,纖手如電般探出,在他臉上左右開弓連摑了數掌,跟著一腳踢在他下巴上。那店伙倒真強壯,遭此重擊竟還能挺立不倒,慌忙拉著那小女孩模樣的女人倉惶逃下樓去。 天生看得不解,不明白那夜叉店伙如何惹惱了這位大小姐,好奇的問道:「怎麼回事?你幹嗎打他?」 碧湮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想知道?」 天生見她神色不對,心道:「莫非夜叉國也有『那種生意』?這個夜叉店伙見碧煙出手闊綽,所以想拉皮條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樣!」碧煙猜到了天生心中的想法,氣呼呼的解釋道:「這是夜叉國的一種陋習,剛才那個女人,其實是『肉畜』。」 「肉畜?」天生楞了楞,一時無法反應。 「是夜叉飼養的一種類似人類的動物…」碧煙道:「剛才那個夥計問我們要不要吃她,如果我點頭,他就會當眾宰殺那個女肉畜,做成食物給我們吃。」 「豈有此理!」天生大怒:「太不像話了,你們竟然吃人!」 「我說了那只是『肉畜』。」碧煙道;「而且父王早已頒下嚴令,不許任何夜叉飼養食用,我也沒想到孤陽城竟然有人敢明目張膽違背父王的命令,看來突突兒已經不把父王放在眼裡了。」 天生怒氣稍息,道:「難道這件事我們就不管了?」 碧煙歎了口氣:「現在我們可惹不起突突兒,要管也是以後的事。」 天生還想說甚麼,忽聽一陣喧嘩聲從樓下遠遠傳來…… 只見樓下的街巷中,跑出個滿面驚慌的女子,看身材樣貌和剛才所見的『肉畜』一般無二。身後正有五六名黑甲朱發,青面獠牙的夜叉兵在緊緊追趕。 那女人模樣的肉畜人小腿短,怎麼可能跑過身後那幾個身材雄壯的夜叉兵?剛跑到『孤陽樓』下,已被幾名夜叉兵四面圍住,她眼看再無生路,絕望之下,竟然『撲通』一聲當街跪倒,口中『呀呀』連聲,不住的苦苦哀求。 一名夜叉兵獰笑著走上前去,狠狠扯住她頭髮,跟著猛地一個膝撞頂在她臉上,那女性肉畜慘叫一聲,仰面倒在地上,滿臉鮮血直流。 幾名夜叉兵淫笑著圍過去,嘻嘻哈哈扯下了女畜身上衣物,女畜驚叫聲中,赤裸的胴體已白羊般橫陳於地,直看得幾個夜叉兵大吞饞涎。一個急色鬼搶前一步,伸手握住女畜胸前兩個飽滿玉球,用力搓揉下,弄的女畜不住痛聲嬌吟,旁觀的夜叉兵則興奮地又喊又叫,沒有半分同情之意。 如此當街施暴,即使是在當年可『合法宰殺肉畜的時代』也是令人不齒。這幾個傢伙倒行逆施,當街施暴,就連過路的居民也看不過去,觀者無不搖頭,可見到這幾個傢伙身穿黑甲,甲上還有好大一個『突』字,分明是『銀槍小聖』突突兒的親信『黑甲軍』,誰又敢得罪他們,說他們半個不字? 幾個夜叉正在得意,準備要變本加利,當街行淫;忽然眼前紅光一閃,陣陣灼熱氣浪海潮般湧到;幾個『黑甲軍』同時感到身體如遭重壓,竟有呆滯的感覺。 總算他們幾個也是精銳的『黑甲軍』,臨危之時,反應極快,個個拼起全力大喝一聲,抽出肋下佩刀疾劈襲身的氣勁。困獸之鬥,聲勢也算驚人。 轟然大響聲中,幾個『黑甲軍』刀折人飛,個個飛出幾米遠近,老實不客氣地跟地面來了個熱吻,個個弄了一嘴血泥。 幾個傢伙吃了大虧,半天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只見眼前正站著一個週身透出隱隱紅光的黑髮夜叉,此刻正盯著他們,眼光冰冷無情,殺機隱隱。 這位黑髮夜叉正是孫天生,他在孤陽樓上把這幾個『黑甲軍』的暴行看了個一清二楚,大怒下立刻縱身下樓,出手就是十成離火神功,幾個倒霉蛋兒不吃虧才叫怪事。 碧煙歎了口氣,只有跟著跳下樓來,先扶起那名女畜,替她擦去面上血漬,低聲安慰了幾句。那女畜見這兩個『夜叉』雖然也是一付可怕的樣子,但卻十分和善,心裡稍安,便趴在碧煙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天生恨極了這幾個黑甲軍,怒吼一聲,『藍電含鋒掣』含怒出手,只見藍芒暴閃,幾個『黑甲軍』連念頭都沒來得及轉,已經是血濺頭飛,屍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奇怪的是,這些『黑甲軍』的屍體倒地即化,化成一顆顆血紅色的圓珠飛上半空,『波』的一聲散開,幾十丈方圓的天空中,立刻籠上了一層血霧。 看熱鬧的夜叉居民無不大驚,忙紛紛散去。殺了『黑甲軍』還了得?眼看事情就要鬧大,不躲開才是白癡。 碧煙要阻止已經不及,只得歎了口氣道:「這回可麻煩了,你殺了黑甲軍,我想不暴露身份也不行了。」 天生望向空中怪異的血霧,皺眉思索道:「想不到這些夜叉死後會有這種變化,是在通知同伴嗎?」 「我們要快點離開。」見天生一付不知死活的樣子,碧煙急的直跺腳。 「現在要離開,奴家怎麼捨得呢,小哥兒?」 一個嬌細柔媚,清脆悅耳的聲音卻在此刻傳來…… 孤陽樓上方百米高的天空中,此刻正飄浮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即使是在22世紀的人類世界,她的裝扮也絕對夠大膽,夠前位。 胸前只穿了件小到不能再小的紅肚兜,玉臍乳溝外露,粉腿藕臂難掩;下身就更絕,除了一條兩指寬的三角褲外再無別物,越顯得玉腿修長,美臀如丘;香噴噴的小蓮瓣兒上不著鞋襪也就罷了,十根塗著鮮紅蔻汁的玲瓏玉趾還風騷的輕輕蠕動。真是千種風情,萬般嬌媚,多少鐵漢男兒也躲不過那小腳趾的輕輕一勾。 這惹火尤物的右手中反握著一把半月彎刀。如雪刀光映著無邊艷色,真叫人愛也不是,怕也不是,那種感覺真叫絕妙。 「好哥兒,我看你是個人類喲,不然怎會練有離火真氣?」女人淺笑道:「嗯,功夫好,人也俊俏,還是抱打不平的好漢呢,姐姐愛死你了。」 她用的竟是人類語言,聲音更是柔媚宛轉,令人聞之魂消,天生明明知道她是敵非友,可心裡還是希望她多說幾句話給自己聽。 忽聽碧煙大聲道:「這是突突兒帳下的左將妖狐柳依依,小心她的勾魂媚術!」情急下碧煙顧不得再掩飾身份,連轉換嗓音也忘了。 見柳依依一付嬌怯怯的樣子,天生道:「左將?她很厲害嗎?」 「從鬼奴的身份一步步登上孤陽城左將的位置,你說她厲不厲害?」碧煙緊張地盯著柳依依道。 輕笑一聲,柳依依緩緩落在兩人面前,這時三人咫尺相隔,比起遠觀卻又不同,天生只見美人如花,陣陣香氣撲面而來,他平日也不是好色之徒,此刻心臟卻不爭氣地猛跳起來,暗道這甚麼妖狐的媚功真是厲害,忙凝神靜氣,略提丹田真元,才稍覺好過些。 「哎喲,這位原來是小姑娘啊。」柳依依嬌笑道:「讓姐姐看看,小妹妹美不美啊?」說著玉手疾伸,抓向碧煙面門。 「死妖狐,滾!」碧煙嬌斥一聲,玉手中寒光驟現,出手就是三道寒芒,一攻妖狐襲來玉手,另兩道直取妖狐左右雙乳。碧煙也是恨極了妖狐那付風騷模樣,存心毀掉她引以為傲的惹火酥胸。 天生是第一次見到碧煙亮出兵器,只見那兵器非匕非刺,卻是一根暗黑色長針,針長不過半尺,遍體寒芒隱現。天生只是站在碧煙身側,並非首當其衝;卻仍然覺得針上所發寒氣浸肌蝕骨,週身血脈幾欲凍結。 妖狐顯然是低估了碧煙,寒芒一現立被逼退三尺,驚呼道:「等一下!」碧煙冷笑一聲,脫手擲出長針,只見那針在空中分化成千萬寒芒,從四面齊向妖狐襲去。 妖狐一時大意失去先機,此刻只能先求自保,忙將手中彎刀化作護身青虹,先擋住寒芒猛攻,同時急聲道:「這是冷冥針!你到底是誰?」 碧煙冷著臉不理不睬,仍是一味催動冷冥針,決心把妖狐毀在當場。這樣風騷迷人的妖狐,對天生哥哥的威脅太大啦。 空中萬千根冷冥針在她催動下分為兩隊,一隊繼續圍攻妖狐,另一隊則相互摩擦交碰起來,不時發出隱隱雷鳴之聲。 柳依依粉面變色道:「『冷冥雷光陣』!你…你是王室的人!大家是自己人,請快住手!」 此刻空中無數冷冥針相互摩擦下,生出無數藍色電光,電光全數附在萬千根冷冥針上,一時滿空光蛇亂舞,聲勢驚人。碧煙冷笑一聲,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更不能留你了,妖狐,你就認命吧!」說著用手一指,滿天光針急攻向妖狐的護身青光。 妖狐見她痛下殺手,也只得放手拚搏,忙用玉手輕拍臍下幽門,一股元精猛然湧出。妖狐紅唇微張,將元精盡數吸入口中,在口中轉了幾轉,化成無數粉紅色霧氣噴出,在彎刀所化的護體青光外又結下一層霧幕。 說也奇怪,萬千根冷冥針像是對那粉紅色霧氣極為忌憚,立刻停下攻勢,任憑碧煙如何猛催,只肯放出道道藍電從遠處攻擊,自身卻不願衝上一步。 柳依依得意地笑道:「小妹妹,『冷冥針』雖然厲害,可你功力還淺,不能夠人針合一,想殺我還差得遠哦。」 「騷狐狸真不要臉,連這種下流招數也用。」碧煙紅著臉道:「天生,粉紅色霧氣是妖狐元精所化的『銷魂羅煞』,只有元陽真火能破,你快幫我!」 天生答應一聲,抽出『藍電含鋒掣』作勢欲上。碧煙見狀忙叫道:「呆子,不是這樣拉!」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第六章 妖狐左將 「要用你的元陽真火發動五行神雷才可以擊破她的『銷魂羅煞』拉。」碧煙道:「快點!我快頂不住了。」 「五行神雷?」天生一愣,不知碧煙所言何物。 「就是憑借各人修煉的五行真氣所發出的神雷,你練的是離火真氣,應該能發出火雷才對。」碧煙汗濕粉面,邊勉力指揮『冷冥針』放出千道電光阻住『銷魂羅煞』,邊著急的說。 『冷冥針』本是碧煙母親『俏夜叉』羅若蘭的看家法寶,如果練到『人針合一』之境,可說是無物不御。只是碧煙功力還淺,只靠法寶本身威力對敵,因此漸落下風,此時碧煙真是進退兩難,收針怕被『銷魂羅煞』趁機攻入,不收又怕電光一旦支持不住,反被『銷魂羅煞』污了法寶,只好暗咬銀牙苦苦支撐。 五行神雷是憑五行真氣發動,共分為『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土雷』五種,內丹一成就可以發動攻敵。練到先天境界更可憑五行互生的道理五雷齊發,威力無窮。自從盤古大神將『天神』『天妖』兩族封入幻之神界後,大宇宙中再沒有原生的天妖,只有像『妖狐』柳依依這樣由鱗毛羽昆等各類生靈修煉而成的妖魔,而五行神雷正是此類妖魔的剋星。 天生剛入北都不久便被碧煙『弄』到了夜叉界,根本沒有機會學習發動五行神雷的方法,不由呆了呆道:「可我…不會啊,要怎樣才能發出神雷呢?」 碧煙這才想到是自己的行為使天生中斷了學業,他根本不懂的發動之法。諸葛武侯倒是知道,但此刻總不能把天生放進壺裡去請教了再回來救急吧?便道:「我聽諸葛叔叔講過,神雷發動的第一步是先激活內丹,你…試下看看,應該不會很難。」 天生生性憨厚,但卻秉賦極高,得到『聖魔意識』後更像是個坐擁寶庫的大財主,只是一時還不懂得如何運用,但經過諸葛武侯的琴音指引後,天生從孫悟空和刑天處學來的內視之術早已到達『無微不觀』的境界。這時被碧煙一言提醒,心隨意動,意動境生,『聖魔意識』運轉之下,天生竟臨陣進入了『內視』狀態。 那顆明黃色的內丹還是一如往常的在丹田中輕浮跳躍,隨著內丹跳躍的節奏,絲絲明黃色的光華自內丹中流出,在經脈中繞行一周,而後再回附於內丹之上。 第九經脈中凝集的淺藍色『液體』比從前似乎為量更巨,正不停從天生上次在『尾閭』穴附近煉開的縫隙中穿過,經督任二脈化為真氣,而後歸於內丹。每歸附一分,天生便覺丹田真氣充盈一分,只是那顆內丹並未因此有太大的變化,如何『激活』內丹發出五行神雷,天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在北都大學,自然會有老師傳授天生運用激活內丹的法門,現在的天生完全是盲人騎瞎馬,只能憑借『聖魔意識』和現有的知識來解開『內丹』之謎了。 天生忽然想到了在化學課上學到的知識——任何事物無一例外是由分子組成,事物的化學性質也是由分子決定,『內丹』當然也不能例外。如果深入到分子內部,或者就可以找到激活內丹,發動五行神雷的方法。想到這點,天生只覺眼前一亮,如果不是這時候已經關閉了五識,真要開心的跳起來了。 此刻的天生就像個在海上航行經年,終於發現了新大陸的航海家,興奮之情難以抑制,當即迫不及待的把意識試著伸向內丹裡部。 擁有『聖魔意識』的天生雖然功力還淺,『內視』之術的水準卻已不在當代任何一個職業劍客之下,心念微動,意識便毫無阻礙的進入到內丹深處…… 眼前是寬廣無垠的空間,沒有天地之別,只有絲絲明黃色薄氛裹住億萬個同色的顆粒狀物體懸浮於面前。這些顆粒狀物體很有規則的聚集在一起,每萬千個凝成一個小球,又與其他的小球共同組成更大的球體,每個球體都在按照順時針方向緩緩旋轉。 最奇的是,這些球體在旋轉過程中,會釋放出那種明黃色的氣狀物,這些氣狀物密佈於球體外的空間中,可能是受球體旋轉的影響,遍佈四外的明黃色氣海中存在著無數個『漩渦』,每過一段時間,『漩渦』中便會出現那種顆粒物。當新出現的顆粒物數量到達一定程度,便又形成了新的『球體』。 看著緩緩轉動的無數球體,天生暗想,這些球體應該是由那些顆粒狀的分子聚集而成,現在的轉速這樣慢,如果快一些,是否會出現變化呢?他多年都是學校裡的優等生,物理化學更是最拿手的功課,立刻便又想到了構成分子的原子。便試著將意識潛入到億萬顆分子內部。 天生駭然發現,這些分子都是由九個原子構成。九個原子一大八小,連成長長的一串,八個小原子都在飛速轉動,而大原子在八個小原子的帶動下,也在按一定的速度轉動著。天生想到,如果能加快八個小原子的轉速,是否會使分子產生變化進而『激活』內丹呢?於是便又試著將意識分化八倍,探入那八個小原子內部。 就像化學課上描述的,八個小原子都是由一個原子核和七個電子組成,電子像是一個個小蝌蚪,時刻不停的圍著原子核運動。天生猶豫了一陣,最終決定冒險試一次,暗中用意念猛催電子。那些電子在他意念的催動下,立刻有了反映,開始飛速的旋轉起來,天生忙將意識退出原子內部,發現八個小原子果然轉速加快,那顆大原子也立刻被連帶著增加了近兩倍的轉速,還隱隱發出紅光。 天生忙又將意識退回到內丹外部,只見原先是明黃色的內丹已轉為赤紅之色,內丹周圍還有些暗赤色的火苗躥動跳躍不止,他不知道這是內丹被激活,『初味真火』形成的表現,嚇得放開五識中的『身意』,發現身體除了真氣鼓蕩,飄然欲飛外再沒有不良反應,才算放下心來。 他並不知道,所謂的『激活內丹』不過是運勁發力的竅門,多年來由劍客們脈絡相傳,劍客們雖然運用自如,但都是『知其法不知其理』。天生這一番誤打誤撞,不但成功將內丹激活,還成了深入原子內部的第一人,如果給林佩起知道,這位老先生非跌落眼鏡不可。 這時天生的『初味真火』已成,成功的由後天之境進入了『後先天境界』,內丹所發的赤紅色真火迅速周行全身,主動同化天生體內殘存的一些『後天真氣』,開始由被動的接受後天氣轉入主動的吸納後天氣,體內也開始了自發的小周天循環,只等將後天濁氣化盡,天生就可以邁入『質化期』,具備初級御氣飛昇的能力。 天生緩緩睜開雙眼,只覺真氣如水銀般周行全身,所過之處暖意融融,真是舒泰已極,不由得長嘯一聲,滿心歡喜無限。 「別鬼叫了!」碧煙嗔道:「真是笨瓜加呆瓜,一弄就是半天,快來幫我!」 天生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柳依依已完全佔了上風,在粉紅色霧狀物的壓制下,『冷冥針』所發出的雷光已被壓到自己與碧煙身畔三尺方圓,眼看已是岌岌可危… 柳依依鬼魅般飄浮在『銷魂羅煞』之後。透過滿天粉紅色的霧氣望去,這位美麗的妖狐面含微笑,一頭長及背臀的黑髮因功力全數發動而高高揚起,絲絲分離,像在她頭頂上方鋪開了一張極大的黑色絲幕。黑髮雪膚,映著如花容顏,單是這份美麗已足令對手鬥志全消,產生拜倒在美人裙下的衝動。 天生並非好色之徒,但是美色當前,也不由看得一呆,道:「柳小姐,你快住手吧,我們又沒有深仇大恨,不用拼的你死我活。」 「好弟弟,你叫我小姐,姐姐愛聽死了,嗯,不過你殺了幾個『黑甲軍』,姐姐身為護城左將,可不能不管。」柳依依吃吃笑起來:「再說姐姐久聞『五行神雷』的大名,倒想見識見識呢。弟弟只管放手攻過來吧。」 碧煙見她一口一個弟弟叫的親熱,越聽越是有氣,怒道:「天生,你和這騷狐狸囉嗦甚麼,快動手!」 柳依依笑道:「哎喲,有人打翻醋罈子啦,好弟弟快動手,讓姐姐看看你的真功夫。」 天生誤打誤撞成就了『初味真火』,但對於怎樣發動『五行神雷』還是不甚明瞭,再則此行又是為了『玄陰之氣』而來,實在不想多生枝節。依著天生的想法,本來是想大事化小,盡早離開孤陽城,但看眼前情形是非出手不可,只得歎了口氣,道:「柳小姐,那我就得罪了。」 天生試著像以往那樣調動丹元真氣,誰想此次體內真氣竟不用他以意念操控,念頭剛起,丹田真氣已如火山爆發般狂湧而出,瞬間周行全身。天生只覺耳邊『嗡』的一聲,有如雷鳴,全身如墮洪爐。 狂猛奇熱的真氣如有靈性般湧向天生雙臂,天生頓覺雙臂奇重無比,雙掌掌心更是鼓漲欲裂,情不自禁的大喝一聲,雙掌向前推去,數十個栳栲大小的火紅色圓球立刻應掌發出。冷冥針本有靈性,天生所發的火球竟毫不費力的透過重重電光,直擊向外圍粉色霧狀的『銷魂羅煞』。 數十個火紅色圓球與天生在壺內所發的火柱大為不同,在紅火之下,隱透出濛濛紫光,飛行之時悄無聲息,只是與『銷魂羅煞』剛一接觸,立刻炸裂開來,像是響起了一個個震天霹靂,跟著便燃成一片火海。 天生不懂發動法門,更不會控制體內剛形成的『初味真火』,只感覺渾身漲熱難受,非要發出火球才覺得舒服。如此一連串發出了數百個火球,略覺好過些才停下攻勢。 這下可苦了柳依依,她從一個畜類修到人身,至少也有千年道行,『銷魂羅煞』更是由體內元精所化,專污普通飛劍法寶,但卻最怕這類元陽真火。柳依依剛才眼見天生殺死幾個『黑甲軍』,看出他所練的是『離火真氣』,但見他不過還停留在『後天之境』,不信他在這短短時間內能激發出『初味真火』,所以才有恃無恐的叫陣。她卻萬萬沒想到,天生得第九脈中奇異力量之助,從孫悟空和刑天處學得的『內視』之法更達到『無微不觀』的境界,竟臨陣福由心至,將現代科學活學活用,意識深入到原子內部,短時間內完成了普通修煉者數月的功課,竟然迅速突入到『後先天之境』。初味真火所化的火球與『銷魂羅煞』剛接觸時,柳依依立刻覺得不妙,但卻為時已晚,柳依依想退已來不及,竟被火海團團圍住。 好在天生只練出了『初味真火』,還遠沒到『三味真火』的境界,不然柳依依非玉殞香消,當場形神俱滅不可。但儘管如此,『銷魂羅煞』仍是被真火克制,轉眼就被煉化成薄薄一層。柳依依嚇得花容失色,驚呼道:「好狠心的弟弟,你真想要姐姐的命啊?」忙將螓首一甩,從櫻口中吐出一顆紅色圓球,外發出萬道紅霞,又將護身彎刀所化青虹後退至身前三尺護住全身,與紅霞合力抵住漫天真火。 這時『銷魂羅煞』已全數被真火煉化,柳依依身在紅霞青虹環護中雖然一時無礙,但真火熱力仍不能被完全抵消,柳依依緊咬銀牙,香汗淋漓,連小小的紅色肚兜和三角褲也完全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她動人的胴體上,更顯得身材曼妙動人。柳依依秀眉緊皺,口中不住叫苦道:「好弟弟,算姐姐怕了你啦,快收起你那要人命的真火吧。」 天生抬頭看去,只見滿天火海之中,萬道紅霞騰滅不止,濛濛青光內,又有一位絕色美女汗濕小衣,不住宛轉嬌啼。他本來就是宅心仁厚,自『聖魔意識』入體後更大受老色鬼的影響,日見的『憐香惜玉』起來,忙道「我也想收,可我實在是能放不能收,姐姐,要不你教我怎麼做吧。」 碧煙怒道:「收甚麼?不許收,最好燒死這個狐狸精,你要是敢收,我再也不理你了。」 天生心道:你不理我是最好不過了。柳依依雖然是妖狐,可我又沒見她做壞事,她找我們麻煩,也是職責所在。再說…她又這樣美,要活活燒死她,我可不忍心。於是道:「她畢竟是護城左將,要真是燒死她,恐怕不太好吧?」 碧煙哼了一聲,道:「護城左將又怎麼樣,我就是看不慣她那付妖媚樣,氣死人了。」說著連催真氣,將萬千根神針運到火海上方,團團圍住柳依依,只等到一有機會,就給這美狐狸來個萬針攢體。 三人各思各想,局勢正是萬分危急微妙的時候,忽聽一個清越已極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呵呵。『初味真火』,『冷冥神針』,小煙兒,你和你的這位小朋友,真要把突突叔叔的護城左將置於死地才開心嗎?」 兩人吃了一驚,抬頭看去。 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漂浮在百丈高空中,此刻正緩緩落下…………。 天生運足目力望去,只見來人生得面如銀盆,濃眉鳳眼,高鼻突顴,頭上無盔無冠,只把一頭黑髮挽成個高髻,用一根翠綠色的簪子簪住,身上穿著件彷彿由無數玉片串成的甲冑,隱隱有寶氣升騰。 更奇怪的是,這人腳下有兩根長約兩尺的銀色短槍,呈十字狀交搭在一起。來人正悠然站立於十字中心,面含微笑的看著他和碧煙。 「銀色短槍?」天生暗吃了一驚:「難道他就是孤陽城主,『銀槍小聖』突突兒!」 天生所料不錯,來人正是夜叉國第二高手,孤陽城主銀槍小聖突突兒。 突突兒緩緩落在兩人面前,看了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幾名『黑甲騎』的屍身,笑著對碧煙道:「叔叔這幾名手下不知是怎麼得罪了我們的小公主?該死該死。小煙兒,凡事自有叔叔做主,還不快收回神針?」 碧煙撇了撇嘴,道:「你做主我就更不放心了,有本事你就把神針和真火收了,我才佩服你。」 突突兒哈哈大笑:「既然如此,可別怪叔叔對你母親不敬了。至於區區『初味真火』,叔叔可沒放在眼裡。」說著雙足輕點,腳下銀槍疾向針雨火海中飛去。 兩桿銀槍仍是交搭在一起,只是被突突兒腳尖一點,立刻像風車般旋轉起來,轉眼便幻化成一個極大的銀色光球,在火海中滾來滾去,所到之處,令柳依依狼狽萬分的『初味真火』便無聲消逝,不多時空中已是星火全無。 突突兒伸手招回兩桿銀槍,插入背後槍囊中,跟著右臂輕探,一隻右掌突然漲大如山,在空中四面一撈,萬千根神針竟然齊被他收入掌中。 突突兒笑著收回手掌。手掌恢復了原先大小,萬千神針仍然回復成一根,在他手中伸縮不定,冷焰四射,像是很不情願,偏偏又無可奈何。突突兒笑道:「小煙兒不成器,這冷冥針如果是在你母親手中,叔叔怎能應付的如此輕鬆?」說著右手輕抖,將『冷冥針』拋還給了碧煙。 碧煙哼了一聲,道:「你是夜叉國第二高手,卻來欺負小孩子,真不害羞。」 突突兒哈哈大笑:「好刁鑽的女孩,我那王兄怕要頭痛死了。」 夜叉國的王族和貴族中流行使用人類語言,並以此做為身份的像征,因此突突兒與碧煙的對話天生完全聽得懂,不由暗暗奇怪,心道:這個突突兒看來倒不像壞人,對碧煙也很慈愛。 此時柳依依收了內丹彎刀,身形落地,跪伏在突突兒身前,輕聲道:「城主,依依辦事不力,請城主責罰。」說話時聲音微抖,嬌軀也在輕輕發顫,像是內心極為驚怕。 突突兒冷哼一聲,道:「這幾個『黑甲軍』可是你的屬下?他們因何得罪了碧煙公主,你又為何與公主激戰,以下犯上,我在等你的解釋。」 柳依依轉首看了『青面獠牙』的碧煙一眼,粉面變色道:「屬下實在不知她是碧煙公主,屬下今日巡城,見到…公主和她的朋友當街殺害幾名『黑甲』士卒,所以…」 「所以你就出手以下犯上?」突突兒看了躲在街角邊的那名女性肉畜一眼,怒道:「你就不懂得問問究竟?糊塗!」說著向那名女肉畜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那名女性肉畜倒頗有俠風,雖然被剛才的激戰嚇到粉面變色,卻不肯獨自逃走,一直躲在街角與兩位『恩人』共進退,此刻應聲走到突突兒身邊,嘴裡咿咿呀呀講述起自己的經歷來。 她說的是夜叉語言,天生聽不懂,碧煙卻聽得明白,怒道:「正是這樣,突突叔叔,我父王多年前就已經頒下嚴令,禁止任何人再宰殺飼養肉畜,並允許他們著衣冠。可你的『黑甲軍』…」 突突兒擺擺手打斷碧煙,歎氣道:「小煙兒說的對,那幾個黑甲軍實在該殺。煙兒有所不知,邊城民風強悍,居民性情粗野,至今還沒有完全王化,還保留著宰殺肉畜的習慣,久而久之,連軍隊也被影響,才會出現這幾個害群之馬。」說完怒瞪了一眼柳依依,道:「你沒有調查實情,竟然魯莽出手得罪公主,出手又落下風,丟盡了我孤陽城的顏面,你自己說,我該怎樣辦你?」 柳依依嬌軀一震,忙道:「請城主明鑒,是公主不容小將說話便…」 「大膽!」突突兒喝道:「你還敢將過錯推給公主,柳依依,按律你當犯死罪,念你跟我多年,本城主不忍出手,你就自行了斷吧!」 柳依依面色慘然,幾滴珠淚悄然滑落玉肌,顫聲道:「是,屬下拜別城主。」說著畢恭畢敬地向突突兒磕了個頭,抽出彎刀便向粉頸刎去。 「慢!」天生身形如電般閃出,一把抓住柳依依持刀右腕,道:「柳左將住手,突突城主,能不能聽聽我的意見?」 「小兄弟請講。」突突兒笑道:「你竟肯出手救她,倒令我不解。不過我這位護城左將確實是美艷動人,小兄弟血氣方剛,倒也難怪,呵呵。」 碧煙怒道:「天生,你幹嗎救那妖狐?我再也不理你了!」 天生道;「突突城主,我們殺了『黑甲騎』,柳左將前來察看是職責所在,再說當時確實是公主先出手,柳左將根本沒有時間調查實情,她並沒有錯,就算有,也罪不及死。」 「孫天生,你瘋了!」碧煙叫道:「你一定是看這狐狸生的美,竟然幫著她說話。你難道忘了,她只是個妖狐。」 天生嚴肅地道:「碧煙,我不管她是不是狐精,至少在這件事上道理不全在我們這邊。如果因為她是妖狐就歧視她,我們和那幾個被殺的『黑甲騎』又有甚麼分別呢?」 碧煙一楞,想不到天生竟會說出這種話來,回想整件事情,確實道理不全在自己這邊,只是她生性倔強,從來不肯認輸,便道:「反正你就是見她美才幫他,我不理你了,全由突突叔叔做主吧。」 突突兒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一個天生小兄弟,竟然如此明理,難得難得。柳左將,還不快謝過天生小兄弟?」 柳依依轉過嬌身,曼聲道:「依依謝過公子救命之恩。」說著欲行大禮,天生忙扶住她雙臂,道:「天生可不敢當,柳左將快起來吧。」 柳依依順勢向前一傾,一個如玉如雪的身子幾乎埋入天生懷中,天生只覺蘭香撲面,耳邊響起依依低低的聲音:「好弟弟,你救了姐姐的命,讓姐姐怎麼報答你才好呢?」不由心頭狂跳,喃喃自語道:「我救你,可不是希望你報答啊。」 碧煙見狀忙一把將天生扯到自己身邊,對突突兒道:「突突叔叔,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拉著天生就要離開。有這樣一個風騷美麗的妖狐在,碧煙可不願天生在這裡多呆一刻。 「慢。」突突兒忽道:「小煙兒慢走。」 不情願地轉過身來,碧煙道:「突突叔叔還有事嗎?」 突突兒笑道:「小煙兒該打,再過幾日就是叔叔三百歲的大壽,連你父王母后都已遣使送來賀禮。你就是要走,也要過了叔叔的大壽之日才合道理吧?」 碧煙聽得呆了雙眼,暗呼倒霉。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第七章 伏羲三寶 無奈之下,兩人只得跟隨突突兒,一路向他府第行去。突突兒方才訓斥柳依依是何等嚴厲,此刻卻彷彿換了個人般打趣碧煙道:「小妮子還不快將你那勞什子面具摘掉,叔叔看了就有氣。」 碧煙笑著揭去自己與天生的面具,順便低聲對天生道:「一有機會咱們就溜。」 突突兒點頭道:「這才是我美麗的賢侄女啊,這位小兄弟也是…」目光移到天生面上,突突兒神色忽變,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 碧煙見他神色不對,不由暗叫糟糕,忙道:「他是我在人間認識的朋友,這次來夜叉界…是來做客。」 突突兒乾笑兩聲,道:「貴客臨門,叔叔更要用心招待了,否則豈不叫人說咱們夜叉不懂禮數?天生小兄弟,來來來,你我並肩而行。」說著一把抓住天生手腕,豪笑聲中大步而行。 夜國地界,猶如方城,東南西北四面的邊城皆長達萬里,邊城之外,多是密林沼澤,高山險谷,居住著這時空的原住民『水鴟』一族。該族在夜叉族人未被后羿移來夜叉神界前,本是這個時空的統治者,夜叉族移來後,與該族激戰數百年,將其驅逐出了擁有肥野沃土的中心地帶,『水鴟』從此只能在夜叉國外留連,與一些擁有強大力量,又不肯俯首甘為鬼奴的妖精一樣,成了夜叉國的『治外之民』,多年來屢屢犯境,卻因夜叉國各大邊城均設有強大禁制,又兼兵精將猛,『水鴟』族人空有飛行能力,卻不能深入一步。 孤陽城威鎮西陲,下轄大小關口不下百處,正面就是『水鴟族』棲息之地『暗默之湖』,所受壓力之大,為四大邊城之最。多年來如果不是有這位『銀槍小聖』親鎮,只怕早已失守。正因為此,孤陽城也就成了四大邊城中兵力最強,威勢最盛的所在,突突兒更是籍此擁有了足以與當今夜國之王,碧煙生父月貅分庭抗禮,西面稱王的資本。在夜叉國內,早就有人暗中稱突突兒為『西王』,碧煙正是因此對突突兒存有顧慮。 『西王『府位於『孤陽』城正中,佔地不下百畝方圓,府第外圍加築了厚厚的城牆,不時可見有一些『黑甲騎』在城上來回巡視,城上箭樓角堡,無一不備。城牆上更隱隱冒出沖天青光,那是為了防備有人自空中飛越而下的禁制。 這座內城共分四門,天生與碧煙跟著突突兒自北門而入,進了北門,眼前便是條圈繞奔流的內河,內河兩畔一樣有樹木花草,修剪的整整齊齊。河上飛架著五座銀光閃閃的拱橋。 碧煙見到那幾座銀色拱橋,面色微變,突突兒笑道:「按我國祖制,國王才可在府前架起五座銀橋,叔叔只應該架三座,可手下人非要如此,叔叔也是沒辦法啊,賢侄女要是看不過眼,叔叔就命人拆了它們。」 碧煙搖頭道:「叔叔是夜叉國最大的功臣,架五座橋也是應該的。」突突兒哈哈大笑道:「好聰明的女孩。」 說話間來到突突兒府前,天生駭然發現,整座府第竟然不是土木建築,彷彿是用一塊類似玉石的暗青色石材雕琢而成。這樣宏大的府第竟是硬生生雕出,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因為突突兒數年前才奉命坐鎮孤陽,這座府第又是剛建不久,連碧煙也是初次來此。只見府內一景一物,一桌一椅都是硬生生雕出,與整個府第渾然一體。最令碧煙吃驚的是府內的佈局安排,大到房間分佈,小到府內鬼奴所著服色,竟然與王宮一般無二,僅此一點,已可看出突突兒反意昭然。 突突兒嘿嘿笑道:「賢侄女,你看叔叔這府第可好麼?」 碧煙神色數變,故意岔開話題道:「叔叔,煙兒好擔心那名肉畜今後的處境,不知叔叔怎樣安排她?」 突突兒笑道:「我已命柳左將把她安排在營中做一名洗衣娘,小煙兒放心,你這位小公主親手救下的人,誰吃了豹子膽敢欺負她?」 碧煙笑道:「那就多謝叔叔了,怪不得我父王說,叔叔為人最好,是我國最大最大的功臣。」 突突兒哈哈笑道:「你父王當真這樣說?我看不見得吧?」 連穿過三重院落,才是『西王』府的主廳,突突兒帶著兩人直入廳內。落座後鬼奴奉上茶來,天生接過一碗,只聞騰騰茶香撲面而來,不由暗感奇怪,想不到在22世紀的人類世界已經很少人飲用的東西在這夜叉國裡竟會大行其道。 突突兒見他端著茶卻不飲用,笑道:「天生小兄弟,這叫做茶水,是由一種叫茶葉的東西泡製而成,味道很不錯,你不妨試試看。」 碧煙道:「叔叔別說了,這茶可是人類最先發明,你還向人家介紹甚麼,真是笑死人了。」 突突兒一愣,訕笑道:「竟是這樣?我是個大老粗,還當這是咱們夜叉國的特產呢,見笑見笑。」天生忙說不敢。 突突兒見狀笑道:「天生小兄弟不必如此拘謹,我一生戎馬,至今未娶,府中也沒有女眷,今後你同我那賢侄女住此期間,只管四面游賞,不用有絲毫顧慮。」碧煙聞言皺了皺眉,道:「叔叔,煙兒想過了您的壽誕日就離開。」 突突兒聞言不悅道:「煙兒是不喜歡住在叔叔這裡麼?還是你與天生小兄弟有要事在身?」 碧煙暗吃一驚,忙掩飾道:「我們沒甚麼要事,叔叔要煙兒住幾天,煙兒就住幾天。一切都聽叔叔的。」心想萬一被他發覺了自己與天生此行目的可不得了,只能找機會再溜走了。 「這才是叔叔的乖侄女。」突突兒哈哈笑了一陣,又轉首對天生道:「天生小兄弟,你臨陣悟出『初味真火『,倒令我吃驚,不知你師從何人?」 「我是北都大學的學生。」天生不知他何故追問此事,乾脆實話實說。 「北都大學?不錯不錯。」突突兒道:「只是不知道北都的學生是否都像你一樣行事大膽?不計後果?」 天生被問的莫名其妙,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突兒目注他道:「你臨陣激發出元陽真火,卻不懂收放之道,只以為大功成就,可知道如此一來,你的三焦脈絡已損,如不急救,遲早會成為廢人麼?」 此言一出,天生碧煙都大吃一驚,碧煙忙道:「叔叔有辦法救他嗎?」 突突兒笑道:「我與天生小兄弟一見投緣,當然不會見死不救。」說著出手如電,一把扣住了天生腕脈。 碧煙見狀大吃一驚,只當他要加害天生,剛想出手,忽瞥見天生面色如常,露出歡愉舒服的神色,才放下心來,知道突突兒真是救人,並無惡意。 天生自從臨陣悟出『初味真火』以來,確實一直感到真氣鼓蕩,週身溫熱不適,此刻被突突兒扣住腕脈,只覺一陣冰寒已極的內家真氣自他手指傳入自己體內,先前那種溫熱火燥的不適感覺立刻消失無蹤。 突突兒收回手道:「現在你感覺如何?」天生忙道:「謝謝城主。我感覺好多了。」 「叫甚麼城主,煙兒叫叔叔,你也該叫叔叔才對。」突突兒一句話說的碧煙粉面微紅:「好了,你兩個遠來辛苦,先各自前去休息,晚上叔叔再為你們接風洗塵。」說著喚來一名『鬼奴』,帶領碧煙與天生至客房歇息。 目注天生的背影離去,突突兒喃喃自語道:「真是太像了,太像了,難道他竟是…若果真如此,本城主此舉可是一箭雙鵰,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突突兒離座而起,向自己的臥室行去。 臥室正中,牙床羅帳之內,正有一名女子玉體橫陳,嬌慵斜臥。肉澤致致的美麗胴體上,僅披了張粉紅色薄紗,兩截粉白如雪的小腿自薄沙下伸出,露著兩隻底平指斂,足弓脛腔的小巧裸足,令人不勝愛憐。 像是聽到了突突兒的腳步聲,美人兒轉過身來,燦然一笑,不是『妖狐』柳依依又是哪個? 突突兒微笑著走至床邊,一把掀開柳依依蓋在身上的粉紅色薄紗,貪婪的目光將床上美體看了個夠,柔聲道:「美人兒,委屈你了。」 柳依依嬌哼一聲,側過身去,給他來了個不理不睬。 突突兒笑著將她一雙小腳攬進懷中,用手指在玉足底部輕搔了幾下,道:「寶貝兒,你當真生氣了嗎?」 柳依依給他弄得『咯咯』嬌笑不止,合身撲入他懷內,撒嬌道:「最壞的就是你,最狠心的也是你。哼,當時要是那小子不肯出聲救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突突兒輕吻著如花嬌面,懶洋洋地道。 「我就…我就死給你看,看你心痛不心痛。」柳依依眼眶一紅,淚水撲簌簌落下。 突突兒那般修為,也不由被這美妖狐撩撥的神魂顛倒,只說了句:「當然心痛,本城主可捨不得我的心肝兒寶貝。」便一把將懷中美人按倒牙床。柳依依『唔』了聲,一頭扎進他懷裡,丁香小舌瞬間遊遍突突兒胸前。 突突兒一生未娶,更兼功力高深,卻似乎對這位柳左將情有獨衷,低吼一聲,橫槍躍馬,就此……。 足足近兩個小時,突突兒才滿意地長吁口氣,將柳依依輕攬懷中,道:「小依,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本城主要大大的獎賞你。」 柳依依被他弄得香汗淋淋,輕聲嬌喘不停,說不出的美艷迷人。聞言大眼睛轉了轉:「哎喲,人家可是不敢當,大城主不處死人家就是萬幸了,人家哪裡還敢要甚麼賞賜呀。」 突突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笑道:「好了,別耍小性了,你可知道那個孫天生是甚麼人?」 柳依依道:「反正比你有良心,哼。」 突突兒道:「此人身有奇經九脈,關係到夜叉國的一個天大秘密。」 「難道是關於伏羲遺寶的大秘密?」柳依依精神一振,忙追問道。 頗為讚賞的看了柳依依一眼,突突兒點頭道:「你倒是見識廣博,不錯,他就是傳說中可以進入『太虛幻境』取得伏羲遺寶的有緣人。」突突兒是何等的精明,方才在客廳明為救治天生,暗中早已探查出天生體內異狀。 柳依依吃驚道:「這傳說難道是真的?我還以為是謠傳呢。」 「當年后羿大神憑借『伏羲鏡』『媧皇甲』『問天鼎』三樣異寶縱橫宇內,又怎會有假?」突突兒無限神往地道:「后羿大神能制住『玄陰』之氣,也是憑借這三樣異寶,任何人得之,都將天下無敵!」 柳依依聽得媚眼放光,忙問道:「難道這三樣奇寶,就是收藏在『太虛幻境』中?」 「不錯!」突突兒點頭道:「當年后羿大神立志去大宇宙探尋生命的奧秘,臨行之前,預言『玄陰之氣』必會再次噴湧。因此憑無上神力創出『太虛幻境』,並將三寶封鎖在內。以待後世有緣人取之對抗『玄陰之氣」。」 「那『太虛幻境』又在哪裡呢?」 「就在夜叉界內。」突突兒道:「只有歷代夜叉王才知道進入『太虛幻境』的方法,而能夠進入『太虛幻境』的有緣人,則必須是身有奇經九脈者。」 「孫天生難道就是…?」柳依依睜大了眼睛:「怪不得公主會…」(奇書網-Www.Qisuu.Com) 「不錯,姓月的果然精明,竟然派個不引人注目的小丫頭找來此人。」突突兒嘿嘿笑道:「怎知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兩個竟會被你碰到。你這次實在是立了大功。」 「那你還要處罰人家?」柳依依說著說著眼眶又紅。 突突兒笑道:「當時我雖還不知孫天生的身份,但他與碧煙同行,又正當『玄陰之氣』外湧,姓月的疲於奔命的關鍵時刻,心裡早已存疑。又見他是個秉性忠直的人,所以才故意要處罰你,其實不過是給他個救你的機會。他既然成了你的恩人,你再去接近他豈非名正言順?」 柳依依恍然大悟,突突兒心機之深,實在令她暗暗心寒。心道:「如果當時孫天生不救我,你難道真不會殺了我去討好他嗎?」口中卻說:「原來是這樣,你想我怎樣做?」 突突兒大笑道:「我剛才在孫天生體內暗布下『陰火之苗』,不出一日,孫天生就會真氣大亂,到時只有陰陽相合才能消去體內陰火,救他性命。呵呵。那時就是你這位柳左將報答他救命之恩的時候了。」 柳依依肚裡暗罵,表面上卻是嬌笑如花,撒嬌道:「你壞死了,我不依。」 「不依也得依。」突突兒冷笑道:「別忘了本城主的『煉妖』之術,就算你逃出千里萬里,也一樣能取你性命。」 柳依依嗔道:「你這人怎麼開不得玩笑,人家只是說說嘛,你說該怎麼做,人家聽話就是啦。」 突突兒轉怒為喜,笑道:「這才是本城主的好寶貝。你救他之後,本城主會再故意將他兩人軟禁於城內,你只要幫他兩人『逃』出城去,還怕他們不死心塌地把你當成好夥伴,帶你一起上路嗎?」 柳依依默默點頭道:「然後呢?」 「之後你只要跟定他兩個,相機將他兩人的行蹤用「千里傳訊』法報知我就可以了。」突突兒道:「至於其他的事,本城主自會安排。」說完重重在柳依依香腮上吻了一口,道:「明天此時,就是孫天生體內陰火發作的時間,你可要及時出現啊。」說完仰天大笑,步出臥室。 柳依依休息片刻,這才靜悄悄離開了『西王府』,出府後向東行了十數里遠,來到一處廢棄的荒園。 荒園中靜悄悄的,除了偶而有幾隻夜叉國的特產飛鳥『翼雀』飛過,並沒有夜叉出沒。柳依依玉手輕揚,發出十縷細針般白光,一閃便沒入地面不見。同時嬌聲喝道:「妖行堂柳依依在此,今天是誰輪值,快出來相見。」 隨著她的話聲,一縷黑煙緩緩自地下冒出,轉眼在她面前凝結成人形……。 「讓開!不然別怪本公主出手無情!」碧煙臉色鐵青地斥責面前兩名已被她嚇到面色慘白的『黑甲卒』。 跟在碧煙身後的天生暗暗搖頭。昨晚宴上,這位刁蠻的小公主分明大醉了一場,光是那種叫做『酒』的飲料就灌下了5瓶之多,想不到一早起來竟然生龍活虎般鬧著要出門逛街。佩服之餘,天生不得不開始對這種叫做『夜叉』的生物重新估計了。 一名黑甲卒額頭冒汗地小心回稟道:「公主殿下,小的們萬萬不敢攔阻,可是,可是城主吩咐過,為了公主安全…」 「我的安全不用他來擔心!」碧煙一瞪眼:「難道本公主還要聽他的麼?滾開!」 兩名黑甲卒還想多說,忽覺眼前一花,跟著下巴上齊挨了一腳狠踢,臨昏迷前只聽碧煙笑道:「真是差勁,這種貨色也敢阻本公主,真是自不量力。天生,我們走。」 走出『西王府』。碧煙調皮地沖天生眨眨眼,道:「揍人的感覺真不錯,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天生苦笑道:「你這樣一鬧,我們要溜走就更困難了。」 碧煙搖頭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就是要天天鬧,常常鬧,鬧到他們習以為常,才會有機會溜走。」天生恍然大悟,道:「這是瞞天過海之計,你…一定是諸葛叔叔教你的。」 「你又知道了。」妙計被人看穿,碧煙多少有些不快:「可惜諸葛叔叔當年落難時,我父王和突突兒都對他有過恩惠,所以他不會插手夜叉國的內部爭鬥。只要我們沒有生命危險,他是不會出面幫我們的。」 「可突突兒才三百歲而已,怎會…?」聽說諸葛武侯不會出手相助,天生多少有些失望。同時大為不解,算起來諸葛武候也是兩千年前的人了,突突兒又怎能幫到他? 「不同時空中的時間概念是不同的。」碧煙道:「有時會變緩,有時會變速,有時會停頓,哎呀,我也搞不太清啦。我們不說這個,這裡好熱鬧啊!」 兩人邊說邊行,天生並未留意身邊景物,碧煙卻是專往人多處行走,不知不覺,兩人已來到了一條繁華的巷子。 說是巷子倒不如說面前是條繁華的街道,只是這街道兩旁商舖雖多,但街寬卻是有限,再加路面上熙熙攘攘聚集了無數夜叉國的居民,連行走也倍覺困難,因此更像條熱鬧的小巷。 天生饒有興趣的欣賞著異域風貌,只見這小巷簡直像極了人類社會中的大賣場,各類商舖無一不備,如果不是店舖老闆與顧客多是『青面獠牙』之輩,天生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人間。 碧煙興奮的又跳又蹦,拉著天生在『人叢』中鑽來竄去,每每發現了『有趣之物』,便會大呼小叫,嘰嘰喳喳對天生說個不停,早把當前所遇困難忘了個一乾二淨。天生暗暗苦笑,真不知夜叉王是無人可用還是有心藉機磨煉女兒,竟會把尋找自己的任務交給這樣一個小女孩來做。 「你看這家店舖。」碧煙有些興奮的道:「想不到在『孤陽城』也有這樣的好地方。」 天生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見道路左側有一座三層小樓,樓體類似竹木所建,簡樸古拙,別有風情。樓內隱隱傳出絲竹之聲,更有人曼聲歌唱,唱歌人雖然是用的夜叉國語言,但曲調宛轉,聲律極美。天生好奇心大起,見到樓上高懸一塊匾額,上寫著兩個夜叉文字,忙問碧煙道:「那是甚麼字啊?」 碧煙笑道:「翻譯成你們人類的文字,那兩個字就是「清居」「雅捨」的意思。」 天生道:「聽名字應該是好地方,這裡是酒樓嗎?」 碧煙瞪他一眼,道:「你就知道吃,這裡是專賣茶水和高檔點心的地方,更有美麗的歌女獻藝,可是我們夜叉國最高檔的地方呢。你這個土包子甚麼都不懂。」說著拉起天生的手走向那樓,道:「還是本公主帶你見識見識吧。」天生隨著她走向門口,心裡卻暗暗不服,心道:「不就是音樂茶座?我們人類兩百年前就有,有甚麼了不起了?」 兩人走入樓內。此時天生與碧煙都摘去面具,恢復了本來面貌。夜叉夥計見到兩人容貌,忙恭敬萬分的將兩人迎上三樓,選了一處靠窗的座位請兩人落座。碧煙用夜叉語言說了幾句,夥計聽的連連點頭,面上神色更加恭敬。待碧煙揮了揮手,才小心退下,不多時送上一壺清茶和四樣精緻的點心來。 天生見那茶水倒出後色呈碧綠,份外清香醉人。四樣點心更是極具匠心,每一種都不過幾塊,卻是塊塊精緻,在盤中拼成圖案,有山有水,有人有物。試著吃了一塊,竟然入口即化,齒頰留香。不由點頭道:「這些點心真好吃,不知是用甚麼做成的?」 碧煙嘗了一塊,道:「這是用『碧玉米』磨碎成粉,再加上七種肉類所制的肉粉,以及十幾種香料做成,是『夜叉國』最高檔的點心,一塊的價格就夠普通的夜叉活上半年了。」 天生嚇了一跳,不敢再去食用,便喝著香茶觀察起樓內景物。 樓內陳設極為豪華。地面鋪著暗綠色的地毯,地毯不知是用何物織成,隱隱有光華閃動,倒像是綠草地中,藏匿著許多熒火蟲。地毯之上,只設了十數張雕工精美的圓桌,此刻大概有六七成客人,多是些面目清秀,酷似人類的夜叉。四面牆壁上雖沒有像人類般掛上些字畫,卻懸吊著一些花籃,籃內放了許多叫不出名的鮮花,紅黃藍綠各色雜陳,花香溢滿樓內。 對面的牆壁下,向自己落座的方向延伸出一方檯面,一名面目清秀的女子端座於瑤琴之後,此刻正手揮五弦,佳音頻出,同時曼聲歌唱。 那女子唱完一段,樓內幾桌客人均報以熱烈的掌聲。女子微笑著盈盈起立,先向客人躬身道謝,而後輕啟朱唇,嬌聲說了幾句夜叉語言,台下客人忽然一陣騷動,有幾個站起身大力的鼓起掌來。 天生暗暗奇怪,這酷似人類的女夜叉究竟說了甚麼?竟讓客人們如此激動? 那女子說完後便退下台去,跟著對面牆壁發出一陣『軋軋』異響,緩緩向左右分開。牆壁後走出六個人來。 當先一個是名看上去四十開外的女夜叉,生得臃腫肥胖,面上紅紅白白塗遍脂粉,頭上歪歪斜斜插了幾朵紅花。此刻正邁開一對肥豬腿向台上行來,邊走邊向在座的客人大飛媚眼。 天生看得一陣作嘔,忙將視線投向這母夜叉的身後。 這肥豬般的母夜叉身後,有四名身材高大髮色灰白的夜叉大漢眾星拱月般圍護著一名女子,那女子頭被一塊紅巾蒙住,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嬌小,想來年齡不大。她在四名大漢的圍護下走來,像是極不情願的樣子,走的極為緩慢。 天生越看越是奇怪,心道:「這茶館搞甚麼鬼?弄出個蒙面少女幹嘛?」有心想問碧煙,但見碧煙也正瞪大了眼睛,看得全神貫注,只得暫時忍下心中疑問。 一行六人走到檯子中心處站定,那肥豬般的母夜叉笑嘻嘻向台下客人說了幾句話,台下立即一陣鼓躁,有幾個客人站起身來,大笑著不停鼓掌。 那母夜叉非常得意地看了眼台下眾人,肥手一揮,四名夜叉大漢齊聲吶喊,將那名蒙面少女高舉過頭,大步走向台下。 台下早有兩名店伙搬來張極大的長桌,長桌四角堆滿了各類細點及茶壺茶碗等物,桌子正中卻空出長兩米,寬近一米的空間。四名夜叉大漢舉著那名蒙面少女圍場繞行一周,將她放在桌子正中。少女非常不情願的掙扎欲起,卻被那四名夜叉大漢各自揚掌發出一道黑氣,壓制的不能動彈。那些身份『高貴』的客人見了此幕,紛紛毫不顧及身份的高叫鼓掌,一個個興奮已極。 碧煙粉面變色,怒道:「豈有此理,這些傢伙好大的膽子!」 天生見這些夜叉行事詭異,分明不是好路數,忙問碧煙道:「他們在做甚麼?」 碧煙歎了口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肉之宴』,在我們夜叉國內一度流行的陋習。父王早已明令禁止,想不到他們竟敢……。」 想起那名女肉畜,天生恍然道:「難道說那名蒙面少女也是人形肉畜嗎?」 碧煙搖頭道:「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看她的身材不像是肉畜,她雖然身材嬌小,可比起肉畜來還是高大多了。我們再耐心看看,這些混蛋究竟想幹甚麼壞事。」 忽聽眾客人齊聲高呼亂叫起來,天生轉頭看去,不由大怒。原來那四名大漢將那蒙面少女制住後,竟然七手八腳扯落了少女身上衣物。除了蒙面紅巾,少女轉眼間便被脫的身無寸縷,玉肌雪膚,耀眼生花。 那母夜叉嘿嘿笑著從身上摸出一把雪亮的小刀,走到少女身邊割下她一縷秀髮,大笑著將那縷秀髮高舉過頭。天生見她竟然動刀,剛想出手救人,見她竟只割下那少女的一縷秀髮,不由一愣,又見那縷秀髮一離少女身體,立即由黑變黃,變做了植物根須的樣子,更是呆在當場。 母夜叉高舉著根須宛然的『秀髮』展示了一番後,將其放入桌上一壺茶中,跟著倒出幾杯茶水,幾名客人不待招呼便紛紛搶上,各自捧起一杯飲下,喝完後一個個大叫不止,滿臉都是讚許的表情。 碧煙苦笑道:「這些人都瘋了,看來他們是要用那少女泡茶喝。」 天生見那少女雖不像是生人,但實在可憐。忍不住道:「我們應該救她。」 碧煙搖頭道:「那少女看來不是肉畜,最多是個草木精靈。他們的行為雖然讓人討厭,可並沒違反我國律法。」 天生急道:「難道我們不管,看著那少女被害嗎?」 碧煙伸手輕握住天生手掌,低聲道:「我知道你是個仗義的英雄好漢,可是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好嗎?」天生見她堂堂一個夜叉公主,竟然低聲懇求自己,不由心裡一軟,正想答應她的要求,忽聽那少女尖叫一聲,聲音說不出的淒慘無助。 原來那母夜叉變本加利,竟然用小刀割開了少女腕脈,只見一縷乳白色的液體從少女手腕中緩緩留出,滴入一名夜叉夥計手捧的銀白色盤子中。眾客人見狀大喜,紛紛解囊取出先前碧煙曾用過的石頭狀東西拋上台去。 天生見那少女腕上流出的並非鮮血,知道碧煙說的不錯,她果然不是人類。正考慮是否出手相救,忽見那母夜叉得意洋洋地揭去了那少女的蒙面紅巾,台下眾客像是見到了少女樣貌,又是一陣大亂,『石頭』拋得更多更猛。 舉目望去,一張小巧雪白,宜嗔宜喜的瓜子臉映入天生眼簾。那挺直如雕的小小瓊鼻,紅潤多情的櫻桃一點,還有那含著淚花兒的美麗雙眸,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天生一呆,自己似乎在何處見過這少女,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小哥哥,救救精精,嗚嗚。」 可憐的少女目光與天生一對,立既面現喜色,高聲呼喊起來。 「精精!你是神工架的人參娃娃!」一句『小哥哥』勾起了天生的回憶,面前這可憐的少女,不正是自己在神工架偶遇的人參妹妹嗎?身在異域的天生得見故人,興奮之情難以言表,早將碧煙的懇求拋到了九霄雲外。低喝一聲飛身躍起,大聲道:「不想死的就快放人!」 四名夜叉大漢冷哼一聲,齊齊躍起,向天生迎面撲來………… 夜叉大漢動作迅捷如電,在空中排列成牆,擋在天生面前。同時吐氣開聲,四雙手掌揚處,八道黑氣怒龍般捲向天生。 天生宅心仁厚,為免誤傷他人,不肯正面硬撼對方攻來真氣,又一心只想救人,決定只用『心燈』護體,搶了精精就走。他心意剛動,『心燈』已在掌心出現,在場眾人只見一個硫璃狀的小球在這少年掌心中大放光華,一朵紫焰從球上冒出,外放出道道紫芒。少年在紫芒籠罩下幻成光球,與四名夜叉大漢所發的黑氣略一接觸,立將黑氣衝散,更不稍作停留,從四名大漢身旁一閃而過,直向那桌上少女射去。 天生初次運用諸葛武侯所賜『心燈』,想不到竟然威力如斯,連天生自己也不由一愣。他並不知道,這還是他一心只想救人,並沒有真心對付那四名夜叉大漢,否則只要心念一動,『心燈』外放的『紫清兜率火』是何等威力?這幾個不入流的傢伙非被煉到形神俱滅不可。 天生衝到精精面前,一掌推開那名手捧銀盤的夜叉夥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精精抱在懷裡,急問道:「娃娃,你還好嗎?」 精精躺在天生懷中,綻唇笑道:「小哥哥,精精沒事的。你又救了精精一次,精精好感激…」說完秀目一合。大驚之後再又大喜,柔弱的人參娃娃怎能抵受的住,竟然就此昏去。 天生不懂點穴止血的方法,忙抱著精精躍回碧煙身邊,道:「碧煙,先幫她止血。」 碧煙先前雖然阻住天生出手相救精精,此刻見到這茶樓裡的人竟如此摧殘一個『少女』,不由動了同情之心。聞言忙接過精精,飛速點了她臂上幾處大穴,先止住精精腕脈中流出的『鮮血』。 見精精腕脈上流血漸止,天生才放下心來,但見到精精蒼白的小臉,一股怒氣卻再也不能抑制。心念動處,護身紫芒驟然大盛,重如山嶽般壓向那母夜叉及四名大漢。 『心燈』本是諸葛武侯當年煉魔護身的法寶,燈上所發的『紫清兜率火』更是武侯當年採集『五火之精』,費時九載煉成,與使用人心意相通,能煉化天下萬物。用它護身,更是萬邪不侵。天生不知此物厲害,盛怒之下全力發動,可苦了對方五人,只見『紫清火』一到,那母夜叉及四名大漢立刻失去了行動能力,身在紫光包圍中哀嚎不止。 「弟弟請住手,這裡的事情讓姐姐來處理吧。」隨著一陣腳步聲響過,竟是柳依依率領幾名『黑甲卒』走上樓來。 這位妖狐換了身裝束,銀盔銀甲,外罩大紅披風。更收起了往日常掛於面上的迷人微笑,俏臉冷如冰雪,滿是肅殺之氣。 柳依依冷冷看了那母夜叉及四名夜叉大漢一眼,道:「竟敢得罪公主,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轉頭卻對天生微笑道:「好弟弟,姐姐身為護城左將,懲治這些不法之徒正是姐姐的職責所在,請弟弟收起法寶,讓姐姐來處理這件事。」 碧煙一見柳依依就來氣,怒道:「柳左將,是本公主要懲治他們,請你不要橫加干涉!」 柳依依恭身道:「公主殿下,末將正是奉了城主之命,請公主回府,您貴為帝胄,不必跟這些下流胚一般見識。更何況…」說著指了指精精,道:「這位小妹妹元氣虧損嚴重,應該盡早休養,這裡的事還是交給末將吧。」 天生暗中一咬牙,收回了心燈。對碧煙道:「柳左將說的有道理,我們先帶精精離開吧。」碧煙哼了一聲,才萬分不情願的與天生帶著精精離開了茶樓。 第一部 第二集 十個太陽 第八章 萬妖之幫 精精微合雙目躺在床上,小臉仍然是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更令人不安的是,精精在昏迷中呼吸不見平穩,反而十分的急促,就像個即將油盡燈枯,處於彌留之際的病人。 碧煙緊皺著雙眉道:「怎麼會是這樣呢?流血已經止住,她又休息了一個多小時,應該很快恢復才對啊。天生,照你的說法,她是修煉千年的人參精,按道理不該這樣弱不禁風啊?」 天生搖了搖頭:「我也想不通。碧煙,不知道你們夜叉國有沒有大夫或者醫院,我看該送她上醫院才對。」 「弟弟真是可愛,夜叉國裡除了夜叉就是妖精,你聽說過夜叉和妖精會生病嗎?」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柳依依笑著步入房內。 這位妖狐真是顛倒眾生的要命尤物,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竟又換了身服飾。此時她已脫去戎裝,穿了件水湖綠的曳地長裙,長長秀髮披灑香肩,說不出的嫻靜端莊,一付大家閨秀的模樣。 碧煙『哼』了一聲,道:「柳左將看來很閒啊,怎麼我們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 柳依依毫不以為杵的燦然一笑:「那茶樓的幾人竟敢得罪公主,現在已被末將下到獄中。末將是特地來向公主稟報。」 碧煙道:「你做的很好,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不知為何,她對這位千嬌百媚的柳左將說不出的厭惡,似乎多看她一眼也會生氣。 「末將奉了城主之命,要時刻保護公主。」柳依依倒是好涵養,仍然是嬌笑如花:「再說,如果末將走了,誰來救治床上這位小妹妹呢?」 天生雙目一亮,忙道:「柳左將能救精精嗎?」 「哎呀。」柳依依掩口輕笑:「弟弟真是個多情種呢?竟然如此緊張這位小妹妹。不過你叫我柳左將甚麼的我不愛聽,你叫我一聲『好姐姐』,我才肯救她。」 天生被她說得俊面通紅,漲紅了臉道:「好…姐姐,請你救救精精。」 碧煙見柳依依如此挑逗天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怒道:「柳左將,你真有本事就快救人,要是救不了人…哼!本公主不信殺不了你。」 柳依依笑道:「公主別急,請你看看精精肚臍下方,是否有異?」 碧煙見她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樣,不像隨口胡說的樣子,便用身體擋住天生視線,伸手揭開精精的衣服查看,果見精精臍下約一寸處,有一個銅錢大小的黑斑。黑斑之內隱見綠芒閃動,綠芒之中,似乎還有物體飛速移動。不由吃驚地道:「這…這是甚麼?」 「這就是『萬妖幫』最擅長的『靈蠱』之術。」柳依依道:「這種『靈蠱』是用人類,夜叉,甚至妖精的生魂煉成,一旦中了『靈蠱』,無論是人間功力高絕的職業劍客,還是修煉千年的強力妖精,都將功力全消,只能任人宰割。」 碧煙粉面變色道:「萬妖幫,竟然是他們!」 天生急道:「萬妖幫又是甚麼東西?」 「天下萬妖,獨尊一君。」碧煙變色道:「萬妖幫幫主『萬幻神君』,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面目,我父親百年前雖然與他交過手,也是在萬里外用真氣及元神互攻…」 「那一仗在夜叉國傳為佳話。」柳依依接口道:「大王與『萬幻神君』相隔萬里激戰,那一戰足足延續了七天七夜,大王調動了『地』『火』『風』『雷』四大元神,卻只能和『萬幻神君』戰成平手。那一戰後,『萬幻神君』名氣更大,人間和夜叉界的強力妖紛紛投到他麾下,現在的『萬妖幫』分為四部八堂,屬下妖精早就超過了一萬的數字,目前除了大王與水鴟王外,『萬幻神君』統領的『萬妖幫』算是夜叉界內的第三大勢力。」 天生聽得心驚不已,道:「難道是『萬幻神君』害了精精?可是…他又為甚麼要害精精呢?」 柳依依道:「一個千年的人參精還不夠資格令『萬幻神君』親自出手,精精妹妹不過是萬妖幫所出售的貨物罷了。」 「貨物?」天生皺了皺眉,心中狐疑。 「萬妖幫除了擁有強大的戰力,也同樣有雄厚的經濟力量。」柳依依道:「這些年來,在『萬幻神君』的領導下,萬妖幫直接或間接地涉足任何一種可以賺錢的生意。而其中最賺錢的一種,就是販賣『鬼奴』。幫中高手會通過靈蠱控制一些力量較弱,尚不夠資格進入『萬妖幫』的妖精,再把他們賣給夜叉國的貴族和有錢人。從中賺取豐厚的利潤。」 「不知為何,當年后羿大神的力量並不能封印妖精,妖精可以在人間與夜叉界隨意往來,因此幫中高手也會經常到人間尋找獵物。」柳依依道:「精精小妹是千年靈草,當然逃不出他們的魔掌了。」 「想不到『萬妖幫』竟然會販賣自己的同類。」天生搖頭道:「妖就是妖,果然沒有人性。」 「人性?」柳依依冷笑一聲:「在你們人類的歷史上,不是也出現過此類卑鄙的事情嗎?說到卑鄙無恥,妖和夜叉哪裡比得上你們人類?」 天生聽得大為不服,正要辯解,忽聽昏迷中的精精低聲痛呼,小臉上露出痛苦神色,天生心中一緊,忙道:「好…姐姐,你先救了精精吧。」 柳依依點點頭,道:「她中的是靈蠱中威力最差的『魂蠱』,這種蠱是用人間隨處可見的孤魂野鬼煉成,最容易驅除。尤其怕元陽真火鍛燒。天生弟弟,等會我驅出它來,你立即用真火將其煉化。切記千萬不能手軟,因為一旦被它逃竄,將會害到旁人,你明白了嗎?」天生道:「姐姐放心,我明白了。」 柳依依笑道:「你也不用緊張,聽姐姐招呼就好。」說完櫻口一張,吐出那顆赤紅色的內丹,準確已極的飛入到精精口中。 只見一個紅色光球順著精精食道而下,到丹田後便大放光華。精精整個下腹都隱隱有紅光射出,紅光越來越盛,漸漸成合圍之勢,向精精臍下寸許處掩去。 柳依依嬌呼道:「弟弟準備。」 天生點點頭,為防萬一被『魂蠱』逃逸,先將心燈祭起,把紫清兜率火布在精精身體四周。柳依依見到心燈,面色微變,道:「原來弟弟有這樣的好寶物,這樣姐姐就更放心了。」 在柳依依丹氣所化紅光的催逼下,精精體內傳出一陣『吱吱』怪叫聲,透過薄薄羅衫望去,只見一片黑氣惶惶如喪家之犬,在精精體內四處亂竄。柳依依冷笑一聲,張口又噴出一口丹氣,精精體內紅光受了丹氣牽引,其勢更盛。 「弟弟準備了。」柳依依道:「『靈蠱』就要出體!」 她話音剛落,就見精精口鼻中冒出大量霧狀黑煙,在空中迅速凝成人形,星飛電射般向窗口射去,剛飛到一半,卻被紫清兜率火阻住前進方向。人形黑氣四面亂撞了一通,卻不得其門而出,急得在空中亂叫不止。 天生不敢怠慢,忙揚掌發出兩道離火真氣,同時暗運心神,以紫清火將黑氣分隔在小小數尺空間中,離火氣則化作滔滔火海,牢牢裹住了黑氣。天下物無不相生相剋,離火真氣正是此類陰魂的剋星,那些黑氣外被紫清火圍壓,內又被離火真氣鍛燒,不過眨眼功夫,便已盡數化做了劫灰。 「大功告成,弟弟快收回寶物吧。」柳依依看著天生將心燈隱入掌中,也笑著收回內丹道:「我還擔心弟弟沒有經驗,會被陰魂溜走呢,想不到弟弟竟有這樣的好法寶。」 「姐姐過獎了。」天生見柳依依為救精精不遺餘力,對她好感大增:「這件法寶名叫『心燈』,其實是…」 「其實是我借給天生用的。」碧煙忙插口道:「現在不忙說這個,柳左將,精精沒事了嗎?」 「精精小妹已無大礙,休息幾日就可康復了。」柳依依笑道:「公主殿下,如果沒有其他差遣,末將就告退了。」 碧煙巴不得她快點離開,點頭道:「柳左將請自便。」 目注柳依依離開,天生道:「這次救精精,真虧了有這位柳左將。」 碧煙哼道:「妖裡妖氣的,能是甚麼好東西?我看她不像好人。」 天生笑著搖搖頭,有心想替柳依依辯解,卻又感覺渾身說不出的乏力,自從修習『離火勁』以來,這種感覺倒是初次。天生暗暗奇怪,以為是這幾日用功不勤所致,便道:「好了,我們不說這個,碧煙你也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我有點不舒服,想回房運功調息。」 碧煙不安的看了看天生臉色,道:「你的臉色不太好,也許是邁入『辟榖』階,即將進入『質化階』的必然表現吧。你不要擔心,我聽說人類一旦成功渡過『質化階』,身體就會得到新生,從此再也不會有病痛了。天生,你可要努力哦。」 回到自己的房間,天生盤膝坐在床上,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精精的出現,使他不由想起了發生在神農架的往事,想起了孫媽媽,何曉雯,諸葛尚雲。想起了那兩個整日就會爭吵不休的『老朋友』…… 「猴子,老色鬼,你們到底去了哪裡?為甚麼不再理天生了呢?天生現在真的很需要你們的幫助。」天生一次次用『第六感』呼喚著,可是卻得不到半點回音。孫悟空和刑天像是永遠從他身體中消失了。 「天生,因為你身體的原因,我和老色鬼只能暫居在你的血液中…」 忽然想起當日孫悟空在靈寶真地內說的話,天生全身一震:「猴子和老色鬼不再出現,難道是我的問題?不錯…那天猴子用我的身體和林清一戰後,我頭痛了好多天!一定是因為我身體的原因,猴子和老色鬼為了怕我出事,才不敢過多的『出現』。」 一通百通,想明白了這一點,天生豁然開朗。按照碧煙的說法,只要自己成功渡過『換質期』使身體得到強化,猴子和老色鬼就不用擔心會『傷害』到自己,自己不就可以和兩位久違的老友重逢了? 想到這裡,天生幾乎開心地從床上跳起來。 「猴子,老色鬼,我們終於又要見面了……。」 將內視之術運至極點,天生的意識迅速潛入體內。 那顆明黃色的內丹仍像往常一樣,在丹田中輕輕浮動,橙紅色的火焰狀真氣圍繞在內丹四周,按照一定的規律向各處經脈緩緩流動,經任督二脈回復丹田。 天生細察體內各處經脈,發現除去那神秘莫測的第九經脈仍與往日一般無異外,其餘八脈均比往日『粗壯』了好多。真火在八脈中奔流不停,更在諸大要穴處形成一個個湍急的漩渦,天生雖然不明這種現像背後的真正原因,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功力比當日初遇柳依依時又進一步,各處經脈也有了很大變化,不由一陣欣喜。 他並不知道,當日他誤打誤撞進入原子內部激活了內丹,常人往往要苦練數月經年的『初味真火』竟被他於瞬間完成,一步登天邁入了『後先天之境』,體內真氣已經可以自行流動運轉,無時無刻不在增強之中。 在當代劍客的修煉過程中,『辟榖階』與『質化階』兩個階段可謂至關重要,為進入先天境的必經環節。『辟榖』是內丹初成後的大成期,也是修煉者在後天境的最後一關,其目的無非是通過禁食大葷之物使體內盡排濁氣,只餘清氛。(註:此階段的修煉者主要是不食葷腥,並不完全排斥水果素食)當體內濁氣排盡,真火自然生出。而天生卻在無意中找到了捷徑,竟然深入原子內部一舉引發出初味真火,初味真火一成,體內濁氣自然被全數煉化,進入了後先天的內循環狀態,天生等於是直接跳過『辟榖階』,進入了『質化階』。 『質化階』是修煉者的『龍門關』,過了此關,躍淵成龍;過不了此關,只能一生停留在後天境,永遠達不到『劍客』的程度。該階段又有三個境界,分別是『真氣自流』,『凝穴擴脈』以及『換質輕身』。前兩個境界屬後先天境,一旦達到『換質輕身』的境界,修煉者便真正進入先天境,與天地同呼吸,與宇宙共命運,先天真氣用之不盡。 所謂『真氣自流』正是以無為法求有為術,此時修煉者萬萬不可勉強,要任憑剛剛煉成的初味火與體內經脈自行契合,越是有為用心,越難成功,弄不好還會走火入魔丟掉性命。可是天下的修煉者多數是聰明絕頂的人物,要他們有為還容易做到,要真正無為就難比登天,因此各派修煉者首重修心,目的就是達到無為之境,順利渡過『質化階』。 天生剛到北都兩天就被碧煙『劫持』到夜叉界,本來不可能修成初味真火,達到質化的層次。可天生體質與眾不同,又有孫悟空與刑天傳授的『內視之法』相助,竟誤打誤撞進入佳境,他本來就懵懵懂懂,對修煉的方法一知半解,反倒正合了此階段『無為』的要求,修煉過程中最難的一關,竟被他毫不知情的輕鬆渡過。此時的天生,體內真氣已能流走諸穴,早已到達了『凝穴擴脈』的境界。 誤入寶山的天生一片茫然。雖然聽綺綺老師提過『質化階』,但該怎樣一個『質化』法?天生是絲豪不知。咬了咬牙,天生決定像上次般再大膽嘗試一次,於是靜下心來,先細細的遍查體內壯況,準備選擇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耐心查看下,天生驚喜的發現,自己體內各大要穴中的真火正在進行著一種有規律的活動,在要穴中湍流急轉的真火似乎在旋轉的同時不停擴大著每一處穴道。福至心靈的天生立即想到,經脈已被真火拓寬,難道說現在真火是在自發的改良穴道? 一心急於渡過『質化階』,好快些見到老友的天生咬了咬牙,開始有意識的引導真氣,以求盡速將體內諸穴改良完成。 在『質化階』的三個環節中,『真氣自流』講求無為而治,『凝穴擴脈』則正要求將無為法轉為有為法,通常修煉者會於此時閉關,以念導氣,直至達到『換質輕身』的境界,順利渡過『質化階』。天生這次冒險嘗試,反倒暗合了修煉法門,無師自通卻不曾偏離正軌。 特殊的體質,高明的內視之法,天生的膽大心細,這些因素竟使天生一路暢通無阻。除了謹遵諸葛武侯教誨,沒敢輕易去動『尾閭』穴上的天然碎骨,五十二單穴,三百零九雙穴,及五十個經外奇穴,均在天生意念的指揮下被真火漸漸拓寬。 不知過了多久,天生發現體內諸穴在一番改良後擴大了近十分之一,自己體內的真氣流動也比開始時更加快速。可儘管如此,丹田所發的真火似乎還是不能完全參與體內循環,總會有一些停聚在內丹外圍。天生猜想是諸穴拓寬不夠,暗中咬了咬牙,硬行調動內丹外『閒置』的真火,向各處穴道灌注,希望再求突破。 天生將真火全力調入各大要穴中後,果然進展神速,諸穴拓寬的速度立被大大加快。天生正在暗暗高興,忽然丹田中升起一陣寒意,轉眼漫及全身。天生剛叫一聲「不好」,諸穴中所蘊真火已回撲丹田,與寒流激戰。天生頓覺丹田中忽冷忽熱,其痛如絞,剛想大聲呼救,卻被一股逆流真氣貫入腦海,就此神智全失。 「不要命的傻弟弟啊。」一個靚麗的身影恰在此時自窗口閃入,將昏倒的天生擁入懷中,歎息道:「練功哪有你這樣練法的?連城主的『陰火之苗』也被你提前引發了。唉,要不是姐姐放心不下早來一刻,你這會兒還有命嗎?」說著輕解羅衫,將天生輕擁懷中…。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人間溫度異常,只有身懷「奇經九脈」的孫天生,才有能力進入位在夜叉界的太虛幻境,取出「伏羲三寶」克制玄陰之氣。 可此時的夜叉界形勢詭譎,「孤陽城主」突突兒蓄謀反叛,水鴟族陳兵邊關,「萬妖幫」立場難明……剛到夜叉國的天生與公主碧煙,即將面對一場險死還生的大戰…… 雷風見狀大驚,剛叫了聲:「不好!」只見銀光由四面向內一合,齊向十輪藍日擠去。 兩股大力相抗下,砰然巨響,宛如半空中響起了一個霹靂,銀光藍日均消失無蹤,只有兩條人影向後飛退。 突突兒飛退數十丈後才穩下身形,緩緩將雙槍插回背後,歎息著搖了搖頭。 天生的身體像斷線風箏般飄飛百丈,卻沒能像突突兒那樣穩住身形,反向著下方湖面墜去。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第一章 莫靈王子 天生悠悠醒來。 只覺一股陰柔真氣正從自已下身傳入,迅速中和著自己體內寒流,寒流似乎在迅速的消減中,原本離亂的自身真火也已漸漸歸入正軌。 吃力的睜開眼,天生駭然發現,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張熟悉的俏臉。 柳依依。 柳依依粉面紅暈,柔聲道:「好弟弟,事急從權,姐姐只能這樣做了,你…別怪姐姐。」 目光所及,天生羞得忙閉上了眼睛,天啊,自己與這位柳左將竟然是赤條條的糾纏在一起。不敢睜眼了,眼前就是柳依依那對飽滿玉球。 「好害羞的弟弟啊。」柳依依吃吃笑起來,熱呼呼的口息有意無意間掠過天生耳畔:「誰讓你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姐姐沒辦法,只能與你陰陽相合,嘻嘻。」 「好姐姐,謝謝你。」天生緊閉起雙目道:「你快放開我吧,萬一被碧煙看到…」 「看到又怎麼樣?我是救人,又不是害人。」柳依依嗔道:「吃虧的又不是你,哼,為了打開你的鎖陽術,你可知道姐姐費了多大力氣?」 想起綺綺老師,天生只覺這兩位美女大有異曲同工之妙,只好無奈地道:「好姐姐,我…我沒事了,你快放開我。」 嬌哼一聲,柳依依把一張粉面幾乎貼到了天生臉上,輕笑道:「誰說你沒事了,至少還要按我得指示再來上一次才行呢。」 聞言叫了聲苦,天生差點呻吟起來。 良久。 柳依依帶著滿意的微笑盈盈起身,不捨地親了親天生微紅髮燙的俊面,柔聲道:「好弟弟,你體內陰火已被清除,你和姐姐更因天地交泰陰陽相合雙雙受益非淺。好弟弟可趁機再求突破,姐姐自當為你護法。」說著披上羅衫,輕煙般飄出房去。 天生暗查體內,那股寒流果然消除地無影無蹤,體內真氣更如水銀般自如流動,宛如實質一般,最奇的是內丹所散發的真火也不似先前般一體赤紅,卻在赤紅火焰上,隱現出淡淡青光。 柳依依飄出房來,玉掌揚處,無數道紅霞自掌心射出,在天生房間四週一閃即滅,先布下禁制防備萬一。而後便隱身房側,認認真真做起天生的護法來。 不知不覺天將過午,空中那顆血紅色的『日珠』也漸漸東移。這夜叉界與人間不同,『日珠』白天東落西起,晚上又從西面升出,並不像人間有日月交替。 柳依依估算了下時間,不由暗暗吃驚。想不到孫天生初次閉關,竟然一坐不起,在修煉者而言,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一時既是興奮又是擔心,替天生高興的同時又怕他進步太快,妨礙了自己下一步大計。柳依依面含喜色,卻又暗皺眉頭,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矛盾。 她正在自思自量,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見碧煙滿面含笑,手托著一個極大的蓋碗向這邊走來,蓋碗中透出陣陣飯香,看來其中定是滿盛了美食佳餚。 柳依依看得好笑,想不到這位刁蠻任性脾氣火爆的小公主也會討好情郎。忙現身出來道:「末將參見公主。」 碧煙被突然現身的柳依依嚇了一跳,好在她家學淵源,身手不凡,才不曾將手中蓋碗跌破。嗔道:「怎麼是你?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幹嘛?快說!」想到這嬌滴滴的美妖狐出現在天生房前,碧煙大感不安。 「是天生弟弟…」 「住口!弟弟也是你叫的?」碧煙怒道:「他怎麼了?你快說。」 「他練功冒進,險些走火入魔,是末將即時發現…」 聽到天生險些走火入魔,碧煙不由心驚色變,顧不得和柳依依多說,閃身便走向房門。誰料她剛走進房門前三尺處,突然面前紅霞閃動,一股極大的彈力迎面而來,碧煙不曾防備,立被逼退數米。 「柳依依,你搞甚麼鬼,你…你好大膽!」碧煙怒視柳依依,厲聲喝道。 柳依依忙道:「公主請放心,末將已幫他渡過難關,他為求再次突破,正閉關修煉。末將是為防萬一,才設下禁制。」 碧煙也是修煉之人,當然知道柳依依所言非虛,聞言怒氣稍息。哼道:「誰要你幫忙,你不會通知我嗎?我一樣能幫他。哼,這次就恕你無罪,下不為例。」 柳依依肚裡暗笑,面上卻一派嚴肅地道:「多謝公主殿下。公主,孫天生還不知要閉關多久,公主可先回去休息,孫天生出關後末將立刻來回報。」 碧煙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先撤去禁制,我要看他一眼才走。」 「公主…」 「你放心,我就站在這裡看。」碧煙道:「先撤去你的禁制。」 柳依依道:「末將遵命。」說完玉手輕揚,天生房間四周再次有紅光一閃即沒。碧煙見禁制已去,暗運功力,神思遠伸,房間牆壁在她面前立刻變成了透明之物。只見天生果然盤膝坐在床上,此刻雙目微合,週身隱隱透出明黃色的光華。只是面色灰白無光,顯得毫無生意。 碧煙看得大驚:「他的面色怎會這樣,大膽的柳依依,你竟敢騙本公主!」 柳依依忙也運功力隔牆觀望,看清了天生狀況後輕笑道:「公主不用吃驚,這正是換質的必然現像。因為孫天生體內真氣已經透達毛孔,在真氣摧動下,他的體質將發生徹底的變化,原先的皮膚都要死亡脫落。所以才會變得面色灰白。」 「是這樣嗎?」碧煙本是夜叉族人,不像人類和妖精在修煉過程中要經歷質化階段,因此不甚明瞭。 「請公主放心,以末將看來,最多明日此時,孫天生就可以順利渡過『質化階』,進入先天境界。」柳依依躬身道:「公主請放心離去,末將會在此為他護法。」 聽到天生有如此進境,碧煙暗暗開心,不由也對這位柳左將惡感稍減。自己身為公主,對孫天生關心太過會令人起疑,留在這裡確實不當,便點頭道:「好吧,這裡就辛苦你了,不過天生一出關要立刻來報我。」 送走了碧煙,柳依依看了眼房內的天生,搖頭笑道:「剛到夜叉界就被幾大勢力關注,更得到公主垂青,你究竟是甚麼人?姐姐又該怎麼對你呢?我的小恩人?」 天生得柳依依相助,不但渡過『陰火』之劫,更因陰陽相濟得益非淺。只覺體內真氣生生不息,似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真氣水銀般流動於全身各個穴道,不知不覺間,週身穴道已盡數被改良拓展。 各處穴道被拓展後,真氣立即大量流入。丹田中那顆明黃色的內丹更加速了運轉,產生出更大量的真氣充填於穴道中,當穴道中真氣蓄滿,便自然而然生出真火,比先前只有內丹附近才能生出真火來,不知進步了多少。 當各穴均生出真火後,『初味真火』立從各穴發出,透入週身毛孔中。天生只覺表皮又熱又癢,週身骨節亦是酸痛不止,體內卻暖洋洋舒適已極。兩種截然相反的古怪感覺令天生不知該大呼難受還是該大叫舒服,真是古怪已極。 天生心知是到了修煉者必經的關頭,既然不知所措,乾脆聽之任之,不再用『內視』法引導真氣,任憑真氣真火自行活動。 這一來果然有效,隨著各穴中真火紛紛透入毛孔,難受的感覺漸漸消除,最後竟然是苦痛全消。天生只覺遍體清涼,飄然欲飛,似乎全身有無窮力量要爆發出來,卻被體外那層皮膚擋住不能發揮盡至。 此刻天生真不知該如何才好,真想試著再次冒險胡搞,突聽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天生小兄弟真是人中龍鳳。對人類而言,你的進度已十分驚人了,不過這『質化階』的最後一關實在凶險難測,還是讓我來幫你一幫吧。」 天生只覺來人聲音十分熟悉,偏偏一時想不起是誰,正在暗中回想,忽覺一道粗若小指的氣勁從房外射來,在自己胸前輕輕一點。來人笑道:「小兄弟不用猶豫,只需集中真氣從這『檀中穴』衝出,就可大功告成了。」 天生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不容他不行險一試,當下按著來人指示,集中全身真氣向『檀中穴』衝去,同時放開『五識』,密切注意身體反應,準備稍有異狀便將真氣收回。 一陣極為細微的『卡卡』聲響起,真氣竟毫不受阻礙地穿出體外。天生忙睜開雙眼,只見以胸前『檀中穴』為中心,自己體外那層微泛灰白色的皮膚已紛紛龜裂脫落。脫落的皮膚之下,卻又新生出一層玉色瑩然的新皮。 天生知道自己已大功告成,順利渡過了修行生涯中最為凶險的一關,不由歡呼一聲,開心已極地從床上躍起。誰料他此時體質已和先前大為不同,身體竟然飛一般向房頂衝去。 『碰!』身體剛剛換質成功的天生如炮彈般衝破屋頂,直飛向百丈高空……。 萬萬想不到自己輕輕一躍竟會有這樣的結果,天生哭笑不得地看著身邊徐徐飛過的朵朵白雲,開始考慮一個問題——『自己該如何下去』。 要知此時的天生與身體換質前大為不同,因為『成功換質』,天生的身體密度大大變小,已經極為接近『空氣』,只需要稍稍加快體內真氣流轉的速度,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飛上天空。比先前要憑借真氣貫注雙足才能從地面躍起有本質的區別。 此刻的天生有生第一次脫離了地面『引力』的束縛(夜叉界一樣會有地心引力),飛昇到百丈高空。站在雲中望向下方,只見地上房屋樹木都變做了一個個小小黑點,『孤陽城』中生活的夜叉們更像是群群螻蟻。天生覺的既刺激興奮又陣陣心慌,週身真氣自然隨他不穩定的心情流轉不停,天生的身子隨著不停急轉的真氣不停升上高處,當然沒法『安全』降落。 他正不知該怎辦才好,忽聽一個聲音從地面遠遠傳來:「天生小兄弟不用慌張,本城主幫你下來,哈哈。」話落天生便感到一股不疾不徐的力道罩向自己全身,緩緩將自己的身體向地面吸去。 隨著身體漸漸接近地面,只見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含笑向自己連連招手,天生看清了那男子面容,不由暗暗吃驚,正琢磨此人為何會在這裡出現,對方已飛身躍起,一把抓住天生手腕,將他扯落地面。 那中年男子正是突突兒,此刻邊拉著天生的手邊豪笑著拍拍天生肩膀,親熱已極地道:「好兄弟,真是了不起,年紀輕輕竟能達到如此境界,比起本城主當年來,小兄弟不逾多讓。」 「剛才傳音的原來是城主…」 「不是城主還有誰?」站在突突兒身後的柳依依沖天生使了個眼色,道:「傻弟弟還不快謝過城主?」 「多謝城主。也多謝柳…姐姐。」天生忙謝過突突兒,同時也紅著臉向柳依依致謝。 「姐姐?弟弟?不錯不錯。」突突兒大笑著連連點頭,一把拉起天生的手,笑道:「小兄弟,還有個人可替你擔足了心,我看你也要謝謝他才對,來來來,本城主陪你一起去,哈哈哈。」天生知道他說的是碧煙,不由臉上更紅,猜測這位孤陽城主多半是來找碧煙,卻適逢其會地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不過自己與他應該是敵非友,不知他為何要幫自己? 「迎客主事?」碧煙瞪眼看著突突兒,道:「叔叔真的要我去做?」 突突兒點了點頭:「叔叔想了又想,此事由賢侄女與天生小兄弟擔當再合適不過,當然叔叔也會命柳左將從旁襄助。」 柳依依笑道:「再過三天就是城主大壽之期,就連『水鴟』王也要遣使來賀,萬妖幫這些年與城主關係良好,就算『萬幻神君』不親自來,也一定會派遣幫中高手前來。城主屆時要接待許多賓客,又要防備有人混水摸魚,對我們不利,只好請公主幫忙了。」 突突兒道:「普通賓客也就罷了,一些身份超然的客人還要賢侄女出面迎接才算相當,賢侄女該不會不幫叔叔這個忙吧?」 碧煙大眼睛轉了轉,笑道:「侄女當然要幫叔叔,何況這件事這樣有趣,又能見到好多大人物,侄女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不幫叔叔呢?」 突突兒點頭道:「果然是叔叔的好侄女。到時你只須出面接待有身份的客人就可,普通賓客會有柳左將出面。」說著對柳依依道:「柳左將,我這個侄女最是調皮,你可要替我盯緊了她,要是被她不聲不響溜之大吉,我可要唯你是問。」柳依依忙恭身應是。 碧煙不依道:「叔叔就會瞎說,人家幹嗎要溜走啊?」 突突兒哈哈一笑:「那可是說不准的事,不過以叔叔的身份要是被你真的溜走,那還像話嗎?你如果有這個想法,還是及早打消的好。」說完自椅上站起,大笑著走出房去。柳依依沖碧煙一躬身,道:「公主殿下,末將要去做些準備,先告退了。」 見突突兒和柳依依都已離開,碧煙忍不住從椅子上興奮的跳了起來,走到天生面前左轉右轉,上看下看了一陣,連連叫著:「哇,皮膚更白了,個子也好像更高了,天生你好帥啊,真想不到你的修煉方法還有美容的效果呢,天生快教教人家,人家也要練啊。」 天生笑著搖頭道:「你別瞎鬧了,你可真是讓我吃了一驚,竟然一口答應了突突兒,是不是想藉機溜走啊?」 碧煙誇張地歎氣搖頭道:「想不到你人變漂亮了,卻還是像豬一樣笨,你當突突兒是傻瓜嗎?他就不會防備我們溜走?更何況…」碧煙皺皺可愛的小鼻子,無限神往地道:「突突兒三百歲的大壽一定很熱鬧,我可捨不得走呢。」 天生聽得連連搖頭,這位小公主腦袋裡究竟打得甚麼主意,自己是沒本事猜到了。 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突突兒很是愜意地仰躺在他那張『紫竹絲』編製的靠椅上,輕呷著手中香茶。 多少年了,這位修為超人,跺跺腳半個夜叉界也要震動的『孤陽城主』卻一直保持著這種『普通人』的生活規律,習慣並享受著。 柳依依無聲無息出現在靠椅後,一雙玉臂環繞在突突兒頸上,半認真半撒嬌地道:「真討厭,總是讓人家去做最苦最累的差事,你就一點都不心痛人家?」 突突兒微笑著拍了拍頸上玉手,道:「怎麼,本城主安排你陪著你那親親好弟弟,你還不滿意,難道要你整天對著我這老頭子才開心麼?」 「誰說老頭子不好,老頭子才知冷知熱懂得疼人呢。」柳依依紅著臉嗔道:「像孫天生那種小孩子有甚麼好,要不是你吩咐,我才懶得理他。」 「好好好。」突突兒大笑著轉過身來,將柳依依一把抱入懷中:「真是個好狐狸,要不是為大事計,本城主還真捨不得要你去討好孫天生呢。如今這小子進境神速,功力可是今非昔比,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還不是你幫他?」柳依依媚眼如絲,一張粉面幾乎貼到了突突兒臉上:「真搞不懂你葫蘆裡賣得是甚麼藥。」 「你懂甚麼?我不幫他提升功力,只怕這小子到不了姓月的那就糊里糊塗丟了小命,還談甚麼進入太虛幻境,替我得到三寶?」突突兒嘿嘿冷笑:「『萬妖幫』唯恐天下不亂,一門心思等著混水摸魚,他們可不希望有人得到三寶,成功解決『玄陰之氣』。」 「真的只為這個原因?」柳依依一雙大眼睛轉個不停,盯著突突兒問道。 「不然還能為甚麼?」突突兒忽然面色一沉,道:「你倒說說看?」 「哎呀,人家只是說說嘛。」柳依依嬌嗔道:「瞧你一付凶神惡煞的樣子,真是…」 「好了,你去吧。」突突兒忽然有些意興索然:「我算計著水鴟使者將要到達,碧煙只怕應付不來。」說著拍了拍美人嬌臀,道:「大壽之日,只怕難免有變故發生,屆時你可以隨機應變,『幫助』孫天生逃出城去。」 「人家知道了。」柳依依輕笑著送上一記香吻,閃身出房。 突突兒目送柳依依離去,左手沖對面牆壁輕揮幾記,隨著一陣白光閃過,對面牆壁上赫然現出一付美人畫捲來。 畫上的美人長髮羽衣,膚白如玉,雖然在畫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像是會說話般望著突突兒。 突突兒癡癡地看著畫上美人,輕聲道:「小霓,我又來看你了,你想不想我?我好久沒來看你了,你怪不怪我?」 畫上的人當然不會回答,突突兒便道:「你一定不會怪我的,對不對?哈哈,一百年了,我突突兒終於等到了為你報仇的機會,你又怎麼會怪我呢?」 「我的運氣真是不錯,哈哈。」突突兒狀若瘋顛地自言自語道:「那小子真的很像你,很像你。你要不要求我放過他?啊?你要不要求我放過他?哈哈,嘿嘿,呵呵,哼哼,你猜我會不會答應你呢?」 一掌揮出,靠椅轟然粉碎,突突兒狂笑道:「求我,求我啊?可是一百年前,我苦苦求你,你又為甚麼不肯看我一眼?你又為甚麼不肯看我一眼?哈哈,哈哈哈。」 天生饒有興趣地輕躺在半空中,望著簇擁在身邊的雲朵,任和風輕拂,體味著這有生以來初次得以嘗試的奇妙滋味。 從昨天開始,碧煙就為他『惡補』了御氣升空的功課,天生現在已可以在空中任意飛行,再不會像昨日一樣被吊在空中能上不能下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生現在還不能御劍飛行。既不能飛昇過高,飛行速度也很緩慢。 「我們要等的人怎麼還不來?」碧煙坐在一塊月牙狀的雲朵上,皺眉問柳依依道:「是些甚麼人啊,架子真大。」 「我們已接到訊息,聽說來的是水鴟王莫天的大王子莫靈。要不是他來,末將也不敢驚動公主殿下了。」柳依依率領著上百名『黑甲卒』在前方雲路上排成整齊的方陣,擺出了一付迎接貴賓的樣子。 「是他?」碧煙興奮地叫了起來:「聽說他是水鴟一族中的美男子呢,他一定很帥對不對?」 「末將不知。」柳依依微笑著回答道:「不過據末將所知,水鴟族人背後生有肉翼,下半身還有長尾,就算是族中的美男子,恐怕也漂亮不到哪裡去。」 「肉翼,還有長尾?」碧煙興奮地叫起來:「天生,我們快到前面去,快有好東西看了。」 遠處的天空還是一片清朗無物,別說是水鴟族人了,就連鳥毛也沒有半根。 柳依依皺眉道:「怎麼還沒來?按時間計算他們早該到了,難道說路上出了問題?可從這裡往西都是水鴟的勢力範圍,又有誰幹打莫靈的主意?」 「這可說不準,不是還有你們和萬妖幫嗎?你們一個個陰陽怪氣的,誰知道肚裡打的甚麼主意?」碧煙對柳依依總是沒好氣。 天生忽然道「不要吵了,來了。」 就在此時,只見極西的天邊忽然出現了一朵拳頭大小的黑色雲團,黑雲看來飛行極速,晃眼便漲大開來,不多時鋪滿了西邊半個天空,半天黑雲之中,隱隱還有磷磷碧火閃動。 碧煙吐了吐舌頭:「好大的場面啊,又是雲又是霧的。」 柳依依搖了搖頭:「水鴟一向只靠天生的肉翼飛行,從來不弄雲霧。末將看來人像是『萬妖幫』的路數。公主請稍待,讓末將去查看對方身份。」說完飄身上前,嬌喝道:「來人可是萬妖幫的朋友?孤陽城護城左將柳依依在此,請住雲路。」 半天黑雲中似乎有紫色身影閃了閃,一個『公鴨嗓』笑道:「嘎嘎嘎,原來是只騷狐狸,奶奶的妖就是妖,還他娘的護城左將,可笑啊可笑。」柳依依見對方出言不遜,剛想發怒,只聽一個尖細的嗓音又道:「咯咯,突突兒真是沒得說,竟然送來這樣一個又騷又美的狐狸精,正對咱們兄弟的胃口,咯咯。」 兩人用的是人類語言,柳依依聽得清清楚楚,怒斥道:「狂徒大膽。」玉手指處,護身彎刀已化做一道青虹,向雲中紫色身影斬去。 黑色雲團中響起一陣『嘎嘎咯咯』的大笑之聲,數十個白晃晃的骷髏頭骨從雲中飛出,每個骷髏口中皆噴出碧火黑煙,一半擋住彎刀所化青虹,一半向柳依依攻來。 「白骨神魔!」柳依依面色大變,深知這種神魔與施放者性命相連,是用無數亡魂淬煉而成,任何人被骷髏口中碧火毒煙噴中,立刻就要氣散功消,道基全毀。忙將櫻口一張,吐出『銷魂羅煞』護住全身,同時厲叱一聲,雙手射出十道箭形勁氣,向那些骷髏頭攻去。 她用來護身的『銷魂羅煞』也是極為惡毒之物,與『白骨神魔』頗有異曲同功之妙,兩毒相遇,功深者勝,柳依依吃虧在功力不如對方深厚,『銷魂羅煞』與神魔每一接觸,都是波動難安。如果不是柳依依將內家真氣化為指勁不停頻頻擊向滿天飛舞的骷髏,使其難以形成合圍之勢,只怕早就難以自保。 「有架打了,好,好。」碧煙看得雀躍不止,叫道:「天生,我們去攻那塊黑雲,諸葛叔叔說過,這叫做『圍魏救趙』。」說著不等天生回答,已飛身而起,手指著那根『冷冥針』,放出無數碧色光絲,驟雨般向黑雲內射去。 天生功力大進,也正在躍躍欲試,又怕碧煙有甚麼危險,忙緊隨碧煙飛向黑雲。他見黑雲無邊無際,遮住了半邊天空,也弄不清敵人藏在雲中何處,乾脆雙掌一揚,成百上千個『五行神雷』立即應掌發出,在黑雲內紛紛爆裂,在半天中燃起了一片火海。 雲霧一類的東西最怕烈火,更何況這滿天火海還是天生體內真火化成?隨著一陣『哧哧』聲響過,半天黑雲立即被燒了個乾乾淨淨。 兩個紫色身影狼狽萬分地從殘雲中躍出,又被碧煙所放碧色光絲迎頭痛擊,兩個傢伙鬼叫連連,搖身發出道道黑煙護體,才算勉強得以自保。『公鴨嗓』破口大罵道:「真是活見鬼,這夜叉國裡竟然有人會放純陽真火,奶奶的,是誰膽大包天,毀了你爺爺的護身法雲?」 天生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矮胖如球的紫袍怪人渾身裹在濃濃黑煙中,正向自己怒目而視。這胖子獨目殘臂,單耳少鼻,下身只懸吊著一隻粗腿,竟然還沒有腳掌。天生看得一陣噁心,冷笑道:「是我放的火,你想怎麼樣?」 另一名身材高瘦如竹竿,滿面黃蠟病色的紫袍怪人不等矮胖子說話,已怒喝道:「好大膽的小娃娃,真是『生可忍熟不可忍』,奶奶的氣死我了。」在夜叉國內會說『人話』算是身份的像征,只不過這怪人學的不好,七個字說錯了兩個。 天生聽他還會拽文,幾乎笑出聲來,碧煙則一面指著『冷冥針』不停攻向二人,一面咯咯笑道:「連話都說不好,你氣死了最好,活著也是丟人現眼。」 竹竿般的紫袍怪人竟然出奇地沒有發怒,反倒一臉認真表情地追問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搔了搔頭,轉頭向矮胖子道:「大哥,你當初就是這樣教得我,我沒說錯吧?」 矮胖子滿臉漲的通紅,閉口不言。 「小丫頭,你笑甚麼?」竹竿又搔了搔頭,一臉不解。 碧煙笑彎了腰,乾脆連冷冥針也收了,正色道:「你真不明白,好吧,你叫我們兩個一聲好老師,我就告訴你錯在哪裡。」 竹竿猶豫了一陣,只覺當場叫兩個小娃娃老師似乎不妥,可他實在『好學成性』,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好老師,你就告訴我吧。」 碧煙笑道:「乖。老師告訴你…」 那身材矮胖的紫袍怪人怒吼一聲,道:「二弟別廢話,先收拾了兩個小娃娃再說。」說著電速欺近碧煙與天生,一隻殘臂忽然伸長,手掌暴漲百倍,帶著黑煙毒火,向二人擊來。 竹竿雖然是『求知若渴』,但一向對矮胖子唯命是從,見狀厲嘯一聲,圍繞在柳依依身旁的數十個『白骨神魔』像是得了號令,紛紛掉頭撲向天生與碧煙兩人。 巨掌臨身之時,天生的身形忽然消失不見,一道藍芒沖天升起,瞬間與巨掌交擊上百次,『砰砰』一陣勁氣爆裂聲響過,藍芒飛退百丈,天生面色蒼白的現身空中,剛才硬接怪人近百掌,天生只覺血氣翻湧,真氣略顯渙散。 紫袍怪人驚呼一聲,竟被逼退數丈,滿臉驚疑之色的望著天生。剛才天生近百劍劍劍攻在他掌心要害,怪人不知這是『聖魔意識』運用下天生才得以一眼發現他弱點所在,還當天生是高深莫測的可怕對手,一時竟然不敢追擊。 碧煙在巨掌攻來時早就飛身避往高空,此刻見天生像是受了內傷,驚呼一聲忙落到天生身旁,先放出『冷冥針』將追襲而來的幾十個白骨神魔擋住,扶住天生道:「天生,你還好嗎?」 天生暗提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周,點頭道:「我還好,這兩個怪人好厲害,你快告訴柳…左將,不要和他們硬拚。」 碧煙搖了搖頭,苦笑道:「現在不拼也不行了,柳左將也陷入了苦戰。」 天生轉頭望去,只見柳依依週身在『銷魂羅煞』環護下,正與那竹竿般的紫袍怪人纏鬥在一起,那怪人也不用兵器,只用兩隻肉掌幻出萬千掌影,就將柳依依牢牢圈住,已經穩穩佔居了上風。 圍繞在身畔的幾十個白骨神魔也在此時紛紛漲成車輪般大小,吐出無數碧煙魔火,冷冥針化成的護身針幕一縮再縮,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就在這千均一發的危急關頭,遠方天邊忽然傳來幾十聲尖銳的厲嘯聲,跟著便是陣陣氣浪排空而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遠方雲層深處疾如星火般飛出幾十個濛濛白點,挾著陣陣排空氣浪和厲嘯之聲轉眼來到眾人面前。 那些『白點』竟是一些背生肉翼,面目酷似人類,下身卻拖著條蛇樣長尾的怪人。這些怪人皮膚雪一樣白,生有雙臂雙手,卻沒有腿腳,手中均拿著一根長約五六尺,類似鐵爪類的武器。 竹竿兒驚叫一聲:「大哥,那些怪東西來了。」 身材矮胖的紫袍怪人冷哼道:「來就來了,慌甚麼?」說著厲嘯一聲收回數十個『白骨神魔』,護在自己與竹竿身邊。獨眼中凶焰閃動,盯著幾十個怪人道:「我們兄弟就在這裡,有本事的儘管上來!」 幾十名翼人張開丈許長寬的雙翼,像一隻隻巨鳥般懸停在空中,將兩名紫袍怪人緊緊圍住。一個身在幾名翼人環衛中,面目英俊的青年翼人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不怕?你地跑甚麼?剛才?」他說的也是人類語言,在夜叉界內,不同的種族間常以人語交流,人語竟成了這世界的『世界語』,不過他的人語水平看來很是糟糕,語法一塌糊塗。 天生等三人看得暗暗奇怪,瞧這些怪人的樣子,應該是水鴟王子莫靈一行無疑了,可不知他們何時與這兩個紫袍怪人結下了仇,竟然一見面就擺出付要拼老命的樣子? 柳依依向那位青年模樣的翼人微笑道:「這位是不是莫靈王子?末將『孤陽城』護城左將柳依依隨夜叉國公主殿下等候您很久了。」 那青年模樣的英俊翼人點了點頭,結結巴巴地道:「莫靈?我的是,公主,夜叉的,哪個是?」 碧煙笑著挺了挺胸:「碧煙。我的是,王子的水鴟,是你?」天生皺了皺眉道:「碧煙你怎麼學人家的口氣說話,這樣很不禮貌的。」碧煙擠了擠眼,扳了個鬼臉:「好玩嘛,再說人家又沒生氣。」 莫靈一臉認真地點頭道:「您好,我是莫靈王子,很高興認識您。」這句話看來是久經習練,說的中規中矩。 那竹竿般的紫袍怪人不耐地叫道:「你們男男女女的說起來沒完沒了,奶奶的又不是相親,到底還打不打?」 碧煙臉一紅,嗔道:「你胡說甚麼?」 莫靈厭惡地看了竹竿一眼,對碧煙微笑道:「沒有禮貌,這瘦子。公主不生氣,教訓他,我的事。」碧煙拍手笑道:「好好,你快教訓他,加油加油。」 竹竿道:「呸呸,胡說胡說,小姑娘和小白臉『一見鍾情』,合夥欺負老子。」他一用成語,立刻犯錯,莫靈還沒怎麼聽懂,碧煙已經滿臉通紅,氣的連連頓足。 莫靈怒瞪了竹竿一眼,道:「怪物,罵我們是。你的良心壞了,我要打你。」天生等人這才明白,這兩個紫袍怪人多半是路遇莫靈等人,出言諷刺水鴟族人像怪物,雙方才結下仇怨。水鴟靠天生肉翼飛行,比這矮胖子與竹竿的雲路要慢,一路在後面追趕,要不是這兩個紫袍怪人天生愛惹禍,見面就討柳依依的便宜以至翻臉動手,水鴟族人多半還追他們不上。 竹竿哈哈一笑,不等莫靈動手,身子已飛一般欺向莫靈身前,怪手一翻,一柄黃亮亮的月牙狀兵器赫然現出,前端噴射出丈許長的濛濛黑氣,直搗向莫靈前胸。 眾人都以為他多半要用神魔攻敵,想不到這竹竿竟然捨棄法寶不用,亮兵器欺身直上,速度更是快如電閃。莫靈身邊幾名翼人戰士大喝一聲,紛紛挺身攔截,卻只能捕捉到他身後虛影。 莫靈冷哼一聲,身後雙翼奇跡般向面前回捲,在身前樹起一道翼牆,肉翼上竟放射出耀眼白光,將黑氣消於無形。竹竿楞了楞,罵道:「你媽的,還會放光?」手中月牙狀兵器急進,道:「老子砍了你鳥翅膀。」 莫靈雙翅卻在此時迅速收回,手中鐵爪疾出,『碰碰』大響中雙方兵器相交,竹竿只覺一股大力從對方鐵爪上傳來,身不由己地被逼退數丈。莫靈也身形飛退,英俊的面孔上泛起一陣紅潮。 雙方正面硬拚一招,彼此半斤八兩。 此時幾十名水鴟戰士將那矮胖的紫袍怪人圍在正中,各從雙翼翅尖噴出道道白色氣勁,輪番射向敵人。紫袍怪人急的連連厲吼,將幾十個白骨神魔統統放出,弄得一天都是碧火毒煙,偏偏對方人多勢眾,任憑神魔如何厲害,水鴟戰士只用翅尖所發白氣將神魔射住,在空中車輪一樣翻滾不停。卻能在白氣護衛下抽空上前用鐵爪疾攻。紫袍怪人吃虧在人單力孤,為自身安全計又不敢將神魔放出太遠,一時竟拿幾十名水鴟戰士毫無辦法。 這時莫靈與那竹竿也打出了真火,兩人功力運到極致,身形均化成一道光影,在空中盤旋撲擊,時不時發出因正面相撞而致的真氣爆裂聲。 碧煙看得眉開眼笑,不住地問天生:「天生你猜,他們兩邊誰會打贏?」 天生皺了皺眉,道:「莫靈是我們等的客人,碧煙你這樣不太好吧?」 「真是麻煩。」柳依依苦笑著搖頭:「我也想起了這兩個紫袍怪人的來歷,他們就是『萬妖幫』左右護法,有傷鬼病妖之稱的『傷鬼』魅成,與『病妖』魅魁。要是我沒猜錯,他們兩個一定是為城主的壽誕大典而來。」 天生與碧煙互看一眼,兩方來訪的賓客打了起來,豈非糟糕透頂?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第二章 宴前兵變 這時場中變化忽生,『傷鬼』魅成像是久鬥不耐,大吼聲中,一口鮮血噴向那數十個白骨神魔。白骨神魔受了他鮮血精氣,威勢頓增,只見那些骷髏頭上紛紛冒出些鬼首魅影,有的亂髮蓋面,有的長舌外吐,挾著陣陣陰風慘氛,向水鴟戰士們撲去。 碧煙吃驚道:「他不是鬼嗎?怎麼還會噴血?」 柳依依道:「公主有所不知,這『傷鬼』魅成是由亡魂凝煉成的『鬼妖』,雖然不是肉身,卻一樣會有血肉肢體。」 天生也看得觸目驚心,問道:「那『病妖』魅魁也是這樣嗎?」 柳依依搖頭道:「魅魁與魅成是親兄弟不假,可魅魁卻是由肉身修煉成妖,據說他修煉時傷及經脈,雖然煉成妖身,卻弄得一臉病容,頭腦也不大靈光,有時清醒有時糊塗。」 碧煙忽然驚叫道:「不好,莫靈的人吃虧了。」 水鴟戰士靠著翅尖所發白光,原本可以與魅成打成平手,想不到魅成惱羞成怒,竟然不惜用自身精血餵養神魔,那些神魔平時已經是十分兇惡,再被他用鮮血餵養,立刻威力倍增。不但附身在神魔內的幽魂紛紛出動,就連神魔噴出的碧火毒沙也厲害了很多。 那些面貌獰惡的凶魂厲魄前生都是些有道之士,死後被魅成控制,依附在那些白骨神魔上,不得不聽命於魅成。這些凶魂本來也都是些可憐人,但助紂為虐久了,也漸漸變成了凶殘魔頭,它們與那些骷髏死物不同,個個深有靈性,一現身出來就各自接下了水鴟戰士所發的道道白光。幾十個白骨神魔跟著掩進,水鴟戰士失去了白光掩護,被碧火毒煙一陣猛攻,功力稍淺一些的立刻被煙火噴中,受傷墜地。 剩餘的水鴟戰士只好聚集在一起,一面奮力發出翅上白光與那些凶魂相抗,一面鼓動雙翼掀起陣陣狂風,勉強抵擋神魔發出的無數毒煙毒火。 魅成得意的連連狂笑,接連又噴出幾口鮮血,那些神魔凶魂魔焰大漲,四面將殘餘的水鴟戰士緊緊圍住猛攻不止,眼看沒用片刻時光,又有幾名水鴟戰士受傷從空中墜落。 莫靈急得連連長鳴,偏偏被魅魁纏住了無法分身,又因為擔心手下戰士安危,漸漸落了下風。 天生生就俠義心腸,更對魅氏兄弟這類邪魔外道沒有好感,眼看水鴟戰士形勢危急,再也不忍心袖手旁觀,當即放出『心燈』護住全身,清叱一聲向被碧火毒煙重重圍困的水鴟戰士衝去。 莫靈正在得意,忽然看見天生身在一團紫色光華環衛下向自己這面衝來,剛想上前攔阻,無意中瞥見天生頭頂懸停著一個晶芒四射的小球,球上有三朵紫色火焰沖天而起,足足有近十丈高,所到之處,神魔發出的毒火毒煙立刻煙消雲散,不由暗吃了一驚。 他身在魔道中,對這類煉魔至寶最是敏感,雖然不知天生頭頂紫焰來歷,卻知道那三朵紫色火焰必是自己的剋星,竟不敢冒然上前攔截天生。 天生頭頂紫清神火,身在寶光環衛中,手中藍電含鋒掣伸縮吞吐,光華如電,真像是天神降世般威壓全場,看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就連魅魁與莫靈也停下手來呆呆看著天生,忘記了身在鬥場。 天生迅速衝開重重碧火毒煙,抵達眾水鴟戰士身邊,讓護體紫光四面張開,先護住所有的水鴟戰士,才大聲說:「傷鬼病妖,如果你們也是來參加壽宴的客人,就請住手!」 莫靈呆了呆,半天才強忍住內心深處的畏懼道:「你究竟是甚麼人?」 「這位就是我突突兒的貴賓,來自人間的少年劍客!天生小兄弟,做的好!」 隨著話聲,一團銀光風弛電掣般從『孤陽城』方向飛來,轉眼來到眾人面前,銀光隱處,現出一名身背雙槍的中年男子。 「末將參加城主。」柳依依恭身道。 突突兒的大名足以震動整個夜叉神界,他一現身,場中爭鬥的諸人立即停下手來,就連魅成那樣凶殘的魔頭也微微恭身道:「萬妖幫左右護法魅成魅魁見過城主。」 突突兒看了魅成魅魁一眼,略顯不快的道:「萬幻神君自己不來,是怕我老突招待不周嗎?不過兩位護法前來,也算給足了老突面子,歡迎歡迎。」 此刻天生與莫靈一行人也飛到突突兒面前,莫靈拉著天生的手,滿臉都是親熱的表情。突突兒笑著點頭道:「天生小兄弟,這次水鴟王可欠下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更出乎本城主意料的是,你竟成了『心燈』主人,小兄弟真是福緣深厚啊。」 天生只笑笑不肯多言,莫靈贊同地點頭:「對的,城主,天生是好人,欠人情,我們的。」 突突兒哈哈大笑,道:「王子到來,突突兒無限歡迎,既然你和天生小兄弟投緣,這幾日就住在天生鄰近好了。」 莫靈高興地點頭稱謝,轉又滿面怒氣地指了指魅氏兄弟道:「良心壞拉,這兩人,城主的懲罰。 柳依依早已低聲向突突兒說明了水鴟族人與魅氏兄弟結怨一事,突突兒笑道:「小小誤會,王子不必認真,魅氏兄弟是出了名的莽撞鬼,王子不用與他們計較。」 魅魁滿面忿色,張口欲辯,卻被突突兒制止道:「各位就看在本城主薄面,不要再提這事如何?柳左將,立刻安排客人休息。」柳依依恭身領命,笑著對鬥雞般怒目互視的三人道:「三位請跟末將到王府休息。」說完領先向『孤陽城』飛去。 魅氏兄弟與莫靈互看一眼,各自冷哼一聲,縱身向『孤陽城』飛去。 在柳依依的有心安排下,莫靈王子一行暫居在天生附近,因為感謝天生臨危相助,王子剛安頓下不久便親身來拜訪天生與碧煙,天生與王子頗為義氣相投,兩人相談甚歡。碧煙也對這位說起話來『妙趣橫生』的王子大為好奇,每次見到莫靈拖著那條蛇樣長尾蜿蜒行路的樣子就忍不住咯咯嬌笑,更要拉著莫靈問東問西,提些譬如『你最快能飛多快?』『你的尾巴是做甚麼用的』等一類問題,莫靈王子倒是好脾氣,每次都會毫不著惱的耐心解釋。 突突兒三百歲大壽之期將至,夜叉國內稍有頭臉的各色人物紛紛趕來『孤陽城』,這座往日尚算平靜的邊城一時間喧鬧起來。 天生與碧煙打定了主意要在突突兒大壽之日溜出城去,只是突突兒功力深不可測,『孤陽城』四面空中又有結界相阻,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難度頗高,天生與碧煙計議良久,仍然想不出脫身良策,最後也只得決定屆時隨機應變,走一步看一步了。 自到夜叉界後的連番惡戰,使天生深深明白了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裡力量是何等重要,面對未知的使命,面對前路的荊棘,只有不斷提升自己的功力才是萬全之策。在這兩天裡天生沒有浪費分秒時間,一次次晉入『坐照』境界,試圖進一步探尋自己體內的奧秘。 因為成功渡過『質化階』而功力大進的天生已不是當日那個遇事愛臉紅的大男孩,體質的變化加速了心理成熟的速度,離奇的遭遇,險惡的環境,使大男孩真正成為了擁有力量與信心,敢於擔當重任挑戰一切險阻的男子漢。天生成長了。 暗運真火,天生很順利的將橫於『尾閭』穴上的碎骨又煉化了一層,第九經脈中的奇異力量海潮般湧入天生丹田,被『離火真氣』同化後乖乖歸入各大要穴。 暗覺功力又深厚了一分,天生滿意的收回心神,任體內真氣自行流轉。而後便試著呼喚孫悟空與刑天這兩位老友,此刻的天生,是多麼希望與老朋友分享自己的每一次成功啊。 如同往常一樣,孫悟空與刑天還是沒有回音,天生失望的搖搖頭,緩緩睜開雙眼… 「小哥哥…」面前出現了一張圓圓的可愛小臉,精精滿臉歡喜的叫起來:「你醒了?精精等了好久了。」說著撅了撅小嘴,滿臉都是委屈。 無限痛惜地將精精那小小身軀攬入懷裡,天生柔聲道:「都是小哥哥不好,讓精精等了好久。精精,你的身體好些了嗎?」對這位精精小妹,天生真是無限愛憐,生怕她受到一丁點兒委屈。看到精精,天生就像是回到了人間,回到了家。 「人家早就好了哎。」精精揚了揚小臉道:「是碧煙姐姐不讓人家起床,小哥哥,人家都快悶死了呢。」 細細打量著精精紅潤的小臉,天生滿意的點點頭,笑道:「精精就是了不起,真的是全好了。」 「天生哥哥…」把小臉挨在天生頰邊,精精低聲道:「精精好想回去,這裡的人好壞,他們想抓精精,還想吃精精。你帶精精回去好不好?精精好想大森林,好想大鷹哥哥啊。」說著說著,兩滴淚珠滑落小臉。 歎了口氣,精精的話勾起天生心事,自己又何嘗不想念北都孤兒院,不想念孫媽媽,尚雲,小雯甚至是那個自信滿滿倨傲無禮的林清呢?可正是為了這些令自己牽掛的親人,朋友,為了人間的安寧,自己才更不能輕言離去。 「小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精精說錯了嗎?」精精小臉上掠過一絲不安:「精精錯了,精精不該鬧著要回家…」 精精的話讓天生一陣心痛,輕輕親了下精精的小臉,天生忙道:「精精沒錯,不過精精還小,精精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人還是妖,都要服從命運的安排,有的時候是很難隨心所欲去選擇的,小哥哥現在還不能走,不過小哥哥答應精精,一定會帶精精回家的。」 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精精仰望著天生:「小哥哥,你變了……」 「變了?」天生笑道:「精精的小腦袋裡又在想甚麼了?」 「精精也不懂,不過現在的小哥哥和精精第一次遇到的小哥哥不同了。」精精想了想才道:「現在的小哥哥好像大鷹哥哥一樣,說的話好深奧。」 聽到精精把自己比成那隻金鷹,天生有些啼笑皆非,笑道:「精精也有上千歲了吧,甚麼時候才會長大呢?」 「我們人參精才不會長大呢,我們永遠都做乖寶寶。」精精得意地晃晃小腦袋:「剛才碧煙姐姐還說…哎呀,糟糕了!」 「怎麼了?」天生奇怪的問。 「碧煙姐姐那裡來了客人,是姐姐要精精來找小哥哥的。」精精低下頭:「精精見到小哥哥只想著說話,忘了這件事,姐姐一定要怪我的。」 「精精不怕,精精回房去休息,小哥哥一個人去見碧煙姐姐就好了。」 「謝謝小哥哥,精精乖,精精回房去。」伸出小嘴在天生臉上輕吻了下,精精從天生懷裡跳落地面,蹦蹦跳跳離開了天生的房間。 「客人?不知是敵人還是朋友?」天生一邊猜測著,一邊向碧煙居處走去。 碧煙的居所是座落在『西王府』中部偏左的一個寬大套院,另有門牆相隔,儼然是府中之府,院內亭台廊閣,花台水榭無一不備,更有許多『鬼奴』僕傭供碧煙差遣,不愧是公主行轅。 天生來過不止一次,不用人領路,直奔正廳而來,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一個粗豪的聲音叫道:「這位天生小兄弟果然是了不起,賢侄女可真是好福氣,哈哈。」 天生心裡奇怪,碧煙像是正和這位客人談論自己,不過為何這人口口聲聲說甚麼碧煙的好福氣,他心裡存疑,不由加快了腳步,向廳內走去… 天生快步走入廳內,只見碧煙對面坐著一位紅袍將軍,生得豹頭環眼,滿臉逆生虯髯,腰佩著一把寬近兩尺的巨形長劍,小山般的巨大身軀雖是坐在那裡,竟也有五尺高下。 天生看得暗暗咋舌,正在想是從哪裡冒出這麼一個大鬍子巨人。碧煙一眼看見天生走進來,叫道:「雷風叔叔,他就是孫天生了。」 大鬍子巨人霍然站起,幾步走到天生面前,瞪著一雙大眼上上下下打量起天生來。天生身高只及他胸口,被這巨人看得一陣發毛。正想開口招呼,巨人哈哈一笑,右掌已重重拍在天生左肩,聲如洪鐘般叫道:「好小子,還他媽是個小白臉,不錯不錯,比老子招人喜歡,哇哈哈。」 天生被他一掌拍的咧了咧嘴,離火真氣自然運轉,將這一掌勁力消於無形。大鬍子巨人只覺手掌如觸滑魚,力量全數走空,不由愣了下點頭笑道:「好小子,不錯不錯。來來,挨著俺老雷坐下。」邊說邊拉著天生並肩落座。 碧煙笑著對天生道:「天生,這位就是我們夜叉國鼎鼎大名,忠義無雙,神功蓋世…」 她話剛說到一半,大鬍子巨人瞪眼道:「小煙兒少給叔叔戴高帽。天生小兄弟,我叫雷風,雷風的雷,雷風的風,你好你好。」說著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用力與天生握了握手。 「雷風叔叔是王都禁軍統領,我父王最信任的好兄弟,更是我們夜叉國有名的高手,天生,這次有雷風叔叔來,我們就不用怕突突兒了。」碧煙開心地道。 天生面色一肅,忙道:「天生見過雷風將軍。」 「少來這套虛文,俺老雷不喜歡。你叫我老雷或者雷風叔叔就好了。」雷風大咧咧地擺了擺手,衝著碧煙擠了擠眼,道:「你丫頭片子別給老叔灌迷湯,老雷俺有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嘿嘿,老雷此來就是奉了你父王之命給突突兒賀壽,俺又不是傻瓜,才不管你跟突突兒的事。」 天生見他言不由衷,肚裡暗笑,當下也不說破,只看碧煙如何應付。 碧煙撇了撇嘴,嬌哼道:「原來叔叔怕了突突兒,丟人丟人。」 雷風怒道:「突突兒算老幾?俺老雷同他大戰三百合。哼哼,不過三百合後,輸得一定是老雷。俺打不過他,但就是不怕他!」 天生見他說話風趣,笑道:「對,天生也打不過突突兒,但天生也不怕他。」 雷風哈哈大笑,又重重拍了拍天生肩膀道:「好小子,說的好,我們一個人打不過他,兩個人還打不過他嗎?怕他個鳥!」 碧煙嗔道:「原來叔叔是逗人家,人家不來了,叔叔就會欺負人。」 雷風笑道:「傻丫頭,你老叔本來不想管你的事,可你老爹非要俺管,俺也只有勉為其難,管一管看了。」 碧煙眉開眼笑道:「嘻嘻,我就知道叔叔是來幫我們,叔叔真好。」 雷風哼道:「只是你的事還好辦,你老爹派叔叔來,還有一件事要辦。」 碧煙問道:「還有甚麼事?」 「你老爹收到消息,明天突突兒大壽之日『孤陽城』下屬各處關所的將領都會前來,突突兒恐怕會…」 天生一驚:「難道突突兒要造反?」 「正是!」雷風一掌拍在面前的條几上,條幾應掌碎裂:「烏龜王八蛋,竟然專挑這個時侯造反!哼,他是看準了『玄陰之氣』外洩,我那老哥哥顧此失彼的當口。要換在平時,老雷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天生追問道:「消息確實嗎?」 「要是確實,老雷就不用親自來探查了。」雷風道:「我這次來,就是要搞清楚突突兒是不是真要反,就是他真的造反,『孤陽』屬下近百關口的將領也不一定都會跟他走。」 「這些不想反的將領需要有個人帶頭支持。」碧煙接口道:「叔叔在軍中的威信不比突突兒低多少,父王派叔叔來正合適。」 雷風哼道:「真不愧是你老子生的女兒,父女倆都一個鼻孔出氣,就拿俺老雷當苦力。」 碧煙笑道:「誰讓叔叔武功又高,威信又高呢?侄女最崇拜叔叔了。」雷風被她一串馬屁拍得暈暈忽忽,連連點頭道:「小煙兒說的不錯,有道理。」 天生皺眉道:「可如果突突兒真反了,到時就要動手,叔叔您帶來多少人?有幾成勝算?」 「四十名上階夜叉,個個都能飛天!」雷風道:「應該夠和突突兒一拼了,要是不行,咱們就逃,保護小煙兒和你離開『孤陽』也是老雷此行的目的之一。天生小兄弟,你怕不怕?」 「不怕!」天生挺了挺胸。 「好!」雷風再次重重拍拍天生肩頭:「明天老雷小白臉聯手,打他娘的烏龜王八蛋。」 天生與他相視一笑,都覺胸中熱血沸騰,豪氣滿腔。 『西王府』後花園內,一潭佔地足有幾十畝大小的碧水湖上,近百根玉柱托起一塊整體由青石鋪成的平台。平台四面臨湖,僅高出水面近尺,人站在台上,風一吹,水氣熏面,(奇*書*網-整*理*提*供)映著湖中盛放的各色奇花異草,真是心曠神怡。 平湖清台。 孤陽一景。 突突兒的壽宴,就開設在這『平湖清台』上。 各形各色前來賀壽的賓客們從大清早兒就絡驛不絕地向這裡聚集。有的從空中飛落,有的踏浪而來,還沒近午,平台上就已經聚集了數百名客人。 幾十名府中『鬼奴』在數名『管事』的率領下,忙得團團亂轉,引導客人按身份在不同處落座,忙著為客人送水送點心。別說,還真有個辦喜事的樣子呢。 平台一面空闊無物,入眼就是碧水清波,另三面則臨時搭起了三座高台,正面的高台檯面最為廣闊,台上裝扮的花團錦簇,只擺設了一張圓桌和五個席位。兩側的檯子略微矮了點,每張台上都有五六張圓桌。不用說,能登上這三處高台的一定是最尊貴的客人,正面台上更擺明了是主人突突兒的席位,可另外四個席位是留給誰的?到場的客人紛紛猜測。 三座高台中間的空曠地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近百張圓桌,一些在夜叉國小有臉面的賀客就被安排在這裡。這會兒近百張桌旁已經坐了五六百名賀客,有滿臉精明氣的夜叉商人,也有頂盔貫甲的軍中將領,還有些奇形怪狀,身上隱隱透出黑氣的妖精,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天生與碧煙帶著精精剛飛落平台,柳依依已帶著一陣香風迎上來,把他們三人領到正面的高台上。吩咐『鬼奴』送上香茶,柳依依才恭身告退,臨去時還不忘在天生耳邊甜甜的道:「好弟弟,姐姐先去迎接城主,回頭再來陪你。」 天生怕碧煙生氣,裝作沒聽到她的話,笑著對精精說:「精精,天生哥哥說的話你記住了嗎?待會不管發生甚麼事,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精精懂事的點了點頭,道:「精精記住了,小哥哥,這裡…這裡有好多壞人,精精好怕。」說著用小手指了指台下那些奇形怪狀的妖精,把小腦袋藏在了天生懷裡。天生忙說:「精精不怕,有小哥哥呢。」 「還有我老雷,哈哈。」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巨大的紅色身影自天而降,落在天生與碧煙面前。老實不客氣的在桌邊坐下。 「叔叔。」碧煙見雷風現身,才算鬆了口氣。台下那些將領模樣的夜叉也見到了雷風,有幾個走上台來見禮,雷風大咧咧的擺了擺手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俺老雷,各位不用多禮。」打發走了這些軍中將領,雷風沖碧煙和天生擠擠眼:「這幾個是聰明人,可能聽到了突突兒要造反的消息,竟跑來探俺老雷的口風,嘿嘿,俺偏要裝傻,看他們最終會站在哪一邊。咦,又過來一個,是你們兩個的朋友嗎?」 只見『病妖』魅魁探頭探腦走上台來,沖碧煙咧嘴一笑:「小丫頭你好。」碧煙笑道:「是你啊,你的病好了沒有?有病還到處亂跑?」 魅魁搔了搔頭,一本正經地道:「我這不是病,你不懂。對了小丫頭,上次你還沒教完我就被那些鳥人打斷了,你快教我吧。」 碧煙這才明白他是為何而來,肚裡暗笑卻故意逗他道:「教你可以,可是你是不是好學生呢?會不會用心學呢?」 「我一定用心學。」魅魁認真的點頭:「我…我…一定一絲不掛的學。」他本來想說『一絲不苟』,心裡一急,又用錯了成語。 「呸。」碧煙臉一紅,嗔道:「你胡說八道甚麼?」 「我…我。」魅魁見『老師』發怒,心裡更著急,忙說:「我比老師更加『一絲不掛』。」 「去你娘的,那叫一絲不苟!」雷風哈哈大笑:「哪來的這麼一個活寶,笑死俺老雷了。」 「對。一絲不苟,一絲不苟。」魅魁還想多說,『傷鬼』魅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一把抓住魅魁手臂,臉色鐵青地道:「你又在丟臉,跟我回去。」 「大哥!『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哎哎。」魅魁邊掙扎邊叫:「你放開我!須知『生可忍熟不可忍』,哎呀,哎哎。」魅成不容分說,抓著他回到了左邊的高台上。 雷風看了眼左面高台,除了『傷鬼』『病妖』兄弟兩人,左面高台上還坐著數十個奇形怪狀的妖精。雷風哼了聲,道:「想不到萬妖幫以外的一些知名強力妖也到了,今天可真是夠熱鬧。」 天生望了眼右面高台,道:「莫靈王子也來了。」右面高台上,莫靈王子與幾十名水鴟戰士『盤』在突突兒特別為他們準備的柱狀『椅子』上。見到天生望來,莫靈王子友善的向天生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天生你幫過他,如果我們和突突兒翻臉,他說不定也會幫我們呢。」碧煙道。 「那可難說。」雷風哼道:「水鴟王巴不得我們內亂,這位水鴟王子未必會幫我們。到時再看吧。」 天生正想說話,忽然一陣悠揚的樂聲從高處傳來,紅黃橙綠紫各色花瓣紛紛從空中落下,湖面平台上,立即飄起陣陣濃郁的花香…… 天生抬頭看去,只見滿天彩雲霞光裹著幾十個人影緩緩飛來,中間一個錦袍高冠,滿面含笑的正是突突兒。柳依依和一個頭小頸長,兩隻手臂超過膝蓋的青年夜叉分站在他的身後。四面則有幾十名姿色不俗的夜叉女演奏著各色樂器,同時一把把拋灑出各色鮮花。 雷風撇了撇嘴,冷哼道:「好大的氣派!」 平台上的眾賓客被突突兒氣勢所攝,紛紛仰面歌頌:「城主大福,壽比天高!」 突突兒微笑著落在台上,高聲道:「在下過個小小的生日,竟然勞動了這麼多好朋友,慚愧慚愧,各位請開懷暢飲,今天誰要是少喝了一杯,就是跟我突突兒過不去!請!」說完從柳依依手裡接過酒,一飲而盡。 台下眾賓客轟然響應,立刻響起陣陣推杯換盞的聲音,幾十名夜叉女同時奏起佳音,壽宴正式開始。 突突兒落座後笑道:「賢侄女,老雷,啊還有天生小兄弟和這位小姑娘,咱們也干。」說著端起一杯酒道:「誰要是不喝,就是不給我突突兒面子,就不是好朋友。」 雷風嘿嘿一笑,道:「你想怎麼樣都好,老雷奉陪到底。」說完一飲而盡,天生與碧煙也跟著喝乾了杯中酒。 突突兒又連勸了幾杯酒,忽然哈哈一笑,端起一杯酒站起來走到高台前方,大聲道:「各位靜一靜,在下有話說!」他這句話是用夜叉語和人語分別說出,在場的所有夜叉妖精連同天生與莫靈王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全場立刻安靜下來。卻聽到一個聲音用人類的語言高叫:「大哥,來來來,『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乾了這杯!」說話的人正是那位『學而時習之』卻往往出口成錯的『病妖』魅魁。不過他這次引用的詩句頗為正確,倒很合乎現場氣氛。(在《都市》書中,妖可以來往人間與夜叉界,這位病妖是在哪裡學到李白的《將進酒》行者也不清楚。) 在場的賓客全都想笑,紛紛循聲望去,見到是『病妖』魅魁,不由都吃了一驚,暗想:「怎麼萬妖幫的人也來了?」碧煙更是笑彎了腰。 突突兒毫不在意的笑道:「魅護法說的不錯,古來聖賢皆寂寞,突突兒卻有在座的好朋友。」說著向左右高台上拱了拱手:「今天不但『萬妖幫』的貴客與水鴟族莫靈王子大架光臨,更令突突兒無限光榮的是兩位貴客的到來…」 眾賓客都瞪大了眼睛,暗想會有誰的身份比這兩路客人還高?整個『平湖清台』上立刻鴉雀無聲。 天生低聲對碧煙道:「說到你了。」碧煙白了他一眼,嗔道:「去你的,就你聰明。」 只聽突突兒大聲說:「這兩位貴賓就是我夜叉國碧煙公主與雷風將軍!」 台下一陣轟動,碧煙雖然是公主,台下賓客還不怎麼知道。但提起『火巨人』雷風將軍,夜叉界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聽到他竟然也到了此地,全場立刻一陣沸騰。 雷風哈哈大笑,聲震全場地道:「老雷是奉命前來,你小子不用感謝我,要是單為了你的狗屁生日,老雷可沒這閒功夫。」這番話簡直是當場大掃突突兒的面子,台下立刻又安靜下來。 突突兒修養功夫真是到家,哈哈笑著說:「雷將軍說的不錯,突突兒第一個要感謝的,就是我夜叉國月貅大王,各位,我們共同敬大王一杯!」說著把手中的酒杯高高舉起。 在場的眾人聽他提到當今夜國之王,紛紛從座位上站起。天生幾人也跟著站起來舉起酒杯,正要一飲而盡,突然聽到突突兒憤怒的聲音:「你們好大的膽,快給本城主站起來!」 眾人諤然望去,只見平台中心處十張圓桌旁坐著的近百名夜叉將領,竟然有九成坐在桌旁一動不動。突突兒已經說明了這杯酒是要敬給夜叉王月貅,這些人竟然不肯起立,已經和公然造反沒有區別! 雷風冷笑一聲:「突突城主,你帶的好兵啊?」 「大膽!大膽!」突突兒渾身顫抖道:「快給本城主站起來!」 一名將領站起身來,滿臉憤然之色地道:「城主!兄弟們不願意向昏王敬酒!我們寧願死!也不會向那個昏王敬酒!」 他說的雖然是夜國話,可天生來夜叉國日久,多少也聽明白了一點,心道:「來了!」 突突兒把酒杯狠狠摔在台上,怒道:「單右將,動手!」與柳依依並肩站在他身後的那名臂長過膝的青年夜叉應聲飛身落向台下,閃電般掠到那名將領面前,長臂一伸,手掌已經從那名將領頸部劃過,只見血光一閃,夜叉頭落地。 雷風不發一言。冷眼旁觀。 突突兒看都不看那名死去的將領一眼,沉聲道:「還有誰敢侮辱大王!」 又一名將領挺身站起:「城主!月貅倒行逆施,弄得『玄陰之氣』外洩,更從不顧邊關將士的死活!我們沒有這種王!」 突突兒冷冷地道:「殺!」 血濺,頭飛。 「城主,只有城主才能讓我們心服口服!我們要擁戴城主為王!」又一名將領站起來道。 「殺!」 「城主!」「殺!」 「城主!城主!城主!…」八九十名將領挺身而起:「這裡都是『孤陽』屬下把守各處關口的老兄弟,您要殺,就把我們都殺光吧,要不,就答應兄弟們,做夜國之王!」 突突兒長歎一聲,淚如泉湧:「各位兄弟,我突突兒也是大王的好兄弟,你們,你們為甚麼要逼我?為甚麼?」 眾將領轟然跪下,齊聲道:「城主!城主才是我們的王!」 「不,不能,我不能…」突突兒搖著頭,顫聲道:「我怎麼可以對不起大哥?」 眾將領齊聲道:「城主您不答應,就請殺我們吧!」 「不!」突突兒大聲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又怎麼忍心…」 雷風哈哈一笑,伸手從肋下拔出那柄近兩尺寬的巨劍,大聲說:「突突城主不用為難,你既然不忍心,就由我老雷來替你分憂好了!」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第三章 三屍陰身 不等突突兒答話,雷風大喝一聲將手中巨劍舉過頭頂,功力貫注下,巨大的劍身漸漸變成赤紅色,炎熱的氣浪從劍身一波波向四面散溢,整個『平湖清台』上溫度陡增。場中功力稍弱的賓客被劍氣壓身,立即產生出呼吸困難的感覺,忙紛紛運功護體。 突突兒臉色一變,忙道:「老雷等一等!」 雷風嘿嘿一笑,手腕輕振,一道丈許長的赤紅色勁氣從劍身發出,直飛上百丈高空,『波』的一聲四面爆開,萬千粒光屑在空中四面飛散,好像放了個極大的禮花。 這一下大出在場者意外,不懂雷風用意何在。 隨著『禮花』爆開,空中立刻響起了幾十聲厲嘯,數十個黑點從四面空中向『平湖清台』電速射來,眨眼間便紛紛落在平台上,竟是四十個紅袍金甲,身軀巨大,左手執盾,右手握劍的黑髮夜叉。 這些金甲夜叉一落到台上,立刻向碧煙及雷風恭身施禮,齊聲道;「『四十飛衛』參見公主與將軍!」 突突兒看了『四十飛衛』一眼,冷笑道:「雷風,今天是本城主的好日子,你把四十飛衛調來,要和我過不去嗎?」 「誤會啊誤會!」雷風笑得詭秘:「老雷我是替城主平叛,今天是突突城主的好日子,像這類流血殺人的事,就由俺老雷代勞好啦。」不等突突兒答話,雷風大聲道:「『四十飛衛』聽命,拿下這些反賊!」 「慢!」突突兒面色鐵青地道:「這些都是我『孤陽』屬下各處關口的將領,豈容你說拿就拿?」 雷風嘿嘿笑道:「我老雷替你動手拿人,總比你下令一個個把他們殺了的好,怎麼?突突城主要包庇這些反賊嗎?」 「這些都是隨我多年的老兄弟,我要殺要拿,那是我的事,用不著別人動手!」突突兒掃了『四十飛衛』一眼,目光中隱現厲芒。 數十名將領齊刷刷跪伏在地,同聲高呼:「城主,反了吧,反了吧!」 「大膽反賊!」雷風喝道:「拿人!」『四十飛衛』轟然領命,飛身掠向眾叛將。 「放肆!」突突兒怒喝一聲,雙掌齊揚,奇猛無匹的巨大勁氣同時捲向『四十飛衛』。四十飛衛反應也算迅速,立刻肩並肩抬盾結成護牆,同時各自劈出一劍,數十道凌厲劍氣迎向突突兒發來掌風。 「轟」勁風氣流四散。突突兒面含冷笑,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四十飛衛個個面色慘白地退回到雷風身邊。 台下眾賓客看得呆了眼,想不到好好的壽宴竟變成了演武會,自覺功力不夠對看熱鬧沒興趣的夜叉與妖精們果斷的腳底抹油。 手中『巨靈劍』斜指突突兒,雷風怒道:「突突兒,你一門心思要造反,是不是?」 「雷風,你要我突突兒的命也就罷了,要我這些兄弟的命,我只能反!」突突兒大聲道:「各位到場的朋友,各位好兄弟,不是我突突兒要反,是有人逼我反!大哥,小弟對不住你…」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數十名將領,突突兒深深歎息:「為了這些好兄弟,大哥,小弟是不得不反。」 望著面前奸雄突突兒,天生暗暗皺眉。突突兒謀反看來是早有計劃,必然早就有了萬全準備。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自己一行人該如何安然離開孤陽城?面對這位夜叉國第二高手,天生實在想不出有甚麼好辦法。 單足一點檯面,突突兒不等雷風有所反應,已經飛身升入空中,幾乎在同一時間,柳依依與那名姓單的夜叉青年及數十名叛將也飛身而起,分立在突突兒身側。 雷風身經百戰,眼見突突兒離地而起立即覺出不妥,忙大吼一聲,巨大的身軀連劍化成一道紅芒,猝襲突突兒。 突突兒哈哈一笑,兩柄銀槍奇跡般兀現掌中,瞬間化做兩道銀芒,自左右兩面絞向紅芒,『碰!」雙方勁力互交時發出的氣爆聲驚天動地。一擊下突突兒身形略晃,紅芒則飛退回高台上,現出氣息不穩,面色發白的雷風。 「多年不見,老雷你頗有進境。」突突兒微笑道:「可惜的是,在本城主面前,你這兩下還不夠看。」說完將左手銀槍向天一指,沉聲道:「發動!」 隨著突突兒左手銀槍一指,四面天邊突然出現了無數朵黑雲,飛速向平台壓來。寒風殺氣,溢滿了整個天空。 四面黑雲漸近,隱隱可見到黑雲前端,閃現著無數白點,密密麻麻,數逾萬千… 「這是…?」不只天生碧煙臉色大變,就連身經百戰的猛將雷風,也不由皺眉沉思起來… 無數朵『黑雲』漸漸壓近,天生等才看清那些黑雲竟是無數名身披黑甲的猙獰夜叉,只是因為數量太多,遠遠望去,好像成團的黑雲。成千上萬名黑甲夜叉在空中組成一個又一個方陣,從四面空中向平台上空集中,轉眼間便鋪滿了『平湖清台』上方的整塊天空,就連『日珠』所發光芒也被遮擋。 這萬千夜叉手中各執強弓,弓上所搭之箭渾體雪白,箭頭又粗又大,透著幽幽白芒。雷風見到這些奇怪的弓箭,面色一變道:「突突兒!這是白骨鎖心箭!你好毒!」 白骨鎖心箭,以死去生靈的骨骼祭煉而成,遇敵即爆,所發震波專破各類護體真氣及防身法寶,無論人,妖或是夜叉被震波侵體,立刻會心智大失,直至發瘋而死。所以稱為『鎖心』。好在這東西製煉很難,平時很少有人用來對敵,雖然惡毒,還沒造成大害。可令雷風萬萬想不到的是,突突兒竟擁有數量如此多的『白骨鎖心箭』,不由他不驚。 突突兒在空中高叫道:「萬妖幫的好朋友,莫靈王子,請離開平台,免得老突照應不周,得罪各位。」 這會兒台上的賓客早就走的七七八八,只有魅氏兄弟和莫靈王子一行人還留在台上。聽到突突兒的話,魅魁不滿的叫道:「我不走,我就在這裡看,娘的,人多欺負人少,不要臉!」言下對突突兒大為不滿。 魅成罵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不由分說抓住魅成飛向空中。 莫靈王子皺眉望了望天生等人,猶豫了一陣,也慢騰騰率眾飛起。 見魅氏兄弟與莫靈等人都離開了平台,突突兒冷笑一聲,雙掌忽然一合一分… 一道白光從突突兒掌心發出,激射入平靜無波的湖水中。 白光射入水中後聚而不散,突突兒雙掌一擺,光柱開始像陀羅般急轉不停。原本平靜無波的湖水被光柱絞動,水面立刻出現了一個極大的漩渦。 「起!」突突兒大喝一聲,光柱驟然回收,滿湖碧水如同一條水龍般飛上空中,突突兒身形如電閃到,一掌拍下,水龍在空中爆裂,只見湖水滿天飛舞,向天生等人迎頭罩下。 不等湖水落上平台,突突兒雙掌再次揚起,從掌心發出陣陣浸骨寒流,滿天飛舞的湖水被寒流擊中,變成了一個個晶瑩透亮,粒粒圓滾的『冰球』停在空中。 天生駭然望去,只見平台上空佈滿了這類『冰球』,一個個停在空中卻不墜下,給『日光』一照,彩光流轉,七色紛呈,感覺倒像是置身於硫璃世界。 雷風顧不上欣賞身邊「美景」,大喝道:「佈陣!」四十飛衛齊聲領命,團團圍成一個圓圈把天生,碧煙,雷風與精精護在中間。四十飛衛掌心互抵,彼此將本身真氣互流互通,身上頭頂,皆冒出數丈遠近的黃光。 突突兒哈哈大笑:「老雷啊老雷,你這四十飛衛不思進取,十年前是這一套,十年後還是這一套,就憑這小小伎倆,擋得住本城主的『白骨箭陣』與這滿天水雷嗎?嘿嘿,可笑啊可笑。」 雷風哈哈大笑:「早聽說當年那位高人感謝你相救恩德,傳給你『水雷』製煉方法,俺老雷早想見識見識。姓突的不用多放臭屁,有本事就放手攻來,看俺老雷擋得擋不住。」 突突兒笑道:「我這水雷內藏本城主性命交修的『三屍陰氣』,一旦爆裂,無堅不摧。配合『白骨箭陣』更是威力倍增。老雷,你可真是不知死活!也罷,本城主就讓你見識見識!」說完一揮手,喝道:「放箭!」 隨著突突兒一聲令下,近萬隻白骨箭如飛蝗般射向高台,說來也怪,這近萬隻『白骨箭』如同有靈性一樣,竟可以從空中密佈的無數『水球』中自如穿過,並不會發生碰撞。 「四十飛衛」同時暴喝發力,護體黃光再擴數丈,牢牢護住己方眾人。 「噹噹噹…」『白骨箭』驟雨般射在光罩上,竟然發出陣陣金鐵交鳴聲。紛紛於光罩前爆裂。 無數黑風慘氛,隨著一枝枝骨箭爆裂而發,像是甩也甩不脫的粘膠般,竟然牢牢吸附在黃色光罩外。 轉眼間近萬枝『白骨箭』全部爆開,只見滿天黑風慘氛,緊緊圍壓住黃光,透過黃光望去,外面就像是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四十飛衛』臉色微變,感覺如遭重壓,個個汗流浹背。 突突兒銀槍一指,第二輪箭雨攻到。 整個天空完全被黑氣遮蔽,骨箭爆裂後所生的片片碎骨在黑氣摧動下無休止地對四十飛衛所發黃光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突襲。 四十飛衛苦不堪言,個個像被大山壓住,連行動也覺困難。護體黃光在黑氣侵蝕下又被無數飛來的碎骨猛烈撞擊,幾乎毫無反抗之力,眨眼間便只剩下薄薄一層。 雷風面色大變,暗暗咬了咬牙,正想有所行動,忽然眼前光華一閃,只見與自己並肩所站的天生身上忽然冒出耀眼紫光,以天生的身體為中心,海潮般向四面及頭頂擴去,迅速越過外圍四十飛衛,接替下即將潰散的護體黃光。 四十飛衛正在苦苦支撐,忽然感覺壓力消失,眼前竟然樹起了一道紫波屏障,輕輕鬆鬆就將滿天黑氣及萬千塊亂飛的碎骨擋住。眾飛衛回頭看去,只見發出紫光者正是那位站在將軍身邊的不起眼少年,不由齊聲歡呼,對這位少年佩服到五體投地。 天生面含微笑,頭上三尺處懸停著一個晶瑩透亮的小球,球上冒出三朵紫清色火焰,每朵都衝起近十丈高,無數紫光正從火焰中發出,源源不斷地向空中及四外射去,威力所及,外圍黑氣慘氛及那些流熒般四處飛舞的磷磷碎骨已經被煉化不少。 雷風喜出望外,暗道俺老雷運氣不錯,看不出這樣一個小白臉少年竟然還有如此修為,否則自己雖然有法子對付這白骨箭陣,也必然陷入生死相拼的地步,哪有這少年來得輕鬆? 突突兒見到天生的表現也大吃了一驚,諸葛武候的『心燈』他當然不陌生,可他萬沒想到天生進境如此神速。雖然目前還只能發出三朵火焰,可看天生面含微笑的樣子,分明已達「神通幽明』之境,元神與『心燈』相合恐怕是遲早的事。 突突兒早有叛心,為今日之事更是做足了準備,在他看來,能不能抓住天生一行並不重要,反倒是如何『順理成章 』的賣個破綻,讓柳依依『救』出天生等人大有難度。如今看到天生功力又進一步,突突兒竟然鬆了口氣,這小子既然有『心燈』護體,自己只需要用計誘出雷風和四十飛衛,將其或殺或擒,再會同柳依依『放過』天生與碧煙,則大事可成。 突突兒拿定了主意,沖天生冷笑道:「好小子,以為點幾盞鬼火就能無敵天下嗎?真是不知死活!」說完銀槍一指,停留在空中的萬千冰球密如飛蝗般向高台湧去。 冰球與『心燈』所發紫光一觸,立即發出震天爆裂聲,暗藏在冰球內的三屍陰氣隨即噴湧而出。任憑『心燈』所發紫光萬邪不侵,也不由連連波動。 突突兒哈哈大笑,一面指揮無數『水雷』狂轟紫色光罩,一面抽空出掌激動湖中清波,製成更多『水雷』。 天生一面要指揮紫光與滿天黑氣碎骨相持,一面還要防備無窮無盡攻來的滿天水雷,全身功力運到極致,滿臉漲得通紅。 突突兒笑道:「好小子,不錯不錯,本城主看你還能支持多久。」身形一閃逼近高台,手中雙槍忽現,兩股白光破空飛出,重重擊在紫色光罩上。 天生臉色發白,『哇』的一聲噴出大口鮮血。憑他一個人的力量要對付來自幾面的攻擊,漸漸感到難以支撐,只覺體內真氣運行受阻,頭頂三朵紫焰也滅了一朵,剩下的兩朵也光芒黯淡,好像風中殘燭。 「天生你還好嗎?」碧煙急得直跺腳,偏偏自己的冷冥針沒練到『心針合一』程度,對突突兒毫無用處,只能看著天生一個人拚命。 還沒等天生回答,雷風一聲怒吼,已連劍化做一道紅芒衝向突突兒。『心燈』與天生心靈相通,自然可以識別敵友,雷風身子輕輕鬆鬆從紫光中穿過,閃電般向突突兒擊去。 突突兒見雷風果然中計,得意地笑道:「有種!本城主要你來得回不得。」銀槍一指,滿天黑氣『水雷』分成兩部,倒有八成向雷風攻來。 雷風運劍前飛,憑借無儔劍氣破開凝如鐵板的滿天黑氣,無奈數量極多的水雷在他身邊不停爆裂,雷風要運功抵住水雷震波,巨劍所發的劍氣已經不足以破開層層黑氣慘氛,竟然被圍在空中,只能勉強自保,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突突兒得意地連連狂笑,雷風與天生碧煙被他成功分離,同時陷入重圍。眼前形勢已完全被他掌控。 看了眼在滿天水雷圍攻下手忙腳亂的雷風,突突兒冷笑道:「老雷,識相的就放下劍投降,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功力運至巔峰狀態的雷風連眼珠都紅了,罵道:「去你娘的,你放的屁好臭。」 突突兒哼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突突兒!」說完飛身撲上,隱身於滿天黑氣水雷中抽空便猝擊雷風。雷風顧此失彼,連吃了幾次暗虧,罵道:「姓突的王八蛋不要臉,我…哎喲,你好毒!」 此刻天生的情況也不容樂觀。近日來功力大進的天生過於輕敵,竟忘記了武候囑咐,在自身元神未能和『心燈』相合時一次燃起三朵火焰。這『心燈』最耗施用人元氣,天生功行還淺,又一而再的過度運用,早就受了內傷,再被突突兒一陣猛攻,傷勢終於爆發。一口鮮血噴出後天生已是搖搖欲倒,現在完全是在憑藉著堅強的意志苦苦支撐。 碧煙見天生滿臉流汗,臉色更由慘白變做臘黃。頭上三朵火焰已經滅了兩朵,僅剩的一朵也縮回到僅有丈許高,外放的護體紫焰已大為減少,如果不是此刻八成水雷都轉去圍攻雷風,又有四十飛衛合力發出黃光相助,『心燈』護焰怕是早就被黑氣水雷攻破。 天生微合雙眼,輕聲道:「碧煙,外圍的敵人怎麼樣了,雷叔叔還好嗎?」 「雷叔叔還好,那些叛兵也沒再採取下一步行動…」碧煙見天生連睜眼說話的力氣也要節省,心裡一酸,忍不住流淚道:「天生你怎麼樣?不如…不如我們不要打了,我們投降好不好?」 「絕不!」天生『輕聲』道:「我們還要去對付玄陰之氣,無論是為了夜叉界,還是為了人間,這件事我都一定要去做。」 「不管,我不管,我才不管別人的事。」碧煙絕望地搖頭:「我才不管甚麼玄陰之氣,我只要你沒事,天生…」 「我認識的碧煙不是這樣的。」天生柔聲道:「我認識的碧煙是又可愛又善良的好姑娘,不會不管別人的死活。對嗎碧煙?」 「天生…」望著越來越衰弱的天生,碧煙真不知該如何才好。因為兩人修煉的真氣路數不同,碧煙甚至無法替天生療傷。這位平日裡刁蠻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此刻竟感到是那樣的無助:「如果你有事,我…我…」 多日裡的相處,一次次在生死關頭患難與共,還有那自己至今未向面前少年明言的宿命安排,碧煙的一顆芳心早與面前少年緊緊相系,如果他有事,自己會怎樣?碧煙咬咬牙,暗暗下了決心。 「碧煙姐姐…」精精突然伸出小手扯了扯碧煙。小臉紅撲撲的。 「妹妹,有事嗎?」看到精精小臉紅紅的樣子,碧煙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不由一陣害羞,俏臉也紅了起來。 「精精可以幫小哥哥。」精精指指天生道。 「對啊!我怎麼把精精忘了呢?」碧煙差點興奮地跳起來。自己真是糊塗,精精可是千年人參精,用來療傷真正是刮刮叫,別別跳。天生有救了! 轉念一想,碧煙又覺得不妥。搖頭道:「不行,天生這麼疼你,他才捨不得吃你呢。」 「不用吃精精拉。」精精紅著小臉湊到碧煙耳邊低聲道:「只要這樣這樣,嗯,就可以拉。」 碧煙此刻才明白可愛的人參妹妹為何會臉紅了。聽了精精的方法,碧煙心裡有些酸酸的,可轉念一想精精只是個人參精,又是為了幫到天生,自己吃得哪門子乾醋?便道:「好吧,就這樣做,但願可以幫到天生吧。」 精精得到碧煙允許,開心地走到天生面前,踮起足尖,輕輕送上芳唇。 天生此時已近油盡燈枯,正陷入半昏迷狀態中。忽然覺得唇上一涼,一件又柔又膩的軟物『沖』入了自己口內。最妙的是那軟物分泌出一種芳香四溢,卻又略帶苦味的液體,入口便即順喉而下,瞬間周行全身,自己體內眼見就要流失散逸的真氣竟又一點一滴回到丹田。 此刻的天生就像是發現了水源的沙漠旅者,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口中物體是從何處而來,只是貪婪地吸吮著,不停地攫取著口中妙物所分泌出的奇妙液體。 不知過了多久,天生只覺疲乏虛脫之感大去,遍體真氣充盈鼓漲,功力竟然更上層樓。 暗將體內真氣運行一周天,天生才開心地睜開雙眼,出現在面前的,卻是一張蒼白失色的小臉……。 「精精…」望著面前蒼白的小臉,天生一陣感動:「謝謝你。」 「不用啊小哥哥。」精精認真地搖搖頭:「小哥哥幫精精,精精也幫小哥哥。」 不安地看了看精精,天生又道:「精精沒事嗎?你的臉色…」 「沒事的拉。」精精道:「人家睡一覺就會好拉,小哥哥,精精靠在你的肩膀上可以嗎?」不等天生回答,精精的小腦袋已歪在天生肩上,美美地睡了起來。 碧煙伸手抱過精精,道:「精精由我來照顧,天生你專心對敵吧。咦,這是…」像是發現了甚麼,碧煙忽然色變。 一陣炎熱已極的氣浪平空吹來,即使是身在紫光衛護中的天生與碧煙也真切的感受到四周溫度的驟變。沉睡中的精精也撅了撅小嘴,喃喃地道:「熱哎…」 天生忙提真氣,頭頂再次升起三朵火焰,週身紫芒驟盛,才感覺稍稍好過一些。正想探尋熱浪的由來,忽然聽到碧煙興奮地叫了起來:「天生,天生,快看東邊的天空!是…是父王來了!」 東邊的天空中,此刻已是紅霞滿天,僅有的幾朵流雲被熱浪一逼,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代之而來的,是無數朵赤色火雲及鋪滿了整片天空的無數栳拷大小的火球,正風弛電掣般向『孤陽城』而來。 雷風哈哈大笑:「大哥,你總算來了!突突兒,今回老雷要看你怎樣死法,哈哈哈。」 突突兒也發現了這瞬間的異變,面色凝重地叫道:「左右二將,立即率眾後撤五百丈!這是月貅的火之元神,由本城主親自來對付!」 夜叉王月貅練就『地』『火』『風』『雷』四大元神,當年千里遙擊萬幻神君,也曾四大元神齊出,震動了整個夜叉神界,夜叉界各路高手及強力妖精無不知這四大元神的厲害。聽到竟是月貅的『火之元神』襲來,現場立時騷亂,柳依依與那名姓單的右將慌忙率眾後撤,就連莫靈一行也忙著向後飛退。 病妖魅魁還想飛近看個仔細,早被魅成一把揪住脖領,大聲抗議著被帶向後方。 突突兒目注空中,面上露出一絲激動的緋紅:「大哥,你終於來了!」 雷風哈哈笑道:「反賊,你的死期到了,還不快快跪地求饒,俺老雷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或者會幫你在月大哥面前美言幾句。」 看也不看雷風一眼,突突兒銀槍疾指,滿天水雷全數飛起,在空中密密麻麻排成方陣,向東邊空中蜂湧而去。 水雷火雲飛勢極快,晃眼間就要接觸。 忽見紅光一閃,自無數朵火雲中激射出萬千道柱狀火光,像是萬千枝奇準無比的箭矢,不偏不倚射中迎面飛來的無數『水雷』,只聽一陣悶響,空中水雷竟被全數射爆! 不等水雷中隱藏的『三陰屍氣』向四外瀰漫,萬千朵火雲從四面合攏,只聽空中響起一陣『嘶嘶』聲,令天生雷風為之頭痛的無數『水雷』竟被消於無形。 突突兒怒吼一聲:「月大哥,何必藏頭縮尾?還不快快現身?」說完揮動雙槍,合身化作一個巨大的銀色光球,向滿天火雲飛速迎來。 滿天火雲火球忽然止住,火球火雲流星趕月般飛速向一點聚攏,不過眨眼的功夫,火雲火球都已不見了蹤影。 一個渾身赤紅,面目模糊的虛影停立空中,靜靜看著迎面飛來的銀色光球。 銀色光球毫不為面前虛影所動,『砰』一聲四面張開,如同一張極大的銀色網幕,向赤紅色虛影迎頭罩來。 赤紅色身影『吱吱』叫了一聲,雙掌輕搖,瞬間幻出萬千掌影,向半空銀光迎去。 紅霞銀光在空中轟然相撞,帶起滿天殘霞光屑。紅影『嘶』的一叫,飛退數丈,銀色光幕也被生生擊散,現出手中倒提銀槍,面色慘白的突突兒。 夜叉國兩大高手力拼一招,突突兒似乎落了下風。 「了不起啊。想不到為壓制玄陰之氣而元氣大傷的你,竟還有這份功力!」突突兒強壓住胸中不停翻湧的血氣:「火之元神,果然名不虛傳!」 「突突兒,知道厲害了嗎?」雷風看得心花怒放,遠遠笑道:「還不跪地求饒,真想找死嗎?」 「找死?你是在說本城主嗎?嘻嘻,哈哈,哈哈,嘻嘻…」突突兒扭了扭腰,忽然像個女人一樣尖笑了起來… 突突兒扭腰擺臀,越笑越是來勁,笑聲又尖又細,刺耳已極。 魅魁看得興高彩烈,叫道:「突突兒,你真了不起啊,原來還會扮女人,嘿嘿。」 笑聲入耳,碧煙激靈靈打了個顫,感覺全身乏力,體內真氣亂竄。不由粉面變色道:「他…他幹甚麼?」 天生只覺突突兒的笑聲中透出森森陰氣,令人不寒而慄,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他的笑聲很邪門。」 雷風面色大變,叫道:「突突兒!三屍陰身害人害已,快停下來!」忙又轉頭對碧煙道:「小煙兒快堵住耳朵,你的功力不夠,不要聽他的笑聲。」碧煙忙將雙耳封住,才感覺好過一點。 月貅元神所化的火紅色虛影卻站在空中一動不動,冷冷地瞧著突突兒。雷風急的大叫:「我說大哥,你怎麼還不動手?真要等他三屍陰身現出,那可就麻煩了!」 一陣陰冷至極的寒風忽從突突兒頭頂百會穴中冒出,跟著『咕嘟嘟』溢出大股濃煙,濃煙之中,裹著一個渾身赤裸,身高不過三尺的男童。 男童站在突突兒的頭頂,滿臉都是邪笑,忽然一把將自己的腦袋拔下,脖腔中也不流血,竟然又冒出一道黑氣。 黑氣中只有一張沒有身軀的人臉,生得面白如玉,雙瞳黑亮。人臉向四外環顧一周,卻不說話,竟然張口吐出一隻怪鳥來。 怪鳥「刮」的一聲飛上空中,那男童和怪臉則迅速縮小,飛進了怪鳥嘴中。怪鳥吞下男童和怪臉後身形暴漲,雙翼伸開,足有十丈。 「嘻嘻,月貅,嘻嘻,拿命來。」突突兒飛身躍上怪鳥,銀槍一指,怪鳥「刮」地怪叫,張口噴出千萬根黑亮亮的絲線,向月貅元神罩來。 碧煙看得目瞪口呆:「雷風叔叔,那只怪鳥是甚麼?」 「那怪鳥是突突兒所練的三屍之一。」雷風面色凝重地道:「男童,人面,怪鳥其實就是突突兒所煉的三屍元神,又叫三屍陰身。」 天生皺了皺眉:「三屍元神?」 雷風點了點頭:「正當的修煉者修煉本身元神到登峰造極時可以化出第二,第三元神,大王會有四大元神就是這個原因,要達到此種境界本來很困難,可是還有個練出多個元神的邪門方法,按這種方法就可以迅速達到類似大王的境界…」 碧煙張了張嘴:「難道…?」 「不錯,就是三屍陰身。」雷風憤然道:「練這種陰身的人首先要害死三個生靈,而後將被害者的生魂攝入自己身體,再吸納天地間最惡毒不過的三種戾氣,與生魂相合,練成三屍身,只要練的人功力深厚,本神就可以控制三屍陰身,在必要時放出來對敵。不過本神一旦因受傷而減弱,三屍就會反撲煉者本神,突突兒真是不要命了!」 天生道:「邪不勝正,碧煙的父親應該能制住突突兒吧?」 「這種邪門煉法雖然只能練出三個陰身,可一旦練到三屍合一的境界,也相當可怕,突突兒已到此境界,大王的『火之元神』未必是他的對手。」雷風搖了搖頭:「天生,如果有萬一,你保護碧煙先行突圍,不要管我!」 「雷叔叔…」碧煙搖頭道:「煙兒要跟你一起走。」 雷風搖頭道:「煙兒別胡鬧,萬一大王不敵,叔叔只有和大王的『火之元神』合體對付突突兒,你和天生立即突圍,明白嗎?」 空中大戰正酣,月貅元神所化的火紅色人影在空中左衝右突,週身火焰流動,染得半天紅透,卻始終衝不出那怪鳥吐出的黑絲網幕。怪鳥口中吐出無數黑絲纏住月貅,雙眼每眨動一次,就有兩道厲閃劈向對手,突突兒更時不時揮動銀槍助攻,火紅色身影左支右擋,漸落下風。 「不好!那怪鳥竟然是雷鴆!想不到突突兒竟然用這惡鳥的生魂煉成三屍陰身。」雷風叫道:「天生小兄弟,記住我的話!我與大王如果不敵,你帶煙兒先走!」說完身形一縱,向空中鬥場飛去… 月貅功力本在突突兒之上,只是因為近來忙著鎮壓『玄陰之氣』,四大元神不能同時到場,又因為三屍陰身厲害非常,一時大意,竟被雷鴆所吐『烏靈絲』困住。好在月貅臨戰經驗豐富,剛一覺得不妥,立刻放出真火護體,雖然被困,突突兒要傷到月貅元神也無可能。 那只叫雷鴆的怪鳥生活在夜叉界『暗默之湖』的旁邊,秉性凶殘,百年以上的雷鴆就可以從雙睛中發出雷電。這種怪鳥平時最愛吃一種叫做「烏靈鰍』的毒蟲,久而久之,體內集聚了大量毒素,可以化絲攻敵,十分厲害。 因為『暗默之湖』是水鴟王莫天的駐地,百年前莫天曾率領數千族中勇士圍殺雷鴆,一場大戰下雷鴆幾乎在夜叉界絕跡。突突兒也真有本事,不知在何處找到這幾乎絕種的惡鳥,竟用它練成了三屍陰身。 雷風見多識廣,知道這惡鳥生性凶殘,睚眥必報。暗暗拿定了主意,圍著突突兒和雷鴆大兜起圈子來,巨劍每一揮動,就有一道劍氣攻向突突兒身下雷鴆所化的陰身。 雷風此舉志在擾敵,出劍不用全力,但卻快速已極。只見他風車一樣圍著突突兒與雷鴆亂轉,手中巨劍狂揮,無數道『軟弱無力』的劍氣源源不斷攻向雷鴆。 突突兒知道憑雷風功力根本攻不破雷鴆的護體陰氣,因此對雷風理也不理,只一味的催動雷鴆所化陰身狂攻月貅。雷風所發劍氣毫無力道,靠近雷鴆陰身三丈遠近就被震散。 雷風倒是鍥而不捨,依舊不停的揮動劍氣狂攻。也不知道攻出了幾千幾百劍,雷鴆陰身『呱』的怒叫一聲,轉頭瞪向雷風。 「乖乖了不得。」雷風手忙腳亂避過雷鴆目中射出的電光,罵道:「賊畜生,扁毛雞,看你老子幹嗎?」話出忽覺不對,自己做它老子,豈非也成了扁毛畜生? 那雷鴆陰身像是能聽懂他的話,『呱呱』兩聲怒叫,鴆首一偏,萬千根『烏靈絲』捨了月貅,掉頭向雷風射來。 突突兒不由大急,這雷鴆陰身祭煉日久,自己卻總是不能完全控制,想不到竟被雷風利用,關鍵時刻不分輕重。突突兒自知沒有雷鴆相助自己難是月貅對手,又怕雷鴆凶性一發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只好咬著牙隨雷鴆飛向雷風,心裡不由大恨。 雷風咬了咬牙,準備按原先計劃施展『解體大法』,拼著捨去一臂化成本身纏住突突兒與雷鴆陰身,以求自己本身與月貅順利合體。忽然黃光一閃,數十條身影從後面飛來,卻擋在了雷風前面。 那數十個身影正是跟隨雷風多年的四十飛衛,多年相隨,四十飛衛已看出雷風的打算,竟然無令自決,主動飛身前來,要替雷風擋住這萬千『烏靈絲』的一擊。 雷風暗歎一聲,忍住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熱淚,掉頭向月貅而去。 身後傳來一陣慘叫聲,四十飛衛所發黃光在『烏靈絲』及滿天槍氣下迅速瓦解,四十飛衛連逃避的機會都沒有,紛紛被『烏靈絲』貫體而亡,而後又被突突兒所發槍氣震成粉碎。 突突兒與雷鴆陰身屠殺了四十飛衛後立即掉頭追向雷風,雷風大叫道:「大哥,還不快與小弟合體!你等甚麼?」 赤紅色身影『嘶』地一聲回應,晃身化成大片紅霞,向雷風迎頭落下。 「啊——啊」雷風大喝一聲,身上袍甲四面崩裂飛散,全身上下,只餘一件略可遮羞的大紅色褲衩。 紅霞落在雷風精赤的身上,緩緩自雷風週身毛孔滲入,不多時已全數『進入』雷風體內。 只見雷風全身肌膚變得通紅,塊塊肌肉隱泛『霞光』,遠遠望去,就像是穿上了一件朱紅色的戰甲。 大喝一聲,雷風全身發出『咯咯』巨響,身軀瞬間暴漲十倍,原本就已經算是『巨人』的雷風,此刻真正成了身高十丈,腰闊丈許的如山巨漢。 美中不足的是,那碩果僅存的大紅褲衩竟被生生漲破,碧煙驚叫一聲,忙將粉面藏在天生身後,嗔道:「雷叔叔真是。」 天生腦中想著四十飛衛壯烈戰死的場景,心裡一熱:「碧煙,雷叔叔和四十飛衛都盡了全力,我們也不能做逃兵。」 「我聽你的。」碧煙挨在天生身後道:「我以後都聽你的。」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第四章 十招之約 突突兒駕著雷鴆陰身停立在雷風對面的空中,嘿嘿笑道:「與月貅的『火之元神』相合得到『火靈神甲』嗎?可惜的是,月貅千里奔襲大耗功力,這類合體雖然可在短期內大幅提升你的功力,可以月貅目前的狀況,又能支持多久呢?嘿嘿嘿。」 雷風嘿嘿一笑,小山般的巨大身軀忽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突突兒正在得意,忽覺無邊火浪自頭頂上方滾滾壓來,只見雷風那巨大的紅色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把火光環繞的巨劍正以『力劈華山』之勢向自己頭頂落下。 突突兒大吃一驚,萬想不到雷風與『火之元神』合體後功力竟然提升到這種程度,以自己的眼力,竟然看不出他行動的路線。倉猝間只得提起七成功力,雙槍一合,向巨劍架去。 「當——」突突兒被震得氣血翻湧,向後倒翻出近百丈,身下雷鴆陰身的鳥頭上也被雷風重重踢了幾腳,連聲哀鳴。 雷風發出震天動地的大笑:「娘的,姓突的反賊,知道本將軍的厲害了吧?」雷風自和突突兒翻臉動手就處處被動挨打,到現在才結結實實出了口惡氣,心裡大感暢快。 突突兒面色鐵青,一言不發的催動雷鴆陰身撲回,雷鴆『刮』得一聲怪叫,張口噴出無數根『烏靈絲』向雷風罩來。 雷風功運全身,劍尖赫然冒出丈許長的紅芒,手腕輕抖,用手中長劍在身前輕輕劃了一個大圈。 「嘶——」四周空氣立即發出異響,在雷風手中長劍的牽引下,方圓百丈內的空氣全數被引入圈中,雷風的面前,立即出現了一個由急速飛轉的空氣組成的『氣圈』。 漫天撲來的『烏靈絲』今回算是有了歸宿,一根根猶如飛鳥歸巢,爭先恐後進入圈中,在急速飛轉的空氣中被絞成棒狀。 雷風大笑著一劍劈下,『烏靈棒』應劍而斷,化成滿天碎絲轉眼飄逝無蹤。 這位『火巨人』粗中有細,竟被他找出了破除『烏靈絲』的方法,一擊得手。 突突兒氣得幾乎吐血,這『烏靈絲』質地輕柔,平時刀劍法寶難傷,是克敵制勝的利器,想不到雷風竟會想出這麼一個方法將其輕易破解。 雷鴆陰身哀鳴一聲,神色萎頓。『烏靈絲』是它多年祭煉之寶,與它本身息息相關,這一被毀,雷鴆難免元氣大傷。 突突兒放出三屍元神已久,本神要時刻督策三屍元神,功力耗費極大,又見雷鴆陰身露出疲態,於是伸手輕拍鳥頭道:「回位!」雷鴆陰身低鳴了一聲,張口吐出先前所見的那張人面及怪孩子,三個陰身在突突兒頭頂繞行一周,各化成輕煙歸入突突兒『百會穴』中。 雷風大笑道:「沒了這三個怪物,突突兒你死定了。」身形怒閃,巨劍毫無花巧的再次迎頭劈向突突兒。 突突兒冷笑一聲:「那可不見得!」身體在巨劍落下的瞬間突然消失不見,跟著只見從突突兒消失處猛然升起數百道銀光,直直升向高處,在高空中分飛四散,竟反從四面八方圍住雷風,齊向雷風攻來。 突突兒夠聰明。此刻沒有了三屍陰身的幫助,他沒有把握戰勝與月貅元神相合後的雷風,以此種方式對敵,突突兒的目的在於推延時間。以他的計算,月貅驅策元神千里奔襲又經連番激戰,功力損耗必大,應該不能支持很久。只要拖至月貅功力耗盡,『火之元神』就不得不回,那時雷風又算得了甚麼? 「來得好!」雷風連劍化成一溜火光,四面飛撞,只見百道銀光之中,一縷紅芒上下翻飛,每與銀光接觸,立刻發出驚天動地的氣爆聲,觀者無不變色。 火光在數百道銀光中四面遊走,瞬間便要撞擊百次以上,漸漸的黯淡下來。如此僵持了足足有近一個小時,突然一縷紅芒從火光中飛出,竟向東方天邊逸去。 「嘿嘿嘿」數百道銀光中同時發出突突兒的冷笑聲:「雷風啊雷風,月貅功盡而返,你死吧!」 百道銀光驟然合併為一,凝結成缸口粗細的銀色光柱,猛烈已極地向雷風所化火光撞來。 就在光柱擊來的瞬間,雷風所化的那縷火光閃了一閃,竟然化成一個巨大的紅色火球,帶著熊熊怒焰,疾迎而上… 一聲悶響。火球與銀色光柱猛烈地撞擊在一處,兩股巨力引發的震波向四外延伸。停立在空中的無數黑甲夜叉立刻起了一陣騷動,手忙腳亂的紛紛後撤。 魅魁怪叫道:「好厲害,大哥你還頂的住嗎?」魅成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少說一句話可不可以?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天生早已燃起『心燈』,把碧煙和精精護住,同時瞪大了雙眼緊盯著激鬥中的雷風,準備在雷風萬一不支時立即挺身接下突突兒,絕不讓雷風有任何損傷。 眨眼間,空中的巨大火球與銀色光柱相擊已不下數百次,在最後一次巨力互撞後,雙方同時飛退。各自現出真身。 因運功過度而臉色紫漲的雷風劍指突突兒開懷笑道:「他娘的,月大哥怎會這麼不頂事,老雷略施小計,你小子竟然乖乖上勾,哈哈哈。」 原來先前飛向東方天際的那縷紅芒不過是雷風的小手段,突突兒過於自負,怎也想不到雷風這個『粗人』會在危急時刻用計,結果是信心滿滿的突突兒全力與雷風硬撞,相觸下發覺不對為時已晚,突突兒在剛才的一輪惡戰下已吃了小虧。 雷風大笑著飛身攻上,連劍化成一片紅雲,道道紅色劍光從雲中射出,急襲突突兒全身。 突突兒也打出了真火,哪裡還管他戰術不戰術,怒吼一聲,手中銀槍在掌心飛動,炸成兩個巨大的銀球,喝道:「去!」 銀槍所化的光球一左一右飛向空中紅雲,突突兒冷笑一聲,雙掌輪替發力,大片陰風隨後攻上。 兩柄銀槍剛飛到半路,一柄火紅色的巨劍也從紅雲中飛迎而出,三件兵刃翻翻滾滾,就此在空中纏鬥起來。 天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兵刃離手後自行戰鬥,不由雙眼一亮,情不自禁地問碧煙道:「這是甚麼功夫?」 碧煙思索了一會才說:「聽壺中叔叔說,這叫『御劍術』,最早是你們人類研究出來的高明功法,後來才傳入夜叉界。當然不只是能御劍,修習這種功法的人可以用真氣御使各類武器。」 「御劍術…」天生喃喃念著這個陌生的名詞,陷入深思。 「聽壺中叔叔說『御劍術』共分為三個層次…」生怕天生不懂,碧煙繼續解釋道:「分別是『以氣驅劍,』『身劍合一』和『神即是劍』。」 「『神即是劍』?」天生目中射出迷醉的神色:「就是像這樣嗎?」說著指了指空中翻翻滾滾,爭鬥不休地三樣兵刃。 「當然不是。」碧煙搖搖頭,她的功行雖淺,但從諸葛武候處獲益良多,是個合格的小理論家:「聽壺中叔叔說,到了『身劍合一』的境界時元神就可以和兵器合而為一,只要用意念就能指揮兵器殺敵。如果修煉到『神即是劍』的境界就更厲害了,元神就是劍,劍就是第二或者第三元神,哎呀太複雜我也搞不太懂。可是…」 「可是甚麼?」天生興致大起,連此刻雷風正與突突兒激鬥的事也幾乎忘記了,只顧追問碧煙。 「可是要修到『身劍合一』的境界以上必須要先練成劍氣…」碧煙想了想道:「聽說劍氣是一種比任何真氣都要厲害的東西,修煉的時候也非常危險。可一旦練成,修煉者就可以和任何一種武器相互感應,也就能夠進而把元神與武器相合。可是修習劍氣的方法是你們人間秘傳,聽說只有通過考試成為職業劍客的人才會得到傳授,就連我父王也不會。所以雷風叔叔和突突兒應該只是用各自的真氣驅動武器,不可能達到身劍合一的程度。」 天生聽得入迷,不由想到:「那我所修煉的離火真氣又該怎樣才能變成劍氣呢?記得林清也不是職業劍客,可他好像用起劍來得心應手,難道…是林會長私下傳授了他修煉劍氣的方法?」「聽說修煉劍氣非常困難,真正成功的修煉者可以把體內所有的真氣都轉化為無堅不摧的劍氣。」碧煙越說越來勁:「可正因為太難,有很多職業劍客都不能真正修成劍氣,他們只能用五行真氣修成『真罡劍氣』,雖然一樣可以憑此達到『小宇』甚至是『大宇』階的程度,但比起真正修成劍氣的修煉者來就差了很多。」 「真罡劍氣?劍氣?」天生又有些糊塗了。 碧煙耐心地解釋道:「真罡劍氣是由五行真氣臨時轉化而成,不但費力費事,而且很難持久使用。但真正修成劍氣的人就不同了,他們體內的五行真氣已經全部化成劍氣,『內丹』也發生了變化,劍氣就像普通真氣一樣可以自動產生,根本不用有意去轉化,當然就更厲害了。可據我所知,就算是你們人間的職業劍客,能夠真正修成劍氣的人也很少,應該沒有幾個。」 「這些都是壺中叔叔告訴你的?」天生越聽越奇怪,碧煙知道的簡直要比綺綺老師還多,壺中叔叔畢竟是古人,怎會告訴碧煙這麼多事呢?」 「哼哼…」碧煙得意地一仰頭:「本公主情報工作搞的好,消息源可不只是壺中叔叔哦,嘻嘻。」 天生還想再問,忽聽碧煙驚叫一聲:「哎呀不好了,雷叔叔真傻!」 雷風與突突兒的戰鬥已限入膠著局面。 空中的巨劍與雙槍各化流光,彼此『乒乒乓乓』纏鬥不休,看來是難分高下。雷風與突突兒則停身空中,兩人相距數丈遠近,各自用雙掌推出一道柱狀真氣,一道赤紅如血,帶著滾滾熱浪,一道雪亮晶瑩,不時發出陣陣寒氛。兩道性質截然相反的真氣在空中相抵相粘,你進我退,我攻你守,一時相持不下。 熱浪寒流不時逸向四周,旁觀者只覺一忽兒如墮洪爐,一忽兒又像是置身於冰雪世界。 碧煙跺腳道:「雷叔叔真糊塗,現在敵眾我寡,怎麼和突突兒比拚起真氣來。」 「碧煙…」天生緊張地看了眼劇鬥中的雷風與突突兒:「如果雷叔叔不敵,我也只能衝上去救人,精精就請你來照顧了。」天生早就想衝上去與雷風並肩作戰,只是因為顧及到碧煙與精精的安全,才不敢莽撞行事,可現在雷風形勢危急,天生也顧不得太多了。 「天生…」碧煙按住天生一隻手:「你不是突突兒的對手,我…我不要你去冒險。」 只覺碧煙的玉手因緊張而微微出汗,說不出的滑膩溫軟,天生心中一蕩,反手輕握柔荑:「碧煙…」 碧煙被天生握住玉手,心裡甜甜的,哪還顧得上去管身邊環伺的萬千強敵?螓首一歪,輕靠在天生肩上,碧煙星眸微閉,柔聲道:「天生,你…抱緊我好不好?」 天生情不自禁地把碧煙輕攬入懷,只覺得滿心都是柔情蜜意,再也起不了爭強鬥勝之心,只想就這樣一千年一萬年永永遠遠地抱著懷中玉人,甚麼玄陰之氣,甚麼突突兒的叛亂陰謀,早就拋到了九天雲外。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人的感情是如此的難以理解,在當前的險惡環境下,在面對的巨大壓力下,十八歲的小天生初嘗愛情美味,竟忘記了當前的危機。 一聲長嘯,把天生拉回到現實中。 只見那名姓單的右將舉手一揮,空中分出兩隊黑甲卒,一隊向自己方向飛來,另一隊則從四面圍住了正與突突兒真力互拼的雷風。 天生吃驚下忙全力燃起『心燈』,先用紫清火護住自己和碧煙精精。心裡又是懊惱又是慶幸,懊惱的是自己失去了與雷風會合的機會,慶幸的是自己沒有冒然行動,否則碧煙和精精難免陷入危境。 圍住天生的一隊黑甲卒並不主動進攻,只是遠遠的把他們圍住,天生知道『白骨箭陣』的威力,又見柳依依停立在遠處空中滿臉微笑地望著自己,不知她在打甚麼主意,一時不敢輕舉妄動。雙方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那名姓單的右將手一揮,圍住雷風的千餘名夜叉同時射出一隻亮閃閃的長箭襲向雷風。長箭銀光閃閃,卻不是原先見過的白骨箭。看來對方是怕白骨箭爆裂後的威力太大,反會影響到突突兒,因此臨時換了普通長箭。 上千隻長箭射在雷風身上,發出陣陣『叮叮噹噹』的聲音,箭頭紛紛在『火靈神甲』前折斷。 姓單的右將此舉志在擾敵,一批箭斷裂墜落,立刻又有成千支利箭射到,『火靈神甲』雖然神妙,但此刻雷風正與突突兒真力互拼,被這樣連番騷擾,功力一分,突突兒立刻佔了上風,眼看雷風所發出的赤紅色氣柱連連退縮,就要支持不住。 雷風破口大罵,突突兒卻不發一言,連連冷笑。 天生暗叫不好,正想拚命突出圍困去救雷風,忽聽一陣巨大的風聲響起,跟著就見圍在雷風身邊的黑甲夜叉一陣騷亂。 只見幾十名水鴟戰士在莫靈王子率領下鼓動雙翼衝入黑甲卒群中,黑甲卒手中都持著用來遠程攻擊的弓箭,一時來不及更換武器,被水鴟戰士一陣猛衝,陣勢立刻大亂。 莫靈突襲成功,率眾在雷風身邊設下了一層防線,冷冷地道:「不好,很多個打一個,不公平,我要管。」 姓單的右將一愣,他萬萬想不到莫靈會出面相阻,莫靈是水鴟王子,沒有突突兒的命令,他可不敢輕易得罪,只好道:「王子,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請您不要插手!」 「真臭真臭,你放的屁還真是臭。」一道黑煙穿越眾夜叉,在莫靈身邊停下,現出笑嘻嘻的病妖魅魁來,魅魁衝他撇了撇嘴道:「放你娘的連環屁,這麼多人打一個,還要不要臉,這事姓魅的管定了!」說著沖莫靈眨眨眼:「你這個又像鳥又像蛇的傢伙還不錯,我不生你的氣了,以前的賬一筆勾銷。」莫靈也笑了笑:「不生你的氣,我也,你是好的。」 魅成飛身趕來,沖魅魁瞪眼道:「你又搗甚麼蛋?跟我走。」魅魁搖頭道:「不行,我這次可不聽你的,這事我管定了,這是我老師的朋友,我要幫。」說著指了指雷風。 雷風哈哈大笑:「幾位都是我雷風的好朋友,多謝多謝!」雙掌一揚,如山勁氣蓬髮,疾攻向突突兒。 單右將愣在了當場,水鴟族和萬妖幫都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主兒,他區區一個護城右將可不敢做決定,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突突兒。 突突兒眼珠一轉,已經有了主意,叫道:「雷風,你我暫時住手,我有話說!」說著先將發出的真氣減去一分。 雷風與突突兒劇鬥良久,感到月貅的力量漸漸轉弱,正在暗暗著急。聽到突突兒有此提議,正是求之不得。冷哼道:「好吧,就依你一次。」也將真氣隨之減弱,兩人你減一分,我去一分,直至將發出的真氣完全收回。 雷風疲累已極,「脫身」後忙即飛回高台,先將身體回復到正常大小減少功力消耗,而後便盤膝於地調息起來。 天生拖下外衣圍在他腰間,伸手按在雷風靈台穴,真氣源源不斷地灌入他體內。他兩人修練的真氣屬性相近,這樣一來果然對雷風大有幫助。雷風點了點頭道:「好傢伙,你小子的功力又進步了。」 突突兒滿面笑容地沖魅氏兄弟和莫靈王子拱了拱手道:「各位都是本城主的好朋友,本城主自信沒有慢待各位,這是為何?」 莫靈道:「多個打一個,不對,不是好漢,我要管。」 魅魁接口道:「不錯,人多欺負人少,我就是看不過去,你能怎麼樣?」 突突兒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這樣,不錯不錯,靠人多取勝贏了也不光彩。也罷,今天我突突兒就當著各位好朋友,來一場公平的比試,各位說好不好?」 大家不知突突兒葫蘆裡賣的甚麼藥,一時無人接話。 突突兒笑著一指高台上的天生等人,道:「你們之中只要有人勝得過我突突兒,我突突兒絕不留難。大家公平比試,一對一,人多打人少的不是好漢。」 雷風站起身道:「好!我老雷跟你打,你可不能食言。」 「慢來慢來…」突突兒嘿嘿笑道:「你有月貅元神相助,兩個打本城主一個?雷風,你真能說出口。」 「這…」雷風想不到突突兒有此一說,不由呆住。 「既是公平比鬥,就要以一對一,雷風你要與本城主比,就不要依賴他人力量,怎麼?你怕了?不敢嗎?」突突兒冷嘲熱諷,得意已極。 「你…」雷風自家事自家曉,心知若無『火之元神』相助,自己絕不是突突兒對手,一時無話可說。 「怎麼?沒人敢應戰嗎?哈哈哈。」突突兒縱聲狂笑,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天生。 他早打定了如意算盤,雷風已被自己用話僵住,多半只能是孫天生向自己挑戰,那時自己大可從容應對,給柳依依創造一個『救人』的機會,則大計可成。突突兒是越想越美。 「既然是這樣,就由我來吧。」天生看了突突兒一眼,緩緩地道。 「好!真是位少年英雄!雷風啊,你慚愧不慚愧?」突突兒沖天生點了點頭:「好小子!你有種!」 「不行!」雷風暴跳如雷:「大不了我請大哥離體,天生小子,這裡沒你甚麼事!」以雷風的性格,要他躲在一邊看天生去拚命,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天生,你瘋了!」碧煙粉面煞白,好懸沒當場哭出來:「我不許你去送死。」 「真正的武者應該勇於面對,哪怕,他面對的將是失敗。」突然想起了當日迎戰林清的那一幕,天生熱血沸騰:「雷叔叔,碧煙,如果在你們眼中,天生還算是名武者的話,就請不要阻攔我。」 「天生小子…」雷風呆了呆,一時說不出話來。 「天生…」碧煙大張著小口,當日那個被她強行『劫持』來夜叉的懵懂少年真的成長了,他那堅定的目光,他那全身散發出的強烈鬥志,無一不深深震憾著自己。「也許…這就是真正的男人吧?」 「天生,你去吧。」碧煙柔聲道:「我知道,你一定能贏。」 雷風像看史前怪物般看了眼碧煙,感覺頭大如斗,這年頭兒的年青人怎麼全都瘋了? 天生緩緩飛至突突兒面前約三丈處站定,全身功力蓬髮,『心燈』上三朵紫清火升騰十丈,週身紫焰流轉,藍電含鋒掣一指面前強敵,天生微笑道:「突突城主,請!」 紅光閃動,一個赤紅色的身影從雷風身上飛起,在天生頭頂繞行幾周,頗似嘉許地點了點頭,長嘯一聲,向東方的天空飛去…。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第五章 天生之死 那紅色身影正是月貅歸去元神,突突兒見他對天生連連點頭,不由冷笑,心道:「任這小子如何了得,難道還能贏了本城主不成?月貅啊月貅,你太也小看了我突突兒!」他本來只想與天生假意戰上幾個回合便趁機放水,此刻卻改了主意,有心先給天生吃些苦頭。 一雙銀槍在面前交搭,突突兒冷笑道:「孫天生,還不動手?」 「慢!」碧煙忽道:「突突兒,這樣打可不公平。」突突兒既已背叛,碧煙也毫不客氣地直呼其名。 「哦,賢侄女以為該如何才算公平?」突突兒道。 碧煙笑嘻嘻地道:「你是夜叉國第二高手,天生只是名十幾歲的人間少年,我看嗎,你該先讓天生十招二十招百八十招才公平。」 「對對,俺老魅舉雙手贊成。」魅魁接口道:「突突城主功高蓋世,天下無敵,我看最好是捆住雙手…啊捆住雙手雙腳,那才勉勉強強算是公平的比試。」 突突兒笑道:「孫天生,你怎麼說?」 「我不用城主讓招。」天生淡淡道:「如果要城主讓招才能取勝,天生雖勝猶敗。」 「哈哈哈哈,好狂的小子!」突突兒仰面大笑:「也罷,本城主當眾承諾,如你接得下本城主十招,就算你贏,也免得有人說我突突兒以大欺小!天生小子,看本城主『百裂擊』!」 平空裡狂風忽起,眾人只覺銀光耀眼,上百朵碗口大小的槍花隨著突突兒手腕一振之勢,自四面八方向天生攻去。 這手『百裂擊』是突突兒看家絕活之一,憑借無上的速度以真氣幻成無數槍花,對方若是在瞬時間判斷不出真正的槍尖所在,不能有效控制銀槍走向,將一次又一次遭遇到成百上千乃至上萬次打擊。任你護體法寶如何神妙,也難免要吃大虧。 想也不想,天生箭一般向高處飛退。 聖魔意識運轉之下,天生一眼看出此招奧妙所在,可惜他功力與突突兒相差太大,明白破解此招的法門卻無法迅速看出真正的槍尖所在。天生只能退。 「天生小子!退有何用?」滿天都是突突兒大笑之聲,百朵槍花再次分裂,竟化成千朵萬朵,向天生狂湧而來。 突突兒的攻勢是何等迅猛,轉眼間天生已被追及,眼見上下左右前後六面銀花朵朵,千數銀花帶著猛橫無匹的槍氣如海浪般壓向天生。 「破陣!」天生大喝一聲,左掌狂推,無數『神雷』自護體紫焰內發出,先在半空中燃起一片火海,將滿天狂暴的槍氣抵消若干,右手中藍電飛旋,無數條藍色光蛇飛射空中銀花。 「好小子夠聰明,判斷不出本城主槍尖所在就用這種方法瞎碰一通?」隱身在千朵銀花中的突突兒心裡暗驚:「這小子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麼倒好像是個有多年戰鬥經驗的高手一般,我倒要加些小心。」 藍光與銀花一接,卻像是碰到了無數虛影,千朵銀花穿越無數藍色光蛇,幾乎在同一時間轟在了天生的護體紫焰上。 紫色光屑被擊得滿天流濺,天生剛叫一聲『不好』只覺週身如同被上千根利刺同時擊中,真氣一洩,直向下方落去。 突突兒的『百裂擊』足可毀山斷流,天生這還是有『心燈』護體,否則只怕早被擊成齏粉,屍骨無存了。但縱然如此,天生也被打得真氣四散,『撲通』一聲落入下方湖中。 「天生!」碧煙慘叫一聲,縱身就要向湖中飛去。 「等等!」雷風一把拉住碧煙:「天生小子還死不了。這小子了不起啊,在突突兒『百裂擊』下有幾人能全身而退?他就算一個!」 「好傢伙!」魅魁咧了咧嘴:「我說突突城主,你不用這麼絕吧,對一個小孩子上來就下殺手,你比我老魅還狠。」 突突兒含笑立在空中,看著下方湖水道:「孫天生,歇夠了沒有,本城主等著你!」 「轟——!」 湖面上像是被人扔下了一顆炸雷,無數水浪猛然飛起。滿空濤濤碧波中,天生手持藍電含鋒掣,踏浪而立,護身紫焰已經不見,天生面上頸上手上衣上卻似乎蒙上了一層紫色外衣,只那三朵火焰還在頭上閃亮升騰。 『百——裂——擊!」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天生的身影忽然不見,半空中平地生出無數條藍色光蛇,自上下前後左右六面飛擊突突兒! 「這小子!」突突兒面色大變,從調動碧水平添聲勢,化『心燈』為護身紫衣,到最後似模似樣的一招『百裂擊』,這叫孫天生的小子竟把自己的招數化為己用。而化紫焰為護體紫衣,則分明是受了『火靈神甲』的啟發,如此一來,不但護體效果更佳,施用者的身法也更為靈動。 「這小子究竟是甚麼人?!」突突兒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百裂擊』看似平常,不過是化出百千朵槍花而已,其實對身法,手勁,乃至運力的法門都大有講究,這小子只看了一眼就能模仿出來,雖然略有不對,卻也學了個十之七八,這還得了!他不知天生所擁有的『聖魔意識』是孫悟空與刑天的畢生戰鬥經驗所薈,隨著近來天生功力大進,『聖魔意識』漸被天生熟悉掌握,任你如何神妙的絕招被他看上一眼,立知其中奧妙。這還是天生功力不夠,如果換了孫悟空或刑天在場,只怕更會令他大為吃驚。 強壓住心底震驚,突突兒雙槍齊出,左手槍在身前急掄成圓,幻起層層銀光護住全身,右手槍從圓心穿過,毫無花巧的平射而出。 絲絲寒氣從突突兒槍尖冒出,與空氣相遇,立即化為滿天飛舞的白線。 『咯喇喇——』空中碧水被寒氣影響,轉眼凍結成形,凝結成大大小小的晶體,隨即被白線貫穿,在空中裂成無數碎冰。 「去!」突突兒大喝聲中,右手槍四面一圈,滿天碎冰飛射向天生所化的百千條藍色光蛇。 碎冰毫無阻礙的穿過一個個藍光虛影,卻在天生的真身前四分五裂,激飛的滿天都是。 天生頓覺不妙,抽身飛退。 突突兒的銀槍卻已如怪蟒般向他迎面點來。 退已不及。 天生一咬牙,藍電含鋒掣快如電閃疾劈在突突兒的銀槍上。 『砰!』只覺一股寒冷徹骨的陰寒真氣自突突兒槍上透出直衝入自己體內,天生悶哼一聲,真氣略滯,藍電含鋒掣竟被突突兒一槍震偏。 突突兒雙手一抖,左右雙槍從中宮而入,分別刺在天生胸前。 『當!』天生胸前被刺處紫光一閃,突突兒只覺雙槍像是刺在某種極為堅韌滑膩的物體上般毫無著力之處,槍尖一歪,從天生胸前滑開。 儘管如此,天生仍感胸前如被大錘重擊,身不由己的飛退百丈,喉頭一甜,噴出大口鮮血。 「天生!」碧煙驚叫一聲,飛身掠到天生身邊,二話不說扶住天生急切地問道「你,你怎麼樣?」 「賢侄女放心。」突突兒嘿嘿笑道:「叔叔只用了三成功力,天生小兄弟又有『心燈』護體,應無大礙。」轉首又對天生道:「好小子,夜叉界能硬擋我三成功力一擊而不死的高手還沒有幾個,你了不起!」 「我還好…」天生暗運真氣在體內循環一周,察覺自己並無大礙,笑著對碧煙道:「碧煙你放心。」 「兩招已過。」突突兒看了天生一眼,心裡暗驚:「小子!餘下的八招由你來攻!」 「恭敬不如從命。」天生冷冷一笑,緩緩將『藍電含鋒掣』舉過頭頂,滿面肅穆之色。 「是這一招!」碧煙想起那日與天生在『靈寶真地』內激鬥的情景,吃驚下忙向遠處飛開。 只聽『波波』一陣輕響,天生的上身衣物紛粉碎裂,道道暗紅色真氣自皮下經脈流聚於雙掌,再匯於『藍電含鋒掣』之上,『藍電含鋒掣』嗡然響應,萬道藍電飛射而出,瞬間便化作一個巨大的藍色光球。 天生身體跟著不規則的電速飛轉起來,轉眼與藍色光球合為一體,光球驟然暴漲十倍。 以天生的身體為中心,明黃色的氣勁向四外飛射,與空氣略一接觸,立即燃成滿天赤火,蓬蓬勃勃,熱浪逼人。 魅魁怪叫一聲:「好熱好熱,這小子又是個玩火的…哎呀,燙死俺了,要命的就逃啊…」 空中四面圍列的黑甲夜叉一陣騷亂,紛紛後撤。 突突兒瞪大了雙眼看著化成光球的天生,不敢置信這一個小小少年郎竟能發出如此威勢駭人的招數,忙將雙槍舞動,先護住全身,而後大叫道:「天生小兄弟,快住手!」 天生此招正是從刑天的絕技『黑日危機』化來,初學乍練,能發不能收,更何況他此刻全心運動功力,哪裡還能聽到突突兒的叫聲。龍吟般長嘯一聲,天生竟將功力提到十成十,只見滿天赤火中的那顆藍色光球霍然一亮,分成整整十顆,十顆光芒耀眼的『藍日』挾著滿天赤火,滾滾壓向突突兒! 突突兒長歎一聲,心中懊惱。他萬萬想不到天生竟臨陣發出這般強招,以他的功力雖可破敵,在此強招下卻不得不全力以赴,以死相拼,再也不能留手,可那樣一來天生多半會當場喪命,『伏羲三寶』也只能永埋於『太虛幻境』中了。 「小子,這只能怪你命苦了!」突突兒身形急旋,連著兩柄銀槍在空中化成一道長達十丈,粗如水桶的銀色巨龍,在空中一陣盤旋,直向滿天赤火中的那十顆藍日迎去… 銀龍怒嘯,藍日芒生,雙方毫不避讓,在空中展開了一場場生死角逐。十輪藍日分分合合,忽而聚成一體,硬撞銀龍頭部,忽而分開後四面圍攻銀龍,每一次撞擊均發出震天巨響,散逸的真氣遠擴百丈。 碧煙看得臉色發白,抱著精精的雙手不覺用力,精精『哎喲』一聲痛醒了過來,瞪著大眼睛看了看空中劇鬥的雙方,小心地問道:「碧煙姐姐,是小哥哥在打壞人嗎?」 碧煙精神高度緊張,竟未發現精精醒來,更對精精的話充耳不聞,精精乖巧地看看碧煙,小聲道:「姐姐不用怕,有精精在,小哥哥不會有事的。」 空中銀龍此刻已化成寬大的銀色光幕,漸漸將十輪藍日圈在中心,銀光到處,藍日外發的赤色火焰竟也被紛紛逼滅。 雷風見狀大驚,剛叫了聲「不好!」只見銀光由四面向內一合,齊向十輪藍日擠去。 十輪藍日首尾相連組成一個圓圈,疾轉著向外飛撞。 雙方一向內擠,一向外撞,兩股大力相抗下,砰然巨響,宛如半空中響起了一個霹靂,銀光藍日均消失無蹤,只有兩條人影向後飛退。 突突兒飛退數十丈後才穩下身形,緩緩將雙槍插回背後,歎息著搖了搖頭。 天生的身體像斷線風箏般飄飛百丈,卻沒能像突突兒那樣穩住身形,反向著下方湖面墜去。 「天生!」碧煙飛身趕到,忙把天生攬入懷裡。 懷中的天生面如死灰,眼耳口鼻等七竅中緩緩流出黑色的血液,那是內臟受到重創的表現。 「天生,天生你怎麼了…」輕輕將粉頰貼上天生的臉,碧煙只覺觸處冰涼,不由心裡一沉,淚水撲簌簌落下。 雷風與莫靈魅魁紛紛隨後趕到,見狀無不歎息搖頭。 「碧煙姐姐,讓精精來幫小哥哥。」精精眼睛紅紅的趕到天生身邊,把一隻又白又嫩的手臂放到天生嘴邊:「小哥哥快咬,只要喝了精精的血,你就會沒事的。」 「沒用的。」雷風搖了搖頭:「天生小兄弟的心脈已被震斷,他又不曾練成元嬰或凝固元神,這次只怕…天生小兄弟,老雷我對不起你。」 「不…精精不要,精精不要,小哥哥是好人,好人是不會死的。嗚嗚,嗚嗚…」精精伏在天生胸前,絕望地哭了起來。 「碧煙,對不起,我…我不能陪你去解決玄陰之氣了…」天生苦笑一聲,吃力的伸手入懷,掏出一個銀光閃閃的圓形勳章 ,緩緩道:「碧煙…這件東西關係到我的身世,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到人間去,請你…請你把它交給孫媽媽,就說天生對不起她老人家,不能…不能照顧她了。」 「天生,其實你的身世…」碧煙接過勳章 ,正要說出藏在心中的秘密,讓天生安心離去,卻發現天生身體一軟,手臂已軟軟垂下… 「天生——」輕輕拭去淚水,碧煙溫柔地將天生抱在懷中,輕聲道:「煙兒這就帶你回家,帶你去見孫媽媽…」 「煙兒別胡鬧。」雷風皺了皺眉:「你父王還在等著你。」 「夠了雷叔叔,天生已經死了,煙兒只想帶他回到人間。」伸手將長裙撕下一條,碧煙把天生的屍體緊緊捆在身上:「煙兒不能看著天生埋骨他鄉。」說著含情望望天生,柔聲道:「天生,煙兒帶你回家,煙兒好不好?乖不乖?」 「煙兒!」雷風大吼一聲:「你清醒些好不好,雷叔叔容不得你胡鬧!」 看也不看雷風一眼,碧煙伸手入懷,取出『青琵壺』拋向空中,恭聲道:「我以共工大神之名,請神壺大施法力…請神壺大施法力…請…」青毗壺竟無反應,在空中轉了幾轉,卻又回到碧煙懷中。 「壺中叔叔,你為甚麼也要阻止煙兒?」碧煙絕望的大叫:「煙兒恨你。恨你。」 「誰也走不了!」突突兒冷哼一聲:「左右雙將,替本城主拿下這些人,一個也不許走 了!」 無數黑甲夜叉在柳依依及單右將率領下緩緩圍上,萬千支白森森的骨箭指向碧煙等人。 「莫靈王子,萬妖幫的朋友,各位如要離去本城主絕不阻攔。」突突兒道:「否則就別怪本城主要得罪了。」眼見天生身死,突突兒沮喪之餘遷怒他人,得罪水鴟與萬妖幫也顧不得了。 莫靈王子搖了搖頭:「水鴟戰士不低頭,不走。」 突突兒嘿嘿笑道:「好好好,看來王子是一門心思要與本城主過不去,兩位護法怎麼說?」 魅魁『呸』的一聲,罵道:「生可忍熟不可忍,姓突的,老子偏不信邪,你不服氣過來大戰三百合。」 「住口!你惹得禍還嫌不夠嗎?跟我走!」魅成一把抓住魅魁脖領,縱身向外飛去,外圍眾夜叉忙閃出一條路來供他兩個通過。魅成遠遠叫道:「多謝城主!」魅魁掙扎著叫道:「小師父,別忘了來萬妖幫做客…」 突突兒笑道:「恭送兩位護法,請替本城主拜上神君。本城已張起結界,唯有城門可以出入,切切,切切。」 碧煙對雷風和莫靈王子道:「雷叔叔,王子殿下,我們衝出去!」 「末將勸公主殿下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半彎青虹刀光如雪,映著柳依依那張神色複雜的俏面:「天生弟弟已去了,〔奇書網-wWw.QiSuu.cOm〕公主難道還要他的遺體受到驚擾嗎?公主只要放棄反抗,城主一定不會難為您。」 「柳依依,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天生救過你的命,你竟然…」回頭看看懷中的天生,碧煙哽咽道:「天生,碧煙一定會帶你回去,不會讓任何人碰到你…」 柳依依望著天生屍體,神色黯然道:「公主殿下,末將只是各為其主…」 「各為其主?哈哈,笑死俺老雷了。」虎目中寒光隱現,雷風瞪視著面前的眾夜叉兵將:「突突兒卑鄙無恥,竟趁『玄陰之氣』亂我夜叉的時候公然反叛,哼,要不是大王忙著鎮壓陰氣無法分身,老雷給他個天做膽他也不敢反!你們…」手指著面前眾兵將,雷風激動地道:「你們是誰的兵將?你們的主子是誰?可歎啊,難道『孤陽城』中,竟沒有一個忠臣?」 一些黑甲夜叉緩緩低下頭去,十幾名軍中將領更是面有愧色,眾兵將一陣騷動。 「啪啪啪…」突突兒鼓掌笑道:「精彩精彩,看不出老雷你還有這樣如此口才,只是可惜啊,本城主威壓之下,哪個不開眼的會陪你去死?哼哼,雷風你打錯算盤了!左右雙將,還等甚麼?給本城主拿下他們!」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第六章 因禍得福 成千上萬支『白骨箭』飛射向碧煙等人。 幾十名水鴟戰士各自擎出鐵爪,同時發出翅上白光拚命擋據著一波又一波疾射而來的箭雨,雷風則與莫靈王子將手中武器舞成兩個光團,一左一右護住碧煙與精精,只是這白骨箭十分討厭,爆裂後產生的震波能亂人神智,一些功力稍淺的水鴟戰士被震波侵襲,一個個發狂而死。 轉眼間水鴟戰士已傷亡十餘名,越來越多的『白骨箭』越過水鴟戰士組成的外圍防禦網,集中攻向雷風與莫靈,雷風與莫靈頓感壓力大增,無奈下只得咬牙苦撐。 姓單的右將左手一揮,黑甲夜叉分成兩隊,一隊仍將箭矢射個不停,另一隊則收起弓箭,各持彎刀盾牌,近身攻來。 『白骨箭』似有靈性,竟可繞過『自己人』攻敵。這批近身攻來的夜叉更似早有準備,毫不受骨箭所化震波的影響,在圈圈震波中進退神速,一有機會便抽冷攻擊。被圍的雷風等人既要防備滿天飛射的『白骨箭』,又要應付一批批衝到面前的夜叉兵,顧此失彼,岌岌可危。 一劍揮出,震飛了圍在身邊的數十名夜叉兵,雷風大喝道:「王子不要纏戰,向外突圍!」 姓單的右將冷哼一聲,飛身飄至,一對泛著烏光的手掌化出滿天掌影,緊緊圈住雷風。巧笑一聲,柳依依鬼魅般飄身欺上,彎彎青虹罩向莫靈,媚聲道:「誰都走不了啦,王子殿下,我們親近親近吧。」 在雷風與莫靈分別被纏住的同時,數百名夜叉兵圍向碧煙,如山刀氣一波波擊在『冷冥針』所化的護體針幕上。碧煙連遭重擊,真氣幾欲渙散,連駕馭『冷冥針』也覺困難,護體針幕的威力立時大減。 雷風急道:「煙兒小心!」那名單右將不用兵器,一雙肉掌卻變化無窮,忽長忽短出手如風,雷風被他纏住了無法分身,空自替碧煙著急而毫無辦法。 『轟!』數百名夜叉兵齊力攻向碧煙,『冷冥針』所化光幕再也無力支撐,終被攻破。上百道刀氣齊向碧煙衝來。碧煙暗歎一聲,微合雙目,柔聲道:「天生,煙兒來找你了。」 「煙兒!」雷風雙眼一紅,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良久… 並無雷風想像中的慘呼聲發出,雷風又驚又喜,猛攻單右將數劍抽空向碧煙望去。 『咦?」雷風張大了嘴好半天無法合攏,乾脆連正在生死相搏的對手也忘記了,站在空中發起呆來。 攻向碧煙的數百名黑甲夜叉不知何故同時退出數十丈,手中各拿著一個破盾,一把殘刀,你望我我看你,滑稽已極。 單右將,柳依依,莫靈王子,萬萬千千名黑甲夜叉均停下手,呆望著碧煙所站方向。 就連突突兒也滿臉愕然,一付『這怎麼可能』的表情。 碧煙也是一臉茫然,呆呆的望向自己頭頂上方… 在碧煙頭頂近十丈處,一個人正呈大字形張開,輕飄飄地立在空中。 孫天生。 正是不久前還捆在碧煙身上,早已死去的孫天生。 一團濃密的玉青色氣體緊緊裹在他的身上,流動不止。 在在場者驚詫的目光注視下,玉青色氣體圍著天生的屍體滾動了一陣,緩緩自足心湧泉穴流入體內,沿著雙腿經脈上溯丹田,過檀中分流雙肩,齊聚頭部。 眾人忽覺眼前一亮,只見三道毫光分別從天生左右肩井穴及頭頂百會穴升起,直衝起近百丈高,而後緩緩散開,如同三朵雲團般懸停空中。 三朵『雲團』被空中血色日珠一照,頓時轉為艷紅之色,好像三朵極大的紅花,升騰於天生頭頂上方。 三朵『紅花』漸漸漲大,空中那顆血色日珠彷彿受其吸引,隱隱放出三道五色斑斕的霧氣,投入到天生頭頂那三朵『紅花』中去。 「日珠之精!」突突兒目注那些五色霧體,心中大驚:「這小子竟到了如此境界?絕不可能!」忙用心望向天生,此刻的天生仍是面如死灰,雙眸緊閉,分明還是個毫無生氣的死人嘛。 如果不是在場者眾多,突突兒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驗證下是否身在夢中,僅是有能力吸取『日珠精華』已夠令人吃驚了,死屍在眾目暌暌下頂現三花吸取『日珠精華』可是從沒聽說過。一向自恃功高蓋世,自認凡事皆在掌握中的突突兒倒吸了口涼氣,有生第一次感受到莫名的恐懼。 此刻天生頭頂的三朵紅雲因『日珠精氣』的摻入大起變化,五色斑斕的『日珠精氣』與紅雲相合,諸色紛呈,變幻莫測,呈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等無數種色彩,層層有序,大放光明。真像是三朵奇花,於天生頭上盛放。 「真好看耶。」精精歡快的拍著小手:「碧煙姐姐,小哥哥在放煙花給精精看呢,真好看,精精喜歡。」 碧煙皺了皺眉,低聲問雷風道:「雷叔叔,這是怎麼回事啊?天生並沒活過來,可他…」 「可他哪裡來的能力去吸取『日珠精華』呢?」雷風笑著搖頭:「還沒聽說過屍體會吸收力量的呢,要是我沒猜錯,等力量蓄夠的時候,這小子就要動手修復斷裂的心脈了。乖乖,屍體會救自己,別說是俺老雷,強如你父王怕是也沒聽說過吧?」 「可…」碧煙想不通:「可天生明明已經死了,這怎麼可能?」 「雷叔叔也想不通。」雷風笑著搖頭:「管他呢,這小子能活過來就是好事,哈哈。」 「好漂亮啊,好好看啊。」精精忽然又叫了起來。 碧煙與雷風忙向空中望去,只見天生頭上的『彩雲』正在逐漸縮小,各色彩光分成三路,分別投入到天生頭頂『百會』及左右肩井穴中,天生的上半身因彩光大量湧入幾如透明,成了個七彩硫璃人。 不多時彩光全數被吸入天生體內,在心臟部位匯合,形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彩色光球,並緩慢的轉動起來。 光球越轉越急,天生全身也隨著光球轉速的加快放出強烈的光芒… 「哎呀…」碧煙一捂眼,光華太刺目了。 在光球轉至最快的那一刻,在場者全感到雙目如遭芒刺,不得不閉起眼睛,連突突兒也不能例外。 碧煙緩緩睜開雙眼,刺目的光華已經不見,空中的那個人兒,正含笑望著在場的所有人。 「天生!」碧煙一陣激動,天生真的活了,而且復活後的天生面如潤玉,週身毛孔中隱見彩光流轉,顯然是功力又進了一層。 「天生小兄弟死而復生,真是可喜可賀啊。」突突兒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小子竟化不可能為可能,成功的死而復生,喜的是『伏羲三寶』有望得到,自己天下無敵的夢想終有實現的一天。突突兒是真心為天生的復生而高興。 天生不言不語,微笑著上下打量突突兒幾眼,嘻嘻笑道:「你,就是那個甚麼突突兒吧?」 突突兒一愣,這小子復生後難道認不出自己了?於是點頭道:「不錯,我們還有七招沒打完,天生小兄弟難道忘了不成?」 「還有七招?」天生嘻嘻笑道:「妙極妙極,怎麼個打法?」 突突兒道:「你能再接本城主七招,就算你贏,本城主就放你等離開。」 「再接你七招,就算俺老孫贏?嘿嘿…」孫天生用一個古怪的動作撓了撓頭道:「我說小子,你沒喝多吧?」 碧煙與雷風對望一眼,均想真是奇怪,天生這是怎麼了?竟然稱自己『老孫』,還叫突突兒小子,難道是復活後落下了病? 「放肆!」突突兒面色一沉:「好狂的小子,竟敢調笑本城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哈哈哈哈!」孫天生仰天大笑:「突小子不錯,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對俺老孫說這種狂話!衝你這份膽量,俺老孫就陪你玩玩,放心,俺老孫會手下留情,不會要了你的小命,嘿嘿。」 這番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突突兒身為夜叉界有數高手,那是跺下腳半個夜叉界也要震動的角色,就算是月貅或萬幻神君親來,也不敢如此輕視於他,張口閉口以『小子』相稱。孫天生剛剛復生就如此『口出狂言』,在場者無不吃驚。 碧煙忍不住道:「天生,你…你瘋啦?」她與天生相處日久,熟知天生性情,見他復生後語言行動透著古怪,心裡大為不安。 雷風卻一拍大腿,叫道:「好小子,了不起,比俺老雷還狂!」 突突兒不怒反笑:「孫天生,你有心激怒本城主,難道是要本城主再殺你一次嗎?」 孫天生聳了聳肩,拿眼角餘光瞥瞥突突兒:「突突小子好大口氣,要殺俺老孫?憑你也配!」語落左手微揚。 「啪啪。」在場者還沒瞧清是怎樣一回事,突突兒左右雙頰已挨了記『陰陽掌』,一張臉立即腫起了老高。 全場震驚。 『西王』突突兒是甚麼身份?護體神功又是何等的厲害?這小子竟然伸手就打打了就中中了就腫?這未免也太玄了點兒。卻不知此『孫天生』實非彼孫天生,突突兒能硬挨兩掌腦袋不碎已是非常了不起,不愧是夜叉國第二高手,領袖群倫的梟雄霸主。 精精開心的連連拍手:「小哥哥真棒,小哥哥加油啊。」 『孫天生』看了看精精,笑道:「原來是你個老參怪,奶奶的,一千多歲了還硬裝小朋友,你個『假孩子』做的挺美啊?」 「人家不是『假孩子』,小哥哥真壞…」精精小嘴一扁,『哇』的哭了出來,撲到碧煙懷裡道:「姐姐,小哥哥好壞,精精再也不理他了,嗚嗚…」 此時碧煙認準了天生是『復活綜合症』發作,可惜這裡不是人間,又沒有醫生可以幫他,不由暗暗著急。倒是天生復活後功力似乎大為進步,總算是令碧煙稍稍放心。忙安慰精精道:「精精乖,小哥哥是和你開玩笑呢,精精不生氣。」精精雖然有千年道行,但此類草木之精最為天真,總脫不了稚氣,頭腦也很簡單,聞言點頭道:「原來小哥哥是開玩笑,精精不生氣了。」 突突兒摸摸自己火辣辣的雙頰,驚疑難安的望向『孫天生』,只見『孫天生』笑嘻嘻立於空中,正歪頭看著自己,與先前那個嚴肅認真的大男孩判若兩人,雖是一付滑稽模樣,週身卻隱隱透出種難言的氣勢。 那種氣勢是身經百戰,見慣大風浪的真正高手才有的『霸氣』,無影無形,無聲無息,卻能令人不戰而怯,未及交手先輸三分。 突突兒與月貅曾是生死之交,在月貅身上感受過這種氣勢,可面前這個死而復生的小子所發『霸氣』竟比月貅更強更猛,突突兒看得暗暗心悸,頓生怯意,不知不覺汗水已浸濕了槍把,竟是不敢搶先出招。 「呵呵…」隱泛金光的雙眸一掃突突兒,『孫天生』笑道:「怎麼?不是還有七招嗎?突突小子還不出手?別怕別怕,老孫說過不要你的性命,你怕個鳥?」 暗中一咬牙,當著眾多手下突突兒只能強撐門面,雙槍一併,分取『孫天生』左右雙肩.槍頭未到,兩道墨黑色的氣體已自槍尖噴湧而出,面對未知的強敵,突突兒不敢藏私,性命交修的『三屍陰氣』已提到十二成。 「來得好!」『孫天生』哈哈一笑,穩立當空不閃不避,待槍氣將及胸前,雙手才疾如星火般提起,兩根小指點上如墨黑氣。 「嗤-」。聲如裂帛,那樣狂猛霸道的『三屍陰氣』被『孫天生』兩根手指一點,立即四散分流,空中溫度突降,冷如三九寒冬。 「不好!」眼看自己十二成功力凝成的槍氣被對方兩根小指點散,突突兒嚇得亡魂皆冒,飛身就退。 「要是被你走了,老孫還用混嗎?」大笑聲中,『孫天生』的身影已飄至面前,指尖玉光一閃,準確無誤地點在槍尖上。 「啊!」只覺兩道前所未遇的強大真力沿槍直入,長江大河般綿綿湧來,自家的護體真氣一觸即敗,轉眼間土崩瓦解。突突兒駭極色變當斷則斷決定要命不要臉,忙撒手丟槍,同時提起全身功力護住心脈,竭盡全力向後飛遁。 「要走?老孫送你一程!」『孫天生』冷笑著一腿踢出,可憐堂堂『孤陽城主』,夜叉國第二高手,連慘叫聲也不及發出便被踢中前胸,以駭人聽聞的奇快速度劃破長空,流星般消逝於遠方天際。 「突突小子別裝死,俺老孫等你回來!」『孫天生』邊玩弄著手中那對銀槍邊嘻笑著遠遠傳聲道:「老孫被你挑起癮頭了。」 談笑間破『三陰屍氣』,奪槍踢飛突突兒,舉重若輕如同遊戲,『孫天生』的表現嚇傻了所有觀戰者。柳依依看得緊皺雙眉,眼下情勢突變,自己還怎麼去『救』孫天生?去救突突兒好像更合理一些。 去得快來得也快,『孫天生』話音剛落,突突兒已白著一張臉飛了回來,雖說是兩手空空,唇邊血絲隱隱,但在遭受如此重擊下還能快速歸來,倒也令人佩服。 「吃俺老孫一腳還能挺立不倒?突小子有兩把刷子。」『孫天生』意似讚許地點點頭,伸手將兩根銀槍拋給突突兒:「接著,再來再來。」 強壓住體內亂湧的真氣,突突兒上下仔細打量著『孫天生』,半晌才冷笑道:「『萬幻神君』,本城主自信沒有得罪閣下之處,你這算甚麼意思?」 雷風『啊!』了一聲,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他!『萬幻神君』和咱們是敵非友,幹嗎要來幫忙?這可真是奇怪。」 「萬幻神君?」碧煙皺眉道:「叔叔怎麼會想到是他呢?」 雷風點頭道:「『萬幻神君』功力高絕,更是夜叉界最神秘的人物。他與人對陣通常只用兩種方式,一種是以元神出戰,另一種則是強佔他人軀體用以克敵。最厲害不過的是,他在強佔別人軀體時無影無形,就連被佔用者也毫無知覺,事後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這與叔叔和你父王有意合體又不同。」 碧煙不安地道:「難道他強佔了天生的身體?」 「從種種跡像看來,應該是他沒錯。」雷風道:「不過就算是『萬幻神君』親來,應該也沒有能力一招就奪下突突兒的雙槍,難道是他近來功力大進?」 『孫天生』當然不是『萬幻神君』,正是我們的老朋友孫悟空。孫悟空與刑天自從在北都大學幫助天生『完氣成丹』,又別出心裁的將『聖魔意識』灌輸給天生後,為怕天生身體因他兩個的存在產生不良反應,便潛藏於天生的血液內搞起了長期休養,關閉意識像兩隻乖乖熊般進入了長期冬眠。 此後天生被碧煙劫持到夜叉界,壺中遇諸葛,身陷孤陽城,兩個傢伙是毫不知情。 也是天生福緣深厚,在被突突兒震斷心脈死去的時刻,兩個傢伙不知是因為天生血液停止流動而有所察覺還是睡足了,終於在關鍵時刻醒來。 眼見小生有難,那還得了? 兩個傢伙二話不說先退去圍攻碧煙的黑甲夜叉,按刑天的意思乾脆先搞個『詐屍』,指揮天生屍體把突突兒一批人殺光了再說。好在孫悟空還算精細,知道天生功力還淺,元神又未能凝煉,如果做屍體太久難免會出意外。於是說服刑天先救活天生再說。 要接續天生斷裂的『心脈』還不是小菜一碟?最妙的是孫刑二人靈機一動,更在救活天生前送了天生一份大禮。 原來兩個傢伙在準備動手救人前驚喜地發現天生竟已今非昔比,達到了『質化階』的層次。在孫悟空和刑天滯留人間的一段時間裡,兩人對人間的各類『新鮮事物』瞭解頗多,好武成癡的兩個傢伙對現代人的修煉方法自然也有大至的瞭解。知道『質化階』是現代修煉者邁入先天境的最後一關,通常達到『質化階』的修煉者會花費很多時間去打通『天骨』以求與天地合一,進入先天大周天循環。這一步極難極險,很多人花去一生時間也難以突破。 以孫悟空和刑天的能力要打通『天骨』不過是舉手之勞,只是在天生活著時兩個傢伙為怕被天生的大腦發覺排斥,根本不敢運功,想幫天生也幫不上。如今可就不同了,天生已死,兩個傢伙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去幫助天生。 於是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天生的死屍在兩人的幫助下順利打開『百會』與左右肩井穴的『天骨』,得以『三花聚頂』,天生也就此邁入到『聚頂階』。在兩位大神的幫助下,普通修煉者要花費幾年乃至幾十年才能達到的『先天境界』就這樣被天生輕易突破。 一具屍體由『質化階』順利達到『聚頂階』,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生是因禍得福。 兩位大神得意之餘更追求完美,因發現『夜叉界』日珠內蘊精華不同一般,乾脆狂吸了一番日珠精華,再配合本身功力替天生接續了『心脈』。日後天生『心脈』與眾不同,皆拜兩位大神所賜。 此時要做的工作就只剩下了替天生恢復受創的元神。 因兩位大神的及時出手,天生死後元神還沒離體就被兩位大神藏於『紫府』。搞定了天生斷裂的心脈後,孫悟空立即大拍刑天馬屁,自認幫天生恢復已很虛弱的元神非刑天不可,自己是萬萬不及,刑天被一頓馬屁拍到發暈,樂呵呵的擔任了這項任務,並美美地想:「猴子總算承認他也有不如我的地方了,嘿嘿。」 於是屬於刑天的部分力量便擔任起了幫助天生恢復元神的艱巨工作,而孫悟空則趁著天生元神尚未歸位,仍處於『腦死亡』狀態時登上檯面,暫借天生的身體先過把癮再說。 可憐的突突兒就這樣被猴子暴扁一頓,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天生何以會功力大進,胡亂猜測下卻怪到了『萬幻神君』的頭上。『萬幻神君』也真是流年不利,無故蒙受此不白之冤。 突突兒認定了『孫天生』就是萬幻神君,連聲冷笑道:「神君功力大進,真是可喜可賀,只是無故插手本城主的事情是何道理?如閣下不說清楚,突突兒就是拼著一死,也要施展『化合神砂』,與閣下同歸於盡!」 『孫天生』雙眼一亮:「『萬幻神君』是個甚麼東西?俺老孫沒聽說過。突小子你說的『化合神砂』又是甚麼新鮮玩意,快拿出來瞧瞧,快快,別小家子氣。」 雷風面色一肅:「突突兒,『化合神砂』太過霸道,絕對不可擅用,這場比試到此為止吧,就算是你贏了。」說著沖『孫天生』道:「多謝神君幫忙,雷風請神君離體,別害到小孩子。」 『化合神砂』並非法寶,而是夜叉界秘不外傳的高明功法,修習者每日要吸取蘊藏在天地山川間的『先天金土之精』,將其與本命元神相合,百年才能小成。用其攻敵,可在瞬間將元神化作億萬顆『金砂』或是『土砂』,互生互化,無窮無盡。如果用來圍攻敵人,隨著『神砂』數量呈幾何級數增加,密度趨向無窮大,無論被圍者護身真氣或法寶有多麼神奇,也遲早要被活活擠壓而死,實在是厲害非常。 這種功法最早其實是人間的修煉者用來躲避『天劫』的最後方法,在數千年前的人間,很多修煉者都能達到『合光階』的層次。不但可以吸取大氣層內的『先天精氣』,更可拮取宇宙內的各種力量以為己用,久而久之,因為和宇宙內的各種力量互生感應,最終會引來一些無法被自身吸收運用的強大能量,這些能量越聚越多,無處渲洩,就會反過來攻擊修煉者,這也就是所謂的天劫。修煉者為了躲避『天劫』而去煉製各種威力強大的法寶飛劍,同時為防萬一,也發明出各種『逃命』的招數,用來在無法抵擋『天劫』時施展,以求令『元神』安然逃脫。『化合神砂』就是其中的一種。 化合神砂其實就是將先天『金』『土』之精與本命元神相合,在瞬間將元神藏匿於億萬『神砂』中,只要有一顆神砂不滅,轉眼就能再化出萬萬千千,是超劫的最後一招。與『第二』『第三元神』不同的是,化合神砂只是分化『本命元神』於萬千『金砂』或『土砂』中,比起擁有多個元神的修煉者來,境界尚差了一層。 這種功法創於人間,在夜叉界沒被后羿封印時,人間與夜叉界交流頗多,因此便傳入了夜叉界,今世的職業劍客都是團體行動,『抗天劫』時也會得到組織的大力幫助,已經很少有人去修煉這種費時費力的『神砂』,反倒是夜叉界的高手將其發揚光大,轉而成了夜國秘功。 雷風知道這種『神砂』的厲害,一旦全力施展,除非有功參造化的高手,以無上神功於億萬『神砂』中困住施展者的本命元神,否則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被攻者活活被『神砂』擠成肉泥,形神俱滅而亡,就是施展者久攻不下,耗盡功力後元神滅亡。實在是拚命的打法。 他同突突兒一樣,認準是『萬幻神君』佔用了天生身體,當然要替天生著急,因此不惜充當起和事佬,只希望雙方停戰,至於天生與突突兒的賭約反倒不重要了。 誰想孫悟空是個好事的祖宗,越聽越來勁,眉開眼笑地道:「甚麼狗屁神君,俺老孫聽也沒聽過。突突小子,快發你的甚麼『化合神砂』,別理這個大鬍子。」 突突兒修煉『化合神砂』並沒到大成之境,目的只是想威嚇『萬幻神君』,並沒打算拚命。雷風這一出面正中他下懷,剛要就勢下台,誰想到面前的『孫天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一心要拿他解悶兒的傢伙,聽說有『化合神砂』這種新玩意兒就差沒樂出聲了,竟然不依不饒地要他快快施展,突突兒頓時被僵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才好。 「還等甚麼?」面前的『孫天生』將眼一瞪:「惹急了老孫,老孫宰了你!」 「神君不可!」雷風忙道:「『化合神砂』一出,神君與突突兒難免玉石俱焚,請神君三思!」 「天生…」眼看天生『死後』還要遭受無妄之災,碧煙心裡難受已極,忍不住流下淚來。 「城主是萬金之軀,請城主收回成命…」柳依依與那位姓單的右將率眾跪在空中,齊聲懇求。 「也罷!」突突兒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正想順水推舟,賣給『萬幻神君』一個人情,忽聽『孫天生』冷哼道:「真是麻煩,俺老孫想舒舒服服打一架都不行!都給俺老孫滾開!」說著雙掌一合一分,空中狂風頓起,碧煙雷風與空中萬千名夜叉兵將齊被捲至數里之外。 「現在沒人打擾了,突突小子你還不動手?」『孫天生』雙手抱肩,懶洋洋地道。 ps:因為明日要外出公幹,大概要11月1日才能回家,因此明後兩天暫停更新,謝謝:)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第七章 大敗西王 突突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獰笑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本城主了!」說著將雙槍插入背後,一把扯散了盤得整整齊齊的長髮,身形微晃,在空中圍著『孫天生』疾轉起來。 一股暗黃色光影緩緩自突突兒丹田處升起,隨著他越走越快,光影蔓及全身,突突兒已成了一道暗黃色的光帶,緊緊把『孫天生』圈住。 「嘻嘻,突小子倒會裝模作樣。」孫悟空笑道:「動手就動手,居然還有過場,哎呀…?」 話音沒落,只見暗黃色光帶居然像硫璃般四散分裂,碎成了粒粒黃砂。只聞『娑娑』聲響,黃砂不停分化,轉眼暴漲至億億顆,空中數里方圓的一塊廣闊天地竟被這種黃砂生生填滿,帶著『刷刷』異響,向自己壓來。 運足金睛火眼,卻見入目皆是一片黃色沙海,就連『日珠』所發光華亦被遮擋,只能看到一圈淡淡的日暈。畢竟是借用天生的肉身,強如孫悟空也不敢大意,忙提起『天罡之火』自天生週身毛孔發出,先護住天生的肉身再說。 此刻空中奇景頓現,只見『孫天生』懸身空中,遍體噴出滾滾紫炎,遠擴數丈方圓。而在數丈方圓之外,卻是萬丈黃沙滾滾翻湧,層層向中間擠壓,與紫炎一碰立即化成飛灰滅失,同時卻又有十倍百倍數量的黃砂跟著壓上,無窮無盡,真如驚濤擊岸,聲勢裂地驚天。 雷風放眼望去,只見萬丈黃砂怒海中,『孫天生』挺身屹立,彷彿砥柱中流,看來自保應無問題,只是滿天黃砂生化無窮,要脫身也很困難。不由歎息道:「我雷風真是老了,竟然一點也幫不上小兄弟,但願小兄弟吉人天相,在夜叉界兩大高手力拼下能保住全屍…唉…。」 孫悟空借天生肉身發出兩成『天罡之火』,雖可勉強抵住『化合神砂』的攻擊,無奈突突兒氣急敗壞,存心以死相拼,這『化合神砂』本是他借『先天土精』練成的無上功法,在突突兒全力發動下立刻勾動了夜叉界內所蘊的『戊土真氣』。只見『西王府』四面數十里方圓的地面一陣晃動後漸漸龜裂,無數道黃濛濛的氤氳氣體緩緩從地縫中飛起,向空中聚來。 就連『平湖』水面也跟著起了一陣波動,湖面『骨嘟嘟』翻動著,出現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漩渦,道道黃氣從渦心升起,匯向空中。 雷風急得汗流滿面,叫道:「不好!突突兒竟然全力發動『神砂』,如今連『戊土真氣』也被他引發,萬一再被他勾起『地煞真火』,恐怕,恐怕整個『孤陽城』都要毀於一旦!這可該如何是好?」 碧煙也看得粉面慘白,驚道:「雷叔叔,這可怎麼辦,天生他…」 「現在已經不是天生一個人的問題。」雷風搖頭道:「一旦『地煞真火』噴湧而出,『孤陽城』就要遭遇浩劫,到時就是你父王親自趕來,怕也是無力回天了!這兩人真是造孽啊!」 兩人說話間空中黃濛濛的『戊土真氣』已是密佈成雲,漸漸覆蓋了『孤陽城『上的整個天空,無數黃雲成朵成片飛向突突兒元神幻化而成的數里『砂海』中。 『戊土真氣』與『砂海』一經會合,立即響起連串異響,『神砂』化生的速度突贈數倍,圍攻孫悟空的『化合神砂』變得更濃更密。原本還可見到的那團紫火,此刻因為『砂海』的密度增加變成了一點螢光。『神砂』的密度眼看就要大到隔絕光源的程度。 對身外變化感受最深的就是孫悟空,在『戊土真氣』呼應下,『化合神砂』威力大增,無窮無盡滾滾壓來,攻勢攻速都增強了將近百倍。孫悟空不由暗暗叫苦,他吃虧在功力沒有完全恢復,又是借用天生肉身,即使是現有的功力也只能發揮出不到兩成,而突突兒氣急敗壞下不惜引動『戊土真氣』,等於是借『孤陽城』方圓數十里內的地氣精華合攻於他。此消彼長,所向無敵的一代『妖聖』竟然落了下風。 四面密如鐵鑄的『神砂』不停排壓而來,『天罡之火』雖然是無敵神功,能煉化天下萬物,無奈『神砂』化生不盡,煉不勝煉,兩者完全是以硬碰硬,『天罡火』與『化合神砂』接觸的地方立即因兩股強大能量的互撞響起連串霹靂。 在『神砂』霹靂合攻下,兩成威力的『天罡火』漸漸不支。眼看著從『孫天生』身體內發出的紫炎已縮至不足一丈方圓。 『砂海』中響起突突兒的狂笑聲:「『萬幻神君』,本城主還以為你是多麼了不起的高手,原來不過如此,哈哈哈。」 突突兒認定孫天生已死,暗想能趁機除掉『萬幻神君』也算是去了一塊心病,得意下忍不住出言挑釁。 孫悟空不由怒火中燒,想他在幻之神界千年未嘗一敗,是何等的威風,如今卻虎落平陽,竟因為無法全力出手而被人奚落。聞言狂笑道:「突突小子找死!你拿命來!」 惱羞成怒下,孫悟空打定了主意,準備全力出手對付突突兒。雖然這樣一來天生的肉身難免會因為無法承受他的力量而當場炸成粉碎,但有他和刑天在可以護住天生的元神,大不了日後再幫天生凝煉元神就是了,反正凝煉後的元神與肉身也沒多大差別。 「死猴子住手!」刑天的聲音冷冷響起:「你要害死小生嗎?」 「老孫的事你別管。」孫悟空咬牙道:「這姓突的小子老孫是非殺不可。」 刑天罵道:「放屁,如果你全力運功的話小生非粉身碎骨不可,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娘的,你這死猴子自私自利,整天就懂得自己痛快。哼,竟然騙我幫小生恢復元神自己去打架過癮,眼下幹不過人家就要犧牲小生的幸福…」刑天對孫悟空『騙他』一事是耿耿於懷。 「俺老孫心裡有數,大不了幫小生凝煉元神就是了,你和我最多再找個『廬舍』,這裡好像不同於人間,找個合適的『廬舍』應該不難。」孫悟空道:「小生和你我不同,你我是因為合體後遺症而不得不找『廬舍』,小生卻可以凝煉元神,功力只會提高不會倒退,我有甚麼錯?」 「放屁放屁,猴子你真是無可救藥!」刑天罵道:「這裡的『人』雖然強壯,可也未必能像小生一樣得天獨厚。再找個『廬舍』?虧你想得出,萬一找不到合適的,我們兩個遲早完蛋,娘的,你要死可別拉上俺老刑。再說小生還沒結婚生子,連洞房都沒入過,你聽說過凝煉後的元神可以結婚嗎?你憑甚麼剝奪小生人生的樂趣?」刑天算是沒白到22世紀的人間世界一趟,各類現代語言層出不窮。 「靠!老色鬼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孫悟空罵道:「結婚有甚麼好,我就不結婚。」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是隻猴子!」 「你!老色鬼,你不服氣咱們先打一架!」 兩個傢伙就這樣不知輕重地對罵起來… 「別吵了。」還是刑天首先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再吵下去小生真要灰飛煙滅了。」 在兩人爭吵的這段時間裡,滿天『神砂』又攻近了數尺。此刻保護天生肉身的『天罡之火』已被壓到不足五尺方圓。 刑天冷笑道:「猴子,人家可是打上門了,還不快想辦法?再晚大家玩完。」 孫悟空不肯服輸地道:「眼下只有用俺老孫的法子,老孫全力運功對付突突小子,你負責護住天生的元神。」 「說你沒大腦就是沒大腦。」刑天罵道:「動不動就要犧牲小生,就不能想個更好的方法?真是苯。」 孫悟空冷哼一聲:「你能想出好法子來,俺老孫就寫個服字,嘿嘿,你有辦法嗎?」 刑天笑道:「猴子,這可是你說的,嘿嘿,只要如此這般,還怕搞不定突突小子?猴子,你服不服?」 刑天的方法十分簡單,只要由兩人中的一個運功護住天生經脈,另一人則至少可以發揮出五成功力,對付突突兒已經是足夠了。比起孫悟空那種拚命的打法,刑天的方法果然更為可行。 孫悟空聽得後悔不迭,暗怪自己這性急的毛病害人不淺,這樣簡單的方法竟會想不出。如今刑天輕輕巧巧便佔了上風,自己今後不是要矮他一頭?真是越想越惱。 「猴子記住,你今後要對俺老刑要寫個服字!」刑天哈哈大笑。 「別廢話,老色鬼快動手。」 刑天的真氣迅速周行天生全身,水銀般流動至各處經脈,眨眼之間,天生的經脈內壁上便結起了一層護壁,對巨大真氣流的耐受性有了質的提高。 「猴子,到你了。」刑天道:「真是便宜了你,要不是此刻收回『天罡火』會被突突小子趁虛而入,老刑說甚麼也該過把癮才對,哼。」 「老色鬼說的不錯,下回有機會俺老孫一定讓你先上。」孫悟空哈哈大笑,同時將功力驟然提至五成。 此刻『天罡火』已被壓至不足一尺方圓,眼看『化合神砂』已將接觸到天生肉身。碧煙與雷風正在著急,忽見紫光大盛,滾滾紫炎從天生體內噴出,向四外排盪開去,空中立時響起連串霹靂聲,方圓數里排布密如鐵鑄的『化合神砂』竟被硬生生逼開數十丈。 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先前已微弱如瑩的那點紫芒忽然大盛,將半邊天空照得光亮如晝,只見團團紫炎之中,一名面色如玉的少年唇邊含笑,雙掌輕攤,數百條細如髮絲的玉色光線從掌心飛射而出,透過護體紫炎穿入茫茫『砂海』中。 此刻外圍的『化合神砂』已化生出不知幾萬幾億粒,密度比金鑽更大,說是銅牆鐵壁毫不為過,卻絲毫擋不住這幾百道細如髮絲的光線。光線所到之處,如穿腐木,轉眼就透出數里方圓的『砂海』,在『砂海』外圍的四面空中輕輕飄蕩。 似乎是突突兒感到不妥,『砂海』中立刻分出上百團大約畝許的『砂團』,呼嘯著向飄蕩空中的玉色光線罩去,誰想還沒等『砂團』靠近,空中光線便紛紛爆裂,瞬間暴漲開來,幻化成一片片玉色光幕,反將上百團『神砂』圍住,四下裡輕輕一擠,威力強橫的『化合神砂』竟被消於無形。 眾人看得張口結舌還未及反應,天空中已經是玉霞閃耀,數百塊玉色光幕瞬間無限延伸,已經從外圍緊緊裹住了方圓數里的茫茫砂海。就在合圍的一瞬間,『孫天生』身畔的護身紫炎同時向四面擴去,無數粒『神砂』頓時化作飛灰。 雷風看著自外反裹住『化合神砂』的玉光,喃喃道:「竟然可以把內家真氣運用到這種地步,『萬幻神君』可沒有這種修為啊?難道,難道不是『萬幻神君』?那又是誰?竟然有如此功力!」 在紫炎玉光內外交攻下,方圓數里的『砂海』迅速縮小,不過盞茶時光,已縮成了一個巨大的砂球,在空中不停滾動,發出『辟辟啪啪』的爆裂聲。 孫悟空正在得意,忽聽一聲厲叱,玉光紫炎中包裹的『化合神砂』竟主動向內縮去,忙運金睛火眼觀看,只見『砂球』中心處站立著滿臉驚慌之色的突突兒,無數『神砂』正飛鳥歸巢般向他飛去,與他的身體一接觸立刻就消失不見。 那『砂球』中站立的正是突突兒的肉身,他將大部元神化砂攻敵,僅存一絲靈智的肉身就藏在數里『砂海』中,如今見勢不妙,正忙著收回元神,先保住性命要緊。 孫悟空暗暗冷笑,不但不去攻敵,反倒雙掌一揚,將自己發出的紫炎玉光全數震散,道:「老孫給你機會收回元神,不用急,慢慢來。」他倒不是大方,只是覺得用『天罡火』困死突突兒遠沒有拳拳著肉來得過癮。準備以貼身互鬥的方式暴扁突突兒一頓。 「不用了…」勉強將元神收回的突突兒臉色慘白如紙,緩緩低下頭道:「不管你是誰,你贏了。」 孫悟空一愣,突突兒忽然認輸大出他的意料。他一生豪強,是有名的欺硬怕軟,突突兒如果死撐到底,多半會被一頓痛毆,可這一服軟孫悟空倒不知該怎辦才好了,急道:「不行,要打就打到底。突突小子,我們再打會兒行不行。」 在剛才的大戰中,突突兒的元神受創極重,哪還敢再打下去?突突兒苦笑道:「神君…天生小兄弟,本城主已經認輸,這個…還是不要打了吧?」 「不行,俺老孫好不容易才打次架,你可不能說不打就不打。」『孫天生』撓撓耳朵,焦急地道:「快點動手,俺的時間可不多了。」 突突兒聽得哭笑不得,連連搖頭道:「不打不打,本城主已經認輸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孫悟空大感無奈,自己在幻之神界縱橫千年,殺過無數天神天妖,卻從沒動手打殺過一個『不肯反抗的人』,雖然眼前這突突小子令人厭惡,可人家口口聲聲說要認輸,又不肯再動手,自己可是毫無辦法。 「猴子別再磨菇。」刑天的聲音響起道:「小生的元神必須歸位了,猴子回來!」 ………… 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孫天生緩緩睜開雙眼。 空中還飄浮著幾朵奇怪的黃色雲團,突突兒臉色慘白地站在對面空中,神色不安地看著自己,萬千夜叉兵將和碧煙雷風都退到了數里外的空中,碧煙望向自己的眼神熟悉而又陌生… 「我還活著?還是我已經死了?」天生沒有忘記自己被突突兒震斷心脈,在碧煙懷中死去的那一幕。 可眼前的一切,又不像是死去的人可以看到的景像。 「碧煙…」天生試著叫了聲。 可以發出聲音,如果碧煙能夠聽到的話,自己應該是沒有死。 「天生!」碧煙飛身撲來,管也不管就一頭扎進天生懷中:「你…你最壞!嚇死人家了。」粉拳玉腿,齊向天生招呼過來,只不過輕輕柔柔的,打在身上那叫一個舒服。 「天生小兄弟,你還好嗎?」雷風笑呵呵地同莫靈精精等飛過來。莫靈開心地笑著,沖天生伸出食中二指,用人類的禮節歡迎朋友的歸來。精精叫道:「小哥哥…小哥哥…」 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說先前的『孫天生』身份難測的話,眼前這個可是如假包換的孫天生了,至於先前那個人是誰,大家沒心情去追究,更沒必要去追究。 大家圍繞在天生身邊,關心著天生的身體狀況。碧煙含著眼淚笑道:「天生,你完全恢復了嗎?真是嚇死大家了。」 給碧煙這一問,天生忽然感到莫名地疲憊,只覺渾身軟綿綿的毫無氣力,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碧煙,我很好,就是有點累,很想睡覺…」說著,天生已無法控制地歪倒在碧煙懷裡,閉上眼鼾聲響起。 「讓他好好地睡一覺吧。」雷風回身看了突突兒一眼,道:「好在突突城主已經認輸,以城主的身份地位,想必不會出爾反爾吧?」 大家不由暗暗緊張,如果此刻突突兒來個翻臉不認賬,那可真是有麻煩了。 突突兒自然也看出眼前這個孫天生與剛才不同,他心裡早有打算,聞言哈哈笑道:「本城主一諾千金,說過的話當然是算數的。老雷你不用多慮。」 雷風點頭道:「如此就好,既然這樣,我們就告辭了。碧煙我們走。」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雷風生怕突突兒會反悔。 「慢著!」突突兒笑道:「本城主的話只說了一半。老雷你太性急了。」 雷風變色道:「難道你要反悔。」 「本城主說的清楚,如果孫天生獲勝,本城主不會阻止各位離開此地!」突突兒笑道:「各位盡可離開『西王府』。不過各位能不能出『孤陽城』,就看各位的真本事了,此刻護城結界早已張開,城門更有重兵把守,要出城可是不容易啊。當然,如果各位有月貅老兒那樣的功力修為,一樣可以視『護城結界』如無物,來去自如的。哈哈。」 「突突兒!你真是卑鄙。」雷風怒道:「老雷倒要試一試你的破結界有多厲害。」 「歡迎歡迎。老雷你盡可嘗試。」突突兒轉首喝道:「左右雙將,立即率眾馳援東門,放出一個,提頭來見!」 「是!」單右將躬身領命。柳依依微笑著盈盈接命:「屬下明白…」 數千名黑甲夜叉隨單柳二人向城東飛去。 突突兒笑道:「老雷,恕本城主不遠送。」轉首又對莫靈道:「莫靈王子,閣下如果要回去,應該走西門,本城主親自恭送。」 莫靈搖搖頭:「西門,不去,東邊,送朋友。」 雷風忙道:「王子不可,如果你為了我們同突突兒為敵,等於是代表水鴟向突突兒宣戰,你父王定然震怒。我們不能再連累你了。」 莫靈搖搖頭,神態堅決地道:「為了朋友,水鴟可以死。父王怪罪,不會的。要去,東門。」 碧煙道:「雷風叔叔,王子是真心幫我們,我們也需要王子的幫助…」 雷風無奈地點點頭:「好吧,莫靈王子,雷風認了你這個好朋友。」說著伸出雙手,與莫靈緊緊相握。 突突兒冷笑道:「各位可以動身了,本城主既然輸給孫天生,在半日內不會親自出手阻止你們出城,不過如果各位半日內出不了城,嘿嘿…」 怒瞪了突突兒一眼,雷風道:「我們走!」 眾人帶著熟睡中的天生飛身而起,直向『孤陽城』東門而去…。 『孤陽城』是邊城,也就是所謂的『關城』,邊關。因為夜叉國特殊的政治,經濟環境,夜叉國的四面都有連綿不斷的萬里長城,彼此互連互接,好像一個四方的城國。 『孤陽城』就是夜叉國西面最大的關口,西面長達萬里的長城上關口不下百數,都在『孤陽城』的統轄之下。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孤陽城』南北兩面皆是連綿遠伸的城牆,只有東西兩面,才有出入的城門,西面是萬里洪荒惡土,是水鴟族人和一些強力妖精謀生計稱字號的演武場,往東則深入夜叉國內腹,才是真正的『花花世界』。 要回到夜叉國王都『雲夢城』,必須從東門通過。 碧煙等人來到東門時,柳依依與那名姓單的右將早已恭候多時。 因為護城結界的全力發動,由夜叉國特有的『黑田石』構築的城牆上隱隱透出濛濛紅光,衝至空中千丈後四面張開,將空中所有通路完全隔斷。 巨大的城門前方,柳依依與單右將並肩而立,身前身後站滿了手持利刀堅盾的黑甲夜叉。城牆上方,數千名『黑甲卒』彎弓搭箭,森森骨箭指定城門前三丈之地,任何人敢越雷池一步,難免被萬箭齊攻。 碧煙雷風互望一眼,心裡都是暗暗打鼓。看眼前的形勢,要衝出『孤陽城』是難比登天。 柳依依蓮步輕移越眾而出,嬌笑道:「末將恭迎公主,恭迎雷將軍。」 碧煙哼了聲,道:「柳依依,識相的就打開城門,否則…」 「否則怎麼樣?」柳依依巧笑如花:「我眾你寡,憑你們幾個人萬萬衝不出『孤陽城』。依末將看嗎,公主還是束手就擒,城主好歹也是你的叔父,一定不會虧待公主。」 「胡言亂語!」雷風一橫肋下巨劍:「『孤陽城』的兵將聽著,突突兒公然造反,滅亡是遲早的事,公主鸞駕在此,敢擋路者殺無赦!」 火巨人雷風在夜叉國大名鼎鼎,更在軍方擁有極高的威信,此言一出,城上城下的夜叉兵將不由一陣騷動。 「柳左將不用多說,動手拿人!」單右將隱隱感到不安,飛身而上直取雷風。 雷風哈哈大笑,『火靈劍』幻出道道虹芒,將單右將緊緊圈住。單右將悶哼一聲,身體奇跡般縮成一個圓滾滾的肉球,兩手兩腳皮條一樣拉長數倍,詭異的避過劍芒,帶著凜凜寒風回擊雷風。 這單右將的功夫古怪,全身皮肉又滑又韌,被劍風擊中也似毫無所覺。反倒是他的長手長腳幻化無窮,專向雷風要害處招呼。雷風狼狽不堪的躲過幾次要命的攻擊,罵道:「甚麼鬼東西,娘的。」 莫靈率領餘下的十幾名水鴟戰士輪番撲擊城上的黑甲卒,水鴟戰士天生可以從翅上發出白光攻擊敵人,且又身體靈活,常常是一擊就走。城上的弓箭手發箭去射,不是被水鴟戰士發出白光將箭射落,就是被水鴟戰士輕輕避開。莫靈的人志在擾敵,靠著身體靈活與城上的弓箭手纏鬥,很好地起到了牽制敵人的作用。 碧煙背著熟睡的天生,全力發動『冷冥針』護住自己與精精,嘗試著向城門衝去,無奈城門前排列著數百名黑甲夜叉,碧煙每次一靠近就有數百道刀氣合力劈來,『冷冥針』雖然神妙,但碧煙苦在功力不足,再加上城上不時有『白骨箭』射來,雖然對方怕誤傷到自己人而換上了不會爆裂的普通骨箭,但這些弓箭手個個都是千挑萬選,功力不凡,碧煙不敢輕視,只好在城門前左閃右避,等待機會。 柳依依飛身而起,手中青虹連閃,十幾道半月形的光華攻向雷風,嬌笑道:「『孤陽城』左右雙將服伺雷將軍一個人,雷將軍該滿意了吧?」 雷風晃身躲過柳依依的攻擊,罵道:「不要臉的騷狐狸。」他與突突兒一戰後功力損耗太大,不敢擅用『以氣驅劍』那類威力浩大的招法,只能勉強做貼身肉搏,本來與單右將還能打個平手,柳依依這一加入立刻落了下風。 雷風正在連連叫罵,忽聽柳依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雷將軍,等會兒場面一亂,您就攜同公主往城門沖,末將自會接應。」 雷風一愣,不明白柳依依用意何在。忽見柳依依刀光一轉,竟向單右將斬去。 柳依依像是知道單右將弱點所在,一連十幾刀均劈中肉球與手腳的接合處,單右將慘嚎一聲暴退數尺,身體已恢復成原狀。 「柳依依你瘋了?」單右將面色鐵青地道。 左右雙將忽然倒戈相向,城上城下的黑甲卒一陣騷亂,不由紛紛停下手,所有的目光全凝聚在柳依依依與單右將身上。 「你…你不要臉。」柳依依粉面通紅,聲音悲切。低頭望向自己胸部。 柳依依胸前那小巧的護心鏡上方,整塊甲葉已蹤影不見,連甲葉下所穿的紅色褻衣也少了一大塊,看樣子像是被人整塊硬生生扯落。雪白的胸乳露出大半,玉肌上爪痕隱隱。 單右將一愣,忙道:「不是我!」 「不是你還是誰?難道是我自己?」柳依依怒道:「明明是你趁亂動的手,我…我早就知道你不懷好意,想不到你竟敢當眾非禮…嗚嗚。」說著眼圈一紅,流下淚來。 夜叉兵將們恍然大悟,均想:「原來單右將趁亂做出這樣的事情,柳左將不會自己扯破衣服,雷風又是有名的不近女色,不是他還能是誰?再說單右將手上的功夫了得,單看這一招『破甲尋乳』的功夫就知道非他莫能。唉——柳左將這麼美麗,也難怪單右將忍不住了。」 柳依依怒道:「姓單的,看刀!」半月刀直取單右將。 「不是我!」單右將是有口難辯,兩人打成一團。 他兩個一動手,城上城下立時議論紛紛,這些夜叉兵分屬柳依依與單右將屬下,立場畢竟不同,漸漸由議論變成爭論,單右將的屬下道:「我們將軍動了手是不假,可你們的柳將軍太風騷,可不能全怪我家將軍。」柳依依的手下就說:「放屁,你們家將軍動不動就變成個肉球,我們柳將軍是瞧不上他,他才做出不要臉的事。」兩邊爭得臉紅脖子粗,漸漸粗口相加,進而拔刀相向,『乒乒乓乓』打成一團。 雷風早已暗中通知了碧煙與莫靈,見場面一亂,立刻飛身衝向城門。這會兒全部的夜叉兵將分成『柳』與『單』兩大陣營,正打的熱火朝天,雷風與碧煙一行沒費多大力氣就已衝進城門洞內。 柳依依見大事已成,疾攻單右將幾刀,嬌笑道:「姑奶奶不奉陪了。」轉身飛向城門。 單右將這才恍然,大喝道:「別打了,柳依依倒反,大家跟我奪回城門!」眾夜叉兵將這才看清眼前形勢,紛紛隨單右將向城門殺去。 莫靈讓過柳依依,率十幾名水鴟戰士一字排開堵住了單右將及眾夜叉兵的去路,城門洞裡空間有限,人多派不上用場,弓箭也無法發揮威力,任憑敵人攻勢如潮,水鴟戰士們仍可輕鬆守住。 柳依依飛近城門,見雷風正賣力的用手中巨劍狂砍不停,弄的城門『砰砰』大響,不由『噗嗤』一笑,道:「雷將軍,門有結界保護,砍是沒用的,讓末將來吧。」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把金光閃閃的鑰匙,插入門上鎖眼,然後抓住門環左轉三次右轉三次。只聽『吱呀』一聲,巨大的城門緩緩向左右打開。 雷風沖柳依依擠擠眼,笑道:「柳左將,你這次功勞不小,可是老雷不明白…」 向雷風送上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柳依依道:「現在可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公主,雷將軍,我們快走吧。」 第一部 第三集 天生之死 第八章 三寶之謎 夜叉國王都。雲夢城。 如同這座城的名字一樣,雲夢城終年雲霧繚繞,每逢『日珠』高掛的時候,日光透過層層水霧,就會折射出萬千道彩虹,久久不散。所以雲夢城又稱做『虹城』,『七彩之都』。 總之,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如今的雲夢城卻像個失去了青春的老婦人,籠罩在城市上空的雲霧隱隱呈現出不正常的灰黑色,『虹城』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沉睡在令人窒息的灰暗中。 日珠當中的時刻,一道柱形青光忽然從城市中心升起,在空中四面散開,然後漸漸散入到那些灰黑色的雲霧中。灰黑色的雲霧似乎是受到青光影響,顏色紛紛由深變淺,漸漸回復成原先的純白色。 每天的這個時候,夜叉王月貅都會運功化去被他從四面八方吸納而來的『玄陰之氣』,也只有這個時候,雲夢城才能恢復昔日的光彩。 『雲夢城』的居民都清楚地知道,如果按照夜叉歷計算,月貅已經『堅持』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沒有月貅不計自身功力耗損的後果去壓制『玄陰之氣』,夜叉國的遭遇不敢想像。 長吁出一口氣,月貅緩緩張開雙目。強如月貅,也前所未有的感覺到深深的倦意,此刻的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覺,哪怕是睡上一刻鐘。 月貅卻不能睡。 『玄陰之氣』外洩,突突兒謀反,夜叉國風雨欲來。 月貅怎麼能睡得著?半個月以來,這位夜叉國第一高手,統馭四大元神所向無敵的夜國之王在一天天的衰弱下去,連月貅自己都不清楚,究竟還能堅持多久。 一雙柔弱無骨的玉手輕按在月貅肩上,跟著便是輕柔的聲音在月貅耳邊響起:「每天這樣總不是辦法,貅哥,蘭兒在為你擔心。」 月貅微笑著轉過頭去。身後正站立著一名紅髮雪膚,容色如仙的中年美婦,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月貅,流露出關懷的神色。 夜叉國之後,俏夜叉羅若蘭。如果按照人類世界的說法,她應該被稱為『夜叉國第一夫人。」 羅若蘭沒嫁給月貅之前,是出了名的脾氣火爆,刁蠻無禮,自從做了月夫人卻一反常態的溫柔如水,與月貅做夫妻兩百年來沒紅過一次臉,是月貅的床上嬌妻床下良謀。 月貅笑著拍拍胸膛道:「你夫君功力深厚,不怕不怕。」 「死相。」羅若蘭笑著啐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玄陰之氣』總還有解決的辦法,突突兒的事你怎麼打算?」 月貅笑道:「突突兒公然謀反後卻按兵不動,如果不是因為他準備不足就是另有打算,這樣也好,現在實在不是動刀兵的時候,解決『玄陰之氣』才是第一要務。」 「算你聰明。」羅若蘭笑道:「生兒醒過來已經有三天了,我們是不是該和他談一談?」 「三天來我也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月貅點頭道:「兩百年了,真是造化弄人,我們終於還是要面對。只不過要生兒去冒險,我心裡總是不忍。」 羅若蘭酸溜溜地道:「你當我不知道,兩百年前的事,你一直就放不下,哼,我再怎麼對你好,你還是忘不了她。」 月貅苦笑著搖頭:「過去這麼久了,你又是吃的那門子醋?當年大家都糊塗了一場,倒是苦了生兒這個孩子。」 「這小子的運氣夠好了。」羅若蘭不滿地道:「我們嬌滴滴的小公主還不夠補償?」 「但願如此吧,我們這一代恩怨糾纏,但願他們能夠幸福美滿。」月貅仰起頭,望向對面空無一物的牆壁。 天生已經醒來三天。 由於孫悟空的一通亂搞,畢生只會殺人不會救人的刑天幫人恢復元神又是『新媳婦上轎頭一回』,兩個傢伙雖然救活了天生,天生的元神仍是非常虛弱。 因此天生是一路熟睡著來到了雲夢城。到了雲夢城的第二天,睡足的天生才算醒來。 在天生醒來的三天裡,碧煙,精精和柳依依都來看望過天生,柳依依此回立了大功,碧煙也對她另眼相看,不再以柳左將相稱,而是和天生一樣,一口一個柳姐姐叫得親切,柳依依則嬌笑連連,美得令天生目眩。 為了讓天生多休養,大家每日只來看望天生一次,其間羅若蘭來過幾次,月貅卻一直沒有露面。天生不由暗暗著急,他現在是急著想見月貅,好盡快搞定甚麼『玄陰之氣』回到人間。可每次向碧煙提起要見月貅的事,碧煙總是紅著臉轉身就跑,天生大感奇怪,不明白何以自己一覺醒來往日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刁蠻無禮的小公主竟變得愛害羞了。無奈下天生只能等待。 在醒來的三天裡,最令天生煩惱的就是自己身體的變化,往日封閉的身體真氣充盈,『初味真火』運轉如意。可現今卻變了個樣子,身體像是開了『天窗』,頭頂百會和左右肩井穴總是有氣體流動出入,天生用內視之術察看下不由大驚,只見體內好容易練成的真氣真火飛速向體外洩露,一出身體就消失在空中不見。同時大量『來路不明』的能量從外界向體內狂湧,卻又偏偏不能和體內真氣溶合,雙方猛烈衝突,害得天生苦不堪言,只好強行用意念調動真氣『封』住百會與左右肩井穴。 回想自己死而復生的經歷,天生幾乎肯定是孫悟空和刑天兩個傢伙在搞鬼,於是連聲呼喚兩人。孫刑二人大著膽子回了幾句話,發現天生身體沒有太大的不量反應,這才爭先恐後的向天生說明了事情的先後經過。 天生大感奇怪,按他兩個所說,自己應該是因禍得福才對,為甚麼『聚頂』後反倒會出現不良反應呢? 原因正是孫刑兩人好心做了壞事。 從『質化階』到『聚頂階』是修煉者所遇的第一個難關。難就難在修煉者要在『聚頂前』將體內所練的任何一種『五行真氣』練到登峰造極之境並在明白『五行生剋』之道後才可嘗試打通『天骨』。因為無論人間還是其他的世界,萬物都脫離不了『五行』的範疇,密佈在空間的能量也具有五行屬性,修煉者必須將體內的某屬性真氣練至化境,才能按照『五行生剋』之理將外界的五行之氣化為與自己所練屬性相同的『真氣』,從而具備無限吸收外界能量的本領。 這就是所謂的『五氣朝元』,是『聚頂階』的較高層次。按照現代劍學理論,達到『五氣朝元』的程度,可以無限吸收外界能量,才有可能進一步修練『真罡劍氣』,初步御劍飛行。至於要真正將體內的『五行真氣』化為劍氣,那要先天稟賦奇高的人才能做到,一般的職業劍客可望不可及。 問題就在於天生從沒學習過正規的『劍學』理論,根本不懂『五行生剋』之道,雖然誤打誤撞成就了『初味真火』,本身所練的『離火真氣』卻沒到化境。孫悟空與刑天身為天神和天妖,所習的功法和人類完全不同,對『劍學』更是一知半解,只懂得幫天生打通『天骨』,對甚麼『五行生剋』是一竅不通。天生的『天骨』一開,外界能量與天生體內真氣不能溶合必然互相攻擊,害得天生只能『封』上普通修煉者連做夢都想打通的『天骨』。 「猴子,這樣也不行,外面的力量還是會攻擊我!」天生皺著眉叫道。 「娘的,真是奇怪,老刑,你有沒有辦法?」 閒著也是閒著,在孫悟空和刑天的鼓勵下,天生嘗試只打開『百會穴』,尋找將外界能量化為己用的方法。兩位『高參』非常踴躍,『壞主意』層出不窮。 「這樣也不行?」刑天的聲音道:「試下逆行真氣會怎樣?」 「你是不是傻的?」孫悟空道:「上次不是試過了?害得天生好半天只能用手走路!」 「試過了?那俺老刑也不明白了。」刑天歎息道:「可惜小生的大腦總是排斥我們的力量,我們只能用嘴說不能親自去試。唉——『成功總要經過實踐啊』。」 天生聽他兩個越說越遠,有些不耐煩地道:「算了,今天不試了,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甚麼呀?」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碧煙臉兒紅紅地走進來道:「天生你在跟誰說話?」 「沒有,沒有。我只是自言自語。」天生忙轉移話題道:「碧煙你有事嗎?」 俏臉更紅了,碧煙低下頭柔聲道:「我父王要見你…」 「好!我們立刻就走。」終於要見到月貅了,天生不由一陣興奮,甚至忽略了臉蛋紅紅,表現很不『正常』的碧煙。 寬闊的房間中沒有火燭,四面牆壁發出的瑩瑩白光卻將滿室照得亮如白晝。 「天生,父王要和你單獨談話,我走了。」不等天生回答,碧煙已『逃命』似的快步離去。 心裡暗暗奇怪,天生把目光投向房間正中。 房間正中的高背金交椅上,端坐著一名身著錦袍,顴骨高聳,目光銳利如電的中年夜叉。此刻正上下打量著天生,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生兒,坐下說話。」月貅指了指身邊空椅道。 依命落座後,天生偷偷打量著月貅。傳說中的夜叉王,原來竟是這樣平易近人。天生不由放鬆了緊張的心情。 用慈愛的目光看著天生,月貅笑道:「生兒,這裡只有你和伯父二人,伯父這樣安排,你可知道是為甚麼?」 「伯父是要與生兒談『玄陰之氣』的事嗎?」天生有些不解,『玄陰之氣』為禍夜叉界和人間,幾乎是盡人皆知的事,好像沒必要這樣小心謹慎的『密談』,連碧煙和羅若蘭也不能在旁。 「不錯,如果任由『玄陰之氣』洩露下去,不但夜叉界的夜叉會漸漸失去理智,爆發出先天凶性,人間的溫度更會不停升高。」月貅道:「最糟的是,后羿封印的力量終有一日會在『玄陰之氣』的日漸侵消下完全喪失。夜叉界與人類世界其實是同在地球的兩個不同空間,一旦后羿的力量消失,成千上萬名夜叉就會突然出現在人類世界,也會有人類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了『孤陽城』的城牆上。」 天生聽的瞠目結舌。 「這些結果雖然可怕,卻並非不能解決。」月貅歎了口氣:「憑夜叉界現有的力量和人間職業劍客的實力,如果只是『玄陰之氣』還不足以造成浩劫,可怕的是,「玄陰之氣』的洩露只是這場浩劫的開始!」 「『玄陰之氣』只是這場浩劫的開始?」天生忍不住追問道:「月伯伯,您所說的浩劫是?」 「這是夜叉國最大的秘密,只有歷代夜叉王才能知曉。」月貅道:「這個消息一旦洩露,會在人間及夜叉界造成極大的恐慌。」 「原來是這樣。」天生強壓住想要一探內情的衝動:「對不起月伯伯,生兒不該問。」 「不。」月貅笑著擺了擺手:「我既然找你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 「不要…」天生隱隱感到不安,萬一聽了只有歷代夜叉王才能知道的秘密,自己豈不是有大麻煩? 「夜叉界有一個傳說…」月貅自顧自地道:「當年后羿借『伏羲三寶』壓制住『玄陰之氣』後便去了大宇宙中尋找生命的秘密,臨去之時,將三寶放在『太虛幻境』中。人人都以為三寶的作用是為了防備日後『玄陰之氣』再次噴湧,其實不然。后羿離去時,其實是給當時的夜叉王留下了一段有關三寶的預言…」 「伏羲三寶?關於三寶的預言?」天生聽得入迷,忍不住追問。 「大概的意思是說:玄陰之氣再次噴湧的時候,神鏡將喚起沉睡的惡魔,百萬魔軍席捲人間,禍及夜叉,身有九脈的少年應運而生,以寶制寶,滅魔救世。」月貅道:「為了防止貪心者做無謂努力,歷代夜叉王沒有保留『九脈少年』的秘密,夜叉界的夜叉都知道,只有身懷九脈的人才有可能進入『太虛幻境』取寶,可三寶會帶來巨大的浩劫卻是夜叉國最大的秘密。」 「難道三寶反而會帶來災難?」天生道:「太虛幻境又在哪裡?」 「禍起於三寶,又要靠三寶來結束。」月貅道:「真正的答案怕是只有到太虛幻境中才能揭曉了。太虛幻境的入口就在水鴟族人棲居的『暗默之湖』中,這也是只有歷代夜叉王才能知道的秘密,連水鴟王也不知道。」說完微笑著看向天生。 天生暗叫不好,忙道:「月伯伯,生兒本來是不想聽的,是你自己說的。」 月貅呵呵笑道:「小鬼頭不用和叔叔討價還價,你注定了是下一代夜叉王!」 「我不!」天生真急了,好端端地要自己做甚麼夜叉王,真是莫名其妙,忙爭辯道:「我又不是夜叉!我是人類!」 月貅搖了搖頭道:「孩子,你錯了。你也是夜叉,準確的說,你是半人半夜叉,你其實是人和夜叉的混血。」 天生如遭雷擊的呆住了,半晌才拚命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孫媽媽告訴過我,我是職業劍客的後代…我怎麼會是夜叉呢?」 「哦,他後來做了職業劍客嗎?」月貅沉思道:「你的父親確是人間的劍客,但你的母親卻是夜叉,她叫練霓裳,夜叉國第一美人。」 天生拚命搖頭:「我不信,我不信。」一時之間,他實在接受不了自己是人類與夜叉混血兒的事實。 「生兒…」月貅耐心地道:「你可知道為何只有『身懷九脈』的人才能進入『太虛幻境』嗎?因為進入太虛幻境的人注定會得到『伏羲三寶』,無敵於天下。后羿當年雖然無奈下把夜叉封入今天的夜叉界,但對夜叉並無偏見,他不希望人類或是夜叉得到三寶,轉而對另一族不利,因此才在『太虛幻境』設下禁制,無論人或夜叉進入,都會在瞬間功力洩盡而亡,只有『身懷九脈』的人才會不受影響。」 月貅加重了語氣道:「只有夜叉與人類的混血兒才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成為『身懷九脈』的奇人,生兒,你明白嗎?后羿功力之高,已接近『造物神』的境界,就是與當年的伏羲,女媧相比也不逾多讓,你是他算定的有緣人!」 「難道,難道月伯伯您認識我的媽媽嗎?」天生漸漸接受了事實,情緒穩定了下來。 「我又怎麼會忘記你的媽媽…」月貅長歎一聲,雙目隱現淚光:「她是月伯伯這一生也無法忘懷的。」 「月伯伯,我想知道媽媽的事情…」 月貅點了點頭,思緒回到遙遠的過去……。 「兩百多年前,月伯伯還只是夜叉國的王子,那時你母親也是夜叉國貴族之後,月伯伯和你的母親,還有突突兒,是最好的朋友,我們一起學藝,一起玩耍,可算是形影不離…」月貅微笑道:「那段時光真是讓人懷念。」 天生心想:「原來突突兒也認得媽媽。」 月貅目光迷離,彷彿又回到了當年:「轉眼我們三個都過了一百歲,按夜叉國的規矩,一百歲就到了成親的年齡,你母親美名遠播,自然有很多貴族子弟上門求親,可都被你母親一一拒絕,我知道,你母親喜歡的根本就是我!」說到這裡,月貅滿臉紅暈,活像個情動少年:「我…我就在那時向你母親求愛,可…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突突兒竟說愛上了你母親,也同時登門求親。」 天生呆了呆:「難道媽媽喜歡上了突突兒?」 「當然不是!」月貅怒道:「你母親從來只喜歡過我一個,怎麼可能喜歡上突突兒?她…她是心太軟,不忍心當面拒絕突突兒,要我們兩個給她時間考慮。」 天生心想:「媽媽看來對突突兒也是有感情的。」 「此時我和突突兒卻做了一件錯事。」月貅歎息道:「我們相約私鬥,說定了勝者可以迎娶你母親,想不到鬥到一半未分勝負,卻被你母親發現,你母親見我們兩個竟把她當成賭注,失望下再也不肯理我們兩個,並揚言說自己會嫁給他人。」 「我只當你母親是說氣話,想不到她卻說做就做,竟真的答應嫁給一名追求她多時的貴族子弟。」月貅搖了搖頭:「我聞訊後慌了手腳,竟然做了一生中最大的錯事。」 「月伯伯…」天生隱隱感到不安。 「我在父王面前苦苦哀求,以死相脅。父王終於答應替我出面。」月貅道:「我父王向你外公家送去聘禮,我則滿心歡喜的等著迎娶你母親,想不到等來的卻是壞消息,你母親向來最恨人以勢相壓,我如果苦苦求她,也許還有希望,我父王這一出面,你母親頓時大怒,當場撕了婚書,打翻聘禮,闖下滔天大禍,我父王當即下令捉拿了你母親全家。我聽到消息後大驚,忙偷出母后的『青毗壺』,潛入天牢救出了你的母親,你母親本不願離開,我只得先制住她,並拜託壺中朋友一路護送,從此你母親便借『青毗壺』離開了夜叉界。可是我能力有限,無法同時救出你外公外婆等,我父王得知你母親逃走,大怒下竟下令殺了你外公全家。」 天生暗暗心驚:「原來月伯伯和媽媽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故事,月伯伯說的壺中朋友,難道就是諸葛叔叔?」 「生兒,你怪月伯伯嗎?」月貅忽然問道。 天生搖了搖頭:「生兒認為不全是月伯伯的錯,更何況月伯伯也救了媽媽,月伯伯,後來媽媽沒有回過夜叉界嗎?」 「又過了一百多年,你母親回到了夜叉界,那時月伯伯已經是夜叉王,也有了自己的王后。你母親不是一個人回來,和她同來的,還有一個姓任的人間劍客。」月貅道:「你母親此次回來一是歸還『青毗壺』二是為了打聽家人下落,聽說家人的噩耗後你母親非常傷心,便在那姓任的陪同下去拜祭你外公外婆,我無顏前去,就沒有陪同,想不到…」 天生忙道:「這姓任的劍客是不是生兒的爸爸?我原來姓任!我原來姓任!」 「不錯,這姓任的人應該是你父親。」月貅道:「想不到你父母在拜祭你外公外婆時突遭一夥高手襲擊,那些人不傷你母親,卻專向你父下手,把他擊成重傷。」月貅道:「後來伯伯調查才知,那伙高手是突突兒派去,目的是殺了你父親,奪走你母親。」 天生忙道:「媽媽和爸爸後來怎麼樣了?」 「他們像是平空消失了。」月貅道:「在你父親重傷的那刻,忽然白光耀眼,你父母就都不見了,在沒有『青毗壺』幫助的情況下,月伯伯實在想不出他們是怎樣離開的夜叉界。」 「不過月伯伯相信他們沒有死,很可能是回到了人間。」月貅又道:「多年來月伯伯一直刻意迴避這段往事,不敢去想你的母親,直到『玄陰之氣』噴湧的前刻,月伯伯才想到了你。」 「我?」 「不錯,按后羿的預言,應該有夜叉與人類的混血兒出現,這使月伯伯想到你的存在,那一刻月伯伯真的很高興,於是便叫煙兒帶上『青毗壺』去人間找你。」月貅道:「『青毗壺』可穿越位於同一地域的不同時空,並可感知任何有異於一般的力量,在它的幫助下,煙兒果然找到了你。生兒,這些年來你是怎麼過來的?你沒見過父母親嗎?」 天生黯然搖頭:「生兒沒見過爸爸媽媽,聽孫媽媽說是在雪地裡揀到的我。」說著把自己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孩子,苦了你了。」月貅道:「照此說來,你的父母一定遭遇大變,不然不會把你丟棄在雪地中,所以你目前還不能公開自己姓任,為防萬一,你還是叫孫天生,明白嗎?」 天生點了點頭,又問道:「月伯伯,生兒還能找到爸爸媽媽嗎?」 「月伯伯也不清楚。」月貅道:「但你目前要做的,是先找到『伏羲三寶』,然後回到人間,去查尋預言的秘密。你要記住,你不但是人間的劍客,同時也是下一代的夜叉王,更多的人和夜叉要你去幫助。」 天生吃了一驚:「月伯伯,生兒不想做夜叉王,您饒了生兒吧。」 月貅哈哈笑道:「我夜叉國最大的秘密已被你知道,你現在才說不做太遲了。生兒,今天月伯伯做主,把煙兒許配給你,你今後就是月伯伯的女婿,月伯伯只有一個女兒,夜叉王你不做誰做?哈哈。」 想起對自己一往情深的曉雯,天生面有難色的道:「月伯伯,我…我要先告訴孫媽媽才行。」 「小鬼頭不用找借口。」月貅是鐵了心要把女兒嫁給天生:「難道伯伯就不配做主,哼哼,莫非你小鬼頭在人間有相好的女孩子?沒關係,煙兒在夜叉界做你老婆,她在人間做你妻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小子,你一雙兩好左擁右抱的日子不遠了,等著樂吧,哈哈。」 天生算是領教了月貅的厲害,他雖然對碧煙也有情意,但總覺這事太過突然,於是低下頭來了個默不作聲。 「怎麼?給你個嬌滴滴的小公主你還不樂意?小鬼頭,是煙兒不美嗎?你不喜歡煙兒?」月貅佯怒道。 「不…不是。」天生忙道:「煙兒很美,我…我也喜歡她,可是…現在生兒有好多事要去做,好像不是成親的時候。」 「原來如此,小子想得周到。」月貅笑道:「生兒不用擔心,月伯伯又沒要你現在就成親,只是要你先答應這件事,等你取到三寶,回人間前再辦喜事也不遲。」 天生聞言鬆了口氣,點頭道:「既然是這樣,生兒答應月伯伯。」 「好好好。」月貅老懷大慰,一把拉住天生站起身道:「生兒,賢婿,來來來,快隨月伯伯去見丈母娘和你那沒過門的妻子,她們可是等急了,嘿嘿。」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四千年前,水鴟族遷避至暗默之湖時,湖中曾湧出一巨大怪物,傷人無數,危急時,一道金光中現出一異人,不僅除去了怪物,還留下了「四千年後,湖中再產怪物,自有他人相助」的箴語。 四千年過去了,當湖中第二度湧現巨怪時,為了伏羲三寶的天生,也正降臨了太虛幻境的入口--暗默之湖! 冥冥中一切似天定,天生的命運,正與那詭異的傳說環環相扣著…… 「孫兄,這世上沒有劍術一說。」諸葛尚雲搖頭道:「一切只是你的幻想。」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天生,道:「我在來此前,帶著你的病歷,拜訪了神經科專家,這是專家出具的診斷書。」 「我神經分裂?」手指一鬆,診斷書飄落在地,天生喃喃地道:「我一直以為是真實的東西,原來都是虛幻?我真傻,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劍客,又怎麼會有伏羲三寶呢?」 「孫兄能如此想,則痊癒之期不遠矣。」諸葛尚雲呵呵笑道。…… ……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一章 水下都市 夜叉是真正的食肉族類。 寬大的飯廳中,一匹被洗剝乾淨的角馬懸掛在烤池上方,此刻正被烤得滋滋冒油,幾名『鬼奴』將烤熟的馬肉一片片切下裝盤,熱騰騰地放在長圓形的飯桌上。 羅若蘭正低下螓首,在碧煙耳邊低聲淺笑,碧煙紅著一張俏臉,在羅若蘭懷中撒嬌不依,雷風則咧著一張大嘴狂嚼馬肉,吃得滿嘴流油。 見到天生走入,雷風一把將天生拉到自己身邊,哈哈笑道:「小子艷福不淺,先乾幾碗再說。」轉首又對月貅道:「月大哥,老雷與你這女婿投緣,莫怪莫怪。」雷風雖是月貅屬下,卻和月貅有過命的交情,說話百無禁忌。 夜叉界的酒是依人間古法釀製,酒烈且後勁濃厚,天生被逼著連干數碗,俊面通紅。碧煙偷看了天生一眼,『噗哧』笑出了聲,低頭扎進羅若蘭懷裡撒嬌道:「娘,你看雷叔叔,真是。」 羅若蘭笑著替天生夾過幾塊馬肉,道:「生兒吃些肉壓一壓,別理這老瘋子。」人類修到天生這個階段本可不用飲食,但這肉香氣四溢,天生忍不住吃了幾塊,果然味道上佳,不由連連叫好。」 雷風猛灌了自己幾碗酒,叫道:「突突兒忘恩負義,竟敢公然反叛,月大哥,你給老雷十萬精兵,老雷去滅了他!」 貅笑道:「老雷這個火爆脾氣還是沒變,眼下不是與突突兒開戰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取到『伏羲三寶』,解決『玄陰之氣』。」 雷風瞪大了眼睛,道:「身有九脈的奇人找到了?是誰?」見月貅羅若蘭都望著天生微笑不語,雷風恍然大悟,一把抓住天生叫道:「小子,莫非是你?哈哈。妙啊,幾時上路去取寶,俺老雷與你同往。」 月貅笑道:「去的人選已定,不過沒有你這個老不修。煙兒,明日你便和生兒起程,事在緊急,不能再拖了。」又笑著對天生道:「生兒,煙兒名份上已是你的妻子,路上一切事情由你做主。」 雷風叫道:「月大哥不公平,只想著照顧女兒女婿,這樣的好事卻不讓俺老雷去。」卻不知月貅是另有打算,『太虛幻境』的入口既在水鴟族人棲居處,此去難免要和水鴟打交道,天生碧煙與莫靈王子交情非淺,莫靈王子又在『孤陽城』大力幫過天生與碧煙,這次碧煙以公主身份拜訪水鴟王,合情合理,更可掩飾此行的真正目的。 天生忙道:「月伯伯請放心,天生一定照顧好碧煙。」 「月伯伯當然放心。」月貅笑著點頭,從身上取出一塊青霞閃閃的玉珮道:「生兒,這塊『通靈寶玉』是我夜叉國至寶,生於土而又超於土,不在五行之內。用它來護身,不受五行屬性的法寶克制,更有凝固元神的功效,月伯伯能修成四大元神,一半是靠了它。你此去凶險難測,帶上它會對你有幫助的。」 天生忙道:「月伯伯,這是您心愛的東西,生兒不能要。」 月貅笑道:「傻孩子,以月伯伯今日的修為,有沒有它都沒大礙,它卻會給你更大的幫助,快拿著。」 雷風也道:「小子不用推辭,你月伯伯把女兒都給了你,還有甚麼不能給你?他的就是你的,還推甚麼推?」 天生無奈,只得雙手接過『通靈寶玉』。寶玉色呈碧綠,似乎有氤氳霧氣在內流轉不停,入手便有陣陣暖意透入掌心。天生知道是好寶物,又再三謝過月貅。 月貅哈哈大笑,舉起一碗酒道:「生兒,月伯伯祝你此行順利,早日平安歸來,來,乾了這碗!」 天生舉起碗一飲而盡,想起自己身負的重擔,不由倍感壓力。 去水鴟的隊伍由天生,碧煙與柳依依組成,柳依依常年在『孤陽城』擔任護城左將一職,與水鴟族常打交道,精通水鴟語言,這次是主動請纓。精精深得羅若蘭喜愛,被留在了月貅宮中,為此還哭成了個淚娃娃。為防被突突兒,萬妖幫等察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三人都打扮成普通夜叉旅人的模樣,一路上只騎角馬,並不飛行。 從夜叉國去『暗默之湖』本來是從西面的關口走最近,因為突突兒反叛,西面上百關口都已是叛軍的勢力範圍,三人只好從南面關口繞道而行,這樣一來,足足要多走上幾千里的路程。 好在『角馬』行動如風,一日可行二千里,再加上天生等日夜不休的趕路,不過三天時間,已經出了南方邊城,眼看離『暗默之湖』已經不遠…。 為了盡快趕到目的地,天生一行三人不飲不食,穿過夜叉國西面的千里流沙荒漠,在第四天的傍晚時分,來到了一道連綿萬里,高拔數千丈的黑色山脈前。 「這裡就是黑田石的產地『黑田山』。」柳依依伸手拭去額上汗水,馬鞭指了指面前山脈道:「弟弟,只要翻過這條山脈,就是『暗默之湖』的範圍了。」 「太好了。」天生滿面喜色的道:「好姐姐,我們這就飛過去。」 「真是性急。」柳依依嗔道:「幾日來不飲不食,你受得了姐姐和碧煙妹妹可吃不消了,傻弟弟就是不懂心疼人。人家要先吃喝些東西,順便還要告訴你『暗默之湖』的規矩才行。」 「規矩?」天生暗暗奇怪,臨來時月叔叔曾暗中告訴自己有關『太虛幻境』的事,可沒提過『暗默之湖』還有甚麼規矩。 柳依依從角馬背上取出乾糧和飲水,邊分給天生和碧煙邊道:「當然有規矩,姐姐常年與水鴟打交道,所以知道的清楚。這暗默之湖裡生活著一種叫『烏靈鰍』的生物,是水鴟族人最愛吃的東西,可這『烏靈鰍』最喜歡安靜,一旦被驚嚇就會幾年不能生育,所以進入『暗默之湖』後切記不可大聲說話,否則就會被水鴟族人群起而攻。弟弟和公主千萬要小心。」 天生心道:「原來如此,還真是麻煩。」忽聽孫悟空笑道:「好煩好煩,依俺老孫說,乾脆不去找那甚麼『伏羲三寶』了。甚麼了不起的浩劫?有俺老孫在怕它個鳥。」刑天接口道:「不錯,后羿那鳥人神神秘秘,俺老刑看他是故弄玄虛。依俺老刑說咱們現在就回人間,等那甚麼『魔王』一出現,老刑先摘下他的腦袋來。」 天生忙用心語道:「你們別吵了好不好?月伯伯既然要我去找三寶,就一定有道理。」 孫悟空笑道:「也罷也罷,為了你花不溜丟的小媳婦,去就去吧。」刑天道:「不錯,俺老刑要是有這樣美的小媳婦,水裡火裡也願意去了。」 天生聽他兩個越說越離譜,賭氣不再理他們,連灌了幾口水,覺得精力盡復,站起身道:「柳姐姐,碧煙,我們走吧。」 「黑田山高有幾千丈,小心空中的猛烈罡風。」柳依依道:「我們山上見。」說完化成一道青虹,向山頂飛去。 天生伸手挽住碧煙,將『心燈』發動,紫清火伸出三尺遠近護住兩人全身,提氣向柳依依追去。 飛到兩千丈高處,黑色的山體已漸漸被冰雪覆蓋,空中呼嘯的罡風挾著無數冰雹雪片從四面八方擊來,卻被紫清火擋在三尺外不能近身,月貅所贈的『通靈寶玉』更發出陣陣暖風,使兩人如在溫房,沒有一絲寒冷的感覺。 「天生你看,好美啊。」碧煙忽然驚喜的叫了起來。 天生順著碧煙手指處望去,只見重重冰雪覆蓋的山體上,竟然有幾朵紅色小花顫巍巍迎風挺立,映著冰陵雪嶺,更顯生機無限。天生童心忽起,笑著說:「我摘一朵給你。」 碧煙忙道:「不要!它們生活在這裡已經很可憐了,我不許你再去欺負它們。」自從做了天生的妻子,這位刁蠻的小公主漸漸變得溫柔起來,竟然會去愛憐一朵小花,天生一陣情動,忍不住吻了碧煙一下,笑道:「不摘就不摘,反正它們也沒有你美。」碧煙啐道:「你學的越來越油嘴了。」 兩人一路打情罵俏,不知不覺已飛到了山頂,只見柳依依正站在嶺上,張手放出一道光華,在空中消逝不見。 天生落在柳依依身邊,奇怪地問道:「柳姐姐,你放的甚麼?」 「沒甚麼,是姐姐逼出的寒氣。」柳依依忙道:「天生你看,『暗默之湖』到了。」 站在山頂望去,入眼就是萬頃碧波。這『暗默之湖』真不知有多大,天生等站在幾千丈高的山頂,竟然望不到湖的邊際,只見濤濤銀浪從天邊不停湧來,真如天河倒瀉一般。 天生道:「好大的湖,柳姐姐,水鴟是住在湖上還是水下?」 「當然是水下。」柳依依風趣的道:「要是住在湖上,那不成水鴨子了?」 碧煙道:「我們怎麼下水呢?難道就這樣跳進去?」 「湖中心的『神鰍島』上有下湖的通路。」柳依依道:「我們走。」說完起身向湖上飛去。 暗默之湖』真是名不虛傳,三人飛行了許久,除去一些偶而從水中躍起的游魚外,空中見不到一隻飛禽,不知是不是水鴟族人的傑作。天生挽著碧煙在低空飛行,一路上盡情呼吸著清新水氣,說不出的舒暢。 飛了近半個小時,一個方圓數里的小島漸漸出現在水面上。 小島上草木茂盛,隱隱還可見到各色鮮花開放其中,看來和人間島嶼沒甚麼不同。倒是島的四周密佈著成千上萬根用巨大石塊堆起的參天石柱,像一堵圍牆般把整個島嶼四面圍住,石柱上似乎還有生物在活動。 柳依依在空中停下來道:「我們就在這裡等,應該很快就有水鴟族人過來盤問。」 天生與碧煙也停了下來,碧煙笑道:「真不知道水鴟族人算是鳥還是魚,長著翅膀又住在水下。」 柳依依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來了。」 只見對著三人這面的數十根參天石柱上飛起幾十個身影,紛紛拍打著雙翅,正從對面迅速飛來。 幾十名手持鐵爪的水鴟戰士飛近天生等人,四面分列隱成合圍之勢。一個頭領樣的水鴟戰士用水鴟語言叫道:「夜叉和妖精,這裡是純淨的暗默湖,是勇敢的水鴟生活的地方?你們是甚麼人?要搶奪我們美味的靈鰍嗎?」(行者語:水鴟和夜叉與妖精不同,夜叉與妖精受人類文化影響,說出話來和人類差不多。水鴟就要怪一點,大家一定明白的) 柳依依忙也用水鴟語道:「我們嚮往著美麗的暗默湖,我們欣賞勇敢的水鴟戰士,我們為食物奮鬥卻不會搶奪他人的食物。尊敬的戰士,我們是來自遠方的客人。」 水鴟戰士沒想到柳依依的水鴟語如此流利,不由愣了愣,打量了天生等一陣,搖頭道:「說謊言的妖啊,你們是戰士,不是真正的旅人,你們是來搶奪美味的靈鰍。」 柳依依笑著搖頭道:「這裡的天空屬於水鴟,湖水屬於水鴟,靈鰍也屬於水鴟。我是戰士,因為要保護高貴的公主。」說著指了指碧煙道:「夜叉國高貴的公主,要來拜訪同樣高貴的莫靈王子,因為他們是朋友,他們的友誼一萬條靈鰍也換不來。」 那名水鴟戰士聞言露出驚訝的神色,忙在空中沖碧煙猛烈拍打著翅膀道:「尊貴的客人請等待。」說完轉身飛向島上。 碧煙皺眉道:「他拍翅膀幹嗎?好討厭。」 柳依依笑道:「公主不要見怪,這是水鴟族用來歡迎客人的最高禮節。他已經去回報莫靈王子了,我們等等吧。」 沒過多久,『神鰍島』上空忽然升起數百名水鴟戰士,向三人飛來。 一名翅大體擴,比普通水鴟戰士足足大上一號的水鴟搶在眾水鴟戰士前面,用人類的語言叫道:「你們,歡迎啊,天生,碧煙。」正是莫靈王子來了。 天生和碧煙飛身迎上去,天生一把抱住莫靈,開心地笑道:「莫靈你好,謝謝你上次的幫助。」上次在『孤陽城』莫靈王子大力幫忙,事後不得不繞道回國,天生一直感懷於心。 莫靈開心地拍打著雙翅,笑道:「為朋友,刀插在兩邊腰,不謝。天生,碧煙,歡迎你們。」天生愣了下,才知道『刀插在兩邊腰』是『兩肋插刀』的意思,不由失笑。 天生等隨著莫靈王子,飛向神鰍島,離島漸近,一陣陣草木香氣撲面而來。俯首下望,只見島上有山有水,島中一座孤峰,直插雲天,峰上花木繁生,流泉淙淙,翠蘚綠苔,處處可見,想來天外神山也不過如此。 莫靈領著天生等飛到峰腰落下,峰腰上生著一個天然石洞,洞口垂乳滴珠,陣陣涼風不停透出。莫靈道:「從這裡下湖,我們。」說著飛進洞裡。 天生等跟著飛入,入洞後不久道路就改為九十度垂直向下。天生等提氣輕身,跟著莫靈向下方飛去。 洞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照得洞內亮如白日。眾人飛行了一會兒,只見土石質地的洞壁漸漸光潤,在珠光映照下宛如硫璃,壁外都是各形各色叫不出名的游魚,有的大如牛馬,有的小如指蓋,有的混體一色,有的五彩斑斕。透過『硫璃壁』看去,竟可見到『神鰍島』的下部,原來這個島上寬下窄,所以眾人不用折轉,一路直著下到了水底。這下水的通路一半天然一半靠人力造成,只是不清楚那像『硫璃』一樣的洞壁是甚麼東西造成。 又向下飛了一陣,通路轉直下為平伸,天生知道已經到了水底,隨著莫靈走出前方洞口,只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叫起來道:「真美,太美了!」 眼前竟是一個極具規模的水下都市。 腳下是一條條筆直遠伸,用五色貝殼鋪成的寬廣街道。眾人的頭頂上方,一層寬廣無垠的『硫璃』護罩擋住了上方萬頃碧波,『硫璃』護罩上更鑲嵌了無數顆璀璨明珠,珠光足足將湖水照透幾十丈,水的波紋倒映在貝殼鋪成的五色道路上,路面上的色彩不停變化,道路成了一道道『彩虹』,真令人感覺是置身於童話世界中。 碧煙驚喜地跑了幾個圈子,道:「太美了,天生我好想住在這裡。」 莫靈王子忙道:「歡迎你,孫兄也歡迎。」 天生也動了童心,笑道:「王子是不是說真的,我真的喜歡這裡。」想到自己如果有朝一日能和碧煙曉雯同住在這裡,也真是不枉一生了。 莫靈道:「真的,當然是。現在先走,等著,我的父王。」 天生道:「好,我們先去拜見你父王。」 眾人隨莫靈一路向都市深處飛去。天生邊飛邊好奇的四處觀望,只見路上不停有成隊成隊的水鴟戰士來往巡邏,個個臉上都露出緊張的神色,不由暗暗奇怪。正想向莫靈詢問,忽聽莫靈道:「到了。」 水鴟王的宮殿高大巍峨,最奇的是整座宮殿渾然一體,沒有絲毫磚石結縫,宮牆上更不停發出耀目彩光。天生猜想這座宮殿一定是建成後又用那些五彩貝殼和發光明珠磨成的粉末塗抹過,才會這樣美輪美奐,不由暗暗稱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座宮殿的外形好像一個極大的橢圓形球體,讓天生想起了漢寶堡和橄欖球。 水鴟王與莫靈形相酷似,只不過略顯衰老臃腫了一些,眉宇間隱現憂色。此刻早就備下豐盛的宴席招待貴客,水鴟人不懂飲酒,席間全是魚類,天生只稍稍吃了一些,多半時間用在與水鴟王的談話上,水鴟王有一口頗為流利的人類語言,與天生相談甚歡,不停的感謝他上次幫助了莫靈,天生連說不敢。 水鴟王像是有極重的心事,招呼了客人一陣就先行離開,莫靈則陪著天生等人吃至宴終,才親自安排天生等去客房住下。 客房內的佈置倒是與人類和夜叉所用無異,莫靈在天生房裡坐了一會兒,就心事重重的告辭離開,望著莫靈離去的身影,天生暗暗奇怪,水鴟族內似乎充斥著緊張的空氣,令人不安。 「你也感覺到了?」柳依依與碧煙走近房來道:「水鴟族像是發生了甚麼事情?古古怪怪的。」 天生點頭道:「是的,但願對我們此行沒有影響就好。」 柳依依道:「水鴟族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好像有很大的麻煩,不過這樣也好,也許越亂對我們越有利。對了天生弟弟,『太虛幻境』的入口到底在哪裡?我們甚麼時候才開始行動呢?」 碧煙也道:「是啊,父王連我也瞞著,現在總該告訴我了吧?」 天生微笑著看看兩人,卻一言不發。柳依依道:「哎呀,我真是糊塗,我先走了,你們兩人談吧。」說完輕笑著飄身出房。 碧煙撅著小嘴道:「幹嗎神神秘秘的啊?柳姐姐救過我們,你連她也不信。」 「我當然不是信不過柳姐姐,不過這是月伯伯的交待,我也沒辦法。」天生小聲道:「現在可以告訴你了,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碧煙吃驚地瞪大了眼,道:「你也不知道?」 「關於太虛幻境,后羿前輩留下的只是四句隱語。」天生苦笑道:「逢龍而入,遇故不惑,真假虛實,只在念中。」 碧煙喃喃念著這幾句話,忽然雙眼一亮,道:「有了,我們去找諸葛叔叔。」 天生一掌拍在自己頭上,叫道:「哎呀,我怎麼把壺中叔叔忘了,我們這就去。」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二章 天煞之力 青毗壺中景物依舊,一脈琴音宛轉清鳴。 諸葛武侯端坐亭中,目注著天生與碧煙走近,歎息道:「該去的去,該來的來,小生,煙兒,你們來了。」 碧煙嬌笑著撲入武侯懷中,撒嬌道:「人家想叔叔了嘛,叔叔怎麼又在彈琴,都沒有聽眾的,叔叔也不煩。」 武侯笑道:「我自樂哉,何需聽者?煙兒錯了。」 碧煙道:「在叔叔面前,煙兒總是錯,叔叔,煙兒和天生…」 「你和小生的事叔叔已盡知。」武侯笑道:「你與小生姻緣前定,終生難離難棄,日後縱有磨難,卻是完滿結局,叔叔也替你們高興。」 「叔叔,煙兒要向你說的不是這件事啦。」 「壺中叔叔,生兒想向您請教…」天生剛想說出那四句隱語,諸葛武侯卻擺了擺手道:「小生,『太虛幻境』的事叔叔也有聽聞,只是卻幫不了你。」 天生忙道:「為甚麼?」 「你與煙兒入壺之初叔叔已知你等來意,也曾用神課占算,卻無任何結果。」諸葛武侯搖頭道:「『玄陰之氣』洩露,只怕真要掀起一場浩劫,人,妖,夜叉,無不在劫中,叔叔雖然是千年亡魂,一樣不能置身於外,當然也占算不出任何結果。」 天生聽武侯話音,似乎對這場大劫瞭解的比自己還少,不由失望的搖了搖頭。忽聽孫悟空笑道:「有趣有趣,一個個都說的煞有其事,俺老孫越來越想看看這『浩劫』究竟是甚麼玩意了。」刑天道:「這壺裡的老頭不是蒙事吧?用『神課』占算?俺老刑怎麼沒聽過?」 天生忙用心語道:「壺中叔叔是有名的軍師,你們別亂說。」 只聽武侯又道:「小生不用憂急,你既在局中,只管無為隨緣,自可柳暗花明。」 天生道:「無為隨緣,無為隨緣…生兒有點明白了,謝謝壺中叔叔。」 武候笑著點點頭,道:「小生,你身有九脈,擔負消劫重任,叔叔要送你一份大禮,對你定有幫助。」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面烏光閃閃,巴掌大小的竹牌遞與天生道:「這塊『臥龍令』是叔叔隨身之物,平日不離左右,即使是叔叔當年身死也不曾失去它。你有它在手,將來若重回人間,『神機隱廬』中人將無不聽你調遣。」 天生道:「神機隱廬?」 「不錯。」諸葛武侯道:「那是叔叔當年在人間建立的組織,經幾千年傳承,今日的力量不可小視。小生,隱廬的首腦人物正是我諸葛一脈,他們見了這塊令牌一定會大力幫助你。」 想到自己肩上重擔,天生坦然接過令牌,道:「謝謝叔叔。」細看令牌,只見牌上畫著一間草廬,一個年輕人正手持竹簡在廬內苦讀,心道:「這就是當年的諸葛叔叔了。」 「生兒去吧。」武侯微笑道:「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你邁出第一步的時機到了。」 一連三日。 水鴟王日日宴請,莫靈更是每天抽出時間陪著天生等遊玩。這水下都市建造的鬼斧神功,光是有名堂的景點就不下百處,天生等看得眼花繚亂。 天生每到一處,都要留心打聽該處景致的名稱,四句隱語的第一句是『逢龍則入』,天生猜測這個龍字很可能與地名有關,說不定就是『太虛幻境』的入口。可惜天不遂人願,三天內遊遍了所有地方,別說是『龍』字了,連『蛇』字也沒遇到半個。 水鴟族內瀰漫著不安的氣氛,街道上來往巡邏的戰士多了幾倍,更有為數不少的戰士在一批批向水面調動,像是在加強『神鰍』島的佈防。天生越來越感到奇怪,看這樣子水鴟族像是有場大仗要打,可對手是誰?難道是突突兒或是萬妖幫來襲? 天生幾次從側面向莫靈打聽,莫靈卻總是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天生也不便多問,又這樣漫無目的地玩了幾天,便乾脆推說身體不舒服閉門不出,莫靈倒也不勉強,除了每天來請天生赴宴,再也不來打擾天生。 天生是越想越煩,來了幾天連『太虛幻境』的入口也沒找到,又無巧不巧趕上了水鴟族的『非常時期』,總這樣住下去不是辦法,可又不能不『賴』在這裡,等待所謂的機緣。有幾次天生進入內視狀態試著打開『天骨』,想藉著練功暫時忘掉煩惱,可『天骨』一開外界的能量立刻與天生體內真氣爆發大戰,害得天生只能忙著將天骨鎖住。 一賭氣,天生幹脆來個蒙頭大睡,不是要『無為隨緣』嗎?那就乾脆睡覺好了。夢中忽而見到孫媽媽,忽而見到諸葛尚雲,一忽兒又見到碧煙與何曉雯各自提著一把刀,殺得滿身滿臉都是血……。 終於還是由莫靈揭開了水鴟族的秘密。 第四天的迎賓宴上,額上流汗滿臉漲紅的莫靈結結巴巴的道:「甚麼時候離開,天生,碧煙?」 一向熱情好客的莫靈王子突然下了逐客令,天生和碧煙都愣住了。 還是柳依依反應較快,嗔道:「哎喲,我們這才來了幾天,王子就要趕人走啦?天生弟弟,人家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走吧。」 莫靈連忙擺手道:「趕你們走,不是我要,我…我…」 柳依依哼道:「不是你要趕我們走?那就是你父王了?反正都一樣,我們是不受歡迎的人。」 「不是,不是…」莫靈王子急得連頭上青筋也爆了起來:「好朋友,不會趕走,可是…恩…對不起。」 天生見莫靈王子一付情急的樣子,聯想到水鴟族這幾天不正常的情況,忙道:「王子,你是不會趕好朋友走的,是不是水鴟族遇到了麻煩?」 「是,是的。」莫靈王子點點頭,忽然又忙著搖頭道:「不是,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碧煙的公主脾氣發作:「你不說清楚,我們就不走了!」 「是…有麻煩,我們。」莫靈王子急的翅膀扇個不停:「連累朋友,不可以,朋友要走。」 天生點點頭,目光堅定的望著莫靈道:「我們不走,我們要留下來幫助朋友,王子,我們是朋友,對嗎?」 「可是…可是…」莫靈王子急的直搓手。 「別可是了。」碧煙道:「你救過我和天生,也該我們幫你了,快說,是甚麼麻煩?」 見莫靈王子還是一付猶豫不決的樣子,天生一把抓住莫靈雙手道:「水鴟族的麻煩,就是天生的麻煩,王子,不要再猶豫了。」 「好…好吧。」莫靈王子緊緊反握住天生的手,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始用蹩腳的人類語言講述水鴟族目前遭遇的麻煩。 水鴟族的麻煩,正是與『烏靈鰍』有關。 原來水鴟族人天生體質特殊,會從身體內自動分泌出一種毒液,久而久之,這種毒液積累在身體裡,就會使水鴟漸漸失去力量,最終毒發死去。水鴟對抗這種劇毒的方法,就是食用『烏靈鰍』,靈鰍不僅味美,更含毒性,恰好可以中和水鴟分泌出的毒液,使水鴟得享數百年的壽命。對於水鴟來說,『烏靈鰍』就和生命一樣重要。 在夜叉沒被后羿移來這裡時,水鴟是這個時空的統治者,『烏靈鰍』處處可見,並不珍貴。自從夜叉被移來後,夜叉因為屢屢被『烏靈鰍』毒傷,開始大批捕殺這種生物,使得『烏靈鰍』日見減少,最後只剩下『暗默之湖』的『神鰍島』上還有一些靈鰍生存。 無可奈何下,與夜叉連年交戰不勝的水鴟族便舉族遷到了『暗默之湖』,守護它們的神鰍。可是沒過多久,竟然吃驚的發現在『神鰍島』的『神鰍湖』中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水中生物,在大量的吞食『靈鰍』。水鴟戰士與之力戰卻不能勝,反而傷亡無數。 正在危急時刻,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瞬間便除去了怪物,金光消去後現出一名異人,留下『四千年後,湖中再產怪物,彼時自有他人相助』的話後就飄然而去。 大概在天生到來前的幾天,『神鰍湖』中的神鰍開始數量大減,有水鴟戰士發現湖中出現龐大的黑影,異人的預言果然應驗了。 這段時間裡水鴟已經不能像往常一樣每天都吃到『烏靈鰍』,常此下去,水鴟遲早要滅族。水鴟王非常焦急,只能一方面調集族中最精銳的戰士向『神鰍島』聚集,想辦法除去怪物,一方面加強戒備,防止夜叉或『萬妖幫』趁機來襲。 天生等總算明白了水鴟族如臨大敵的原因,想不到『烏靈鰍』對水鴟竟是如此重要,原來是與他們的性命相關。 碧煙道:「原來是這樣,那個怪物真可惡,它叫甚麼名字?」 莫靈道:「它的名字…叫龍…」 「龍!」天生與碧煙同時站起身,大聲道:「它叫龍?」 看了天生和碧煙一眼,柳依依若有所悟,忙道:「王子,能帶我們去『神鰍湖』看看嗎?」 莫靈王子連連搖頭道:「很厲害,很多戰士受傷,那條龍很凶,不要去。」 「王子。」天生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除了我們,水鴟族還有外人在嗎?」 莫靈搖搖頭,不明白天生為何提出這樣的問題。 「那麼會幫助你們的人將是誰呢?」天生問道。 「幫助我們的人…」莫靈愣了愣,突然像是想到了甚麼,猛地跳起來抓住天生:「是你們,你們…」 「不是我們還會是誰呢?」碧煙笑道:「還不快帶我們去?再晚『烏靈鰍』就要被那條龍吃光了。」 『神鰍湖』位於『神鰍島』中心處,大有里許方圓,水深莫測,從空中望去,整個湖面黑幽幽的,說有龍蛇蟄伏絕不為過。 水鴟王莫天親率數千名族中戰士,分佈於『神鰍湖』上空,一個個緊張地盯視著湖面,如臨大敵。 莫靈飛到莫天身邊低語了幾句,莫天臉上立即露出驚喜的神色,忙飛過來緊緊握住天生雙手,激動萬分的道:「天降神兵,小兄弟,原來大救星就是你,謝謝,謝謝。」說完竟按照人類的禮節在空中納頭就拜。 空中數千名水鴟戰士聽說傳聞中的救星出現,又見大王向這人類的少年行禮,不由群情振奮,同時拜倒空中,齊聲用水鴟語歌頌道:「你是光,你是熱,你是風,你是水,你是我們的守護神,哇啦——」 天生忙扶起莫天,道:「伯父,小侄為您盡力是應該的,請不要這樣,請您傳令下去讓戰士們都起來吧。」 莫天連傳三遍命令,才算將眾水鴟戰士的熱情平息。當下由莫天,莫靈,率領水鴟戰士在空中組成三層包圍圈,防止怪龍出水後逃逸,天生碧煙及柳依依則停身在水鴟戰士下方距水面數十丈處,專等怪龍出現。 天生只聽過『龍』的故事,卻從沒見過這種生物,眼下竟然有機會可以見到,不由滿心都是好奇與興奮。碧煙笑道:「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就不怕打不過它嗎?」天生正要回答,忽聽柳依依道:「別說話,水面上有動靜了。」 原本平靜的水面,忽然起了一陣波動。幽黑的湖水中,出現了萬千點銀星… 顆顆銀星從湖水下方,從四面的湖壁中鑽出,以奇快的速度聚集起來,幾百個為一群,向湖面猛衝。 『嘩啦』一個銀球破水而出,向空中飛來。 「是好多條怪魚啊。」碧煙叫道。 天生忙望向銀球,只見那『銀球』原來是數百條銀背黑腹,背生著兩個銀色肉翼的怪魚組成,這些怪魚長不過半尺,彼此首尾互咬,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渾然天成的銀球。 「保護神鰍!」莫靈大喝道。 空中數千名水鴟戰士立即分成兩隊,一隊圍成一個大圈,另一隊則四面圍堵,將飛出水面的『銀球』趕入圈中。 水下的銀星越聚越多,一個個銀球躍出水面,水鴟戰士們忙的不可開交。 空中正忙的熱鬧,水下忽然響起一聲宛如牛鳴的大叫,兩點碗口大小的紅光自湖底向湖面飛速升上。 那些銀星似乎聽到了叫聲,立即慌成一片,也顧不得組成球體,乾脆直接躍出水面。 兩點紅光距湖面漸近,平靜無波的湖面浪湧如山。 「轟!」一道水浪足足衝起幾十丈,只見一個身長十丈,目大如鈴,牛頭蛇身,雞爪鹿角,狗鼻魚須,身披藍色鱗甲的巨大怪物兀現空中,與天生等站了個面對面。 那怪物看也不看天生等人,張口在空中一吸,數百點銀星已成了他腹中之食,跟著怪叫一聲,衝向空中被水鴟戰士們護住的無數個『銀球』。 天生大喝一聲,紫清火透肌而出,化成道藍色虛影飛身迎上,雙掌推出成百個『丙火神雷』,向怪物迎頭擊去。 他懷疑這條龍與進入『太虛幻境』有莫大的關係,不敢輕易使用藍電含鋒掣。 神雷一個個在怪龍身上爆開,怪龍卻像是毫無知覺,巨軀輕轉避過天生,仍是攻向水鴟戰士。 水鴟戰士們齊聲吶喊,各自從雙癡翅尖發出兩道白光擊向怪龍,那怪龍牛吼一聲,張口吐出個碗口大小的青色圓珠,圓珠在空中一陣疾轉,只見青光氤氳,遍及空中。數千道白光被青光一照,立刻化為烏有。怪龍爪尾齊施,轉眼便傷了上百名水鴟戰士。 柳依依嬌叱一聲,週身冒出粉紅色霧氣,同時檀口輕張,也吐出一顆紅色圓珠,在空中發出萬道紅霞,向那青色圓珠罩去。 柳依依是千年狐妖,知道怪龍那顆內丹妙用無窮,竟然起了貪念,妄想收為己用,不知厲害的吐出自己性命交修的內丹。 被怪龍的丹光一照,天生已隱隱覺得真氣不穩,知道那顆青色圓珠威力不凡,見柳依依不知厲害的衝上,忙叫道:「柳姐姐小心。」忙飛身趕上。 「小生,那怪物的內丹能吸收普通真氣,試著調用你第九脈中的力量。」孫悟空忽然叫道:「先把體內現有的真氣收回內丹中,然後把你第九脈中的力量換入奇經八脈,快!直接打怪物的內丹!」 天生試著依言而為,此刻他八脈中的『離火真氣』已經快到爐火純青的境界,毫不費力的就可收回內丹中,同時將第九脈中的力量盡力換入八脈中。第九脈中的力量卻極不聽話,天生在這瞬間只能調動有數的部份,八條經脈僅填充了不足半條。柳依依卻已危急,眼看那顆紅珠已被青光罩住,連身在粉紅色霧氣環護中的柳依依也被青光罩住難以動彈。天生情急下顧不了太多,將半條經脈中的力量齊聚於右拳,飛身上前猛擊青色圓珠。 拳珠相交,霹靂聲大作。氣浪四面排開,所有人均身不由己的被迫出百丈。天生飛退數丈,那顆青色圓珠也在一擊下縮回成原來大小。 怪龍一聲悲鳴,張口收回內丹,巨目盯著天生看了一陣,掉頭鑽入水中。 「別跑!」天生叫著也躍入水中,緊隨怪龍而去… 「天生…」碧煙緊張地叫起來。 「弟弟…」目注天生入水,得脫險境的柳依依神色複雜地喃喃自語道:「你又救了姐姐一次,可姐姐…」 紫清火排開湖水,天生緊追怪龍,向湖底潛去。 「神鰍湖」湖面不過里許方圓,但是越往下潛越是寬闊,湖水更是深不見底,天生追了十多分鐘,仍然見不到湖底。 此刻的天生還沒修到『五氣朝元』的境界,仍不能突破『聚頂階』,距離胎息嬰兒的境界更遠。在水中時間久了,難免覺得氣悶,不由暗暗著急。 那條怪龍像是在跟天生逗氣兒,天生快它也快,天生慢它也慢。剛好與天生保持五六丈的距離,一龍一人漸漸遠離湖面。 眼看將到湖底,怪龍忽向旁邊湖壁游去,天生忙跟著追上,只見怪龍巨大的身軀縮小成蛇,鑽入了湖壁上一條寬縫中。 天生見那湖壁上的寬縫約有一人高下,自己應當可以進入,便想也不想的跟著游入。 進入寬縫後的水路一直向上,又游了二十多分鐘,只見頭上的水面漸薄,有光華透入。怪龍一躍出了水面,天生也跟著躍上。 眼前竟是一間山腹中的石室,看來應該是『神鰍湖』旁的某座山峰內部,地勢已高出了『神鰍湖』的湖面。 石室中石桌石凳俱全,四面山壁光潤如玉,那條怪龍此刻已縮小如蛇,正昂著一顆怪頭盯著天生看,目光中流露出親切的神色。 天生試著問道:「你認識我嗎?」怪龍點了點頭。 天生又道:「你是故意引我到這裡來?」怪龍歡叫一聲,開心地打了個滾兒。 天生滿心歡喜的道:「你知不知道『太虛幻境』的入口在哪裡?可不可以帶我去呢?」 怪龍又點了點頭,走到天生對面的石壁前,抬頭望著天生。 天生見它像是要自己走過去,便試著走到石壁前,怪龍張口輕輕咬住天生袖口,衝著石壁輕鳴兩聲。 天生點了點頭,伸掌按向石壁。 手掌一觸到石壁上,天生立即感到自己第九脈一陣搏動,第九脈中所蘊的力量源源不斷被石壁吸去,大驚下剛想收回手掌,那股吸力已經消失,光潤如玉的石壁跟著起了變化,只見道道華采升起,原本空無一物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天生吃驚地後退幾步,睜大眼睛盯著石壁。怪龍卻興奮已極,連聲歡鳴。 石壁上的身影漸漸清晰,卻是一個身穿麻布長衫,丰神俊朗的年青人。 年青人看了看怪龍,道:「做的好,難為你花費了四千年時光,是該我實現諾言的時侯了。」說完手指一道金光,射在怪龍身上,瞬間漫延至怪龍全身,怪龍歡叫幾聲,全身鱗甲皆成金色,沖年青人拜了幾拜,又向天生連連點首,然後『撲通』一聲跳回水中不見。 年青人笑道:「我於四千年前收伏這個孽障,命他在此等候你多時了。如今它的使命完成,我也成全他功德圓滿,從此不用再靠傷害生靈度日。說起來它也該謝謝你。」 天生忙道:「您就是后羿前輩?」 年青人含笑點頭:「我就是后羿,不過你見到的只是我四千年前留下的影像,孩子,我終於等來了你。」他看上去不過20歲出頭,卻口口聲聲叫天生孩子,倒也有趣。 天生忙道:「后羿前輩,我真是你要等的人?」 「不錯。」后羿道:「四千年前,我仗三寶壓住玄陰之氣,掃平天下妖魔,卻在功成後發覺三寶中的『伏羲鏡』與『問天鼎』被陰氣影響,漸漸有了魔性。我料定此兩寶將於後世引起滔天浩劫,可我卻因另有要事不能到時前往鎮壓,因此將『三寶』藏於『太虛幻境』中,等待身有奇經九脈的奇人出現,憑借神甲收回兩寶平息浩劫。孩子,你可願擔此重任?」 天生點頭道:「既然我是前輩選定的人,我一定竭盡全力。」 「很好。」后羿點頭道:「當年為防萬一,我在『太虛幻境』內設下重重禁制,今日剛好作為對你的考驗,孩子你記住,媧皇甲並非人人可以使用,以你今日的功力還不足駕馭,你今後還要善用第九經脈的力量,加速自身修為。」 天生忙道:「請前輩指教。」 后羿笑道:「你第九經脈中的力量又稱『天煞』,是與生俱來的神力。我與那條龍也是憑此認出你的身份。這種力量強橫無比,可直接用之攻敵,但其對經脈衝擊太大,每日使用不可超過三次。孩子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已修到『聚頂階』,體質超過常人,今天妄用『天煞』已可使你粉身碎骨。」 天生出了一身冷汗,忙問道:「那該怎樣用才對呢?」 后羿道:「不到萬分危急的時刻,切記不可像今日這樣調用『天煞』,你可以試著在每一個修煉階段將『天煞』之力溶入本身所練真氣,將來你所練就的『五行真氣』『真罡劍氣』甚至是『劍氣』都將比普通修煉者強上數倍,你明白了嗎?」 天生豁然開朗,忙恭身稱謝。 后羿笑道:「不用謝我。孩子,你準備好要進入太虛幻境了嗎?」 天生點頭道:「是,請問前輩入口在哪裡?」 壁上的后羿哈哈大笑,用手一指天生,天生頓覺眼前金光閃耀,甚麼山腹石室,壁上留影都已消失不見……。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三章 太虛幻境 「生哥,該起了。」一雙嬌柔的小手推動天生雙肩。 天生不情願地睜開雙眼,只見自己正躺在一間約有20平米的臥室中,幾許陽光正從落地窗簾的縫隙中透入。一名美麗的少婦正斜坐在自己床邊。 少婦穿著一件白色的休閒裝,黑色的長髮披落雙肩,美極了,也媚極了。此刻正微笑著嗔道:「真是的,都是做父親的人了,還這麼懶,快起來,今天有客人來啊。」 天生揉了揉眼,眼前的少婦好面熟,可自己偏偏想不起她是誰,於是遲疑地問道:「你…你是誰?」 少婦『噗哧』一笑,伸出小手在他額上探了探,眨眨大眼睛道:「沒病啊?是不是睡糊塗了?我是曉雯啊,今天是我們結婚五週年紀念日,你不是今天才說不認得我吧?」 「曉雯?」天生仔細辨認了一陣,不錯,是曉雯,只是更成熟,更美了。 「結婚五週年紀念日?」天生苦笑道:「別開玩笑了,這裡是幻境,你是后羿前輩下的禁制對不對?」 何曉雯皺眉道:「你的病越來越重了,每天一睡醒就說甚麼劍術,真氣的,還叫著要尋寶,天生,你清醒點好不好?我是你的妻子,我們都只是普通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你說的劍客,更沒有甚麼幻境。」 天生盯著她看了一陣,搖頭道:「幻境,幻境,我是孫天生,我是北都大學的學生,我要尋找伏羲三寶拯救世界,你騙不了我。」 「天生,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何曉雯低聲哭泣道:「三年了,你的病越來越重,現在…現在你竟然連真實和虛幻也分不清了,天生,你快一點清醒吧。」 「媽媽…」一個三四歲大的女孩跌跌撞撞跑進來,撲入何曉雯懷中撒嬌道:「媽媽不要哭,寶寶要吃蛋糕。」 何曉雯歎息著擦去淚水,輕吻著女孩的臉蛋兒道:「寶寶乖,先叫爸爸起床,等諸葛叔叔來了我們一起吃蛋糕好不好?」 女孩轉身撲到天生懷中,不由分說先親了天生一下,接著撒嬌道:「爸爸不做小懶貓,爸爸快起,寶寶要吃蛋糕。」 望著面前圓圓的小臉,天生只覺頭大如斗,是幻境,一定是幻境。 「猴子,老色鬼,你們在不在?」天生用心語大叫:「我該如何脫離幻境?」 沒有任何回音,往日那兩個從來都不甘寂寞的傢伙毫無聲息。 床邊的電話響了起來,何曉雯接起電話:「是尚雲啊,我是曉雯,天生還是老樣子,真不知該怎樣才好了…好吧,見面再說吧,再見。」 放下電話,何曉雯抱起女孩道:「天生你先休息吧,我出去準備一下,尚雲快到了。唉。」 靜靜地躺在床上,天生認真審視著自己,記憶中的『心燈』『藍電含鋒掣』以及月貅所贈的『通靈寶玉』都已不見了,試著一掌揮出,卻沒有半點力道。 「難道,難道這裡的一切才是真實的?我真是一個患了妄想症的病人?以前的一切都只是夢嗎?」天生從床上跳起,幾步走到梳妝台前。 鏡子中現出一個約有30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頭頂微禿,肚腩見大。 「這是我?!」天生忍不住大叫著:「誰能告訴我?甚麼是真實,甚麼是虛幻?誰能告訴我?」 「孫兄。」一名中年男子推門而入。「你是…尚雲?」天生打量著面前這個大了一號的諸葛尚雲。 「孫兄,正是尚雲,今日是孫兄大喜之日,尚雲敢不前來?」中年男子笑呵呵地道。 像是見到了救星,天生一把抓住諸葛尚雲道:「你還是愛掉文,真是你,真是你,尚雲,當初是你鼓勵我去北都大學學習劍術對不對?還有華隆俱樂部,還有神農架,尚雲你告訴我,這些才是真實的!」 「孫兄,這世上沒有劍術一說。」諸葛尚雲搖頭道:「一切只是你的幻想,孫兄請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天生道:「我在來此前帶著你的病歷專程去拜訪了神經科的專家,這是專家出具的診斷書。」 天生接過診斷書,幾個清晰的字體映入眼中——「重度□症,表現為,妄想,無法區分現實和虛幻,建議入院治療。」 「重度□症,即是神經分裂的一種。」諸葛尚雲皺眉道:「孫兄病情見重,我早已建議曉雯送你入院治療,曉雯總是不忍,如今看來是不能再拖了。」 「我是神經分裂?」手指一鬆,診斷書飄落地上,天生喃喃地道:「我一直以為是真實的東西,原來都是虛幻?我真傻,真傻,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劍客,又怎麼會有伏羲三寶呢?」 「孫兄能如此想則痊癒之期不遠矣。」諸葛尚雲呵呵笑道「謝謝你尚雲。」 「不用不用,曉雯想必已等及了,我們走吧。」 終於有些『清醒』的天生與妻子女兒快樂地度過了他結婚五週年的紀念日。記憶中的孫媽媽似乎並不存在,天生在『自己家中』見到了『親生父母』,他們都是退了休的公司職員。 不久後天生便主動要求住院治療,三年的時間,天生終於忘卻了過去的『虛幻』,在如今這個『真實』的環境中健康地生活著。 四十年彈指一揮,天生已步入老年,他現在最開心的就是和白髮蒼蒼的曉雯一起,帶著孫子孫女去看夕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天生醉心於得來不易的『真實』環境中,快樂的生活到了晚年。卻不知自己其實是身陷在后羿所佈的『顛倒五行離幻大陣』中而不自覺。 『顛倒五行離幻大陣』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利用被困者的記憶幻化出一段段『真實』的故事,甚至可以為被困者編織出看似真實的一生,令被困者無法分辨真實與虛幻,在虛幻的世界中樂而望蜀,忘卻本來。無論被困者功力多高,一旦被迷陣中,將永無解脫之日,因為要破陣而出的首要前提就是打敗『虛幻』的自己,也就是所謂心魔。 此陣即是后羿在『太虛幻境』中布下的第一層禁制,后羿有心磨練天生,並未點破。 莫說是天生,就連孫悟空和刑天也因同在天生體內遭了池魚之殃,各自進入了幻境中。 孫悟空見到自己重回幻之神界,與六兄弟一起殺上凌霄殿,逼的帝釋天跪地大學哮天犬。刑天則見到小蘭與自己聯手毒翻帝昊天,恩恩愛愛生活在一起。 孫刑二人總算功力深厚,不久便覺不對,各自靜心歸悟,終於脫出幻境,這才發現天生在幻境中陷溺已深,完全忘記了來此目的。 晚飯過後,年過七十的天生戴上老花鏡像往常一樣讀著當天的報紙。 剛滿五歲的小孫子一屁股坐在天生的大腿上,吵鬧著說:「爺爺帶寶寶出去,寶寶要看大汽車。」 天生笑著拍拍孫兒的頭,正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好安心的看完報紙,忽聽一個聲音道:「小生,日子過的不錯啊,連孫子都有了,哈哈。」 年邁的天生愣了愣,以為自己年老不中用又產生了幻覺,忙拍拍小孫子的頭道:「寶寶乖,去把爺爺的藥拿來。」 「不用拿藥了。」那個聲音又道:「好厲害的禁制,小生,你連俺老孫也記不起了嗎?」 「還有我,還有俺老刑。」另一個聲音又道。 天生聞言大震,好熟悉的聲音啊,真像是老朋友的呼喚。 孫兒高高舉著一瓶藥跑了回來,嬌聲道:「爺爺吃藥。」 「生哥,你又犯病了?」「爸,你怎麼了?」老妻曉雯和女兒女婿都跑過來,關心地問道。 「沒甚麼,吃了藥就沒事了。」天生搖頭暗笑,準是老毛病又犯了,忙取出兩片鎮定藥吞了下去。 「天生,難道你忘記了神農架?忘記了『孤陽城』大戰,忘記了猴子和老色鬼嗎?」孫悟空急道。 「猴子,老色鬼…」 幾十年來,自己總會時不時想起這兩個名字。幾十年來,自己只要一合眼,就會夢見自己頭頂三道紫焰,手持一把藍光四射的小劍與敵人大戰。幾十年來,自己一直當這些只是妄想,是因為疾病引起。可為甚麼這兩個聲音會說出這些只有自己在夢中才見到過的景像? 「難道他們真是我的朋友?」天生有些遲疑了。 「小生,這只是后羿那鳥人下的禁制,俺老孫也差點中了道。」孫悟空憤憤地道:「你這幾十年是不是常夢見一些怪事?俺老孫告訴你,你夢到的事才是真的,你現在的生活是假的,全是幻像,天生,你醒一醒!」 望著面前的老妻與兒女,天生連連搖頭,在心裡大叫:「我不管,這裡有陪伴我一生的妻子,有我的兒女,我不管甚麼真和假,就算是這裡的一切都假,我…我也當是真的!」 「哼!你眼前的妻子兒女不過是你的心魔!」孫悟空道:「現實中還有更多親人和朋友在等著你,天生你全忘了嗎?」 「心魔?心魔?」天生痛苦地抱起頭。 「就算你忘了一切,難道連那四句隱語也忘了嗎?」刑天的聲音響起。 「四句隱語…」 「逢龍而入,遇故不惑,真假虛實,只在念中」孫悟空大聲道:「遇故不惑,你好生想想。」 「逢龍而入,遇故不惑。」天生喃喃念道:「遇故不惑,不惑…真假虛實,只在念中…只在念中!」 記憶的碎片潮水般湧入腦海,月貅的囑托,怪龍引路,后羿留影…天生雙眼一亮,猛然站起身道:「這裡是太虛幻境!猴子,老色鬼,我記得了。」 孫悟空與刑天哈哈大笑:「歡迎小生回來,小生,快看看你身體的變化。」 低頭看去,只見自己手上的皺紋已消失不見,全身真氣澎湃鼓蕩欲飛,『藍電含鋒掣』掛在腰間… 面前的曉雯,女兒女婿及一雙孫兒漸漸模糊不見,眼前金光一閃,現出先前所見的后羿壁上留影,正衝自己點頭笑道:「孩子,恭喜你通過第一關。」 說完后羿的身影便漸漸逝去,眼前的世界也完全變了付模樣。 只見天朗風清,白雲朵朵,自己正站在滿地綠草之中,眼前矗立著一座高約十丈的玉石牌坊,上寫著四個大字——『太虛幻境』。 牌坊兩側各有一行小字: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天生站在牌坊下,暗道:「太虛幻境的作者不知是不是后羿前輩,好厲害!」 孫悟空笑道:「后羿這鳥人雖然是旁門左道,倒也不能輕視,奶奶的,也不知道這牌坊後面又會藏著些甚麼樣的陰謀詭計,咱們可要小心。」他在『顛倒五行離幻大陣』中見識了后羿的厲害,忙提醒天生。 天生放眼向牌坊內看去,只見雲霧繚繞,入目儘是一片茫茫,竟然看不到任何景物,知道是后羿法術神妙,不進入決看不到幻境真容,於是心一橫,飛身穿過牌坊。 天生落身在『太虛幻境』內,只見四面都是白霧籠罩,看不到任何道路,正想飛身往前猛衝,忽覺白霧中湧出一股肉眼難見的雄渾力道,透過自己肌膚而入,自己的『離火真氣』遇之即潰,內丹也隱隱不穩。 想起月貅的提示,天生不敢勉強抵抗,忙將八脈中的真氣收回內丹,換入一些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那股奇異力量遇到『天煞力』,好像見到了老熟人,竟然『客氣』地退出體外。 天生鬆了口氣,運『天煞』力飛身而起,也不管甚麼方向,一路向前猛衝。 他這一誤打誤撞,竟然找對了路數,只見眼前白霧漸薄,那股奇異力道也漸漸消失,天生暗喜,正想加速猛衝,忽覺一股極大的吸力從地面發出,把他硬從空中拉了下來。 四面一望,天生暗叫一聲:「好險!」 只見自己正落在一塊像是鵝卵石鋪成的地面上,身前不遠就是萬丈深淵,深淵上飛架著五道長橋,長橋盡頭卻有一個八角飛簷的涼亭,亭中端坐著一個少年,大概二十歲上下,身穿紅袍,頸掛美玉,雙目如漆,俊秀如仙,正在自斟自飲。 天生萬沒想到在『太虛幻境』中竟會有人存在,而且還是這樣的人物,他見對方身穿古裝,忙拱手道:「請問閣下,您是否后羿前輩的化身?」他現在一見到奇怪的人或物,首先想到的就是后羿。 俊美少年看也不看天生一眼,只顧自己喝酒。 天生又拱手道:」我受后羿前輩之命,來尋找『伏羲三寶』,請閣下指點。」 少年歎了口氣,轉過身瞪了天生一眼道:「俗物,俗物,廢話太多,有本事到亭中再說請教的事吧。」說完還搖搖頭,重重地又說了句:「俗物啊俗物。」 天生大怒,賭氣道:「好,閣下等我過去,希望你不是個俗物。」 少年哈哈大笑:「有趣有趣,請。」 天生冷笑一聲不再理他,打量起眼前那五座長橋。 只見五座橋都長約百米,分為『白,青,黑,紅,黃』五色,最奇怪的是每座橋上都有著不同的風貌… 白色的橋上霧氣沼沼,重重濃霧中隱隱有光華閃動,陣陣殺氣沖天。 青色的橋上倒是無雲無霧,只有一叢翠竹生於橋面,竹子數量不多,看來也不過幾十株,錯落有致的交錯而生,但天生的視線卻偏偏被這幾十根竹子擋住,越是用心去看,越覺得竹林幽深,難以窮盡。 黑色的橋上景物別緻,橋的中心處高高射起一條水柱,足足衝起幾十米高,然後在空中散成水珠落向深淵,天生看得暗暗稱奇,猜不透泉眼何在。 紅色的橋上如同煉獄,一道數米高的火牆在橋心熊熊燃燒,天生只覺陣陣熱浪撲面,觸膚如炙。 黃色的橋普普通通,橋面由最常見的黃土鋪就。 此刻天生被那股極強的吸力影響而至不能飛行,如果要到達少年所在的涼亭,只有從五座橋中的一座上走過去。 經歷了『顛倒五行離幻大陣後』天生已是杯弓蛇影,處處小心,面前的五座橋除了白,紅兩橋外,看上去都很普通,天生卻知道『太虛幻境』內步步危機,這五座橋多半又是后羿設下的禁制,萬萬不能大意。 孫悟空冷笑道:「后羿這鳥人鬼花樣倒多,剛過了『迷魂陣』又弄出幾座橋來唬人,要是俺老孫肉身還在,一定砸他個稀巴爛!」 刑天笑道:「猴子又說胡話了,要是你肉身還在,此刻應該正與俺老刑大戰,就不會遇到小生,更見不到這些怪模樣的橋了。」 天生忽想起當日綺綺老師對五行真氣的描述,暗道:「難道這五座橋是利用五行原理所佈的禁制,如果是這樣…」 「別吵了,我們走白色的橋。」天生自恃所練的『離火真氣』是金類剋星,如果這五座橋真是按五行說排布,自己對付這金橋上的禁制應該較有把握。 亭中少年見天生向白色的橋走去,笑著向天生舉了舉杯,意似讚許。 天生對少年點點頭,暗中將『天煞力』消去,同時將『離火真氣』提至十二成,轉成『初味真火』聚於雙掌,為防萬一,又將『心燈』燃起,紫清火伸出三尺應變,一步步向橋上走去。 橋上果然有陣法禁制,天生剛走上金橋數米,只聽『刷刷』聲響,濃濃白霧中,射出無數利箭。 無數白光從箭頭射出,向自己射來。 紫清火遇強則強,不等天生鼓動已隨即反應,只見天生身體四周紫光大盛,與白光利箭撞在一起,發出陣陣氣爆聲,利箭紛紛斷裂,化成滿天金粉。 這正是后羿所佈的『庚金大陣』,那些白光利箭則是陣中所藏的『庚金真氣』所化。被紫清火一阻,『庚金真氣』反倒更強,只見白光耀眼,竟又化生出刀槍劍戢各類兵刃,如同滔滔巨浪,向天生重重壓來。 天生只覺壓力越來越大,忙清嘯一聲,雙掌狂推,成千上萬個內藏『初味真火』的『丙火神雷』應掌而出。 丙火神雷一經出手便即爆裂,在天生四周燃起滿天真火。 五行生剋之道果然奧妙,『紫清火』名雖叫火,其實是『心燈』所發神焰,本質脫出五行之外,因此只能與『庚金大陣』硬抗,並不能相互克制。天生的丙火神雷一出,立刻牽動了五行變化,只見隨著火海燃起,滿天白光立即無影無蹤,各色兵刃也跟著消失不見。 天生見自己的策略果然有效,不由暗暗得意。正想快速衝過橋去,忽然眼前黑光一閃,滔滔巨浪從天而降,陣法又變。 原來這五座橋分設了『五行大陣』,看上去彼此獨立,其實互相呼應,可謂是牽一髮動全身。無論闖陣者從哪一座橋通過,一旦觸動五行變化,則五陣齊發。天生如果不輕易發動『丙火神雷』,僅憑『心燈』護體慢慢苦捱,或者還能較輕鬆地穿過『庚金大陣』,他這一自做聰明,無意中牽動了五行變化,『庚金大陣』雖破,卻由金生水,牽動了『癸水大陣』。 天生還未及反應,滿天黑水已撲天蓋地壓來,火海立被撲滅,四周溫度急降,滿天巨浪中挾著無數冰刺冰球,向天生狂壓。 天生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所練的離火真氣反倒被陣法壓制,只好僅憑『心燈』護住全身,苦苦支撐。 正苦無脫身良策,眼前光華一閃,青霞又現,只見滔滔黑水之上,奇跡般生出了無數青木,無數根巨木又滾滾壓來。 原來這『五行大陣』一旦被牽動,立即會按照五行生化之法變化無窮,這還只是『水生木』的變化,不過盞茶功夫,只見萬千青木冒出滾滾濃煙,木上又生出紅漿烈火來。 天生正在大呼倒霉,萬丈黃沙跟著出現,滾滾黃沙之中,『庚金陣』又被發動,只見一片白光沖天,白光中無數刀矛斧劍,錘抓鞭索等各色兵刃,破空襲來。 五行大陣在天生『丙火神雷』的觸動下全面發動,只見『白,青,黑,紅,黃』五色真氣緊緊圍住了天生,東面是青霞巨木,西方是白光利刃,南方是火海煉獄,北方是洪水滔滔,上方則是萬丈黃沙壓頂直下,可憐天生身在『紫清火』的保護中,全身如遭重壓,竟然不能挪動半分。 五行真氣彼此呼應,威力加大了何止十倍?『心燈』雖然是護身至寶,但天生功力有限,不能完全發揮威力,在五行真氣同時重壓下,眼看『紫清火』已威勢大減,天生正在著急,突覺腰上所掛月貅贈送的那塊玉珮發出比平日更強數倍的暖意,一道玉色寶光從佩上透出,將五行真氣排開數丈。 寶光一出,天生頓覺壓力大減,不由鬆了口氣,只是五行陣奪天地造化,實在是集天地精氣攻向天生一人,『心燈』與玉珮也只能保住天生,要出陣卻無可能。 面臨困境,天生反倒冷靜下來。他天資本高,只是因為幼年遭遇才養成了『藏鋒不露,遇事中庸』的性格,如果不是面臨困境,以他的性格總是『不求有功,先求無過』,遇事從不激進。只有遇到像眼前這樣的困難,天生才會主動地開動腦筋,也正因為這樣,天生反倒常常能出奇制勝。 天生冷靜地細察五行大陣,發現這五行陣是由『乙木』『丙火』『癸水』『庚金』『戊土』五陣組成,環環相扣,互化互生。自己的『離火真氣』可以克制『金』陣,也不懼『土』『火』『木『,但『癸水』陣卻令自己頭痛,破不了此陣,自己永遠也無法衝出這『五行大陣』。 換句話說,要衝出五行陣,必須使自己的『離火真氣』更上一層樓,反克癸水真氣,才有希望。可是究竟該如何去做呢?天生皺起雙眉,陷入思索中。 「小生,你在想甚麼?」孫悟空道:「以俺老孫看來,你應該集中功力破開西面的陣法,也許有希望。」 「沒用的,如果不能同時破開五陣,只破一陣很快又會化生出來一陣。」天生道:「最頭痛的是北面,猴子,如何才能用火克住水呢?」 「火是克不住水的,除非是三味真火。」孫悟空道:「無論修煉何種真氣,都可以生出三味真火,你練得是離火真氣,本來應該更容易,可以你目前的程度,要達到『三味火』的境界還要一段時間,眼下可來不及。」 「也許會來得及呢?」天生笑道:「你忘了我已經成功換質,后羿前輩更指點了『天煞』之力的用法。」 孫悟空一驚:「小生不要胡來。」 刑天卻笑道:「猴子就是性急,先聽聽小生的想法。」 「我在沒有換質前只敢把『天煞』力運入八脈與離火真氣慢慢融合,這樣雖然也能增長功力,可是速度太慢。」天生道:「現在我換質成功,應該可以試著把『天煞』力直接運入內丹中,這樣我的離火真氣應該可以數倍增強,說不定可以突破到『三味真火』的境界。」 這次是孫悟空和刑天同時驚叫:「小生不可,內丹不是拿來說笑的,萬一出了問題,就算我們還能救活你,你的功力也會全失,不行!」 「讓我試試看吧,如果出了事,反正還有你們幫我。」不等兩個傢伙再反對,天生已進入了『內視』狀態。 把『尾閭』的碎骨又煉化了一分,望著源源奔向內丹的『天煞』力,天生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既然當初自己可以將意識潛入原子內部,那麼可不可以通過對分子結構的改變,將『天煞』力溶入內丹呢? 從理論上講,人類世界的劍客們通常會按部就班的在達到『聚頂階』後不停凝煉真氣,並在自身真氣修煉達到一定程度後打開『天骨』按五行生剋之道吸納外界能量,從而達到『五氣朝元』的境界,為下一步練習『真罡劍氣』或『劍氣』做準備。 天生是一路亂搞加上孫悟空和刑天的幫助才達到『聚頂階』的程度,但因自身『離火真氣』不夠精純,更對五行生剋理論缺乏瞭解,所以才會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成功打開『天骨』卻不得不將其封閉的人。 能否成就『三味真火』,是『離火真氣』登峰造極的體現,也是達到『五氣朝元』的基本要求。如果是按步就班的來,以天生目前的程度,少說還要一年的苦練,可如果能將『天煞力』成功溶入內丹,等於是走了捷徑,說不定真能臨陣成就『三味火』。 天生膽大心細卻不莽撞,先把湧向內丹的『天煞力』停在內丹周圍,而後將意識潛入到那些淺藍色液體中,觀察『天煞力』的分子組成方式。 按天生的想法,內丹的分子結構是不能改變的,萬一肚裡的內丹改變分子結構後變成個大胖娃娃豈不是糟糕透頂?因此使『天煞力』的分子結構變成內丹可以接受的存在方式是最佳方法。 問題是『天煞力』的結構是怎樣,能不能改變?改變後會不會出問題,才是令天生最擔心的事。 意識潛入淺藍色的液體後,天生開心地幾乎要歡呼起來。 『天煞之力』竟然沒有所謂的分子結構,只是東一個,西一個原子核與電子毫無規律的散佈著。用現代科學的觀點來看,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天煞之力』的現像已超出了當代科學研究的範疇。 這意味著,『天煞之力』就像一張白紙,可供天生隨意描畫。 有了上次激活內丹的經驗,天生經過一番模索,終於成功將『天煞之力』的原子核與電子排列組合。此刻天生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已成了一個個恍如內丹的『藍色小球』,不用天生費力,藍色小球像是受到內丹的吸引,一個個穿過『尾閭』,按一定的速度溶入了內丹。 大概有近百個藍色小球融入內丹後,其餘的便不再湧入,只是乖乖的排在內丹四周。看來以天生此刻的功力,吸收上百個小球已到了極限。 原本赤紅色的內丹吸收了近百個藍色小球後立起反應,顏色漸漸轉為明綠,內丹四周的赤紅色真火也變做了青色火焰,迅速代入天生奇經八脈中。 「小生了不起,三味真火已成!」孫悟空差點歡呼起來:「雖然是初成,破這鳥的『水陣』也夠用了!」 「娘哎,這『天煞之力』是甚麼東西?」刑天笑罵道:「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連我們兩個也不是你的對手了,好小子!」 天生顧不得與他兩個說笑,雙掌一揚,淡青色的三味真火向滿天黑水攻去。 『三味真火』果然威力驚人,燒水如同燒油,滿天黑水立即被真火點燃,映得半天通紅。天生抖擻精神,又催動『三味火』向其餘四陣攻去。 滿天青焰紛飛,『水』『木』『金』三陣轉眼即破,『土』『火』兩陣被天生所發『三味火』一陣猛燒,再被『紫清火』及玉珮寶光一衝,也跟著土崩瓦解。滿天青霞巨木,黑水紅火及那黃沙白刃轉眼消失無蹤。 五行陣一破,白色橋上的迷霧盡逝,天生微笑著大步過橋,走向那亭中少年。 那少年端坐在亭中,面前石桌上放了幾樣小菜和一壺美酒,正在自斟自飲。他見天生走近,將手中酒一飲而盡,點頭笑道:「不是俗物,不是俗物,原來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天生聽他這樣說,對他的不滿立即煙消雲散,忙恭恭敬敬地道:「請問閣下是甚麼人?閣下是后羿前輩派來的?」 少年哈哈笑道:「我本是這幻境主人,是后羿那傢伙死活要借我這裡藏他的寶物,你可別當我是他的手下。」 天生聽到寶物果然在這少年手裡,不由大喜,忙又問道:「還沒請教閣下姓名。」 少年笑道:「名字不過是個記號,我本是『赤裸裸來去無牽掛』,還要名字幹嘛?你一定要問我的名字,就叫我『寶哥兒』好了。我為后羿看守寶物四千年,多少與寶字有些牽連。」 天生大喜道:「原來前輩是后羿前輩的朋友,晚輩正是為『伏羲三寶』前來,請前輩把三寶交給我吧。」 少年搖頭道:「要我把三寶交給你,這可有點困難。」 天生道:「為甚麼?我是奉了后羿前輩之命前來,難道您…」心想難道你看中了三寶,存心不想給我嗎? 少年道:「你不用誤會,我說有困難,那是因為三寶早已不全……」 天生驚道:「三寶早已不全?」 寶哥兒點頭道:「不錯,一千年前『伏羲鏡』與『問天鼎』就已化光飛去,如今『太虛幻境』中只剩下了『媧皇甲』。」 天生道:「為甚麼會這樣?前輩知不知道『伏羲鏡』與『問天鼎』飛去了哪裡?」 寶哥兒皺眉道:「你不要前輩前輩的叫好不好?我看上去很老嗎?那兩樣東西飛去了哪裡,我怎麼知道?不過三寶一向是互生感應,如果『伏羲鏡』與『問天鼎』還在夜叉界,『媧皇甲』不會沒有反應,我猜『伏羲鏡』和『問天鼎』很可能飛回了人間。」 天生暗暗叫苦,如今三寶只剩下一寶,玄陰之氣該如何應付? 寶哥兒道:「如今你就先把『媧皇甲』拿去吧。」說著伸手入懷,掏出一個放射出瑩瑩白光的玉盒遞與天生道:「神甲就在盒中,能不能穿上它,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天生聽他說得奇怪,似乎這『媧皇甲』還不是人人可穿,於是好奇地打開玉盒,只見一道霞光從盒中透出,霞光中一件冰綃霧織,質地輕柔的霓裳仙衣輕飄飄飛起,停在天生面前。 天生看得目瞪口呆,這甚麼『媧皇甲』深得『薄露透』三訣,如果拿到人間去賣,相信一定可以領導時裝界潮流。 「這好像是女人的衣服,難道我今後要穿著它?」天生心裡暗暗打鼓。 他心裡剛一動念,『媧皇甲』已化成一道彩光,投向他身上。天生還沒及反應,只覺陣陣冰涼的感覺從身上傳來,低頭看去,自己身上還是穿著那件碧煙為自己挑選的長袖袍服,『媧皇甲』已不知去向。 寶哥兒鼓掌笑道:「這寶甲倒像認得你,小子不用吃驚,這寶甲平時穿在你身上無影無形,你只要梢微動念,它可以變成任何種類樣式的衣物,你的運氣不錯,今後不用花錢買衣服了。」 天生心道:「難道我要它變件西裝也行?」念頭剛動,身上長袍已變成了件淺藍色西裝,西裝裡還多了件雪白的襯衫,最絕的是,襯衫上還端端正正打了條領帶。 此刻的天生儼然一付紳士模樣。 『媧皇甲』果然神妙,威力之大,連天生身上那件長袖袍服也被影響。 孫悟空與刑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孫悟空道:「哈哈,妙啊,哈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原來弄了這麼件東西。哈哈哈,笑死俺老孫了。」 天生苦著臉將原先的衣著變回,問寶哥兒道:「難道神甲的作用就是這樣?」 寶哥合上玉盒遞與天生,搖頭道:「你可莫小看了這個作用,如果善加利用,單憑它你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神甲』威力無窮,今後還要靠你慢慢摸索,事實上神甲的很多功能和它最主要的護身功能以你此時的功力根本發現不了,也無法駕馭,慢慢來吧。這隻玉盒原本是用來放置『伏羲鏡』的,你也帶上它,將來你收取『伏羲鏡』時或者有用。」 「多謝前輩。」天生接過玉盒道。 「說了不要叫前輩。」寶哥不快地道:「寶甲交給你,我也了了樁心事,你走吧,『太虛幻境』今天已經太過喧鬧了。」 「寶哥…。」天生還想請教關於三寶的事,寶哥兒的身影卻已在面前漸漸消失,眼前的景物由清晰而模糊,又由模糊而清晰… 當天生再次看清面前的景物時,發覺自己已回到了那間山腹石室中。 引路的怪龍已不知去像,后羿的壁上留影也消失不見了,如果不是懷中的玉盒還在,天生真要懷疑發生的一切只是夢境。 想到自己在『離幻大陣』中過了『一生』,真實世界的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碧煙與柳依依一定是等急了,天生不敢再多做耽擱,忙沿來路回到『神鰍湖』中,排水直上。 莫靈王子率領著數百名水鴟戰士與碧煙和柳依依一起已等待了足足半天的時間。天生剛一出水,莫靈王子便衝上來一把抱住天生道:「沒事,莫靈喜歡。」 得知怪龍已被『降服』,所有的水鴟戰士都歡呼起來,天生成了水鴟族的英雄。 為此水鴟王大宴三日,在水下都市布設萬席,全族歡慶。 宴後天生向碧煙及柳依依大概講述了自己在『太虛幻境』的經歷,聽到『太虛幻境』中的種種神奇,碧煙無限神往,纏著天生用『媧皇甲』連變了幾種服飾才肯作罷。不過聽到『三寶』只剩了一寶,碧煙失望之餘不由憂形於色。 天生此刻急於回到人間尋找剩餘的兩寶,因此次日就向水鴟王告別,準備先回『雲夢城』與月貅商議。莫靈苦苦挽留天生不成,只好親自率領數千戰士將天生等送出數十里,才灑淚而別。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四章 連番惡戰 天生等辭別了莫靈,加快速度向『雲夢城』的方向飛去,不多時已飛近『黑田山脈。』碧煙歸心似箭,歡呼一聲:「生哥,黑田山到了!」提速向前飛去。 天生正要加速追上碧煙,柳依依忽然飛近天生身邊道:「弟弟,謝謝你在『神鰍湖』救了姐姐。」 天生忙道:「姐姐不用謝我,你也救過我和碧煙啊,我們是好夥伴,當然要守望相助。」 柳依依又向天生身邊靠了靠,側過頭來柔聲道:「弟弟,你…你看姐姐美不美?」她問這句話時巧笑倩兮,幾縷髮絲被天風吹貼在粉臉上,真是千嬌百媚,萬種風情。天生不由看得癡了,吞吞吐吐道:「姐姐…真美。」 柳依依低低地道:「弟弟,你…你有沒有喜歡過姐姐?」 天生想不到她在此時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不由楞住。自從被灌輸了『聖魔意識』後,天生受到刑天影響,對女子總是莫名的心軟,但童年經歷造就了天生拘謹的個性,畢竟不同於『老色鬼』,見柳依依公然示愛,天生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柳依依見天生不語,神色黯然地道:「是姐姐不好,姐姐嚇壞你了。弟弟,姐姐只希望你今後還能常常想起姐姐,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姐姐做了對不住你的事,能夠原諒姐姐。」說著說著已是神色淒苦,珠淚瑩瑩。 天生見她傷心的樣子,只覺胸口一熱,大聲道:「天生不會忘記姐姐,無論姐姐做錯甚麼事,天生都不怪你。」 柳依依『噗哧』一笑:「你小聲點,就不怕被你的親親碧煙妹妹聽見?」她神色百變,又哭又笑,把天生弄了個神魂顛倒。 「生哥,你在和柳姐姐說甚麼?」碧煙遠遠喊道。 天生與柳依依相視一笑,加速向碧煙追去。 在『日珠』血色光輝的照射下,白雪覆蓋的『黑田山』泛起詭異的光芒,令人感覺如入幻境。 天生等排雲蕩氣,向高空飛去,剛飛到『黑田山』頂,忽然銀光耀眼,奇變突生。 覆蓋在山頂的厚厚積雪猛然炸裂,重達億萬噸的積雪由下而上,向空中飛襲,一時間滿天都是雪片飛舞,遮天蔽日。 猝不及防下,並肩飛行的天生等被飛雪包圍,成了一個奇大無比的巨型雪球。 兩道銀光怪蟒般從山頂升起,飛射向空中雪球。 「轟——」 就在銀光將要接觸到雪球的瞬間,巨大的雪球四散迸裂,一道半青半藍的光華迎上兩道飛襲而來的銀光,在空中轟然交接。 氣勁四湧,滿天飛雪齊被震成雪末消逝無蹤,青藍色光華飛退數十丈,現出面色潮紅的天生,『藍電含鋒掣』一指對手,天生怒道:「突突兒,你好卑鄙!」 出手偷襲的正是突突兒,他功力雖然高過天生,但所練的『三屍陰氣』卻剛好被天生剛悟出不久的『三味真火』克制,剛才交手一招並沒佔到便宜。以他的身份出手偷襲已經大為丟臉,偷襲不成更是難堪,此刻停身空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嘿嘿』冷笑不止。 碧煙忙和柳依依飛到天生身邊,見天生無恙才放下心,衝突突兒『呸』了一聲:「真不要臉,竟然偷襲。」 突突兒臉一紅,對碧煙不理不睬,銀槍一指天生道:「小子,不想死就交出『伏羲三寶』,本城主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天生暗暗奇怪,這次來取寶非常秘密,他怎會知道自己得到了寶物?反問道:「伏羲三寶是甚麼東西,我不清楚。」 突突兒冷笑一聲道:「你也不用瞞我,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已知道你是霓妹的兒子,月貅能想到的,難道我會想不到?算了,本城主念及與你母親的舊情,不想真的傷害你,三寶我也只要兩件,留下一件就當是送給你母親吧。」說完幽幽一歎,自語道:「霓妹,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今天我放過你的兒子,你總不會再怪我了吧?」 突突兒不提往事還罷,天生聽到突突兒提起自己的母親,不由怒火中燒,『三味真火』運於劍身,『藍電含鋒掣』噴出雄雄青焰指向突突兒道:「突突兒,今天我孫天生就和你了斷新仇舊恨。」 突突兒冷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要送死就上來吧!」 天生一咬牙,正想不顧後果與突突兒以命相拼,忽聽柳依依輕笑道:「弟弟好大的火氣哦。」跟著後心一涼,全身無力。 駭然回首,只見碧煙與自己一樣也被柳依依出手制住,天生不敢相信地看著不久前還對自己情深款款的柳依依,憤然道:「為甚麼?為甚麼?」 怪只怪天生太相信柳依依,在她突襲下連發動『心燈』護體也不及,竟被一招制住。 「姐姐本來就是突突城主的人。」柳依依輕笑著從天生懷中取出玉盒,還不忘在他臉上重重一吻:「你答應過姐姐,可不許記恨姐姐哦。」 「柳依依,你…你…」天生幾乎氣炸了肺:「算我孫天生瞎了眼!」 柳依依理也不理天生,飄身來到突突兒面前,嬌聲道:「大城主,依依做得好不好?」 「好,好。」突突兒哈哈大笑:「只是可惜了,本城主對付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並無問題,你這一動手,本城主倒失去了教訓這小子的機會。」 「哎喲,大城主何必跟毛孩子一般見識?」柳依依嬌笑著奉上玉盒道:「媧皇甲就在盒裡,你就不想看一看?」 天生聽得暗暗不解,柳依依明知道媧皇甲就在自己身上,玉盒內空無一物,為何還要這樣說? 突突兒忙道:「要看要看,小心肝兒真瞭解本城主的心思。」說著將銀槍插回背後,雙手微顫地接過玉盒。 掌風忽起。 奇異的紅芒在俏面稍現即隱,柳依依嬌叱一聲,雙掌疾出,正中突突兒前胸。 突突兒滿心歡喜地打開玉盒,發覺盒內空空不由一愣,柳依依雙掌已到,只聽『波』的一聲悶響,柳依依一對玉掌結結實實印在了突突兒胸前,數十道細如蛛絲的紅色光線自掌緣發出,成網狀在突突兒胸前擴散。 「呃——!」突突兒身形一晃,飛退數米,怒瞪著柳依依道:「柳依依,你好毒辣!」他一生工於心計,行事心狠手辣,如今竟然怪別人毒辣,也真是有趣。 天生與碧煙看得大惑不解,柳依依暗算自己於先,現在卻又偷襲突突兒,真不知葫蘆裡賣得是甚麼藥。 纖腰兒一扭,柳依依甜笑著在空中作了個恭身狀:「萬妖幫『鱗毛羽昆』四部眾毛部屬下『妖行堂』堂主柳依依,參見突突城主。人家不過是輕輕打了城主一掌,城主不怪人家吧?」語氣又柔又媚,簡直像是在對情人撒嬌。」 「『四部八堂』,妖行獨秀。」突突兒哈哈大笑:「原來是柳堂主,失敬失敬。嘿嘿,柳堂主在本城主身邊潛伏多年,本城主竟毫無所覺,果然了得,只是可惜啊可惜。」 黑白分明的一對眸子轉了轉,柳依依嬌笑道:「大城主可惜甚麼啊?依依不懂呢。」 「可惜柳堂主也太小看了我突突兒。」突突兒冷笑道:「本城主當年獨闢蹊徑,練成『三屍陰氣』護體,就憑你這不輕不重的兩掌能奈我何?」 「城主真是這樣認為?」柳依依眨了眨眼:「如果我是城主,就一定會細查體內有無異狀哦。」 突突兒大笑道:「本城主早已查過,真氣流轉自如,體內毫無異狀…毫…甚…甚麼?」話剛說到一半,突突兒臉色忽變,額上汗落如雨。 「柳依依,你…你這一掌…」突突兒手撫前胸,不敢置信地盯著柳依依柳依依笑道:「我這一掌當然就是『血蛛掌』,中者就像墜入蛛網的昆蟲,會漸漸失去力量。」 突突兒全身一顫,細看柳依依額間果然有一絲若隱若現的血痕,驚道:「『傳功大法』,原來萬幻神君…怪不得你能擊破本城主的護體真氣。」 「知道的太多,你只有死了。」柳依依冷笑一聲,欺身而上,半彎青虹直取突突兒。 突突兒大喝一聲,將手中玉盒甩向柳依依,電速抽槍迎擊,銀光青虹剛一接觸,突突兒已飛身疾退,沒命般向遠處天際逃去。 柳依依並不追趕,接住玉盒飛身來到天生與碧煙身邊,先替兩人解去禁制,將玉盒交還到天生手中道:「弟弟,為了讓你和碧煙的表現真實,取信於突突兒,姐姐才會突然出手制住你們,你會不會怪姐姐?」 天生忙道:「當然不會,可是…」 「我知道你要問甚麼。」柳依依苦笑道:「我兩次救你,都是突突兒的安排,目的就是為了伏羲三寶,只不過突突兒並不知道,我同時也是『萬妖幫』的人。」 碧煙怒道:「原來你一直在算計我們!」 天生忙道;「碧煙,讓柳姐姐說下去,我想柳姐姐對我們並無惡意。」 「我是一直在算計你們。」柳依依道:「我甚至曾經希望你們與突突兒,萬幻神君三方俱傷,我就能獨得寶物。」 「可是姐姐改變了主意,對嗎?」天生道。 「不錯,因為『神鰍湖』被你再次相救後,我…發現自己已愛上了你。」柳依依深情地看了天生一眼:「姐姐自從修成人身,已經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女人,當然也會愛人,當然也希望被愛。」 天生臉一紅,道:「姐姐…」 碧煙怒道:「你胡說,天生,她一定是在騙你。」 「當一個女人真正愛上一個人時,她自然會為愛人打算。」柳依依理也不理碧煙,柔情無限地望著天生道:「我知道你得寶後突突兒與『萬幻神君』絕不肯放過你,月貅被玄陰之氣拖累,也難幫到你,恐怕不等你回人間,就會喪命在他們手中。因此,姐姐才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準備佈局重創突突兒與萬幻神君…使他們在一定時間內無法加害你。」 天生喃喃地道:「佈局?」 「不錯,我密報突突兒和萬幻神君,要他們來『黑田山』截殺你。」柳依依道:「只不過我要他們到來的時間不同,先來的是突突兒,我已利用萬幻神君傳給我的功力,用『血蛛掌』傷了他,在一年之內,他無法再找你的麻煩了。」 碧煙哼道:「如果是真的,你為何不殺了突突兒?」 「因為『血蛛掌』的功效較慢,雖然有散功的作用,但對突突兒這樣的高手在短時間內影響不大,要在半天之後,他才會失去近三分之二的功力。」柳依依道:「他會敗走是因為被『血蛛掌』的名聲唬住,如果我逼他太急,他拼起命來,我們三個一樣不是他的對手。」 碧煙不服道:「我父王都拿『萬幻神君』沒有辦法,你能對付的了他?天生,趁『萬幻神君』還沒到,我們還是走吧。」 「萬幻神君要追的話,誰能逃得掉?」柳依依道:「逃避不是辦法,只有面對。天生,相信姐姐,姐姐本是『萬幻神君』的寵姬,當然知道對付他的方法。」 見柳依依處處為自己設想,天生再無懷疑:「姐姐,我信你。可是…你要怎樣對付他呢?」 柳依依望望天生,目光中流露出依依不捨的神色:「姐姐自有安排,到時只要碧煙妹妹協助。」 天生見到柳依依目光中的神色,隱隱感到一絲不安,忙道:「我和碧煙當然都會幫姐姐,姐姐也要答應天生,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柳依依淒然一笑,對碧煙道:「妹妹,到必要時刻姐姐會示意你,你要立即放出『青毗壺』。」 「青毗壺!」碧煙道:「為甚麼?」 「煙兒不用多問了。」諸葛武候的聲音忽然響起:「照柳姑娘的指示去辦,柳姑娘,真是難為你了。」 「一千年前,當我還是只小狐狸的時候,我每天都想做人,做一個真正的女人。當我做了一個真正的女人,我想尋找愛人,真正值得我愛的人。當我找到他時,我才知道,我原來是因他而生,因他而死…」柳依依目光癡迷地望著天空,輕輕地道:「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又怎麼會難為呢?」 一陣『絲絲』銳嘯聲從遠方天際傳來。 柳依依低聲道:「來了,你們小心。」 一點,兩點,三點,無數五顏六色的光點一個接一個在天際出現,向這邊迅速飛來。 柳依依沖天生眨眨眼,故意道:「孫天生,神君駕臨,還不乖乖交出三寶,真要等死嗎?」一揚手青虹暴漲,向天生圈來。 天生張開『紫清火』將自己與碧煙護住,罵道:「柳依依,你休想!」 柳依依護身彎刀所化青虹與紫清火連番撞擊,乒乒乓乓好不熱鬧,戲份做足十成,就等『萬幻神君』入翁。 空中五顏六色的光點越聚越多,層層疊疊,厚如積雲。無數光點漸漸飛近,遮蓋了整個『黑田山脈』,刺耳的銳嘯聲竟把積雪震動,積雪紛紛崩墜,山腰山腳的樹木也不知被壓折了多少。 天生與碧煙身在『紫清火』保護中,仍覺得嘯聲刺耳,循聲望去,只見那些『光點』原來是一些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怪物。那些怪物有的蛇頭鱗身,有的狀如飛魚,有的身有百足,頭尾難分,有的恍如人面,五官分明,有的通體金光閃閃,有的發出暗綠光芒,有的赤紅如血,有的卻五色斑斕,形態極惡。 柳依依暗暗傳聲道:「這是『萬蠱大陣』,『萬幻神君』為人自視極高,弟弟能擋住這些惡蠱進攻,他才肯親自趕來,弟弟,憑你現在的功力,只要小心一些,擋個一時三刻沒有問題,那時『萬幻神君』自然會現身。」 天生點了點頭,他對『心燈』大有信心,倒沒怎麼把這些奇形怪狀的惡蠱放在心上,當下暗暗凝聚三味真火,心想:「我一把火燒光這些甚麼蠱,看『萬幻神君』心痛不心痛。」 柳依依伸手招回彎刀,撮唇發出一聲尖銳的嘯聲,空中的無數惡蠱像是聽到了命令,紛紛向天生與碧煙攻來。 那些惡蠱漸漸飛近,更顯得惡態猙獰,天生有心試一試這些怪物的威力,將『紫清火』遠遠張開,向遍佈空中的惡蠱撞去。那些惡蠱果然悍不畏死,見『紫清火』攻來,一個個竟不閃避,反倒紛紛張口厲叫,向『紫清火』猛撞。 紫光一閃,數以千計的惡蠱被煉成飛灰。 天生暗暗奇怪:「柳姐姐說的鄭重其事,這些惡蠱好像也沒有多厲害,是柳姐姐低估了我,還是高估了這『萬蠱大陣』的威力呢?」 他正在納悶,只聽一陣厲嘯,成千上萬的惡蠱再次發動。 一波又一波的惡蠱猛撞上『紫清火』化為飛灰,前仆後繼,無休無止。 天生漸漸覺出不對,前後被煉化的惡蠱數量何止十萬,為何空中的惡蠱數量卻好像不少反多?忙留心察看,只見空中的萬千惡蠱擁護著幾十個體型龐大的巨蠱,幾十個巨蠱形相各異,正是先前所見的那些『怪蛇』『飛魚』『人面』的樣子,身邊簇擁著同種形態的小型惡蠱。這幾十個巨蠱並不進攻,只在空中不停的張口噴吐,每一張口,就化出數以千計的小型惡蠱。天生恍然大悟,難怪空中的惡蠱不少反多,原來是有這幾十個母蠱在做怪。 用心察看下,天生發現那些被煉化的惡蠱更不是白白送死,每隻在死前都會張口吸入一些紫焰,才化成飛灰,雖然每隻每次吸入的紫焰有限,但積少成多,『紫清火』已不如原先旺盛,光華漸弱。 此刻天生才算知道了『萬蠱大陣』的厲害,忙將『紫清火』收縮至身前三尺,先減少與惡蠱的接觸面,鼓動真氣恢復『紫清火』威力,同時連連發掌,放出成百上千個『丙火神雷』,在身外布下一層熊熊燃燒的『三味真火』。眾惡蠱『吱吱』慘叫,轉眼就有近萬隻被真火燒成飛灰,再也不敢進攻,只在真火外圍密密麻麻排列,對著天生與碧煙厲嘯。 天生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幾次用掌勁攻擊那些『母蠱』,無奈那些母蠱一個個滑溜非常,竟懂得躲避,而且這些母蠱也非等閒,像是也有真氣護體,有幾隻被天生擊中,也不過是『吱哇』亂叫一陣,卻沒有傷損。 如果身邊沒有碧煙,天生可以像上次在『孤陽城』接戰突突兒一樣將『紫清火』附於肌膚,仗劍突入萬蠱中斬殺那幾十個『母蠱』,可有碧煙在身邊,天生不敢冒險,只能憑借『紫清火』護身,一掌掌地發出『三味真火』與那些惡蠱相持。 足足撐了近半個小時,天生漸漸感到真氣不足,他此刻還沒到『五氣朝元』的境界,不能吸取外界能量為己用,體內真氣再充足也有個限度,像這樣一掌掌連發『三味真火』,鐵打的人也吃不消。 碧煙也看出危機,急道:「生哥不要擔心我,我有『冷冥針』護體,那些惡蠱吃不了我,你先去殺了那些大的。」 天生搖頭道:「我還撐得住,柳姐姐說過『萬幻神君』為人驕傲,他的『萬蠱陣』這麼久還沒效,我想他也快耐不住了。」碧煙的修為如何天生心知肚明,實在不敢冒險。 碧煙道:「可我有不好的預感,我總覺得柳姐姐對付『萬幻神君』的方法一定很危險,她恐怕…」 「柳姐姐恐怕是想和『萬幻神君』同歸於盡。」天生道:「我也有感覺,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能由柳姐姐安排,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再想辦法挽回就是。」 「挽回?」碧煙道:「難道你…」 「我也死去過,不是嗎?」天生微笑道:「你不用太擔心,一切都有我。」 碧煙還想說甚麼,突聽遠方天空傳來一聲長嘯,震得天生與碧煙耳鼓生痛,萬千惡蠱聞聲騷動,『吱吱』歡叫不止…。 長嘯聲未落,只見紅霞滿天,一個血紅色虛影從天邊飛來,挾著滾滾烈焰紅霞,聲勢猛惡,裂地驚天。 血影一轉眼便來到天生面前,張開大口一吸,滿天飛舞的大小惡蠱紛紛縮小如豆,萬蜂歸巢般投入他口中。 柳依依在空中盈盈下拜道:「依依參見神君。」 「柳堂主做的好,今回當記首功。」血影沖柳依依意似嘉許地點點頭,轉首對天生道:「小娃娃,你就是孫天生?」 天生不卑不亢地道:「不錯,閣下就是『萬幻神君』?」 血影桀桀笑道:「我當是甚麼樣的高手,原來不過是仗著盞『心燈』護體的無知小子。娃娃,如今本神君親臨,還不乖乖交出三寶?」 天生冷笑道:「我以為『萬幻神君』有多麼了不起,原來是只敢用元神出戰,不敢顯露真面目的無膽鼠輩。」這句話是天生從武俠劇中學來的台詞,說出來倒也鏗鏘有力。 這萬幻神君其實是數千年前人間一名女子紅杏出牆與人私通懷上的孽種,後來事情敗露,其母被其父殺死,他也胎死腹中,一縷亡魂含怨不滅,苦修數千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因為沒有肉身,每次只能以元神狀態出戰或借用他人的肉體。他自封為『萬幻神君』,意思是說自己形容百變,化身千萬。 沒有肉體是萬幻神君的錐心之痛,也是他最大的禁忌,天生無意中提到此事,犯了『萬幻神君』大忌。血影哈哈一陣狂笑,聲如梟鳴:「臭小子,你找死!」跟著分化成滿天紅霞,從四面八方向天生壓來。 天生只覺紅光滿眼,壓力大的重如山嶽,透過護體紫清火望去,只見『萬幻神君』早已不成『人形』,只有無數道紅霞層層圍住自己,由外向內猛壓。 『紫清火』竟被壓制的明滅不住,眼看著光焰大減。天生自從得『心燈』後仗之屢抗強敵,從沒有像今天這樣一上來就落到下風,不由暗暗發慌。 「哼!不過是個死孩子精,猖狂個鳥。」孫悟空的聲音響起道:「小生,『三味真火』專克這一類的怪物,不用怕!」 天生原本擔心『三味火』對此類元神無用,自己剛才力抗『萬蠱大陣』又消耗了很多功力,因此並未放出『三味火』。聽孫悟空這樣說,當下再無猶豫,雙掌連發,三味真火熊熊噴向四方。 孫悟空並沒說錯,三味真火確實是『萬幻神君』這種妖類元神的剋星,『三味火』一出,紅霞聲勢大不如前,天生頓覺壓力減輕。 『萬幻神君』明知『三味火』是他的剋星,如果強行進攻,自己功力將會成倍損耗,只因痛恨天生諷刺他沒有肉身,厲嗥一聲,全力發動猛攻不退,仗著自己有幾千年修為,拼著倍損功力也要置天生於死地。 天生此刻功力也已損耗過半,只能咬牙苦撐,一掌掌不停推出三味真火,擋住『萬幻神君』的連番強攻。 「神君不可強攻…」柳依依忽然嬌聲道:「這臭小子練就三味火,又有『心燈』護體,神君這樣打法雖能獲勝,取勝後也會元氣大傷。神君啊,夜叉界有許多高手都在覬覦三寶,如果神君奪到了三寶卻功力大損,恐怕…」 紅霞中傳出『萬幻神君』的聲音道:「柳堂主所言有理,依你說該如何?」 「依依認為,還是用『萬蠱大陣』更為妥當。」 「哼,你不是不知本神君的脾性,對這樣一個毛頭小子,『萬蠱陣』一時三刻攻之不下本神君就不屑再用!」 柳依依笑道:「是依依錯了,既然如此,依依請神君入體。用依依的肉身對付這小子,可以減少神君的功力損耗。」 萬幻神君雖有能力吸收外界能量為己用,但因為沒有肉身,補充功力的速度較慢,正為久攻天生不下大損功力著急,聽柳依依有此提議不由大喜,哈哈笑道:「妙極妙極,柳堂主果然忠心。」他每次借用別人肉體被借者都會元氣受損,柳依依身為妖行堂堂主又是他最心愛的寵姬,萬幻神君有心借體終是不便開口,此刻聽到柳依依主動請纓,不由心花怒放。 滿天紅霞化成先前那道血紅色身影,向柳依依『百會穴』飛去,在頭頂處一閃不見。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五章 不周山前 萬幻神君的元神剛一入體,柳依依運指如飛,在百會穴附近連點幾點,同時嬌喝道:「碧煙妹妹,快放青毗壺!」 碧煙應聲放出青毗壺,萬道青霞自壺中噴出,映得半天碧透。 柳依依體內傳來『萬幻神君』驚怒的聲音:「柳依依,你為何封閉百會,莫非你…」 「神君怕了?」柳依依咯咯嬌笑道:「百會已封,你的元神再難逃避,神君啊,如果依依引爆內丹,你猜會怎樣啊?」 「本神君待你不薄,你為何叛我!」『萬幻神君』厲喝道。 「你待我不薄,咯咯,咯咯咯咯…」柳依依狂笑道:「我不過是你的一件玩物,你甚麼時候真心對過我?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卻是和孫天生在一起的日子,你問我為甚麼,這就是原因。」 「你…你竟為了那臭小子背叛我?」萬幻神君怒喝道:「你難道不知引爆內丹後將會粉身碎骨?本神君功高蓋世,最多不過是受些傷害,你…你何苦如此?快放本神君出來,否則本神君一樣能控制你的元神,操控你的身體。依依,你是本神君最心愛的人,只要你放我出去,本神君保證既往不咎,與你共享三寶。」 世上萬物相互克制,萬幻神君的元神威力雖大,一旦進入他人肉體卻先失去了天時地利,如果柳依依是個普通人,萬幻神君還可以強行裂體而出,無奈柳依依的本神在自己肉身內威力倍增,在柳依依本神的干擾下,萬幻神君如果要強行衝出柳依依的肉身要大費功夫,絕對無法趕得及在柳依依自爆內丹前脫出,因此大為著急,對柳依依軟硬兼施。 「咯咯咯…」柳依依嬌笑道:「本堂主也有千年修為,你要控制我的元神最少也要一柱香的時間,可惜那個時候,我的內丹已爆,重傷之下的你,還有能力對付夜叉國至寶『青毗壺』嗎?『萬幻神君』,你不用枉費心機了,我的心意已決!」說著一掌拍向自己小腹。 「不要…」萬幻神君絕望地大叫。 「姐姐不要…」天生終於明白了柳依依的打算,情急大呼。 「弟弟,來不及了。」柳依依淒楚一笑,白裡透紅的粉面忽然變得粗如樹皮,一滴滴鮮血從放大變粗的毛孔中慢慢滲出… 「轟——」紅光一閃,血肉四濺,可憐一個千嬌百媚,如玉似花的癡情美妖狐竟像炸彈般在空中爆裂開來,轉眼已是玉殞香消。 「姐姐…」望著滿天略帶腥氣的紅霧,天生心痛如裂,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柳姐姐…」碧煙也是淚流不止,慢慢跪伏空中:「煙兒錯了,以前都是煙兒對不起你,好姐姐…」 空中血霧散盡,現出一道血影與一道淡白色模糊不清的身影來。 「是『萬幻神君』與柳姐姐。」碧煙又驚又喜地叫道。 『萬幻神君』與柳依依的元神看來都是受創極重,血影已轉為淡紅色,柳依依的元神看來更是虛弱,在空中漫無方向的輕輕飄蕩,似乎隨時都會散去。 兩人的元神剛一出現,萬道青霞已飛捲而來,柳依依的元神絲毫沒有抗拒,被青霞四面裹住,輕輕收入壺中。 空中血影發出一聲淒厲已極的怪叫,晃身化作十道紅光,向四面青霞猛衝,只聽一陣『隆隆』巨響,三道紅光衝破青霞,沒命般向遠方天際逃去,剩餘的七道卻被青霞四面圍住,吸入『青毗壺』中。 青毗壺中風雷交加,響起連串霹靂,久久才歸於沉寂。 「壺中叔叔,柳姐姐怎麼樣了?」見到柳依依的元神被收入壺中,天生又憂又喜。 「今次多虧柳姑娘捨身取義,才得以將『萬幻神君』的五魄二魂收入壺中。」諸葛武候的聲音道:「我憐她一念情癡,竟不惜以身誘敵,現已將她將散元神用真氣護住,此刻正借壺中靈氣助她恢復受創元神,待她元神恢復後,自會傳其凝煉元神之法,此法是我當年死後所創,專能用於亡魂,小生煙兒不用擔心。」 天生與碧煙都鬆了口氣,柳依依雖然失去肉身,但能得到武候幫助凝煉元神,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就知道叔叔有辦法。」碧煙開心地笑起來:「那我們要多久才能見到柳姐姐啊?」 這也是天生想問的問題,此刻的天生真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柳依依巧笑倩兮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卻難說,柳姑娘受創太重,要不是得壺中靈氣之助,連我也沒有辦法。」武候道:「叔叔只能盡力為之。」 「這都怪那個該死的『萬幻神君』。」碧煙道:「叔叔快滅了他的魂魄,不然煙兒可不答應。」 「煙兒錯了。」武候笑道:「那『萬幻神君』也是個可憐人,他當年未出娘胎便遭慘死,所以才戾氣難消,倒行逆施。究其根本,卻並非全是他的錯,我如今借壺中靈氣布下八卦大陣將其魂魄困住,慢慢消其戾氣,勸其歸正,將來也是小生一大臂助。」 天生道:「『萬幻神君』逃走的魂魄該怎麼辦?」 「逃走的一魂二魄已不足為患,壺中魂魄被感化之日,那一魂二魄也必被同化。」武候笑道:「日後浩劫來臨,人間,夜叉界,與『萬妖幫』的高手必需聯手抗敵方可勉強支撐,今日的敵人,未嘗不是他日的戰友。」 碧煙還是有些氣憤,嗔道:「叔叔就會嚇人家,煙兒就不信沒有『萬幻神君』不行,他壞死了。」 武候道:「煙兒不用多說,此刻『玄陰之氣』已全面噴湧,你父王已趕去『不周山』鎮壓,你們快去吧。」 「叔叔真是急死人了,怎麼不早說。」碧煙急地跺腳。 「莫急莫急。」武候哈哈大笑:「叔叔已佔了一課,雖因身在劫中測事不清,但卦像卻顯示此回自有貴人相助,定可有驚無險。」 天生卻暗暗著急,『伏羲三寶』只得一寶,就連這一寶自己還未真正悟透用法,玄陰之氣卻已全面噴湧,自己實在想不出今回憑甚麼可以『有驚無險』。 不周山。位於夜叉國極北之地北冥海中,終年冰雪,氣候苦寒。 當年后羿用無上妙法將不周山移來夜叉界,已經知道數千年後『玄陰之氣』定會再次噴湧,所以將不周山安於這塊不毛之地,將損害降至最低。 天生與碧煙一路飛行,越過夜叉國北方邊城,半日後便抵達北冥海上空,極目望去,只見冰山浮沉,相撞鏗鏘。兩人越往北飛,氣候越是寒冷,海面已全被厚厚的冰層覆蓋,眼見離不周山已是不遠。 空中飄浮的灰黑色雲霧漸見濃厚,陣陣寒流透骨而來,好在『通靈寶玉』能發暖風,否則天生不能長期靠『紫清火』擋寒,兩人沒等飛到不周山恐怕就先被凍僵了。 又飛行半日,碧煙忽然叫起來:「不周山到了,父王也在!」 天生向前方望去,只見一道周約半里的灰黑色霧柱直衝天穹,卻在高空中被一片青色光華緊緊壓住,灰霧青光相互衝擊,無數灰霧與青光同化為純白色霧氣飄散,卻又有更多灰霧衝向空中。 天生看出是月貅在壓制玄陰之氣,忙挽住碧煙,傾盡全力趕去。 那『不周山』原來是基於海面上一個方圓數里的島嶼,島上密生著數萬根高達千丈的指天石筍,遠遠望去,無數密佈的石筍猶如石山,卻又似山非山,所以稱為『不周山』。 天生見那些指天石筍的根部冒出一道道灰黑色霧氣,凝聚成柱不停向空中衝來,聲勢愈來愈盛,知道事在緊急,大叫道:「月伯伯,生兒來了。」將『紫清火』盡力發出,衝破層層灰霧向空中那片青光飛去……。 青光如有靈性般讓過天生。天生透光直上,只見月貅正漂浮空中,雙掌掌心源源不斷地發出大片青色光芒,向下方衝來的灰黑色霧氣罩去。 可能是功力透支過度的原因,月貅面色灰敗,滿臉冷汗淋淋,看來已支持不了多久。 「月伯伯!」天生飛身衝到月貅身邊,伸掌輕搭月貅後背,小心地放出一絲真氣透入他體內,發覺月貅體內真氣與自己所練『離火真氣』並無激烈衝突,才大著膽子將『離火真氣』源源不斷輸入。 這一招是天生從武俠劇中學來,此刻是行險一試,好在月貅所練並非『五行真氣』,否則被他『離火真氣』一衝,引起五行生剋,極度虛弱的月貅不當場喪命才怪。 月貅連月來以功力壓制『玄陰之氣』,元氣消耗極大,這次玄陰之氣全面噴湧,威力比平日大了何止十倍?在天生到來之前,月貅已整整支持了一天,天生趕到時他正值『賊去樓空』『油盡燈枯』之境,眼看就要真元洩盡而亡,還好天生行險向他輸入功力,天生所練『離火真氣』正大沛然,月貅得其幫助,不多時功力已恢復近半,雙掌青光大盛,又將灰黑色霧氣壓退幾分。 「生兒停下,月伯伯沒事了。」月貅笑道:「你和煙兒趕來,月伯伯就放心了,你的功力又進一層,實在可喜可賀。」 「父王您真是。」碧煙道:「怎麼您一個人來,幹嗎不多帶些人對付玄陰之氣呢?要不是我和生哥及時趕到…」 「連為父也沒想到『玄陰之氣』會這樣快全面噴湧。」月貅道:「事在緊急,那會有時間調集人手?再說『玄陰之氣』何等厲害?功力稍差的不但於我無助反會白送性命,就連你母親要來也被我拒絕。生兒,『伏羲三寶』得到了麼?眼下只有三寶合聚,才能再次封閉『不周山』下玄陰之竅。」 「月伯伯,生兒只得到三寶中的一寶。」天生把太虛幻境中的事向月貅講述一遍。 「莫非真是天意?」月貅歎息道:「怪不得后羿有以寶制寶的預言,看來飛去的兩寶多半已經入魔,就算將來找到,要將其收服也要經一番波折。」 「那不是遠水難救近火?」天生急道:「現在玄陰之氣已經全面噴湧,月伯伯,我們該怎麼辦?」 「月伯伯也不知道。」月貅道:「『玄陰之氣』一旦無法控制,將會衝破后羿所布禁制,夜叉界與人間成為一體,赤精之氣被玄陰氣牽動,無論是夜叉和人類都會淪入火海煉獄,到時只有修到『合光階』以上的人間劍客或有數的夜叉和妖精中的高手可以存活。生兒,我們眼下能做的,也只有拖一時算一時了,別無他法。」 「生兒明白了。」天生點了點頭,紫清火全力發動,與青光合力壓制下方的『玄陰之氣』:「生兒願陪月伯伯至最後一刻。」 「好!月伯伯總算沒有看錯人!」月貅沖天生點點頭,又轉首對碧煙道:「煙兒,如今三寶無法合聚,我與生兒能撐一刻算一刻,你快回『雲夢城』,告之你母親與雷叔叔,如果我與生兒無法支撐,那時就再也沒有夜叉界和人間之分,我夜叉國高手務必要與人間劍客聯手共抗浩劫,或者還能多拖一段時間,快去!」 「我不!」碧煙急道:「我要和父王與生哥在一起!」 「快走!」月貅怒道:「這是父王的命令!」 「父王…」碧煙終究不敢違抗父命,流淚道:「女兒聽話就是了。生哥,煙兒走了,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說完掩面飛去。 揚掌發出最後一絲真氣,月貅苦笑著看了看即將被『玄陰之氣』攻破的光牆道:「生兒,你怪不怪月伯伯?」 「生兒不怪月伯伯。」天生也感到真氣枯竭,知道事已難為:「至少這是生兒一生中所做過的最有意義的事,生兒感謝月伯伯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您呢?」 「說得好!」月貅哈哈笑道:「大劫來臨,你我先赴其難,大丈夫當如是。」 兩人在空中相扶相依,微笑著面對即將衝破光牆襲身而來的玄陰之氣,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老色鬼啊,你怎麼看?」孫悟空懶洋洋的聲音忽然響起。 「奶奶的,俺越想越覺得不對。」刑天罵道:「那個壺中死人說的『貴人』怎麼還不出現?難道…我靠!不是吧?」 「猜中了!聰明!」孫悟空苦笑道:「俺老孫剛明白過來,這鳥的『貴人』說的就是咱們兩個。」 「猴子你是說…」刑天叫起來道:「不是吧?咱們就這樣倒霉?髒活累活都落在咱們頭上了,天啊!」 「不然怎樣,小生要是掛了,你我還不是遲早玩完?」孫悟空罵道:「倒霉也得認了,老色鬼,別無選擇了。」 昏昏沉沉的天生被他兩個吵的清醒了些,忙用心語道:」猴子,你們要幹甚麼?」 「還能幹甚麼?」孫悟空道:「難道看著你掛?當然是準備『堵槍眼』了。」不愧在人間呆過,孫悟空的現代語言使用精確。 「不行,我不能連累你們。」天生忙道。 「真是廢話。」孫悟空道:「你要是掛了我們一樣玩完,小生放心,這段時間在你體內養精蓄銳,我們兩個的功力恢復了至少八成,雖然離開你的身體會有功力消退的現像,但就憑我和老色鬼,堵這鳥的『玄陰氣』一年半載還不成問題,只要你回人間找到其餘二寶,再回來救我們不就行了。」 「可是萬一…」天生還是覺得不忍。 「沒有萬一!只能如此了。老色鬼,我們出竅!」 就在『玄陰之氣』衝破青光紫火的一瞬間,一道玉青色光芒從天生『百會穴』沖天而起,在空中暴漲成數里方圓的光雲,以雷霆萬鈞之勢向『不周山』罩去…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六章 重返人間 「爆炒菜心!」羅若蘭笑著放下最後一道菜,得意地拍了拍手:「生兒快嘗嘗伯母的拿手好菜。」 「難得啊難得。」雷風咧開大嘴笑道:「這可是近十年來老嫂子第一次下廚,我說天生小兄弟,你的面子可真不小。」他與月貅平輩論交,卻一口一個『天生小兄弟』叫得親熱,實在亂七八糟。 面前堆滿了出自這位『夜叉國第一夫人』之手的各色『人間風味』的小菜,天生受寵若驚,連聲地道:「謝謝伯母。」 「這次多虧了你,父王才能安全回來。」碧煙斜靠在天生肩上,像只聽話的小貓咪:「母后才親自下廚犒勞你,生哥可要多吃一點。」 碧煙的話毫無誇張,夜叉雖然受人類文化熏淘,但卻以肉食為主,平日很少會做這些『人間風味』的小菜,羅若蘭今天一口氣弄了幾十道,實在是為丈夫與『未來女婿』能安全歸來高興,有心犒勞『乖女婿』。 天生暗暗咧嘴,自己成功渡過『質化階』後雖已無須辟榖,可這位未來丈母娘的手藝實在是不敢恭維,做的菜該鹹不鹹,該淡不淡,該甜反酸,該酸又甜,吃到肚裡只怕後果嚴重。偏偏雷風吃的興高采烈,連連稱讚,還不停勸食:「天生小兄弟,這道菜不錯,來來來,多吃點。」 天生肚裡暗罵雷風,只覺這人可惡已極,臉上卻陪笑道:「伯母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我吃得好飽,這個…雷叔叔您多吃,您多吃。」 月貅肚裡暗笑,附身到天生耳邊低聲道:「生兒,你伯母的厲害,你可領教了?」 天生連連點頭,一臉無奈地看著月貅,月貅『嘿嘿』一笑,又說了句讓天生心驚肉跳的話:「煙兒的手藝,恩恩,比她母親還高幾分…」 天生手一顫,筷上的菜掉落桌面。 「你們兩個低聲說甚麼?」羅若蘭柳眉倒豎,瞪眼望向月貅。 「沒甚麼,沒甚麼。」月貅乾笑幾聲:「是生兒說…」 「說甚麼?」羅若蘭轉首瞪著天生。 「生兒是想…」天生情急智生:「想快點回人間,這次多虧我的那…兩位朋友捨身擋住『玄陰之氣』,生兒要回人間尋找剩下的兩寶,早日解決『玄陰之氣』,否則我的朋友會很危險。」 「這倒不用擔心。」月貅道:「你那兩位朋友功力高到不可想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事,唉——月伯伯真想知道他們是誰,不過生兒你不肯說,也就罷了。」 出於對孫悟空和刑天的承諾,天生只說他們是來自宇宙深處的『兩個朋友』,並沒向月貅說明他們的來歷,見月貅再次提及此事,天生也只能抱歉地笑笑。 「急甚麼?」羅若蘭自有打算:「我聽煙兒提過你們此行經歷,武候既然在借用『青毗壺』的靈氣對付『萬幻神君』二魂五魄,在此期間內『青毗壺』恐怕不再具有穿越后羿禁制的能力,想走也走不成。伯母準備先辦完你們的婚事再說。」 「伯母。」聽了羅若蘭的話,天生忍不住站了起來:「我的朋友在為我受苦,在這個時候我不能辦婚事。」 這句話說的大義凜然,雷風叫道:「好小子有志氣,俺老雷支持你。」 「生兒說的有理。」月貅也笑著點頭道:「若蘭,現在的確不是辦婚事的時候,生兒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還未脫難,就忙著嫁女兒,我月貅會第一個看不起自己。」 「你是英雄,你是好漢,哼,我又是為誰?還不是為了他們小兩口?」羅若蘭愛憐地摟住眼眶紅紅的碧煙:「你有本事就送生兒回人間吧,我不管你們的事。」難怪碧煙生性刁蠻,這位夜叉王后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月貅笑道:「沒有『青琵壺』的幫助,要回人間也不是全無辦法。」 天生雙眼一亮:「月伯伯,您有辦法?」 「如果是在以前當然沒有,可是…」月貅道:「玄陰之氣雖然被暫時鎮壓,但后羿所布禁制也因大受影響而消弱,如果我集中全力,未嘗不能暫時打開禁制,送你回到人間,不過…」 天生是歸心似箭,忙問:「不過甚麼?」 「我只能勉強打開禁制,你孤身在『空間隧道』中飛行,因為沒有『青毗壺』保護,很可能受到傷害。」月貅道:「最頭痛的是,我不能準確掌握你回到人間的時間和地點…」 天生道:「地點不是問題,我可以飛行,無論出現在人間任何一個地方,我都可以很快地回到北都市。可時間…月伯伯,我不是太明白。」 「如果是借助『青毗壺』,你會被『青琵壺』的神力隔斷於時間之外。「月貅道:「人間的時間流逝對你沒有影響,你也會出現在消失的地方,你身邊的朋友甚至感覺不到你曾經消失過,但是現在沒有了『青琵壺』的幫助,夜叉界與人間的時空又不相同,當你再次出現在人間,可能會成為一個已失蹤了一段時間的人。」 「那…我會失蹤多久。」天生有些不安,如果時間差異太大,自己回去後成了個失蹤上百年的人豈不糟糕? 「你在夜叉界呆了近一月,如果算上兩界的差異,最多不過半年,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月貅道:「我真正擔心的是你在『空間隧道』中會有危險。」 「如果是這樣,生兒不怕。」天生道:「有『心燈』護體,應該會沒事,月伯伯,請您送我回去吧。」 「好吧,你再休息三天讓功力恢復。」月貅道:「三天後月伯伯送你回去人間。生兒你記住,人間有一個叫『神機隱廬』的神秘組織,這個組織是當年諸葛武候所創,這一代的廬主叫諸葛遠山,你到人間後可以從他那裡得到幫助。」 「諸葛遠山…」天生摸了摸懷中的『臥龍令』,心道:「那不就是尚雲的父親?」 三天的時間眨眼即過,在這三天裡天生與碧煙日日相聚,碧煙對他早已情根深種,幾次纏著要和天生同回人間終被月貅阻住,最後只得作罷,便千遍萬遍地叮囑天生此次回去不可『沾花惹草』,不許再結識人間的女孩。 精精得羅若蘭愛護,近來每天都在閉關修習羅若蘭所傳的功法,天生一直未能和她相見。轉眼就要離開夜叉界了,卻見不到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天生多少有些遺憾,好在來日方長,將來總有再會之日。 雷風則時不時來找天生喝酒,眼下『玄陰之氣』被孫悟空和刑天壓制,月貅也厲兵秣馬,準備征討突突兒,雷風就是前軍主將,雷風喝著酒大罵突突兒,連說要拿下他的頭顱後帶去人間送給天生,天生只能笑著搖頭。 第三天午時。 『雲夢城』上空。 暗運一口真氣,『紫清火』熊熊燃起。天生最後看了一眼前來送別的諸人,道:「伯父,伯母,煙兒,雷叔叔,天生走了。」 月貅大喝一聲,全身冒出沖天青光,雙掌猛推,兩道如柱青光向空中擊去。 一陣卡卡聲過,青光消逝不見。月貅功凝雙掌,又連連擊出數百道真氣。 「卡卡…卡卡卡…」 空中響起一陣陣刺耳異響,一個直徑數尺的黑洞出現在半空中。 月貅道:「生兒快走!」 天生知道時機稍縱即逝,忙騰身而起,向黑洞中飛去……。 「真是胡鬧!」林佩起將手中文件重重拋落地面:「國家體委與軍方協管劍學會?豈有此理,滑天下之大稽!永業你倒說說看,軍方的人到底想幹甚麼?」 西裝革履的陸永業看來倒遠比他這位老師沉得住氣,拿過文件仔細看了一遍道:「老師不用生氣,軍方這幾年一直想插手劍學會的事,有今天這個結果毫不奇怪。」 「一個孩子突然有了兩個親媽,這還不夠奇怪?」林佩起一掌拍碎了面前茶几:「軍方?哼哼,我看是某個人有野心吧?竟然把手伸到我姓林的這裡,他也不想想,我林佩起可是好惹的?我這就去找總理,看他管是不管。」 「老師不可。」陸永業忙起身攔住林佩起:「上面會做這個決定,一定是有人在支持軍方,總理雖然一向傾向於我們,但這件事已經決定,他也不好插手。永業認為,我們還是看一看再說吧。」 林佩起性格火爆,人可不蠢,當然知道陸永業說的不無道理,歎口氣坐回沙發上道:「我現在真是羨慕古時的前輩劍仙,可以隱居山林,不問世事,唉——我是享不到那種清福了。」 「如今世界各國都在發掘『古武學』,國家不容許我們隱退,我們也不能拋開一切不理,看著別國武學興盛。」陸永業道:「永業也曾像老師那樣想,可是一旦『入世』再想『出世』實在無望,如今也不比百年前,激光武器發展迅速,一個三品職業劍客也擋不住百支以上的激光槍齊射,像我們這樣的身懷異能者,如果不服從國家安排,結局可想而知。」 「哼,激光武器?真是笑話。」林佩起頗為不屑地道:「軍方近年來裝備了不少激光武器,如果是衝著咱們來的,那可是打錯了算盤。」 「那倒不會。」陸永業道:「當今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也不敢小視上百位職業劍客的力量,軍方應該只是想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我們,所以才會有體委軍方協管劍學會的方案出現。」 「看來體委的人也不是傻瓜。」林佩頭道:「否則也不會出『協管』的笑話了。」 「老師說的是。」陸永業點頭道:「現在軍方是以我國劍客連年在國際大賽上成績不佳為由,提出要將所有劍客收歸軍方,體委當然不會同意。『協管』的決定下來以後,我曾和體委吳主任見過一面,吳主任希望我們能在國際比賽上先拿幾個獎盃,堵一堵軍方的嘴。」 「最近的一次國際比賽幾時召開?」林佩起道。 「因為傳說中的『玄陰之氣』從未知處洩露,引起前段時間全球氣溫普遍升高,比賽計劃也被擱至。」陸永業道:「兩天前溫度才回復正常,我們已發信詢問了『國際古武術協會』,比賽日程正在排定中。不過以往年的慣例,我估計半年後將會召開全球少年古武術大會。」 「那些小子們怎麼樣?」林佩起道:「這次我們是志在必得,全靠這些小傢伙了。」 「北都與南星兩校內倒是有幾個人才。」陸永業道:「尤其是小師弟更為出類拔粹,可惜他剛剛取得了職業資格,不能參加這類比賽,否則…」 「不要總是盯著清兒,在同齡人中他並不是最優秀的。」林佩起道:「在華隆,他輸給了孫天生…那時孫天生還沒有進入北都大學。」 「孫天生!」陸永業吃了一驚:「怎麼可能!那時他該是個普通少年,沒理由能贏小師弟,不可能!」 林佩起笑道:「是清兒親口告訴我的,應該不會錯。我也很奇怪,清兒當時已有職業水準,孫天生憑甚麼能贏他?我是真想見到孫天生這個少年,可惜…」 「靈寶真地出事後我們動用了全國劍客前往營救,除了幾位師生受傷外,絕大多數人脫離了險境。」陸永業道:「孫天生卻和一個叫畢火因的學生同時失蹤了,我們與警方都出動了人手尋找,甚至使用了搜魂之術,可孫天生還是沒有下落。」 「畢火因?就是那個經諸葛遠山推薦進入北都的學生吧?」林佩起悠悠地道:「一次失蹤兩人,又是在同一個班的兩名學生,你不覺得奇怪?」 「是很奇怪,可同班的何昊只說不知情,帶班的綺綺老師又受了重傷至今未醒,我們無從下手。」 「綺綺老師嗎?」林佩了點頭:「等她醒來後答案應該就可以揭曉了,尋找孫天生的事不要停止下來。我的直覺告訴我,孫天生一定會再次出現。」 「是。」陸永業點了點頭:「近年來亞洲各國出現了不少優秀人才,老師要不要瞭解下他們的資料?」 「不要把目光總放在亞洲。」林佩起笑著擺擺手:「近來西方拳術發展迅猛,也不可小視啊。」 「老師,您是說?」 「A國拳術家協會主席舒克先生下周會來我國。」林佩起道:「他是我的老朋友了,到時你與我一同去拜訪他吧。」 A國。 這是一個年輕的國家。數百年前,一群脫下牛仔裝換上筆挺西服不久的律師們秉承『天賦人權』『私有權利神聖不可侵犯』的法律宗旨創建了這個國家。 三權分立的良好政體使這個國家從誕生初始就走上了真正的『憲政之路』,並得以迅速強大起來。民主與霸權,正義與邪惡,文明與野蠻,公正與偏私,像一對對密不可分的孿生子,在這個國度內同生並存,它有時溫情脈脈,向你施以媚眼,有時卻又凶相畢露,對你飽以老拳,這是一個可愛又可恨的國家。 A國。吉吞市。花之街。 在這條舉世聞名的商業街上,可謂是高樓林立,商家如雲,數十家舉世聞名的跨國公司總部就是設立於此,在這條街上出入的人非富即貴,身家億萬者比比皆是。 一個滿頭金髮,衣著破爛的白人少年卻極不協調地出現在這條街上,正沒命地向前飛奔,全身汗出如漿。 「約翰你這混蛋,站住,如果你不想被打斷雙腿的話!」幾個手持棍棒,頭髮弄成雞冠形的傢伙在後面邊追邊叫。 「當我是傻瓜啊,哼!」白人少年咒罵了一聲,跑的更快了。 「還跑,真要跑去地獄嗎?」不屑的笑聲傳來,前方道路轉彎處忽然躍出幾名白人大漢,個個手持寒光閃閃的匕首,擋在了少年面前。 「上帝。」白人少年叫了聲苦:「這次死定了。」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叫約翰的金髮少年無處可逃,被七八名手持匕首棍棒的傢伙四面圍住。 「上帝啊,朋友們都來了。」約翰滿臉賠笑:「啊,今天是甚麼好日子啊,親愛的朋友們,見到你們真好,親愛的湯姆,你還是那麼強壯,傑克先生,你拿刀的樣子威風極了,啊啊,還有我的老朋友泰隆,你的妞還好嗎?她叫床的聲音還是那樣動人嗎?」 「不要提到我的妞。」叫泰隆的白人大漢惡狠狠地道:「你這個雜種!」 「是是,我只是個雜種。」約翰呵呵笑著,身體躬的活像只基圍蝦:「各位大哥不介意放我這個雜種回家吧?傑克先生?」 站在約翰正面那個叫傑克的大漢好像是這群人的首領,聽到約翰的話他立刻尖笑起來,腮邊的肥肉上下抖動著:「哦——親愛的雜種先生,我當然不介意放你回到你的狗窩,嗷-上帝,請原諒我無意中侮辱了狗。是這樣,我不介意放你回你的雜種窩,可惜…」傑克『嘖嘖』有聲地搖著頭:「可惜我的老闆介意,雜種小子,在吉吞市還沒有人敢得罪我的老闆,你敢在我老闆的拳場裡出售偽造的拳票,我真是非常非常佩服你的膽量,親愛的雜種先生。」 「你…你們想怎麼樣?」望著身邊這群目射凶光的大漢,約翰的心臟不爭氣地劇烈跳動起來。 「很簡單,我的老闆是非常仁慈的。」傑克晃晃手中的匕首:「殺了你,帶你的心臟回去,或者你賠償我們老闆十倍的損失,哦——我來算一算,你在我老闆的拳場裡賣了一百多張偽造的拳票,按每張100A元計算,再乘於10,一共是…哦,不多不多,你要賠償10萬A元,再加上我們找你的辛苦費,一共是15萬元,親愛的雜種先生,這個數字不算大,對嗎?」 「上帝,我沒有15萬,我連1萬五都沒有。」約翰指了指自己破爛的衣服:「你們看到了,我只是個窮人。」 「那就沒辦法了,上帝不保佑窮人。」傑克聳了聳肩:「親愛的,看來我只能殺死你了。」 「不,不…」約翰絕望地搖頭,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去,揮拳擊向傑克。 「你這隻豬!」傑克只輕輕一閃就避過了他的攻擊,跟著一拳重重打在約翰的小腹上,連慘叫聲都沒來及發出,約翰已經像只死魚般躺在了地上。 「帶他走。」傑克歪了歪嘴。 幾個白人大漢與雞冠頭狂笑著圍上來,將約翰拖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貨車。 吉吞市郊外。 這是一個廢棄的停車場,約翰被五花大綁在一根混凝土石柱上,氣息奄奄地垂著頭。 傑克一記左直拳重重轟在約翰臉上,聽到清脆的鼻骨折斷聲後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的肉靶,真不忍心就這樣殺了你呀,雜種先生。」 「狗屎,你是一堆狗屎。」約翰在巨痛的刺激下醒來,無力地罵道。 「罵得好…」傑克嘿嘿笑起來:「我是不會和死人計較的。」 寒光一閃。手中匕首向約翰的心臟部位刺去。 約翰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上帝會懲罰你的,傑克豬。」 「碰!」「啊呀!」 利刃入肉的聲音沒有響起,約翰卻聽到了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和傑克的慘叫聲。 好奇地睜眼望去,只見傑克雙眼翻白,像條死魚般倒在了自己面前。一個穿著休閒西裝,約有十七八歲的黃皮膚少年正從傑克身上慢慢站起來,一臉茫然地望著自己。 傑克的手下望著這位『從天而降』的少年,先是一陣沉默,跟著紛紛大叫起來:「是他,是他壓死了傑克,殺死他!」 棍棒利刃同時向少年招呼過去,少年卻不閃不避,雙眼茫然的望著面前眾人,嘴裡喃喃說著甚麼。 「是C國語,你是唐人?」約翰雙眼一亮,也用C國語道:「我媽媽也是唐人,我們…哎呀,你傻了?快躲啊……咦?」 眼前出現的景像令約翰終生難忘。 在與少年身體接觸的瞬間,棍棒碎成了粉末,雪亮的匕首也無聲折斷。 傑克的手下像是見到了鬼怪般愣住了,少年皺了皺眉道:「你們是誰?這是甚麼地方?」 「他們聽不懂你的話。」約翰叫起來:「快幫我解開繩子,我給你當翻譯,要知道這裡可是A國,沒有我你寸步難行,快點,我的天使。」 少年點點頭道:「好吧,我替你解開繩子。」轉身向約翰走來。 「你去死吧。」一名白人大漢從懷中摸出把舊機械時代的火藥槍,衝著少年扣動了扳機。 「砰!」少年的身體晃動了下,皺皺眉道:「好痛。」 一枚被撞扁的彈頭跌落在少年腳下。 「魔鬼,他是魔鬼。」傑克的手下驚叫著四散奔逃。 「上帝!」約翰不敢置信地望著面前的少年:「你…你難道真的是天使?你…你是誰?」 少年茫然的搖頭:「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這是甚麼地方?」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七章 西方拳術 陽光毫無遮擋地透過全玻璃牆壁,照進寬廣的房間,到處一片明晃晃的。 房間內無桌無椅,上方有幾十道金屬梁縱橫交錯,橫樑上懸掛著近百個由黑色真皮製做而成的『沙袋』,此刻都在輕輕擺動,超過半數的沙袋都已破裂,一些泛著銀灰色的粒狀物從破洞中不停瀉出,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拉基先生,這就是你說的特製拳袋嗎?」一個約有十六七歲的金髮少女有些不滿地望望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白人。 少女身材修長,臉蛋兒略顯削瘦,留一頭金色短髮,深深的眼窩中生著對天藍色的大眼睛,穿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手上戴著對『超大號』的加厚拳套。 那是一對驚人的拳套,每隻都像足球般大小,即使是在『拳擊術』發達的A國,這樣『巨大』的拳套也屬罕見,就算是職業拳擊手也很少會用。 「這個…貝塔小姐…」站在少女身後的拉基暗叫見鬼:「真不懂她是怎樣做到的,戴著那種變態的拳套竟然可以打破這些加厚的『鐵砂袋』?」 「真是太落後了,難怪我們國家在世界古武大會上從來沒有進入過前十名!」少女不屑地道:「吉吞市最高檔的拳室竟然沒有可供我練拳的設備。拉基先生,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這個…」拉基陪笑道:「我們國家科技發達,但建國不過四百多年,『古武學』的水準當然比不上那些所謂的文明古國,小姐的父親舒克先生是我國『拳術家協會』主席,小姐應該比我更明白這點。」 「哼,這些不過是無能者的借口。」貝塔不屑地道:「我,將會改寫這一切,我要C國的劍客,J國的刀客與忍者還有K國的宗氣師統統敗在我的拳下!」 「可是據我所知,近百年來西方拳壇的高手還從沒能戰勝過東方三國!」拉基似乎被貝塔的狂妄激怒了:「貝塔小姐,您恐怕還沒有見識過東方『古武學』的厲害吧?」 「有多厲害呢?」貝塔秀眉微揚,粉面上露出不服氣又無限神往的表情:「會比阿森拳王所創的『衝拳八打』還厲害嗎?」 「衝拳八打?」拉基臉色一變:「您是說…」 貝塔哼了聲,邁步走向左邊的牆角。 牆角邊立著一張厚達五尺的鋼板,鋼板兩端被金屬架牢牢固定著,金屬架上連接著兩條粗若食指的電纜,電纜的盡頭,則是一張佈滿了各色按鍵的控制台。 貝塔走到控制台前,在一個紅色按鍵上按了下去。 「上帝!」拉基看了一眼控制台上的表盤,沒命地叫起來:「一萬伏特!哦,不,貝塔小姐,你是在自殺!你不是職業拳術家,不可以這樣使用的。」 強大的氣流在室中擴散開來,拉基還未及反應,已被重重拋出了數米遠,張口結舌地望著已化成一團虛影的貝塔。 「衝拳八打,一打碎物!」隨著貝塔的嬌喝聲響起,虛影前方忽然出現了無數拳影,帶著『絲絲』銳嘯聲,快如閃電般在鋼板上擊打了不下百次! 憑著在拳界混跡多年鍛煉出的非凡眼力,拉基判斷出那上百拳並沒有真正接觸鋼板,貝塔竟然是在用拳風攻擊這塊厚達五尺,電壓高達萬伏的鋼板。 「結束了。」拉基大張的嘴還沒及合上,氣流和虛影已同時消失,現出額頭微微出汗的貝塔,貝塔滿臉得意地解開拳套,拍了拍手。 隨著拍手聲響起,鋼板無聲坍塌,化成了一堆鋼砂。 「這是…這是…」拉基瞪大了雙眼,看著已化成砂粒的那塊合金鋼:「碎拳!阿森拳王的衝拳八打,貝塔小姐,你,你是阿森拳王的學生?」 「我從三歲開始,就在接受阿森老師的訓練了。」貝塔看了眼滿頭大汗的拉基:「很奇怪嗎?」 「真的是阿森先生嗎?行動像蝴蝶一樣靈動,防守像蝸牛一樣堅固,攻擊像蜜蜂一樣犀利的阿森先生…」拉基露出崇敬的神色:「在西方拳壇稱霸五十年,唯一一位打入過『世界古武術大會』決賽圈的西方高手阿森先生是…是你的老師…!」 「阿森老師只敗給過一個人。」藍藍的大眼睛裡露出一絲殺氣,貝塔冷冷地道:「就在那屆『世界古武術大會』上,阿森老師在決賽階段敗給了一名C國的劍客,他的名字叫佩起.林!」 「真不敢相信,阿森先生的對手一定很厲害。」拉基小心翼翼地道。 「阿森老師的重拳沒辦法擊破佩起.林的護身真氣,所以才會輸。」貝塔不忿地道:「C國的劍客都練有這種叫『護身真氣』的東西,哼!」 「貝塔小姐,您為甚麼要告訴我這些?」拉基有些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需要你的幫助。」貝塔道:「我聽說你開設了『地下拳場』,對嗎?」 「不不,一定是謠傳,一定是謠傳。」拉基額上冒汗,連連擺手。 「你不用否認。」貝塔笑了笑:「我不會找你的麻煩,我只需要你提供給我一個優秀的『肉靶』。你的『地下拳場』有很多肉靶,不是嗎?」 拉基鬆了口氣:「這不成問題,我…」 「我要的不是一般的肉靶,我需要一個抗擊打能力接近擁有『護體真氣』的C國劍客程度的肉靶,我要用他練習出可以擊破『護體真氣』的拳法。」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拉基大叫起來:「擁有這種力量的人不可能會做『肉靶』,貝塔小姐,您在開玩笑!」 「你不是專業提供肉靶的奸商嗎?」貝塔詭異的笑起來:「如果做不到的話,你知道結果會是怎樣,我會請我父親對付你!好好想想吧,拉基先生。」說完甩了甩金髮,大步走出門去。 「你這個婊子,豬,狗屎!」見貝塔走遠,拉基絕望地大罵起來。 「你一定不是普通人。」約翰把一塊來歷不明的黑色肉狀物扔進嘴裡大嚼起來:「能靠身體擋住子彈,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據我所知,只有高明的拳術家才能從拳頭上發出兇猛的拳風,擋住迎面射來的子彈,而你看起來更高明一些。你是怎麼做到的呢?嗨,你怎麼不說話?」 面前的黃皮膚少年微皺雙眉打量著四周,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問題。 「你真的不吃一點?真是個怪人,兩天沒吃東西了,好像不會感到飢餓一樣。」約翰搖了搖頭:「不用看了,我親愛的父母親早就去了天堂,這裡只有你和我兩個人。」 「還是談談你的問題吧。」約翰點起一根劣質香煙:「你是唐人,又是個神秘高手,晤,如果你肯開拳館的話,一定會發大財…啊,請不要誤會,你不用吃飯,要錢沒用的,我是說,你很厲害。是的,很厲害。奇怪的是,你這樣厲害的高手,為甚麼會從天上掉下來?又為甚麼會失去記憶呢?」 少年搖搖頭:「我不知道。」 「當然,如果你知道,就不是失憶了。」約翰嘿嘿地笑起來:「不過你出現的很及時,傑克那傢伙早該死了。」 少年正是離開夜叉界返回人間的孫天生,在穿越空間隧道的過程中,歸心似箭的天生遭遇突變。 連月貅也沒想到,空間隧道中存在著億億顆『時空粒子』,這些時空粒子形成一股股強大的『粒子流』,天生進入空間隧道後,無意中與之產生了強烈撞擊。 面對『粒子流』的浩蕩威力,天生雖有『心燈』護體,也無法完全消除強烈撞擊帶來的劇烈震盪,終於在一次撞擊後昏了過去。 也是天生命不該絕,就在『心燈』失去控制,『紫清火』即將消失的瞬間,天生竟被『粒子流』拋到了空間隧道的出口,從人間世界的半空中墜落到A國。倒霉的傑克成了墊背,幸運的約翰因此獲救。 落地的一瞬間,『離火真氣』自行護體,天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倒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不過由於在『空間隧道』中受到的撞擊過於猛烈,天生暫時失去了記憶。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甚至忘記了自己身懷奇功。 天生一直在暗中觀察約翰,只覺此人油滑且貪財,但身處此地,他卻是目前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人,於是笑道:「約翰,你會不會幫助我?」 「當然,用你們的話說,你是我的『再生父母』。」約翰把胸膛拍的『碰碰』響:「我約翰願為你『兩肋插刀』。」 「謝謝。」天生道:「既然你說我是C國人,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回到C國。」 「這個嘛…」約翰打起了小算盤,帶你去C國?先不說來回要花很多錢,你現在失憶,我不是要一路陪著你?到了C國還要陪你去找親人朋友,運氣要是不好,不是要花很多時間?不行,這種賠本的買賣我才不幹。 「有困難嗎?」見約翰表情猶豫,天生忙問道。 「這個…你知道我從沒去過C國,路途很遠…要花很多錢…」約翰吞吞吐吐地道。 「錢不是問題。」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是拉基!」約翰神色大變,拉起天生道:「我們從後門走。」 「哦,親愛的約翰,請不用怕。」拉基推門而入,滿面笑容地道:「我只是來看望朋友,瞧,我是一個人。」 見拉基確實只是一個人前來,約翰鬆了口氣:「拉基先生,對不起,我在您的拳場裡賣假票是我不對,請您給我些時間,我會賠償給您。」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是朋友。」拉基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只要告訴…告訴這位先生,我可以給他錢,只要他答應我一件事,哦,如果他答應的話,我們之間的事也可以一筆勾銷,好嗎?」說著指了指天生。 天生雖然聽不懂他兩個的話,但感覺到拉基正提到自己,於是問約翰道:「他在說甚麼?」 「他說可以給你錢,這樣你回到自己的國家就沒有問題。」約翰道:「但你要答應他一件事。」 「你幫我問問他,是甚麼事。」聽到可以有錢回到自己的國家,天生雙眼一亮。 「拉基先生,你想要我的朋友做甚麼事?」約翰道。 「很簡單。」拉基拍拍約翰的肩,低聲道:「你發財的機會到了,舒克先生的女兒貝塔小姐對這個傢伙很感興趣,只要你幫我勸說他去見貝塔小姐,我會給你一萬元。」 「一萬元!」約翰舔了舔嘴唇:「拉基先生,你該不會只是要他見貝塔小姐一面就可以吧,如果有別的原因,他恐怕不會答應,他一心只想回國。」 「你這個傻瓜。」拉基嘿嘿笑起來:「只要他去了,能不能離開就不再關我們的事,難道你不想賺一萬元?」 「當然,當然想賺。」約翰笑著點點頭,轉身對天生道:「太好了,是舒克先生,『拳術家協會』的會長舒克先生想見你,據我所知,他與C國的異能高手也有交往,說不定對你回國會有幫助,而且,我們還能賺到錢,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你該不會拒絕吧?」 「是這樣…」天生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答應。」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八章 舒克先生 舒克先生不僅是西方拳術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更是商界鉅子,名下產業涉及金融,地產,冶金,礦業,影視,以及這年代最賺錢的『人機互動虛擬軟件』產業,甚至包括幾家律師公司。 身家億萬的舒克先生幾乎囊括了所有賺錢的生意,卻不肯投資建設一家屬於自己的拳館,有人曾就此問題詢問過他,舒克先生只是樂呵呵地說:「我只屬於拳館,卻不希望拳館屬於我。」 舒克先生的豪宅就建設在吉吞市西郊的『阿林匹斯』山上,這裡寸土寸金,住在此處的人非富即貴,能入住於此,等同是邁入了上流社會。 天生與約翰跟著拉基來到山腳,保安人員確認他們幾個是貝塔小姐的客人後撥出一輛簡易型山地車,載著三人順山道而上。 舒克先生的豪宅位於山頂,佔地足有數千畝。進門就是一條綠色草皮鋪就的大道,道旁整齊排列著無數顆高矮一致的F國梧桐,在兩名身著黑色西服的大漢帶領下,三人坐上一輛宅內專用的大膠輪便車向內弛去,這種車車身輕速度慢,輪子大如井蓋,是專門用來在草皮上行駛的車,坐在上面又平又穩,舒服的約翰直叫上帝。 兩名像是保鏢的大漢看來並沒打算帶三人登堂入室,而是一路開向豪宅後方,越過了無數棟各類風格的樓宇,兩個網球場三個棒球場和一個吉普賽風格的烤肉池,車子停在了一個仿天然游泳池前。 這是一個毫無人工雕琢痕跡的泳池,尉藍色的池水有節奏地輕拍著金黃色的沙灘,聞之如有韻律,涼風陣陣從岸邊的椰林中透出,令人心曠神怡,池水中一個大約畝許方圓的小島生滿綠草紅花,綜綜清泉從島中的假山石上流下,不停瀉入池中,叮咚有聲。 一個身著白色運動服的金髮少女此刻正飄浮在泳池上方數十米的空中,正用一對粉拳輪流向下方揮動,動作的幅度雖然不大,但三人仍感覺到有兩道勁力從空中落下,觸面生涼。 「嘩啦!」水面起了一陣波動,少女的身體又向上方升高了數米。 「還是不行…」少女皺了皺眉:「力量總是控制不好,水面還是會有反應,嗯,這種反衝漂浮術還真是難練。」 「了不起,好厲害的反衝漂浮術!」拉基媚笑著連連鼓掌:「貝塔小姐,我拉基真是佩服極了!」 「少廢話!」少女冷冰冰地道:「我要你找的人呢?如果你令我不滿意的話,你該知道後果會是怎樣!」 「當然當然!」拉基肚裡暗罵,臉上卻露出比陽光更燦爛的笑容:「拉基不敢,拉基不敢,尊敬而美麗的貝塔小姐,您要找的人就站在卑微的拉基身邊。」說著指了指天生。 瞥了瞥穿著由『媧皇甲』化成的蹩角西裝的天生,貝塔有些不屑地道:「就是他?拉基,你不是開玩笑吧?」 「他的身體可以擋住子彈。」拉基陪笑道:「我想他應該符合您的要求。」 「是嗎?但願他擋得住我的拳頭!」貝塔停在空中的嬌軀忽然箭一般衝向站在地面的天生,身體未到,粉拳上所發出的強烈勁風已令拉基與約翰站立不住,連連後退。 失憶後的天生不知如何應付,剛想轉身逃跑,貝塔的左直拳已『砰』地一聲擊中他右胸。 「啊——」天生只叫了半聲,忽覺貝塔拳上發出一種奇猛的旋力,在自己胸前瀰漫開來。自己只覺胸口一窒,呼吸困難。 就在此時,天生忽覺丹田一熱,一股洶湧暖流長江大河般沿小腹直達胸口,所到之處,貝塔拳上所發的奇怪旋力立被抵消,那股暖流抵消了拳勁後仍不罷休,跟著向外攻去,天生只覺胸前一輕,只見貝塔已臉色發白地飛回到空中。 拉基與約翰像看鬼一樣看著天生,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連續獲得三屆A國少年拳王稱號的貝塔在出手搶攻的情況下竟被這小子生生震退,這小子還是不是人?要知道貝塔那一拳的威力可是足以打碎鋼板的啊! 「哇,了不起!」約翰大叫起來:「你打敗了貝塔,哈哈!親愛的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身價最少值一千萬A元!親愛的,今後就讓我做你的經濟人好嗎?哈哈,發財了!」 拉基受盡了貝塔欺凌,見天生一舉震退了貝塔,心裡大感痛快,皮笑肉不笑地道:「貝塔小姐,您還滿意嗎?」 「你們兩個給我滾!」貝塔臉色鐵青地降落到三人面前,用手一指拉基與約翰。 「是是,這就滾,這就滾。」拉基臉色如土地拉著約翰『逃離』了泳池。 「你是唐人!還有…」貝塔的C文竟頗為流利:「那種奇怪的熱流,是不是叫做『護體真氣』?你是不是C國的劍客?你為甚麼來這裡?」 「我來這裡,是想見到舒克先生,我不懂甚麼是護體真氣。」天生愣了愣道。 「胡說!你不要以為贏了一次就可以得意。」貝塔冷哼道:「我剛才沒用全力,再來!」 「不…」天生話只說了一半,貝塔的身體已幻成虛影.「衝拳八打,一打碎物!」虛影前方爆射出無數拳影,道道猛烈的勁力迎面而來,呼嘯有聲。 心中一動,片段記憶在腦中浮現,天生的雙手電速抬起,也幻出萬千掌影,向滿天拳影中投去。 「啊呀——!」貝塔痛哼一聲,對方出手竟比自己還快,每一掌都準確無誤地切在自己的手腕上,那種炎熱的氣流從對方掌緣透出,透入到自己體內,使自己如墜洪爐,全身酸軟無力。 只覺全身一軟,貝塔無助地『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誰?你…」從小到大未嘗一敗的貝塔無限委屈,忍不住流下淚來:「你欺負人…嗚嗚。」 「哈哈哈,我的女兒終於也會流淚了啊。」一個聲音響起道:「這是『離火真氣』,你的拳術修養不夠,又怎麼可能擋的住呢?呵呵。」 天生循聲望去,只見沙灘上走來一名四十開外的白人男子,此人身材修長,穿一件剪裁得體的藍光呢燕尾服,頭戴黑色禮帽,鼻粱上掛著付垂鏈金絲鏡,風度翩翩,儼然紳士模樣。 白人男子微笑著走到天生面前,用標準的C文道:「小伙子,你非常優秀,謝謝你教訓了我的女兒。」 「您就是舒克先生?」天生不太好意思地與舒克握了握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傷害您的女兒。」 舒克笑著搖頭道:「沒關係,沒關係,我這個女兒從沒嘗過失敗的滋味,你替我給她上了一課,我感謝還來不及呢。你瞧,貝塔害羞了。」 貝塔臉紅紅地站了起來,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天生心裡大感抱歉,忙道:「貝塔小姐,是我不對,我也不知道是為甚麼,就…」 貝塔抬起頭看了天生一眼,臉蛋更紅了,忽然『噗哧』一聲破涕為笑,眼光迷離地道:「不用你道謙,你答應以後天天陪我練拳就行了。」 此刻的天生可不是當日那個情竇未開的少年,早已是半個『情場高手』,見貝塔笑的古怪,神情又如此曖昧,不由暗叫不妙,裝作沒聽到她的話,轉首他顧道:「舒克先生,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助。」 舒克先生點點頭:「身懷『五行真氣』的小伙子,我已經從約翰的口中瞭解到你的事,我想說的是,你找對人了,我可以幫助你。請到我的書房來,好嗎?」 「我來帶路。」不顧天生皺眉抗議,貝塔不由分說挽住了天生的手臂……。 午飯過後,空中吹來一陣久違的涼風。 無數朵烏雲迅如奔馬般從西北方向飛來,轉眼遮蓋了整個天空,幾道厲閃過後,大雨傾盆而下。 放眼望去,入目儘是倒流天水,令人頓時生出無天無地,置身怒海的感覺。 一金一白兩道光華從烏雲中一閃而出,穿過道道雨幕,降落在『國家劍學會』門前。劍光隱去,現出林佩起與陸永業師徒二人。 看了眼身邊愛徒,林佩起哈哈笑道:「你的『真罡劍氣』又有進境,看來近來用功不少啊。」 「比起老師十年前修得的『劍氣』,永業自愧不如,」陸永業無限欽羨地道:「永業的劍光真不知何時才能轉為金色,還請老師指教。」 「陰陽二氣竟會突然間歸於正常,真是天道難測啊。」林佩起望望空中落雨道:「劍道如同天道,要修成真正的劍氣談何容易,永業,你如今只是剛剛修到『層神階』,要有命渡過『元九重劫』才可妄談劍氣。只可惜…」說著搖了搖頭,推門而入。 陸永業心中一動,忙跟上問道:「老師,請指教。」 「可惜元嬰說誤人不淺啊。」林佩起歎了口氣:「修煉元嬰遠比凝煉元神來得輕鬆,世上的劍客為求速成,都愛用元嬰渡劫,卻不知用元嬰渡『元九劫』易,渡『天劫』卻難。又因為一味把精力放在元嬰修煉上,忽略了凝固元神,渡過『層神階』就再難進步,天劫一到,能兵解避禍就是大幸了。」 陸永業道:「難道學生錯了?」 「倒也不算錯,各人資質不同,如果你勉強放棄元嬰修練,也未必就成。『練嬰傷神』『養神妨嬰』,人之精氣有限,本來就難兼顧。就算是為師,也一直在摸索中。」林佩起笑道:「不談這些了,綺綺老師的病房到了。」 「但願她能知道孫天生失蹤的原因。」陸永業道:「綺綺老師的功力也真深厚,受了那樣重的傷,竟會醒來如此快。」 「她的來歷你應該知道。」林佩起道:「綺綺老師以異類修成人身而成劍客,如果不是受先天體質所限,修練時比你我多花去千年時光,你我都只能做她的學生了,哈哈。」 國家劍學會養治中心。 這裡是國家劍學會的內部醫院,由十餘名精擅C國古醫道的『劍客』負責,專門救治因練功不慎或其它原因受傷的『劍客』,中心對內不對外,不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商業機構。 綺綺老師在『靈寶真地』內被『太陽真火』所傷,差一點形神俱滅,被救出後已在此治療了近三個月,昨天傍晚才甦醒過來。她是可能得知孫天生失蹤原因的重要人物,林佩起一接到她醒來的消息便同愛徒匆匆趕來,可見對孫天生是如何關注了。 林佩起與陸永業趕到琦綺老師的病房門前,正要推門而入,門卻『吱呀』一聲從內打開,走出笑嘻嘻的諸葛尚雲來。 諸葛尚雲沖林陸兩人抱了抱拳,笑道:「晚輩諸葛尚雲,見過林會長,陸校長。」 林佩起一愣道:「是你這酸溜溜的小子,你來這裡幹嗎?」 神秘地一笑,諸葛尚雲道:「晚輩已見過綺綺老師,此刻她是甚麼也不會說,林會長,您請回吧。」 林佩起怒道:「你小子搞甚麼鬼?」 諸葛尚雲一臉詭異地道:「晚輩斗膽,請林會長與陸校長去見一個人。」 林佩起與陸永業互看一眼,都覺得眼前這個胖呼呼的酸小子神頭鬼腦,十分討厭。 「夜叉國?原來當年后羿前輩是將『不周山』移去了夜叉國?」林佩起望著面前這個叫『小環』的少女,求證般道:「你說的碧煙公主就是與孫天生一同失蹤的畢火因?」 「公主正是為玄陰之氣外洩,方至人間尋找孫兄。」諸葛尚雲接口道:「如今整件事林會長都已盡知。」 「當時是因為玄陰之氣突然增強,公主才臨時決定帶走孫天生,連小環也沒有通知就走了。」小環眼眶紅紅的,一臉的委屈。 林佩起冷笑道:「好啊,好啊,你父子兩個瞞得我好苦,哼,你父親推薦『畢火因』進入北都大學,你收留下這個小丫頭一聲不吭,做得漂亮啊?」 「家父實與夜叉王有些淵源,當日只是應碧煙公主要求推薦其入校,至於公主帶走孫兄之事,家父確是不知。」諸葛尚雲道:「晚輩也是事後才找到何昊,方確定當日是碧煙公主用計打暈何昊,由此推斷出孫兄已被公主帶走。」 「不用說了,你諸葛家父奸子滑,我還能不知道?」林佩起道:「何昊獲救後隻字不提當日發生的事,也是你小子的授意了?」 諸葛尚雲笑道:「此事關係太大,既涉及夜叉神界,又與玄陰之氣有關,一旦洩露,難免引起軒然大波,是以晚輩才請求何昊對此事避而不談,以免引來麻煩。」 「你來見綺綺老師也是為此?」 「正是。」諸葛尚雲道:「綺綺老師與何昊其實所知有限,晚輩只是為防萬一,希望在孫兄歸來前不會有人提到與他失蹤有關的任何事。」 「即使沒有敵人,沒有危險,也會用最謹慎的方法處理每一件事,酸小子不愧是諸葛家的後人啊。」林佩起讚許的點了點頭:「可你為甚麼又要把此事告訴我們呢?」 「如今世界溫度已回復正常,依晚輩推斷,孫兄不日可回人間。」諸葛尚雲笑道:「按北都大學校規,孫兄必需說明有關失蹤的一切事由,再者自上次林會長動用數十劍客搜救孫兄一事後,孫兄已是新聞人物,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孫兄一旦再現人間,結果只怕是…」 林佩起與陸永業互看一眼,暗道諸葛家的後代果然不凡,如今孫天生還沒回來,他就已把孫天生回到人間後可能遇到的麻煩一一想到,並為之先做準備,果然是個合格的『軍師型』人才。 林佩起道:「怪不得你小子和盤托出了秘密,原來是要我們幫忙。」 「非也非也。」諸葛尚雲連連搖頭:「不用尚雲要求,兩位也會大力相助孫兄,尚雲只是與兩位先通聲氣,共謀進退之法。」 「好一個共謀進退之法!」林佩起哈哈大笑:「孫天生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可以安心睡覺了,胖小子,說說你的想法。」 公元2178年10月5日,北都時間上午9點鐘。 一架前端安設了個特大拳套標誌的銀白色民用座機劃破蒼穹,飛抵北都市上空。 飛機是最新型的AL-3型超豪華『原能』機種,這種飛機可以利用日月能量飛行,最高爬空高度8000米,帶有防雷電激光護罩,在元器件完好的情況下,理論上可在空中連續飛行50年不用降落,集安全,美觀,環保為一體。與C國的『飛行法器』同為當今世界最優秀的飛行器。 這種飛機價格昂貴,全世界也不過售出百餘架。由於主人都是身家億萬的富豪,個個都要求與眾不同,於是這百餘架AL-3的外觀設計便各不相同,形態百變。 而在機身前方加上一個特大拳套標誌的,當然就是在商界和拳術界鼎鼎大名的舒克先生。 舒克先生正愜意地仰躺在機艙內的真皮軟椅上,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掃向身後的天生。 「像,太像了,如果私家偵探所提供的資料是真實的,也許他就是那個失蹤的少年吧。」舒克先生幾乎要笑出聲來:「為了找到這個少年,林佩起可是動用了不少人力物力,林佩起啊,我的老朋友,看來這個少年很不一般,讓你很緊張嘛。不用急不用急,也許你的老朋友會送給你一份大禮,當然,這是要有代價的。」 坐在後面的天生當然不知舒克在想些甚麼,此刻正透過機窗下望,注視著下方這個像是熟悉卻又陌生的城市。 「下面就是C國的首都北都市了。」身邊的貝塔像是異常地興奮:「你不要擔心,到了北都,我會幫你查訪身世的,只要找到了你的朋友和親人,你的記憶就可能恢復了。」 「北都…」天生喃喃念著:「好熟悉的名字啊。」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九章 回到北都 舒克先生的到來使北都市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先不說他交遊廣闊,與世界各國的名流權貴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單是憑其在商界的赫赫威名就足以令人關注了,以舒克先生的財力,完全可以左右一個小型國家的經濟。 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更令人感興趣的身份——『A國拳術家協會會長』。按照往年慣例,再過幾個月就是『世界少年古武大會』召開的日子,本屆大會的主辦國是C國,而舒克先生作為上屆大會的A國代表團團長,在此刻來到C國,其目的何在?有心人紛紛猜測。 新聞界的朋友紛紛出動,憑借比獵狗更靈敏的嗅覺四處搜尋有關舒克先生的任何線索,希望判斷出這位商界鉅子兼拳術家此來目的,只不過他們無一例外的失望了。舒克在來到北都的三天中分別宴請了三批人,一批是C國政界商界名流,一批是C國教育部官員,另一批則是C國國家體委的全班人馬。沒人能搞清楚舒克先生在搞些甚麼。 林佩起在舒克剛到北都時就接到了赴宴請柬,只不過時間卻是安排在第四日。 這是一個很豐盛的宴會,東西方各類風味的食品堆滿了餐桌,有茶,咖啡,還有窖藏上百年的優質紅酒。對於林佩起,陸永業與舒克先生三個人來說,已豐盛的近乎奢侈。 「用你們C國人的話說,請隨便。」舒克笑著擺出個請的姿勢:「親愛的林,真是對不起,前幾日我一直在應酬,卻把真正的朋友放在了最後,您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我熟悉你做事的方式。」笑著喝了口清茶,林佩起望著這個對手兼朋友:「所以我並沒來拜訪你,而是等著你請客。」這幾日舒克請的是些甚麼人,林佩起略有所聞,已感覺到這位老朋友兼老對手此次必是有為而來。林佩起在等著他『打開主題』。 「太好了太好了,親愛的林,我喜歡你的直率。」舒克望了眼陸永業道:「陸校長,我與你的老師是朋友,我們也會成為朋友,你們C國人講義氣,為朋友可以連命都不要,我想如果您的朋友舒克有事求您幫忙,您一定會像林會長一樣慷慨的,對嗎?」 陸永業笑著看了看林佩起,林佩起暗罵道:「真是老狐狸,說來就來。」接口道:「舒克先生,大家既然是老朋友,就不必繞彎子了,有話請直說。」 「這次我來貴國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看望這裡的老朋友,第二件事嗎…親愛的林,你知道,我對C國文化有很深厚的感情,我希望有一日能夠將貴國的『五行真氣』理論帶到我的國家,這將使西方拳術有一個質的飛躍…」舒克越說越興奮:「西方拳術缺少深厚的理論基礎,我們的拳手只能通過各種『魔鬼式訓練』來刺激肉體,才能發揮人身的潛力,成為超人,可是比起貴國傳承幾千年的『劍學』體系來,我們缺少對身體內部的修煉理論,我希望…」 「你不用說了。」林佩起打斷了舒克的話:「這沒有可能,舒克先生,我不會同意。」 「為甚麼?」舒克叫起來:「你們國家不是有『劍道俱樂部』?任何人都可以去消費?」 「那你為甚麼還來找我呢?」林佩起笑道:「在我國,『劍學』的傳承是有規矩的,在劍學俱樂部我們只會有初級的培訓,一旦發現培訓對像有成為職業或業餘劍客的可能,會在國家劍學會考察後將該對像轉入有『劍學課程』的大學中深造。無論是職業或是業餘劍客,都要受到『劍客紀律規範』的約束,不可以隨便傳功。當然,如果你對俱樂部中的初級培訓有興趣,可以隨時去消費。」 「可是你們教育部的官員和國家體委的人都已經同意了,現在只要你點點頭。」舒克先生道:「親愛的林,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兒貝塔可以進入北都學習,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西方拳術有質的飛躍。」 「你的女兒貝塔,她是阿森拳王的學生吧?」林佩起歎息道:「阿森拳王是難得一見的天才,有他教導你的女兒,難道還不夠嗎?」 「讓貝塔來C國學習,也是阿森拳王的心願。」舒克道:「親愛的林,我希望你能答應這個要求。」 林佩起皺了皺眉,道:「對不起,我不能破例。」 「如果,我送上一份大禮呢?」舒克微笑道。 「哈哈哈,舒克,你太小看了林某人!」林佩起站起身道:「多謝款待,永業,我們走。」 「慢著。」舒克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不緊不慢地道:「這份禮物,是一個人。」 「人?」林佩起一愣,停下了腳步。 「這個人叫孫-天——生…」舒克咯咯地笑起來道:「現在,你有興趣了嗎?」 「他在你這裡?他出了甚麼意外?」林佩起反應極快,如果孫天生真在舒克手中,就一定是出了某種意外,否則不會這麼長時間沒有任何消息。 「不錯,他就在我這裡,請放心,他只是失去了記憶。」舒克笑道:「我可以立刻把他交出來,老朋友,你該怎麼感謝我呢?」 林佩起猶豫半晌,一咬牙道:「算你這個老狐狸厲害,我答應你的要求就是,立刻把孫天生交出來。」 不多時,天生就在貝塔的陪同下出現在餐桌旁。 林佩起與陸永業都是欣喜若狂,林佩起一把抱住天生雙肩,哈哈笑道:「好小子,總算找到你了。」 天生有些茫然的望著面前的林陸二人,小心地道:「你們認得我?」 「當然認得,你叫孫天生,是北都大學的學生,我是你的校長陸永業。」陸永業樂呵呵地說:「歡迎回家,孫天生。」 「家…這裡真的是我的家。」天生喃喃地道「永業不用多說了,先送他去劍學會養護中心。」林佩起道:「查清他失憶的原因,多找幾個劍客行功助他恢復。」說完看了眼舒克與貝塔道:「明天去北都報到,先試試能不能通過考核吧,老朋友,告辭了。」 望著林陸二人挾著天生化光飛起,貝塔無限神往地道:「這就是C國劍客的御劍飛行術嗎?真的比『反衝漂浮術』厲害多了。」 「要打敗他們,就要先瞭解他們。」舒克緩緩地道:「只要結合C國的『五行真氣』,西方拳術一定會有大的提升。貝塔,靠你了。」 「一定會的!」貝塔握緊了雙拳:「佩起.林,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打倒你的!」 涼風透窗而入,陣陣菊花香氣立即溢滿了整個房間。 舒服地打了個噴嚏,病床上的天生緩緩睜開雙眼。 「你這小子倒是得天獨厚。」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林佩起微笑道:「只不過失蹤了三個多月,竟莫名其妙修到了『質化階』的程度,看來這趟夜叉國之行,你是獲益非淺啊。」 天生一驚:「林會長…」上次在神工架受傷入院,林佩起到醫院看望過天生幾次,天生對這位當今劍術界大名鼎鼎的人物並不陌生,只是不明白他如何得知自己從夜叉國歸來,難免有些吃驚。 「看來你的記憶已經恢復了。」林佩點頭:「你不用奇怪,諸葛那胖小子已將一切告訴老夫。孫天生你記住,這三個月你是因為在『靈寶真地』受傷而失去了記憶,一直在國家劍學會養護中心接受治療,從沒離開過人間。這是諸葛尚雲的安排。」 天生豁然開朗,想起碧煙曾說過當日因離開人間匆忙,把小環留在了『神機隱廬』,難怪諸葛尚雲會知道自己去夜叉界的事。自己正不知該如何解釋『失蹤』一事,想不到諸葛尚雲早就預先做了安排,不由暗暗感激。 「想不到『玄陰之氣』竟被你小子成功解決。」林佩起呵呵笑道:「更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成就了『三味真火』。為了幫你恢復記憶,幾位職業劍客聯手才成功將你體內真氣壓制,消除了你腦中瘀血。小子,老夫像你這個年齡時,還沒有這般修為呢。」 想起孫悟空與刑天在『不周山』受苦,天生暗暗慚愧,忙道:「多謝林會長幫天生恢復記憶。」 「不用謝我,此次倒是多虧了舒克那老狐狸,不過他也趁機要脅了老夫一回。」林佩起憤憤地道:「罷了罷了,你回來了就好,明日上午8點鐘,你準時來北都報到,明白了嗎?」 「是。」天生忙答應道:「我現在是否可以離開此地?我想…」 「想去找諸葛那小子吧?」林佩起笑道:「他正在等著你,地點就是你租住的小屋,那個叫何曉雯的女孩也在,快去吧。」 天生暗暗奇怪,尚雲和曉雯何以不來這裡,倒要去那間租住的小屋?自己『失蹤』了三個月,那間小屋也不知是否已被房東收回了。 他此刻一心想快點見到諸葛尚雲商討該如何尋找剩下的二寶,更想見到思念已久的曉雯,忙告別了林佩起,離開國家劍學會養護中心向小屋飛去。 不知人間與夜叉界的空氣構成是否有所不同,天生感覺在人間飛行起來速度猶快,不多時已飛臨自己租住的小屋上空。 輕輕落在院中,天生推開小屋門,走進了這方闊別已久的天地。 房間內空無一人,但地面卻打掃的乾乾淨淨,桌椅上潔靜無塵,顯然是有人常常來此打掃。 房間正中的飯桌上擺放著幾盤熱騰騰的小菜與兩瓶『汽酒』,三付潔淨的杯筷擺放於桌旁。 那幾樣小菜,宛然正是那個雷雨交加的下午諸葛尚雲曾點過的菜色,就連『汽酒』的牌子也分毫不差,天生看得心裡一酸,低聲自語道:「尚雲,曉雯,謝謝你們。」 「歡迎孫兄歸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天生忙轉過身來,只見諸葛尚雲正笑嘻嘻地站在面前,身邊那名長髮素面,如夢雙眸癡癡望著自己的少女不是曉雯是誰? 望了望天生,何曉雯嬌軀一顫,珠淚奪眶而出,竟然低聲哭泣了起來。 「曉雯,不要…」天生只覺一陣愧疚,忍不住輕輕抓起何曉雯雙手在唇邊輕輕一吻:「我這不是回來了。」 『嚶嚀』一聲,何曉雯順勢倒入天生懷中:「你…還記得要回來嗎?最沒良心的就是你。」 諸葛尚雲微笑著退出房去,輕輕帶上房門。 「…三個月了,有個女孩每天都會來到這間小屋,等待那個人回來…」何曉雯緊緊靠在天生懷中,幽幽地道:「可是那個人卻像是永遠消失了,女孩每天只有失望…難道他真的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嗎?」 仰起粉面,何曉雯流淚望著天生。 「沒有,我沒有忘記。」天生心裡一痛,忍不住低下頭來,向那張微微顫抖的誘人紅唇吻去… 兩個身子靠得更緊了,彼此相擁相偎,這一刻,有多少幽怨都煙消雲散了。 良久。房內響起何曉雯銀鈴般的笑聲:「討厭鬼,這次就饒了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失蹤。」 「不敢不敢」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諸葛尚雲笑嘻嘻的走進來道:「孫兄定然是不敢了。」 「你更討厭。」何曉雯滿臉通紅,一頭扎入天生懷中。 「哈哈哈。」諸葛尚雲笑道:「趁著酒溫菜熱,孫兄且放佳人,入席一敘如何?」 三個月不見,諸葛尚雲已是北都市軍事學院『軍機系』的學生,主攻歷代戰史韜略,畢業後將是不可多得的參謀人員。 何曉雯卻放棄了原先考中的北都市文史學院,準備今年報考北都大學『劍學系』,像天生一樣將來做個職業劍客,天生知道她完全是為了自己才放棄了原本喜愛的專業,不由暗暗感動。 對諸葛尚雲與何曉雯,天生無意隱瞞任何事情,除了孫悟空和刑天的姓名來歷不能提及,自己與碧煙的事不便說出外,將自己在夜叉國所遇及『伏羲三寶』的事一一說出,聽到驚險處,何曉雯難免粉面變色。 「想不到孫兄所遇竟如此驚險。」諸葛尚雲道:「這段經歷與三寶之事必須保密,我等三人再不可向任何人提及。」 「大色鬼,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剩下的兩寶?」何曉雯道。 天生素知諸葛尚雲智計百出,也問道:「尚雲有何高見?我是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了。」 諸葛尚雲皺眉思索一陣,道:「孫兄既然穿有『媧皇甲』,目前可有感應?」 天生搖頭道:「沒有。」 「這就是了,三寶本應相互感應,不能感應的原因只可能有兩個。」諸葛尚雲道:「一是因孫兄尚未能參透神甲用法,神甲威力難以發揮,所以不能感應其它兩寶,二是因此寶已落入某人之手,被以某種方法封住了靈氣。」 天生忙道:「被某人封住了靈氣?」 「這不過是尚雲揣測。」諸葛尚雲道:「孫兄請想,兩寶既已於千年前飛回人間,為何我等從未聽說過人間有此寶物?兩寶極有可能是被某人或某個勢力強大的組織用奇法封印,所以才毫無蹤跡可尋。」 何曉雯道:「這兩寶連太虛幻境都能突破,誰有能力封印它們?又為甚麼要封印它們呢?」 諸葛尚雲笑道:「這卻難說,『太虛幻境』雖然玄妙,但后羿前輩卻已不在,兩寶能脫出幻境並不奇怪。人間如果有勢力強大的組織,合眾人之力封住兩寶並不奇怪,至於他們為何封住兩寶卻不拿來使用,尚雲就難猜測了。」 天生皺眉道:「如果有這樣的組織,必定已傳承千年以上,力量恐怕非常強大。」 「問題就在此。」諸葛尚雲面有難色道:「我國劍客,J國刀客忍者,K國正氣宗,還有一些『文明古國』內不為他人所知的組織,都有千年傳承,如果兩寶落入正義的組織還好,萬一落入某個有野心的組織手中,要取回只怕難免爆發惡戰。」 想起孫悟空和刑天,天生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兩寶,尚雲,我想見見諸葛伯伯。」 「孫兄不必著急。」諸葛尚雲道:「目前孫兄首先要做的,是進入北都學習更高水準的『劍術』,以備將來所用。三寶之事關係太大,尚雲自會安排得力人手四下訪查,至於見我父親的事卻不用急。」 天生奇道:「為甚麼?」 諸葛尚雲微笑不語,舉起酒杯道:「孫兄不必多問,訪查的事交給尚雲就好。來,我等三人先乾一杯,祝孫兄更上層樓,早日成為職業劍客。」 見他不肯多說,天生也不好多問,忙舉起杯道:「謝謝尚雲,我會努力的。」 三人相視而笑,共同飲下杯中汽酒。 北都大學。校長室。 「孫天生,歡迎你回到北都。」陸永業總是一付儒雅溫文的模樣。 「林校長…」一到北都大學,天生就被『看門姐姐』直接帶到了校長室,這種特別的關注令天生受寵若驚,感覺很不適應。 「離正式上課還有一個小時,叫你來,是因為有事要交待。」陸永業看了看有些侷促不安的天生道。 「請校長指示。」天生神色一肅。(暈,怎麼有點『黃埔』的味道?汗…) 「在為你治療失憶時,我們發現你已經有了『質化階』的實力,並且成就了三味真火。」陸永業道:「你第九經脈中更有一股不為我們所知的奇特力量,這讓我們大吃一驚。」 天生暗想:「如果不是我封閉了『天骨』,您只怕是更要吃驚了。」 「以你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進入『畢業班』學習,步入畢業及備考職業試的階段。」陸永業道:「但我不想這樣做。雖然你擁有了進入『畢業班』的實力,但畢竟沒經過『正式班』的基礎理論學習,為你將來著想,我還是準備先將你安排進『正式班』,使你的劍術基本理論更加牢固。可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問題。」 天生忙問道:「會是甚麼問題?」 陸永業笑道:「你這位『失憶』歸來的插班生,竟然到達了『質化階』的程度,難免會引人注目,對其他同學的發展會有不利。因此我希望你『隱藏』一定的實力,在進入『畢業班』前暫時不要露相。當然,你在『正式班』不會呆很久,一旦你掌握了應該掌握的理論功課,就可以升入『畢業班』。明白了嗎?」 天生是自家事自家曉,想想自己一路靠著『誤打誤撞』練到打開『天骨』,卻因為不懂『五行真氣』的生化之法,結果又不得不把『天骨』封閉。這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劍術理論太過薄弱所致,實在是有必要『惡補』一番。聽到陸永業這樣安排,天生是求之不得,忙點頭道:「謝謝陸校長,天生明白了。」 陸永業點了點頭,正要再交待天生幾句,忽聽一個粗粗的嗓音在門外響起來道:「陸校長,我來了!」 陸永業笑道:「你的班主任到了。」 門『光當』一聲被左右推開,閃身闖入一名身穿灰色西裝,背插一柄烏光閃閃的無鞘長劍,滿臉絡腮鬍子的高大男子。 男子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看了看天生,忽然低『嘿』一聲,揚掌向天生擊來,隨著他手掌抬起,室中立時起了一陣寒風,隱隱有水氣撲面。 陸永業面含微笑,似乎無意阻止。 如今的天生也算是『身經百戰』,只一眼就看出來者只是試招。想起陸永業的交待,天生略提『離火真氣』,抬掌迎去。 「啪!」 雙掌剛一交接,那名男子已大笑著收回手掌,點頭道:「不錯,離火真氣夠精純。我說校長大人,這個學生不錯,多謝你照顧了,哈哈。」 陸永業笑著搖搖頭,對天生道:「這位就是職業二品劍客牛天星牛老師,正式一班的班主任,也就是你今後的班主任了。」 天生忙道:「牛老師好。」 「好好。」牛天星拍拍天生的雙肩,連連點著頭道:「好小子,夠優秀。哈哈,這回老牛可要揚眉吐氣了,看那個女人還敢得意?」 天生不知他說的女人是誰,心裡一片茫然,只能跟著點頭。 天生跟著牛天星離開了校長室,一路坐電梯直下,來到了位於大廈第七層的正式一班所在地。 與天生在『預備班』時經歷的『靈寶真地』相似,正式一班所在的第七層也有一片廣闊的天地。 所不同的是,『預備班』的環境是仿古仿自然,而這裡卻是『正統』的學校風貌,除去樓層內會出現藍天白日令人感到奇怪外,教室校舍一應俱全,甚至還有為尚未達到『辟榖』層次的新生開闢的學生食堂和為好學者開闢的『圖書館』,令天生終於有了來到校園的感覺。 這時離開課還有40多分鐘的時間,牛天星帶著天生將『校園』參觀一遍,同時向天生大至說明了『劍學系』的概況。 自從劍客職業制度在C國實行以來,劍客們的超然身份使無數人趨之若婺,面對萬千莘莘學子,『劍術』教育也就應運而生。與其他學科不同的是,『劍術』對學生資質要求極高,以北都大學為例,每年數千名報名者中只有百餘名能得以進入『預備班』,而百餘名預備學員在進入正式班時又要被淘汰五六成,可算是百里挑一。天生因為際遇獨特,是百年來唯一一個沒經過『正式考』就直升為正式學生的人。 與傳統教育模式不同的是,『正式班』並不分年級,只按性別分為一班與二班,也就是男班與女班。不分年級是因為每個人的資質不同,有人初學就進步神速,有人卻是大器晚成,強分年級缺乏一個科學的標準。分為男班和女班則是修煉所需,現代劍術秉承古時修煉方法,嚴禁在『初學』階段搞甚麼男女之情。 學生在『正式班』修到『質化階』則可以參加進入『畢業班』的考試,進入畢業班的學生如果能通過職業考則會成為人人羨慕的『職業劍客』,得到高級劍客傳授更精深的『劍術』。不能通過職業考的學生可正常參加畢業考試,一旦畢業就可被授予『業餘初品』的稱號,一樣被四方重金延攬,成為有用之才。 『正式班』的學生可以學習三年,三年時間還達不到進入『畢業班』的實力,則會被學校安排修習其他類武術,C國武術博大精深,雖然修習他類武術不能出入青冥,御劍萬里,但一樣可成為有用之才,不至被社會淘汰。 天生此次回到人間,一是要尋找其餘兩寶,二是要探查很可能是職業劍客的父親下落。如果可以順利成為職業劍客,不但可使自身功力更上一層,面對將來的危機時更增勝算,也更方便查訪父親。天生的『學習慾望』從沒像今日般高漲過,因此一路上用心聽著牛天星的講述,暗暗記在心裡。 「根據正式班學生程度不一的特點,我們將正式班的課程分成兩百個課時,由五名教師分別負責,每週一循環講述。像我就是負責最後的四十課時,講述『質化階』後期修煉的要點。」牛天星指了指面前的一排教室道:「所有學生都可以根據自己的修煉程度去不同教師處聽講,或者不聽課選擇自修也可以,我們不勉強,只要你能通過考試就一切OK。你準備從第幾課時開始聽呢?」 牛天星說完笑著望向天生,這位班主任顯然不簡單,通過剛才一掌試探,他對天生的程度早已心中有數。 想起陸永業的交待,天生忙道:「牛老師,我是新生,當然是從頭開始。」 「好啊。」牛天星曖昧地笑了笑:「先去一號講室聽聽也好,不過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的講室裡就會出現你這位學生了,哈哈。」 天生心虛的笑了笑,感覺這位班主任雖然看似粗豪,卻是心細如髮。 第一部 第四集 太虛幻境 第十章 玉人含萼 比起『標新立異』的『靈寶真地』來,一號講室看來很是普通,二百多平方米的房間內整齊排放著近五十張課桌,講台黑板一應俱全。 令天生吃驚的是,在這間應算是『最初級』的講室內,竟然熙熙攘攘坐滿了學生。學生們有的穿著天藍色的北都校服,有的一身閒適打扮,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望著門口,像是在期待著甚麼人。 迅速用目光將室內掃了一遍,天生發現幾乎沒有多餘的空位,不由皺了皺眉,正想要離開,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喂,到這裡來坐吧。」 天生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坐在第三排的一個男生正笑著招呼自己,這男生長得又黑又瘦,生了一雙瞇瞇眼,笑起來很是親切,指著自己身邊一個空位道:「你的運氣不錯,這裡還有個空位。」 天生感激地沖那名男生點點頭,大步走過去落座。 落座的一瞬間,天生只覺幾道銳利的目光向自己掃來,目光中隱含殺氣。 天生一愣,順著目光望去,只見前排三個身材魁梧的男生正盯視著自己,每人的嘴角邊都掛著不屑的冷笑。 想起陸永業的矚咐,天生微笑著沖三個傢伙點了點頭。 「別看他們。」黑瘦男生低聲道:「他們三人的父親都是軍方高層中的人物,我們惹不起。」 「謝謝你。」天生笑著對黑瘦男生伸出手道:「我叫孫天生,你好。」 「孫天生…你就是孫天生…」黑瘦男生雙眼一亮,握住天生雙手道:「真是…真是太榮幸了,我…我叫張大牛,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前排三個傢伙聽到『孫天生』三個字,都是全身一顫,彼此互看一眼轉過了頭去。 「我們不已經是朋友了嗎?」天生對這個張大牛頗有好感。 「我在正式班已經三個多月了,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張大牛用力拍了拍胸脯道:「我們都聽說過你的事情,你剛來有不懂的事儘管問我。」 「謝謝了。」天生道:「有一個問題,為甚麼會有這麼多同學來一號講室聽課?難道是功課太難,所以很多同學還停留在初級階段?」 「當然了,要順利辟榖,進入『質化階』可不是件容易事,看看外面的學生食堂就知道了,但這不是唯一的原因。」張大牛神秘地眨了眨眼道:「另一個原因嗎,老師來了你就知道了。」 天生暗覺奇怪,自己似乎沒感到辟榖有多難,莫非是自己誤打誤撞走了捷徑?又或是『天煞之力』可使修煉時間大大縮短?這張大牛神神秘秘,說甚麼另一個原因與老師有關,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他正在思索,忽然一陣淡淡幽香從門口傳來,那香味淡雅沁心,醉人而不顯惡俗,令人聞之先是精神一振,跟著遍體如酥,只想大叫痛快。 張大牛低聲道:「玉老師來了…」 此刻從講室門口,正婷婷裊裊走入一名絕色佳人來。 這美女身材高挑,生得蜂腰隆胸,乳挺臀翹,一頭黑色長髮隨意披灑香肩,五官頗具東方古典美范,那張宜嗔宜喜,長圓適度的鵝蛋兒臉更是白裡透紅,宛如一塊無瑕美玉。 這樣一名極具東方古典美的美女,赫然穿著一身這年代最流行的銀灰色牛仔勁裝,將誘人的曲線盡情展露,毫不顧及別人會否因她狂噴鼻血而死。 佳人僅堪一握的小腰兒上,分插著對銀鞘短劍,為這位嫵媚多姿的美女又平添了幾分英氣,絕對是『少男殺手』級的尤物。 唯一遺憾的是,這美女面罩寒霜,一付對任何人均不假詞色的樣子,氣質如冰如雪,令人愛也不是,怕也不是。 天生望著這位美女老師施施然走入教室,總算明白了『一號教室』爆滿的原因,不由失笑。 「這位就是玉含萼老師,她是女班的班主任,兼任我們的代課老師。」張大牛小聲道:「聽說她和綺綺老師並稱為『北都雙美』,你現在該明白我說的另一個原因了吧?」 「北都雙美?」天生暗暗點頭,這位美女老師的容貌果然不在綺綺老師之下,只不過一個一身邪氣,熱情如火,一個卻寒如冰雪,正氣凜然,氣質風範迥然有異。 「各位男班的同學,我為你們感到羞愧。」玉含萼冷冷地掃視著室內的男生道:「在女班的一號講室裡,聽課的女生數量已經不足三十人,再看看你們,你們難道不會感到臉紅嗎?」 她用的雖然是訓斥的語氣,不過聲音實在清脆好聽,幾十名男生聽的如癡如醉,只希望她永遠的罵下去,不要停下來才好。 天生差一點笑出聲來,心道:「男生進步緩慢,恐怕與你不無關係,再說為了多看你幾眼,就算已渡過了『辟榖』階段的學生怕也會來這裡認真學習,心甘情願的被你罵幾句吧。」同時大感北都大學用人不當,這樣的美女實在不適合做教師,面對這樣一個美女教師,學生不心猿意馬才是怪事。 「這位同學,請你站起來。」玉含萼果然修為不凡,一眼便發現了似笑非笑,表情詭異的天生。 天生無奈的站起:「玉老師…」 玉含萼嗔道:「你笑甚麼?是對我的話不滿嗎?」 竟敢對玉老師不滿?幾十雙眼睛立即瞪向天生。 「不是不是。」天生忙道:「我…我是…我是聽老師講得有理,正…微笑著表示贊同。」 美麗的大眼睛轉了轉,玉含萼上下打量了一陣天生,道:「你是新來的學生?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孫天生…」 「哦,你就是孫天生?」美麗的鵝蛋臉上露出一絲驚色,玉含萼冷冷笑道:「怪不得這樣大膽了!」 她的話音剛落,天生只覺一陣無形氣流從玉含萼站立處向自己排壓而來,自己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天生萬沒料到玉含萼竟然如此任性的對自己突然出手,此刻不得不運功抵抗,為防露相,天生提起五成離火真氣放出體外,與玉含萼抗衡。 濛濛紅光立時護住了天生全身,與無形氣流一接,立即發出輕微的氣爆聲。 玉含萼發出的無形氣流極為古怪,一方面從四面八方罩住了天生,同時還能擋下四溢的勁氣免得波及他人。那無形力柔韌無比,一波波地攻向天生,頻率又急又密,彷彿是嬰兒的呼吸。氣流中更隱含著極大的吸力,天生只覺自己所發的『離火真氣』被氣流不停同化,週身壓力大增,不由又急又氣。 他正在著急,奇怪的氣流忽然消失不見,只聽玉含萼冷笑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連我三成的『元嬰力』也抵受不住,我真是高估你了,坐下老實聽課吧,不要再胡鬧了。」 天生啼笑皆非,感覺這女人真是豈有此理,與綺綺大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她那甚麼『元嬰力』倒真是厲害,下次有機會自己定要盡情施展,看看究竟是她的『元嬰力』勢猛,還是自己的『三味真火』更強。 「好了,現在開始上課。」玉含萼用冷冰冰的語氣道:「今天要講述的課程是『初味真火』在『辟榖階』修煉過程中的重要性。」 天生當日在夜叉界為了破除柳依依的『銷魂羅煞』,曾臨陣悟出激活內丹之法,成就了『初味真火』和『五行神雷』,但對有關理論卻惘然不知,聽到玉含萼提到有關『初味真火』的理論,忙集中精神認真聽講,免得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首先要說明的是,『初味真火』『三味真火』甚至是傳說中練至『合光階』的劍客們擁有的『無味真火』,都是修煉過程中所達到的某一境界。」玉含萼道:「『初味真火』的火與『離火真氣』中的火並不是一個概念,無論你修煉的是哪一種屬性的真氣,都一樣可以成就『初味』和『三味』真火,這一點必須明確!」 「『三味真火』是即將渡過『聚頂階』而進入『小宇階』的標誌。」玉含萼繼續道:「而『初味真火』則可以使『辟榖』事半功倍。因為我們修煉者要使身體換質,就必須消除體內濁氣,『辟榖』可以使濁氣漸漸消除,隨著真氣漸純,就具備了修煉『初味真火』的條件,一旦成就了『初味真火』我們就可以更快地將濁氣清除,同時也可以發動初級的『五行神雷』。」 「下面我就來演示『初味真火』的修煉方法,真氣修為夠的同學可以跟著我進行,不夠的同學暫時在一邊觀摩,不許輕舉妄動。」玉含萼道:「好了,請各位同學按下課桌上的紅色鍵啟動電腦,進入01號實景教學程序。」 天生見面前的課桌上果然有一個紅色按鍵,想起那日在華隆俱樂部與林清在虛擬環境下比鬥的往事,知道這按鍵是進入程序的開關,於是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剛一按下紅色按鍵,天生只覺眼前一黑,教室同學都已不見,自己已陷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天生正想抱怨,忽然眼前一亮,面前出現了一個白色光點,光點越擴越大,逐漸形成一個直徑十丈的光團,玉含萼雙目微閉,正在光團中盤膝而坐。 天生暗道:「原來她主修的是『庚金真氣』,如果按五行生剋的道理,不是剛好被我克制?」 隨著玉含萼放出體內真氣,幾十名男生也紛紛將各自修煉的五行真氣放出體外,只見各色光球紛紛出現在黑暗中,像是夜空中的群星,圍攏在玉含萼身邊。 這種程式與天生與林清上次比武時所用的程序不同。比武所用的程序是全虛擬類,在程序內受傷甚至死亡都不會影響到現實中的人,而教學程序則要記錄下學生修煉過程中的一切狀態,直接影響到現實中的人。因此要通過這種巧妙的設計,使教師可以根據學生所化光球的明暗大小掌握每個學生的進度,更可在教學過程中視光團變化隨時發現每個學生的真氣運行是否正常,使修煉過程中的風險降到最低程度。 天生見張大牛正裹身在一團黃色光華中衝自己擠眼,忙放出二成『離火真氣』,也弄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紅色光團來。 那三名張大牛口中『軍方高層人物』的後代也早就各自放起一團比其他學生大約近倍的光華,此刻見天生的光團普普通通,毫不出眾,一個個立即露出不屑的神色,天生見狀衝他三個笑了笑,實在犯不上跟這種紈褲子弟兼傻蛋認真。 忽聽玉含萼嬌聲道:「大家注意看我真氣運行的方式!」說著雙掌一合,身體輕飄飄飛向高處,同時外放的白光紛紛收回體內,漸漸匯於玉腹之中,再由體內向外照射,玉含萼的嬌軀在體內強烈光華的照射下幾成透明,雖然隔著厚厚的牛仔服,仍然可以看到她體內各處經脈。 只見幾十道強弱不一的真氣流從懸停在玉含萼丹田處的內丹中發散出來,在奇經八脈繞行一周,按一定規律回流至內丹附近,便開始以不同力道不同速度向從不同方向繞著內丹急轉,內丹在幾十道真氣流的牽引下,也開始忽左忽右,忽疾忽徐的旋轉起來。正轉到急處,幾十道真氣流忽然同時回歸於內丹中,內丹猛地一頓,跟著便發出陣陣暗紅色火焰。 玉含萼讓暗紅色的『初味真火』在體內繞行一周,才將其納入氣海,睜開美目道:「大家都看到了,這就是激活內丹,發出『初味真火』的方法,那幾十道真氣流的力道大小,旋轉方向只能靠你們自己觀察體悟,我是沒辦法用語言表達的,要看你們各自的悟性了,如果有人還是學不會,就只有等下堂課再說了。」 天生看得暗暗搖頭,只覺這種方法實在太苯,像自己那樣直接進入內丹分子,從內部激活內丹豈不是省事?難道這麼多職業劍客都想不到嗎?卻不知他自己是得孫悟空和刑天之助才有高明的『內視』之術,又不知輕重的亂搞一通才撞上了大運。普通的修煉者有的雖然敢於冒險,卻沒有他這般『內視』修為,有這種『內視』修為的早就是職業劍客了,哪還會為練不出『初味真火』犯愁?所以多年以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條『捷徑』。 玉含萼看了眾學生一眼,發現幾個跟著自己照做的學生沒有一個成功,多少有些不耐,皺眉道:「沒有成功的同學不要練了,下課!」玉手一揮,眼前虛擬的場景已消失不見,眾人又回到了課堂上。 天生剛走出一號教室,張大牛已從後面追了上來,大聲叫著:「孫天生,等一等。」 天生停下腳步,笑著說:「有事嗎?」 「你是不是回宿舍?你在幾號房間?」張大牛道:「我們一起走吧,我也回宿舍。」 天生對他印像不惡,從懷中掏出牛天星給自己的鑰匙看了看,道:「我在011號房間,你呢?」 「哈哈,真是有緣啊。」張大牛興奮的跳了起來:「我是012號,在你的隔壁。」說完老朋友一樣勾住天生的肩道:「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有時間你可要給我講講你的英雄事跡哦。」 「我哪有甚麼英雄事跡?」天生笑著搖頭:「你別聽人瞎說。」 「瞎說?」張大牛叫起來道:「林會長為了救你,在神工架動用了幾十名職業劍客的事可是轟動了整個劍學界呢。還有上次『靈寶真地』內出現異變,聽說也是你挺身而出,綺綺老師才保住性命,你則為了救人失去記憶,在國家劍學會休養了幾個月,這可是林會長親口對記者說的,難道是瞎說?對了,你的記憶完全恢復了吧。」 「是的,已經恢復了。」天生暗暗搖頭,想不到林佩起竟然撒下這樣的大謊,雖說是為了掩飾自己去夜叉界的事,可如此一來自己豈非被人人注目?這位林會長處事竟還沒有他的弟子陸永業謹慎。 兩個人邊說邊走,走過一片操場,又越過兩個風景優美的『樓內花園』,就來到了學生宿舍前。 這是正式一班的宿舍,一班大概只有百十名學生,因此宿舍佔地不多,只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兩層小樓,只不過在這大廈內層還會有這樣的樓中樓,倒也頗顯奇趣。 小樓前有兩片花圃,盛放著一些不知名的鮮花,香氣溢滿空中,令人心曠神怡。 可偏偏就有一身賤骨的傢伙喜歡做煞風景的事… 此刻在宿舍樓前,三個身穿北都校服,剃著『板寸頭』的傢伙一字排開,正冷冷地看著天生與張大牛,嘴角露出鄙夷的笑意。 張大牛拉拉天生的衣袖,低聲道:「壞了,是他們三個,他們一定是對你不服氣,想壓壓你的威風。」 天生笑道:「你怕他們?剛才在教室裡我就想問你,他們叫甚麼名字?」 「中間那個較高的叫李鋼,估計早就渡過了『辟榖階』,是三個人裡最厲害的一個。左邊那個大小眼叫王鋼,比我厲害些,右邊那個酒糟鼻叫趙鋼,在三個人裡功力居中。他們三個自稱『北都三鋼』,仗著家裡有勢力,經常欺負同學。」張大牛一心想要天生痛扁這『三鋼』一頓,道:「你等會兒和他們動手時要小心,聽說他們在學習『劍術』前就已經有了很強的武技修為,戰鬥經驗也很豐富。」 天生點頭道:「我明白了。」他此刻有些頭痛,正盤算著該如何才能既不吃虧又不顯露真正實力,令這三個傢伙知難而退才好。 「你們兩個商量甚麼呢?怕了嗎?」三個傢伙大笑起來:「怕就從大爺的褲檔下鑽過去,哈哈哈。」 左邊那個大小眼王鋼向前邁出一步,將兩條腿大大張開道:「來啊,一次過兩個也可以!」李鋼與趙鋼跟著起哄。 天生走上一步笑道:「如果不鑽又怎麼樣呢?」 王鋼嘿嘿笑道:「不鑽就打到你鑽!」伸手拔出插在背後的長劍,向天生迎頭砍來。 他遠未得『劍術』精髓,實力比普通高手強不了多少,但真氣凝聚下,長劍也帶起了『絲絲』劍嘯聲,聲勢倒也驚人。 天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王鋼是『築基階』的水準,雖然在當今世界上已算得上高手,但在自己面前還遠不夠看,贏了他倒不算露相。於是身體迅速一側,閃過劍鋒,同時右手中指在長劍劍身輕輕一彈。 這一指貫注了五成離火真氣,王鋼如何能承受的住?只覺一股極強的火熱勁氣沿劍而上,虎口一熱,長劍已離手飛向空中。 天生哈哈一笑,右腳如電踢出,正中王鋼前胸,可憐王鋼連反應也不及便慘叫一聲應腿飛出丈外,『撲通』一聲跌了個狗吃屎。 趙鋼本來還躍躍欲試,此刻見天生如此乾淨利落地就收拾了王鋼,知道自己上去也是白給,只好上前扶起王鋼,沖李鋼大聲道:「大哥,要靠你教訓這小子,替兄弟報仇了。」 李鋼功力較高,為人也更謹慎,見天生露了一手指彈長劍的功夫,也不由暗吃了一驚,自忖像這樣彈飛王鋼的長劍自己雖然也能辦到,但卻未必能做得如此乾淨利落,不由開始重新估計天生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 「大哥,你還猶豫甚麼?我們在剛才的教學程序裡都見過這小子的實力,他沒甚麼了不起的。」趙鋼急道:「你再不出手,北都三鋼以後都要當孫子了。」 「住口,你廢甚麼話,我有分寸!」李鋼痛罵了趙鋼幾句,轉首瞪著天生道:「孫天生,想不到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啊,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高招吧。」 孫天生知道他已渡過『辟榖階』,必然早就練成了『初味真火』可以發動五行神雷。自己一旦和他動手非拿出真本事不可,贏他是肯定的事,可一旦贏了他豈非真人露相,有違陸永業的意思,不由大感為難,皺眉道:「大家都是同學,這樣私下裡動手恐怕不好,還是不要打了吧?」 李鋼本來還有些心虛,見天生這樣說,以為天生自知不是自己對手,所以畏戰,得意地叫道:「廢話,你打了我的兄弟,我非教訓你不可,孫天生,我要你記住今天的教訓。」說著雙掌一揚,就要動手。 「住手!」一聲清脆甜美的女生傳來,在場的幾個人循聲看去,只見玉含萼正向這邊走來,俏面上如罩寒霜,怒氣隱現。 李鋼低聲道:「便宜你小子了,這筆帳以後再算!」說完收起雙掌,滿臉賠笑地迎上玉含萼道:「玉老師好。」 玉含萼冷冷看了幾人一眼,道:「你們在幹甚麼?如果想被開除學籍,就儘管私鬥好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三個傢伙一臉無辜地連連擺手,李鋼無比親熱地勾住天生肩膀道:「我們是好同學,正在切磋技藝。」 王鋼和趙鋼也忙著點頭道:「良性切磋,良性切磋。」 玉含萼哼了一聲,問天生道:「是這樣嗎?」 「是的。」天生也不想擴大事態,只能跟著圓謊:「我們只是切磋技藝而已。」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我就不再追究了。」玉含萼看了三鋼兄弟一眼:「你們可以走了,我還有話要問孫天生同學。」 三鋼兄弟無比嫉妒地看了天生一眼,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張大牛沖天生伸伸大拇指,擠擠眼道:「天生,我到前面等你。」 見三鋼兄弟與張大牛走遠,玉含萼看了眼天生,冷笑道:「孫天生,你挺能裝啊?」 天生心裡暗驚,只好裝成一臉懵懂的道:「玉老師說甚麼,天生不明白。」 「哼,剛才在課堂上你沒出全力吧?否則就算是我也很難贏得輕鬆呢。」玉含萼露出難得一見的迷人笑容:「難怪你能從『靈寶真地』逃生呢。」 天生聽她提到『靈寶真地』,不由又是一驚,乾脆給她來個裝聾做啞,不點頭,也不搖頭。 「不過奇怪的是,功力更高的綺綺老師受了重傷,而你卻可以全身而退…」此刻的玉含萼一臉笑容,彷彿冰河解凍:「是你在藏拙,還是當日『靈寶真地』發生了別的甚麼事呢?」 天生『嘿嘿』傻笑著不發一言,心道:「那日發生的事可是不少,就是不能告訴你。」 玉含萼皺皺柳眉道:「不說就算了,人家也只是好奇,想不到你這麼小氣。」 說這話時她一臉的委屈,好像個受了氣的小女孩,真是動人已極。 見天生還是不肯說話,玉含萼氣道:「不說算了,你走吧。」 天生如逢大赦,沖玉含萼鞠了個躬道:「謝謝玉老師。」頭也不回的向前方站立的張大牛走去。 望著天生與張大牛走入宿舍,玉含萼輕哼一聲,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笑意。 一入十月,連綿的秋雨便接連不斷,一連幾日見不到陽光已經成了平常事,整個北都充斥著潮濕與令人討厭的霉味。 在北都市上空萬米高處,林佩起輕飄飄懸停於雨雲上方,望著腳下向遠方無限延伸的滾滾黑雲,眉頭緊鎖,面上深有憂色。 站在林佩起身旁的陸永業一臉凝重的望著萬里黑雲,道:「老師,不如我去一趟。」 「不用了。」林佩起果斷的搖頭道:「還不是時候,再說我已派清兒前去探查,應該不久便有消息了。」 「永業擔心那孽障會提前出土。」陸永業道:「為防釀成大禍,我們是否應該現在就調動職業劍客前去,以便預做準備?」 「萬萬不可。」林佩起道:「這孽障通靈,如果有劍客級的人物接近他會立即遁入地肺,那時再要找它可就難了。一定要到他出土前的十日內才能動手,那才是它反應最為遲鈍的時候。」 陸永業道:「永業只是有些擔心小師弟,雖然他已經是職業劍客,但畢竟還缺經驗。」 林佩起笑道:「你只管放心,我已特別交待清兒,要他只能在空中調查,絕不許把劍光降到千米以下,再者這孽障性傲,萬一清兒被它發現,它也不會太在意一個少年。」 陸永業道:「原來如此,老師真是計劃周密。」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只見遠方天際閃出一道銀光,只是晃了幾晃,轉眼便到了眼前,銀光隱去,現出一名面色如玉,美如朝花的少年,正是林清到了。 陸永業笑道:「師弟又精進了,照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師兄我只能甘拜下風了。」 林清眼中閃過一絲得色,嘴裡卻說:「師兄過獎了,清兒不敢當。師兄,聽說孫天生回到了北都?」 林佩起搖了搖頭,道:「真是年輕氣盛,孫天生回來了又如何,難道你一個職業劍客要去找北都的學生比劍不成?」 林清急道:「父親。」 「不用說了,孫天生遲早會進入職業劍壇,你還怕沒機會與他較量嗎?」林佩起道:「我要你查得事怎麼樣了?」 「蒼莽山上空雨雲厚積十里…」林清面色一肅道:「清兒查遍了蒼莽山區的每一處山頭,發現整個山區的泉眼數量已超過一萬。」 林佩起皺眉想了想道:「山頭水霧衝起有多高?」 「大概二十丈左右。」林清神色有些激動:「父親,是不是那孽障要出土了。」 「照現在看來,離它出土還有四十天左右。」林佩頭道:「從目前的聲勢來看,這孽障最少有三千年的修為,我們絕不能小視。」 「父親,我們要不要有所行動。」林清道。 「現在還不是行動的時候。」林佩起低頭看看手錶,道:「時間快到了,永業,我們先回劍學會,免得那幾個不知輕重的傢伙等急了,又生出事來。」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召開前夕,軍方忽然提出要放棄這次比賽,並欲將北都大學劍學系學生徵召入伍!國家劍學會會長與軍方定下賭約,派出一隊主要由學生組成的行動組前往倉莽山區,消滅即將破土而出的千年惡蛟……學生們能否成功完成任務,C國代表能否順利參與這次世界性比賽,關鍵就是奇兵孫天生…… 動作最快的那條大蟒一口將豬腿吞下嘴裡,沒吃到豬腿的大蟒立即一陣怒鳴,忽然有一條從水面躍起,向張大牛撲來。 天生一揮藍電含鋒掣,藍光一閃,蟒頭離體飛起,「快,向前面衝!」 水面上的大蟒數量雖然眾多,但因為身體巨大,彼此互相阻礙,真正能攻擊到小船的水蟒數量有限,何昊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在船頭開路,天生則護住左右兩邊,張大牛自己知道犯了大錯,也使出了全力划動小船。…… ……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第一章 學說之爭 國家劍學會會議室。 長圓形的大理石會議桌旁,端坐著包括林佩起與陸永業在內的五個人。 坐在桌首主位的是一名一身戎裝的軍人,看年齡約有四十多歲,微挺的肚腩和肩上的三顆金星昭示著他非同一般的身份,他生著一張國子臉,面色焦黃,黑濃的眉毛下卻長了一雙又長又細的眼睛,顯得極不協調。此刻正瞇著他的長眼與林佩起彼此不友善的對視著,使得整間會議室裡充滿了火藥味。 他的左手下坐著五十多歲的禿頂男子吳用,這位國家體委劍客管理處的主任穿著一身拘謹的黑色西裝,正微微發抖的掏出手帕不停擦拭著額頭流出的汗水,目光求助般望向挨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 挨坐在他身邊的是個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的『少年』,穿著一件畫滿了各類幾何圖案的襯衫,在嚴肅的會議室裡,他竟然旁若無人的在逗弄著伏著他膝上的一隻波斯貓,一邊『咯咯』的笑著,一邊道:「貓兒不鬧,貓兒乖,。」彷彿對吳用的求助目光視若無睹。 這「少年」可非一般人物,正是與林佩起同時代的天才劍客,有「樂童子」之稱的九品職業劍客藍天野,當今國家劍學會的副會長。他是「元嬰說」的誓死捍衛者,曾在十四歲修成元嬰,從此駐顏不老,所以看上去像個孩子。他與林佩起各任國家劍學會的正副會長,卻因在「元嬰說」和「元神說」何者為正統的問題上各執己見,爭論數十年。 林佩起望了望這位幾十年的老對手,皺眉道:「我說假孩子,別玩你那隻貓了好不好?現在是在開會。」 藍天野摸摸貓頭,笑道:「每年都是一樣,有甚麼好談的,真是煩死了,好吧老林,說說你的意見吧。」 林佩點頭,望望吳用與那名軍人道:「再有幾月就是全球少年古武術大賽開幕的時刻,北都和南星大學『劍學系』的學生將是我國參與這次比賽的主要力量,為了能夠在比賽時取得好成績,我認為賽前的特訓極為重要,而最合適的地方,就是神工頂溫泉湖下,那裡生有『千年玄玉』應是地氣粹集之地,對學生們會大有好處。吳主任…」林佩起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那名軍人道:「鄭將軍,我希望你們考慮我的意見。」 「自從『靈寶真地』被毀,我們很難也不願冒險去重建『靈寶真地』了。」吳用偷偷看了鄭將軍一眼,小心地道:「將軍,我看林會長的提議可以考慮,這關係到我國在這次全球少年古武術大賽上的成績…」 鄭將軍擺了擺手道:「沒有考慮的必要!」 「為甚麼!」林佩起怒道:「將軍請說明原因!」 「原因很簡單…」鄭將軍瞇了瞇眼睛:「現在既然由我們軍方管理國家劍學會,規矩就要改一改,我們認為北都和南星大學『劍學系』的學生都是軍方急需的優秀人才,不應該把大好時光和青春浪費在這類無聊的比賽上。因此,這些學生不會參加今年的古武賽。」 「哼哼…」林佩起怒極反笑:「這樣恐怕還不夠吧,鄭將軍是不是還要把學生們調入軍方,化成你軍方的人呢?」 「林會長很聰明…」鄭將軍嘿嘿笑道:「這些孩子在軍方會更有發展,軍方也很需要他們。」 他此言一出,連一貫畏縮的吳用也坐不住了,插口道:「鄭將軍,請別忘了現在是軍方與體委協管劍學會,你這樣隨意取消體委定下的世界性比賽,我不能同意。」 「可笑!」鄭將軍雙目一睜,兩道寒芒射向吳用:「在你們這群廢物領導下,近幾年我國劍客在國際賽場連連失利,除了打擊『劍迷』的信心,損害國家形像,你們還會做些甚麼?是到了把『劍學會』收歸軍方的時候了,這樣於國於民都會有利些。」 林佩起仰天大笑:「姓鄭的,幾十年來還沒人敢在我面前如此張狂,你要把『劍學會』收歸軍方,先問問我的劍答不答應!」說完口一張,一道金光從頭中發出,停在鄭將軍頭頂三尺處。 任憑鄭將軍如何狂妄,此刻也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大聲道:「林佩起,你敢!」 「我有甚麼不敢?他娘的,大不了宰了你小子就歸隱山林,我看誰敢攔我!」 「老師不可!」陸永業情急下放出飛劍攔住金光,急道:「請老師三思。」吳用也連連擺著手,大叫著:「林會長,息怒,息怒。」 只有藍天野仍是一門心思玩貓,看也不看眾人一眼。 林佩起在陸永業與吳用的勸說下憤然收回長劍,狠狠瞪了鄭將軍兩眼。 鄭將軍見林佩起收起了金光,暗暗抹了把冷汗,知道如果自己過於強硬,說不定真要吃眼前虧,想了想道:「好吧,既然林會長如此堅持,我們就定下一個賭約,如果那些少年能在本屆大賽上取得第一名,軍方就暫不收編劍學會,否則就算有人反對,軍方也會堅持立場,哼,你有飛劍法寶,我也有幾萬名裝備激光武器的部隊,職業劍客又怎樣?」 「不錯啊,有趣有趣。」藍天野拍了拍手,開心的笑了起來。 「好,一言為定。」林佩起道:「如果拿不到第一名,我姓林的也不當這鳥的會長了!」 「慢。」鄭將軍嘿嘿笑道:「林會長先不用急,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林佩起強壓怒氣道:「還有甚麼條件,你說!」 「雖然林會長像是很有信心,但軍方還是要驗證這些『劍學系』學生的實力,如果他們的實力太差,還是不要比賽的好。」鄭將軍陰笑連連:「我已經想出了一個驗證的方法。」 「你要怎樣驗證?」 「呵呵,林會長啊,倉莽山的問題,就讓學生們去解決看看吧,如果他們做得到,就可如期參加大賽,我們的賭約即時生效。」 「甚麼倉莽山的事,我不明白。」林佩起心裡暗驚。 鄭將軍得意地大笑起來:「林會長,別忘了軍方也擁有幾十名高品劍客,倉莽山即將出蛟的事,難道我會不知道嗎?」 林佩起臉色一變:「對付這類前古洪荒遺獸,職業劍客也不敢說有絕對把握,何況是正在學習階段的學生?不行!」 「可以去兩名教師…」鄭將軍道:「不過學生要以正式班的為主,畢業班的學生不能超過總數的30%,嘿嘿,如果陸校長沒意見的話,這次就由北都的學生實施此次的『滅蛟行動』吧。」 「你…」聽到他竟要以正式班的學生為主擔任這次任務,林佩起怒火又起,剛要據理力爭,忽聽陸永業道:「我對我的學生有信心,好吧,這次『滅蛟行動』就由北都的學生實施。」 「好,痛快!」鄭將軍哈哈大笑:「我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吳用輕輕擦去額上汗水,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代表國家體委做公證人,如果學生們成功了,將軍可要…」 鄭將軍道:「放心,本將軍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好啊,會也該開完了吧,我也要和喵喵回家了。」藍天野把貓抱在懷中,沖在座眾人點點頭,化做一道金光飛出了窗口。 「永業,這次你太莽撞了。」望著鄭將軍與吳用相繼離開,林佩起有些嗔怪地道。 「恩師放心,我對牛天星與玉含萼老師很有信心,更何況我們還有一著奇兵…」陸永業笑道:「軍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個曾成功解決了玄陰之氣的少年就在正式班中。」 「你不提起,我倒差點忘了他,不錯,有這小子在,我們贏定了!」林佩起哈哈笑道:「說起來倒有段日子沒見到這小子了,還真是有點想他呢。」 「明天就是北都大學例行的演講會,要是學生沒記錯的話,這次該恩師出席了。」陸永業笑道:「那時就可讓這小子一睹老師的風采了。」 「哦,永業你是說?」林佩起笑著望望陸永業。 「要是永業沒猜錯的話,恩師有心收孫天生做『內弟子』,對嗎?」陸永業笑道。 「你不只是我的學生,你更是我肚裡的蛔蟲啊。」林佩起拍了拍陸永業的肩頭。 天生來到正式一班已經半個多月,在這半個多月裡,天生選其精要學習了正式班的部分課程,理論知識漸漸紮實。 為了使自身修為更進一步,天生常會到圖書館裡學習。在正式班的圖書館中,有從「築基階」到「質化階」的全部教程和教學軟件,最令天生心喜的是,這裡有許多關於「五行真氣」的書籍和教學光碟,可以將其借回到宿舍中學習。為了早些弄懂五行理論,盡快搞清「天骨」打開後體內真氣如何與游離在外界的「五行真氣」相融合的問題,天生抱了一大堆光碟回到宿舍,拚命鑽研五行生剋之法,以求早一日提升功力,具備駕馭身上那件「媧皇神甲」的能力。 北都大學的學生宿舍條件極佳,學生們一人一室,活動空間堪稱寬闊,牆壁更是由隔音材料製成,彼此間互不干擾。房間內有先進的電腦系統,學生可以在此使用練功或教學光碟自行進修,雖然比不上那種有老師參與的教學程序,可以隨時指出學生在修練時的錯誤,天生已是受益非淺。 「我再總結下五行生剋的道理。」虛擬出的美麗女子道:「五行正克即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但這不是絕對的哦,例如某人的庚金真氣如果修為到『三味真火』的程度就可克制住沒修到三味火程度的離火真氣,在雙方都修到三味火程度時,如果修煉的庚金真氣高過對手的離火真氣一倍以上,就會出現五行反克的現像,五行反克是指:金克火,火克水,水克土,土克木,木克金…」 天生認真的聽著,默記於心。 程式中的美女又道:「既然五行會相剋,當然也是可以相生的哦,五行正生是指: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如果修到『三味火』的程度,則會出現五行反生的現像,即是:水生金,金生土,土生火,火生木,木生水。親愛的朋友,你明白了嗎?」 「如果你明白了,接下來我就開始講述五行生剋的運功方法。請先選定一種真氣類型。」 一個選擇畫面出現在天生面前,天生毫不猶豫的按下了離火真氣的選項。 「OK,您選則了離火真氣,接下來本程式開始向您展示一個修煉有離火真氣的人該如何與其他四種真氣發生生剋變化…」美女手一揮,眼前出現了一個身體完全透明狀,體內各道經脈歷歷可見的練功者,只見他先是放出一道赤紅色的離火真氣,按照五行正生的原理,離火真氣慢慢化出黃色的『戊土真氣』,又再化出白色的『庚金真氣』… 練功者化出四種真氣後,又開始用五行反生的方法再生出四種真氣,再用五行正克的道理用後生出的真氣化去先生出的真氣,完成第一次演示。 完成第一次演示後,練功者再次用離火真氣生出他類真氣,而後又用五行反克的方法化去各類真氣。 在這兩次演示中,程式虛擬的練功者先後展示了五行正生反生,正克反克的方法,天生瞪大了雙眼,把練功者的體內真氣運行方式,內丹轉速,經脈現像一一默記在心。 「學習完這一段課程,您應該已對五行生剋方法有了較深入的認識,但必須提醒您的是…」程式美女一臉嚴肅地道:「本課程只是講述五行生剋,並不能幫您修煉到『五氣朝元』的境界,進入小宇階。所以即使你已經具備了打開『天骨』的能力,也不要嘗試用五行生剋的方法去與體外空氣中的『五行真氣』聯絡,因為空中的真氣會忽強忽弱,很難把握,沒有正確的口訣是很危險的哦,而正確的口訣要有職業初品劍客的身份才會得到傳授,本程式只供課外學習參考,不是職業劍客的專用修煉程式,請一定記住,謝謝哦。親愛的朋友,再見。」說完便消失不見,天生也從虛擬畫面中回到了現實世界。 這一段課程天生看了不下二十遍,也曾經試著打開天骨,把離火真氣放出體外與外界的五行真氣相互感應,但用五行相剋的方法雖然能成功的將外界真氣化去,卻不見自身真氣增強,五行相生的道理好像又不合用,那樣一來弄得真氣更雜,於事無補。 為此天生曾暗中去找陸永業請教,陸永業與程式美女口徑一致,說此步修煉的方法口訣按《劍客紀律規範》規定必須是職業初品劍客才能得傳授,自己不能違規,天生求了他幾次,陸永業總是笑著搖頭,天生也只好放棄。 經過這件事,天生開始佩服起林清來,記得初遇林清時,林清的修為就已達到了職業級,應該是早就完成了「五氣朝元」的功課,有了至少相當於「小宇階」的程度。而林佩起顯然不是那種違規幫助兒子的人,林清憑自身能力達到如此境界,才是真正的天才。 想到這裡,天生既慚愧又不服,暗道:「林清能做到我為甚麼做不到?難道我離開了猴子和老色鬼的幫助就一事無成嗎?」一賭氣,天生走上床盤膝坐下,準備再冒險試上一次。 敲門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天生,天生。」是張大牛。 天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張大牛實在熱情的過份,自從認識了他,自己這裡就成了他每日必來的場所,早上中午晚上,張大牛總會像饅頭出現在餐桌上一般必不可少的出現在他的門前。不過天生確也從他這裡瞭解到許多事,例如在今日的C國為何只有職業劍客才可以使用法寶,職業考試要經歷哪些程序,何為職業劍壇的頭銜戰,正式女班最美的女生是誰?玉含萼與牛天星的矛盾及男班女班暗中角力的歷史,圖書館女管理員的三圍是多少,學生食堂賣飯大叔的風流故事,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張大牛功課雖然一般,信息卻十分靈通,搜集情報的能力不在諸葛尚雲之下。 張大牛一進門就怪叫道:「啊呀,天生你怎麼還呆在屋裡?快快快,來不及了。」 天生被他弄得一頭霧水,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甚麼來不及了?」 張大牛瞪著一對大眼把天生上下打量了一番,怪叫道:「我靠,你不是從火星來的外星人吧?你竟然不知道?」 天生皺眉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甚麼事讓你激動成這樣?今天去食堂吃飯不用錢嗎?」 「我就這麼好吃?」張大牛翻著白眼道:「今天是國家劍學會的林會長和藍副會長來學校演講,演講會就要開始了,你不想去聽聽?」 「演講會?」天生奇怪地問道:「劍學系也搞這種活動?」 「你真是老土,北都大學以劍學出名,所以定期會有職業劍客來演講…」張大牛興奮的說:「雖然演講的內容都較高深,對我們目前的修煉也有沒太大幫助,但可以增長閱歷,也是學校用來激勵學生的一種手段。學生還可以在演講會上發言,與前來演講的高手辯論…」 「還可以辯論?」天生漸漸來了興趣。 「當然,如果表現出色,還會被職業劍客看中,收做『內弟子』呢。」張大牛越說越來勁,口沫橫飛的道:「以往就有北都大學的學生在演講會上被職業劍客看中,收做了內弟子,這次來的可是兩位會長,要是被他們看中,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內弟子?」天生一時無法理解這個名詞的含義,問道:「被收做職業劍客的內弟子與在北都劍學系裡學習有分別嗎?」 「當然有分別。」張大牛道:「現在沒時間解釋,演講會要開始了,我們快走。」說著不由分說拉起天生的手就向門外衝去。 演講會在北都大學10樓的大禮堂舉行,這個大禮堂可以容納上千人,有一流的音響設施與燈光設備,在這裡舉辦一場中等規模的演唱會也是綽綽有餘。 算上預備班,正式班以及畢業班,北都大學劍學系大概有三百餘名學生,千餘座席本來是足夠的,但北都大學以劍學課程揚名全國,與南星大學並稱當代兩大「劍術學府」,很多其他科系的學生雖然沒有機會進入劍學系學習,但很多都是劍術的狂熱愛好者,國家劍學會兩位會長要來北都舉行演講會的消息一傳出,各科系的學生也紛紛趕來,站在大禮堂內放眼望去,滿是帶著興奮笑容的學生。 天生與張大牛來到大禮堂時,座位已被佔用了九成九,張大牛一邊瞪大了眼找座位一邊不停的埋怨天生:「都怪你拖拖拉拉,現在連位子也難找了。」 天生也放眼四處張望,他倒不是擔心座位,而是希望在這裡碰到何昊,何昊沒在正式班出現,應該是進入了畢業班,這種盛會他沒道理不參加。可惜天生四處尋找了一陣,卻沒見到何昊的身影,心想莫非他還記恨著林清,所以不肯來聽林佩起的演講? 「HI,孫天生!」一個熟悉的聲音高叫起來。 「哇靠!外國妞哎。」張大牛見是一名金髮碧眼的外國女孩在叫天生的名字,吃驚地揉了揉眼道:「天生老大,我這次可是真的佩服你了,你真是東西合壁,內外通吃,了不起啊…我…」 話剛說了一半,額頭上已挨了天生一記爆栗。 「我這邊有兩個空位,孫天生,你過來。」那名外國女孩正是貝塔,她也不管身邊還有旁人,只顧大叫天生的名字。 天生只得帶著張大牛走了過去,在貝塔身邊落坐,問道:「貝塔小姐,你怎麼也來北都了?」 「還不是全靠你?」貝塔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和父親找到了你,作為報答,佩起.林才安排我進入北都,現在我是在預備班…對了,你的失憶全好了嗎?」 北都大學劍學系就是本國人想入也是難比登天,何況一個外國女孩?貝塔能進入北都,可說全出於林佩起對天生的看重與愛護,天生不由對林佩起暗暗感激。張大牛也聽得直了眼,誇張的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叫道:「你這怪胎到底是甚麼來路?林會長竟這樣看重你?」 天生伸食指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林會長他們來了。」 只見從大禮堂正門進來了六個人,魚貫走上了主席台。 林佩起與一名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少年端坐在主席台正中的位置,陸永業則與一名身材高瘦,渾身寶光隱隱的刀條臉男子分別陪坐於兩邊,最外側則坐著牛天星與玉含萼這兩位正式男班與女班的班主任。 六個人中天生只認得四個,卻不知那名少年模樣的人和刀條臉男子是何身份。 不等天生詢問,「包打聽」張大牛已經滔滔不絕的為天生介紹了起來:「看到沒有,坐在林會長身邊的那個『少年』就是副會長藍天野了,他可是當今劍學界僅次於林會長的天才人物,聽說他的『元嬰』已修到了『元靈』出竅的程度,厲害啊。」 「他就是副會長?」天生吃了一驚,無論怎樣看,這個少年也不像是國家劍學會的副會長,難道他是從娘胎裡就開始練功? 「你別看他像是只有十幾歲,那是因為他十四歲就練成了元嬰,所以駐顏不老,總像個孩子樣,所以被稱為『樂童子』。」張大牛道:「他是為數不多的職業九品劍客之一,更是『劍聖』頭銜的擁有者,當今職業劍客的最高峰啊!」 「what,劍聖是甚麼?」這次發問的是貝塔。 「老外就是老外啊。」見是金髮美女發問,張大牛更來勁了:「『劍聖』就是一種頭銜,一種榮譽,還有『劍神』『大劍師』『十品劍客』很多頭銜啦,林會長就同時擁有三種頭銜。這就好像你們西方的拳王稱號,明白了嗎? 「那名刀條臉的男人也很了不起。」張大牛道:「他就是畢業班的班主任厲海,職業四品高手,雖然品級不高,但他的『御寶之術』卻是一絕,是用法寶的大行家呢。」 天生心裡一動:「御寶之術?」 「如果你進入畢業班就會被傳授,現在還是別問了,因為我也搞不太清。」張大牛道:「不說了,演講會要開始了。」 只聽陸永業沉聲道:「各位同學,今天我們很榮幸的請到國家劍學會的林會長與藍副會長,為我們講述『元嬰說』與『元神說』的發展歷史,以及兩者間的聯繫與區別。本次演講會的目的乃是擴大各位同學的閱歷,激勵大家奮發向上,因此在兩位會長講述期間,大家可以舉手提問,甚至與兩位會長辯論。在演講會上,沒有身份高低之說。」他沒有用麥克風,聲音卻清晰的傳遍禮堂的每個角落,大禮堂內立刻響起了一陣如雷的掌聲。 陸永業又道:「首先我們請藍天野副會長來談一談『元嬰說』,有請藍副會長。」 如雷掌聲再次響起。 「怎麼說呢?」藍天野調皮地笑了笑,看了身邊的林佩起一眼:「元嬰就是元嬰,哪來的『元嬰說』?不過因為有了奇怪的『元神說』,所以才有了『元嬰說』。」 藍天野風趣的語調引得禮堂內響起了一陣笑聲,林佩起搖了搖頭,卻也忍不住抿唇微笑。 藍天野又道:「這個嗎?元嬰的主要作用,就是救命啦,準確說是讓你活得更長吧。大家都知道,劍客可以比普通人長命,但一樣不能長生不老哦,劍客通過修煉雖然可以比普通人的壽命長几倍,或者十幾倍,可這畢竟違背了自然規律,所以在一個劍客活到九十歲,一百八十歲,二百七十歲,三百六十歲時分別要遭受四次重劫,一次比一次猛烈,過不去就完蛋,過去了會更精進一層,因為遭劫的時間是以九倍算,我們劍客稱之為『元九重劫』…」 禮堂內漸漸安靜了下來,學生們聽得聚精會神。 「在遭受『元九重劫』時很麻煩…」藍天野做了個鬼臉:「劍客體內的真氣會漸漸散亂而失去控制,產生功力倒退的問題,憑借功力維持的肉體在此期間會迅速進入老態,依附於肉體的元神則會產生動搖無法自控,這時任何外力都不能幫助遭劫的劍客,劍客只能等著形神俱滅,最終煙消雲散。」 一人忽然站起來大聲道:「我知道,要靠修煉元嬰來渡過元九劫,對吧藍會長。」說話的人正是三鋼兄弟中的李鋼,此刻正得意地環顧四周,滿臉都是驕傲的表情。 「咯咯咯…」藍天野大聲笑起來:「首先我不是藍會長而是藍副會長,其次就連傻瓜也知道我下面要說如何靠元嬰渡劫的問題,最後請你快坐下別擋住後面人的視線,還有,下次發言請先舉手。」 李鋼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只好悻悻然坐下。禮堂內頓時響起了一片噓聲。 「為了順理渡過『元九重劫』,劍客們才會去修煉元嬰,在元九劫來臨時,劍客們只需要把元嬰運出體外,再把部分功力以及元神轉到修煉成的元嬰上去,就可以指揮元嬰發出『元嬰力』護住肉身。」藍天野道:「任何外力都不能幫助遭劫的肉身,只有自己修煉成的元嬰發出的『元嬰力』才會有用。現在大家應該明白修煉元嬰的重要性了吧?我還要告訴大家的是,元嬰不只是在渡劫時才有用,修煉它不但可以駐顏不老,更可以在平時用『元嬰力』攻敵,那可是僅次於『劍氣』的強大能量哦。」 天生想起那日玉含萼在課堂上用來攻擊自己的「元嬰力」,暗道:「原來如此,看來修煉元嬰果然很重要,只是不知道林會長的『元神說』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剛想到此,只聽陸永業道:「多謝藍副會長的精彩演講,下面我們請林會長為大家講解何為『元神說』,大家掌聲歡迎林會長。」 在如雷的掌聲中,響起林佩起清越的聲音:「可笑可笑,現在練元嬰的人越來越多,『元嬰說』似乎成了正統,卻不知修煉元嬰根本就是捨本逐末,棄難行易,雖然開始會得到些甜頭,到後來卻要吃大苦頭。我說老藍,你捍衛的『元嬰說』真不知害了多少劍客,根本就是旁門左道!」 在場的聽眾雖然早就知道林佩起一直反對元嬰說,但聽到他竟把元嬰說批評的一無是處,還是大出意外,禮堂內立即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 貝塔撅了撅嘴,道:「佩起.林真是個狂妄的人,比較起來我更喜歡天野.藍。」 天生皺眉道:「聽林會長怎麼說,你別多嘴。」 「藍副會長既然知道『元九重劫』,該不會不知道還有更厲害的『天劫』存在吧?」林佩起悠悠地道:「修煉元嬰是可以順利渡過『元九重劫』,更可以駐顏不老過過當假孩子的癮,還有『元嬰力』可用,看起來確實不錯。可惜,一旦『天劫』來臨,『元嬰說』的捍衛者們就只能等著形神俱滅了,就算你功力高深,元嬰可以逃走,也要功力大損,早晚還是難逃劫數!」 雙目一掃在場的學生們,林佩起沉聲道:「劍客修煉元嬰,就像是母親孕育嬰兒,要運用全身精血供養其成長,永無休止,一名劍客一旦練就了元嬰,將沒有餘力再在本尊元神上下功夫。今日有很多劍客都是如此,一個個很早就修煉了元嬰,元神卻不能凝煉,至多把元神與法寶相合,就以為很強了,沒人動得了你了,屁!該弱還是弱。」 一名學生站起來問道:「請問林會長,甚麼叫天劫?」 「問得好!」林佩點頭示意該學生坐下:「甚麼叫『天劫』?修煉者一旦達到『合光階』的層次,不但可以吸取大氣層內的『五行真氣』,更可拮取宇宙內的各種力量以為己用,久而久之,因為和宇宙內的各種力量互生感應,最終會引來一些無法被自身吸收運用的強大能量,這些能量越聚越多,無處渲洩,就會反過來攻擊修煉者,這也就是所謂的天劫。據古書記載,天劫到來時,會有天風,天雷,天火攻擊修煉者,這些還可憑借自身功力和飛劍法寶抗拒,可天劫的最後一關,也是最厲害的一關叫做『天魔』!『天魔』專能動搖修煉者的元神,令元神動搖滅亡,元神一滅,任你的功力如何深厚也只能煙消雲散!」 學生們聽得目瞪口呆,禮堂內立即又安靜了下來。 「如果元神不夠凝煉,任你把元嬰煉到何種程度也是沒用,在天劫前只能等死!」林佩起看了一眼藍天野:「修煉元嬰比凝煉元神是要簡單的多,現在的劍客中有很多人目光短淺,只看到『元九重劫』的厲害,卻不知『天劫』的可怕,可憐可憐。」 「林會長說的不完全對。」藍天野搖頭道:「『天劫』只不過是傳說中的事,你和我都沒見過,但『元九重劫』卻真的存在。雖然元神凝煉到一定程度也可以應付『元九重劫』,但是凝煉元神要下苦功,見效又慢,資質稍差一點的人很難在『元九劫』來前把元神凝煉到足以渡劫的程度,所以修煉元嬰才是正道。」 林佩起冷哼道:「個人資質高低確是個問題,但眼下最大的問題是由於某些人一味抬高元嬰的作用,引得一些資質本夠的劍客誤入歧途去練元嬰,可憐天劫一來這些人都要灰飛煙滅,難道不是『元嬰說』害了這些人?」 藍天野瞪著眼道:「如果人人都去凝煉元神,不等天劫來到就在『元九重劫』到來時完蛋了,『元神說』害的人只會更多!」 林佩起道:「可笑,分明是你目光短淺,才抱著『元嬰說』不肯放手。」 藍天野道:「你更可笑,『元神說』根本就不務實。」 這兩人為了元嬰元神說相爭幾十年,還是火氣不減,說著說著就又吵了起來。 「林會長藍副會長請息怒。」陸永業笑著打起了圓場:「兩位講的都很有道理,下面還是由我們的同學來討論吧。各位同學,大家可以參與討論。」 張大牛搶先站起身來:「我先說,這個,我認為…還是保險點最好,是我就會修煉元嬰,又容易渡過『元九重劫』又有『元嬰力』可用,還要比凝煉元神省好多力氣,何樂而不為呢?至於『天劫』甚麼的,反正又沒人見過,就是有那也是幾百年後的事,管他呢!」 禮堂內響起一片哄笑聲,張大牛話說的雖然粗糙,但確實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想法。 主席台上的玉含萼點頭道:「我個人同意這名同學的看法,畢竟天劫是怎樣,我們都沒見過,修煉元嬰的人也未必就不能渡過天劫。」 牛天星道:「大錯特錯,大錯特錯,女人的見識就是…我認為凝煉元神才是正道,我支持林會長。」他一向最愛和玉含萼抬槓,玉含萼支持的,他就一定會反對。 玉含萼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修煉元嬰?」 「這個…」牛天星道:「我修煉元嬰,卻偏偏支持元神說,就好像你們女人明明喜歡一個人,卻偏要和他過不去一樣。」 玉含萼臉一紅道:「你胡說八道甚麼?」 這時禮堂內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學生們分為兩大陣營爭論不休,一個個爭的面紅耳赤,口沫橫飛,只是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忽聽一個聲音道:「為甚麼一定要爭論『元神說』和『元嬰說』誰更正確呢?」聲音不高,卻清清楚楚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包括林佩起與藍天野在內,所有人都是一愣,大家的目光同時向發話者望去。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第二章 神秘男女 說話者正是孫天生。天生望了望眾人,道:「既然元嬰和元神說都有一定的道理,那麼選擇修煉元神或是元嬰就是修煉者的自由,我認為無論自己選擇了哪一種學說,都不用強求不同意見者接受自己的想法,既不用標榜自己是正宗,也不該指責他人是旁門左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打量著這個少年。 林佩起暗道:「好小子,這不是連我也批評了?」 貝塔大聲地鼓起掌來,高聲道:「說的好,在我們國家,只有議員們會在議會上批評不同意見,但那是為了別人不是自己,我很奇怪,在你們這樣的文明古國裡,為甚麼人們都愛指責他人的做法,不允許有不同的聲音出現呢?難道當一個國家只剩下一種聲音時,這個國家就會強大了嗎?」 「其實我的意思是…」面對上千道目光的注視,天生微微有些臉紅:「如果修煉元神和修煉元嬰的前輩們肯平心靜氣的交流下心得,或許可以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那樣不是可以造福後人嗎?」 林佩起與藍天野互望一眼,均感天生所言不無道理,自已與對方爭論數十年,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才能駁倒對方,卻從沒想過取長補短,聯手研究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想不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竟給自己上了一課。 「好,好你個孫天生,說的有理!」林佩起哈哈大笑,向藍天野伸出手去:「老藍,你可有興趣?」 藍天野握住他的手道:「既然你開口了,我如果不答應還不被你煩死?」兩人相視微笑,幾十年的恩怨一朝盡釋。 走出大禮堂,張大牛忍不住道:「天生,你剛才真是帥啊,連林會長和藍副會長這對老冤家也會被你說動,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天生不是愛出風頭的人,剛才只是感覺心中的話不吐不快,才一時激動說了那番話,此時被張大牛一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因此只笑著搖搖頭一言不發。 一直跟在天生身後的貝塔卻道:「我也不差啊,髒大牛你說是不是?」 「說了我是張大牛,不是髒大牛。」張大牛不滿地道:「話說不好就不要亂說好不好?真是的。」 天生聽得笑了起來,道:「貝塔小姐,我們要去七樓正式班,你也回預備班嗎?」 「我…好帥啊!」 天生一愣,貝塔甚麼時候學會自戀了? 「孫天生,我終於等到你了!」一個熟悉已極也狂妄已極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天生吃驚的抬頭望去,只見前面電梯口處,正站著一個人。 白衣如雪,貌如處子,清冷飄逸,傲氣凌人。 正是當日在華隆劍術俱樂部『敗』給自己的林清。 林清身形一晃,已閃至天生面前,雙目緊盯著天生,久久不言,目光中露出喜悅,憤恨,屈辱,自卑等各種情緒。 「林清,你還好嗎?」天生從心底裡佩服林清,比起自己來,林清才是真正的天才,自己則多少有點不勞而獲。 「剛才你講得很好。」林清深深望著天生:「不愧是孫天生,不愧是我林清唯一看得起的對手,孫天生,我等你等的好苦。」 張大牛驚叫起來:「你就是林清?從有職業劍客制度以來唯一一個憑自學通過劍客職業資格考試的人,我叫張大牛,你…你好。」 用不屑的目光看了張大牛一眼,林清冷冷地道:「滾開!」 天生怒道:「林清,想不到你還是這樣無禮,請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你生氣了?很好!」林清伸手拔出肋下玄霜劍,劍尖指向天生道:「拔你的劍,如果你能再次贏我,我會向你的朋友道歉。」 張大牛緊張的看了一眼天生,叫道:「林清,別忘了你職業劍客的身份,隨便向一個不是職業劍客的人拔劍,這是違規的。」 銀光一閃,森森劍風從張大牛面上刮過,張大牛臉上立刻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再多嘴被劃破的將是你的喉嚨!」林清出手傷人,目光仍是盯著天生:「如果不想你的朋友被傷害,就拔出你的劍!」 「我不會跟你打的。」天生冷冷地道:「我不跟你這種無聊的人動手,那不但污辱了我,也污辱了劍術。大牛,我們走。」說完拉起張大牛的手從林清身邊走過,看也不看林清一眼。 「無聊…無聊?孫天生!」林清閃身又擋在天生面前,俊目中淚光隱現:「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苦苦練習,就是為了今天能和你一戰,你竟然說我無聊!你竟然不肯和我打!孫天生,算我求你,你和我再打一次好不好?」 天生搖頭道:「我說了,我不會跟你打。」 貝塔看得不忍,柔聲道:「你不要難過了,你想打架還不容易,我陪你打好了。」 「你配嗎?」林清看也不看貝塔,冷笑道:「孫天生,打不打可由不得你。」說完手一揚,一道劍光飛向天生。 天生想不到他說動手就動手,正想閃身避開,忽然眼前一花,林清的劍光已消失無蹤。只見林佩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食中二指夾住了林清的『玄霜劍』,正厲聲道:「清兒,給我滾回家去。」 「父親…」 林佩起歎了口氣:「清兒,一次失敗就無法承受,甚至連職業劍客的尊嚴也不顧了嗎?你真令我失望。回去吧,你和孫天生遲早會有一戰,但不是在這裡,而是在賽場上!」 林清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孫天生,我希望你不要怪他,這孩子自尊心太強。」林佩起歎息道:「自從敗給你,他便一直耿耿於懷。」 「當然不會。林會長請放心。」天生道。 「這就好,我很希望你與清兒能成為好朋友呢。」林佩起微笑著看看天生:「你跟我到校長室來,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談。」 陸永業將「滅蛟計劃』大至講述了一遍,而後道:「孫天生,按軍方的要求,我們此次只能派牛老師和玉老師兩位職業劍客同往,另外會從正式班和畢業班中選出包括你在內的十名同學前往,這次事成與否關係到我國選手能否順利參加『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也關係到國家劍學會能否繼續與軍方保持目前這種微妙關係,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天生道:「我會協助兩位老師的,請林會長和陸校長放心。」 「你能夠成功解決『玄陰之氣』,可見是位福將,我對你很放心。」林佩起笑道:「這次其實是軍方和我們的一次暗中較量,很難說軍方會不會暗中搞鬼,你就是我們預伏的一招奇兵。這次行事可以不拘小節,不必嚴守類似非職業劍客不得使用法寶的規定。」林佩起是何等眼力,早就看出天生身上寶光隱隱,所以才有此說。 陸永業道:「孫天生,我預祝你成功。」 林佩起笑道:「我老頭子做主,放你三天假,這三天裡你可以去南帶河看看你的孫媽媽了,我聽說她的身體已大好,可能不久後就可重返北都市孤兒院。」 「孫媽媽…」天生沒想到林佩起竟會對自己的事如此關注,不由一陣感動,深深向林佩起鞠了個躬道:「謝謝您,林會長。」 林佩起無限愛護地拍拍天生肩膀道:「去吧,記得三天後要準時回來就成,哈哈。」 離開了北都大學,天生準備先去找諸葛尚雲和曉雯,一來瞭解下諸葛尚雲的「搜尋」工作進行的如何,二來是他私心裡想帶曉雯同去南帶河,那裡曾留下他們的歡笑和青澀的戀情。 諸葛尚雲沒在學校,天生到他家詢問才知諸葛尚雲的學校組織了一次「模擬戰役」,諸葛尚雲做為優等生得以參加,此刻正在幾千里外的某山中運籌帷幄,天生只得略感失望的離開諸葛家,向何曉雯家飛來。 何曉雯並沒有顯赫的家世,母親是個公司職員,父親則是一位武館教練,靠教習一些傳統武技餬口,在這個『劍術』大興的年代,何父這種傳統型的「武林高手」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 天生的到來受到了何家的隆重歡迎,尤其在何父眼中,天生這個遲早必成為職業劍客的未來女婿簡直就是自己的偶像,他對天生是越看越愛,拉著天生的手東拉西扯問個不停。要不是何曉雯得知天生到來很快出來相見,天生真不知還要陪這位未來岳翁閒扯到甚麼時候呢。 何曉雯看來是特意修飾了一番,穿了件帥氣的白色皮夾克,腳穿白色長統靴,英姿颯爽中透出一股嫵媚,看得天生雙眼發直。 何曉雯看著天生的呆樣,『撲哧』笑道:「你怎麼了,這才幾天沒見,就快變成傻子了?」 此時何父何母都已知趣的離開,天生童心大動,身形一晃來到何曉雯身邊,兩手一張,把軟香溫玉抱了個滿懷,嘿嘿笑道:「就算變成傻子也是想你想的,你說,你怎麼賠我?」 何曉雯雖然身有武功,但哪裡是天生的對手,只覺眼前一花,嬌軀已被天生緊緊抱住,她心裡甜滋滋的,嘴裡卻罵道:「還學會了油嘴滑舌,你越來越壞了。」 天生笑道:「你這麼美,我想不壞都不行。」說著輕輕吻上了伊人芳唇。 何曉雯『嚶嚀』一聲,身子整個軟癱在了天生懷中,芳唇中丁香暗渡,與愛郎抵死纏綿……。 久久。兩個身子才不捨的離開,何曉雯紅著臉望望天生,道:「你不用心在北都學習,偷跑出來幹甚麼?當心被抓住了受罰。」 「你放心,我可不是逃學的壞學生,是陸校長給了我三天假,我想和你一起,去南帶河看看孫媽媽。」天生怕何曉雯為自己擔心,並沒提到要去倉莽山滅蛟的事。 「真的?」何曉雯開心地跳了起來:「我也好想再去南帶河看看,那裡…」想起曾發生在南帶河邊的那一幕幕溫柔往事,何曉雯的臉蛋又紅了起來。 忍不住又在何曉雯粉面上吻了吻,天生道:「我們這就走,這次不坐飛行法器,我帶你飛著去。」 兩人告別了何父何母,天生將何曉雯輕輕抱在懷中,真氣略運,向空中飛去… 秋雨還在下個不停,天生為防驚世駭俗,在雨雲下只放出離火真氣擋住雨滴,直到飛至雨雲上方,才將紫清火放出,在體外形成一個薄薄的藍色護罩,既替何曉雯擋住了空中猛烈的罡風,又不會擋住視線。兩人邊在空中飛行,邊飽覽景色。 此刻兩人腳下是厚厚的黑色雨雲,上方卻是烈陽高照,陽光照在黑雲上,使雨雲上層變成了一片彤紅色,透過彤紅的雲層望去,還可看到一些凝結成形的水珠在雲內滾動,真是奇妙已極,何曉雯看得興高采烈,『咯咯』嬌笑不止。 天生身在空中,懷抱佳人,想著不久前自己還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年,眼下竟然可以出入青冥,縱橫雲海,人生至此,也算不枉到世上一回。不由豪情頓生,仰天發出一聲長嘯,聲若龍吟,直傳出數里遠近。 何曉雯忽然輕笑一聲,玉手緊緊抓住了天生一隻手,同時從天生懷裡掙了出去,改成了與天生手拉手在空中並肩飛行。 她本身也有一身不俗的輕功,只需要提氣輕身,不費多大力氣就可憑借天生的一點助力在空中飛行,比起先前被天生抱在懷裡飛又另有一番滋味。 何曉雯歪頭望望身邊的天生,只見天生的半邊臉被陽光照成金黃之色,更顯的英俊非凡,何曉雯越看越愛,忽然柔聲道:「天生,你愛不愛我?」 天生此刻滿心都是柔情蜜意,想也不想的應聲道:「愛,當然愛了,那你愛不愛我。」 「去你的,誰愛你這個大呆瓜。」何曉雯嬌笑道:「天生,我想起了一部叫《超人》的老電影,電影裡的女主角就是這樣和超人手牽著手飛,她就在那個時候愛上了超人…」 天生笑道:「那你呢?你該不會是到現在才愛上我吧?」 「去你的…」何曉雯含情望著天生道:「後來超人為了救回愛人的生命,不惜動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了歷史,使時光倒流,如果是你,你會這樣做嗎?」 天生一把將曉雯拉回懷中,柔聲道:「為了你,我會做任何事。」 「天生…」這回是何曉雯主動送上了芳唇…。 「麗山到了。」何曉雯滿臉幸福狀地伏在天生懷中,望著前方高聳入雲的連綿山體,輕聲道:「南帶河不遠了…」 麗山。南疆第一山。 越過這座美麗的山脈,再向南百餘里,就是南方第一大城市,南星市。 從東向西奔流數百里的南帶河就像是一條斑斕玉帶,繞南星市而過,自此折轉向南入海,孫媽媽就住在風景怡人的南帶河邊。 上次和兩人與諸葛尚雲同來,是乘坐著飛行法器,並沒有認真瀏覽麗山的風光。這次是凌虛飛行,自不肯放過眼前美景,天生於是放緩了速度,挾著何曉雯向一處地勢不算太高,沒有積雪的山峰飛去。 這時已經出了雨雲籠罩的範圍,天生帶著何曉雯一落到峰頂,立即收回護身的紫清火,兩人立於峰頂,盡情飽覽四面山色。 整個麗山山區是由四面合圍的山脈組成,四面山脈上突起高低不一的數十個山峰,天生與何曉雯站立的山峰是四面山脈中一座突起的孤峰,地勢較低,因為高空中的寒風被四處山壁阻擋,站在這座海拔高有千米的山峰上竟然絲毫不覺得寒冷。 曉雯見四面的山峰幾乎全被積雪覆蓋,唯獨自己與天生所站的山峰不但沒有積雪,反而生長著許多花草樹木,草木深處,隱隱還有泉音叮冬,不由開心地道:「這裡真好。」 兩人在空中足足飛行了大半天的時間,這會兒已經是傍晚時分,落日夕陽照在四面雪峰上,映起萬道五彩霞光,天生癡癡的看了一會兒,忽然想到:「我真蠢,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我能辟榖,曉雯可要餓肚子了。」於是笑道:「這裡一定會有野獸出沒,我去打點野味,我們吃燒烤好不好?」 「好啊。」何曉雯拍手笑道:「你快去,我升起火等你。」 峰頂極為廣闊,有成片的樹林生長,還有清泉流動。天生很快便捉了兩隻野兔,在泉眼附近的小小水潭邊洗剝乾淨,何曉雯早就升好了一的堆火,兩人把野兔串在樹枝上烤了一陣,不多時便已烤熟,香氣引人垂涎。 何曉雯真是餓了,大口吃著沒鹽的兔肉,還連誇好香。天生本來不用飲食,但看何曉雯吃得高興,也陪著她吃了起來,兩人說說笑笑,不多時兩隻野兔已被吃了個乾乾淨淨。 天生正想調侃何曉雯的吃相,忽聽一陣『絲絲』劍嘯聲從遠方傳來,像是有劍客正向這邊飛來。何曉雯也聽到了劍嘯聲,道:「天生,像是有人來了。」 天生一掌推出,將地上火堆震散,拉著何曉雯飛上空中,找到一片雲層先隱起身形,準備先弄清來人身份路數再說。 只見北方天空閃電般射來一道青色劍光,那劍光與林佩起等職業劍客的不同,好像一根又長又細的絲線,在空中只閃了幾閃,就落到了天生有曉雯先前站立的山峰。 青光隱去,現出一名身穿玉色紗衣的女子,女子背著把又長又細的青鞘長劍,秀髮挽成一個雙丫髻,像是畫裡的古代美人,根本不像這個時代的人物。 女子臉上帶著驚慌之色,落到峰頂後四面搜尋了一陣,確定沒人才鬆了口氣,只見她伸出玉手,向峰頂樹林一陣指指點點,忙了足有五六分鐘,然後便立身在峰頂,抬頭望著北方天空,滿臉憤怒之色。 天生看得暗暗奇怪,心道:「看她的樣子像是被甚麼人追趕,才跑到這裡布下個陣勢一類的東西阻擊敵人。可看她像是已經能夠御劍飛行,又會佈陣,至少也該是職業劍客的身份,是誰敢追她?她又是一身古裝,怎麼看也不像現代社會的人,可如果她不是職業劍客,又該是甚麼人?竟然會御劍飛行?」 過了大概幾分鐘時間,只見遠方天際飛來一道暗赤色光華,在空中略一停頓,便向那女子所站的峰頂飛來,不多時飛到離峰頂約有百丈距離的空中,光華一閃,卻是一名身穿黑色皮衣皮褲,腰掛一個黑色皮囊,打扮頗為現代的高大男子。 那名高大男子站在一柄泛出暗紅色光華的飛劍上,指著女子罵道:「賤人,潑婦,幹嗎不跑了?媽的,害得老子好一陣追。」 那女子冷笑道:「你不用罵,真有本事就下來抓我,光會罵算甚麼好漢?」 男子雙目一掃峰頂,冷笑道:「你當老子是傻瓜啊?你跑到半路落到這個峰頂,分明是弄了甚麼埋伏,老子不上當。」 天生聽得暗暗奇怪,心道:「這個男的雖然穿著像是現代人,但看樣子也不是隸屬於劍學會的職業劍客,他和這個奇怪女人到底是甚麼人?又有甚麼恩怨?」 女子見對手不肯上當,不免有些著急,嬌叱一聲,玉手一拍背後劍囊,一道青光離鞘而出,向那皮裝男子射去。 男子哈哈一笑,道:「彫蟲小計,也敢賣弄!」足尖一點腳下暗赤色長劍,長劍也化成一道暗赤光華,向青光迎去。 兩道劍光在空中相遇,相互纏鬥不休,「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直弄得滿天火星四濺。 天生見他們用手指指點點,就能遙控兩支長劍在空中互鬥,不由暗暗吃驚,心道:「這兩個人來路古怪,倒不知是為甚麼爭鬥起來。」 兩道劍光在空中纏鬥一陣,難分高下,那名男子像是不耐,冷笑一聲,伸手從腰間皮囊中取出幾把黑光閃閃的小刀,抖手向那名女子放去。 小刀離手便化成數道黑光,直射女子胸腹要害。 女子嬌叱一聲,香肩一晃,從身上發出大片青色氣體,將數道黑光頂住,青氣與黑光一接觸便發出陣陣爆響,女子嬌軀晃了晃,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天生暗道:「不好,這女的雖然練成了乙木真氣護身,但好像抵不住那幾把黑刀。」何曉雯低聲道:「天生,我看那男的不像好人,你幫幫那個姐姐吧。」天生點頭道:「我也這樣想,可那人的功力在我之上,我要等合適的機會才能出手。」 兩人對話間那女子已危急萬分,那幾把黑刀像是專克護身真氣,女子的乙木真氣轉眼間便被黑刀穿透近半,眼看刀尖距離女子酥胸已不足半尺。女子慌張下難以集中精神指揮空中飛劍,只見赤芒忽然大盛,青色劍光被赤芒團團裹住一絞,化成滿天流熒紛紛墜落。 那男子毀了對方飛劍,哈哈笑道:「潑婦,這回你還不死?」用手一指,空中赤色劍光與黑刀合在一起,向女子飛射而去。 天生知道再不出手,那名女子怕是真的要死在對方手中,忙將三味真火提到十成,向那男子推出一掌,只見一道青碧色火焰離掌而出,直取那男子後心要害。 也該那皮裝男子倒霉,幾乎在天生出掌的同時,那名古裝女子也厲喝一聲,發動了埋伏在峰頂的禁制,只見峰頂樹林無風自動,一根根巨木拔地而起,帶著萬道青色霞光向空中男子攻去。 這是那名女子先前所佈的『乙木陣法』,本來是想引對手入陣,那時再發動威力會更大,眼下情勢緊急,對方又不肯上當,她也只好發動陣法攻敵,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 皮裝男子早料到峰頂有這一類的埋伏,冷笑一聲,雙掌狂推,兩道黑氣應掌發出,先在身前布下一層防禦網,正想繼續催動飛劍和黑刀取對手的性命,忽然感到背後熱浪滾滾,有股巨大的氣流襲身而來,他要轉身對付已經來不及,只好大喝一聲,提起自己苦練而成的「真罡劍氣」聚於後背,想要硬擋下這一擊。 「砰!」隨著青碧色火焰硬生生擊中他的後背,空中飄起一陣焦臭難聞的味道,男子身穿的皮裝被真火燒出一個大洞,洞內皮膚竟被燒成了焦黑色。如果是在平時,天生這火候不足的三味真火休想傷他,可此時他是應變不及,護身劍氣還沒能運到皮膚表面天生的掌勁已到,這才吃了大虧。 男子一面咬牙忍住傷痛,一面將飛劍飛刀招回,先護住自己,轉頭向天生藏身的雲層罵道:「是哪一位劍客在,請出來相見!」 天生也不回答,揚手又是上百顆「離火神雷」發出,在男子身體四周紛紛爆裂。 那名古裝女子見有人相助,不由大喜過望,嬌叱一聲,全力發動峰上埋伏,只見她玉掌連招下,巨木青霞威勢猛增數倍,轉眼已將那男子所放黑氣抵消的乾乾淨淨,把男子四面圍住,猛攻不止。 那男子的飛劍黑刀卻十分神妙,此刻化成紅黑兩道光華繞著他的身體飛速旋轉,向外發出陣陣寒風,不但「離火神雷」爆裂後產生的火熱炎流遇之即滅,而且將女子陣法催動的巨木青霞成功的擋在身體外側,不能傷他分毫。 皮裝男子一面靠飛劍飛刀護身,一面暗中運功療傷,不過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傷口竟然漸漸痊癒,那些被燒成焦黑的皮膚紛紛脫落,生出嫩肌白肉來。 皮裝男子冷冷一笑,雙手緩緩伸出,只見他雙掌掌心處赫然破開兩個肉洞,兩隻兩頭尖尖,中間圓凸的梭形武器從掌心處飛了出來。 天生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從身體內放出武器,正在吃驚,只見那兩隻梭形武器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尖頭忽然張開,放出兩道黑光,兩道黑光在空中四面散開,竟然將女子用陣法發動的巨木青霞團團裹住。 那梭形物發出的黑光像是蘊含著無邊壓力,那些青霞中的巨木像是被甚麼東西擊中般一根根無聲碎成了木粉,和青色霞光一起,被黑光裹著收入那兩根梭形武器內。 天生暗叫不好,因為身邊有何曉雯,他沒法衝上去與敵人動手,只好先將『心燈』放出,用紫清火護住自己和曉雯,為求穩妥,又把『通靈寶玉』發動,在紫清火外又布下一層玉光防護層,這才將『藍電含鋒掣』取在手中,以防生變。 皮裝男子用手一指,兩個梭形武器兵分兩路,一個向那名古裝女子飛去,一個向天生飛來。那名女子粉面失色,向天生的方向大叫道:「小心,這是奪魂神梭,不要用兵器碰撞,否則元神會被吸入梭中!」說完自己忙放出護體青光,同時飛一樣向空中逃去。 天生聽那女子把對手法寶說的如此厲害,不由心裡一寒,他一個人倒不太怕,可是現在有曉雯在身邊,實在是不敢冒險,於是有樣學樣,帶著曉雯從雲中飛起,也向空中逃去。 皮裝男子獰笑道:「想逃,真是妄想!」也跟著飛身遁入劍中,化成一道赤虹,手指著幾柄黑刀及那兩支奪魂神梭,向天生與那名女子追來。 天生還不能御劍飛行,那名女子也失去了寶劍,飛行速度比天生快不了多少,眼看沒用多久,已漸漸被皮裝男子追上… 正在危急時刻,忽然一道經天銀虹從北方天際飛射而來,放過天生與那名古裝女子,在空中攔住了那名皮裝大漢的前進道路。 劍光隱去,卻是一名身著天青色儒衫,背插長劍的青年男子,生得猿背蜂腰,面如美玉,用一塊青巾包住了黑亮的長髮,上面插著一根翠綠色的玉簪,同那名女子一樣,他也不像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倒像是古時書生的樣子。 書生長袖一揮,巨大的真氣流向皮裝男子襲去,同時叫道:「閣下先停雲路,我有話說。」 皮裝男子避過攻來氣流,在空中停了下來,道:「是你?你…你想怎麼樣。」他像是認識這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對他有些畏懼。 那名女子喜道:「師兄,你來的正好,快幫我殺了這個壞人。」 年輕書生先回頭瞪了女子一眼,道:「你擅自下山來到人間,壞了師門規矩,我是來找你回去,哼,看你這次如何向師父交待。」 天生也在空中停下,心道:「原來他們是師兄妹,想不到在現代社會竟然還有這些看上去像古人的人存在,不知道他們是甚麼來路。」 只聽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對皮衣男子道:「閣下難道忘了你我雙方師長的約定,閣下不但擅自在人間出現,竟還對我師妹痛下殺手,究竟是何道理?」 皮裝男子冷笑道:「你不用惡人先告狀,我們的人又不是像你們這幫野人一樣整天隱居不出,我在人間活動又沒插手人間的事,怎麼能算違反約定?你師妹見了我就無禮動手,我難道要等死才對嗎?」 書生笑道:「原來如此,在下替師妹向閣下道歉,看在我的面上,此事一筆勾銷可好?」 皮裝男子自知不是他對手,眼珠轉了轉,故作大方道:「好吧,就看在你的面上,放她一馬好了。」 書生笑道:「多謝多謝,承情承情。」 古裝女子怒道:「師兄你幹嗎怕他,又不是我的錯。」 「住口。」書生道:「你惹得禍還不夠多麼?」 皮裝男子道:「你這位師妹可是個惹禍精,好好管教吧,在下不奉陪了。」說完對天生道:「小子,你叫甚麼名字?」 天生道:「孫天生!」 男子面色一變,哈哈笑道:「你就是孫天生?誤會誤會,我這一掌算白挨了,該打該打。」大笑聲中,人已化光飛去。 天生聽的一頭玄霧,自己與他從沒見過面,怎麼他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卻像是遇到了老熟人好朋友一樣,真是奇怪了。 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沖天生微笑道:「原來你就是孫天生,果然是人中龍鳳,在下多謝你救了我師妹。我與師妹必須立即回山,告辭了。」 天生忙道:「等一等…」話剛出口,書生已挽著那名古裝女子,化成銀虹飛起。天生本想問清他的來歷,為何會認得自己,想不到他說走就走,自己竟然沒有問的機會。 「天生,這些人是誰?」何曉雯有些奇怪地問道:「他們好像認識你。」 「我卻對他們一無所知。」天生苦笑著聳了聳肩,心裡泛起一陣奇怪地感覺,直覺的感到這幾個神秘人物與自己似乎會有某種微妙的關連。 「天生我們走吧。」何曉雯寬慰他道:「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第三章 大戰群蟒 孫院長所在的療養院就建在南星市城郊風景如畫的南帶河邊。這裡沒有工業污染和噪音,只有由北而南靜靜流淌的南帶河水,兩岸草木叢生,河上漁人唱晚,是修心養性的好地方,人住在這裡,真的可以俗念全消,忘記很多凡世憂愁。 天生與何曉雯趕到療養院時,已經是下午6點多鐘了,孫院長剛吃完晚飯,正在護士的陪同下做飯後運動。當看到日思夜想的愛子出現時,孫院長笑了,這才三個月不見,眼前的愛子似乎又成長了,孫院長微笑著向愛子張開雙手。 「媽媽…」天生流著淚撲向孫院長懷中:「生兒不孝,這麼久才來看媽媽。」 「傻孩子,媽媽接到了尚雲的電話,知道你是因為功課忙才沒能來看媽媽,媽媽不怪你。」孫院長笑著摸著天生的頭:「這麼大了還哭鼻子,人家女孩子都要笑你了。」諸葛尚雲為怕孫院長擔心,沒把天生的事告訴她,只說天生最近功課太忙。 「孫媽媽好。」何曉雯像小鳥般偎到孫院長身邊:「您看上去年輕多了,好美啊。」 何曉雯一句孫媽媽把孫院長逗笑了,孫院長心疼的把何曉雯攬進懷中:「多好的女孩兒啊,生兒,你可要好好對人家,不然媽媽可不答應。」 天生紅著臉道:「生兒知道了。」何曉雯也羞的一頭扎進孫院長懷裡,撒嬌不依道:「媽媽…」 看著眼前一對小兒女,孫院長開心地笑起來:「好了好了,我們真是,都站在外面幹甚麼,兩個小東西陪媽媽到房間裡聊天吧。」 天生與何曉雯陪孫院長聊了一會兒,天生笑道:「曉雯做的甜點最好了,曉雯去為我們做點夜宵吃好不好?」 何曉雯開心地答應了,蹦蹦跳跳去了廚房。上次來時何曉雯就同廚房裡的人混熟了,這次是輕車熟路。 見何曉雯已經離開,天生才道:「媽媽,我探聽到父親的消息了,他是一名姓任的職業劍客,可母親的消息暫時還沒有。」考慮到孫院長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天生沒有提及夜叉界和母親的事情。 「姓任的職業劍客…」孫院長關切的問:「生兒,你打聽到你的父親在哪裡了嗎?」 天生搖搖頭道:「生兒不敢太莽撞,畢竟當日我是被遺棄在雪地中,我擔心我的父母是遇到了特別的事情才會拋下我,沒搞清這件事前我不敢公開尋找父親。生兒想請媽媽回憶一下當時雪地的情景,有沒有甚麼線索?」 「那晚下著很大的雪…」孫院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個晚上:「一個包裹在襁褓中的嬰兒被丟棄於雪地上,四周像是有凌亂的腳印,還有…還有…」 天生緊張地問道:「還有甚麼?媽媽,請你告訴我…」 「還有,還有一灘灘的鮮血…」孫院長道:「鮮血把白色的雪地染成一片片的猩紅色,非常刺眼…」 「鮮血…難道說…」天生的呼吸開始急促,雙目中淚光隱隱…」 「生兒不用擔心,你的父母應該都不是普通人,就算地上有血跡也不一定就會怎樣。」孫院長忙寬慰天生道:「你的身上既然留有一枚職業劍客的標誌,說明你的父母是想留一個將來見面的憑證,這說明他們一定還活在世上。」 「謝謝媽媽…」天生擦了擦淚:「生兒太傻了。」 「誰傻呀?」何曉雯笑嘻嘻地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三份熱氣騰騰的雞絲細面,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南帶河邊,微涼的秋風帶起河面上層層細浪,幾隻沙鷗在空中來往盤旋,不時發出一兩聲鳴叫。 何曉雯微閉雙目,仰躺在天生懷中,柔柔地道:「天生,將來…你會不會娶我做你的新娘?」 「一定會。」天生笑道:「不過我將來可是要做大劍客的,你可要努力啊,不然我說不定會反悔哦。」 「你敢!」何曉雯一翻身,俏鼻頭幾乎頂上了天生的下巴:「看我會不會饒你。」 忍不住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天生笑道:「所以我現在就當個好老師,幫你也成為女劍客,將來我們就可以相伴青冥,出雙入對了。」 「美得你。」何曉雯心裡蜜一般甜,昨晚天生為自己輸功築基,使自己的內丹已有小成,又不嫌麻煩地傳給自己「內視」之法以及如何運用意識深入內丹分子激發真火的方法,自己雖然因為目前功力不足還不敢嘗試,卻知道心上人已經替自己打開了一條通往成功道路的捷徑,自己現在對他真是又愛又感激,如果不是自己還沒到結婚的法定年齡,真恨不得現在就嫁給他才好。 「也許爸媽當年也是如此恩愛吧…」天生望望懷中的何曉雯,有些癡癡地想。 「天生…天生你怎麼了?」忽然見到心上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變得呆直,何曉雯擔心起來。 「沒甚麼。」天生從沉思中醒來:「我想到一些事。」 何曉雯忽然坐直了身子,認真的道:「天生,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從你突然失去消息,到突然出現,還有…為甚麼北都大學會突然給你三天的假期來看孫媽媽?還有路上遇到的那些怪人…我總覺得你不像是以前的天生了…」 「曉雯…」天生有些抱歉地道:「有些事情現在還不方便全都告訴你,我只希望你相信我,有一天我會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與你分享。」 「我信你。」何曉雯聽話地道:「我等著那一天。」 三天後,天生與何曉雯告別了孫院長,回到北都市。 前去倉莽山參與「滅蛟行動」的人選已經定下,帶隊的是牛天星與玉含萼,隊員除天生外有兩名來自畢業班的學生,一個是天生的老朋友何昊,另一個叫梅玲,是名身材修長的美麗女生。他們兩個大概都修到了「質化階」,勉強可以飛昇,算是除去天生與兩位老師外的此行主力。 包括天生在內的八名正式班學生則是真正的「雜牌軍」,除了三名來自正式女班的學生外,正式男班竟是由天生,張大牛,和北都三鋼組成。這是軍方插手的結果,為了降低這次「滅蛟行動」的成功率,軍方不但指定了由牛天星與玉含萼這兩個對頭冤家帶隊,更有意在行動組中安插了軍方子弟北都三鋼和正式班成績最差的張大牛,如果不是林佩起和陸永業力爭,不用說是成績優秀的何昊與梅玲,就連孫天生這名目前還在正式班的「焦點人物」也休想參與這次行動。 每名學生除去自備或學校配備的各類長劍外,還分到了一個類似指南針樣的東西,這是用來探查惡蛟所在位置的法器,惡蛟在沒出土前通常是以「卵」的形式藏在地下,且每日都在不停的運動中,如果沒有這類法寶,就算是職業劍客也難以確定其所在位置。 在當今這個時代,為了防止非職業劍客憑仗法寶胡作非為,也為了防止修煉者過於依賴法寶不思進取,不是職業劍客的人是沒有資格擁有和使用法寶的,這次情況特殊,行動組的學生在校方力爭下才被允許使用法寶,但也僅此而已。 按林佩起的計算,此時離惡蛟出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如果是職業劍客群起出動,最佳的出動時機是在惡蛟出土前的十天內,那時惡蛟的反應最為遲鈍,在地下的移動速度也會大大減慢,只要有十位以上的職業劍客在空中來回查訪,就可判斷出惡蛟最終的出土地點,到時只要先設下埋伏,就可以將其一舉消滅。 而主要由學生組成的行動組中卻只有兩名職業劍客,要想在十天內找到並監視惡蛟毫無可能,為今之計只有提前出發,進入倉莽山區後便分組分片探查惡蛟所在,這就要求行動組的成員一旦進入倉莽山區就要完全採用步行方式,倉莽山區方圓萬里,深山大澤中不知有多少毒蟲惡獸,邪祟妖物,行動組面臨的困難可想而知。 為此國家劍學會也做了萬全打算,幾十名職業劍客就在倉莽山區外圍待命,一旦行動組失手即可在第一時間趕去阻擋洪水和救援學生。隸屬軍方的劍客也已調往倉莽山外圍,不過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監視國家劍學會的人有沒有暗中幫助學生,同時也準備在行動組失手時阻擋洪水出山。軍方的目的主要是打擊國家劍學會,並不想看到半個國家被洪水淹沒。 一切準備就緒後,林佩起親自參加了行動組出發前的誓師大會,再三強調進入山區後絕對不可飛行,一旦失手立即由具備飛行能力的組員帶其他尚不具備升空能力的組員飛離山區,比起與軍方的賭約,林佩起更重視這些孩子的生命安全。 休息一日後,行動組坐上了劍學會準備的「飛行法器」,向倉莽山區進發,不過半天的時間,已飛臨山區外圍,組員們在兩位老師的帶領下,步行進入山區。 倉莽山區位於C國西南,橫跨兩省地面,佔地數千里方圓,是全國三大自然保護區之一,這裡生活著很多土著,有些甚至還停留在原始社會的水平。山區其實是由許多大大小小的山脈組成,其中有五道東西走向的主要山脈,被稱為「倉莽五脊」,其餘的小山脈都攀附其上,彼此縱橫交錯,形成了無數條山路,如果從空中望下去,倉莽山區就像是一個很大的棋盤,因此又被稱為「棋盤山」,「八卦山」。山區內多是深谷幽潭,怒流奔泉,參天古樹遮天蔽日,毒蛇猛獸處處可見,絕對不是渡假勝地,而是要人老命的場所。 比起天生去過的神工架,倉莽山區大了不止十倍,行動組走了半天時間,才越過倉莽山區外圍,進入了山區內部,遠遠望去,只見倉莽山上空水氣蒸騰,黑雲密佈。牛天星與玉含萼招呼隊員們停下,讓像張大牛這樣還不能辟榖的學生吃喝休息,同時開始討論分組事宜。 由於倉莽山區是由五道主要山脈組成,五道山脈把倉莽山區分成了四個部分。為了全面探查倉莽山區,確定惡蛟所在,玉含萼與牛天星經過一番相互抬槓,彼此攻訐,決定把行動組分成四隊,每隊負責探查一部分山區,任何一隊發現惡蛟蹤跡,立即使用全球衛星定位系統通知其他隊的成員匯合,而後再進行下一步的「滅蛟」計劃。 玉含萼與牛天星兩位老師,以及何昊與梅玲自然是擔當隊長的不二人選,組員則可在自願的基礎上加入四位隊長的小隊,不願選擇的將被指定或加入人數不夠的組。 在三鋼兄弟的力爭下,李鋼加入了玉含萼的小隊,王鋼和趙鋼則別有用心地緊跟長身美女梅玲,而天生則加入了何昊的小隊,張大牛一向唯天生是從,也跟著加入。 分組完畢,四隊人相互揮手告別,各自踏上征程,何昊看了王鋼和趙鋼兩個傢伙,對梅玲道:「小玲,你多加小心。」梅鈴臉一紅,道:「你也要小心,我等你回來。」天生肚裡暗笑:「原來何昊喜歡這個叫梅玲的女孩。」何昊目送梅玲消失在遠方,轉身見到天生一臉詭異的笑容,徉怒道:「你這傢伙鬼笑甚麼?要我揭穿你的老底嗎?」天生忙說不敢。 倉莽山區方圓一萬餘裡,東西長五百餘里,南北寬也有三百里左右,五條東西走向的主要山脈把整個山區劃分成四大部分,每部分寬約百里,天生等三人要搜尋的區域算起來也有近三千平方里,眼下距離出蛟還有三十六天,每天必須查遍百里方圓,不能放過任何一處山谷潭澗才行,又因為怕驚動惡蛟,只能步行不可飛行,任務真是不輕。 隨著漸漸深入山區,空中的積雲越來越厚,三人簡直像是在夜路中前進,搜索的困難越來越大。最討厭的是山中時不時就會下起一陣暴雨,放眼看去,眼前全是濛濛水霧,三人雖然穿有劍學會為此次行動特意準備的防雨服,仍然感到潮氣侵體。因為林佩起早有交待,為防被惡蛟發覺,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隨便運功,三人不敢發功驅散潮氣,時間一長,只覺身上又膩又癢,說不出的難受。 天生心裡一動,試著把「媧皇神甲」附於防雨服上,果然感到潮氣盡去,遍體舒適。他正在感慨「伏羲三寶」果然名不虛傳,自己還沒掌握到真正用途就有如此神妙,忽聽張大牛叫道:「不行了不行了,又潮又濕又累,肚子又餓,我說何隊長,孫老大,求求你們了,我們找個山洞歇一晚,明天再行動成不成?現在都晚上八點了哎。」說著高高抬起腕上的手錶。 何昊估算了一下,今天的搜尋任務已基本完成,於是看看天生,道:「天生,你的意見呢?」 天生點頭道:「確實晚了,我們可以辟榖,大牛可真餓壞了,我看就找個山洞住一晚吧。」 張大牛開心地一蹦三尺高,叫道:「好好,我去找。」說完拔腿便向前方跑去,一掃先前疲憊慵懶之態,竟是身輕如燕,步若流星。 天生與何昊對望一眼,搖了搖頭,都感到軍方這一手實在高明,在行動組中布下這幾個成績平平,修為層次較低的學生確是可以大拖全組後腿。何昊最擔心的則是梅玲,她那一隊中的王鋼和趙鋼都是正式班裡墊底兒的角色,算起來以她那隊實力最弱,要是真遇上突然變故,也不知能不能應付。 天生知道他在想些甚麼,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只不過是搜尋行動,一般的毒蟲野獸不能把她怎麼樣。」何昊感激地笑笑,點了點頭。 張大牛尋找山洞的本領倒不是蓋的,不到十分鐘,已經被他找到一個高懸在山樑上的中型山洞,洞內的面積竟有近百平方米,難得的是地處高處,既背風又乾燥,且沒有野獸和蛇蟲等物留下的痕跡。 張大牛此刻像是忘記了疲勞,又跑到山體內凹處找到一些沒被雨水打濕的樹,不多時便抱回一大堆樹枝在洞內生起火來,弄得洞內暖意融融,天生與何昊對他大加讚賞,同時體悟到「凡存在既為合理」這句至理名言,感覺到張大牛的價值所在。 何昊打開身上攜帶的「全球衛星定位聯絡器」,向玉含萼和牛天星報告了一天來的搜索情框和此刻所在的位置,而後還不忘同梅玲通了次話,確定玉人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張大牛「嘿嘿」笑道:「你們不餓,我可餓了,做飯,做飯。」邊說邊從背後摸出一隻小號的鋼筋鍋來… 天生與何昊都看呆了眼,不明白他從何處弄出了這口鍋。張大牛倒沒忘解釋:「折疊式鋼筋鍋,居家旅行,出外行走必備,我說兩位,沒見過吧?」 何昊從懷中取出一管液態食物道:「我和天生都不用吃飯,你要是餓了就吃這個吧,用不著鍋。」 「誰會吃你這種東西。」張大牛撇了撇嘴道:「跑了一天,當然要吃點熱食,這種牙膏類的東西我見了就倒胃口。」說著端起鍋走向洞外,不多時就接了半鍋雨水回來,笑道:「純天然無污染雨水,兩位,等著喝香噴噴的粥吧。」說完把半鍋雨水架在火堆上煮了起來。 等雨水煮開,張大牛又從腰中摸出一條像是腰帶的狹長布袋,解開布袋口,裡面竟是白生生的大米粒,跟著又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食盒,裡面卻是一些炒熟的瘦肉絲。張大牛笑著在鍋中放了一些米和瘦肉絲,道:「別急別急,你們很快就要見到我大牛特製,獨一無二的瘦肉香粥了。」 不多時鍋中透出米肉的香氣來,張大牛又變魔術般從懷中摸出兩個皮蛋,雙掌一擠皮蛋便碎成粉末紛紛落入鍋中,與米肉混合在一起,立即傳出誘人的香味。 「皮蛋瘦肉粥,你們想不到在這裡還能吃到這種美味吧。」張大牛從懷中掏出一個大勺,舀起一口粥喝下,砸嘴嗒舌地道:「美啊,香啊,來嘗嘗。」說著把勺子遞給天生。 天生雖然無需飲食,但也被眼前美味引得食指大動,於是吃了幾口,又把勺子遞給何昊,何昊吃了後也誇獎張大牛手藝不錯,三個人嘻嘻哈哈你一口我一口,沒多久就把一鍋皮蛋瘦肉粥吃了個鍋底朝天。 剛吃完粥,忽然見洞外連閃過幾道電光,跟著響起一連串的霹靂雷聲,大雨跟著傾盆而下。雨水先是大如黃豆,漸漸的變成了冰雹大小,又過了一會兒,已經分不清雨滴,三人在洞內向外面看去,只見一道道雨柱從天而落,彷彿天河倒瀉一樣,已經分不清天空地面,眼前儘是茫茫大水。 惡蛟還沒出土,倉莽山區的泉眼數量就已經超過一萬,這些天來整個山區都是水勢漸漲,有很多地勢較低的地方已經成了深潭,哪還經得起這樣一陣暴雨,沒過多久,只見山下面的水已漲到了山腰,處處清流濁浪,黃漿奔騰。對面山樑上更是多出了十幾道銀練,遙山匿影,遠泊雲低,附近的山林樹木像是被煙籠霧約。倒是洞口下方被雨水沖刷的地明石亮,壁潤苔青,別有一種山林野趣。 天生道:「不好,要是雨這樣下一夜,明天我們還怎麼搜尋惡蛟?」天生的擔心很有道理,要是大雨不停,明天山道就要變成河道,三人不可以飛行,就算運功在水面行走也很可能被惡蛟發覺,難道明天要靠游水前進? 張大牛倒是樂得輕鬆,舒服地在一塊大石上躺了下來,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急有甚麼用?還是先睡一覺再說吧,我可累壞了,你們不睡我先睡了。」說完閉上了雙眼,不一會兒就鼾聲大作。 天生與何昊一想也是,眼下急也沒用,兩人乾脆也學張大牛,先美美睡上一覺再說。 第二天一早,天生與何昊早早睜開雙眼,走到洞口向外面看去,同時叫一聲:「這次麻煩大了。」 大雨早已停了下來,不過外面的天空還是積著厚厚的雨雲,隨時可能再來一場昨晚那樣的大雨,最糟糕的是,積水竟然幾乎擁到了洞口,看來足足有幾十丈深。 天生苦笑道:「看來要考慮做只木船才行了。」何昊拿出聯絡器與牛玉兩位老師取得了聯繫,得知玉含萼那一隊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目前正在用樹木做筏,準備用木筏前進。何昊道:「也只能這樣了,我們到山樑上面看看,如果能遇到較粗的大樹,可以掏空了做成木船,比木筏要好的多。」 兩人叫醒了沉睡中的張大牛,分頭向山樑上方走去,總算運氣還不錯,竟被天生找到了一顆五六個人合抱的大樹,三人取出各自佩帶的長劍,在不運功的情況下忙了整整半天時間,才把大樹砍倒,挖空做成了一隻可容納四五個人的木船。 三人乘上木船,一路用樹枝划動著,向前方開進。 三個人分工合作,天生與張大牛划動木船,何昊則拿著那個像是指南針一樣的東西負責搜尋惡蛟的蹤跡,為了不錯過每一寸地方,在水面搜索後木船還要時不時靠上山梁,連高處也不放過。 掌握了划船的技巧後,三人發現這樣搜索起來反倒省了很多力氣,效率也提高了不少。心情一好,三個人開始有說有笑起來,不知不覺已前進了四五十里。眼看前面的水面漸寬,兩邊山樑上每隔幾十米就有一道銀練懸空,山瀑擊打在水面上響起陣陣轟鳴聲,倒頗有節奏感,天生笑道:「沒想到我們會在大山裡划船,倒是挺有趣的。」 張大牛道:「真是想不到呢,天生你看,這裡怎麼也會有海潮出現?」 天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方水面上果然泛起了一道白線,白線由短變長,迅速地向這邊奔來,隱隱可以看到白線後面有無數顆圓形的東西載浮載沉,後面拖著長長的尾巴,不由奇怪地道:「這是甚麼?」 何昊站在船頭看得較遠,仔細看了一陣,大叫道:「不好,快靠岸。」 這時候天生與張大牛也看清楚了,原來那些圓圓拖著長尾的竟然是一條條長達幾丈幾十丈不等,粗如水桶或水缸的巨型水蟒,數量足足有幾千條,正一個個張著血紅的大口,排列成隊向這邊快速游過來,那條白線就是這幾千條水蟒快速游動時帶起的浪花。 張大牛臉都嚇白了,叫道:「我的娘哎,怎麼有這麼多的長蟲啊?」驚怕之下,拼了老命向岸邊猛劃。 可是這裡的水面足有近十里寬,要劃到山梁邊不是一兩分鐘就可以做到的事,水蟒游動的速度極快,張大牛還沒劃幾下,水蟒已接近了小船,最前面的水蟒離三人已不過一二十米。 天生大叫道:「別慌,這些水蟒一定是感覺到惡蛟就要出土,才在慌忙下出逃,它們不一定會主動攻擊我們,大牛,我們先穩住小船!」夜叉界那段危機四伏的日子確實鍛煉了天生,使他具備了臨危不亂的品質。 張大牛都快要哭出來了:「天生老大,這樣行不行啊,我還年輕,連婚都還沒結過呢,我可不想喂大蟒,變成蟒糞啊!」天生見他在此情況下竟還不忘開玩笑,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只好道:「你聽我的沒錯,大家都不會有事。」 何昊迅速分析了當前形勢,點頭道:「聽天生的,穩住船,不要理這些水蟒。」 果然與天生分析的一樣,這些水蟒確實是因為畏懼即將破土而出的惡蛟,才藉著這次大雨從各自幽居的深潭惡沼中湧出,準備向山外逃命,根本沒有心情招惹天生等人。只見一條條水蟒從船邊快速游過,看也不看船上的三人一眼,就當天生等不存在一樣。 張大牛見水蟒果然沒有攻擊的意思,不由放下心來,沖天生伸了伸大拇指道:「老大有你的,連大蟒想甚麼你也能知道,了不起啊,哈哈。」得意之下,竟然還站起身,在船上開心地扭動了幾下身子。 「撲通!」隨著張大牛誇張的扭動,一條香噴噴的鹵豬腿從他的懷中落下,掉入水中,水面上立刻漂起了一層油花。 天生和何昊同時呆住,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張大牛。 「呃——只是條豬腿而已,我也不想的…」張大牛吐了吐舌頭:「大蟒乖乖不吃熟食的,對不對?」 離豬腿最近的幾條大蟒立即用行動證實了它們不挑食的良好品質,飛速向豬腿游去… 動作最快的那條大蟒一口將豬腿吞下嘴裡,沒吃到豬腿的大蟒立即一陣怒鳴,忽然有一條從水面躍起,向張大牛撲來。 藍光一閃,蟒頭離體飛起。 天生一揮藍電含鋒掣,又將後面跟著躍來的大蟒一一斬殺,大聲叫道:「快,向前面衝!」他知道像這類團體行動的動物最為同仇敵愾,現在殺了幾條水蟒,必然會招來圍攻,而這時候左右兩面全是水蟒,前方是唯一的生路。 水面上的大蟒數量雖然眾多,但因為身體巨大,彼此互相阻礙,真正能攻擊到小船的水蟒數量有限,何昊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在船頭開路,天生則護住左右兩邊,張大牛自己知道犯了大錯,也使出了全力划動小船。 好在天生與何昊手中的劍都非凡品,即使不運用功力,單憑寶劍本身的鋒利程度也可輕易切開水蟒堅韌的皮膚,一些膽量稍小一點的水蟒見到天生與何昊的劍光就不太敢衝上前了,偶而有幾條不要命的衝上來,也被天生與何昊輕易斬殺。小船像箭一樣,轉眼就衝過了第一批水蟒。 那些水蟒見到同伴接二連三被光華斬殺,心裡畏懼,倒也不敢過份追趕,三人漸漸將蟒群拋離。 張大牛叫道:「嗚啊,脫險了,萬歲!這些大傢伙看著挺嚇人的,原來也不過如此啊,哈哈。呃——前面是怎麼回事?」 只見前方水面上有百十條鱗甲呈金黃色的水蟒頭尾相連,在水上圍成了一個極大的圓圈,正擋住了小船前進的道路。這些水蟒像是很有組織,看也不看船上的三人一眼,只是在那裡專心致志地圍它們的圈子。 天生道:「不管它們,衝過去!」 何昊畢竟年齡大了幾歲,為人謹慎,忙道:「慢著,這些水蟒比剛才見到的大了好幾倍,鱗甲的顏色也不同,可能會比較厲害些,看它們的樣子像是在舉行一個儀式,我們還是不要輕易招惹它們。反正後面的水蟒也不再追上來,我們還是先看清楚再說。」 天生與張大牛均覺何昊說的有理,於是停下了小船,觀察起那些水蟒的一舉一動。 「奇怪…」天生皺眉道:「這些水蟒圍成一圈是想幹嗎?難道這是它們的日常活動?」 「當然不是了。」張大牛連連搖頭:「這次天生老大可猜錯了,我看它們像是在等甚麼東西,我靠,該不是在等…」 「難道它們在等惡蛟出現?」天生與何昊都是面色一變,想想又不對,現在離林佩起推算的惡蛟出土日還差三十五天,再說這些水蟒見到惡蛟逃命還恐不及,又怎麼會排開陣勢隆重歡迎呢?」 一塊塊黑泥類的東西忽然從水底翻湧上來,在水面上慢慢散開。 三人互看一眼,都有種不安的感覺。 那些在水面上的金甲水蟒見到翻湧而上的黑泥,立刻齊聲歡鳴,立即有十幾條巨蟒從隊伍中分出,向水下潛去,隨著它們潛入水底,翻湧上來的黑泥越來越多,水面變得混沌一片。 「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它們的老大要出現了?」張大牛沖何昊翻著白眼道:「何老大,我們如果再不走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張大牛的話音還沒落,只見水面連著冒上無數黑泥,然後水面就像是一鍋煮沸的湯水,『骨嘟嘟』滾動起來。 「不好!」何昊面色大變:「天生大牛,我們快靠上山梁!」 就在何昊發話的同時,水面上突然響起了一個炸雷,水浪足足衝起數十米高,金鱗水蟒圍成的圓圈中心赫然冒出一條遍體藍鱗,肋生三雙肉翅,頭頂一個鮮紅肉冠的巨型水蟒來。 張大牛見那條水蟒比水缸還粗上數倍,缸口大小的腦袋上張著一雙水桶般大小的眼睛,轉動間紅光四射,不由被嚇得魂飛天外,叫道:「我的娘哎,怪物啊!」忙拼了老命把船往山樑上劃去。 這怪物名為「飛天冠蛇」,喜血食,人畜遇之立斃,本質其實是蛇非蟒,但因身軀巨大,看上去好像是巨蟒一樣,平時藏於地底深處凝煉內丹,不到內丹練成不肯出土,這條冠蛇在地底修了幾百年,內丹還未大成,這次如果不是因為惡蛟就要出土,無數同類懇求它為蛇蟒一族出頭,它還不肯出來。 「飛天冠蛇」一出水面就發現了天生等人,它在地底幾百年沒嘗過血食的滋味,現在見到三個活生生的人類當然不肯放過,當即歡鳴一聲,展翅向小船撲來。 「何昊,你帶大牛快靠岸!」天生大喝一聲,不等何昊回答,雙足一點船面,身體已經飛向空中,藍電含鋒掣直取冠蛇頸部。 「天生!」何昊要攔天生已經不及,只好與張大牛一起把船拚命劃向山梁邊。 天生的身體已經成功換質,身體的密度接近空氣,這一下只是平常的跳躍,並沒調運真氣,卻仍然輕易的飛入空中,身體矯捷如燕。 飛天冠蛇性已通靈,見天生手中的藍色短劍寒光奪目,知道不是普通武器,它的鱗甲雖然堅硬,也不敢硬接,忙大頭略偏,避過了天生一擊,同時長尾反捲,向天生掃去。它的長尾上遍生著許多藍汪汪的勾刺,如果天生被它掃中,非當場粉身碎骨不可。 為怕驚動惡蛟被它逃入地心深處,天生不敢妄動真力,拿定了主意要憑著自身小巧靈活的特點與冠蛇纏鬥,為何昊和張大牛爭取時間,於是雙足在蛇尾無刺處輕輕一點,身體又拔高了數丈,一劍向冠蛇的頭蓋骨刺去。 冠蛇雙翅一展,再次避過天生的攻擊,長尾一振,幾十根藍色勾刺離尾飛起,向天生攻去。 天生長嘯一聲,手中藍芒連連揮動,將幾十根藍刺紛紛斬斷,一人一蛇纏鬥在一起。 在何昊與張大牛奮力划動下,小船已離山梁漸近。 飛天冠蛇漸漸不耐煩起來,忽然怪鳴一聲,張口噴出一團濃黑霧氣,黑霧之中,一顆烏光四射拳頭大小的圓形物向天生迎面撞來。 「不好!」天生想不到這怪蛇竟然會練成了內丹,他此刻與怪蛇近身纏鬥,雙方距離太近,怪蛇內丹瞬間就到了面前,天生一咬牙,用手中藍電含鋒掣向怪蛇內丹斬去,準備在劍丹相交的瞬間借力後退。 驚動惡蛟的後果太大,天生面臨如此危境,仍然不肯調用體內真氣。 「天生小心!」何昊此時剛同張大牛走上山梁,正想返身救援天生,卻發現天生已在險境,不由情急大叫。 「砰」劍丹相交,天生只覺一陣前所未遇的大力從怪蛇內丹中發出,沿劍直入自己體內,自己只覺腦子裡「嗡」的一聲響,眼前發黑,跟著便失去了知覺… 何昊與張大牛清楚地看到天生一劍砍中怪蛇內丹,跟著身體便軟綿綿的從空中墜落。那怪蛇出土後在水面造成了一個極大的漩渦,天生恰好無巧不巧地跌落在漩渦的中心處,立刻被吸入水中。 「天生…」何昊呆住了,淚水不知不覺流落。 「天生老大…」張大牛「嗚」地哭了起來,指著何昊罵道:「你娘的,都是你,非要看清楚再說,害的天生老大連命也沒了,何昊,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第四章 斬天劍法 在漩渦造成的巨大吸力影響下,昏迷中的天生被吸至水底,直入地竅深處。 連喝了幾口水,天生在地竅深處悠悠醒來。 在水中望去,只見自己正在一個狹長的通道中隨水流前進,通道四面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孔洞,每個孔洞都黑幽幽的不見盡頭,天生抬頭向上方望去,隔著水層可以見到土石結構的洞壁。 天生暗暗叫苦,知道自己昏迷時被水流捲進了脈絡縱橫,四通八達的地竅深處,天知道自己現在是身處何方,在這樣地形複雜的地底深處,不迷失方向才是怪事。 最慘的是落水後那個用來搜尋蛟龍用的指南針類的東西也不見了,否則至少還能搞清自己所在方位及前進的方向。天生歎了口氣,在大呼倒霉的同時開始尋思脫身之法。 可是他現在深處地底竅穴,連上下左右,東南西北也分不清,真成了有力無處發,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如何才能找到正途回到地面,在地穴中隨著水流飄來蕩去,始終見不到任何光亮。 天生雖然已經成功換質,各類器官都比常人強勁有力,在水中呆個五六小時沒有問題。可畢竟還不能像修到「大宇階」的職業劍客一樣,可以不靠任何外力幫助做無限度的「無氧活動」,又沒有可在水中產生氧氣的專用器材或法寶,因此在地底四處亂撞了一陣後天生便開始有些氣悶,感覺胸口憋得難受。 「不好!」天生暗暗著急:「這樣下去我不是要被活活悶死在地下嗎?」 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從胸口傳來,天生開始感到陣陣眩暈的感覺,知道自己已進入了窒息的前期階段。 「如果這時有瓶氧氣,有件潛水衣該有多好?潛水衣…」天生腦中靈光一閃,媧皇甲不就可以轉變成任何種類的衣物?自己雖然功力還不足,不能完全掌握媧皇甲的用途,可將其變做一件潛水服還是很有把握的。 想到這裡,如果不是身體完全被水包圍,天生簡直要放聲大笑了。 事不宜遲,天生當即開始在腦中構想潛水衣的構造,特徵。 微光一閃,天生身上那件北都大學發送的全防雨服赫然變做了一件黑色緊身潛水服,兩個銀光閃閃的氧氣筒出現在天生後背上… 貪婪地吸入幾口清新的氧氣,天生差一點就要高呼:「媧皇神甲萬歲萬萬歲了。」 有了這件神甲,天下還有何處不能去?天生已經開始想像自己身穿媧皇神甲,在外太空自由旅行的情景了。 解決了給氧問題,天生開始思考如何從地底脫身,可眼前的地下通道好像人體的經脈一樣繁雜,無數個孔洞都像是可以通向遠方的樣子,實在弄不清哪一個孔洞可以通向地面,實在令人難以選擇。 思索良久,天生一咬牙,乾脆選擇了左手邊一個較大的孔洞,決定賭一把運氣。 這條孔洞內的通道又粗又長,兩邊的通道壁上更有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孔洞,天生抱定了一條路走到底的決心,只沿著主道前進,開始了漫長的地下旅行。 眼前的道路好像永無盡頭,好在媧皇甲化成的潛水服似乎有供應不完的氧氣,天生又不用吃喝,乾脆橫下一條心,向前方不停游去。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道路終於改而斜行向上,天生強壓住心裡狂喜,加快了游動速度。 「地底無日月」,這樣一路向斜上方游了不知幾天幾夜,天生終於看到上方的水面有光華透出,知道自己總算是熬出了頭,忙奮力向上方衝去… 「嘩啦。」天生從水裡躍出,疲憊地坐上了久違的地面。 將媧皇甲換回成原先的衣物,天生稍稍休息了一陣,開始舉目審視眼前的環境。 讓天生有些失望的是,自己並沒能成功回到地面,目前像是身處在一個山洞內部。 這山洞看起來極為寬廣,足有十餘丈高,地面洞壁都是由普通的土石組成,只是洞壁上每隔數尺距離便嵌有一顆雪亮圓珠,照得洞內如同白晝。 天生走到洞壁旁,拔出藍電含鋒掣插進洞壁,抽回劍後發現數尺深的裂縫中都是濕土,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在山腹內部,只是不知道是否還在倉莽山的範圍內。 好在此刻雖然深在地底,但這洞中似乎有輕風迴盪,空氣還算清新,應該會有出路。而且看壁上那些明珠也像是人工鑲嵌,這洞像是曾有人居住過。天生想了想便順著輕風吹來的方向往洞內深處走去,只是不知洞中此刻還有沒有主人,居住者是人是妖,因此提起了十二分警覺,將藍電含鋒掣拔在手中,以防不測。 越往裡走,這山洞越見寬闊,天生沿道路不停前行,轉過幾道彎後,卻被眼前景物驚得呆住了。 眼前竟然是一片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廣場。 廣場中心豎立著共計十八張石刻畫像,畫像上似乎刻的是人。 天生走進了仔細觀看,只見那幾十張畫像上每張都畫了一個人,手指著一把長劍,長劍懸停在空中,形態各異,有的直直前刺,有的在空中畫出無數道詭異的圓圈,有的劍光如扇,張開一道光幕,有的乾脆連劍身也不見了,空中只有層層排列的無數道光暈,好像一朵盛開的蓮花。 最左面那塊畫像的右上角刻了一行小字「《斬天十八劍》,二十歲時仗此劍法,於松山絕頂會盡天下劍仙,碎上品仙劍一十九口,中品仙劍三十六口,下品仙劍百六十口,各類法寶不計其數,一時天下無敵——山人呂洞賓題。」 「原來這十八幅畫竟然是十八種招式?」天生把十八幅石像一一看了遍,發現這不但是劍招,而且不是普通那種把劍拿在手上揮舞的招式,好像是指揮飛劍在空中攻擊對手的方法,暗道:「真有趣,原來放飛劍也有所謂的招數?不過就算是再神妙的招式,也不能僅憑招數就砍斷一兩百把仙劍和無數法寶吧?多半還是你的劍好,否則給你把菜刀你砍給我看?」 他卻不明白擅使劍者在手中劍與對方的劍品質相近甚至略低於對方時一樣可以憑借運劍的巧妙方法斷敵劍而自己的劍不損,普通的刀劍技擊是如此,劍客們指揮飛劍在空中互鬥又何嘗不是這樣?只不過這近百年來隨著「劍客職業制度」的發展,劍術也走上了公式化,教條化的道路,使一些真正的「飛劍技擊術」漸漸失傳,現代劍術只一味的要求提高修煉層次,成了「形而上學」的為了修而修,完全失去了「劍術」真髓。現代一個修到「大宇階」的職業高手如果真和古時那些只相當於「小宇階」層次的劍仙鬥劍,在寶劍品質相當的情況下是必敗無疑。 天生不懂這些道理,反而覺得這個叫呂洞賓的人誇誇其談,沒有多少真材實料,他現在一心想著快點離開這裡回到地面上,因此也顧不上細看甚麼《斬天十八劍》,繼續向前走去,希望可以早一點找到出路。 在廣場盡頭處果然有一個高大的石門,石門有門無扇,陣陣微風從門內傳出,天生終於找到了風源,大喜過望下想也不想就邁步而入。 門內是一間約有五十平米左右的石室,石室正中橫放著一張晶瑩潤澤的長方形玉石,上置著一個落滿塵土的蒲團,蒲團上端端正正擺放著一卷玉簡及一柄古色斑瀾的長劍。 在蒲團上方的室頂,點綴著五點亮閃閃的東西,分別發出「黃」「紅」「白」「黑」「青」五種光華,五種光華爭相輝映,陣陣微風從室頂向下方吹來。 天生四面細察,不由大為失望,室內並沒有任何漏風漏光的地方,微風像是因為這五種光華而生。失望之餘,天生也暗暗感到奇怪,難道古洞內的微風和空氣都是因為這五點亮晶晶的東西生出來的,這是甚麼物質?物理化學課上可沒學過。 尋找出路的希望破滅,天生反倒靜下心來仔細觀察起這間石室,一看之下天生差點失聲笑出來,眼前的一切越看越像是老套武俠片中主人公古洞奇遇的場面,自己何德何能,居然也有機會過把主角癮?不過自己奇遇頗多,猴子老色鬼夜叉王都遇過了,眼下這場面倒也算不了甚麼。 自嘲地想著,天生伸手取過蒲團上的那卷玉簡。 玉簡是由一些玉色斑斕的玉片組成,外以金絲串就,天生剛把玉簡打開,一道五色霞光已從簡上發出,天生只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道金色人影在眼前一晃,跟著就消失不見。 定了定神,天生向玉簡上看去。 那玉簡上竟然寫了一筆端正的隸書,天生學過毛筆字,對隸書並不陌生,只見玉簡開頭寫道:「余天遁劍客呂洞賓,二十歲學成劍術,仗劍天下誅殺妖邪無數,終因殺氣太重,自知難渡天劫,特選此洞天福地為坐化之處,室內留有『青暈劍』一口,室外另有一十八座石壁,上刻余畢生所創之〈斬天十八劍〉,留贈後世有緣人。」 天生暗道:「原來他竟然是位前輩劍仙,斬天十八劍原來是他創出來的,也算了不起了。」 只見那玉簡上又寫道:「能至此地者必非凡人,如系妖邪之輩,方纔已被吾簡上留影所斬,能閱此簡者,必是同道中人,若來人已可御劍,當可在此修習斬天十八劍,此乃飛劍技擊之法,練成之日可碎萬物,功力不足者可借吾所留之「五行真精」提升修為,而後方可初步習練,切切,切切。」 天生抬頭看看室頂那五個亮閃閃的東西,心道:「原來這就是五行真精,天地之氣都出於五行,難怪它們能化出風和空氣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靠它們提升功力?」 想到這裡,天生忙又向玉簡上看去,只見玉簡上寫道:「凡我輩劍客,無不需先行凝煉五臟之功,而後方能吸取天地間五行真氣於內,五行之精存於五臟之日,五臟即可收納天地間五行之氣,是為『五氣朝元』,其之難處,難在五行之精難聚,今吾留有五行之精於室頂,凡『天骨』已開者,可得其助而望速成,御劍功成,即可初步修煉吾之斬天十八劍也。」 再往後看,則是《斬天十八劍》每一式的口訣,以及運勁發力的方法。 這下天生不由喜出望外,原來打開天骨後要先在五臟中煉成「五行之精」而後才能大量把外界的五行真氣吸入五臟,最難的一步是如何在五臟中煉成「五行之精」,現在呂洞賓在室頂留下了五行之精,自己大可以發揮「拿來主義」的精神拿來就用,真不知要省掉多少力氣了。 天生見五行之精就在室頂上方,正下方就是蒲團,於是大步走上那塊玉石,在蒲團上坐下,然後打開了天骨… 室頂的五個亮點霍然大亮,「五行真精」從室頂緩緩飛了下來,沿天骨而入,進入了天生體內,「五行真精」一進入體內,天生忙把天骨封閉,這時候先不用忙著吸收外界的五行真氣。 人身五行,心屬火、肺屬金、腎屬水、脾屬土、肝屬木,五行真精進入天生身體後不用特別指引,立刻按五行屬性歸入了五臟。天生用內視之法觀看,只見五臟慢慢發出亮光,隱隱透出「紅」「白」「黑」「黃」「青」五種顏色,顏色由淡到濃,又由濃到淡,最終消失不見,五臟又回復成正常的顏色。 天生知道呂洞賓留下的「五行之精」已經被自己收入了五臟中,忙打開天骨,這次果然和從前不同,只見外界空氣中的五行真氣紛紛湧入了自己體內,分別歸入了五臟中,直到五臟中的真氣存滿,外界的真氣才不再繼續進入體內。 天生試著調動五臟中的真氣向內丹湧去,按五行生剋之法一輪轉換,果然順利的將五行真氣與自身所練的離火真氣合併為一,五臟中真氣一少,外界的真氣又再湧入,天生再將其化成離火真氣,週而復始幾次,只覺得丹田中真氣鼓蕩,再也沒有餘地了才停下。經過這幾輪練習,天生已熟練掌握了同化外界五行真氣的方法,今後不用進入內視狀態也可以隨意取用外界空氣中無處不在的五行真氣,終於成功完成了「聚頂階」的修煉。 天生此時的心情大好,從蒲團上站起身來,伸手拿過那把「青暈劍」,一把將劍從鞘內抽出,只見一道耀眼青光刺目生痛,劍身發出的陣陣寒風刺骨侵肌,果然是一口上好的仙劍,自己腰中佩帶的藍電含鋒掣像是受到了響應,也發出陣陣龍吟之聲。 天生笑著摸摸腰中的藍電含鋒掣道:「放心吧老朋友,我是不會有了新人忘舊人的。」藍電含鋒掣這才安靜了下來。 天生把「青暈劍」也掛在腰間,在蒲團前雙膝跪倒道:「天生謝老前輩厚賜。」 隨著天生跪倒,蒲團忽然左右裂開,下面露出一個深約半尺的小洞,兩面杏黃色的小旗並排放於洞中。 天生好奇地將小旗拿起,只見小旗下方還有一塊薄薄玉片,上面用蠅頭小楷寫道:「余一生從不恃寶物欺人,唯此疾風裂光旗用於行動,其妙無比,持一面則可穿山無影,破石無礙,隱身遁影,鬼神難察。兩面並用,更見神奇,只需置一面於甲地,另持一面於乙地發動,縱有千里萬里,瞬間可至,特贈於爾,以壯行色。」 天生心道:「這位老前輩真有趣,看來如果我不跪倒拜謝這件寶物他還不肯送給我呢。有了這兩面寶旗,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此時天生已對呂洞賓心服口服,不由對《斬天十八劍》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連要回到地面的事也忘記了,開始鑽研起那廣場上的十八張壁畫。 十八張壁畫上刻著十八式劍法,名為十八式,其實每一式都有很多變化,天生邊看壁畫邊對照玉簡上的口訣學習,他身懷孫悟空與刑天所贈的「聖魔意識」,學習與理解能力異於常人,不過幾天下來,已把十八式劍法瞭解了個大概,發現這《斬天十八劍》果然是曠世奇學,最適合達到御劍水準的劍客們使用。 天生雖然得孫悟空和刑天傳授聖魔意識及畢生擅用的招法,但孫悟空和刑天本是天神和天妖,功力高強,體質也不同於人類,有很多他們的絕招天生只是腦中有印象卻很難使用,有些勉強可以使用也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更何況孫刑二人都是無敵強者,他們的招數從不留後手,一出手不是敵死就是我亡,實在太霸道,以孫刑二人的實力運用這樣的招式當然是得心應手,可天生用來就會很危險,當日在孤陽城與突突兒大戰,天生一招「黑日危機」出手,逼得突突兒只能全力以赴,結果是天生慘死,如果不是孫悟空和刑天相救,現在的天生早已不在人世。 《斬天十八劍》則大為不同,十八劍中有十五式主攻,三式主守,變化萬般,剛柔並濟,是最適合人間劍客使用的「飛劍技擊術」。天生越看越興奮,可惜自己現在還不能御劍,無法試著修習,目前也只能把十八張壁畫上的圖案牢牢記住,等將來再慢慢參悟。 《斬天十八劍》是呂洞賓傾一生心血所創,變化繁複無比,天生在「聖魔意識」的幫助下也費時良久,才把十八張石壁上所繪的畫面一一記在心裡,想起自己在地竅中和這山腹古洞內也不知道呆了多久,說不定惡蛟出土在即,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於是到石室中叩別一番,拿出一面「疾風裂光旗」輕輕晃動,天生的身體立即消失不見。 這面「疾風裂光旗」不但能穿過世間一切物體,而且穿過之後,物體還會保持原樣,最奇妙的是具有隱形功能,真是臥底密探,間諜特工的夢幻配備,一切情報工作者的最高追求。天生用它離開,就算惡蛟就在身邊,也不用擔心會被發覺。 寶旗展開,天生只見一層濛濛白光環繞著自己,透過白光還可以看到四外的景物,天生心念剛一動,身體已在白光擁護下向上方洞頂處飛去,穿入山體中,那些土石等物就好像不存在一樣,對自己的行動毫無影響。 天生在土石中向上方一路直飛,「疾風裂光旗」是何等快速,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天生忽然眼前一亮,身體已經破土而出,炮彈一樣向空中射去。 「疾風裂光旗」與使用人心意相通,只要使用人用意念控制就可以前進後退或停止,還可以選擇快飛或者慢飛。 天生把身體停在距地面四五百米的高處,見身體下方五條山脈連綿遠伸,頭頂萬里烏雲滾滾,知道自己果然是在倉莽山區的上空,這會兒空中還下著濛濛細雨,下方山區雖然有不少積水,卻不像惡蛟出土,山洪暴發的樣子,看來惡蛟應該是還沒有出土。只是不知道行動組的同伴現在哪裡,是還在分隊搜索惡蛟,還是已經發現了惡蛟藏身的地方,現在已經匯合? 天生決定先找到同伴再說,於是在空中放慢了飛行速度一路尋找起來。 從空中俯瞰倉莽山區,別有一番奇趣。倉莽山本來就是有名的自然保護區,到處都是山澗流溪,參天古樹,由於近來蛟卵上行,即將出土,倉莽山區附近兩省範圍內的地下水都被它引到了倉莽山下方,弄得倉莽山的泉眼數量增加了數倍,突破了一萬數,各處山峰上衝起的水霧就有二三十丈高。整個倉莽山區被洗刷的林清木秀,土潔石潤,從空中望下去,籠罩在沖天水霧中的倉莽山就像是浴中的美人,清麗脫俗,美秀動人。 天生飛了一陣,忽然看見下方一處山谷中,隱隱有人影閃動,忙指揮「疾風裂光旗」,向山谷中落下。 這個山谷不是很大,谷內草木繁盛,在山谷左側的山樑上流下一道山溪,溪水流到谷中,匯成了一個方圓約有數十丈的水潭,潭水清冽見底,游魚歷歷在目。 潭邊的一方青石上,端坐著一位如玉佳人。 黑色的披肩長髮,充滿古典美的玉面,一身銀灰色牛仔勁裝,長及膝部的銀灰色軟皮靴,正是女班的班主任玉含萼。 玉含萼掬起一把水洗了洗自己那雙纖纖玉手,跟著便脫下了腳上穿的那雙銀色皮靴,把一雙欺霜賽雪的美足輕輕浸泡在水中,輕輕閉上一對美目,低聲哼唱起來。 天生看得發呆,暗道:「原來玉老師這麼美。」他原本想現身與玉含萼相見,忽然見到玉含萼竟然脫去皮靴洗濯美足,不由臉一紅,只好暫時隱身一旁。 玉含萼哼唱的是一首民間小調,大意是:「山有山的自由,水有水的自由,鳥兒有鳥兒的自由,可是我呢?我何時才有我的自由?如果給我自由,我願化做山,化做水,化做小鳥兒。」 她的歌聲柔美清脆,歌聲中卻充滿了自憐自傷之意,唱著唱著,兩滴淚水已不知不覺從美目中流落,滴入潭水中。 天生聽得不解,心道:「你是當今職業劍客,人又美,劍術又高,又沒有人限制你的自由,怎麼唱這麼傷感的歌?真是奇怪。」 「嘿嘿,玉老師也會唱起這麼傷感的歌啊,俺老牛真是開眼了。」劍光一閃,牛天星從天而降,出現在玉含萼面前。 天生暗道:「牛老師也來了,他既然敢駕劍光出現,看來離惡蛟出土已沒有幾天了,大家也都已經會合,只是不知道何昊與大牛怎麼樣了。」 玉含萼瞪了牛天星一眼,忙穿上絲襪和皮靴,冷冷地道:「要你管?」 像她這樣的美人,就算生起氣來也十分誘人,牛天星看得呆了呆,不自然地笑笑,湊到玉含萼身邊坐下道:「這次我贏了,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麼?」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們男班的孫天生失蹤了。」說到孫天生,玉含萼眼中有光華一閃:「這樣也算贏嗎?」 天生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這兩位老師為何無緣無故論起了輸贏,不過據張大牛所說,他兩個人一向是對頭冤家,可能為甚麼事打賭較量也不奇怪。 牛天星道:「我對孫天生有信心,北都大學正式班的學生怎會隨隨便便就死了?這次可是我們班的何昊和張大牛先發現了蛟卵的具體位置,你們女班輸了,你不能賴賬。」 玉含萼看著牛天星一付認真的樣子,輕輕一歎,忽然柔聲道:「天星,你真的把輸贏看得這樣重嗎?」 這一聲「天星」把牛天星叫得骨酥筋麻,身子一晃差點栽進湖裡。牛天星「呼呼」喘著粗氣,好半天情緒才穩定下來,吞吞吐吐地道:「玉老師…含…萼,你…你說過,我…我有一天能贏了你,你就會…你就會…」你就會怎樣?他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得天生都替他著急。 天生看到這裡才算明白,原來他們兩個暗中早有情意,可能是玉含萼提出了這麼一個奇怪的條件,非要牛天星贏她一次才肯接受牛天星,這一對冤家也真是有意思。 玉含萼嗔道:「我就會怎樣?真苯,連話都說不好,你不說就算了,以後永遠都不要說。」原來天下的女子在愛人面前都是這樣「蠻不講理」,玉含萼身為當今的職業劍客,也不能例外。 「你就會…你就會…」牛天星急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凸起,感覺要說出這句話比自己當初參加職業劍客資格考試還要難幾分,憋了好半天才道:「你就會接…接受我,可是…可是我一直不爭氣,直到今天,才勉強贏了你一次。」 玉含萼柔聲道:「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你一心想贏我,可每次到了最後關頭,又總是忍不住要讓著我,你心裡對我好,可臉上總裝得凶巴巴的專門和我過不去,現在你總算肯說了嗎?」說著說著,玉含萼忽然流下淚來。 牛天星慌得不知該如何才好,忙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好不好?含萼,你不要生氣了。」究竟自己哪裡不好,牛天星實在說不清楚,不過既然玉人垂淚,那就一定是自己不對。 玉含萼「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嬌軀軟軟的靠進了牛天星懷裡,嗔道:「傻瓜,你故意對我凶,故意讓著我,其實都是對我好,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傻瓜,真是傻瓜。」說著竟然抬起螓首,在牛天星臉上吻了一下。 牛天星全身如遭電擊,整個人呆在了那裡:「含萼,你…你肯答應我了對不對?哈哈,哈哈。」 玉含萼向牛天形懷裡靠了靠,美目微閉,卻沒有回答牛天星的話。 「含萼,你是不是肯答應我了?」牛天星緊緊抱住懷裡嬌軀,生怕一放手心上人便會離他而去。 「天星,給我點時間。」玉含萼柔聲道:「讓我再想想好不好?」 「含萼…」 「也許愛上你,將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玉含萼從牛天星懷中站起身,目光複雜地看了看牛天星道:「天星,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不要跟著我好嗎?」 「含萼你…」牛天星望著心上人化光飛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天生也對玉含萼的表現大為不解,於是也飛身而起,向玉含萼追去。 憑借「疾風裂光旗」可以使自己隱形的特點,天生把速度提到中等程度,不緊不慢地跟著玉含萼。 玉含萼好像沒有甚麼目的性,在空中漫無目的地兜了一個又一個大圈子,始終不肯向某處降落。 天生跟了一會兒,漸感不耐,看上去玉含萼只是在空中亂飛一通舒散心情,自己跟在後面大可不必,還不如回去見牛天星歸隊,可以早點見到何昊和張大牛。 就在此時,只見玉含萼劍光一頓,向下方一處不顯眼的小山峰上落去。 天生心中一動:「她在空中兜了好大圈子才肯降落,是偶然?還是另有其它原因?」忙也跟著落向峰頂。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第五章 洪荒異獸 這座小山峰在倉莽山區中毫不顯眼,既談不上「孤峰絕頂」,風景也很一般。 玉含萼一落到峰上先四處查看了一遍,見沒有別的人在,才略顯放心地站立在峰上,抬頭望著空中,像是在等甚麼人。 過了大約十來分鐘,空中出現了一個小小黑點,黑點在空中星飛丸跳般幾個晃動,轉眼便來至這座小山峰的上空,在空中略一停頓,向峰頂落下。 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皮褲,背插著把暗赤色長劍,腰繫黑皮革囊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玉含萼身邊。 天生看清了那男子相貌後不由大吃一驚。這男子正是那日自己與曉雯在麗山遇到的人,當時他追趕那名古裝女子,自己還曾打了他一掌,卻不知他為何又會在這裡出現。天生記得他那日是駕著一道暗赤色劍光,今天他卻捨劍不用,顯然是怕劍光過於引人注意,容易被人發現,才改用普通的方式飛行。 玉含萼沖男子點了點頭,道:「胡劍士,你很準時。」 「當然。」被稱為胡劍士的男子呵呵笑著,一雙眼不老實地把玉含萼看了個夠,嘿嘿笑道:「半年多沒見,我們的冷大劍姬是越來越美了,國家劍學會的那些男性劍客恐怕都快要被你迷死了吧?哈哈哈。」 天生暗吃一驚,心道:「玉老師原來是姓冷,還是甚麼劍姬?劍士,劍姬?難道她是某個組織的人?她隱姓埋名混入北都大學,又是為了甚麼?」 玉含萼冷笑道:「胡劍士昨天連發三封飛書催我今天在這裡見面,該不是為了調侃我吧?」 「呵呵,冷大美人生起氣來,真是更美了。」胡劍士笑道:「不開玩笑了,今天我來,是有要事通知你,這次『滅蛟行動』後,主上準備對孫天生有所行動…」 忽然聽到胡劍士提到自己,天生吃了一驚,忙用心傾聽兩人的談話。 「我已經見到了孫天生,他的功力似乎還不足以被主上重視…」玉含萼皺眉道:「也許他真的只是在『靈寶真地』被毀時失去了記憶…」 「你懂甚麼?」胡劍士道:「世上哪會有那麼巧的事,在『玄陰之氣』出現時他突然消失,又在『玄陰之氣』消失後突然出現?他一定到過夜叉界,『玄陰之氣』的消失也一定與他有關。」 天生差一點驚叫出聲,這胡劍士竟然也知道夜叉界的事? 「他去過夜叉界?」玉含萼看來對夜叉界也不陌生,絲毫沒有驚奇的神色:「主上的意思是?」 「他去過夜叉界,很可能得到了主上日思夜想的伏羲三寶…」胡劍士道:「主上的意思是要你接近他查清此事,弄清他是否得齊了三寶,如果確定他已得齊了三寶,主上會進一步採取行動。」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天生的心臟承受了嚴竣的考驗,想不到連伏羲三寶的事他們竟然也知道,他們究竟是些甚麼人?口中的主上又是誰? 玉含萼道:「如果他根本就沒得到三寶或沒有得全又如何?」 「主上知道孫天生是唯一可以取得三寶的人。」胡劍士道:「他又是從夜叉界歸來,不可能沒有關於三寶的任何消息,你要做的就是更準確地探聽到孫天生手中現有幾寶,如果他並沒有得全三寶,主上則不願打草驚蛇,你就要成為他信任的人,打入他的生活圈子。不久後『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亞洲區預選賽就要開始了,孫天生必定會參加這次比賽,組織會安排你進入代表團,替你創造接近孫天生的機會。」天生越聽越是心驚,這位主上究竟是甚麼人?難道他連只有自己才能進入「太虛幻境」的事也知道? 「孫天生是唯一可以取得三寶的人?」玉含萼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主上為何如此肯定?」 「我也不清楚。」胡劍士看來對此也很不解:「主上還交待要你保護孫天生,必要時不惜生命也要保護他。」 「這又是為甚麼?為了伏羲三寶嗎?」 「也許是吧?」胡劍士道:「全盟的每一名劍士劍姬都接到主上命令,不許傷害孫天生,不許與他敵對,如果遇到他有危險,要不惜生命保護他。」 玉含萼露出愕然的神情,道:「就算是為了三寶,主上似乎也不用…」 「我也感到奇怪。」胡劍士道:「主上似乎對孫天生有一種特殊的關愛,令人無法理解。」 望了望沉思中的玉含萼,胡劍士道:「還有,我們發現『神機隱廬』的高手似乎也在調查關於『伏羲三寶』的事,還有山上那些人也開始進入人間,這些你都要小心。」 「山上那些人也…」玉含萼臉色一變。 「我在麗山曾遇到了他們的人。」胡劍士看了玉含萼一眼:「你小心點就是了,我先走了,最後提醒你一句,對牛天星你還是死心吧,如果你不想主上發怒的話。」說完不等玉含萼回答,已飛離峰頂。 玉含萼聽他提到牛天星,嬌軀一顫,喃喃自語道:「天星,別怪我,主上對我恩比天高,我不能背叛他,你對我的情,含萼今生是沒有辦法報答了。」 兩滴清淚滴落峰頂,玉含萼已化光飛去。 「怪不得姓胡的那個劍士在麗山聽到我的名字時反應很奇怪,原來是他的主上有交待,可他口中的主上又是誰呢?竟然會對我關愛?山上的人又是誰?是我在麗山遇到的古裝女人和那個書生樣子的人嗎?」天生想來想去也不得要領,心道:「還是先回行動組再說吧,等回到北都再請尚雲幫忙分析。」 想到這裡,天生向先前的小谷中飛回。 滅蛟行動組暫時駐紮在小谷內的兩個山洞中,男生女生分開居住。 在牛天星的帶領下,天生走入男生居住的山洞。 「天生老大!」見到天生,張大牛激動地一蹦而起,親熱地摟住天生的脖子叫道:「嗚嗚,你終於回來了,我正想著今年的清明節替你燒紙呢,現在可以把買紙錢省下來了,老大就是照顧兄弟啊。」 「去你的。」天生狠狠打了他一拳,笑罵道:「你這不是咒我死嗎?」 「天生。」何昊拍了拍天生的肩膀道:「好兄弟,謝謝你。」 何昊至今想起天生為救自己和張大牛奮不顧身迎戰怪蛇的事還忍不住感動。 「別傻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要說謝字呢?」天生望了眼微笑著站在身邊的牛天星,故意岔開話題道:「聽牛老師說是你和大牛最先發現了蛟卵,真了不起。」 「也沒甚麼啦。」張大牛斜眼看了看正在一邊烤野兔的三鋼兄弟道:「比一些整天就會吃不會做的廢物強點就是了,有些人整天也不知幹甚麼,除了吃就懂得想方設法占女生的便宜,真不是東西。」 盤腿坐在火堆邊的王鋼叫道:「張大牛你說誰呢?」 何昊冷笑道:「誰不是東西就是說誰,難道你不是東西嗎?」王鋼和趙鋼與梅玲一組時很不安份,後來被梅鈴教訓了幾次才老實下來,何昊與梅玲早就兩情相悅,得知此事後對三鋼兄弟大為厭惡,住在山洞裡的這幾天,何昊與張大牛已經和三鋼兄弟起了幾次爭執。 「大家不要吵了,現在我們來討論下關於除蛟的事。」牛天星對三鋼兄弟向來沒有好感,等何昊罵完了才道:「根據我和玉老師的觀察,蛟卵移動到離我們三里外的潭底土層中後就不再平移,現在以每天大概五六十丈的速度向上移動,大概二到三天後就會破土而出,進入水潭…」 「按我的估計,惡蛟會在兩三天後破土而出,可在這個關鍵時刻,孫天生又失了蹤,真令人擔心啊。」林佩起歎了口氣,重重靠向背後的沙發:「永業,孫天生真是被吸進了地底?而且是在昏迷以後?」 「孫天生為了救同伴,捨身迎戰怪蛇,結果在受傷昏迷後被吸入了地竅中…」陸永業沉重地點了點頭:「當時在場的,有北都大學的何昊與張大牛。」 「按你們對怪蛇的描述,那孽畜應該是飛天冠蛇。」林佩起歎息道:「這東西也是一種洪荒遺獸,平時深藏在地底,孫天生跌入的被它鑽透的地竅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這都怪我啊,可惜了一顆好苗子!」林佩起邊說邊拍打著沙發扶手,懊悔不已。 「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我一口答應軍方的條件,孫天生也不會…」陸永業低下了頭。 「孫天生不會有事的。」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林清大步走入客廳。 林佩起雙目一亮:「清兒,你有孫天生的消息?」 「沒有。」林清望著天花板,悠悠地道:「我一點也不會為他擔心,我林清的對手,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絕對沒有可能!」 林佩起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兒子甚麼都好,也確是劍學界百年難遇的絕世奇才,可就是太自信了,有時甚至自信到令人反感。 「在惡蛟出土之前,孫天生一定會再次出現,我對他有信心!」林清堅定地道。 林佩起與陸永業對望一眼,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對孫天生最有信心的竟然是林清。 陸永業的手機就在此時響起。 「恩師!」陸永業放下電話驚喜地叫道:「孫天生,孫天生已完好無缺地回到行動組!」 「好!」林佩起一拍大腿:「永業,把我樓上那瓶2000年的紅酒拿來!」 「我去吧。」林清露出少有的笑容,向樓上走去。 「據我觀察,蛟卵離地面還有三十丈左右的距離。」牛天星看了眼整裝待發的組員:「惡蛟出土應該就在今日,現在我再重申一次大家的分工,幾名還沒有飛行能力的組員,你們留在山洞裡,無論我們成功或是失敗,都會回來接你們返回,其餘的組員,隨我和玉老師提前去『落翠潭』埋伏,協助我和玉老師滅蛟,務必要在惡蛟釀成大禍前將其誅滅!」 張大牛看看王鋼和趙鋼,小聲嘀咕了一句:「要跟兩個混蛋呆在一起,真是背運啊。」 「如果沒有問題了,現在就出發」玉含萼嬌聲道。 兩位老師與七名學生同時飛向空中… 落翠潭。 在倉莽山區的地圖上,可以尋找到它的名字。 即使是在最乾燥雨水最少的春季,落翠潭也有方圓數百丈,經過了入秋以來連綿不斷的暴雨洗禮,如今的落翠潭已經實在不像一個潭。 水面寬達近千丈,風過濤湧如山,四面有六條水路於此交匯,而今的落翠潭已經成了一個大湖。 天生與行動組的組員就埋伏在落翠潭旁邊的落翠峰上,大家盯著山峰下的水面,想像著數小時後惡蛟就會從這裡出現,均感到緊張而有趣。[奇書網|Qisuu.Com] 「孫天生…」 天生正在聚精會神地向下方瞭望,玉含萼忽然走近他道:「你現在還只是正式班的學生,等會兒與惡蛟動起手來,千萬要小心自己,最好跟在我附近,不要離開太遠,明白了嗎?」 天生肚裡暗笑,點頭道:「多謝玉老師,天生明白了。」 玉含萼動人的一笑,姍姍離開。 見玉含萼走遠,何昊打趣道:「恭喜天生兄弟,連一向冷若冰霜的玉老師也肯對你笑了,這是不是就叫做名人效應呢?」 天生笑罵道:「你怎麼也油嘴起來了?你的『戰地談情』不是也很浪漫?」說著故意看了眼緊挨在何昊身邊的梅玲。 梅玲從來到峰頂就與何昊並肩伏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心上人靠得過近,梅玲的臉蛋兒一直都是紅紅的,聽到天生的話,梅玲的臉更紅了,「啐」了一聲,嬌嗔道:「天生也不是老實人,怎麼拿我開起心來了?」 天生哈哈笑道:「不說了不說了,大嫂不高興天生就不說了。」 何昊倒是無所謂,笑著摟了下梅鈴香肩,道:「隨他說去,咱們本來就是『戰地談情』,那又怎麼樣?」 梅玲嗔道:「都是你招惹的,你們兩個都是無賴!」 「惡蛟出土的時間就要到了,大家小心!」牛天星的聲音忽然響起道。 牛天星的話音剛落,一陣強烈的震動忽然從地底傳來,在峰上埋伏的行動組成員竟也感到身體一顫。 落翠潭的水面跟著起了一陣劇烈的波動。 「轟!」一條粗大的水柱從水面升起,直衝向空中。 水柱衝到空中四散分裂,整個落翠潭的上空立時等同下了一場驟雨,埋伏在峰頂的天生等人一時措手不及,個個淋成了落湯雞。 「好大的聲勢!」天生暗暗吃驚。現在蛟卵不過是剛剛出土,應該還停留在落翠潭潭底,竟然就有這麼大的聲勢,如果等到惡蛟破殼而出浮上水面,那還得了? 包括兩位牛天星與玉含萼兩位老師在內,全組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緊緊盯著水面。 隨著水柱衝起,落翠潭的水面滾滾翻騰起來。 成千上萬的魚鱉蝦蟹浮上水面,紛紛在潭面集中,按照類別排列成一個個方陣。 這麼多的水中動物排列在湖面上,竟然絲毫不亂,頗有章 法。 天生看得暗暗奇怪,心道:「難道這些水生動物裡也有上下階層的分別?這些魚蝦倒好像是在準備迎接即將出水的惡蛟一樣。」 潭面上的魚蝦剛排列妥當,隨著一道黃光從潭底透射出來,隱約可以看見水面下一個橢圓形的陰影漸漸變大,飛速向水面衝上。 「嘩啦——」一個金黃色的巨蛋浮上了水面。 巨蛋足有一個人高,蛋殼放射出金黃色的光華,連藏身在峰頂的行動組組員也被光華刺得雙目微痛。 巨蛋一出水面就開始旋轉起來,蛋殼內發出一陣陣「碰碰」的撞擊聲,還隱隱傳出低沉的吼叫。 分佈在水面上的那些魚鱉蝦蟹一個個恭恭敬敬地守護在蛋殼四周,簡直像是人類中的平民百姓在等待著大人物出現一樣,恭謹而又期待。 天生對牛天星道:「牛老師,我們要不要現在動手?」 「不可以。」不等牛天星答話,與牛天星並肩而立的玉含萼已接口道:「惡蛟如果在半個小時內不能破殼而出,就會在殼內化成膿血,我們就可以…等一下,李鋼!」 玉含萼話剛說了一半,一條人影已從峰上躍起,揮起一道銀光,向潭面上的金黃色巨蛋斬去… 那條人影正是北都三鋼中的李鋼,是三鋼弟兄裡唯一成器,修煉到「質化階」的人。 在天生沒來北都大學前,北都三鋼一直是正式男班的風雲人物,憑藉著背後顯赫的家世和李鋼這個「高手」,三個傢伙在正式班裡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沒遭受過搓折。可自從天生來到後,三鋼的風頭被搶盡,這次「滅蛟行動」,天生成了捨身救助同伴的英雄,與他同隊的何昊和張大牛又成了首先發現蛟卵的功臣,三鋼兄弟卻毫無作為,李鋼一直憋著一口氣,來落翠潭的路上就打定了主意,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搶在所有人前面除去惡蛟,為北都三鋼掙回面子。 所以蛟卵剛一出水,李鋼就迫不及待的出了手,玉含萼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進耳裡。 「真是太莽撞了!」玉含萼氣得一跺蓮足,俏臉鐵青。正想飛身去接應李鋼,忽然瞥見身邊一條淡淡的身影拔空而起,向潭面落去。 「孫天生!」淡淡的身影正是孫天生,他在一瞬間表現出的速度令玉含萼大吃一驚,比起當日在男班見到的他,孫天生似乎功力大有進境。 牛天星也被天生嚇了一跳,孫天生拔身而起的一瞬間,離他較近的牛天星分明感到身邊的空氣像是曾被他一抽而盡。 「難道這小子這麼快就做到『五氣朝元』了?」牛天星喃喃自語道:「即使是剛通過職業考試的初品劍客也不見得就能達到這個境界,連我也是兩年前才能做到啊,這小子還是不是人?」 天下物相生相剋,在殼內的惡蛟未成形時,金黃色的外殼像是保護它的堅甲,而等到惡蛟成形後要破殼而出時,金黃色外殼就成了它的最大障礙,半個小時內如果成形後的惡蛟不能破殼而出,就會變成膿血。所以玉含萼才不急著動手,因為在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下,惡蛟要出殼難度極大。 莽撞的李鋼此時出手,根本就是在幫惡蛟的大忙。 李鋼飛至巨蛋上空,將全身功力凝聚在手中長劍上,大喝一聲向巨蛋砍去。 「砰!」 長劍化成的銀芒與蛋殼剛一接觸,金黃色蛋殼上立時光華大盛,李鋼立刻感覺雙目如遭芒刺,一陣劇痛,同時感覺一道其猛無比的巨大反震力從蛋殼上發出,沿著手中長劍衝入了自己體內,跟著就感覺到丹田一痛,全身真氣大亂,身體不受控制的從空中向水面墜落。 天生剛好在此時趕到,見李鋼受傷從空中落下,忙衝上前將李鋼接住,轉身飛回峰頂。 李鋼被平放在峰頂的一塊青石上,面色慘白,嘴角血跡斑斑。 牛天星將李鋼上下察看了一遍,皺眉道:「丹田受到重創,如果內丹不保,這小子就完了。」 「我在抱他回來的同時用真氣穩住了他的內丹。」天生淡淡地道:「他的內丹應該不會毀掉。」 牛天星和玉含萼對望一眼,都暗暗吃驚,天生在救人回來的同時竟然還能保住李鋼的內丹?這樣做難度有多大牛天星與玉含萼都心中有數,要替人穩住內丹本來就需消耗大量真氣,而天生竟是邊飛行邊救人,彷彿若無其事一般… 與此同時,落翠潭上的金黃色巨蛋已起了變化。 蛋殼被李鋼擊中的位置上先是出現了一條極細縫隙,而後漸漸向兩邊擴大。 「咯喇喇——」一條,兩條,無數條裂縫出現在蛋殼上。 隨著一聲雷鳴般的怪叫,金黃色的蛋殼終於四分五裂,碎成片片。 一條頭生獨角,體下生有彷彿雞足的三隻怪爪,週身長滿了黑色鱗片的怪物出現在水面上,身體見風就長,瞬間已漲大百倍,足足有數十丈長。 由於李鋼的莽撞,惡蛟終於破殼而出。 水面上的魚蝦一陣騷動,卻沒有一個敢離開水面,潛回水中。 惡蛟仰天一陣怪叫,大嘴一張,覆滿水面的無數魚蝦立即如飛蛾撲火,紛紛被它吸入口中,成了它腹中之食。 吃光了水面魚蝦,惡蛟渾身鱗甲逆抖,身體又長了一倍,巨尾在水中一掃,只見落翠潭波湧如山,水面立刻升高三丈,滔滔銀浪,向四面灌去。 站在峰頂的牛天星大喝道:「立刻動手除蛟!我和玉老師主攻,畢業班的學生和孫天生協助,其餘人留在峰頂接應。」說完就要飛身而起。 玉含萼道:「等一等,水面上又有怪物來了!」 只見從落翠潭左面的寬大水道上,湧來了無數個黑點,黑點密密麻麻排列成陣,個個都拖著一條蛇樣的長尾… 「是那些水蟒!」何昊道:「那條長有肉冠的怪蟒也來了…」 天生應聲望去,果然看見無數條水蟒正向落翠潭湧來,那條當日與自己大戰的怪蟒張開肉翅飛在空中,彷彿指揮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將軍,正厲叫著衝向惡蛟所在的方向。 站在何昊身邊的梅鈴有些緊張的道:「這些就是你們見過的水蟒?它們來幹甚麼?難道是來替惡蛟助陣的嗎?」 何昊見那條惡蛟本來在水面上耀武揚威,一付得意的樣子,此時見水蟒向它衝來,立即把身體在水面上縮成一盤,怪眼瞪著那條長有肉冠的怪蟒,口中厲叫不止,一付戒備的神色,搖頭道:「我看不像,這些水蟒好像是與惡蛟敵對。」 玉含萼點頭道:「看來它們之間會有一場惡戰,我們先看看再說,如果現在動手,惡蛟和那些大蟒說不定會同時攻擊我們。」 牛天星忙道:「對對,你分析的真是對,我佩服極了。」玉含萼嗔道:「你少多嘴。」 玉含萼和何昊猜得不錯,那些水蟒正是惡蛟的敵人,本來以那些水蟒的能力並不是惡蛟對手,所以曾紛紛出逃,以求避禍。可萬沒想到那條「飛天冠蛇」也在此時出土,做了眾水蟒的首領,俗話說「一山難容二虎」,在動物界也是如此,因此這條冠蛇便選了惡蛟剛剛出殼根基未深的時候率眾來攻,想要一舉消滅惡蛟。 那些水蟒遊行迅速,轉眼已湧入了落翠潭中,「飛天冠蛇」一聲厲叫,立即有上百條水蟒同時從水面上躍起,同時用長尾向惡蛟狠狠抽去。 惡蛟呆在水面上一動不動,等上百條水蟒的巨尾衝到,厲吼一聲,渾身大如車輪的藍色鱗甲突然豎起,水蟒的巨尾與豎起的鱗甲相遇,就像遇上了鋒利的刀斧,紛紛折斷,蟒血染紅了好大一片水面。 惡蛟一瞬間斷了上百條水蟒的巨尾,並不肯就此住手,跟著衝入水蟒群中,爪撕嘴咬,一陣猛攻,不過是一眨眼間,上百條水蟒已全數被它殺死,落翠潭上,飄滿了水蟒的殘肢斷體。 惡蛟一舉殺了近百條水蟒,得意已極地望著「飛天冠蛇」,厲叫幾聲,意似炫耀,又好像是在示威一般。「飛天冠蛇」連連怒嘯,又有兩百條水蟒攻向惡蛟,比上次的數量多了整整一倍。 一場激戰,兩百條水蟒又葬身在惡蛟的利齒銳爪下。 梅玲看得美目微紅,道:「好殘忍,那條會飛的怪蟒好像全不管同伴的死活一樣。」 「它也是沒辦法。」何昊道:「它自知不是惡蛟的對手,只好用這種戰術消耗惡蛟的體力,自己要到惡蛟實力大降時才肯出手,以求可以一舉擊殺惡蛟。」 天生點頭道:「想不到這些水蟒也懂得戰術,這次惡蛟的麻煩大了。」 這次那條「飛天冠蛇」帶來了足有近三千條水蟒,其中有兩百餘條最精銳的金鱗水蟒排列在它身體的正下方,沒有輕動,其餘的兩千八百條水蟒經過兩次大戰被惡蛟殺了三百條,足足還有兩千五百條。而惡蛟雖然殺了三百條水蟒,自己也多多少少受了點浮傷,如果繼續這樣打下去,實在是不容樂觀。 「飛天冠蛇」性情殘忍,根本不會把同伴的死傷放在心上,怒嘯兩聲,又是四百條水蟒衝向惡蛟。 那條惡蛟不愧是水族之王,眼看衝上來的敵人一次比一次多,不但沒有一絲懼怕,反而戰意更濃,挺身迎上衝來的水蟒,一場惡戰,四百條水蟒又死在它的爪下。 「飛天冠蛇」巨尾一指,剩餘的兩千條水蟒同時向惡蛟衝上。 天生看得暗暗搖頭,感覺這條「飛天冠蛇」實在卑鄙,而惡蛟倒像是人類中的英雄好漢,就是不懂得變通,只知道和那些水蟒奮戰,不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不知不覺的,天生的情感天平已傾向了惡蛟這一邊。 這一場大戰足足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兩千條水蟒無一生還,潭水已完全被蟒血染紅,落翠潭的水面上鋪滿了一截截水蟒殘缺不全的屍體,惡蛟經過這一場劇鬥也受傷不輕,巨大的身軀上斑斑點點,儘是傷痕。 「飛天冠蛇」見良機已到,歷嘯一聲,飛身撲向惡蛟,兩百多條金鱗水蟒也跟著飛起,同時衝向惡蛟。 惡蛟經過連場苦鬥,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水族之王的自尊卻使它不肯退縮,悲鳴一聲,惡蛟騰空而起,向冠蛇與兩百條金磷水蟒迎去。 雙方剛一接觸,兩百條金鱗水蟒同時張開大口,各自吐出一團藍灰色的霧狀物,向惡蛟罩去,「飛天冠蛇」也張口吐出那顆烏黑髮光的內丹,向惡蛟頭部擊去。 惡蛟似乎知道那藍霧與冠蛇內丹的厲害,當下不敢怠慢,忙也張口吐出一顆赤紅色碗口大小的內丹,向冠蛇所發內丹迎去,同時巨身一抖,從鱗甲下冒出無數道黃光,把那些藍灰色霧狀物擋住。 此時惡蛟出殼不久,功力還淺,本來不想吐出自己性命交修的內丹,無奈對方步步進逼,它也只能捨命相拼。 此時只見兩顆內丹在空中相抵,每一次碰撞都帶起震天巨響,惡蛟身在黃光保護中,與冠蛇在空中來往追逐,相互撕咬,兩百條金鱗水蟒圍在四周,偷口猝襲惡蛟。滿天都是長長的身影閃動,倒也好看。 天生見惡蛟獨身迎戰數千水蟒,身受多處創傷還能劇鬥至今不敗,不由暗暗佩服起了惡蛟,越來越看不起那條以眾凌寡,陰險狡猾的「飛天冠蛇」,不由自主生起了出手幫助惡蛟的想法。 此時惡蛟已漸漸不支,它在體力大損的情況下與那條「飛天冠蛇」相鬥已經大感吃力,又加上兩百條金鱗水蟒在一旁抽空偷襲,惡蛟顧此失彼,連被冠蛇的尾部芒刺射透護身黃光,受了幾處重傷。 那護身黃光是它一口丹氣所化,隨著它體力大降,丹氣也漸漸難以繼續外放,眼看惡蛟的護身黃光越來越薄,空中那顆赤紅色的內丹也威力大降,漸漸被冠蛇的內丹克制。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第六章 肩負重任 天生眼看惡蛟被群毆至此,同情之心大起,再也無法袖手旁觀,大喝一聲,同時將呂洞賓所贈的青暈劍與藍電含鋒掣擎於手中,揮舞成兩個光球,飛身向蟒群殺去… 牛天星一跺腳,急道:「怎麼都是這麼莽撞!大家動手,我和玉老師對付惡蛟,其餘人去幫助孫天生!」 此刻天生也顧不得甚麼非職業劍客不能使用法寶的規矩,早把「心燈」燃起,紫清火附於肌膚,把全身變得比鋼鐵還要堅硬,雙劍一抖,殺入到怪蟒群中。 牛天星與玉含萼連袂飛起,各指著一道如雪劍光,從上而下直刺惡蛟。 「飛天冠蛇」正在得意洋洋,準備一鼓作氣收拾了眼前大敵,從此就可以稱霸倉莽山區,忽然見金鱗蟒陣大亂,一個全身發紫的人衝了進來,手舞著一青一藍兩道光華,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眾蟒非死即傷,不由大怒,厲嘯一聲,捨了惡蛟向天生迎來,甩尾先飛出數十道芒刺,跟著大口一張,將內丹吸回,迎面向天生吐去。 惡蛟在危急時刻忽然見到一個手發兩道光華的少年從天而降,一到就打亂了那些令自己大為頭痛的金鱗大蟒,不由暗暗感激,正想衝上去幫助天生,忽然見到兩道劍光向自己飛射而來,忙收回內丹將劍光奮力抵住。它本有靈性,看出牛天星和玉含萼和天生是一路,因此並不反擊,只用內丹抵住劍光,口裡不停地哀鳴。 天生一面與冠蛇纏鬥,眼角瞥見惡蛟的反應,忙大叫道:「牛老師,玉老師,這只蛟好像對我們沒有惡意,請先不要下殺手。」 牛天星與玉含萼一愣,見惡蛟果然只守不攻,眼中露出親切友善的目光,心想:「難道它真的把我們當成了朋友?」當下先停住攻擊,只把飛劍停在怪蛟頭上以防不測。怪蛟低叫了一聲,也把內丹收回,竟然乖乖地盤在了空中,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意思。 這時何昊梅鈴等幾人也飛身趕來,向蟒群中殺入,那些金鱗水蟒早就被天生嚇破了膽,此刻又見到幾個同樣手揮光華的人殺到,哪還敢抵抗,立刻四散奔逃,只留下了「飛天冠蛇」孤單單的一個。 「飛天冠蛇」怒火中燒,怪叫兩聲,全身鱗甲片片飛起,彷彿千萬片利刃一樣向天生削來,同時連噴出幾口黑氣,那顆內丹又漲大了數倍,向天生頭頂砸來。 天生冷笑一聲,站在空中不閃不避,等那些鱗甲接近了自身,忽然將「紫清火」全力發動,向體外噴出,那些藍色的鱗甲一時間全被「紫清火」裹住,「劈啪」一陣亂響,竟被燒成了飛灰。 此刻冠蛇的內丹也已飛臨天生頂門,就在內丹剛要落到天生頂門上的一瞬間,天生頭頂忽然冒出四團紫色火焰,將內丹四面裹住,落也落不下,升也升不起。 天生衝著冠蛇咧嘴一笑,把青暈劍插回肋下,「天煞力」凝於左手,輕輕鬆鬆抓住了冠蛇的內丹。 「飛天冠蛇」「呱」地悲鳴了一聲,見勢不妙轉身欲逃,天生大笑道:「你還走得了嗎?」話落身形一閃,幻起無數道藍芒,四面圈向冠蛇,正是從突突兒手中偷學來的「百裂擊」。 此刻冠蛇已失去了全身鱗甲,連內丹也被天生所收,哪裡還能抵擋,只聽「呱」地一聲慘叫,滿天血雨飄飛,冠蛇已被這一招「百裂擊」擊成粉碎,滿天屍塊飛舞。 天生左掌一推,發出幾十個「離火神雷」,燃起一片火海,冠蛇的屍塊隨即化成了飛灰。 惡蛟見冠蛇被天生所誅,發出陣陣歡嘯聲,在空中對天生拜了幾拜。 天生見它倒也可愛,對惡蛟笑了笑,道:「我們是來對付你的,只不過順手收拾了你的敵人,你不用感謝我。」 惡蛟搖了搖大頭,忽然縱身飛向天生。牛天星與玉含萼吃了一驚,剛想出手阻止,卻見惡蛟揚起一個大頭在天生身上親熱的蹭來蹭去,嘴裡發出低低的叫聲,倒像是小孩子撒嬌。 它的體型巨大,光是一個頭就與天生差不多大了,這麼一個巨型怪物撒起嬌來實在是滑稽,看得大家忍俊不禁。梅玲嬌笑道:「哎呀,它不是把你當成它爸爸了吧?」 這下連牛天星和玉含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天生一時不知該如何辦才好,望著牛天星道:「牛老師,我們該怎麼處置它呢?」 牛天星一摸腦袋,皺眉道:「這可有點難辦,總不能把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帶回北都市吧?那還不得出大麻煩?」 惡蛟聽到牛天星的話,低吼幾聲,巨大的身軀忽然縮小,不多時變得只有二三米長,站在天生腳邊活像個乖乖狗。 牛天星笑道:「剛說它大它就變小了,看來它是跟定你了,沒說的,你就收下它吧。」 天生也是一陣喜歡,伏下身子摸摸惡蛟的頭,笑道:「你這麼乖,以後不叫你惡蛟了,叫你小蛟吧。」 小蛟點了點頭,伸頭在天生腿上又來回蹭了幾下,望望天生手中的冠蛇內丹,興奮地叫了起來。 天生笑道:「你倒是不吃虧,這就想要見面禮了?」 小蛟低鳴兩聲,眼中露出懇求的神色。 天生道:「好吧,就當是見面禮給你好了。」說著把內丹拋給了它,小蛟縱身而起,一口把內丹吞了下去,跟著歡嘯不止。 牛天星拿出手機撥通了林佩起的電話,報告了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林佩起在電話裡要求行動組立即返回,先到國家劍學會參加盛大的歡迎會。 天生有些犯愁,難道自己要像抱貓抱狗一樣把小蛟帶回去?那也太搞了吧? 他正苦無良策,忽然感到自己腰間懸掛的「通靈寶玉」一陣顫動,跟著就見一道寶光從自己腰間發出,向小蛟罩去,小蛟開心地叫了幾聲,身體在寶光中漸漸模糊,隨著寶光收回,小蛟已消失不見。 天生忙向「通靈寶玉」看去,只見寶玉中隱隱約約有一條似龍似蛇的物體存在,依稀正是小蛟,天生試著呼喚了兩聲,物體蠕動了兩下,像是在回應,天生心中大喜,想不到「通靈寶玉」竟然還有這種作用,最妙的是,多了小蛟在玉裡,寶玉的重量卻像是根本沒有增加,真是奇絕妙絕。 天生的寶物層出不窮,大家只當不見,反正非職業劍客不可持有寶物的規定往往只制裁那些違規並造成嚴重後果的人,只要不造成某種後果或損失,沒人會主動追究。 在牛天星和玉含萼兩名老師的帶領下,大家帶著昏迷不醒的李鋼返回了駐紮的山洞,不多時劍學會派來的飛行法器到來,全體乘員踏上了回程。 張大牛為沒能參加行動而連連抱怨,一路上問東問西,一會兒問起蛟蟒大戰的情況,一會兒又問起天生在地底脫身的經過,天生與他說說聊聊,不知不覺已到了北都上空。 國家劍學會門前早已聚集了大量的記者。 無論在任何一個年代,記者這種生物都有著比狗更靈敏的嗅覺,比情報人員更強的情報意識,更具有第一時間趕到採訪現場對採訪對像狂轟亂炸威脅利誘軟硬兼施不拿到新聞誓不罷休死不瞑目的敬業精神。 因此西方有位偉大的哲人曾說過:「外星人不敢輕易侵略地球就是因為我們有著一群優秀的情報人員——記者。他們可以毫不費力地說出太陽系今年流行何種顏色的內褲。」 一下飛行法器,行動組的成員就被無數名手拿各式攝影錄音機的記者團團包圍了,無數根或長或短或加長的麥克風肆無忌憚地伸到組員們口邊。 「請問,惡蛟是一隻還是兩隻?是公或是母?」 「請談一下當時的戰鬥場面。」 「請問惡蛟這樣的上古遺種算不算國家保護動物?你們做過這方面的調查嗎?本次行動有人負責嗎?」 「國際動物保護協會已就此向你們提出嚴正抗議,請各位談談對此事件的看法。」 「當保護人類與保護珍稀動物的理念出現矛盾時,你們如何調節這次矛盾?」 「根據達爾文先生倡導的進化論,人是由猿進化來的,那麼各位認為惡蛟是由甚麼進化來的呢?蚯蚓嗎?」 「即使是為了和平,殺戮也是可悲的,你們為你們的行為感到恥辱嗎?」 「是生存,還是毀滅?」〔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全體組員遭受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連番拷問,天生感到頭暈目眩,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只有張大牛如魚得水,口沫橫飛的勇敢面對採訪,不過他所知不多,談不了幾句就轉到自己如何英勇,如何玉樹臨風,還有自己至今還沒有女朋友的問題上,眾記者見他沒有多大油水,紛紛拋下他去圍攻別人。 經過了一番你死我活,艱苦卓絕地較量,行動組成員才勉強突出重圍,殺到國家劍學會大門內,隨後而來的記者紛紛被門衛擋在了外面。 林佩起師徒早已等待良久,見行動組到來,林佩起大步走到天生面前,用力拍了拍天生的肩膀道:「好小子,跟我來,總理等了你很久了。」 在國家劍學會會長室裡,靠牆的長條沙發上端坐著一個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一套灰色西裝,白靜光滑的臉上架著付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溫文儒雅,像個白面書生。 可是如果留心觀察,會發現中年人那彷彿半睜半閉的雙眼中時不時會發出一道光華,那不是令人心驚的寒光,而是令人看上一眼就會油然生起無限勇氣,無限希望的光芒。 天生只看了那目光一眼,就有一種心甘情願為面前這個中年人捨生效命的衝動,似乎只要他吩咐一聲,自己就可以去做任何事。 「你就是孫天生吧?」中年人含笑看了一眼天生:「坐下談,我已經泡好了茶等你。」中年人面前的茶几上,放著兩杯泡好的茶,茶香隱隱透出杯外。 天生恭謹地坐下,道:「您…你就是總理先生?」 「在這裡沒有甚麼總理。」中年人笑了笑,拿起一杯茶喝了口道:「你可以叫我黃先生,或者叫黃叔叔也可以,呵,別愣著,喝茶,喝茶。」 天生領命端起茶喝了一口,小心地問道:「黃…黃總理,你叫我來有事嗎?」 「說了不用叫總理。」黃總理笑著道:「也沒甚麼特別的事,就是想見見你,林會長可是一直在我面前誇獎你呢,呵呵。」 天生紅著臉道:「林會長過獎了。」 黃總理道:「那可不見得,林佩起可不是輕易誇人的啊,天生,再過兩個月,『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亞洲預選賽就要在J國開幕,我和林會長商量過,準備讓你參加這次比賽。」 「我?」天生愣住了。自己早就聽說有這個比賽,可自己此次回到人間最主要的目的是查訪三寶,自己一心要進入職業劍壇是想便於尋找很可能是職業劍客的父親奇書網-整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雖然是世界性比賽,可畢竟只是業餘性質,自己從沒想過在這種業餘比賽上浪費時間。 「不錯,是你。」黃總理道:「三年一屆的「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每次召開都會有近三十個國家派團參加,每個國家一般會派三至五人參賽。按我國慣例,為了保證成績,一般是從北都和南星兩所大學劍學系的學生中指派,今年的五個少年選手中,我希望有你。」 「總理,我只不過是一名正式班的學生。」天生忙道:「有很多比我更優秀的同學,還是讓他們參加比較合適。」 黃總理笑道:「我知道你的實力絕對在正式班的水準之上,你就不用推托了。」 天生道:「黃總理,我還是不想參加,對不起。」 「哦?」黃總理有些不快,敢於當面拒絕他的人實在少見,這個少年太無禮了。 「也許你不清楚這次比賽的重要性吧?」黃總理看了看天生,加重了語氣道:「我很關心這次的比賽結果,說的嚴重一些,這次的比賽結果關係到國家的安定!」 「國家的安定?」天生感覺黃總理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一場業餘性質的比賽與國家安定與否有何關係? 見天生確是毫不知情,黃總理的口氣緩和了些:「這不是危言聳聽。這些年來軍方一直在爭取對國家劍學會的控制權,如果不是我和林會長一直反對,現在的國家劍學會已經隸屬軍方了。」 天生越聽越糊塗:「軍方?」 「是的。」黃總理歎了口氣:「國家劍學會等同一股強大的力量,一直以來,劍學會與軍方的力量互為平衡,可這幾年來,隨著軍方的力量越來越大,軍方已不滿足僅僅是維持這種局面,幾次提出要收編劍學會,國事院不得不做出讓步,讓軍方與國家體委協管劍學會。」 天生還是不太明白,問道:「這與「世界少年古武會」又有甚麼關係?「「軍方得寸進尺,以我國劍客連年在國際比賽上成績不佳為理由,反對我國選手參與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並要將現在北都和南星大學學習劍學課程的學生征招入伍,這其實是軍方為全面插手劍學會事務而邁出的第一步。」黃總理道:「林會長據理力爭,才和軍方達成了一個賭約,如果本屆比賽我國選手可以取得第一名,則軍方暫緩收編計劃,否則軍方就要照原計劃行事。」 「最讓我擔心的是…」黃總理皺眉道:「如果我們在這次比賽上不能取得第一名,林會長一樣不會同意軍方的計劃,勢必引起國家劍學會與軍方的紛爭,結果我就不多說了,你可以想像。」 天生的臉色變了,那種結果實在太可怕了。 「所以這次我們一定要拿到冠軍!」黃總理霍然站起,拍了拍天生的雙肩:「這幾年來東亞的幾個古武術強國人才輩出,我們連年戰績不佳,這次要翻身,只能靠你了!」 「我…」天生只覺黃總理的手彷彿重如泰山,這個擔子太重了,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 「你可以。」黃總理目光炯炯地盯著天生:「這次的滅蛟事件,你做的很好,我相信你。」 「好吧。」天生站起身:「黃總理,我會竭盡全力!」 「很好!三天後,你和另外的四個選手會開始為期一個月的特訓。」黃總理道:「地點就是你熟悉的神工頂溫泉湖底。」 「好可愛哦。」何曉雯看著從「通靈寶玉」中飛出的小蛟,開心地拍起手來,簡直像個孩子。 小蛟經過這兩天在寶玉中休養,不但受的傷全好了,鱗甲上還顯現出一層氤氳玉氣,看來是受到玉氣滋養,受益非淺,不知是不是有意討好何曉雯,它變得只有小狗般大小,在何曉雯身上爬來爬去,挨挨碰碰。 「好了好了,看不出你也會占女孩子的便宜。」天生笑罵道:「快回到玉裡去吧,不然我要吃醋了。」小蛟不平地叫了幾聲,無奈下只好乖乖的回到玉中。 「你真是的…」何曉雯被天生說的臉一紅,嬌嗔道:「我好喜歡小蛟哦。」 「我知道。」天生笑著把「通靈寶玉」遞到她手中,道:「我特訓完後恐怕就要去J國了,讓它陪著你保護你吧。」 「它保護我?」何曉雯看不出這條可愛的小爬蟲有這種能力。 「你可別小看它。」天生道:「你沒見過它發威時的樣子,如果真有危險,它可以保護你的。」 何曉雯道:「不用了,還是你帶著它吧,我不會有事的。」 「聽話,否則我會不放心的。」想起那個胡劍士,天生一陣心悸。 「那好吧。」何曉雯接過寶玉,輕輕歪倒在天生懷裡:「你也要小心。」 「哎——還是有個MM關心好啊,我怎麼就沒有人關心呢?」張大牛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 天生笑罵道:「你這條色牛,叫甚麼?」 「別親哥哥愛妹妹沒完沒了好不好?」張大牛故意大聲道:「大家都在陽台上忙呢,你們兩個就好意思躲在房裡光等著吃啊?」 擺放在陽台的燒烤台上,十幾串雞翅膀,香肉腸已被烤得滋滋冒油,發出誘人的香味。 除了天生之外,何昊與梅鈴也被選中參加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明天三人就要起程去神工架參加特訓,這是為了送別三人舉辦的燒烤宴會,參加者除了天生等三人外,還有諸葛尚雲,何曉雯,與張大牛。 「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各位,我等敬孫兄等三人一杯。」諸葛尚雲從餐桌旁站起身,搖頭晃腦的道。 「酸,酸死了。」張大牛幾口吞下口中的肉腸,搖頭道:「我說胖子,你就說乾杯多好,還念個甚麼詩,受不了受不了。」 天生瞪了張大牛一眼,舉杯道:「謝謝尚雲,這裡的事就拜託你了。」說完一飲而盡。 他已將「胡劍士」之事告訴諸葛尚雲,拜託他多為留意。 「孫兄放心。」諸葛尚雲喝乾杯中汽酒,道:「尚雲理會得。」 張大牛看了天生等三人一眼,不無羨慕地道:「你們就好了,又能代表國家參加比賽,又可以免費旅遊,美死了。」 何昊笑道:「再過兩個月就放寒假了,你也可以來J國啊,有甚麼好羨慕的?」 張大牛歎氣道:「錢呢?出國要花好多錢,你給我啊?」 「錢的事不成問題。」諸葛尚雲笑道:「到時尚雲也必前去,大牛兄弟如願同行,路上花費尚雲負擔就是。」 「好啊好啊。」張大牛樂得咧開大嘴道:「好兄弟啊,諸葛兄真夠朋友。」聽到諸葛尚雲肯出錢,「胖子」立刻變成了諸葛兄。 「尚雲,我也想去…」何曉雯低低地道。 「當然當然,曉雯若是不去,孫兄豈非要怪我不夠朋友?」諸葛尚雲哈哈笑道。 「也算我一個吧。」冷冷的聲音傳來,樓梯口走上來面色比聲音更冷的林清。 「林清!」何昊霍然站起,當日正是林清毀去了他苦練而成的內丹,害得他只能從頭練起。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何昊身形一閃攔在了林清面前,手按劍柄道:「這裡是我的家,這裡不歡迎你,請你滾出去。」 林清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只是來見孫天生,你,還不配。除非你想再次從頭練起,哼!」隨著林清一陣冷哼,一股無比冷冽,無比強大的氣流從林清身體中發出,罩向何昊。氣流割膚生痛,遠非一般的五行真氣可比。 「你——」何昊想要拔劍,拔劍的手竟然被氣流強行壓住,一時無法拔出! 「真罡劍氣!」何昊臉色一變,暗暗叫道:「他竟然把真罡劍氣練到了無形的境界,怎麼可能,他才只有十八歲而已!」 雖然還不是真正的劍氣,但一個年僅十八歲的人能把真罡劍氣練到無形之境,隱去了自身主修真氣的痕跡,已經是駭人聽聞,極不可能的事。 林清竟然把不可能化為了可能。 何昊呆呆地站著,只覺得一陣沮喪。 「我說了,你不配。」林清輕蔑地一笑,望著天生道:「孫天生,你不想為你的朋友挽回面子嗎?我在等著呢。」 天生緩緩站起,一言不發的走到林清面前,暗中將「天煞之力」調入奇經八脈,從全身毛孔迫發出去,迎向林清的真罡劍氣。 「波…辟啪…」天生與林清之間的空氣立刻響起了一連串的輕微氣爆聲,散溢的氣流向四面飛散… 何昊感到身上一輕,剛才那陣強大的壓力已消失無蹤。 天生與林清的身體都晃了晃,各自向後退了半步。 「這是…」林清美麗的臉上透出一抹緋紅,神色激動的道:「這是甚麼功夫,不像是五行真氣,也不是劍氣,孫天生,這是甚麼?」 「林清,不用問了,你走吧。」天生揚了揚眉:「身為職業劍客,不該像你這樣衝動的。」 「你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林清像是完全聽不到天生的勸告,大聲道:「我只是要弄清楚,究竟是你強還是我強,孫天生,在你去J國前,與我一戰吧!比起與我的一戰,世界少年大會只是不夠級別的鬧劇罷了!孫天生,你的對手在這裡!」 銀光一閃,林清已拔劍在手,指向天生。 「我說你煩不煩啊。」張大牛連連搖頭:「動不動就拔劍,人家都說了不想跟你動手,你還沒完沒了,有病啊!」 「大牛住口。」天生制止了張大牛,對林清道:「你走吧,我不會和你動手的。」 「為甚麼?我可以和你去劍學俱樂部,就像上次一樣,好嗎?」林清口氣變軟,近乎是哀求了。 「我不會和你動手的。」天生搖了搖頭:「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弄清楚,一個劍客應該為何而戰。」 「為何而戰?」林清咯咯地笑了起來:「當然是為了勝利而戰,孫天生,你以為我林清會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嗎?」 「你錯了…」天生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剛才明白,一個劍客是應該為了正義,為了國家,為了愛人去戰,而不是像你這樣僅僅為了勝利,為戰而戰,林清,所以我不會和你動手,接受你無聊的挑戰!」 「無聊!你又說我無聊!」美麗絕倫的臉因激動而扭曲了,林清聲音顫抖著道:「三個月,三個月了,為了可以贏你,我每天都在努力,你竟然說這是無聊,孫天生,我…我恨你!」 「你還是沒有明白。」天生也為林清的激烈反應暗暗吃驚:「算了,你走吧,如果你一定要戰,就在職業劍壇等著我吧,在那裡我們遲早會相遇的。」 「好吧,孫天生,我會等著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色複雜地看了天生一眼,林清轉身離去:「你可要快一點進入職業劍壇啊,不然我會很寂寞的,孫天生。」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第七章 特能芯片 北都市郊外。舒克先生的豪宅。 一輛超豪華的黑色「愛了牌」轎車緩緩駛進豪宅內。 這種轎車是以百年前最偉大的科學家「愛了舒坦」博士的名字命名,憑借風,光,熱,等各類自然能催動,自身帶有激光護罩,車身內隱藏有一門連髮式激光槍,必要時可在三秒鐘內轉化為戰鬥型態,整體戰鬥力相當於一輛中型激光坦克,並具有在大氣層內飛行的能力。 像這種轎車,全世界也不會超過一百輛,能坐上的人非富即貴,不是大商巨蠱,也必然是一國政壇上的顯貴人物。 車門打開,首先走下兩名身穿戎裝,腰佩一柄長劍的人,兩人目光如鷹,週身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凌厲氣勁,一下車先用目光四面掃視一番,發現沒有危險存在,才請出車裡的大人物。 一名肩佩三顆金星的軍人走出車門,焦黃的國字臉,濃黑的眉毛,又細又長的眼睛,正是林佩起的死對頭,北都軍區司令長官,三星上將鄭霸。 一名白人大漢從豪宅內走出,快速走到鄭霸面前,躬身道:「鄭將軍,舒克先生正在客廳等您。」 鄭霸雙眉一挑,面上掠顯出不快的神色,微微點頭道:「好吧,我去見他。」 舒克先生正端坐在自己的全水晶客廳中,微笑著等待鄭霸的到來。 「啊,我的朋友,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舒克先生親熱的張開雙臂,與鄭霸熱烈擁抱。 「不愧是A國首富啊。」鄭霸看了眼氣派非凡的全水晶客廳,不等舒克招呼,已大刺刺坐在客廳內的水晶長椅上:「只看這間客廳,就知道舒克先生是大手筆,佩服,佩服。」 「親愛的朋友,不用繞彎子了。」舒克微笑著點燃一根雪茄煙:「我知道你剛輸給了佩起.林,應該不會有心情來看老朋友吧,說吧,找我有甚麼事?」 「痛快!」鄭霸一拍大腿:「我就是喜歡貴國商人這種單刀直入,毫不拖泥帶水的做事風格,我這次來是要和你談一筆大生意,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親愛的鄭,你也知道我是個商人。」舒克笑著擺擺手,站立在廳內的幾名白人大漢恭身退出門外:「說吧,你要買甚麼?毒品?還是軍火?請放心說,我們在這裡說的話,就是貴國最高明的劍客也聽不到。」 「果然痛快!」鄭霸一揮手,兩名腰佩長劍的軍人也退出廳外:「我是軍人,當然要軍火,我要貴國最先進的激光武器,這是清單。」說著拿出一張清單遞給舒克。 「兩千枝最先進的護罩式激光槍,一百門500當那攻擊力的激光炮,五十輛M32主戰型光坦,十架F-30激光戰機…哦哦哦…」舒克略顯吃驚地張大了口:「這最少要一百億A元,折合貴國幣至少也有一千億,親愛的朋友,你確實令我吃了一驚,據我所知,貴國在三年內都不可能拿出這樣大的一筆軍事預算,這些裝備夠組建一個最先進的機械化步兵師了,親愛的朋友,你不是要征服世界吧?」 「這是一百億A元。」鄭霸把一張銀行本票遞給舒克:「越快越好。」 「要弄齊這些東西並運到貴國,至少也要三個月。」舒克笑道:「你知道,海關那邊需要做些工作。」 「這你可以放心,海關那邊我會關照。」鄭霸伸出一隻手:「合作愉快。」 「OK。」舒克笑著同鄭霸握了握手:「也祝你成功。」 望著鄭霸離去,舒克微笑著搖了搖頭:「佩起.林,看來你的對手不只是我一個啊?」 說完了這句話,舒克「咯咯」的尖笑了起來,拿起身邊的遙控器,按下一個紅色的按紐。 對面的全水晶牆壁上閃過一片光華,慢慢浮現出景物… 全水晶牆壁化成的屏幕上顯現出一個四壁泛著銀白色光華的極大房間,很多穿著白色長服的人在忙碌著,有的坐在電腦前進行著繁雜的運算,有的正面對一堆說不出名的電子器材苦思冥想。 這是一個看上去像實驗室的地方。 「呼叫柯納博士。」舒克道。 一個穿著白色長服,頭頂「地中海」的白人老者出現在屏幕上。 「舒克先生,您好。」 「我不好。」舒克微笑道:「我已經投入了幾十億元,可到現在還沒看到任何成果。」 「這次不會令您失望了。」柯納博士忙道:「我們已經研製出『特能芯片』,可以使人的潛力無限爆發,安裝上芯片的人攻防能力會得到可怕的提升。」 「哦?」舒克雙眼一亮:「給我看實驗錄相。」 畫面一轉,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上身赤裸的青年男子,他的兩眼射出焦燥的目光,呼呼喘著粗氣,身上的肌肉塊顫動著,像是蘊含著無限的力量。 一輛攻擊力約為100當那的激光炮被推到男子面前,炮口一亮,一個直徑約有五公尺的光球向男子飛去,光球在空中迅速變大,飛到男子面前時,直徑已超過十公尺。 男子「啊」的大叫一聲,一拳擊向光球。 舒克雙眼亮了,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清楚地看到,那名男子的拳頭上發出了一道耀眼的有金屬質感的光芒,猶如實質。 「鬥士之光」,這是西方拳壇傳說中當人身潛能無限昇華時才會產生的「鬥士之光」啊! 與東方通過對內能的鍛煉而取得超能力不同,西方拳術則是從外入手,通過對肉體的鍛煉和刺激,使體內的潛能得到釋放。 在西方拳壇的歷史上,成功用這種方法發散出「鬥士之光」的,只有阿森拳王的老師唐軻先生。但唐珂卻只是個擁有A國國籍的C國人,據說曾在A國「多林寺」做過兩年僧侶。唐珂之後,即使是身為他唯一傳人的阿森拳王也沒有能夠達到「鬥士之光」的程度,唐珂傳下的「衝拳八打」阿森拳王也只能練成四打,但卻憑此橫掃了整個西方拳壇。 「轟」 一聲巨響,激光炮發出的光球被男子一拳擊中。 屏幕上放射出耀眼的白光,男子和光球都不見了。 大約半分鐘後,屏幕上才又漸漸顯示出景物來。 上身赤裸的男子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激光炮發出的高能光球卻已消失無蹤。 舒克先生像除電一般呆立了良久,才聲嘶力竭地高呼道:「鬥士之光,鬥士之光,這是真正的鬥士之光,太完美了,哈哈。柯納博士,我要重重獎賞你,一千萬?不不,一億,不,十億!」 「謝謝您的慷慨。」柯納博士又出現在屏幕上:「可是,這種芯片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陷。」 「哦?」舒克一愣:「是甚麼缺陷?」 「因為是靠芯片全面激發人身潛力,人身力量的提升缺乏一個發展的過程,這種芯片產生作用後會對拳術家產生巨大的傷害。」柯納博士遺憾的搖搖頭:「安裝了這種芯片的拳術家發出一擊後,體內的器官,甚至是血管都會被完全破壞掉,尊敬的舒克先生,您剛才看到的那名年輕人在成功擋住光球後就死去了,我們甚至來不及挽回他的生命。」 「可以通過改良來解決問題嗎?」舒克想了想道。 「當然可以。」柯納笑道:「以我們目前的研究水平,大概再有三十年的時間就可以了,否則,只有一種人可以使用這種芯片,那就是修煉過東方『內能』術的人,他們有一種叫做『真氣』的東西保護體內器官,可以抵消掉『特能芯片』帶來的副作用,可是據我所知,這樣的人有另一套修煉方法,應該不屑也不用靠『特能芯片』來幫助自己。」 「是這樣?」舒克暗暗得意,幸虧自己做了兩手準備,為了打敗C國,自己在開發芯片的同時安排貝塔去學習C國的「五行真氣」,現在看來,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很好,三天後我會和小姐回國。」舒克微笑著道:「我為你研製的芯片找到了一個合格的主人。」說著一按遙控器上的按鍵,帶著一臉錯愕神色的柯納博士在水晶牆上緩緩消失了。 「哈哈哈…你有奇功,我卻有科學!」舒克先生發出陣陣狂笑:「我終於要改寫西方拳術的恥辱史了,C國人,J國人,還有K國人,你們給我等著吧!哈哈哈。」 「就如大家知道的一樣,J國和K國的選手將會是你們在預選賽上遭遇的強敵。」渾身寶光隱隱的刀條臉男子厲海用凌厲的目光掃視了面前的五個人一眼:「如過把修煉過程強分為初,中,高三個階段,我國劍術屬於後發制人,越修煉到後面,其他國家的古武術越是望塵莫及,可在初,中階段我們卻不見得有優勢,就拿J國和K國的武學來說,他們「真刀流」和「正氣宗」的修煉方法務實求速,同為初級階段的修煉者,J國和K國的修煉者往往更具有攻擊力,這也是幾年來我國少年選手不敵以上兩國選手的主要原因。」 厲海頓了頓又道:「目前還不是職業劍客的你們,雖然都有了初級的飛行能力,但因為沒有資格學習御劍之術,戰鬥方式還停留在『半貼身戰鬥階段』,你們的近程以及中程攻擊能力較強,但遠程攻擊能力還遠遠不夠,這將是我們特訓的主要內容。」 「從今天開始,我將傳授你們『御寶之術』。」談到御寶之術,厲海精神一振:「對於一名成功的劍客而言,飛劍和法寶都直接關係到其戰鬥能力的強弱,而法寶尤其重要。要知道,修煉到一定階段的職業劍客如果不是撞上大運得到了一柄前古仙劍,其飛劍的威力往往是一定的,而法寶則不同,精準的使用法寶,利用各類法寶往往可以越級擊敗比自己層次略高的劍客,而使用法寶的方式方法就尤為重要,這就是所謂的御寶之術。」 坐在課桌後的天生暗暗奇怪,想不到使用法寶還要學甚麼御寶之術,自已使用「心燈」或「通靈寶玉」時好像也沒這麼麻煩,不知厲老師說的法寶是哪一類。 這是天生來到神工頂所上的第二堂課,「靈寶真地」被毀後,暴露了這類修煉場的危險性,劍學會一時沒有興建新的類似「靈寶真地」的修煉場所,為了這次特訓方便,北都大學臨時在神工頂溫泉湖下修建了這個進修所,一來更為隱密,二來由於這裡接近地肺之口,在空氣中濃密分佈的赤精離火之氣帶動的其他四類先天真氣都比別的地方要濃密近倍,是供修煉者潛修的好地方。 來這裡參加特訓的除了天生何昊與梅鈴外,還有另外兩名來自南星大學的畢業班學生,一個叫張宇,體型高胖,平時不笑不說話,由於此人比較低調,看不出他的真正實力。 另一個叫陸離,是個瘦瘦的男孩,猴形臉上的一對圓眼總是咕碌碌轉個不停,讓人不知不覺對他生出防備之心,他對「御寶之術」看來很感興趣,此刻正瞪著一對猴眼盯著厲海,不放過厲海說的每一句話。 「我們一般把法寶分為『上古靈器』與『今世法器』。」厲海道:「『上古靈器』多是可遇不可求,是一些前輩劍仙所煉製,取材講究,煉製方法繁瑣,這類法寶往往有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歷史,本身已經有了靈性,使用起來也很簡單,不用真氣催動,只要心念一動即可,高品劍客一旦將元神與之相合,更是無往不利,但是這種靈器數量較少,根本就是無價的東西,大家不用對其抱太大希望。」 天生這才明白,自己的「心燈」和「通靈寶玉」根本就是「上古靈器」級的至寶,怪不得對「御寶之術」一竅不通的自己也可以輕鬆使用了。 「『今世法器』則分為上品法器,中品法器,和下品法器三類。」厲海道:「上品法器多為御寶術登峰造極的當代高品劍客所煉製,煉製一件往往要花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可以與煉製者心靈相通,但威力比『上古靈器』要低,功力不夠的人更無法使用。中品法器則是國家劍學會大量出品,職業劍客即可購買,一般有小宇階層次,御寶術到達一定水準的劍客就可以使用。下品法器也是大量出產的東西,只要有『質化階』的程度即可使用,當然,對使用者御寶水平的要求也相應較低。」 「厲老師,我們是不是可以在比賽時使用法寶?」陸離舉手問道。 「不錯,為了加大你們取勝的機率,劍學會特意為你們每人準備了兩種下品法器。」厲海點了點頭:「從今天起,你們必須認真學習御寶之術,以及熟練掌握這兩件法器的特性,為一個月後的J國之行做好充份的準備。」 「御寶之術?不知能不能幫助我早些弄清『媧皇神甲』的全部秘密?」天生暗道:「J國的修煉者會是甚麼樣的人呢?真想早一天知道。」 第一部 第五集 洪荒異獸 第八章 妖刀傳人 百海道,J國最具特色的省份,四面環海,氣候苦寒。進入一月,這裡就成了冰雪覆蓋的世界,人們穿著各式各樣的防寒服,驅車或步行在厚厚的積雪上,響起「吱吱」的聲音,好聽極了。 百海道的雪有名,因此有了「雪國」的稱號,在這種一年裡倒有半年時間都是風雪交加的地方,人難免會倦懶,不想多走動,閒著沒事做自然就研究起吃來,百海道的吃與它的雪一樣有名。 除了人人皆知的「梅子飯團」與各色「拉麵」外,百海道最有名的則是海鮮,「雪培生魚片」,「姜芥汁蘸生章 」,每一種都能令人垂涎三尺,吃得大呼過癮。 而真正會吃的人,最愛的還是百海道出名的大馬哈魚籽蓋澆飯,此飯上覆用醬油、料酒精心醃泡的大馬哈魚籽,金黃色的魚籽蓋在香噴噴的米飯上,兩相輝映,吃起來極有口感,回味綿長。 要吃最好的大馬哈魚籽蓋澆飯,一定要到百海道的紋港。這是百海道最大的港口,即使是在最冷的一月,每天也會有成隊成隊的漁船進出,各色海魚擺滿了船頭,船老大則開心地唱著百海道的名曲——「拉網小調」。 紋港上有一條著名的「海鮮街」,街上開設有幾十家專賣海鮮的店舖,家家都是每日清晨七點開始營業,晚上九點鐘收鋪,幾十年如一日。 洗完最後一隻碗,村上真樹舒了口氣,開心地叫了聲「呀呼」,還擺出個勝利者的姿態。 「村上君,工作做完了嗎?」前廳傳來一道柔美的聲音。 「是的,惠子小姐。」村上大聲應道:「做完了,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等一等。」 廚房門被左右拉開,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走了進來。 少女身材嬌小,生了一張圓圓的臉蛋,皮膚比百海道的雪更白幾分,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黃色太空棉衫,像個美麗的布娃娃。 少女手中拿著一個便當,笑道:「你要的蓋澆飯,村上君好有心啊,是帶給家人吃的嗎?」 「是的,帶給爺爺。」村上真樹笑笑接過飯道:「謝謝你惠子小姐,我先走了。」 「當心點。」惠子忙道:「那幾個人,白天沒有收到錢,恐怕…」 「放心吧惠子小姐,我會小心的。」村上真樹聳了聳肩,一付無所謂的態度。 外面的風雪比白天時更大了,出了飯鋪的門,村上真樹輕輕吸了一口氣,一股無形氣流從他的體內透發出來,飛落的雪花像是被甚麼東西阻了一阻,在他頭頂微微一頓,便從身邊滑落到地上。 微微笑了笑,村上真樹邁開大步,向海港的主街上走去。 三個剃著光頭,身穿黑色皮衣的傢伙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三個算得上魁梧的傢伙,此刻正手按著佩在腰間的「武士刀」,衝著他「嘿嘿」冷笑。 在當今的J國,敢於公開懸掛武士刀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國家認可的刀客,另一種就是視國家法令如無物的黑幫人物。 「啊!」村上狀似吃驚地後退了一步,聲音發顫地道:「三位大哥,你…你們想幹甚麼?」 三個傢伙得意地大笑起來,輕蔑地盯著眼前這只「柔弱」的獵物。 「哈哈,知道怕了嗎?」一個傢伙冷笑著:「白天你那股英雄救美的毫邁哪裡去了?哼哼,現在怎麼成了軟腳蝦?哈哈。」 「真是見鬼。」另一個傢伙道:「哼!我們紋港三武士一向是在這裡收『治安費』,這麼多年哪個不長眼的敢反對?你小子竟敢報警?嘿嘿,這不是活夠了嗎?」 「不要,不要…」村上真樹連連擺手,陪笑著道:「三位大哥只要不殺我,一切都好商量,呃——這盒蓋澆飯送給各位吃吧,很美味哦,還熱著呢。」說著把手中的飯盒高高舉過頭頂。 「去你娘的!」三個傢伙臉都氣白了,同時怒吼一聲,抽出武士刀向村上真樹砍去。 三道雪亮的刀罩向頭頂,村上真樹卻還能笑得出來,連連叫著:「三位大哥,不要,不要。」人卻像傻了一樣不知道躲避。 「嘩拉——嘩拉——嘩拉——」 三把武士刀在距離村上頭頂尺餘處突然像是被甚麼阻擋了一下,先頓了下,然後猛地向反方向跳起,竟向主人招呼起來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個傢伙的腦袋同時被反彈回來的武士刀擊中,厚厚的刀背砸出了白色的腦漿。 接連三聲巨響,屍體倒地,三具死屍都瞪著雙眼,至死也不明白為何武士刀會招呼到自己頭上。 村上真樹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道:「不關我的事,再見了三位大哥。」說著身形一晃,像鬼魅般消失於空氣中。 天峽。 位於紋港東五百里,地形險惡,柱石叢生,因為兩面山崖於此接合,接口處有一道距地面約二百七十餘米的飛瀑,遠望如同江流的峽口而得名。 天峽以雙景弛名J國,一景是高懸的飛瀑,另外一景就是四周遍生的楓樹,每當到了秋末,飛雪連綿楓葉卻還沒落盡,一片銀白色的世界中點綴著幾點紅楓,美不勝收。 一條身影閃電般飛入天峽,順著瀑布上飛百米,射入瀑布內。 瀑布的後面,有一個隱蔽的洞口,身影毫不停留,飛身而入。 「真樹,是你回來了嗎?」洞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爺爺,是真樹回來了。」村上真樹停下身形,舉了舉手中的便當:「還帶來了您最愛吃的蓋澆面。」 「好好,到爺爺這裡來。」蒼老的聲音道。 洞內大約有二百平方米的空間,洞壁上插放著幾枝火把,地面上擺放著一些生活必需品,有桌有椅,有櫃櫥甚至是床鋪。 一個骨守如柴的老人正盤坐在床上,含笑望著村上真樹。 「吃吧,爺爺。」村上真樹笑著遞上手中的便當。 老人打開便當,風捲殘雲般吃了個精光,搖搖頭道:「老了,真是老了,如果是當年,我哪裡用得著靠吃東西來維持生命呢,唉——虧了有你和我相伴,否則我這把老骨頭早就埋進黃土嘍。」 「如果沒有爺爺,村上也早就不在人世了。」村上真數走到床邊,親熱地靠在老人身邊,七歲喪母,八歲就被後母趕出家的他,如果不是巧遇面前的老人,早就餓死凍死,更不用說會有今天這身連自己都為之吃驚的功夫了。 「村上,我一直在等著你回來。」老人劇烈地咳了幾聲,吃力地道:「你總算回來了,總算還來得及。」 「爺爺你…」村上真樹突然感到一陣不祥的預感。 「時間不多了,村上,拿刀給我!」老人叫道。 村上真樹答應一聲,飛身取來懸掛在洞壁上的一把武士刀。 老人接刀在手,大喝道:「五遁齊備,天下縱橫,村上,讓我看看你把五遁中最難的『金遁』練到了甚麼程度,看刀!」說著手腕一振,洞內狂風大起,老人手中的刀已化成一片雪光,罩向村上真樹。 「金遁!」村上真樹大喝一聲,身體由實轉虛,化成如雪光影,驟然投入到老人所發的刀光中,轉眼消失不見。 「逆流斬!」刀光中傳來一聲厲喝,一部分刀光像是逆流江水,向老人反攻而來。 「好!」老人手腕一偏,刀光消失無蹤,空中反攻的刀光也停了下來,恢復成人形。 「很好,咳,咳…」老人放下手中刀,又連著咳了幾聲:「真樹,你的五遁術終於有成了,我很高興,現在可以把這把『村正妖刀』傳給你了。」 「村正妖刀?」村上真樹如遭雷擊,難道是大能寺之變時曾斬殺數千僧侶的村正妖刀?可無論怎麼看,這把看似普通的武士刀也不像傳說中的妖刀,一定是爺爺老糊塗了,村正妖刀怎麼會在他手中呢? 老人似乎看出了村上真樹心中的疑惑,並起食中兩指敲在刀柄處。 「錚——」隨著一聲脆響,老人手腕一抖,武士刀的刀身發生了奇特的變化。 刀身突然像蟬兒的遺殼般脫落下來,村上真樹只覺眼前一亮,老人手中那把普通的武士刀「嗡」然鳴響,射出無數道刺目的寒光。 原來那個刀身,其實不過是一個獨特的刀鞘。 「妖之刀啊,你終於再生了。」老人哈哈一陣狂笑,把手中的「村正妖刀」拋給村上真樹道:「真樹,接刀。」 村上真樹接刀在手,妖刀再次嗡鳴,村上真樹只覺一陣陣奇異的力量從刀身向自己體內湧入,那股力量似乎充滿了血腥,寂滅,與邪殺的味道。 「吼——」村上真樹大叫一聲,心中忽然充滿了無限恨意,現在的他只想一戰,只想殺死敢於迎戰自己的所有對手。 老人手一揮,刀身狀的外鞘準確無誤地飛套在村正妖刀上,村上真樹愣了愣,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這把刀曾斬殺萬人,嗜血正是它的本性。村上,你的煞氣還不足以壓服他,所以在你的刀術沒有大成前,不要輕易蛻去刀鞘,這也會為你省掉很多麻煩。」老人道:「在J國,太多的刀客想得到它了。」 「爺爺,您究竟是…」望著手中這把傳說中的妖刀,村上突然像是想到了甚麼,忙問道。 「我就是村正妖刀的第十七代傳人。」老人緩緩道:「宮本雪藏。」 「爺爺…是妖刀的第十七代傳人?為甚麼會?」 「為甚麼會變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對嗎?」老人道:「正是因為這把刀…」 「因為這把刀?」 「村正妖刀,J國第一名刀,孩子,你可知道有多少刀客想得到它?五十年前,為了它,我被全J國的刀客和忍者追殺。在半年的時間裡,我斬殺了四十多名刀客和忍者,最後不得不逃到C國。」老人道:「千不該萬不該的是,為了不停提高自己的功力,過於狂妄的我竟向C國的劍客挑戰,結果惹上了C國一個叫做『暗黑劍盟』的地下劍客組織,在該盟高手的圍攻下,陰丹被重創,落到今天的下場。」 「爺爺…」 「說起來也不能全怪他們,這完全是我國刀客修煉方式詭異所造成的惡果…」老人苦笑道:「我們J國的刀客和C國的劍客雖然都是通過修煉打開天骨,然後吸取天地間的真氣,不同的是,他們是吸收太陽系中『金,木,水,火,土』五星所生的五行真氣,而我們則是通過修煉陰丹煞氣打開天骨,吸取『冥王星』所發出的邪惡戾殺之氣,陰丹煞氣越強,吸取的邪惡戾殺之氣也就越多,為了增強陰丹煞氣,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停的挑戰強者,擊敗甚至是殺死他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惹上了C國的『暗黑劍盟』…」 說到這裡,老人的臉上忽然泛起一陣潮紅,劇烈地咳了起來。 「爺爺!」村上真樹吃了一驚,忙伸手去扶老人。 「不用管我!」老人突然推開了村上真樹的手,把村上妖刀高高舉過頭頂道:「村正妖刀第十八代傳人,村上真樹接刀!」 「爺爺你…」村上真樹猶豫了一下。 「接刀!」老人眼中射出兩道厲芒,怒道:「我宮本雪藏的傳人,真刀流的繼承者,村上妖刀的新主人難道是這樣畏縮沒膽的懦夫嗎!拿出大和民族的勇氣來!接刀!」 「是!」 一咬嘴唇,村上真樹恭身接過這把傳說中的邪惡之刀! 「好,好,好!」老人哈哈大笑:「繼承了這把邪中之邪的妖刀,你一定要成為傳說中的『妖刀客』,村上你記住,當你可以一刀使海水倒流的時候,當你心中再也沒有愛,只剩下恨的時候,你才可以真正去掉刀鞘,使用這把妖刀。爺爺要你成為J國第一刀客,爺爺要你誅盡C國所有的劍客!你能做到嗎?」 「爺爺…」 「說,你能做到嗎!說!」老人的臉變成血紅色。 「我能做到!我會成為全J國最高強的刀客,我要殺光C國所有的劍客!」村上真樹全身一震,大聲叫道。 「好孩子,去吧,百海道不是適合你的地方,去冬晶市吧,那裡才有你成長的機會,再見了,村上…」老人臉上的紅芒退去,緩緩低下了頭… 「爺爺…」 洞內傳出村上真樹的嗚嗚哭泣聲。 「村上君,你真的要離開百海道,去冬晶市了嗎?」惠子微微低著頭,柔聲問道。 「是的,今天就要走了,謝謝你和你哥哥這幾年來的照顧,謝謝了,惠子小姐。」村上真樹猛地向惠子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村上君,請不要這樣說,哥哥的海鮮鋪,也多虧你照顧了。」惠子忙著回禮。 村上真樹深情地看了一眼面前美麗的惠子,意味深長的道:「惠子小姐,請用心經營海鮮鋪吧,那三個混蛋應該不會再打擾你們了。」 惠子「啊」的一聲驚叫出聲,美麗的大眼睛深深望向村上真樹:「果然,果然是你,村上君,怪不得哥哥說,你…你一定不會是個平凡的人,也許冬晶市才真的適合你吧,可…可是,百海道真的沒有甚麼可以讓勇敢的村上君掛念嗎?」 「惠子小姐,你說的對,過去那個平凡的村上已經死了,今後,村上的名字將會響遍整個J國。」望著面前滾滾而來的冰冷海水,村上真樹忽然感到心中一陣酸苦:「我會忘記百海道,忘記這裡的事,還有…這裡的人。」 「村上君…」兩行清淚無聲流落嬌面,惠子聲音哽咽著道:「難道…難道村上君也會忘記惠子嗎?」 「我說過了,我會忘記這裡的一切,包括惠子小姐。」村上真樹的聲音開始變得冰冷:「忘記我吧,惠子,我們根本不是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人。」 「可是,可是這些年,惠子不是很好的和村上君生活在一起嗎?」惠子嗚咽著道:「每天我們都是歡笑著打開店舖,迎接客人,在這幾年裡,我們一起歡笑過,也悲傷過,村上君,難道不是這樣嗎?難道你忘記了這一切嗎?村上君?」 「惠子,如果我留下來,總有一天會傷害到你的,讓我走吧,惠子小姐。」想起宮本雪藏說過的話,村上真樹只能決絕無情,畢竟,面前的惠子是自己深愛著的女孩,他不能令她遭受一絲危險,哪怕只是一點點。 「我不管,我只要你留下來。為甚麼,為甚麼你突然要去冬晶,村上君,告訴惠子真正的原因吧,求你了。」惠子再次深深的低下頭去。 「我要參加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要成為全J國最強的刀客。」村上真樹手握著村正妖刀的刀柄,豪情萬丈的道:「我要擊敗C國的選手,將來還要擊敗C國所有的劍客!」 「這些比我們幾年的感情,比惠子還要重要嗎?」惠子含淚忘著村上真樹。 「這些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重要。」村上真樹忍住不看惠子紅腫的雙目:「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惠子懂了,惠子會為村上君祈福的,村上君請一定保重自己。再見了。」哽咽著說完最後一句話,惠子哭泣著向遠方跑去。 「惠子,對不起,也請你一定保重自己啊。」村上真樹一把抹盡淚水,仰天大叫道:「C國人,我來了!」 冬晶市。 J國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城市。 這裡有最高行政官署,最高學府,最大的國際機場,做繁華的街市,最美麗的櫻花,最好的清酒與舞女。 還有,在J國身份最高貴的刀客們出入的「刀客會所」。 在J國,刀客曾經分為很多流派,有「一刀流」,「雙刀流」,「真刀流」等,隨著一代天才刀客小野蠻次郎出現,溶合百家之長創出真刀流一派,將「一刀流」佐佐木一脈以及「雙刀流」柳生一脈徹底清除出了歷史舞台,成為J國刀術的主流正宗,像宮本雪藏就是真刀流名噪一時的高手人物。 進入22世紀後,隱於山野的J國高手紛紛在政府號召下入世,「真刀流」也就成了J國古武術的代表。 在冬晶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上,矗立著一座高達百層的摩天大樓,這裡就是政府出資建設的「真刀流」會所,也是J國古武學的研究中心。 大樓底層入口處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巨幅海報,那正是「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宣傳畫。 一個衣著寒酸,腰上掛著把普通武士刀,一看就像是個鄉下人的少年停在宣傳畫前看了一會,點頭自語道:「就是這裡了吧,總算找到了。」 說完便推門而入。 「站住!」兩名身穿保安服的大漢叫住了少年:「幹甚麼的?哦,武士刀?」 兩名大漢對望了一眼,武士刀在如今這個年代可不是人人可以佩帶,如果不是政府認可的刀客或刀客會所的「刀道生」,擅自帶刀的人會面臨國家公訴,這個看上去土的冒煙的小子是哪根筋搭錯了,竟敢堂而皇之帶把破刀到這裡晃?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來報名!」少年抬眼看了二人一眼,兩名保安打了個冷顫,少年的目光冰冷如刀,殺機隱現。 「呃——要報名做『刀道生』嗎,有沒有人推薦?以前在會所學過刀術沒有?」一名保安道。 「沒有。」 「甚麼都沒有,還報甚麼名?小子,這裡是『真刀流』會所,可不是你們鄉下的酒館,別開玩笑好不好?」確認了面前的少年是個毫無根基的土豹子,保安的口氣又強硬起來。 「真刀流?我就是真刀流的傳人。」少年一臉認真的道:「再說我不是要報名當甚麼『刀道生』,我是要報名參加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 「你?報名參加『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哈哈,哈哈哈。」兩個保安笑得摀住了肚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家會所的優秀刀道生想要報名參加而被淘汰?笑死我了,小子你趁早死心,本屆古武會的參賽人選已經定了,你還是回家玩狗去吧,別在這裡添亂,走開走開!」 一邊說著,兩名保安一邊欲把少年往門口推。 一道凌厲的殺氣忽然從少年身上發出,兩名保安同時感到心驚膽寒,伸到少年身邊的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這小子…」被少年的氣勢所壓,兩個傢伙的額頭上慢慢滲出斗大的汗珠,竟然同時產生了轉身而逃的想法。 「出了甚麼事?」 會所內走出一名身穿寬大武士服,腰配一把狹長武士刀的中年刀客。 「松井會長…」看清了來人,兩名保安忙一臉媚笑地道:「真對不起,竟然驚動了松井閣下,是這個小子在搗亂,會長請放心,我們這就趕他走。」 「哦…」松井濃眉微皺,敢於到這裡搗亂的人還真是少見,何況他還是一個少年?想到這裡,松井把目光投向面前這個土得掉渣的少年身上。 「這孩子的目光…還有無形中透出的殺氣…」松井不由一驚,憑一名刀客的經驗,他判斷出眼前這個孩子絕對不是普通人。 「孩子…」松井皺了皺粗濃的雙眉道:「你到這裡來,究竟是為了甚麼事?」 「我說過了,我要報名參加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代表國家出戰。」少年認真地道。 「哦…」松井不由對面前少年產生了興趣,笑道:「你為甚麼要參賽呢?」 「我要打敗C國的選手,總有一天,我還會打敗所有C國的劍客!」少年雙眉一揚道。 「好,有志氣!不愧是我們大和民族的優秀子孫!」松井越來越喜歡面前這個少年了,故意試探他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代表國家參加這次比賽的選手要經過多少次考核?而且現在離大會正式開幕已經不到十五天了,人選早就定了下來,你現在才報名,又沒有高段刀客或會所推薦,恐怕是不行啊。」 「剛才那兩個傢伙不是叫您會長嗎?」少年道:「就由您來推薦我吧。」 「哦,我為甚麼要推薦你呢?」松井笑道。 「因為我是最好的,我一定能取得第一名。」少年想也不想的道。 「好小子…」松井彷彿從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那麼,總要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少年的手按向刀柄,四外看了看道:「在這裡?」 「不用急,跟我來。」松井轉身向電梯口走去。 看著少年跟隨松井進了電梯,兩個保安彼此對望一眼,懷疑自己正置身夢中… 「就在這裡吧,只是試試你的功力,我就不啟動電腦虛擬程式了,這樣會更有趣,是嗎?」 少年打量了一下身處的環境。 這個房間足足佔了大廈一整層的空間,房間裡空無一物,地面上鋪著細細的黃沙,自己右面牆壁上掛了幾幅寫著「武運長久」四個字的條幅,自己左邊的牆壁上則懸掛著幾十把長短不一,有寬有窄的武士刀。 松井沒有抽出身上的刀,而是走到牆邊取了一把刀連鞘拿在手上,笑著對少年道:「你要不要選一把,應該比你身上那把鈍刀要好用哦。」 「謝謝。」少年抽出腰間那把「無鞘」武士刀,搖了搖頭道:「我習慣了用這把。」 「好吧。」松井笑著點點頭,雙手握住刀柄,用這把帶鞘的刀指向少年道:「出手吧,如果你能使我移動半步,就算通過了我的考核。」 少年看看松井,把刀橫在手中卻不出招,道:「請您拔刀。」 「好狂的小子。」松井不覺有氣,放眼整個J國刀界,敢要自己拔刀的人能有幾個?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壓了壓怒火,松井搖頭道:「不用了,我的刀在鞘內,一樣可以贏你,動手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 「那麼好吧。」聲音落下,少年的身體已經不見… 強烈的勁氣破空聲響起,松井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形光幕,就在松井為之驚詫的瞬間,圓形光幕驟然收縮,形成一個前尖後圓的光錐體,向松井前胸刺來… 「『甚麼!竟然是『真刀流』最霸道的拔刀式!速度竟然二倍於音速!」 松井心頭大震,他精研真刀流數十年,知道少年用的這種拔刀式是最難練的一種,一旦出手對方只能硬接,否則就會招招被動,直至被斬殺。松井有心試一試少年的斤兩,以同樣的招法揮刀迎去… 兩個光錐體在空中遭遇,發出上百聲脆響,陣陣刀風向四面散去,地面上的黃沙被刀風牽動,海潮般流動起來。 刀風散盡,光影斂去,現出持刀互視的松井和少年。 松井站在原地絲毫未動,少年卻被生生震退了近十步遠。 臉一紅,少年把武士刀插回腰上,低頭對松井深深一鞠躬,道:「松井會長,我輸了,多謝您的指教。」說完轉身就欲離去。 「站住!」松井把刀拋回牆邊,哈哈笑道:「好有趣的孩子,能令我不得不使出兩成的功力,你已經可以因此而自傲了,又怎麼能算輸呢?」 「您只用了兩成功力嗎?」少年的臉更紅了:「我…我讓您見笑了,告辭了!」 「站住!」松井苦笑著搖搖頭:「真不知道該說你謙虛還是驕傲,你一個無名的少年把我堂堂一個『真刀流』會所的會長逼到使出兩成力,難道還不知足嗎?小子,你不想代表國家參加比賽了嗎?」 「松井會長是說…」少年目中射出喜悅的光芒。 松井點了點頭,微笑道:「好了,要參加比賽,總要說出你的名字吧?」 「我叫村上真樹!」 公元2179年1月10日,上午10:38分,一架渾體銀白色的飛行法器降落在冬晶機場。 法器的門打開,走出幾十名身穿上繡著C國國旗圖案運動衫的人,超過半數的人腰間或背上都插著長劍或短劍。 此時離「世界少年古武大會」正式開幕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C國代表團終於到來了。 深吸一口氣,走出飛行法器的天生暗暗叫道:「J國,我來了。」 在這個陌生的國度,等待他的又將會是甚麼呢?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預選賽,如期在J國召開,各國少年高手雲集「櫻之戀」體育場,一時戰雲密佈。 而流年不利的C國領隊牛天星老師,卻在抽籤分組時抽到了一支下下籤,天生等人若想成功進入決賽階段,將經歷連場惡戰;再加上C國軍方為了有收編劍學會的理由,勢必會想盡辦法讓代表隊輸掉這場比賽,所以前景實在不容樂觀…… 蘭泰連聲嬌笑著,纖手一指木杖,杖首骷髏頭猛然漲大數倍,一張白森森的大口張開,噴出大片黑煙,竟將破天弩抵在了空中。 陸離暗叫不好,只覺蘭泰雙目中似有無窮魔力,自己的神智漸漸喪失,真氣運轉也漸呆滯。 「我……不要……你……你好美……」陸離腦中一昏,再看面前的蘭泰,只想就此拜倒在眼前佳人的石榴裙下,做不二之臣。 旁觀的天生等人暗暗搖頭,這一仗是敗定了。…… ……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第一章 女體之盛 「破天弩!」 一聲大喝,兩道數尺長的青光從陸離背上射出,挾著滾滾風雷之聲,向天生飛來。 一個月的特訓果然不是白費,陸離對這件下品法器的控制已算是得心應手,長僅尺餘的「破天弩」上竟發出數尺青光,法器威力至少被摧動了60%,普通的護體真氣決難抵禦。 天生有心用新學得的「御寶之術」反制陸離的「破天弩」,因此並不抵禦,雙臂一張,在空中飛速後退,邊退邊觀察破天弩的「氣口」所在。 像這類下品今世法器並無靈性可言,完全靠使用者的功力操縱。由於法器構造特殊,只要懂得御寶的方法,有五行真氣的人就可以使用,不能御劍的修煉者可以憑其加強遠程攻擊能力,但也正因為使用簡單,稍懂御寶術的人一旦發現法器的「氣口」所在,就可以奪為己用,反製法器的擁有者。 陸離見天生雙臂像大鳥般張開,面向自己飛速後退,雙目緊盯著自己的法器,知道天生正尋找氣口,可恨的是天生退速如電,破天弩竟然無法追上。不由又急又氣,忙鼓起全部真氣注入破天弩,兩道青光隨即大漲,道道伸長至數丈,飛行速度也提高了數倍,轉眼已拉近了與天生間的距離。 正在空中飛退的天生「哈哈」一笑,就在此時停下了身形。 兩道赤紅色氣勁從天生雙手掌心發出,在空中彎成弧形,繞過青光頭部,向青光尾處射去。 「不好!」陸離暗叫一聲。自己這破天弩的氣口正是隱藏在尾部,這個孫天生真是個怪物,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真不知他是如何看出了破綻。 陸離的念頭未落,天生發出的離火真氣已從青光尾部透入,兩道丈許長的青光在空中頓了頓,停在距天生不足五丈的空中。 赤紅色光華沿破天弩內部疾行,轉眼間空中的青色光華便呈現出半青半紅的怪狀。 這就是下品法器的最大弊病,一旦被發現氣口所在,就可能被人反制,完全不能與「心燈」那類的上古靈器相比。 陸離緊張的額頭冒汗,拼了老命發出自己性命交修的「乙木真氣」,想要奪回法器的控制權,無奈對手實在像是深不可測的怪物,真氣似乎取之不盡,如同海潮般層層攻至,自己只能節節敗退。 天生在地洞中得「五行之精」相助,聚頂階段的修煉早就功德圓滿,五行真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現在就是一個剛通過職業試的職業初品劍客也未必是天生對手,何況陸離不過剛修到「質化階」,還停留在後先天境界,自然不會是天生之敵。 微微笑著,天生擊退了破天弩內陸離的最後一絲乙木真氣,望望已經通體轉為赤紅的兩枝弩箭,笑道:「陸離,你輸了。」 陸離臉漲的通紅,瞪著猴眼道:「見鬼,你真是個妖怪。」 「哈哈,你現在才知道他是妖怪嗎?輸得不冤啊。」空中傳來何昊的笑聲。 幾條身影從遠處空中飛來,正是玉含萼,牛天星,厲海三位老師以及何昊與梅玲等人。 天生忙收回真氣,任兩枝破天弩飛回陸離處,道:「陸離的御寶術也很厲害了,我差點被破天弩追上,想想真是驚險。」 「不用謙虛了,我牛天星教出來的學生當然是人中之龍了。」牛天星大為得意,笑著拍拍天生肩膀,沖玉含萼擠了擠眼道:「玉老師,你說是不是?」 自從那日潭邊互訴後,玉含萼對牛天星已不再惡聲惡氣,聞言只是白了他一眼,道:「自己誇自己,害臊不害臊?」 厲海見狀笑道:「牛老師說的不錯,天生的表現確實很好,連我也吃了一驚,不過各位同學的表現也都可圈可點,陸離只所以會輸,其實還是吃了功力不足的虧。」 牛天星道:「不錯,今天這場訓練實在是精彩,這也多虧了玉老師的提議,在空中訓練既便於同學們發揮又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窺測,俺老牛佩服。」自從上次山谷潭邊一訴衷腸後,牛天星發現玉含萼對自己的態度大為轉變,感激美人恩深之餘,當然忘不了適時送上一記馬屁。 J國臨時設立的「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組委會」為各個參賽國家的代表團提供了良好的住宿與訓練場地,其中也包括專用於賽前訓練的大型電腦設備,但玉含萼擔心在程式中訓練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窺測,所以提議在冬晶市的高空中進行訓練,果然效果良好。 玉含萼嗔道:「別廢話了,離休息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大家該回去做賽前研究了。」 金座。 冬晶市最繁華的商業街,在這條舉世聞名的街道兩旁,百層以上的摩天大樓比比皆是,J國一流的百貨公司與現代化大賣場均建設於此,入夜時分,各色霓虹燈光交相輝映,恍如人間天上。 天生等便被安置在位於金座大街的「真刀流」會所第十一層,除了C國代表團,這一層還安置了K國代表團。 包括C國代表團在內,「真刀流」會所內共安置了來自亞洲各處的共計十二個代表團,各個代表團在正式開賽前並不碰頭,各自在暗中秘密訓練。 果如那位胡劍士所言,玉含萼身後那個神秘組織的力量不容忽視,玉含萼竟然在軍方指定下成了C國代表團的領隊之一,牛天星得知心上人成了領隊後,死纏活纏陸永業良久,終於如願以償得與佳人同行,準備在異國他鄉開始他的「追美行動」。 想到這裡,天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玉含萼,她的神秘身份使他不由想起至今還在青毗壺中凝煉元神的柳依依。 「現在我們先來看一看參賽各國的情況。」玉含萼用手指了指牆壁上顯現出來的一堆資料道:「亞洲的修煉者其實分為五大系統,分別存在於我國,J國,K國,以及I國和T國。其餘的亞洲各國都是受到這五大系統的影響,但卻不能自成體系,古武水平也較低,根本不會成為我們的對手,他們來參賽的目的更多的是為了觀摩學習,對他們不用擔心。」 「下面我們就來研究下我們真正的強敵,J國K國I國和T國。」玉含萼用手指了指,牆壁上的畫面一變:「首先是與我國並稱東亞三虎的J國,J國的修煉者以刀客和忍者為主,忍者早年是專責暗殺的修煉者,出手陰毒狠辣,應該不會出現在這類業餘比賽上,大家要注意的是刀客…」 詳細地介紹完J國刀客的情況,玉含萼走到座位上坐下,把解說權交給了牛天星。 「各位同學,除了J國,大家還要小心K國的選手,因為…」牛天星轉了下牆上的畫面:「K國的正氣宗,其實與我國劍客同出一脈!」 聽到這裡大家都吃了一驚,K國的正氣宗竟然與劍客同出一脈? 「我國今天流行的劍術,其實出於古代的玄門,今天的劍客準確說是玄門方士的一種。」牛天星頓了頓道:「古時玄門的方士分為『劍』『丹』『斷』『靈』『咒』『勘』『陣』七個分派,分別擅長劍術,外丹法,命相算術學,通靈學,符咒學,風水學,奇門遁甲等,基本上各精一門,當然也有天才類的人物兼通數門。今天的劍客就是古時方士中的『劍』派。」 天生暗道:「原來如此,壺中叔叔和后羿前輩都能預知未來,應該算是兼通數門的人物吧?」 只聽牛天星又道:「七派中真正能靠修煉真氣內丹益壽延年飛昇青冥的其實只有『劍』派,其餘六派雖然各有所長,但都不是玄門正宗,像『斷』『勘』兩派乾脆就只能做做算命先生和風水先生,因此隨著劍學的昌興就漸漸在我國消亡了。想不到的是,其中的『咒』派卻傳入了K國,成了今天的正氣宗。」 「既然正氣宗不過是在我們國家消亡的『咒』派,還有甚麼可怕的呢?」一臉猴相的陸離道。 「如果因此而小看他們,那就完全錯了。」牛天星一臉嚴肅地道:「咒派雖然不練內丹和真氣,但卻會鍛煉一種叫做『念力』的奇特力量,與符咒相結合後就可以調用分散於空氣中無處不在的五行真氣,從而產生強大的攻擊與防禦能力,K國正氣宗確實出過一些了不起的人才,早就把當年的『咒』派發揚光大,已經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了。」牛天星頓了頓又道:「由於他們一半是憑借符咒的力量,所以初學時就會進步神速,如果同樣是初學者,修煉劍術的人對上正氣宗的傳人往往會吃大虧,這是我們最擔心的。」 「要擔心的不只是他們…」厲海站起道:「I國與T國的古武學也分別有千年以上的傳承歷史,各有其獨到之處,對他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聽到這裡,陸離等人臉上不由露出擔心的神色,天生卻大感興趣,暗道:「憑借念力和符咒發動五行真氣的正氣宗?同樣是傳承千年的各國武學?不知道進入先天境界後可以任意吸收外界真氣的我和他們比起來,會是誰更強一些呢?」 「孫天生?」松井把手中的資料輕輕放在桌面上,道:「你肯定是他使離奇升高的世界溫度恢復了正常?」 「嗨!」一名身穿武士服的J國人雙腿一併,低頭道:「是的。而且不只是這樣,根據我們的調查,在前段時間C國的出蛟事件中,這個少年也起到不可低估的作用!」 「哦?」松井皺了皺眉道:「他的實力大概到了甚麼程度?清楚嗎?」 「會長大人,據我們估計,他的實力應該已接近我國的職業初段刀客,絕對不容低估。」面前的J國人道。 「很好,這樣一來本屆比賽一定會更加精彩了。」松井嘿嘿笑道:「我真正擔心的不是對手太強,而是對手太弱啊,哈哈,哈哈。尾田,我對這個叫孫天生的J國少年越來越感興趣了。」 「大人,三天後會在上苑公園舉行大賽前的開幕式,到時您就可以見到各國的參賽選手了,包括這個孫天生。」尾田道。 「哦,上苑公園嗎?是個美麗的地方啊。」松井悠悠地道,輕輕抽出肋下佩帶的武士刀,雙手握定刀柄,刀尖指向前方。 「想不到啊,孫天生竟然引起了松井先生的注意嗎?」一個聲音從門外透入,用的竟是標準的J國語言。 不等松井開門,一道白光閃過,室內已多出了一個人。 來人身著一套醬紫色日式西裝,生得又高又瘦,頭上戴著一頂不合時宜的黑色圓形禮帽,長形馬臉上的那對黃豆眼溜溜打轉,正微笑著看向松井。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馬上校!」松井哼了聲,將武士刀重重歸入鞘中,顯然對來人的闖入方式有些不滿。 「怎麼?松井先生不歡迎我來嗎?」馬上校嘿嘿笑著,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沙發上:「應該不會吧?我是你的朋友,我們有共同的利益。」 「當然歡迎」松井嘿嘿地笑起來:「馬桑,將軍好嗎?」 「在不到五年的短短時間裡,將軍已經控制了C國五大軍區中實力最強的北都軍區。」馬上校臉上露出一絲崇拜的神色:「C國最強的光化部隊也有七成在將軍的控制下,松井先生,我們的宏圖大業已觸手可及了,哈哈哈。」 「友西友西!」松井精神一振:「將軍發動之日,我『真刀流』上下必當全力效命。」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馬上校搖了搖頭:「C國國家劍學會一天不除,將軍就一天不能放心,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為了這次比賽嗎?」松井笑道:「看來將軍不希望貴國選手獲得好成績啊。」 「上次的出蛟事件已令將軍大失顏面,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劍學會再得意了。」馬上校冷哼一聲,森森寒氣從體內溢出:「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此事,只有使劍學會選出的少年選手輸掉這場比賽,將軍才有收編劍學會的理由。」 「將軍最擔心的人,應該是C國選手中的孫天生吧?」松井道:「據我所知,這個孫天生近來是出盡了風頭。」 「不錯,有他存在,貴國的選手恐怕很難取勝。」馬上校道:「因此,我不會讓他活著參加複賽。」 松井臉上露出不快的神色:「馬桑太小看我國的選手了,這是對我國最大的侮辱!」 「很抱歉松井先生,我們雖然還不瞭解孫天生的真正實力,但兩次重大危機的解決都與他有關,為了我們的大業,將軍只能這樣安排。」 「等等。」松井道:「我國選手一定可以打入複賽,如果孫天生他們也可以進入複賽的話,我希望我國選手可以與他有一場公平的較量。」 「松井先生!」 「你不用著急。」松井擺了擺手:「我國與C國都派出了五名選手,要分出勝負的話很可能會花去一兩天的時間,如果我國選手無法遏制貴國選手的話,你們再動手也不遲。我對我國選手很有信心,或許根本不用你出手,這一次馬桑就當是來J國旅遊好了,哈哈。」 馬上校暗暗搖頭,有些無奈地道:「好吧,但願如此。」 松井哈哈大笑:「多謝了,馬桑遠來是客,中午就由我來盡地主之誼,請馬桑享受我國的美女吧。」 馬上校嘿嘿地笑了起來,黃豆眼中射出淫靡的光芒。 天生等在這段時間裡除了瞭解各國選手的資料,就是各自埋頭苦練,以求在比賽前達到最佳狀態。無論古今,即使是可以御劍攻敵的劍客,除用飛劍法寶攻擊外也要注重貼身搏鬥,對於還不能御劍的修煉者而言,貼身技擊術就更顯重要了,除了天生以外,何昊等四人每人都有較高的技擊修養,每人每日苦練不停。 天生只看了幾眼,就知道擁有「聖魔意識」的自己無須在此類貼身技擊法上浪費時間,提升本身功力才更加重要,只是苦於不知下一步該如何修煉真罡劍氣或劍氣,每日只能用內視法觀察體內真氣與第九脈中「天煞之力」的情況。 此刻的天生已可吸收外界真氣,體內真力用之不竭,早已無須靠融合「天煞力」來增加自身真氣含量,但卻發現在用離火真氣攻敵時如果溶入一定量的天煞力,攻擊力量則會大增,雖然比不上單獨調用天煞力的威力,卻可以久戰,不像單獨調用天煞力時經脈會受到極大的沖蕩,難以持久。 天生興奮之餘也曾拿出玉簡觀看,希望可以參透「斬天劍法」的一招半式,無奈這套劍法是「飛劍技擊術」,並非普通的劍法,天生此刻還不能御劍,根本無法修習,雖然有聖魔意識相助,也只能是望洋興歎。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已是天生等來到J國的第四天,兩天後就是「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開幕的日子。 為此三位老師特地給五名小選手放了一天假,權做大賽前的放鬆。 天生好靜不好動,原本想借這一天假期多做些賽前的準備工作,可陸離卻是個好熱鬧的人,叫著要出去遊玩,梅玲畢竟是女孩子,也對出遊大感興趣,何昊當然是無條件順從心上人。在三人的鼓動下,本不想出外的天生與張宇為了不掃大家的興,只好同意,五人換上了普通的J國服裝,離開了「真刀流」會所。 金座大街的兩側有無數條小巷,只可步行,禁止車輛進出,是冬晶市有名的「步行者天堂」。 在這個天堂裡,有大大小小的小吃鋪,咖啡店和酒吧,還有女孩子最喜愛的小飾品商店,梅玲逛了一家又一家,興致越來越高。 天生暗暗歎氣,心道:「看來女孩愛逛街是天生的,就算修為再高也沒用。」陸離卻忍不住叫起來:「梅玲大姐,拜託拜託,停下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梅玲「呸」道:「你這隻猴兒早就可以辟榖了,還吃甚麼東西呀?」 陸離道:「當然不是了,辟榖只不過可以做到肚子不餓,並不妨礙人家品嚐美食,梅大姐啊,你到底明不明白,品嚐各地美味是我的愛好,享用佳餚是我的權利…」 「好了好了。」梅玲笑罵道:「直接說你是條饞蟲就好了,我們現在就去吃東西總成了吧?」 大家說笑著,步入道旁一家裝潢精美的餐館中。 這是一家中等規模的餐館,質地優良的榻榻米上,整齊地排列著不下三十張長方形條桌,牆壁上懸掛著一些飯食名牌,洋溢著典型的J國風格。 餐館正中部分擺放著幾張較大的飯桌,木質也顯得極為優良。陸離大步走上前去,在飯桌旁坐下,笑道:「這幾張桌子又長又大,竟然沒人坐,真是奇怪啊。」天生等跟著坐下,見這會餐館內也上了有五六成的客人,卻沒有人到這幾張較大的餐桌旁就座,不由都感到奇怪。 四面的客人見是幾個少年男女坐在了這張餐桌旁,一個個臉上露出既詫異又興奮的表情,有些人已低聲議論起來。 一個生像彪悍,頭纏白巾的J國大漢匆匆走來,向天生等鞠了個躬,烏裡哇拉用J國語說了幾句話。 修到「質化階」後不但體質會得到大的提升,智商及學習能力也會成倍增長,天生等來J國前便學習了一些J語,學習時間雖短,卻可以聽說一些簡單對話,那大漢的話意是說:「尊貴的客人,歡迎各位的光臨。」 幾人對望了一眼,心道:「J國人倒是蠻講禮貌的,真是夠客氣的。」 那名大漢揮了揮手,立即有兩名美麗的J國少女端上了茶來,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大漢又鞠了個躬,帶著兩名少女退了下去。 陸離看得直了眼,用J國語叫道:「嘿,等等,我們還沒點菜呢。」 那名大漢笑著搖搖頭,向餐館內堂走去。 「奇怪了…」陸離百思不得其解,望著面前的茶水道:「難道這裡不是飯館是茶館?」 天生也覺得奇怪,四周食客面前的飯桌上都擺放著食物,這裡是飯店無疑,可為何這名大漢不等客人點菜就離開了呢?這樣做生意的方法還真是初次得見。 眾人正在疑惑,忽然一陣悠揚的音樂聲響起,只見從餐館內堂款款走出四個身披透明紗衣,腿著肉色長襪,足登白色高跟皮靴的美麗少女,四個少女面含微笑,玉肌若隱若現,個個活色生香。 一個長約一人的寬大銀盤被四名少女高舉空中,一陣陣食物香氣從銀盤中不時發出,令人垂涎欲滴。 店裡的客人見到這般場面,立刻一陣騷動,有些人用手中竹筷敲擊著面前的碗盤,竟然引吭高歌了起來。 天生向那銀盤上望去,只見銀盤上仰臥著一名渾身赤裸,身上覆滿了各色食物的絕色美少女,雪肌玉膚與各色食物交相輝映,耀眼生花。天生萬想不到竟會在飯店裡見到這樣的場面,不由臉一紅,道:「這…這是幹甚麼?」 「女體之盛!」何昊道:「真想不到竟會在這裡見到。」 「女體之盛?」天生道:「是說銀盤上的女孩子嗎?」 「是的。」何昊點頭道:「這是J國戰國時代興起的一種變態飲食法,當時的幕府將軍與高級武士都好此道,常常把各種食物甚至是飲品放在洗浴乾淨的全裸美女身上,邊欣賞美女邊飲食…」 「真是變態!」天生怒道:「難道就沒人管管?」 「在J國維新變革時代這種惡俗曾經被抑制,但從21世紀開始卻又死灰復燃。」何昊搖搖頭道:「沒有辦法,在J國女性的地位一向低下,即使是進入了22世紀仍是如此,現在這種女體盛在J國已經成了某些餐館吸引客人的手段,而且價格昂貴,一般人消費不起。」 天生看看面前的大桌,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張桌子是給享用女體盛的客人專用,怪不得那名J國人不讓我們點菜,菜式根本是安排好了的。」 舉著銀盤的四名少女緩緩走到桌前,同時曼聲唱著:「哦賽羅羅賽哦賽羅羅賽,哦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哦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 陸離看得目不轉睛,情不自禁地道:「不走不走,我留下來。」 天生又好氣又好笑,這四名J國少女唱的歌曲分明是流傳在C國某少數民族的一首老歌,想不到竟被她們拿來就用,J國人這種「兼采他人之長,拿來化為己用」的本事真是了不起。 悠揚的歌聲中,四名少女把上載裸女的銀盤輕輕放在桌上,沖天生等媚媚的一笑,就要恭身離去。 梅玲看得滿臉通紅,忙轉過頭去不敢去看桌上的少女,天生怒道:「等等,我們不要…」 話剛說了一半,何昊打斷天生道:「先看看再說。」說著指了指桌上的少女。 天生不明何昊的用意,只見盤上的少女烏髮如雲,玉肌賽雪,胸前雙乳及下體私處雖被食物蓋住,那道深深的乳溝及一雙修長的美腿卻令人情難自禁,天生不敢多看,低聲道:「看甚麼,你就不怕梅玲生氣?」 何昊低聲道:「你看少女的眼睛。」 天生聞言向少女面上望去,只見少女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無限惶急的神色,隱隱現出淚光,四肢卻顯的僵硬無力,好像是被人所制。 天生心中一動,伸出手指搭住少女腕脈,鼓動一絲真氣送入她體內。果然發現少女經脈有鬱結現像,氣息無法貫通,但卻不像是被人用真氣控制,有可能是藥石的作用。 肚裡暗罵卑鄙,天生暗將真氣在少女體內運轉一周,將她各處經脈一一衝開,那名少女「嚶嚀」一聲,嬌軀微顫。 何昊笑著點點頭,用J國語道:「小姐,你還好嗎?」 少女此刻全身赤裸只憑身上的食物遮羞,因此動也不敢動的躺在銀盤上,低低的說了句:「救救惠子。」兩行清淚已無法控制地落下粉頰。 按J國現在的法律規定,充當「女體盛」的女孩必須是出於自願,禁止任何人用任何方法強迫,因此身上覆滿食物的「女體盛」通常都會配合食客進食,在食客進食時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這名少女竟然低聲求救,聲音雖然低,卻被不少顧客聽到,餐館裡立時起了一陣騷動,客人們大聲指責起這家店的老闆來。 只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先前那名頭纏白巾的彪形大漢帶著數名身穿白色廚師服的男子向天生等走來,手中拿著菜刀面棍,一個個的臉上殺氣騰騰。 店中的客人見勢不妙,忙紛紛離去,免得惹禍上身。 「請各位離開。」大漢揚了揚手中菜刀:「我可以不收各位的錢。」眼看醜事敗露,大漢只想天生等快些離開,擺出付凶神惡煞的樣子不過是想天生等人知難而退。 天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以大漢為首的這幾個人不會任何武技,因此也懶得理他,身體一晃,忽然在大漢面前消失不見,等再次出現時手中已多了兩件白色廚師服。 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的大漢一眼,天生一掌掃去少女身上的食物,將白色廚師服拋給她道:「惠子小姐,先將就穿上這兩件衣服吧,然後告訴我們這些人的罪惡。」 那名大漢愣了愣,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叩頭如搗蒜地大叫道:「刀客老爺,刀客老爺,饒命,饒命…」在J國人的印像中,只有刀客才會有天生這樣神出鬼沒的身手,大漢臉都白了,只懂得大叫饒命。 天生冷冷地道:「要饒命很容易,但你必須說出一共用藥物害了多少個女孩,還有,那是一種甚麼藥物,竟然會使人喪失行動力?」 大漢茫然搖頭道:「藥物?甚麼藥物,我不知道。」 不等天生發話,陸離已大聲罵道:「放你娘的連環屁,你不知道誰知道?快說!」 大漢看看叫惠子的少女,惠子此刻已穿上了那兩件廚師服,怯生生地站在梅玲身邊。叫起撞天屈來:「該死的混蛋啊,害死老子了,不是說永遠都不會動的嗎?怎麼又能動了?」 陸離「砰」地給了他一腳,罵道:「你娘的,胡說八道甚麼?」 大漢一連聲的叫屈:「就買了她一個啊,鬼知道是甚麼藥物,又不是我下的。」 天生道:「惠子小姐,請你告訴我,是不是他用藥迷倒了你?」 惠子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在冬晶車站遇到的壞人迷倒了我,後來…後來我就來到這裡了。」 天生心道:「看來這傢伙倒是沒有說謊。」便對那大漢道:「你跟那些人有甚麼交易?他們是些甚麼人,在哪裡,說!」 大漢苦著臉道:「我也是第一次跟這些人打交道,怎會知道他們是誰?而且也就…就買了她一個,那些人說她是全身肌肉硬化的病人,最適合做女體盛,我貪圖價格便宜,就買了她,我該死,我該死,各位大人饒命。」 何昊冷冷地道:「沒人要你的命,但你要老實告訴我們,像她這樣的少女你這裡還有幾個?」大漢叫道:「還幾個?一個就夠麻煩了,哪還敢有幾個啊?」 何昊使個眼色,張宇陸離進入餐館內堂及廚房仔細搜查了一遍,果然沒發現有其他類似惠子的少女在。 天生道:「看來你還算老實,這次就饒過你,我們要帶走惠子小姐,你有意見嗎?」 「不敢不敢…」見天生肯放過自己,J國大漢已是喜從天降,哪裡還敢留難惠子,只顧在地上磕頭不止。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第二章 初戰村上 眾人帶著惠子回到居處,梅鈴親切地拉著惠子到自己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又拿出自己的衣服給惠子穿上,當惠子再次出現在天生等人的面前時,眾少年不由眼前一亮,陸離叫道:「哇,美女哎,天生,這次咱們英雄救美,在異國留下了一段佳話,該怎麼說來著?啊,是『苦命女流落風塵,小英雄援手救美』。」 眾人都笑了起來,連一貫不愛說話的張宇也笑著搖頭道:「不好,欠妥。」 天生笑罵道:「去你的,甚麼苦命女流落風塵?你是老電影看多了吧?」 天生等是用C國語交談,惠子雖然聽不懂,卻從神色中看出這幾個少年正在談論自己,不由一陣害羞,原本就是粉紅色的俏面變的更紅了,低頭扎入梅玲懷中,嬌羞不勝。 「你們還不住口,誰再欺負我的好妹妹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梅玲瞪了眾人一眼,輕輕摟住惠子道:「好妹妹不怕,有姐姐幫你。」 女孩子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這才沒多久時間,兩個女孩已打的火熱,倒像是相交了幾十年的好朋友一般。 眾人忙止住笑,天生用J國語問道:「惠子小姐,你不是冬晶人吧?你來冬晶有甚麼事?」 惠子猶豫了下,才道:「我住在百海道,我來冬晶是…是找人。」 何昊「哦」了一聲,道:「你有朋友在冬晶?他為何沒去車站接你?難道你與他沒有聯繫嗎?」惠子是在車站被人用藥迷倒,如果她要找的朋友在,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所以何昊才有此問。 惠子紅著臉點頭道:「他…他不知道我來,我也不知道他在甚麼地方…」 眾人都是一愣,冬晶市這樣大,如果不知道要找的人在何處,那和大海撈針有何區別?看惠子一付嬌羞的樣子,難道她是來找男朋友?可如果是她的男友,兩人又怎可能沒有聯繫? 梅鈴低聲在惠子耳邊道:「他是誰啊,是不是惠子妹妹的心上人呢?能不能告訴姐姐?」惠子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惠子也不知道,但是自從半個月前他離開了百海道來到冬晶,惠子,惠子就總是會想起他,忍不住要來找他,梅姐姐,他算是惠子的心上人嗎?」 「當然算了傻妹妹。」梅玲低聲笑道:「他叫甚麼名字,姐姐一定幫妹妹找到他。」 「他叫村上真樹…」惠子輕輕低下頭去。 「村上真樹…這個名字好熟啊。」陸離叫道:「好像是在哪裡聽到過。」 天生等也感到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大家都皺起眉來苦苦思索。 「村上真樹!是他!」一向寡言少語的張宇拍拍後腦,叫道:「本屆古武術大會J國代表團的選手村上真樹!」 「是他!」何昊不由一驚:「J國隊的主將?」 天生等都曾看過參加本屆大會的各國選手資料,被張宇一提醒,立刻想起了村上真樹這個人。 「我靠,不會這麼巧吧?」陸離上下打量著惠子道:「你來冬晶是來找他?他可是我們的敵人呢。」 「村上君是你們的敵人嗎?」惠子有些吃驚地道:「你們都是很好的人,村上君怎麼會與你們為敵呢?」 天生笑道:「惠子小姐請放心,就算我們是敵人也只是在比武大會上,你肯定你認識的村上真樹來參加這次大會了嗎?」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少,天生生怕搞錯了對像。 「村上君為了參加一個大會才來的冬晶市…」惠子道:「他說要打敗C國的選手,將來還要打敗C國的所有劍客。」 天生聽得一愣,這個村上真樹和C國哪來這麼大的仇恨,為何說要打敗C國的所有劍客? 「他娘的,真是太狂了!」陸離罵道:「我非好好教訓這小子不可。」 「是…是惠子說錯話了嗎?對不起。」惠子見到陸離的反應,忙鞠躬賠禮。 天生瞪了陸離一眼,道:「惠子小姐,我們就是C國的選手,也就是村上君誓要打敗的人。」 「啊,那真是對不起了。」惠子一臉的不安,又向眾人深深鞠躬。 「這不能怪惠子小姐。」天生微笑道:「村上君所在的J國代表團就在這棟大廈的第十三層,我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找到他。」 「真的?」惠子開心地道:「謝謝你,謝謝你們,我會對村上君說你們都是好人,要他和你們做朋友。」 天生笑笑道:「我們走吧。」 主辦國的選手果然得天獨厚,大廈十三層只安排了J國代表團一個團,不像其他國家的代表要與別國選手共用一層。 走下電梯,面前便是寬闊的大廳,廳內的佈置簡單明快,牆壁上高懸著數十幅J國刀客的肖像,與天生當日所到的「華隆劍學俱樂部」倒是有幾分相似。 大廳左側有一條通道,看來是通往選手住處的樣子,眾人舉步向通道行去。 「站住!」兩名站立在通道入口處,身著J國武士服的男子伸手攔住了眾人,看清天生等胸前佩帶的選手標誌後,兩名男子面色一肅,恭謹地道:「各位選手,這裡是J國代表的居處,各位是否走錯了地方?」 「沒錯。」沒等天生開口,陸離已大聲叫起來:「我們來找村上真樹那個傢伙,快叫他滾出來!」 兩名男子面色一變,正要開口,天生已笑著道:「很抱謙,是我的同伴太性急了,二位先生,我們要找貴國選手村上真樹。」說著指了指惠子道:「這位小姐就是村上君的女朋友。」 兩名男子看看惠子,臉色緩和了不少,一人面露難色的道:「對不起,按照規定,我國選手在比賽前不能接觸外人,就算是村上選手的女朋友,恐怕也不能破例。」 「你們的腦筋是不是有問題?」陸離忍不住又叫了起來:「既然是女朋友,當然就不是外人,那叫自己人,而且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自己人難道也不能見?」 兩名J國男子小聲商議了一會兒,其中一人搖搖頭道:「我們無法肯定這位小姐是不是村上選手的女友,因此不能讓你們見村上君。」 這下連天生也不由有些動氣,道:「惠子小姐從很遠的百海道來到這裡,請二位行個方便好嗎?」 兩名男子搖了搖頭,道:「對不起,各位請回吧。」 「你娘的,今天我們非見到那個狂妄的傢伙不可!」陸離冷哼一聲,雙目中精光暴射:「不想挨揍就給我滾到一邊去!」說完挺身而上。 「八格!」兩名男子抽出腰間武士刀,刀尖指向陸離。 「發生了甚麼事啊?是比賽提前進行了嗎?」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忽然響起。 天生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在自己身後三四米處,正飄浮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留著綠色短髮,身穿天藍色運動衫的少年,正輕飄飄的浮在距地面三四尺的空中,嘿嘿地笑著。 少年臉上露出一付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神情,歪著頭抱著雙肩,擺出個觀戰的姿態道:「怎麼不動手?不用給我面子,快打快打。」 給他這樣一來,兩名J國男子與陸離都失去了動手的興趣。 一名J國男子收回武士刀道:「是三井選手嗎?您怎麼又偷溜出去了?這讓我們很難做。」 被稱為三井的少年吐了吐舌頭道:「兩位就當沒看到我吧,唔,誰能告訴我這裡發生了甚麼事?」說著望望天生等人,雙眼一亮道:「C國的選手到這裡來幹嗎?」 「他們要見村上選手,可這不符合規距。」一名男子道。 「又是規矩嗎?真是沒趣。」三井聳了聳肩,問天生等道:「是你們要見村上那個變態的傢伙?嗯,找他有甚麼事?」 「請不要這樣說村上君,他不是變態!」一直沉默不言的惠子突然道。 「呃——女孩子啊,這個,對不起。」三井尷尬地笑笑,用手摸了摸後腦:「你要找村上嗎?」 聲音裡充滿了驚訝與狐疑,似乎不敢相信會有這樣可愛的女孩來找村上真樹。 天生道:「這位惠子小姐是村上君的朋友,她從很遠的百海道來看望村上君。」 「原來是這樣啊,村上那變…那傢伙還真是有福氣啊。」三井低聲嘀咕了一句,道:「好吧,我去叫村上出來好了,你們在這裡等著。」 「三井選手,這樣不合規矩。」一名J國男子高叫道。 「讓你們的規矩見鬼去吧。」三井嘿嘿的笑著,浮在空中的身體忽然箭矢一般向兩名男子身後的通道射去,轉眼就消失在空氣中。 天生與何昊對望一眼,心裡都是暗暗吃驚,這名叫三井的J國少年身手不俗,已經算是勁敵了,身為主將的村上真樹實力更不知會強到甚麼程度,J國選手果然是不容小視。 「好快的身法啊。」陸離望著三井消失的方向,自語道:「這小子不簡單。」 「身法,比你強。」張宇平日惜言如金,張口就是一針見血。 「胖子,你說甚麼!」陸離怒道:「如果他比我強,那就比你強太多了,你怕了是不是?」 「不對。」張宇認真地搖了搖頭道:「五個人,你弱。」意思是說,我們五個人裡,就是你最弱。 「胖子你!」陸離怒道:「我們現在就比一比,看看誰更強些!」 「不要吵了。」何昊道:「他們來了。」 只見三井與一名少年正從通道內向這邊行來。 少年身材適中,身穿黑色緊身運動衣,胸前佩帶著J國的標誌,他並沒有像三井一樣飄浮在空中,而是一步步沉穩已極的行來,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臉上神情肅然,一付古井不波的神態。 「村上君!」看到黑衣少年走出,惠子有些激動地叫了起來,粉面上升起一陣紅暈。 天生心道:「這個少年就是村上真樹?」隨著他緩緩行來,天生只覺一陣若有若無的壓力逼身而至,正在吃驚,忽然腰間所配的「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同時發出「嗡嗡」輕響,像是遭遇了大敵一樣十分不安。 與此同時,村上真樹腰間所配的那把彎如新月的無鞘武士刀竟也無故鳴響,發出刺耳的嗡鳴,倒像是在與藍青雙劍暗中較力一樣。 天生暗道:「這是甚麼刀?好厲害!」天生感到對方的佩刀看似普通,卻似乎隱隱透出一股妖異之氣,令人油然升出不安煩燥的感覺。 村上真樹也感覺到了異狀,警覺地看了天生一眼,露出戒備的神態。 「村上君…」見村上真樹走到了自己面前,惠子心如鹿撞,柔聲道:「我…我總算找到你了。」眼圈一紅,淚水流落粉頰。 「惠子小姐,你怎麼來了?」村上真樹卻絲毫沒有喜悅的表情,面容仍是僵冷的如同石雕木刻:「你離開百海道,海鮮鋪誰來照顧呢?」 天生等都是一愣,這哪裡像是情人見面的場景,倒像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之間毫無情意的對白,村上真樹對惠子像是沒有任何感情。 「我…我很掛念村上君,所以就來了。」惠子紅著臉道:「就算哥哥會怪惠子任性,惠子也不管,因為…因為…惠子真的很愛村上君,惠子不能沒有村上君。」 天生等大為吃驚,想不到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少女,竟然有勇氣當眾示愛,如果不是真把這個村上真樹愛入骨髓,一個少女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這種話的,這個村上真樹可算是艷福不淺了。 「惠子小姐,這裡不適合你,你還是回百海道去吧。」面對美麗少女的真情告白,村上真樹沉默片刻,卻甩出了一句不鹹不淡的混帳話:「我很忙,恐怕沒有時間照顧你,對不起了。」 「村上君…!」惠子一臉驚愕的呆住,淚水不受控制的泉湧而出,面前這個人為何變得如此無情,難道他忘記了在百海道的快樂時光?忘記了那番濃濃情意嗎? 被心上人當眾拒絕,惠子只覺芳心針扎般的疼痛,紅撲撲的粉面於瞬間變得慘白。 「你他娘的!」陸離氣得臉色鐵青,幾乎要從地上跳起來:「甚麼東西,你知不知道惠子為了來找你,被壞人迷到後賣到了餐館去做『女體盛』,你…」陸離的雙手緊緊握住劍柄,如果不是被何昊伸手阻止,只怕早就跳起來和村上真樹拼老命了。 「對不起了惠子,妖刀的傳人注定了一生難以逃避殺戮,和我在一起只會害了你。」緊緊握住「村正妖刀」的刀柄,村上真樹忍住心中劇痛,咬了咬牙道:「對不起,我從沒喜歡過你,惠子小姐請回吧,以後請不要再來找我了。」 惠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淚水不受控制的緩緩流落。 天生長長呼出一口氣,緩緩地道:「村上真樹,你太過份了。」 「那又怎麼樣?」村上真樹冷冷地看了天生一眼:「你有意見嗎?」 天生怒急反笑道:「我想教訓你,村上主將,接我一掌吧!」 話落不等村上真樹反應,身體已一晃來到他面前,右掌疾出如電,向村上真樹胸前拍去。 掌心處紅光隱隱,尚未及身,村上真樹已感到一陣炎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這正是天生近來參悟出的「掌心雷」,將「丙火神雷」藏於掌中不發,接觸敵人時才突然發力,既不會對周圍環境造成不利影響,又可以攻敵不防,在眼前的環境下使用最為合適。 「嘿呀!」村上真樹大喝一聲,面色轉為玉青色,一股陰寒至極的氣流從他週身毛孔中透出,在身前形成巨大的渦旋,陣陣隱泛青光的氣體向四外流溢… 「天生小心,這是J國刀客的『陰丹煞氣』!」何昊畢竟見多識廣,忙大聲提醒天生。 天生只覺陣陣隱含吸力的氣流向自己攻來,冷曬一聲,「離火真氣」透體發出,將攻來的氣流驅散,右掌去勢不變,仍是直取村上真樹右胸。 村上真樹冷哼一聲,已變做玄玉色的右手立掌如刀,猛切天生攻來的右掌。 就在雙方手掌將要接觸的瞬間,天生大喝一聲「掌心雷!」 一團比普通「丙火神雷」小上數倍的紅色光球從天生掌心處發出,飛擊村上真樹右掌。 村上真樹不慌不忙,右手怪異地擺動幾下,從掌緣處發出根根玄色光絲,在空中交織如網,竟將紅色光球一收而入,只聞「碰」地一聲悶響,光絲紅球同時消失不見… 天生的「掌心雷」竟被他輕鬆破去。 天生畢竟身經百戰,見狀毫不吃驚,當下內丹疾轉,「三昧真火」隨即發動,一隻隱隱透出淡青色火焰的右掌猛擊在村上真樹的手掌上。 一陣巨大的氣爆聲響起,兩條人影隨即向後飛退,真氣流向四外飛溢,帶起陣陣撕裂空氣而形成的刺耳銳嘯聲。 在場者慌忙提起功力護身,梅玲一把將惠子摟進懷裡,用自己的護體真氣掩護這名可憐的嬌弱女孩。 天生被對方掌上發出的巨大寒流逼退數尺,心裡不由暗暗吃驚,自己的「三昧真火」雖可將對方所發的奇異真氣擊散,卻在透入對方手掌表皮後便被化去,對方所練的這種「陰丹煞氣」與五行真氣大為不同,卻與突突兒的「三屍陰氣」非常相似,都是極陰奇寒,非常邪門霸道的內功,如果換了沒練成「三昧真火」前的自己,恐怕早就傷在了對方手中。 村上真樹後退近丈,臉上木無表情,心裡也是非常震驚,剛才天生的那一掌已令他吃了暗虧,右手掌像是被烈火炙烤,至今還在火辣辣地疼痛,自從在「宮本雪藏」的幫助下煉成陰丹,打開天骨以來,自己還從沒吃過這樣大的虧,這個傢伙究竟是誰? 「你叫甚麼名字?」村上真樹神色凝重地望著天生道。 「我叫孫天生。」天生道:「村上主將果然好功夫啊。」 「你也很強。」村上真樹道:「松井會長提到過你,孫天生,你果然很厲害,我期待著在大會上和你一戰。」說完對三井道:「三井君,我們走。」 三井笑著沖天生豎起拇指道:「能和變態的村上對上一掌,果然是夠強啊,孫天生,我三井也期待著與你一戰。」 眼看兩人要走,何昊忽然沉聲道:「等一等,村上真樹,你該對惠子小姐有個交待。」 「該說的我都說了。」村上真樹緩緩向通道深處走去:「惠子小姐,就當你從來沒有認識過村上真樹,請回去百海道吧。」 「混蛋,混蛋!」陸離氣得眼中冒火:「你給我回來。」 村上真樹卻已消失在通道中,竟然沒有再回頭看上惠子一眼。 「梅鈴姐姐…」惠子無助地倒在梅玲懷中,低聲哭泣起來。 天生與何昊忽望一眼,均道這下可是大大的麻煩,村上真樹薄情無義,該如何安置這個苦命的女孩才好呢? 「惠子不走,惠子不走。」惠子在梅鈴懷中流淚道:「百海道已經沒有村上君了,惠子還回去幹甚麼?」 「回去,沒感情了,不用留下。」張宇忽然道。 惠子「哇」的一聲,哭得更凶了。梅鈴沖張宇一瞪眼,嗔道:「你半天不說一句話,說出來就沒有好話,你這不是雪上加霜嗎?住口吧你。」 張宇也不生氣,平靜地道:「實話。」 梅玲怒道:「你…你存心是不是?」 何昊道:「未必,我看村上真樹像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未必是真的不喜歡惠子小姐,如果惠子小姐不想回百海道,就先和小玲住在一起吧,或者還有機會也不一定。」他和梅玲的戀情早已公開,所以當眾稱梅玲為「小鈴」。 陸離道:「甚麼難言之隱,分明就是那小子不是東西,何昊你看清楚沒有?」 天生道:「我也感覺村上真樹有做戲的嫌疑,反正惠子小姐也不想回百海道,就暫時跟梅玲姐一起住好了。」 梅鈴心疼地摟住惠子道:「好妹妹,這樣好不好?願意跟姐姐住嗎?」 惠子點了點頭。 梅玲笑道:「那可不許哭鼻子了,姐姐可不喜歡愛哭的惠子,惠子笑一個好不好?」 惠子「撲哧」一聲破涕為笑,感激地看了眼天生等人道:「謝謝你們。」 何昊見惠子歡笑的樣子,不由有些後悔,暗道自己真不該說那番話,萬一惠子的希望再次破滅,恐怕會更傷心了。 上苑公園,J國最大的國家公園。 在J國還停留在封建時代時,上苑公園是只有皇族貴胄,文武大臣們才能涉足的地方,普通人只能望而興歎。如今的上苑公園卻成了J國人民消閒的好去處,也成了各國旅遊者不可不游的地方。 一月中旬,J國的國花櫻花便開始爭相怒放,八重櫻,關櫻,貴妃櫻,河津櫻等各類櫻花爭相鬥艷,滿園飛花撲面,香氣沁人心脾,人們或相聚花下,或漫步花道,或呼朋喚友,簞食壺漿,席地圍坐開懷暢飲,J國人把這稱之為「花事」。 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亞洲區預選賽的開幕式將在這個飛花飄香的美麗地方召開,屆時各國代表團以及從世界各地蜂湧而來的記者都將聚會於此,開幕式的盛況將通過十幾顆衛星向全世界現場直播。 雖然不過是亞洲賽區預選賽,但世界古武術水平卻一向以亞洲較高,近百年來舉辦了三十餘屆比賽,奪冠者往往都是亞洲的國家,因此亞洲賽區的竟爭極為激烈,精彩程度絲毫不亞於決賽階段,例來受到全世界的關注。 2179年1月16日,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開幕的日子。 在厲海,牛天星與玉含萼三位老師的率領下,天生等五名選手與十餘名隨團工作人員登上J國為代表團準備的豪華大客車,從「真刀流」會所出發,向上苑公園弛去。 望著車頭飄揚的國旗,第一次代表國家出席這類世界性大賽的天生輕輕吸入一口氣,自豪感油然而生。 「既然來了,就一定要贏!」想起黃總理對自己的期望,想到林佩起對自己的信任,天生暗下決心。 「天生,你在想甚麼?」何曉雯柔柔的語音響起,帶著溫熱的嬌軀輕輕靠向天生肩上。 諸葛尚雲與張大牛,何曉雯是昨天下午趕到的冬晶市,剛好趕上參加開幕式,由於三個人身份特殊,經三位老師特許,得以隨團行動。 天生輕摟著何曉雯的纖腰笑道:「我在想你甚麼時候才可以嫁給我,我的曉雯越來越美,還是早一天娶了你我才放心。」 何曉雯啐道:「呸呸,你越來越壞,我不理你了。」嘴上說是不理,身體卻向天生靠的更緊了。 「我爸媽都很喜歡你,你如果…他們一定不會反對。」何曉雯伏在天生懷裡道。 「我的父母也會喜歡曉雯吧?」天生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回到人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自己卻總是身不由己的捲入到一個又一個事件中,究竟幾時才能有時間去探查父母的消息呢? 「不反對甚麼?兩位有興趣說清楚點嗎?」坐在身後的張大牛嘿嘿笑著探頭過來,一臉的賊笑。 何曉雯嗔道:「死大牛,你少貧嘴。」 諸葛尚雲接口道:「貧嘴乎?不貧也,貧即是不貧,不貧即是貧,君不見一臉老實敦厚之人,卻可施施然攜美同游,此即為貧之最高境界。」 何曉雯道:「尚雲也學壞了,要不要我把你和小環的事說出來?」 諸葛尚雲臉色一變,前所未有的緊張了起來,雙手連擺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言,曉雯不可不可。」 天生聽得一愣,心道:「原來尚雲和小環有了狀況,這倒是沒想到的事情。」於是打趣道:「尚雲了不起啊,原來早就得到美人心,佩服佩服。」 諸葛尚雲罕有的臉紅了起來,連連搖頭不語。 眾人一路說笑著,車已駛入了上苑公園。 上苑公園此刻已是滿園櫻花怒放,微風吹過,片片櫻花隨風飛舞,香氣立時溢滿全車,何曉雯深深吸入一口花香,有些興奮地道:「好漂亮,這裡的花開得真早。」 諸葛尚雲笑道:「此花原本應是二月開放,三月始由南而北,遍及J國,只是進入22世紀以後,科技發展日新月益,櫻花品種一再更新,才可在一月開放,且能歷經半年之久,在此時間內大半個J國都在花香之中,說是『花之國』也不為過。」 天生道:「可惜我國沒有這種景色,真是可惜。」 「非也非也。」諸葛尚雲笑著搖頭道:「我國地大物博,南北溫差又大,一年四季皆有各色鮮花怒放,何需將一種花奉為上品?J國偏處海上,花種本來便少,才至櫻花獨榮,真要比較,我國勝過櫻花的花種何止萬千,泱泱大國,又豈是海島小邦可比?」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暗暗佩服諸葛尚雲的淵博。 客車沿著園內長湖而行,一路上經東照宮,不忍池,繞過湖心島上舉世聞名的辯天堂,眼前出現了一個長寬數十里的大型廣場。 這個廣場興建於22世紀中葉,完全倣傚舉世聞名的洛克菲勒廣場興建,地面採用乳白色天然大理石鋪就,光滑潔淨,不落微塵。廣場正中是一條筆直遠伸的超強度耐壓混凝土幹道,直通向本屆大會開幕式的所在地——「櫻之戀」體育場,道路兩旁種植著上千棵櫻花,剪裁得一般高矮,彷彿兩道花牆。 裝載著C國代表團的大客車緩緩停靠在幹道盡頭的「櫻之戀」體育場前,三位老師站起身來,牛天星大聲道:「體育場到了,代表團成員隨我們從運動員通道進入場內,親友們從觀眾入口進入,大家動作快一點。」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第三章 開幕盛典 「天生,加油。」何曉雯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天生,與諸葛尚雲向觀眾入口走去。 「櫻之戀」體育場是J國目前最大的體育場,可容納八萬名觀眾,各類竟技設備無一不具,體育場更安裝了大型電腦設施,可以保證運動員在激烈的對抗性竟技活動中不致受傷和死亡。 「櫻之戀」體育場的四周共有二十個入口,其中八個大型入口為觀眾入口,設有票檢人員和安檢人員,另外十二個入口則專供運動員使用,入口內設有休息室及提供各類服務,參賽選手可以在這裡調整至最佳狀態。 此次參加亞洲區預選賽的共有十二個國家的代表團,每個入口剛好安排一個代表團,C國代表團被安排在三號入口,天生等經過入口出的電腦認證身份無誤,便進入三號入口內的休息室休息,等待在開幕式的最後階段入場。 輕呷了口手中的那杯「酸梅汁」,天生被酸梅的味道刺激的精神一振,饒有興致的透過休息室的玻璃窗向體育場內望去。 體育場的中心處設有一個高約四五米,方圓近半平方公里的銀色高台,高台四面被一種類似玻璃的透明物體罩住,兩側各開有一個約一人高的入口,檯面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武」字,極為引人注目。 這就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全電腦控制的「互動式比武場」,就如同「華隆劍術俱樂部」的劍室一樣,參賽選手可在該比武場內進入「虛擬較技程式」,任意施為卻不會給對方帶來真正的傷害。最為過癮的是,程式不但可以把選手的各項能力真實反映,而且選手在程式中可以體會到受傷甚至是死亡的感覺,只不過不是真正的受傷或死亡罷了。 該比武程式已連接到每一位觀眾的座位上,追求刺激的觀眾可以通過按動座位上的紅色鍵進入程式觀戰,體會與選手近在咫尺的感覺,不能承受此種刺激的觀眾亦不用擔心無法欣賞到精彩的比賽,選手比賽的過程則會通過高台四面的玻璃狀物體映現出來,如同放映電影一般,供這些觀眾欣賞。 開幕式之後,參賽國會在現場抽籤分組,並在此舉行第一場比賽,預選賽將通過兩輪比賽選出三支代表隊,參加四個月後在C國北都市舉行的「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決賽階段的比賽。 比賽方式是小組對抗淘汰制,由每個國家的選手組成小組,與對手國的小組對抗,小組與小組間的比賽方式採用擂台賽模式,組內成員全部敗於敵手則會被淘汰,獲勝者則有資格進入下一輪比賽。 這樣的比賽方式緊張刺激,且變數極大,即使前幾場失利,但只要主將還在就有翻身的機會,絕對會讓觀眾看得大呼過癮,近幾年來的每屆比賽都創下極高的收視率,更被賠彩公司廣泛關注。 為了不使觀眾漏掉任何一場比賽,兩輪九場比賽將全數在「櫻之戀」體育場舉行,第一輪比賽分為六場,複賽後分為三場,因為是擂台賽模式對戰,每場比賽佔用的時間不定,如果某國選手實力超強,可以快速擊倒所有敵組選手的話可能用不了一兩個小時就可結束比賽,反之則可能拖上一兩天的時間。 此刻離開幕式正式開始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體育場內已幾乎坐滿了觀眾,天生用心查找了一陣,憑借過人的目力很快便在觀眾席上找到了何曉雯等三人。三人手中都拿著一面事先備好的小型C國國旗,張大牛更用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油彩在臉上畫了兩面國旗,正興奮的又喊又叫,與場內來自C國的觀眾遙相呼應,看得天生啞然失笑。 「各位選手,現在我來宣佈小組成員在比賽時的出場順序。」玉含萼悅耳的聲音把天生的思緒拉回到休息室中:「陸離,鋒將,第一位出戰。梅玲,次將,第二位出戰。張宇,副將,第三位出戰。何昊,大將,第四位出戰。孫天生,主將,第五位出戰。」 與J國和一些國家不同,C國代表團直至此刻才公佈了出戰順序及每名選手在組中的位置,保密工作水準一流。 「由於比賽時採取的不是五戰三勝制而是擂台賽方式,所以我們根據每人的實力做了這樣的安排,以避免過早暴露真正的實力。」厲海道:「即使我們對各位同學的實力估算錯誤,也希望大家接受這樣的安排,一切以大局為重。」 在神工頂溫泉湖底一個月的特訓過程中,大家對彼此的實力早就心中有數,自然也沒有甚麼異議。陸離對把自己排在梅玲前雖然有些不服,但想到可以第一個出戰也實在過癮,小聲嘟囔了幾句也就算了。 倒是天生有些尷尬,忙道:「各位老師,我當主將是不是不太合適,論功力和經驗,何昊該是主將才對。」 何昊哈哈一笑,拍拍天生的肩膀道:「你可不用謙虛,論功力當然是你排首位,你的修為層次分明已經進入了先天境界,當大家看不出嗎?」 牛天星道:「天生不用多說,讓你當主將也是林會長的意思,林會長甚至希望你的實力可以保留至決賽階段再展露,你瞎謙虛個甚麼勁兒?」 「這樣的排名只是在對手同樣以五人出陣時所設。」厲海解釋道:「根據大會規定,每個國家可派三或五人組隊出戰,如果對方只是三人組,我們則要根據對方的實力安排三人上場,不一定會死守現在的上場順序。」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大家可以先休息一會兒。」玉含萼笑道:「開幕式就要開始了,現在還不到我們上場的時候,可以先欣賞精彩的節目。」 此刻體育場業已爆滿,八萬多觀眾按國籍分坐在不同的分區,其中以來自十二個參賽國的觀眾數量最多,被大會組織者分別安排在十二個分區中,非參賽國的觀眾則不規則的分佈在十二個分區之間,充當「安全隔離帶」。 各個國家的「古武迷」組成一支支紀律嚴明的「啦啦隊」,各自高唱起本國的國歌,一時場內歌聲四起,各色旗幟紛飛,開幕式尚未正式開駛,全場氣氛已被推向高潮。 一個身穿黑色J式西裝的中年人在一群安全警察的護衛下登上主席台,在中間的位置就坐,同時一個甜美的女聲在場中響起:「各位觀眾,開幕式即將開始,請安靜,首先,我們請剛剛趕到賽場的田中首相向大家致詞。」女聲先後用J國語,C國語,E國語幾種語言通告全場,場中漸漸安靜了下來。 陸離哼了聲,道:「甚麼田中首相,到現在才來,架子真大。」 天生運足目力向田中望去,只見他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齡,兩隻眼中隱現精光,在這個可以容納八萬人的體育場發言竟然沒有使用麥克風,聲音卻清清楚楚地送到每一個人的耳中,不由暗吃了一驚,心道:「看來這位甚麼田中首相也是個修煉者,而且功力不俗。」 田中的發言短小精煉,引起一陣如雷的掌聲,接下來是本次亞洲賽區預選賽組委會主席松井不二雄宣佈開幕式正式開始。 松井不二雄的聲音剛落,體育場內便跟著響起一陣悠揚的樂聲,樂聲委宛曲折,充滿了J國情調,場中觀眾不由均沉浸在這陣美妙的樂聲中。 觀眾正聽得如癡如醉,忽然四面空中出現了數個白色光點,光點由遠而近,向體育場上空飛來。 天生抬頭望去,只見那數個白色光點已停在體育場上空,原來是五架銀白色的大型運輸機。 陸離奇怪地道:「這幾架運輸機飛來幹嗎?該不是還有空降部隊吧?」 他的話音還沒落,只見五架運輸機的下方艙門同時打開,近千人影從艙門躍下,向體育場中心處落下。 那一條條人影,宛然是一個個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這些少女像是經過了認真挑選,個個身材窈窕,高矮胖瘦也幾乎一致。 少女們所穿的白裙顯然是經過了特殊處理,不但在裙底位於大腿根處有同色白紗做成的連腿紗幕,保證了不致春光外洩,而且在從高空落下時裙擺只在腰間大大打開,竟然不會向上方翻捲,在空中猶如一朵朵怒放的白蓮。 每個少女的粉背上都佩有一個磚頭大小的「反衝噴射器」,通過反衝作用使少女們的身形得以從空中緩慢落下,少女們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降落的速度竟是出奇的一致,在空中排列成行,落在體育場中心處,隊列絲毫不亂。 音樂一變,響起了本屆大會的主題曲——「鬥士之歌」,近千少女同時曼聲響應,同時隊列一變,排列成圓形,圓形中部的一些少女按動腰間機關,雪白的衣裙立即轉為艷紅色,從看台上向下望去,只見銀白色的圓形陣列中,一批身著艷紅色衣裙的少女剛好構畫出一支巨大的紅色長劍,正是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會標。 看台上的觀眾立即報以陣陣熱烈的掌聲,此時音樂聲又是一變,響起了J國國歌,場中少女的隊列與衣著隨即改變,一幅巨大的J國國旗出現在體育場上。 不待觀眾反應,十二個參賽國的國歌先後響起,體育場上也先後出現了由少女組成的各國國旗,全場觀眾無不目眩神迷,紛紛鼓掌叫好,氣氛一時推至高潮。 就在這全場沸騰的時刻,近千名少女同時探手入懷,取出一隻渾身毛色雪白的「和平鴿」放向空中,就在近千隻和平鴿向空中飛去的同時,五個身影從運輸機上跳落,同聲高歌。 「哇——「怕瓦落地」,「多暗戈」,「葛因帕天斯基」,「維利夫人」,「蔣雙江」,世界五大男女高音也到了!」陸離吐了吐舌頭:「J國人還真是有錢,要請動這五個人,沒有上億J國幣恐怕是辦不到吧?」 何昊冷笑道:「J國人不惜血本,看來是志在必得啊。」 牛天星不失時機的向玉含萼低聲道:「你最喜歡的蔣雙江也來了,回頭我向他要張簽名照給你好不好?」 玉含萼嗔道:「你當你是誰?你要人家就給了?」 牛天星一瞪眼:「他敢不給?惹惱了老子,我把他弄到珠峰上凍他一天一夜!」玉含萼「撲哧」一笑,輕輕推了他一把。 世界五大男女高音果然不同凡響,全場再次沸騰,在場觀眾深感此行不虛。 五大高音表演完畢,又從J國隊所在的1號入口跑出一群在亞洲地區頗有名氣的歌星來,你來我往爭相獻藝,表演大概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才算告一段落,那個甜美的女聲適時響起道:「感謝各位「古武迷」的支持,下面讓我們請出今天真正的主角,來自十二個國家的運動員們!」 全場再次響起如雷的掌聲。玉含萼看了看天生等人道:「我們是第三組出場,大家做好準備。」 第一支出場的隊伍是J國代表隊,隊首由一名漂亮的J國美女高擎國旗,後方則是兩名領隊與村上真樹等五名參賽隊員,另有七八名隨隊工作人員尾隨其後。 J國代表團的兩名領隊都是典型的J國刀客打扮,長袍寬袖,腰佩長刀,兩人一高一矮,高個皮色黝黑,矮個膚色白膩如同少年,臉上一派嚴肅的表情,毫不招搖地緩緩步向體育場內的指定位置。 比起兩名領隊,五名隊員就顯得有些張揚了,五個人全數飄浮在距地面二三尺的空中,幽靈般向前推進。除天生等熟悉的村上真樹與三井外,另外三個選手都較陌生,其中一個腰佩兩把較短的武士刀,一頭長髮挽成高髻立於頭頂,一個身縛奇怪的金屬鏈條,幾乎將上半身纏滿,鏈條盡頭卻是一隻烏黑發亮的奇形鐵爪,排在五人最後的那名選手最為奇怪,身穿黑色寬袍,臉上戴了張生鐵鑄成的面具,看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武器更不知被藏於何處。 J國是預選賽的主辦國,「櫻之戀」體育場就是J國選手的主場,J國選手一出場,全場立即響起如雷的歡呼聲。 厲海皺了皺眉道:「想不到J國的五名選手都修到了這種境界,J國刀客的修煉方式雖然與我們不同,有些流於邪道,但也是注重內練真氣,這五個人既然能凌空飄浮,實力至少在『質化階』以上,如果我們在比賽中遭遇J國選手,大家一定要小心,畢竟他們功力不俗,又是主場作戰。」 天生也是暗暗奇怪,自己是通過改變身體密度才得以升空飛翔,不知J國刀客的修煉方法又是怎樣? J國選手在指定位置站定後,第二個出場的國家代表團也跟著走出,玉含萼道:「到我們了,大家出發。」 隨著雄壯嘹亮的C國國歌聲響起,天生等跟著三位老師緩緩向指定位置走去,來自C國的「古武迷」紛紛為天生等加油打氣,天生只覺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一瞬間明白了為何會有無數體育健兒在賽場上捨死忘生的拚搏奮鬥,雖滿身傷病仍不肯輕言放棄,原來只有當親身站到賽場上才能真正瞭解,瞭解拚搏的意義,瞭解體育的精神。 看台上的何曉雯大聲為天生等加油助威,一張小臉因興奮而紅通通的,還時不時像個小女孩般問諸葛尚雲道:「尚雲,你說天生他們會不會拿第一?」 不等諸葛尚雲答話,張大牛便忙著解釋道:「預選賽不是決賽,沒有所謂的第一名,只要通過兩輪比賽選出三個國家的代表團就可以了。」 諸葛尚雲笑道:「曉雯是關心則亂,我對天生大有信心,曉雯不用太過擔心。」 此刻天生等已走到指定位置上站定,身邊便是J國代表團,村上真樹望了天生一眼,道:「孫天生,我們又見面了,我正等著在賽場上戰勝你。」 「我也一樣。」天生不卑不亢地道:「但願我們能在比賽中相遇。村上真樹,你不問問惠子的近況嗎?」 「我沒興趣。」提到惠子,村上真樹只覺心臟一陣抽緊,只能用冷漠來掩飾自己。 「是真的嗎?」天生霍然轉首,雙目緊盯著村上真樹:「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努力掩飾著甚麼。村上真樹,你是愛惠子的,是不是?」 努力使狂跳的心臟恢復了平靜,村上真樹用力握了握「村正妖刀」的刀柄,故作冷漠地道:「你不覺得在賽場上談論這些太不合時宜了嗎?T國選手出場了,他們很可能成為我和你的強敵,孫天生,還是把你的注意力放在賽場上吧。」 T國選手已有近十年沒有派代表參加「世界少年古武會」,其國內傳承的「古武學」也被世人公推為「邪」「毒」「惡」「絕」的代表,算是被屆比賽中最為神秘的代表團,聽到T國代表已經出場,天生心裡一跳,忙將目光投向場中。 T國的代表選手只有三人,而且… 竟是三名美艷無雙,妖媚無比的少女! 三名少女分別穿著粉紅,天藍,絳紫三種顏色的半透明連褲紗衣,修長的玉腿上則穿著與紗衣同色的超薄型長絲襪,腳下一律是八分跟露趾高跟涼鞋,粉彎雪股,性感動人,望著這三名絕色佳人款款走來,體育場內九成以上的男人忍不住狂吞饞涎。 少女們不用刀劍,所用兵器也是怪極,身穿粉紅色紗衣的少女手中拿著一柄長有五尺的黑色木杖,杖頭竟然裝有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骨。天藍裝少女則持一面色呈慘藍,上畫古怪圖案的木製長幡,幡面血光隱隱,暗透邪氣。絳紫色裝的少女手中空無一物,卻在右肩上橫插了一把赤紅色的叉樣物體,該物深入肉中,卻看不到有鮮血流出,她的臉上也毫無痛苦的神色。 陸離看得大張開嘴半天合不攏:「乖乖,三個美女?這就是T國的選手嗎?這可怎麼辦?我可是從不打女人的,尤其是美女。」 由於T國已有近十年沒參加這種比賽,賽前對選手資料的保密工作又做的很好,各國對T國選手的資料均不太重視或收集較少,天生等也沒在賽前看到T國選手的資料,萬萬想不到T國竟是以這樣三個古怪的美麗少女出賽,天生皺了皺眉道:「這三個少女看上去不簡單,我們要小心。」 村上真樹冷冷笑道:「看來貴國還是沒把T國選手放在眼裡啊,竟然對他們的資料一無所知,你真當他們三個是少女嗎?嘿嘿…」 天生一愣道:「不是少女,難道他們還會是男人嗎?」 村上真樹嘿嘿笑著道:「男人倒也算不上,應該說他們很早以前還是男人,現在嗎,算是不男不女吧。」 「原來他們是T國人妖…」天生恍然大悟道:「真是想不到,T國竟會派這樣的選手代表國家出席世界性比賽。」 何昊笑道:「人妖在T國早已成為一大產業,T國每年都有人妖大賽,而人妖的存在也確實推動了T國旅遊業的發展,為該國帶來大筆外匯收入,所以T國非但不以人妖為恥,反而以其為榮,派他們來參賽倒也不算奇怪。只是修煉者中竟然會出現這種怪胎,倒是另人齒冷。」 陸離怪叫道:「原來如此,娘的,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人渣,如果碰到他們,我非把他們打到滿地找牙不可!」 「你也配!」村上真樹哼道:「這三個人是T國年輕一代修煉者中最厲害的人物,穿粉紅色紗衣的叫蘭泰,天藍色紗衣的叫拉瑪列提,絳紫色紗衣的叫普蓮華,在T國號稱「三魅女」,師從T國最厲害的大降頭師孟猛,出道以來從無對手,如果真和他們遭遇,我倒是很替各位擔心呢。」 陸離愣了愣道:「降頭師是甚麼東西?很厲害麼?」 「算是你們國家玄門咒派與T國土生巫術結合後所生的怪胎吧。」村上真樹輕蔑地看了陸離一眼道:「怎樣,是不是怕了?」 陸離正要反唇相譏,忽然地面上傳來陣陣悶響,整個體育場轟動了起來。 只聽梅玲嬌聲道:「是I國代表團出場了,好大個的動物啊。」 眾人應聲望去,只見從第九號入口出走出一行人來,中間三名頭紮包巾,上身半披一件葛色長袍,裸露左肩的少年正坐在三隻長鼻大耳,獠牙外露的巨獸身上向場中緩緩行來。 三名少年的眉心都有一顆拇指大小的紅點,也不知是先天長成還是後天點上,裸露的肩頭上有用金色顏料畫出的奇怪文字,少年的身上手上都沒有兵器,只是居中的一人頸掛著一串念珠,顆顆大如鴿卵。 何昊道:「那種巨大的動物叫做『大象』,現在已快絕種,可能只有I國還有一些生存了,想不到I國的選手竟會騎著這種動物出場,也算是別出心裁了。」 天生道:「竟然有一名選手頸掛念珠,倒像是我國廟裡的和尚一樣,真是奇怪。」 「I國佛教昌行,佛教更是國教,所以就算不是和尚也會佩帶念珠的。」何昊道:「不過看他們不像一般的佛教信徒,應該是『佛密』的傳人。」 陸離吃驚的道:「佛密?那是甚麼東西?」 「誰讓你不用心閱讀資料,現在不懂了吧?」梅玲輕笑道:「佛密就是佛教密傳的修煉方法,傳人極少,而且多數在I國。在我國古代也曾經有過佛密的傳人,不過他們與世無爭,又是一脈單傳,再加上我國劍術興盛,所以就日漸消亡了。現在我國的佛家弟子只會修煉一些普通武技,也早就不知佛密是甚麼了。」 天生聽得臉一紅,自己在賽前把時間都花在自身的修煉功課上,也沒有認真閱讀過各國選手的資料,如果不是梅鈴說明,還真是不知道「佛密」是甚麼東西。 I國選手出場不久,K國選手旋即登場。 K國選手共是五人,均穿著一身黑色長袍,每人頭頂一隻極高極大的斗笠,面罩薄紗,完全看不清面目五官,腰中所佩兵器也分別用黑布包裹,透出一股神秘色彩。 K國代表團緩緩向指定地點行來,步履從容,毫不張揚。 何昊皺了皺眉頭道:「K國正氣宗一向神神秘秘,這種風格真是至死不改。」 陸離笑道:「一群棒子故作神秘又能怎樣,不過是唬唬小朋友罷了,哼,他們習練的不過是我國玄門分支流派,還怕他們翻出天去?」 何昊道:「話不是這樣說,J.K.I.T這四國各個都是強敵,我們對誰也不能掉以輕心。」 「何昊說的不錯。」站在前面的厲海回頭道:「對任何對手都要全力以赴,才是取勝之道,陸離你要記住這一點。」 陸離嘿嘿笑著,沖何昊天生伸了伸舌頭。 各國選手均到場後,大賽組委會宣佈分組抽籤開始,由於比賽中採取的是各國代表選手組隊對抗制,完全不用顧慮會出現實力無法發揮而慘遭淘汰的事,因此從第一輪比賽就會採取淘汰制,經兩輪比賽確定有資格參與決賽的三個名額。 這樣一來分組公平與否就成了各方關注的焦點,為了體現大會一貫秉承的公平與公開原則,組委會特地安排在開幕式現場抽籤分組,在萬千觀眾的注視下,大賽組委會的工作人員將經過十二國代表驗證過的「分組標籤」鎖入木箱中,然後才由松井不二雄依次請出各國代表團的代表當眾抽籤。 「C國,第一組!」 「T國,第一組!」 「J國,第二組!」 「I國,第三組!」 「K國,第五組!」 …… 場內J國與C國的支持者一片嘩然,號稱亞洲三虎的C國與J國竟然分別抽中了第一組和第二組,而根據賽制,第一組與第二組的勝者將於複賽相遇,這意味著JK兩國將很有可能在複賽階段上演火星撞地球的慘劇,將有一國被淘汰,與決賽無緣。 支持I國與K國的觀眾則開心已極,以現在的分組情況看,I國與K國在初賽與複賽均不會遇到強有力的對手,升入決賽幾乎已成必然。 上台抽籤的牛天星苦著臉道:「流年不利啊,看來要有連場的苦戰了。」這次要連敗T國和J國才能進入決賽,一場苦戰業已無法避免。 厲海平靜地道:「只要有實力,即使面對強敵也一樣可以獲勝,我倒很滿意這次的抽籤結果。」 「厲老師說的不錯。」玉含萼道:「現在抽籤結果已定,我們還是回休息室商討出戰陣容吧。」 因為T國選手只有三人,按照大會規定,C國代表團也只能派出三名選手上場比賽,上場選手的名單一旦確定則不能改變,三位老師確實需要妥善安排,派出最合適的陣容。 看台上的何曉雯皺眉道:「怎麼會是這樣的分組結果,這對天生他們實在太不利了。」 張大牛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都怪牛老師,怎麼抽出這樣一支惡簽?真是臭手,臭手!」 「莫急莫急。」諸葛尚雲卻是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遇強愈強,方顯英雄本色,如此豈非更為精彩?」 張大牛沒好氣地道:「你丫倒是不用上場,敢情是站著說話不腰痛,T國和J國是好對付的?我靠!」情急之下,張大牛連北都市土話都用出來了。 諸葛尚雲似毫沒有生氣,反被他逗的哈哈大笑道:「大牛果是性情中人,只是事已如此,著急又有何用?還是關心下我國選手的出場陣容罷。」 「那還用說,天生一定會出場。」張大牛信心滿滿地道:「首戰當然是要全力以赴了!」 諸葛尚雲笑著搖了搖頭,卻未發一言。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第四章 人妖登場 「我還是傾向於派張宇,何昊與天生三人出戰。」牛天星透過休息室的玻璃窗望著看台上的數千名C國「古武迷」道:「第一戰不容有失,理應派遣最強陣容出戰,要知道萬一輸了,我們無法向全國的『古武迷』交待。」 「我不同意…」玉含萼反對道:「要知道比賽時所用的是最先進的『全仿真竟技系統』,選手的一切反應與活動都會真實的反映到每一個觀眾眼中,為了不過早暴露實力,我們不可以在初賽時就派出最強陣容,畢竟我們的下一個對手很可能是J國。」 「不錯,我同意玉老師的觀點。」厲海道:「梅鈴是女孩子,與T國的人妖碰面不妥,天生則保留實力迎戰J國,我主張由陸離,張宇與何昊三人出戰。」 「我堅決反對,正因為是初戰,才要全力以赴,小萼你是不是瘋了…」牛天星情急之下竟忘了還有別人在場,脫口稱玉含萼為小萼:「萬一初戰失利,我們怎麼向林會長交待?不行,這個責任我擔不起!」好在這段時間裡大家都對他兩個的曖昧關係有所瞭解,當下只裝做沒有聽見牛天星對玉含萼的親熱稱呼。 玉含萼臉一紅,道:「你胡叫甚麼,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的選手嗎?」 牛天星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訕訕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我們應該相信每一個選手。」厲海果斷地道:「對於這樣的安排,我想天生和梅玲也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梅玲本來便不想與那些T國人妖做對手,當下點了點頭。天生看了看何昊等三人道:「牛老師請不必擔心,我也相信何昊他們。」 「就這樣定了。」厲海是在三名老師中品級最高,關鍵時刻一錘定音:「陸離,張宇,何昊,我對你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們全力以赴。」 三人齊聲道:「請各位老師放心!」 望著電子公示牌上公告的雙方陣容,張大牛的一對牛眼險些跌落地面。 「有沒有搞錯?」呆愣了片刻,張大牛叫道:「天生竟然不在出場陣容裡?幾位老師沒睡醒嗎?這樣重要的初賽竟然不派天生出場?」 何曉雯也多少有些失望,只是沒像張大牛般反應激烈。 「正因天生被重視,所以才被雪藏。」諸葛尚雲笑道:「果不出我所料。」 「得了吧,神機妙算的是你家祖宗又不是你,得意甚麼?」張大牛一臉的不快道。 場中的C國「古武迷」也是一陣騷動,天生當日在神工架出盡風頭,又在出蛟事件中嶄露頭腳,早已是劍學界名人,「古武迷」心目中的明日之星,此次來J國的C國「古武迷」中頗有一些天生的追星族,見到心目中的偶像竟沒份在初賽出場,立時群情激憤,爭相鼓噪,有些人已高呼起天生的名字來。 「看來孫天生還真是受歡迎呢,上校閣下。」 在看台的某個角落,並排坐著三個身穿普通運動衫的男子,左邊一名男子正笑著對坐在中間的那個人道。 坐在中間的馬臉男子得意地笑了笑,轉動著一對黃豆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是把孫天生當成了一張王牌,所以才會在初賽將他雪藏,嘿嘿,我對這個叫孫天生的少年可是越來越感興趣了,真想親手試試他的斤兩。」 右面的男子笑道:「大哥以職業五品劍客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才叫我吃驚,這個少年真的有這種實力嗎?」 「被將軍重視的人應該有些斤兩吧?」馬上校嘿嘿笑著:「這個少年很不一般,畢竟是林佩起看重的少年嘛。」 右面的男子「哦」了一聲道:「大哥這樣一說,我也想看看這個少年有何不凡之處了。」 「不用急…」馬上校道:「我答應過松井,等到了複賽再說吧,先讓他得意一陣子好了。」說著望了左右兩名男子一眼,三人同聲大笑起來。 2179年1月17日下午兩點整,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亞洲賽區預選賽在J國「櫻之戀」體育場拉開戰幕… 初賽第一戰,C國選手陸離對陣T國選手蘭泰。 女播音員軟綿綿的美妙聲音剛剛落下,在場邊等候已久的陸離腳尖略點地面,身形騰空而起,漂亮已極的射入了銀色高台的入口中,乾淨利落的身法立時引來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T國選手蘭泰幾乎在同一時間飄上了高台,「嬌軀」立定,先向陸離送上一記迷人秋波,柔聲道:「原來是位帥哥啊,這可讓小妹怎麼忍心動手呢?」 竟技台上安排有最先進的電腦系統,蘭泰的話立刻被翻譯成C國語送入到陸離耳中,陸離「呸」了一聲,罵道:「人妖就人妖,弄甚麼風情?真是噁心!」 沒等蘭泰接口,台上光華一閃,一個虛擬出的美麗女子已出現在兩人面前,女子微笑道:「比賽即將開始,請不要說粗口哦。嗯,現在由我來宣佈比賽規則,對戰中兩位可使用一切武術手段擊敗對手,但不可使用現代武器,例如激光槍,炮。兩位有一個小時的竟技時間,比賽時間內一方於程式中重傷或死亡即被判為失敗,如果一個小時後沒有人重傷或死亡則會由程式根據雙方的攻防狀態以及被擊中的次數判定勝負。OK,兩位如果明白了,請選擇戰鬥背景開始比賽。」說完身形隱去,台上跟著現出一個電子屏幕,各類戰鬥背景依次顯現。 蘭泰嬌笑道:「帥哥,請選擇背景哦。」 陸離懶的理他,道:「你選吧,我隨便。」 「好啊!」蘭泰像個小女孩般拍手笑了起來,叫道:「背景選擇,湖畔風情。」 陸離只覺眼前一花,體育場便已消失不見,自己已身處在一個碧波蕩漾的小湖邊,腳下芳草茵茵,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 幾乎在陸離與蘭泰進入虛擬程式的同一時間,銀色竟技台上方閃過一陣強光,跟著便出現了內有陸離與蘭泰的畫面,真如放映電影一般。 一些追求感官刺激的觀眾不滿足於這種看電影的感覺,紛紛按下座位上的紅色按鈕,直接進入了程式觀戰。大會組委會選用的程式是當前最先進的「虛擬實境竟技系統」,系統會自動區分進入的選手與觀眾,觀眾雖然可以在程式內體會與選手近在咫尺的感覺,卻不能與選手交流,對於選手而言,進入程式的觀眾和空氣沒分別,既看不到也摸不著,因此進入的觀眾並不會影響到選手的正常比賽。 天生等關心陸離戰況,也紛紛通過休息室內安設的觀戰裝置進入了竟技系統。 陸離拔劍在手,對蘭泰喝道:「動手吧!」 雖然明知對方只是人妖,但無論怎樣看蘭泰也好像一個嬌柔少女,陸離不由自主的要對方先行出手,話出口才覺不妥,暗罵自己道:「娘的,我這是怎麼了?跟個人妖客氣甚麼?」 「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呢,小哥哥不用著急嘛。」蘭泰越叫越親熱,沖陸離莞爾一笑,緩步向湖邊走去。 「喂,你幹嗎?」陸離看得兩眼發直,這人妖簡直莫名其妙,進入程式又不打,向湖邊走甚麼? 蘭泰銀鈴般笑著,將手中木杖插在湖邊草地上,踢去腳上所穿的高跟涼鞋,竟然在湖邊一塊大石上坐下,伸手脫起腿上所穿的絲襪來。 他將一雙薄如蟬翼的絲襪輕輕脫去,動作輕柔,如剝春筍,不多時露出一雙白嫩的「玉腿」來,他邊將雙腿浸入湖水輕輕踢蕩邊嗲聲嗲氣地唱起歌來,眉梢眼角,春情無限。陸離明知他不男不女,還是看得心中「砰砰」亂跳,忍不住臉一紅道:「你,你幹甚麼?」 「你的心亂了哎,這樣還怎麼贏我呢?」蘭泰吃吃笑著,忽然轉首望向陸離,雙目中射出兩道妖異的光芒,直盯著陸離雙眼。 「不好!」陸離暗叫一聲,忙狂提全身真氣,同時一拍腰間「破天弩」大喝一聲:「去!」 破天弩應聲飛起,化成一道青光,向蘭泰射去。 「咯咯咯。」蘭泰連聲嬌笑著,纖手一指木杖,木杖飛也似從岸邊草地上拔起,杖首骷髏頭猛然漲大數倍,一張白森森的大口張開,噴出大片黑煙,竟將「破天弩」抵在了空中。 蘭泰一把扯散了滿頭長髮,口中唸唸有詞,雙目中妖光更盛,緊緊盯著陸離雙眼。 陸離暗叫不好,只覺蘭泰雙目中似有無窮魔力,自己的神智漸漸喪失,真氣運轉也漸呆滯,想要閉上眼不看蘭泰的雙眼,卻發覺眼皮發麻,竟已不受控制。 「我…不要…你…你好美…」陸離竭盡全力想要掙脫,卻覺腦中一昏,再看面前的蘭泰,真是美如天仙,純情如水,自己心中哪還有半分敵意,只想就此拜倒在眼前佳人的石榴裙下,做不二之臣。 旁觀的天生等人暗暗搖頭,這一仗是敗定了。 「嘻嘻,那你…愛不愛我呢?」蘭泰得意地嬌笑起來。 「愛…我愛你…一生只愛你一個…」 陸離雙眼發直,口角流涎,一臉色相。 「唔…那還不快收回你的破弩。」蘭泰嬌嗔道:「難道你想傷害人家嗎?」 「這就收,這就收…」陸離慌忙伸手招回破天弩,還不忘柔聲安慰道:「美人不怕。」 「乖…」蘭泰媚笑道:「愛我的人都要死,你也去死吧。」說完伸手一指空中骷髏杖,骷髏杖化成一道黑光,直直插進了陸離的胸膛。 張口噴出一道血箭,陸離翻身倒地,氣絕身亡… 光華一閃,先前所見的程式美女現身出來,微笑著道:「第一戰,C國選手陸離於程式中死亡,T國選手蘭泰完勝。本戰結束,請雙方運動員準備,十五分鐘後進行第二戰。」 天生等暗歎一聲,回到現實世界中。 幾分鐘後「死後復生」的陸離滿臉通紅的低頭走進休息室,望了眼天生等人,陸離羞愧的道:「對不起,我…真是丟死人了。」 天生笑道:「陸離你不用這樣想,誰會想到T國選手會用這樣邪門的武功?這不能怪你。」 厲海道:「主要責任應該在我們這幾個領隊,我們忽略了T國選手,對他們的資料收集不足,才導致了陸離的慘敗,陸離你不用自責。」 何昊等也紛紛上前安慰陸離,陸離畢竟天性活潑,不一會兒就恢復了往日活潑,罵道:「真他娘的,這不男不女的東西也不知道用的是甚麼邪門功夫,還真是厲害!」 「他的骷髏杖並不可怕,應該只是用邪術驅動,不是真正的以氣御物,不但比不了高品劍客的飛劍,就是比起你們用的今世法器來也強不了多少,可怕的是他控制人心的邪法。」玉含萼思索了一陣,道:「這種功夫應該是巫術中的『移魂法』,也就是T國人所謂的『降頭術』,施法人通常會在對手猝不及防下突然發動控制他人的神智,一旦不小心被該法控制,就算有再高的功力也無法施展。陸離會輸給他,並不一定是功力的問題,而是缺少對付這種『降頭術』的經驗。」 天生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張宇道:「張宇你想出對付蘭泰的辦法沒有?」 張宇想了想道:「有,但要冒險。」 玉含萼點頭道:「看來張宇已經有了打算,我相信你可以贏下這一場,我們也必須贏下這一場才行。」 張宇還是一付惜言如金的樣子,聞言只是點了點頭道:「盡力。」 十五分鐘後,張宇與蘭泰再次進入竟技系統,開始關鍵的第二戰。 這次由張宇選擇戰鬥背景,張宇仍是選擇了「湖畔風情」,陸離正是在這裡慘敗於蘭泰之手,張宇再次選擇此戰鬥背景,顯然是有要為陸離復仇的深意。 蘭泰俏生生的站在湖邊,嬌滴滴地道:「哎呀,又換了一個帥哥哥啊,小妹可真是好福氣呢。」 邊說邊扮出一付害羞的樣子,粉面微紅,欲語還羞,顯然又要故技重施。 張宇明知對方身懷邪術,卻並不急著出手,反倒露出難得的笑容道:「你也很漂亮。」 觀戰的諸人大感著急,陸離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張宇你幹甚麼?還不快點出手,不要給他施展邪術的機會啊!」 話說出口才想起自己是是觀戰者的身份存在於程式中,只能是自說自聽,沒人可以聽到自己說話,只能急得連連跺腳。 蘭泰暗暗心喜,柔聲道:「真的麼?」妙目妖光忽現,向張宇的雙目射去。 「啊…」張宇雙目一呆,道:「真的…你…你好美。」 臉上跟著現出一付色相,與先前的陸離毫無二致。 「糟了!」陸離是過來人,見狀知道不妙,急得一跺腳罵道:「還說有辦法對付這妖怪,還不是和我一樣?完了。」 天生等也看得心裡一沉。難道這場又要輸了不成? 蘭泰水蛇腰一擺,輕移蓮步向張宇走去,得意已極地道:「C國人還真是蠢哎,竟然會敗在在同樣的招數下,咯咯…」 她正在得意洋洋,忽然瞥見張宇眼中精光一閃,毫不像個被迷住神智的人,不由大吃一驚,忙縱身飛退。 來不及了。 張宇雙眼一翻,兩道白光忽從目中射出,如利箭般射入蘭泰雙眸,「降頭術」所發邪力竟在瞬間被撞回到蘭泰體內。 張宇蓄勢已久,將性命交修的「庚金真氣」聚集於雙目發出,在蘭泰猝不及防下果然生出奇效。 「哇!」身為施術者,法術被撞回必將大傷元氣,蘭泰慘叫一聲,只覺體內如遭雷擊,喉嚨一甜,一口逆血向上猛竄。 不等蘭泰把這口鮮血吐出,張宇已大喝一聲「吒!」,喝聲震動四野,彷彿平地裡響起一個焦雷,平靜的湖水被這一聲大喝震動,頓時銀浪翻湧,波立如山。 蘭泰一口逆血未及吐出,便被張宇這聲大喝硬生生震回了體內。 「啊——」蘭泰慘嚎一聲,紅撲撲的粉面頓時變得慘白如紙,一滴滴血珠緩緩從毛孔中滲出,轉眼已成了一個血人!「嬌軀」搖搖欲墜,連站立也顯困難。 這也是他過於狂妄,竟想用「移魂術」再次戰勝對手,才被張宇抓住了弱點,突然發難撞回他所發的邪力,一舉將他重創。 張宇那一聲大喝,本是佛密「獅子吼」神功,自從C國劍學倡興,已經很少有人去研究佛密武學,張宇生性內向,平時沉默寡言,唯一的愛好就是去圖書館看書,這項「獅子吼」神功就是他在南星大學圖書館內的一本古書中找到的,當時這本書放在一個塵封已久的舊書架上,已不知有多久沒被人翻過,張宇也是在偶然間得到,偷偷練了半年,眼下已有小成,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用到。 「獅子吼」神功練到最高境界時可以憑借音波傷人,但對付職業劍客這種級別的高手並無太大效果,最多只能起到威懾敵人的作用,其實功效不大,甚至有些「中看不中用」,但卻是某些邪術的剋星,蘭泰先是被張宇撞回邪術,又被「獅子吼」震得一口逆血難以吐出,多年所練的邪術早已被破去大半,甚至被邪術反噬,落到眼前這般慘狀。 不等蘭泰有所反應,張宇雙臂一張,已如大鳥般飛起在空中,手中長劍化做一道雪亮銀虹,向蘭泰胸前射去。 蘭泰此刻功力大損,已經無法發動骷髏杖的奧妙,只能厲嗥一聲將手中骷髏杖拋向張宇,同時調用體內尚存的最後一絲邪力向後方飛縱。 張宇輕嘯一聲,手中長劍化成滿天銀光,罩住骷髏杖輕輕一絞,杖身已碎成粉末,身形連閃幾閃追上蘭泰,劍光如天河倒瀉,向蘭泰層層捲去。 「哇」,蘭泰慘被劍光圈住,只見陣陣血霧騰起,「嬌軀」已化成片片碎肉落滿了草地湖面,這位方纔還風情萬種的人妖,轉眼已是「香消玉殞」。 「殺得好!」雖然蘭泰只是在程式中假死,陸離還是興奮的大聲叫好,也不管張宇能不能聽到。 程式美女現身出來,宣佈這一場是張宇獲勝。至此兩國選手各勝一場,打成了平手。 十五分鐘後,張宇將迎戰身穿天藍色紗衣的拉瑪列提,進行今日的第三戰。 我們剛剛從國家劍學會找到了資料。」玉含萼揚了揚手中的傳真文件道:「穿天藍色紗衣的拉瑪列提很可能是T國「降頭師」中的特殊族群——乩童!」 牛天星補充道:「國家劍學會也是根據拉瑪列提手中的怪幡做出的判斷,不一定準確,如果他真是一名乩童,那可就難對付了。」 經歷了陸離的慘敗,三位老師已不敢低估對手,竟然想到了從國家劍學會求取資料。 「乩童!」天生等互望一眼,感覺這個名詞實在陌生,陸離最性急,搶先問道:「甚麼是乩童?很厲害嗎?」 「就是專會扶乩請神的人。」厲海道:「這種邪術起源於南洋,曾在古時傳入我國,當時這些乩童假托玄門弟子之名,四處橫行不法,漁肉百姓,後來被我國玄門七大派群起而攻,才把他們逐出了國門,這種邪術和T國的降頭術結合,現在的威力更大了,據說行法者可以請來神靈幫助自己,從而擊倒對手。」 「神?」梅玲吃驚的問道:「真的有神嗎?」 「當然沒有神。」厲海微笑道:「民間所謂的神其實不過是死去的修煉者,他們肉體毀去後元神不散或沒有散盡,而又沒有凝煉元神重塑肉身的能力,所以只能無目的的游離於空中,乩童則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和他們聯絡,以用血食供養他們為交換條件,要他們幫助做事。這些修煉者的元神有的是本性邪惡,有的是為了使自己不致於散失而接受乩童的血食,與他們狼狽為奸。」 天生不由想起了孫悟空與刑天,暗道:「天神與天妖也不見得就沒有,只不過他們是和我們處在不同的時空而已,不過這事厲老師也難知道。」 張宇忽道:「如果請來職業劍客的元神,我可不是對手。」 他平時很少說話,往往一開口就切中問題要害,天生等都聽的一驚,乩童要是真的請來職業劍客的元神,那不是輸定了? 「從理論上講,這是不可能的。」玉含萼接口道:「我國劍客是古時的玄門『劍』派,是真正的玄門正宗。修習劍術的人要麼超劫入勝,成為傳說中后羿前輩那樣的不死之身,即使不能超劫,如果有林會長那樣的修為也可以捨去肉體,然後凝煉元神重塑肉身,最差也能夠把元神移入元嬰勉強存活,或者乾脆兵解然後找尋一個合適的廬舍,這是因為玄門正宗的修煉者元神較強,無論如何也不會可憐到變成遊魂,孤伶伶的在空中遊蕩。」 頓了頓,玉含萼又道:「乩童能夠請來的那些遊魂往往是一些旁門左道的修煉者,他們沒有凝煉元神的本領,也不懂得如何修煉元嬰,又對廬舍的適應性較差,所以只能在空中遊蕩,通過進補血食來維持,以致於會被乩童利用。因此,正派的修煉者把它們叫做『魔頭」,因為他們的行為已入魔道。」 眾人這才明白,何昊又問道:「那麼這些魔頭有多厲害呢?」 玉含萼皺了皺眉道:「這很難說,剛死不久的魔頭功力一般,但有些魔頭是古時的旁門修煉者死後化成,有些甚至有千年的修為,功力十分驚人。不過以拉瑪列提的邪力應該是請不來千年以上的大魔頭的。」 陸離忽然道:「不是吧?難道拉瑪列提在竟技系統中還能請來魔頭?這也未免太玄了吧?」 天生等都是一愣,暗道不錯,陸離這個問題提的好。拉瑪列提的邪術再是怎樣高明,也不能變態到在竟技系統中請來魔頭吧?竟技系統雖然先進到可以把每個人的狀態乃至隨身攜帶的武器法寶如實反映,但總不會把游離於外界空間的魔頭也請入程序吧? 「不錯,就算拉瑪列提的邪術達到他老師孟猛的程度也不可能在竟技系統中請來魔頭。」厲海沖陸離讚許地點了點頭:「可是乩童往往都會有長期供養的魔頭。因為魔頭本性凶殘,對於乩童來說,隨便去請陌生的魔頭也是相當危險的,在一般情況下,乩童往往只是用自己長期供養的魔頭來對敵,這類魔頭往往潛藏在乩童的法器中,遇到招喚才會出現。而拉瑪列提手中的怪幡,就是這用來潛藏魔頭的典型法器了。」 「而竟技程序可以把拉瑪列提的怪幡如實反映,通過怪幡這個載體,拉瑪列提就可以把魔頭帶入到電腦程式中了。」天生道:「原來是這樣。」 「正是這樣。」牛天星有些不滿地道:「這一類魔頭就是職業劍客遇上也很頭痛,就算拉瑪列提功力有限,請不來最厲害的魔頭,但憑我們現在的實力也很難應付,偏偏我們派出的又不是最強陣容…」 「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甚麼用。」玉含萼有些不快地看了牛天星一眼道:「還是問問張宇有甚麼想法吧。」 張宇的面色仍是平靜如常,想了想道:「怪幡是弱點。」 「聰明!」玉含萼一拍手道:「怪幡確是唯一的弱點,從資料來看,拉瑪列提的怪幡應該是為魔頭提供的住所,魔頭呆在怪幡中時對血食的依賴性將會大大減少,拉瑪列提只要十天半個月供養魔頭一次,魔頭就可以安然無憂。而如果怪幡被毀掉魔頭很快就會感到飢餓,這個時候如果你可以在一段時間內頂住魔頭的進攻,只對新鮮血食有興趣的魔頭就會反過來攻擊拉瑪列提…」 「沒有用的。」牛天星道:「從資料來看,潛藏魔頭的法器在魔頭未出動前會受到魔頭力量的翼護,幾乎不可能被張宇這種程度的修煉者擊毀,而在魔頭出動以後張宇連自保都成問題,就更不用談去擊毀法器了,這種想法太天真。」 牛天星分析的有條有理,玉含萼一時也無話可說。 張宇思索了一陣,忽然道:「也許會有另外的方法吧。」 大家聽得眼一亮,陸離追問道:「你想出方法了?」 張宇沒有回答,看了眼何昊道:「我會盡力激怒拉瑪蘭提答應在不退出系統的情況下與你連戰,記住,我如果敗了,你立刻和他連戰。」說著站起身來,走出休息室。 何昊聽得莫名其妙,不知張宇說這話是何意,剛想發問,張宇已站起身道:「我上場的時間到了。」說著已走出休息室。 「靠!總是喜歡故作神秘,說清楚會死嗎?」陸離不滿地嘟囔道。 張宇來到竟技台上時,拉瑪列提已等待了一會兒。 見到張宇走上台來,這名身穿天藍色紗衣的「美女」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道:「想不到你竟然練過佛密的古傳武學,你去過I國嗎?」 張宇一言不發的搖了搖頭。 「哼,不要以為學過佛密就很了不起。」拉瑪列提冷笑道:「獅子吼更不是甚麼了不起的絕學,如果不是蘭泰太大意,你以為你會贏嗎?張宇,我拉瑪蘭提很快就會讓你領略到恐怖的滋味了。」 張宇道:「你對自己真的這樣有信心嗎?」 拉瑪列提冷笑道:「當然,你們這些C國的選手還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哼,甚麼東亞三虎,真是笑死人了。」 張宇淡淡地道:「既然你這樣有把握,你有沒有興趣在擊敗我後與我國的選手何昊連戰呢?」 「連戰?」拉瑪蘭提一時沒明白張宇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贏了我,有沒有興趣在不退出程式的情況下與我國選手連戰呢?」張宇道:「這樣不是更有意思嗎?」 「聽起來不錯,哼哼,看來你也有自知之明啊,已經預料到自己的失敗了。」拉瑪蘭提不無得意地笑了起來:「可是我為甚麼要接受你的建議呢?」 張宇道:「如果你不敢,那就算了。」 「我有甚麼不敢,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多餘。」拉瑪蘭提雙眉一揚道:「好吧,如果程式可以做到,我可以接受這個有趣的想法。」 「如果您沒有意見,程式可以做到這點。」光華一閃,程式美女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因為並沒有人輸入禁止這樣做的程序,OK,現在程式已安排妥當,如果張宇選手失敗,程式將立即把何昊選手送入與您做戰,而您不用退出程式。」 「就這樣吧。」拉瑪蘭提驕傲地道:「就讓我在不退出的情況下接連戰勝你們兩個人,讓全世界都看清楚,C國的選手是如何的沒用!」 J國休息室中,村上真樹將雙臂抱在胸前,凝視著位於體育場中心處的竟技台。 「村上君真是很關心C國選手的情況呢。」三井靖走到他身邊道:「你該不會是在替他們擔心吧?是因為他們收留了惠子小姐嗎?呵呵,看來外表冷酷的村上君也是個多情的人呢。」 「外表冷酷?」村上真樹苦笑了下,自從繼承了「村正妖刀」,自己真的是變了許多,竟然可以對深愛的惠子狠下心來,是妖刀改變了自己的氣質嗎?「村正妖刀」,你真像傳說中的那樣,會把持有你的人變成冷酷無情的殺人魔王嗎? 「想不到T國的人妖小姐竟然出乎意料的強,看來C國選手真的要陷入苦戰了啊。」三井靖有些幸災樂禍地道:「村上君有沒有興趣賭一把,賭一賭C國和T國誰會贏?」 村上真樹看了三井靖一眼,道:「你押哪一方?」 三井靖被村上真樹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聳了聳肩道:「拜託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又不是你的對手,嗯…我當然是押T國贏,因為村上君是一定會賭C國贏的對嗎?」 「在我的眼中,任何人,包括你在內都是我的對手!」村上真樹冷冷地道:「押T國嗎?你輸定了。」 「是村上君太想和孫天生交手才希望C國會贏吧?」三井靖呵呵笑著,努力擺脫心底的那絲驚懼:「村上君太看重他了吧?就算C國通過了初賽,孫天生也未必能堅持到村上君出馬呢。」 握了握「村正妖刀」的刀柄,村上真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能令妖刀無故鳴響的人,又怎麼可能是簡單的人物呢? 轉身走向沙發,村上真樹拿起一杯橙汁喝了口,淡淡地道:「如果我們不能進入決賽,那一定是因為孫天生。」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第五章 以身飼敵 大草原。 朔風撲面,長河霜冷。 站在及腰深的茅草叢中,張宇深吸一口氣,緩緩抽出肋下長劍,指向對面的拉瑪列提。 拉瑪列提的一襲紗衣被勁風吹得緊緊貼在身上,盡顯出美好的身材,冷笑著望向張宇道:「我喜歡大草原,因為這裡是強者的天下,張宇,拿出你的看家本領來吧,我要看看你這個戰敗蘭泰的人究竟有甚麼本領!」 張宇毫不謙讓,左掌一揮,先有數十個白晃晃的「庚金神雷」向拉瑪列提迎面擊去,同時暴喝一聲,身形凌空飛起,手中長劍射出數尺長的晶芒,向拉瑪列提攻來。 數十個「庚金神雷」在拉瑪列提面前紛紛暴裂,幻成無數根亮晶晶的白色鋼線,在空中交織成網,向拉瑪列提迎頭罩下。 這便是庚金真氣化成的「天羅網」,無論人獸一旦被其罩住,將在瞬間被勒成塊塊碎肉,屍骨成泥! 拉瑪列提「咯咯」嬌笑著,將手中怪幡高舉過頭,口中念道:「哈羅瑣羅,啊那可撒!」 怪幡一陣晃動,慘藍色的光芒忽然大盛,恍如一條藍龍般從幡上升起,向空中「天羅網」迎去,只聽一陣「嗤嗤」聲響起,天羅網與藍光一觸,立即冒出陣陣白煙,竟如雪入洪爐般轉眼便消逝的乾乾淨淨。 拉瑪列提得理不饒人,口中唸唸有詞,用手向雙足一指,「玉足」輕點地面,竟然也飛身升入空中,手中怪幡揮動,大片藍光立即向張宇捲去。 張宇的身體在空中驟然停住,向旁邊斜著掠去,輕輕鬆鬆逼開藍光,在空中圍著拉瑪列提轉了個圈,手中長劍暴風驟雨般連連攻出十八劍,只見十八道劍光如晶瑩玉帶般在空中連接成圓,猛然向中心處的拉瑪列提圈去。 天生等看得暗讚一聲,對於還不能御使飛劍的張宇來說,能發出這樣的攻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拉瑪列提輕笑一聲,將手中怪幡收回至胸前,整個身體在空中忽然像陀羅一樣疾轉了起來,隨著他身體的轉動,圈圈藍光波浪一樣向四面漾去,剛好與外圍攻來的劍光相遇,只聽「砰砰」一陣輕響,四面劍光逝去,張宇已歪歪斜斜地向後飛退,「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墜落地面。 包括天生等在內,觀戰的所有人無不暗暗為張宇擔心,連經兩場大戰,張宇這個有智有勇的少年已捕獲了所有觀眾的心,見到他受傷墜地,所有人都感到不平。 拉瑪列提叫道:「你去死吧!」手中怪幡揮動,大片藍光向張宇捲去。 就在藍光捲到的瞬間,張宇身形一低,緩緩坐落地面,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環同時從腰間飛起,張宇用手一指,一道濛濛白氣射入玉環中,玉環立即幻化成環狀玉光,將張宇的身體衛護在內。 玉環正是張宇分到法器之一,雖然只是下品今世法器,也有較好的護身效果,一經催動,立即向上下四周放出玉色霞光,將攻來的藍光暫時頂住。 拉瑪列提萬沒想到張宇還有這麼一招,那玉環也不知道是甚麼東西,竟然將自己借幡內魔頭力量所化的藍光頂住,不由氣得暴跳如雷,連連揮動怪幡發出大片大片的藍光向張宇接連不斷的攻去。 無奈張宇那件下品法器也是用百年古玉做成,古玉本身就有一定的避邪作用,再加上張宇平時用功較勤,真氣練得純正無比,在張宇全力催動下玉環威力全面發揮,拉瑪蘭提想在一時三刻攻破玉環實在是癡心妄想。 其實拉瑪蘭提此時已經佔了上風,如果就這樣僵持下去,按照比賽規則,竟技系統最終還是會判他獲勝,偏偏拉瑪蘭提生性驕傲,在上場時就決定要在比賽中「殺死」張宇,既可為「戰死」的蘭泰出氣又可以取得完勝,因此一心只想攻破張宇的護身法寶,眼看只用怪幡所化的藍光難以達到目的,拉瑪蘭提咬了咬牙,再也顧不得隱藏實力,決定發動幡內隱藏的魔頭。 只見他口中念動惡咒,猛地一口鮮血向幡上噴去,那只怪幡隨即一陣激烈顫動,幡內發出陣陣厲嘯之聲,拉瑪蘭提厲喝道:「天地間最強最悍之惡靈,為了你們的朋友,請現身吧!」 旁觀的天生等見拉瑪蘭提這般模樣,都感到心裡一沉,暗道:「不好,他要發動魔頭了,不知道張宇會怎樣應付。」 只見拉瑪蘭提的喝聲剛落,幡上立即飛出了五條拇指大小的血紅色人影,五條人影一離怪幡便即暴漲,轉眼漲到真人一樣大小,圍著怪幡繞了一圈,卻不向張宇攻擊,一個個向拉瑪蘭提厲聲怪叫。 拉瑪蘭提「粉面」變色道:「十幾年的老朋友了,竟然來向我討價還價?殺了這個人不就有血食了?請快點動手吧!」 五條血影扭頭看了看張宇身畔玉環冒出的玉色霞光,同時搖了搖頭,又對著拉瑪蘭提一陣厲叫,意思像是在說:「這個人不好對付,先給吃的再說。」 拉瑪蘭提被氣的臉色煞白,罵道:「你們真是貪心的傢伙,好吧,就先給你們好了!」說完從懷中取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刷」的一聲將自己的左手齊腕斬落。」 如果是在平時,乩童通常會隨身攜帶小狗小貓一類的動物用來餵養魔頭,但大賽規定不得帶動物進入竟技系統,拉瑪蘭提情急之下只能自殘身體餵養魔頭,好在離開程序後身體就會恢復如常,並不會真的殘廢。 五個魔頭見到血食一個個興奮的「呱呱」直叫,爭先恐後的圍攏上去,三口兩口便將拉瑪蘭提的一隻左手吃了個乾乾淨淨。拉瑪蘭提厲聲道:「血食給過你們了,還不快上!」說著伸手一指玉光環護中的張宇。 五個魔頭得到人身精血,立即凶焰大漲,同時噴出滾滾黑煙,向張宇攻來。 張宇見拉瑪列提果然忍不住放出了神魔,不由暗暗高興,正想實行自己的計劃,忽然瞥見拉瑪蘭提手中的怪幡仍有隱隱藍光邪氣,顯然還有魔頭沒有放出,只好暫緩行動,先一心控住「護身玉環」,擋住攻來的五個魔頭。 此刻玉光外圍已全是五個魔頭噴出的滾滾黑煙,這些黑煙本是魔頭多年煉成的一口戾氣,看似普普通通,其實功能侵蝕世間萬物,除了真正的「劍氣」與上古靈器外,普通的真氣與今世法器均難抵禦,遲早會被它蝕化,再加上五個魔頭隱身在黑煙中四處尋隙攻擊,時不時張口放出一道厲閃擊向玉光護幕,因此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護身玉環」所放出的玉色霞光已經被消去了近三分之一! 拉瑪列提尖笑道:「張宇,現在你總該知道甚麼是真正的恐怖了吧?咯咯咯,甚麼東亞三虎,甚麼C國劍術,哼,全是扯淡,看你們今後還敢不敢自命為玄門正宗!哈哈哈!」 當年C國的玄門七大派曾聯手將乩童逐出國門,雙方仇深似海,所以拉瑪列提對C國的劍客有股與生俱來的痛恨。 張宇暗叫不妙,如果這樣下去,不等拉瑪列提放出最後的魔頭,自己恐怕就要敗在這五個魔頭手中,那樣一來自己精心設計的破敵計劃將會成為泡影,等何昊出戰時也難免要敗,於是暗暗咬牙,究竟冒著經脈寸斷的危險全力催動內丹,把體內的「庚金真氣」提到了十二成! 張宇為人穩重,平日用功又勤,眼下雖然還不能像天生一樣已將「聚頂階」修煉完滿進入先天境界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真氣,卻把自身修煉的「庚金真氣」修煉的十分精純,此刻在他的全力發動下,身外的「護體玉環」立即威力大增,只見原本已經被滾滾黑煙消蝕近半的玉色霞光驟然大盛,不但回復到原先的厚度,反把外圍黑煙逼退了數尺! 五個魔頭眼見對方的護體光華就要被攻破,正在暗暗心喜,想不到轉眼間玉光威勢便又回復如初,一個個不由急的連聲嘶叫起來,急得圍著張宇上下亂飛。 拉瑪列提也不由暗暗佩服張宇的頑強,可是眼下自己連魔頭都放出來了,說甚麼也要把張宇粉身碎骨才有面子,於是銀牙一咬,竟揮動手中匕首將自己左臂齊肩斬下,拋給了五個魔頭。 觀戰眾人見到拉瑪列提「粉面」慘白,雙目中凶光四射,左肩上鮮血淋淋的恐怖樣子都不由暗吸冷氣,感覺這些T國的選手實在邪門。一些他國的參賽選手也不由暗呼好險,慶幸自己沒遇上這樣既古怪邪門又變態的對手。 五個魔頭瞬間將拉瑪列提的左臂分食乾淨,身形又跟著漲大了近倍,口中黑煙也成倍噴出,將張宇身體外近五十丈的空間完全充塞,觀戰者面前只剩下了一個碩大的黑色煙球,張宇的身體以及「護身玉環」所發出的光華竟被完全遮擋! 天生看得暗暗著急,難道張宇就這樣一直守下去,一直到失敗嗎? 忽然一陣刺耳已極的「絲絲」厲嘯聲響起,其聲尖銳郁噪,令人聞之心浮氣燥,體內像是有百蟻爬行,又酸又癢,偏偏又無法搔抓,原來是隱身在黑煙中的五個魔頭久攻張宇不下,竟然同時發出陣陣魔音,妄想打亂張宇氣機,令他發狂而死。 誰想到張宇生性內向沉穩,又曾經學習過「佛密」古學,本身的定力遠遠超過普通人,如果不受到外來的刺激,或者還不能激發出張宇的潛力,現在被魔音一逼,張宇反倒更加氣凝神定,剛才冒然全力發功帶來的不適感覺也奇跡般的漸漸消失了。 真氣一穩,「護體玉環」的威力竟然不減反增,玉色霞光將滾滾黑煙緊緊抵住,使其不能前進一步。 拉瑪列提眼看張宇竟然越戰越強,大有後來居上的意思,再也顧不得藏私,厲叱一聲晃動怪幡,只見一片藍光冒起,怪幡上升起一個湛藍色虛影來。 拉瑪列提揮刀斬下自己一塊肩肉,拋向藍影道:「我最依賴的藍身主魔,一切都仰仗你的大力了!」 藍影一口吞下拉瑪列提的肩肉,狂嘯一聲,帶起滾滾藍芒,向張宇攻去。 原來任何乩童都會奉養一個力量最強的主魔,一方面靠他壓制其餘的魔頭,使其不致於自相殘殺,另一方面則把他做為自己最後的王牌,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才會調用。拉瑪蘭提本來想把藍身主魔藏而不露,留做複賽時的底牌,可是那五個小魔實在太不爭氣,竟然久攻張宇不下,拉瑪蘭提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惡氣,才忍痛割愛請出了主魔,意圖將張宇格殺當場。 那五個小魔見到藍身主魔像是有些畏懼,忙向四面飛開,為它讓出了道路,藍影飛也似衝到玉色霞光邊緣,大口一張,吐出一枚拳頭大小的藍色光球,猛地擊在玉色光罩上,玉光護罩被光球一擊,立即波動不定,那五名小魔見狀忙從旁側應,吐出滾滾黑煙四面夾攻,轉眼間便將玉色霞光消蝕了一層。 張宇身陷險境,心裡卻大喜若狂,藍身主魔終於出現,自己苦苦堅持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實現破敵計劃了。 當下將體內真氣分成兩部,一部分用來摧動「護體玉環」,盡力延緩護身光罩被攻破的時間,另一部分全部移動到肝臟內部,全力發動肝臟的造血功能,然後一指點向胸前要穴,張口噴出一股血箭! 玉色光罩在張宇控制下自動放出這口鮮血,鮮血出了玉光便即四散,漾起一陣濃濃血霧。 拉瑪列提見藍身主魔一出,張宇立即「受傷」吐血,不由得意的道:「張宇,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嘿嘿,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至少不會輸的太難看,哈哈哈。」 張宇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口口鮮血接連不斷的噴向玉光外,那六個魔頭生性嗜血,見狀興奮的「呱呱」直叫,忙爭先將張宇的鮮血吸入腹中。 旁觀者全部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均被眼前血腥的場面深深震撼! 「看來村上君要輸了啊。」三井靖嘿嘿笑道:「想不到拉瑪列提這麼厲害,張宇已經開始吐血了,應該支持不了多久,C國的兩個選手都失敗了,剩下的那個何昊也很難連過兩關吧,看來村上君是沒機會與孫天生交手了呢。」 「你這樣認為嗎?」村上真樹嘿嘿笑了起來:「看來你不比拉瑪列提聰明多少啊,嘿嘿。」 「甚麼?」三井靖吃驚地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哼哼,這個張宇也很聰明啊,至少他找到了在目前情況下唯一對付拉瑪列提的方法。」村上真樹似笑非笑地望著竟技場。 「你…你是說張宇會贏?」三井靖不敢置信地望了望一口口不停噴血的張宇道:「這不可能!」 「嘿嘿嘿。」村上真樹道:「C國人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聽說過嗎?」 三井靖面色一變,像是突然間明白了甚麼:「難…難道他!」 「你終於想到了嗎?」村上真樹點了點頭道:「不錯,以張宇的程度是無法毀掉拉瑪蘭提的怪幡的,所以他沒有辦法戰勝那些魔頭,而唯一可能取勝的方法,就是餵飽那些魔頭!」 「喂…餵飽那些魔頭。」三井靖忍不住流出冷汗:「然後再由同伴去戰勝拉瑪蘭提!怪不得張宇會提出要拉瑪列提在不退出程式的情況下連戰他與何昊,原來是早有計劃!」 「拉瑪列提太驕傲了,而太驕傲就難免會上當,可以想像當他帶著一群吃飽了的魔頭遇到何昊時會是怎樣的情況了。」村上真樹面露欽佩之色的道:「好完美的破敵計劃啊,但最令我佩服的,還是張宇的捨身精神,那已經毫不比我們的武士精神遜色了。」 何昊直到此刻才明白張宇的真正用意——「以身飼敵」。 既然無法破去拉瑪列提的怪幡,那就用自己的鮮血餵飽魔頭,為同伴創造勝利的機會。在拉瑪列提不退出竟技系統接受連戰的情況下,已「吃飽」的魔頭必將威力大減,一切能力都建築在魔頭之上的拉瑪列提就成了手中無槍的士兵,結局可想而知。 何昊的雙目在不知不覺間濕潤了,這就是戰友間的信任吧,為了團隊的利益,不惜犧牲自己,卻把勝利的果實留給同伴,這是何等的胸懷! 最後一口鮮血噴出,張宇臉色灰白的望著六個吃飽後行動已明顯倦怠的魔頭,含笑倒下。 微光一閃,張宇的「屍體」從程式中消失,何昊出現在拉瑪蘭提的面前。 一抖手中怪幡,拉瑪列提將六個魔頭召回至自己身邊,仍不知死之將至的狂笑道:「又是一個送死的嗎?何昊,你還是乾脆認輸吧。」 「聚瑩劍」在胸前一橫,何昊冷笑道:「是嗎?我倒是很想試試你魔頭的威力呢,拉瑪列提,你還等甚麼?」 「那你就死吧!」拉瑪列提用手一指何昊,口中唸唸有詞催動魔頭。 六個魔頭在拉瑪列提頭頂動了幾動,卻沒一個真正飛撲何昊,一個個竟是慵懶無比。 拉瑪列提臉色一變,厲聲將咒語又念了遍,眾魔頭還是一付愛理不理。 這類魔頭最為勢利現實,肚子餓的時候為了血食還肯接受調遣,現在一個個吃得飽飽,還管你比賽不比賽?正是「你念你的咒,關我鳥事?」 拉瑪列提連催了幾次無效,猛然想起張宇的舉動,才明白自己是上了張宇的惡當,不由氣臉色鐵青,怒道:「好卑鄙。」忙一招怪幡,想將六個魔頭收回幡內。 何昊怎容她說收便收?拉瑪列提剛剛晃動怪幡,還沒來得及念動咒語,只見對面的何昊右手一揚,一個拳頭大小,四面狂噴烈火的圓珠已脫手飛出,「砰」的一聲正中怪幡。那顆圓珠正是何昊分到的兩件法器之一的「火靈珠」,被何昊用離火真氣催動,威力不同凡響,偏偏拉瑪列提的怪幡已魔去幡空,沒有了魔頭力量的掩護,只剩下本身有限的邪力,哪會是貫注了離火真氣的「火靈珠」的對手,當時便被震成粉碎。 拉瑪列提總算見機的快,在怪幡碎裂的瞬間便飛身後退,才沒有被四散的強大氣流震傷。 何昊「哈哈」一笑,伸手招回「火靈珠」,同時飛身趕上拉瑪列提,手中長劍一抖,數十點寒星向拉瑪列提罩去。 拉瑪列提尖叫一聲,雙手結訣,同時一口鮮血噴向身前,幻出一個血色氤氳的邪術護罩,擋住何昊劍上發出的點點寒星,同時一把扯散了滿頭黑髮,厲聲念動咒語,滿臉淒厲之色。 她此刻念動的是「馭魔術」中最惡毒的咒語,這種咒語通常是在乩童與所養魔頭決裂,或魔頭不聽調遣時才會使用,強行使魔頭聽從自己的命令。但使用這種咒語非常危險,如果使用者功力不夠或者使用時稍有不慎,立即會被魔頭反攻,落得死無全屍,拉瑪列提出師以來從沒用過此咒,但眼下形勢危急,不得不行險嘗試。 何昊曾經差一點便考上職業劍客,在天生等五人中最為老成持重,事前已翻閱了國家劍學會發來的有關資料,知道拉瑪列提發出的血色護罩是T國降頭術中最厲害的「血靈護」,這種護體術靠行法人本身精血發動,專污各種寶劍與法寶,但是不能持久,效力僅能維持一刻鐘左右的時間,而且行法人事後會元氣大傷,在一段時間內失去行動能力。 拉瑪列提在此時使用「血靈護」,顯然是想爭取時間用惡咒催動魔頭來攻擊何昊,何昊見狀暗笑,當即停在距血靈護不過數丈處,注意拉瑪列提與那些魔頭的一舉一動。 隨著拉瑪列提念動惡咒,空中六個魔頭同時全身一顫,厲聲嘶叫起來,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拉瑪列提越念越急,空中六個魔頭耐受不住,竟然同時狂叫一聲,不攻何昊,反倒向拉瑪列提飛去,顯然是痛恨拉瑪列提用惡咒相逼,準備倒戈弒主。 何昊反到成了閒人,饒有興致的觀看起拉瑪列提與六個魔頭自相殘殺。 「血靈護」不愧是降術中威力最大的護身法術,在五隻小魔發出的滾滾黑煙與藍身主魔口吐的藍色光球狂攻下,竟然沒有一絲波動,將拉瑪列提緊緊護住。 「血靈護」中的拉瑪列提也不輕鬆,口中咒語越念越急,白嫩的臉頰上竟緩緩滲出了滴滴血珠,顯然已經把自身邪力發揮到了極限。 何昊知道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如果被拉瑪列提收伏了魔頭,自己難免就要麻煩,眼看拉瑪列提雙目中也緩緩滴出了血來,何昊大喝一聲,猛然將離火真氣逼出體外,整個身體幾乎化成一團燃燒的火焰,飛身向那專污寶劍與法寶,降頭術中威力最大的護身之法-「血靈護」撞去! 紅光一閃,勁氣四溢,片片血光流焰四面飛散。 何昊的身體被遠遠彈出了數十丈,全身衣物粉碎,毛孔中鮮血狂噴,四肢僵直的躺在了茅草叢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血靈護」被何昊一撞之下,竟然裂開了一條縫隙,魔頭所發的黑煙立時尋隙而入,轉眼便將拉瑪列提全身罩住。 「啊——!」拉瑪列提發出一聲慘嗥,如玉「嬌體」在黑煙中漸漸變成了灰白色,而後「啪」的一聲輕響,塌於地面,化成了一堆飛灰。 一道閃光過後,拉瑪列提與眾魔頭從程式中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伏在地面上生死不知的何昊。 程式美女現身出來,看了看伏在地上的何昊道:「T國選手拉瑪列提已經在竟技系統中死亡,但C國選手何昊也像是昏迷了過去,根據規定,我們將給C國選手何昊十秒鐘的時間,如果他可以在十秒鐘內站起來,我們會認定C國在這一戰中獲勝,否則將判定這一戰為平局。如果這一戰被判定為平局的話,因為C國已經沒有選手可以上場,將在本輪比賽被淘汰出局!現在由我來開始記數,10…」 「9…」 「8…」 所有的觀眾都緊張起來,天生等與C國的支持者更是心急萬分,明知道身在竟技系統中的何昊不可能聽到程式外的聲音,所有人還是不停地喊著:「何昊,加油,何昊,加油!」 「何昊,快站起來!」 「你怎麼了,忘了前面還有戰鬥在等著你嗎!」 「我們相信你!何昊!」 「5…」 「4…」 程式美女柔美的聲音此時卻如重錘般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陸離大聲道:「何昊,你他娘的別賴在地上,給老子站起來!」天生也叫道:「何昊,站起來,決賽還在等著我們!」諸葛尚雲,何曉雯,張大牛,甚至是別國的支持者們,在這一刻同聲為何昊加油。 「3…」 何昊的手奇跡般動了一下,雙眼也慢慢地睜開了。 天生等喜極而泣,何昊總算沒令大家失望。 「2…」 雙手奮力撐向地面,何昊緩緩抬頭。 「1…」 在最後一秒鐘,猛地一咬牙,何昊終於重新站了起來。 身下,是一大片被鮮血染紅的草地。 全場沸騰了… 「0。」程式美女微笑道:「何昊選手在十秒鐘內站起來了,所以這一戰是C國獲勝。」 整個體育場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出於商業上的考慮,大會將何昊與T國主將普華蓮的晉級決戰安排在次日的下午舉行,由為次日下午是兩個弱隊的初賽戰,有C,T兩國的晉級決戰在前面開場,可以保證門票的銷售。 晚間沒有安排賽事,代表團便驅車返回了居所。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第六章 雲間漫步 A國吉吞市西郊阿林匹斯山,舒克先生的豪宅。 一名管家模樣的禿頂男子滿面激動之色的快步走入客廳,高聲報喜道:「哦,親愛的主人,上帝保佑…」 舒克先生放下手上的咖啡,無可耐何地搖了搖頭道:「老亞當,你還是這麼容易激動,說吧,是甚麼事讓你又想起了上帝?哦,不不不,不要說上帝,因為按照C國人的說法,上帝是不存在的,即使上帝存在,他們也一定會說那只是他們國家的劍客,而且是位古代的劍客。」 「確實是這樣。」老亞當聳了聳肩道:「在C國人的眼中,似乎一切都是屬於他們的,火藥是,哈雷慧星是,甚至足球也是,都是他們的發明。我不喜歡這樣,向主保證。」 「我也是…」舒克先生嘿嘿的笑起來道:「就讓我們首先打垮他們最自豪的『劍術』吧。哦,我差點忘記了,說說你的喜事吧。」 「剛剛傳來的消息,小姐只用了半個小時…」老亞當加重口氣道:「太驚人了,只是半個小時,小姐就打敗了所有的對手,我國代表團因此進入了美洲賽區預選賽的複賽階段,先生,這太令人激動了。」 「這只是剛剛開始。」舒克聽到這個消息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國還會進入決賽,在C國,在所有C國人的面前捧走『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的冠軍獎盃。嘿嘿嘿,我親愛的朋友鄭霸將軍等待這個美妙的結果已經很久了。」 附合著笑了幾聲,老亞當道「主人,按照您的吩咐,我錄下了C國代表團在J國首戰的全部過程,您現在就要看嗎?」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看。」舒克先生揮了揮手道:「直接告訴我結果好了。」 「是。」老亞當道:「T國與C國的戰況十分激烈,雙方目前各勝了兩場,最後一場比賽會在明日下午舉行。」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舒克喃喃地道:「本屆的T國選手很強啊,真不知道會是哪一方勝利晉級。」 「無論是誰取勝晉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本次比賽中我看到了大家的努力。」牛天星不無激動的道:「有這樣的表現,我們已經可以向全國『古武迷』交待了。」 玉含萼接口道:「所以何昊不用有任何壓力,明天只要發揮出你的全力就可以了。」 何昊點頭道:「我明白,可是我還是想瞭解下對手的資料,身為T國主將的普華蓮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關於他『古武學』程度的資料。」厲海面色有些凝重地道:「他是孟猛的最後收入門下的弟子,據說從來沒有出過手。」 「從來沒有出過手?」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可以成為T國的主將,究竟是T國人在故弄玄虛還是普華蓮真的隱藏了驚人的實力?大家用疑問的目光望向三位老師。 「是的。」厲海有些沉重的道:「事實上他是半個月前才剛剛出師,就直接成為了T國的代表選手,入門比他更早的蘭泰和拉瑪列提卻心甘情願的讓他做了主將…」 陸離驚叫道:「那他豈不是比拉瑪列提更厲害?不會吧?」 大家都有同樣的擔心,一個拉瑪列提已經令人大傷腦筋了,這個普華蓮如果真的比拉瑪列提更厲害,何昊該如何應付?難道真的要在初賽就被淘汰然後打道回家嗎? 大家不由把目光都望向了何昊。 何昊卻表現得極為鎮定,笑笑道:「無論他有多強,明天總是要見個高低的,我相信任何人都會有弱點,拉瑪列提也一樣不能例外。」 「說的好,何昊有這樣的平常心我們就放心了。」玉含萼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不用想的太多。」 離開了會議室,天生突然感到心事重重,明天何昊與普華蓮一戰的結果會如何?玉含萼背後的神秘組織究竟是何來歷?自己何時才能放下手中的事卻尋找父母親的下落?猴子和老色鬼怎樣了?能不能頂住不周山噴湧而出的玄陰之氣?碧煙現在還好嗎?月貅征討突突兒是否順利?柳依依在青毗壺中凝煉元神進境如何?剩下的兩寶至今還沒有下落,自己該到哪裡去尋找,何時才能聚齊三寶把兩位老朋友救出苦海呢?后羿預言的滅世浩劫究竟又是指的甚麼… 這些事樁樁件件湧入腦海,天生只覺心煩不已,一時只覺剪不斷,理還亂,不知該如何入手。 也難怪天生會煩惱,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而言,他承擔的壓力實在太大了,這些事中的每一件都足以令一個老成謀事的成熟男人束手無策,更何況是天生這種閱歷不深的少年呢? 「還是去找尚雲吧。」天生對諸葛尚雲的聰明才智佩服已極,多年來養成了凡事總愛請教他的習慣。 諸葛尚雲與何曉雯,張大牛是昨日下午趕到的冬晶,由於三人的身份特殊,被安排在C國代表團的居所住下,諸葛尚雲就住在天生隔壁。 諸葛尚雲開門見是天生,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呼?孫兄請進。」 他愛拽文的毛病十年如一日,總是「孫兄孫兄」的稱呼天生,天生只能笑著搖搖頭,走入房中自行坐下。 為了尊重各代表團的隱私,這裡的房間全都安了隔音設備,並且裝有電子屏蔽牆,就算是功力高深的修煉者也無法聽到房間內的談話,天生放心的問道:「尚雲,伏羲三寶和玉含萼背後那個神秘組織的事有眉目了麼?」 諸葛尚雲道:「伏羲三寶牽涉太大,尚雲不敢調動太多人手探訪,因此目前尚無進境,玉含萼的下落卻已查出。」 天生忙問道:「那是個甚麼樣的組織?」 諸葛尚雲道:「如情報無差,玉含萼該是『暗黑劍盟』所屬。」 「『暗黑劍盟』?」天生皺了皺眉,聽名字這個組織就不像是好路數。 「正是。」諸葛尚雲道:「『暗黑劍盟』本是由一些身懷絕技的劍客組成,這些人功力不在職業劍客之下,卻並無劍客資格,也不聽從國家劍學會調遣,乃是隱藏於地下的強大力量。」 天生奇道:「難道林會長他們不知道有『暗黑劍盟』的存在?竟然放任不管?」 「知道又如何?」諸葛尚雲道:「『暗黑劍盟』早已存在百年之久,成立尚在國家劍學會之前,該盟實力強大,國家劍學會對其也是束手無策。」 天生驚道:「甚麼?暗黑劍盟竟已成立百年之久?」 「不錯,百年前尚未建立劍客資格考試制度,也無國家劍學會存在,那時劍客還被稱做『劍仙』。」諸葛尚雲道:「由於大破核彈有功,眾劍仙受到萬眾尊崇,其中的一部分久而久之自大成性,竟妄想稱霸世界,另一些正派的劍仙自然不許,於是雙方間爆發了一場大戰,那一仗是正派的劍仙獲勝,失敗者則隱於地下,成立了『暗黑劍盟』,無時不想捲土重來,報一箭之仇,百年以來,雙方爭鬥不止,互有勝負,直到五十多年前,『暗黑劍盟』不知何故竟從世間突然消失,該盟已多年沒有蹤跡,想不到竟會為了『伏羲三寶』重現世間。」 天生道:「原來是這樣,玉含萼竟然是暗黑劍盟的人,看來他們的力量已經滲透到了國家劍學會內。我們該如何應對他們才好呢?」 諸葛尚雲想了想道:「眼下情勢是敵明我暗,好在他們不過是意在三寶,眼下我等只需坐觀其變,再相機而動即可。只是尚雲有一事不明,聽孫兄所言,那位盟主似乎對孫兄還有愛護之意,倒讓尚雲好生奇怪。」 天生笑道:「那位盟主和我又不認識,怎麼會愛護起我來?可能因為我是他們尋找伏羲三寶的線索,他才吩咐手下保護我吧?」 諸葛尚雲哈哈笑道:「如此倒也不錯,三寶一天沒有下落,『暗黑劍盟』便需保護孫兄一天,如此盡職而又免費的保鏢卻到哪裡去找?只是尚雲總覺此事有些蹊蹺,怕不是這麼簡單。」 「那是因為尚雲你太聰明了,所以凡事都想得複雜。」天生笑笑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尚雲你早點睡吧。」 諸葛尚雲忽然道:「孫兄等一等…」 天生一愣,停下了腳步道:「尚雲還有事嗎?」 「這個…」諸葛尚雲欲語又止,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 天生認識了諸葛尚雲十幾年,還從沒見過他這般模樣,不由大為不解地問道:「尚雲,到底是甚麼事?」 諸葛尚雲老臉一紅,道:「孫兄,尚雲…尚雲有一事相求,還望你大力相助。」 天生見諸葛尚雲臉紅紅的怪模樣,猛地想起一件事,沖諸葛尚雲眨了眨眼道:「難道是為了小環姑娘?」 諸葛尚雲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孫兄真是聞一知十,聞十知百…」 「好了好了。」天生強忍住想笑的衝動,繃著臉道:「你和小環姑娘是…」 「尚雲與小環姑娘有緣邂逅,相識相知,早已互訴衷腸,傾心相愛。」諸葛尚雲道:「只是…」 天生終於忍不住哈哈笑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拽文了,看你的樣子也知道你深愛小環,只是甚麼?我能幫你嗎?」 「此事非孫兄相助不可。」諸葛尚雲道:「小環執意要碧煙小姐首肯,才願與尚雲結百年之好,孫兄與碧煙小姐同處日久,曾共赴危難…」 「我明白了。」天生笑道:「是不是要我在碧煙面前為你多說幾句好話,小事一樁,尚雲你放心吧。」 碧煙已經是天生名份上的妻子,這件事在天生而言確實是小事。 「如此多謝孫兄了。」諸葛尚雲笑著看看天生道:「孫兄答應的如此爽快,可見定與碧煙小姐交誼非淺,莫非?」 天生暗歎一聲,諸葛尚雲就是諸葛尚雲,他把隱私告訴了自己,立刻就要挖出自己的隱私才安心,永遠不會落於被動。這件事反正也瞞不了他,於是點了點頭,把自己與碧煙的事講述了一遍,只是瞞下了有關自己身世的部分,這倒不是天生不信任諸葛尚雲,而是自己父母的事牽扯較大,告訴朋友不一定是好事,還是先不說的好。 諸葛尚雲沉吟半晌,道:「孫兄準備何時把此事告訴曉雯?」 天生歎口氣道:「我會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希望曉雯可以原諒我。」 諸葛尚雲搖了搖頭道:「曉雯外柔內鋼,此事只怕她難以接受,孫兄一定要小心從事才好。」 天生又何嘗不知道何曉雯的性格,無比苦惱的道:「尚雲有好的辦法嗎?」 諸葛尚雲搖了搖頭道:「對於感情之事,尚雲也還在混沌之中,這次幫不了孫兄了。」 天生苦笑道:「真是難死我了,算了,不提這事了,我該走了,尚雲休息吧。」 告別諸葛尚雲回到房中,天生正想盤膝運功一陣,卻傳來輕柔的叩門聲。 天生打開房門,只見穿了一身白色碎花長裙的何曉雯正站在門前,頭髮蓬鬆,雙目紅腫,好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天生不由有些心慌,忙道:「曉雯?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事嗎?」 何曉雯撅著小嘴,理也不理天生的徑直走到床邊坐下,低頭不語。 「曉雯…」天生有些「做賊心虛」,忙走到何曉雯身邊坐下,伸手輕摟香肩道:「是誰讓你不高興了?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問還好,被他這樣一問,何曉雯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伏在他肩頭抽泣道:「你…你們男人最壞,就會傷女孩的心…」 天生暗叫不好,難道曉雯竟然知道了碧煙的事?想想又無可能,此事自己從未對人說過,就連諸葛尚雲也是剛剛才知道,曉雯怎能得知?忙鎮定了一下心神問道:「曉雯,是…是我做錯了甚麼嗎?」 何曉雯含淚搖了搖頭,道:「我剛剛去了惠子那裡…」 天生頓覺如釋重負,原來何曉雯是替惠子抱不平。女孩子也真是有趣,曉雯才來了不到兩日,竟然就和惠子熟的像老朋友一樣了。 天生道:「惠子的事你都知道了?她還在難過嗎?」 何曉雯嗔道:「我們女孩子的心事你們男的就是不懂,惠子對村上真樹付出了真感情,怎麼會不難過呢?」 天生道:「今天惠子主動提出一個人留在會所,不願去看比賽,我還當她已經想通了,不想再見村上真樹。」 「你不明白…」何曉雯道:「女孩子恨一個人,通常就是愛一個人,嘴上說不想見,其實心裡不知道有多想見,惠子不願去看比賽,其實是放不下村上真樹。」 天生聽得有些頭暈,苦笑道:「願來你們女孩子都喜歡口是心非,我們男的可有罪受了。」 「我們女孩子口是心非卻不會傷害別人,不像你們男的薄情寡義,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善良的女孩。」何曉雯忽然抬頭看了看天生道,低聲道:「天生,你…你不要像村上真樹傷害惠子一樣傷害我,好不好?」語氣微微顫抖,竟是低聲求懇。 天生知道她是被惠子的事感染才致情緒不穩,會對自己這樣說,正是因為愛自己太深,生怕有一天像惠子失去村上真樹般失去了自己,不由一陣憐惜,輕輕吻了下何曉雯的香唇,把她緊緊摟在懷裡道:「曉雯,我孫天生對天發誓,終生對你不離不棄,一生都會疼你愛你。」 何曉雯「嚶嚀」一聲,星眸半閉,一雙玉手緊緊摟住天生,口中含混不清地道:「天生,我…我要。」 天生只覺懷中玉體滾燙如火,陣陣處子芳香撲鼻而來,心頭一亂,人類原始的慾望熊熊升起,忍不住低頭向何曉雯粉頸吻去。 「天…天生…」何曉雯像觸電般猛烈顫抖了起來,雙頰紅的像火:「把我拿去吧…我…」說著輕解羅衫,露出粉嫩白膩的玉體。 「曉雯不要…」天生心頭狂跳,竭盡全力用僅存的一絲理智苦捱,此時此地,實在不是共賞風月的時候啊。 何曉雯早已是慾火焚身,哪裡肯聽天生的話,雙手一扯,已將天生的上衣拽落… 「曉雯…」話只說了半句,一對高聳玉峰已壓至胸前,天生也並非未經人事的懵懂少年,早已是食髓知味,肌膚相接的瞬間,最後一點靈智也被慾望的潮水淹沒… 兩個傾心相愛的少年男女,就這樣赤條條的糾結在一起,你中有我,我身有你,共同攀上愛戀的巔峰… 「真是個傻丫頭…」天生無限愛憐的拭去何曉雯下身的片片落紅,無限愛憐的道:「我弄痛你了嗎?」 一臉柔情的躺在天生臂彎中,何曉雯臉兒紅紅地道:「痛當然是有一點啦,不過人家心裡高興,天生…我從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你…你可要好好對我。」 輕輕吻去何曉雯額上幾滴香汗,天生柔聲道:「會的,我會一生一世寵著你,直到寵壞我的曉雯。」 「天生…」何曉雯滿足的笑起來,一頭扎入天生懷中:「是你說的哦,會一生一世寵著我,不許反悔哦。」 「當然!」 「那如果我變的蠻不講理,你還會不會寵我呢?」何曉雯吃吃笑道。 「會!」天生一臉嚴肅的拍了拍胸膛,正色道:「我的曉雯就算變成不講理的女孩,也是不講理女孩中最美最可愛的一個,我當然還是要寵。」 「去你的。」何曉雯粉面潮紅:「就會哄人家,人家才不信呢…」 天生笑道:」隨時接受何大小姐的檢驗。」 「那…」何曉雯一雙大眼睛轉了轉,忽然道:「那我要上天!」 「上天?!」 「就像那天一樣,我要你帶著我飛上天。」何曉雯有些陶醉的道:「就在這個值得紀念的夜晚,我們共同在天空飛翔,俯瞰冬晶市的萬家燈火,嗯…真是太浪漫了…」 「可是…」天生有些遲疑地道:「今晚嗎,是不是有點不合適?我們剛剛…」 「就是今晚才有意義嘛,哼,剛剛還說要一生一世寵著人家,現在就要反悔了嗎?」何曉雯撅起小嘴道:「再說人家自從在你的幫助下練成了內丹,現在已經不怕冷了。」 「那好吧。」天生只得點頭道:「我帶你去飛天。」 夜更深了,冬晶市的街頭卻處處燈火通明,各色霓虹燈爭相閃耀,把都市裝扮的比白日更美麗妖嬈。 天生把「疾風裂光旗」收入懷中,由衷的讚歎道:「原來冬晶的夜景真的這樣美。」 為了不驚動他人,天生用「疾風裂光旗」帶何曉雯溜出了「真刀流」會所,這件上古至寶竟被天生如此使用,呂洞賓若是有知,真不知該做何感想了。 忽然一陣風吹過,絲絲帶著涼意的片狀精靈飄飄墜落,落在人的臉上頸中,那種突如其來的冰涼感覺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啊,下雪了。」何曉雯開心的在地上轉了個圈,像個孩子般興奮的叫道:「天生你看,雪花是六角型的呢。」 說著還煞有介事的把手伸到天生面前,只是那朵雪花早就融化了,只剩下了一滴水珠,哪裡還看得清形狀呢? 「真可惜,雪化了。」何曉雯有些遺憾的道。 天生不由也被勾起了童心,突發奇想道:「曉雯,我帶你到雪雲裡去,好不好?」 「真的?」何曉雯瞪大了眼睛,興奮地道:「那我們快去吧。」 天生笑著攬住她的纖腰,向天空飛去。 天生故意放慢了飛行速度,邊飛還可以邊向下方俯瞰冬晶市的夜景,在空中看夜晚的冬晶,果然別有一種風味,只見點點霓虹,恍若繁星,頓時讓人生出下方是無限星空的感覺,分不出人間還是天上,何曉雯開心的「咯咯」笑道:「太美了,原來飛天這麼有趣,我要是也能飛就好了。」 天生笑道:「曉雯不用著急,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煉,你很快就能自己飛了。」 何曉雯道:「真的?等我學會飛了,我就天天飛。再也不用煩你帶我了。」 天生笑道:「不煩不煩,我都不知道多喜歡帶你飛,天天帶你飛也不會場!?/SPAN>何曉雯嗔道:「就你油嘴。」臉上卻露出喜色。 這時雪已漸大,放眼望去,滿空都是飄飄揚揚的雪花,天生帶著何曉雯向上空飛去,連連穿過十幾個雲團,眼前忽然一亮,只見一團寬長足有近十里的「光雲」出現在面前。 那團「光雲」正是飛雪來源處,由於今天正是1月17日,空中月光把雪雲照透,雲中未及落下的無數成形的雪片和一些晶瑩剔透的冰球被月光一照,立即放出五色華光,照得空中亮如白晝。 兩人抬頭看去,只見那團「光雲」恍如透明一般,內藏的雪花千姿百態,有的梅分六瓣,有的四邊如矩,更有三角星形,五角星型,以及一些不規則的形態,在雲中輕輕飄動,由於光線折射的原因,色彩不斷發生著變化,一會兒是白色,一會是紅色,忽黃忽藍,變幻無窮。何曉雯看得癡癡入迷,嬌聲笑道:「原來雪雲這麼美,天生,我好想到雲中看看。」 天生被她撩撥的童心大起,點頭道:「好啊,我們去雲中捉迷藏好了。」 兩人飛入雪雲。身在雲內,觀感和剛才果然大為不同,此刻雲中的飛雪冰球以及一些寒流冷氛都被兩人外放的護體真氣排出四五尺外,放眼望去,四外一片玉碟瓊花,好像身入了琉璃世界,雪片冰球折射出的各色光華照在兩人身上,兩人竟也成了五色光人,天生見何曉雯面上的色彩不住變幻,打趣道:「曉雯,你現在比冬晶市的霓虹燈還美。」 「天生你看那些冰球,好漂亮啊!」何曉雯早已被眼前的景色迷住,竟然沒有聽到天生的話:「啊,這一個好大,啊,那一個更大。」 原來無數奇形怪狀的飛揚雪片之中,還藏有成百上千個大大小小的冰球,那些冰球被雲團中的氣流托住,一時間不能落向地面,此刻懸停在空中,隨著氣流向不同方向旋轉。冰球有的大如足球,有的小如碗口,有的僅有乒乓球般大小,不時相互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聽來似有節奏,彷彿天籟之音。 何曉雯道:「如果我藏在這些冰球雪片裡,你一定找不到,可是我又不會飛,我們怎麼在雲裡捉迷藏呢?」 天生笑著從懷中拿出那對「疾風裂光旗」道:「這有甚麼難的?用它就可以了。」 何曉雯記得天生曾用此旗帶自己潛出「真刀流」會所,當時就連C國代表團的三位老師也未發現。開心地笑道:「我怎麼把它忘了,天生,我可以用它嗎?」 「當然可以用。」天生笑道:「雖然這『疾風裂光旗』,只認我這一個主人,但只要我把它親手交給你,寶旗就會把你視為女主人,從此為你服務。」 何曉雯聽到「女主人」三個字,不由粉面一紅,道:「用它我是不是就可以飛了?」 「豈止是飛,這面寶旗是我在地竅靈洞中所得,乃是前輩劍客呂洞賓留贈,不但可以穿山破石,還可以利用它來隱身。」天生笑道:「最妙的是這面旗一共有兩面,你和我各人拿一面,就算相距千萬里,也可以在瞬間相見。」 「好啊,以後你再到別的國家參加比賽,我就可以省下路費了。」何曉雯接過天生遞過的一面「疾風裂光旗」,開心地笑道。 天生傳授了她使用「疾風裂光旗」的方法,還不忘叮囑道:「曉雯記住,如果你在空中遇到危險,只要按我教你的方法使用寶旗,就可以很快與我會合了。還有,既然是捉迷藏,可不許使用寶旗的『隱身』功能耍賴哦。」 「人家知道了啦。」何曉雯嬌笑道:「那你也不許利用寶旗的功能找我哦,如果你耍賴,人家可不答應。」 「放心,我不用旗也能找到你。」天生對自己大有信心。 「那可不一定。」何曉雯大為不服地道:「你先閉上眼,我藏的地方你一定找不到。」 天生依言閉上雙目道:「三十秒鐘後我會開始找你,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飛的太遠了。」 何曉雯笑著連連答應,輕輕展開寶旗,人已飛向雲層深處。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第七章 空中遇敵 天生微閉雙目,耳聽著何曉雯的笑聲漸漸遠去,心裡忽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就像是何曉雯這一去再也不會回來,從此與自己天各一方,相見無期。 天生鎮定了一下心神,想到何曉雯有「疾風裂火旗」護身,隨時可以與自己會合,就算真的有甚麼不測,自己也可以利用寶旗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無論如何推想,也不會出甚麼問題,才略略放下心來。 也許是自己關心太過,在自己嚇自己吧? 天生笑著搖搖頭,難道這種就叫牽腸掛肚的感覺嗎?如果換了是碧煙,不知自己會不會牽掛如此之深,這兩個女孩,自己究竟是愛誰更深一些? 「漫長」的三十秒鐘終於捱過,天生迫不及待地睜開雙眼,只見眼前儘是美玉瓊花,景色美妙如前,佳人卻已芳蹤渺渺。 天生迅速在雲內上下左右飛行一遍,查遍了每一個雪片冰球密集,可能藏人的地方,卻不見何曉雯在內。天生不由暗暗後悔,早知道就不說那些話挑起何曉雯的好勝之心,現在何曉雯為了贏自己,不知跑到了哪裡,眼下空中少說也有上百團可供藏人的「雪雲」,自己該到哪裡去找? 天生只得飛出雪雲,停立在眾多雲團之上仔細觀察,每發現某處雲團中有可疑之處,便立刻飛入尋找,結果卻發現所謂的可疑之不過是雲內氣流的正常流動,並不是何曉雯藏身於內。 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的得到失望,天生開始焦燥起來,大聲道:「曉雯你到底在哪裡?算我輸了就是,你快出來吧。」 四面空中一片靜悄悄地,絲毫沒有何曉雯的蹤影。 「曉雯你再不出來,我只能用寶旗找你了。」天生此時才真正的擔起心來,大聲道:「曉雯我來了。」忙念動真言,招動了手中的「疾風裂光旗」。 只見「疾風裂光旗」上有光華一閃,隨即消逝,寶旗竟然毫無作用。 天生大吃一驚,當初自己仗「疾風裂光旗」從地底脫身,也是靠它的隱身作用,才能得知玉含萼的神秘身份,這面寶旗確實神妙非常,可為何這次卻不能發揮作用?按照呂洞賓的留言,自己念動真言後應該立即飛到持有另一面寶旗的何曉雯身邊才對,可為何毫無效果? 是何曉雯失落了寶旗,還是落入了敵手?不知不覺已是遍體冷汗,天生無法想像,甚麼人會有封住「疾風裂光旗」的法力?更何況小蛟就隱身於「通靈寶玉」中,被何曉雯帶在身邊,敵人竟能無聲無息的將她擄走,這份功力未免也太驚人了吧? 在天生的印像中,應該只有孫悟空和刑天才可能具備這種程度的功力,就算是號稱「伏淵潛龍」的林佩起也難在毫無聲息的情況下封住「疾風裂光旗」的法力,帶走有小蛟保護的何曉雯。 「曉雯,曉雯!」天生還存有最後一絲希望,瘋了般在空中上百團雪雲中穿來穿去尋找何曉雯,滿心希望她只是一時頑皮不肯回答自己,而「疾風裂光旗」也只是一時失靈。 在空中來回尋找了足有兩個多小時,天生幾乎找遍了每團雪雲的每一個角落,仍然沒有發現何曉雯的絲毫蹤跡,天生才不得不接受了事實。 何曉雯是真真正正的失蹤了,就在自己的眼皮下,無聲無息地消失於空氣中。 天生呆呆地站立在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是繼續尋找下去,還是暫時放棄尋找,先回「真刀流」會所正不知該何去何從,忽見遠處天邊綠芒一閃,一團慘綠色的霧氣向西方天際飛去,綠色霧氣中隱隱有身影閃動,看不出是人是妖,還是哪個國家的修煉者。 天生眼一亮,忙提氣向對方追去,他認定了何曉雯的失蹤與這團綠霧中的人有關,一時提足了十二成的功力,身體快如流光飛電,緊緊咬住對方不放。 雙方一前一後,速度都是快極,轉眼已飛出了J國地界,來到了海面上空,眼看再往前飛,就要進入C國領空了。 對方發現了天生在後面追趕,也不回頭與天生照面,反倒發出一聲人獸難辨的厲叫,飛行速度猛然提高了一倍,轉眼便將天生遠遠拋落。 天生怒嘯一聲,猛然提起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與本身所練的「離火真氣」相溶後,從腳心向後方噴射而出,如此一來天生的飛行速度果然提高了不少,不多時已漸漸縮短了與那團綠霧的距離。 綠霧中人此時已將飛行速度提至最高,眼看不能甩脫天生,乾脆停在了空中,似乎在等待天生追來。 天生飛速趕到那團綠霧前,看也不看就一掌推出,數百個外罩一層濛濛藍光的赤紅色火球應掌而出,向面前綠霧擊去。 以天生平日的性格絕不會如此莽撞,問也不問一句見面就動手,實在是天生認定了面前綠霧中人必定與曉雯的離奇失蹤有關,急怒攻心之下,哪還顧得上多問,抖手就是溶和了「天煞之力」的幾百個「丙丁神雷」向綠霧攻去。 綠霧中發出一聲怒吼,霧中射出一片薄薄的五色光幕,在綠霧前四面張開,意圖將天生所發的「丙丁神雷」擋住。 如果是普通的「丙丁神雷」,這片五色光幕已足夠擋住,可天生此刻發出的神雷隱含天煞之力,豈是普通的護身寶光可以阻擋?再加上綠霧中人自恃身份,並沒有全力迎敵,只見神雷與五色光華剛一接觸,神雷上藍光一閃,已如利劍般破開綠霧中發出的五色光華,數百個神雷一晃已到了綠霧四周,紛紛爆裂開來。 綠霧四周立即燃起了藍赤色火焰,熊熊烈焰轉眼就將綠霧煉得薄了不少。 綠霧中人怪叫一聲,忙連身向上空拔起,好容易才脫離火海,樣子狼狽萬分。 天生跟著向上飛起,正要再次出手,忽聽綠霧中人怒罵道:「小子你瘋了嗎,我又不認得你,幹嗎放火燒我?」 天生聽他說的竟是C國語言,不由一愣,運足目力向綠霧內看去,待看清了對方面容,不由大吃一驚。 只見綠霧中人生得怪異已極,臉上雖然像人一樣有五官存在,卻是豆眼鷹鼻,尖嘴無腮,頭上還生著一個花花綠綠的肉冠,護身的綠霧正是從肉冠中發出。怪人自頸以下,生滿了五色斑斕的羽毛,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吃虧發怒的原因,怪人身上的根根羽毛倒豎著,活像一個好大的五色刺蝟。 天生暗道:「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人類,難道…難道他是萬妖幫的人?」在天生的記憶中,夜叉界的夜叉和萬妖幫中人似乎受東方文化影響較大,在夜叉界這個特殊的時空中,所謂的人類語言就是C國語,眼前這個傢伙一身妖氣,又能說C國語,倒像是萬妖幫的手下。 「喂,小子你看甚麼?」怪人怒道:「是不是打我羽毛的主意?」天生所料不差,怪人確實是妖非人。它這類動物的羽毛非常美麗,常被人們拿來做室內飾物,久而久之,它便落下了一個毛病,只要被人盯著看,就認為對方不懷好意,是在打他羽毛的主意,成妖以後,這個毛病還是改不掉,它見天生盯著它看,以為天生追趕它也是算計自己美麗的羽毛,不由大怒。 「把曉雯交出來!」天生以為怪人是故作瘋癲,對他的話理也不理:「你的同伴在哪兒?讓他們現身吧。」 眼前的怪人手中並無何曉雯,天生料定他一定還有同伴,曉雯多半就在他同伴的手裡。 怪人怒道:「胡說八道,曉雯是個甚麼東西?我沒見過!」 「閉上你的嘴!」聽到怪人竟罵曉雯是個甚麼東西,天生不由大怒,一青一藍兩道電光兀現手中,身體一陣疾晃,怪人面前突然出現了上百道色呈青藍的光影。 「唔——小子有一套啊。」怪人嘴上毫不在乎,卻不敢掉以輕心,頭上肉冠一陣亂顫,又噴出大股大股的綠霧,護身光霧又濃厚了不少。 上百道青藍色光影猛然炸裂,成百上千道劍形氣勁同時升起,自四面八方向藏身綠霧中的怪人蔟射而來! 這正是天生當日從孤陽城主突突兒手中偷招學來的「百裂擊」。 怪人只看了一眼,就知天生此招威力太大,在不清楚天生真正實力的情況下怪人不敢硬接,厲吼一聲,身體再次拔空,裹在濃濃綠煙中向高空中射去。 「哪裡走!」空中響起天生的厲喝聲,上千道劍形氣勁同時改行向上,狂追綠霧。 「小子逼人太甚,氣死俺了。」怪人氣的哇哇大叫,濃霧一分,兩隻遍佈鱗皮的巨大鳥爪從綠霧中伸出,向下方抓來。 「錚!」滿天氣勁消散,怪人的兩隻鳥爪竟然抓住了天生兩手中分握的「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 天生一驚,怪人竟能在百千道幻影中看出自己真正的位置所在,單是這份眼力,已經不是一般人可比。 「哈哈哈,小子撒手!」怪人狂笑聲中全力奪劍,濛濛綠霧沿爪而下,順劍身攻向天生! 天生冷哼一聲,「三昧真火」與「天煞力」分別沿藍青雙劍猛烈迸發,反攻向怪人,只見藍青色的雙劍「嗡」然巨響,劍光暴漲數倍,沿劍身下攻的綠色霧氣猛然一頓,接著掉頭而返。 「哇!」怪人反應極快,忙放開雙爪,同時飛退十丈,鳥臉上露出驚懼之色道:「小子,你…你究竟是誰?」 天生手持青藍兩色光華傲立空中,冷哼道:「怕了嗎?那就交出曉雯來!」 「我說了,甚麼曉雯我沒見過!」怪人怒道:「你還有完沒完?真是煩死了。」 天生聽他語氣不像撒謊,再回頭想想,他確實是在曉雯失蹤一段時間後才出現,說不定只是過路,自己因為尋找曉雯心切,過於主觀的認定他就是擄走曉雯的人,實在是有些莽撞了。 如此一想,天生略覺歉意,但看怪人來路似乎不正,也不像甚麼好路數,於是問道:「那麼你是甚麼人?從哪裡來?到人間幹甚麼?」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怪人怒道:「我是誰從哪裡來幹嗎要告訴你?小子,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點,娘的!」 天生一想也對,人家的來歷為何一定要對自己說?既然他不是擄走曉雯的人,自己也沒必要和他在這裡浪費時間,於是道:「好吧,既然不是你擄走曉雯,那就是我錯怪你了,很抱歉。」說完轉身欲行。 「小子,你說打就打,說走就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給我站住!」怪人嘎嘎一笑,密佈在體外的綠色霧氣忽然紛紛向他口鼻眼耳中湧入,不多時已全數被他吸入。綠霧被吸光後,怪人渾身「卡卡」巨響,身軀在瞬間漲大了數倍。 天生停下身形向怪人望去,此刻怪人身外籠罩的綠霧一去,怪人全身都展露了出來,只見他頭小頸長,雙爪如鐵,週身覆滿了五色羽毛,高高撅起的肥大屁股上生了數百根又粗又長,上有半圓型五色花紋的長翎,分向左右打開,猶如一扇彩屏。 天生忽然想起了生物課上學到的知識,脫口道:「原來你是只孔雀?」 怪人罵道:「胡說八道,老子早就修成人身,現在叫孔卻不叫孔雀了,小子搞清楚,是『卻』,不是『雀』!娘的。」 天生忍不住笑道:「那不還是孔雀?原來你是這種可愛的動物,失敬失敬,不知你叫住我有甚麼指教?」 「你這小子可惡。」孔卻氣得七竅生煙:「要走先接我一招再說。」 肥大的屁股微晃,那些五色長翎一陣疾抖,近千道五色光箭從長翎上飛起,向天生迎面射來… 天生不慌不忙用手輕拍腰間,一道青光飛至空中,正是陸離曾用過的「破天弩」。 這種破天弩天生也分到了一支,本身與陸離那支毫無區別,不過到了天生手中,立即大顯威力,天生用手一指,溶合了「天煞之力」的離火真氣源源不斷湧入「破天弩」的氣口中,「破天弩」一陣疾顫,竟也化成近千道青光,向孔卻所發的五色光箭迎去。 上千道青光與五色光箭在空中遭遇,發出陣陣金鐵交擊之聲,大片光屑從空中墜下。眼看著孔卻發出的五色光箭紛紛笑逝,「破天弩」也在一輪交擊後變回原先形態,輕輕飄浮在空中。 天生收回「破天弩」道:「閣下滿意了嗎?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既然知道了孔卻與曉雯失蹤的事無關,天生再也沒有興趣陪他玩下去,一心只想回去尋找曉雯下落。 孔卻叫道:「好小子,再吃我兩爪!」話落閃電般衝到天生面前,雙爪破空而至。 天生見他用雙爪攻來,雄心頓起,將手中藍青雙劍迅速歸入鞘內,左掌發出「三昧真火」,右掌聚足溶合了天煞之力的離火真氣,向孔卻擊來的雙爪迎去,掌爪相交,接連發出兩聲霹靂大震,連下方海水也被波及,水浪猛地衝起數十丈高。 天生只覺心頭略震,忙將身形後移數丈,卸去猛惡招勁。 孔卻也絕不輕鬆,被天生擊得向空中暴退數十丈,「哇哇」怪叫道:「小子有一套啊,你的掌力好古怪。小子,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孫天生!」天生毫不猶豫地答道:「你是不是『萬妖幫』的屬下?」 空中傳來一聲驚「噫」,孔卻哈哈笑道:「你就是孫天生,怪不得怪不得,至於我是誰,我卻偏偏不告訴你,小子,自己去猜吧,哈哈。」 話落頭上肉冠又噴出濃濃綠霧,裹著他的身體向西方天空中飛去。 天生見他正是向C國的方向而去,暗道:「他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多半可能就是『萬妖幫』的手下,不知他為何會在J國出現,此次來人間又有何目的?」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因為心念曉雯安危,也沒空去推敲他的事,轉身向J國上空飛回。 天生剛離開不久,空中光華一閃,現出三個人來,其中一個正是那名生了一張馬臉的馬上校。 三個人在空中不知隱身了多久,天生與孔卻竟然沒有發現,這份功力倒也驚人。 一名面色黝黑的男子笑道:「大哥的『無形劍遁』真是越來越精進了,那小子沒發現也就算了,想不到那只孔雀也毫無所覺。兄弟我真是佩服極了。」 馬上校嘿嘿笑道:「你們兩個是我最好的兄弟,也不用給我戴高帽,這種『無形劍遁』只不過是結合我國『御劍術『與J國忍術中的『遁法』而創出的東西,使用這種『無形劍遁』要逆運真氣,吸收與劍身相接的空中光線才能達到隱形的目的,所以在收功前只能用來隱身不能用來殺敵,否則會先被自身亂撞的真氣弄到走火入魔。說起來不過是一種中看不中用的小技巧,真正的高手是不會用的,呵呵。」 嘴上雖然謙虛,馬上校臉上卻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顯然對自己的「無形劍遁」頗為自得。 「大哥真是虛懷若谷。」另一名臉色赤紅,留著幾縷山羊鬍的男子笑道:「如果連『無形劍遁』也算是彫蟲小技,我們兄弟兩個恐怕只能放棄劍客資格,回家抱孩子去了。」 馬上校搖頭道:「兄弟不要再說了,將軍曾說過,為人最忌的就是沒有自知之明,盲目的樂觀自大,我以前還有些不服氣,現在才真正明白。」 黑臉男子道:「大哥說的是那女孩無故失蹤的事?」 馬上校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不錯,我們三個可是一直暗中跟著孫天生和那名女孩,那名女孩莫名其妙失了蹤,不但孫天生不明所以,就連我們三個也是毫無所覺啊,如果那名女孩真的是被人擄走,這個人的功力是不是太可怕了?我實在是想不出,當今世界上還有誰能有這種功力,在你我兄弟面前無聲無息的把人帶走?」 被他這麼一說,兩名男子的面色也沉重下來。 馬上校笑道:「不過咱們也不用太緊張,這個雖然不一定是朋友,至少還不是敵人,再說看他擄走了那個女孩,說不定還是孫天生的對頭呢。」 赤紅臉的男子面色一緩,笑道:「一定是這樣,現在孫天生失去了心愛的女孩,肯定會心神大亂,將軍交待的任務不難完成了。」 「也不要小看了那小子。」馬上校道:「那小子的功力不容小視,我發現他的『離火真氣』有點古怪,雖然他目前最多只是剛進入先天境,連御劍之術都還沒掌握,但如果單以掌力來論,我們三個也不一定比他強多少。哼,老松井對自己的選手信心滿滿,我們可不能過早樂觀。」 黑臉男子道:「大哥說的是,看孫天生與那只孔雀交手時的表現,我們確實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紅臉男子皺眉道:「孫天生提到甚麼『萬妖幫』,那只孔雀好像就是這『萬妖幫』的屬下,大哥可聽說過這個組織麼?」 「我也沒聽過『萬妖幫』的名字。」馬上校搖頭道:「如果真有這個組織,也一定不會存在於我們這個時空,孫天生是如何知道,倒是有點奇怪。」 『萬妖幫』最早其實是在人間的C國出現,只是在千年前被C國玄門劍派中的高手大敗,才不得已遁入夜叉神界,其後便在夜叉界落戶生根,已很少有幫眾到人間活動,由於時隔已久,今世劍客中很少有人知道這段掌故,馬上校不清楚也很正常。 「那麼以大哥來看,『萬妖幫』的人出現在人間是否對我們不利?」 「我想不會。」馬上校道:「既然叫『萬妖幫』,就不是甚麼好路數,他們來到人間只會使人間更為混亂,這對將軍的大計有益無損。嘿嘿,局面越亂,將軍舉事時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小,成功的機率也就越大。」 「大哥分析的不錯,我真是越來越佩服大哥了。」黑臉男子道:「等到局面一亂,我想就是林佩起那老傢伙也會顧此失彼,難以應付了吧?哈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難掩得意之色。 天生飛回到何曉雯失蹤之處,將附近空中又仔細搜索了一陣,仍然不見任何與何曉雯失蹤有關的線索,只好垂頭喪氣的飛回「真刀流」會所。 天生無精打采地回到居所,發現何昊與梅玲正站在自己的門前,兩人見天生從外走來都略感奇怪,何昊道:「原來天生你出去了,我說怎麼半天都沒人開門。」 天生道:「何昊你們找我有事嗎?」邊說邊把他們兩個讓進房來。 「惠子走了…」梅鈴搶先道:「她只留下了一封信。」 天生一愣,道:「惠子走了?甚麼時候走的。」 「應該是在我們在會議室的時候。」梅玲把信遞給天生道:「惠子的信中提到你,所以我們拿過來給你看。」 天生拆開信來,只見上面全是J國文字,天生等雖然在來前惡補了J文,但畢竟還不很熟練,只能大概看懂信的意思。惠子在信上寫的意思大概是說自己想通了,要回百海道和哥哥一起生活,並感謝天生等救了她,還特別祝福天生與何曉雯,希望他們永遠幸福,最後在信中拜託天生轉告村上真樹,希望他安心比賽,取得好成績,也希望他有時間可以回百海道看看那裡的大海,看看自己和哥哥的海鮮鋪… 天生看著看著,淚水不知不覺奪眶而出,惠子會拜託自己給村上真樹轉達那些話,應該是看到自己與曉雯間的濃濃愛意,認為自己是懂得感情的人吧?可自己…… 「天生你這是怎麼了?」何昊吃驚地問道,與天生認識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天生流淚,就算是為了惠子的離去感傷,這種反應也太過激烈了吧? 「曉雯她…」天生搖了搖頭,語聲哽咽。 何昊與梅鈴都吃了一驚,齊聲問道:「曉雯怎麼了?」 「曉雯失蹤了…」天生低下頭去,緩緩把事情陳述了一遍,提到孔卻,天生只大概講了下自己與他動手的經過,並沒有提到「萬妖幫」的事。 「原來是這樣。」聽到曉雯只是失蹤,何昊與梅玲都鬆了一口氣,何昊忙寬慰天生道:「或者曉雯是另有奇遇也說不定,天生你不用想太多。」 天生點了點頭道:「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何昊謝謝你。」 「明日上午輪到J國出場,我們都會去觀戰,天生…」何昊道:「我希望曉雯的事不會影響到你。」 「放心吧何昊。」天生站起身來,用力拍了拍何昊的肩:「我們還要並肩戰鬥,不但要打敗T國,還要打敗J國進入決賽,何昊,我們會一起走上『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的領獎台。」 「這樣我就放心了。」何昊長出一口氣,抓住天生的雙肩道:「第一名一定是我們,我們會共同接過冠軍的獎盃。」 「還有我。」梅玲故意撒嬌道:「你們怎麼把我忘了,我可不答應。」 天生終於爽朗的笑起來道:「當然要有梅玲姐,不然何昊也會不打應的。」 梅玲臉紅紅地望了眼何昊,何昊卻開心地大笑起來。 大家得知了何曉雯失蹤的消息後,紛紛趕來安慰天生,就連三位老師也沒有責怪天生擅自外出的錯誤,親自致電J國方面,請J國有關部門抽調人力尋查何曉雯的下落,甚至分派代表團的人手在冬晶市四處尋找曉雯,雖然一樣是沒有結果,天生卻深為感動,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比賽中打出好成績,才不枉費這麼多人的苦心。 諸葛尚雲也在暗中調動了「神機隱廬」隱藏在J國的人手,暗中查訪何曉雯的下落,這讓天生感到略為放心。 這個曾讓天生無限欣喜,又無限感傷的夜晚就這樣在大家的忙碌中悄悄的渡過了… 第一部 第六集 人妖登場 第八章 不敗邪身 公元2179年1月18日,各國代表團的選手以及聚集在冬晶市的千萬名「古武迷」終於迎來了預選賽的第二天。 這一天的賽事將會非常精彩,上午是有J國隊參與的第二組比賽,J國隊主場作戰,支持者眾多自然不在話下。下午的開場則是C國的何昊對戰T國主將普華蓮,昨日T國與C國選手的精彩表演令萬眾為之瘋狂,今天是兩國主將決戰,勝者將可進入預選賽複賽,此戰的精彩程度已可想見,因此離比賽還有半個多小時,「櫻之戀」體育場內就已經坐滿了觀眾,場外更是圍聚了十餘萬名買不到入場票的「古武迷」,準備在場外為自己的心中偶像打氣加油。 天生等一早就來到了體育場,上午是J國隊所在的第二組比賽,按照賽制,勝者將會是C國進入複賽後的對手,而與J國對陣的是來自東南亞的小國,該國「古武術」水平較低,幾乎沒有戰勝J國的可能,天生等來此的目的是希望可以借此次比賽盡可能瞭解J國的實力。 上午9點整,比賽開始。 J國選手的雄厚實力以及對手的弱小令天生等略感失望,這個東南亞的小國根本沒有像樣的選手,選手的實力還只是停留在普通「武術家」的水平上,雖然一個個身手也算矯捷,但在J國選手面前毫無還手之力。J國從始至終只出動了一名鋒將,就是那名使用兩把短型武士刀的選手,就連敗五名對手,直至將對方主將挑落馬下。 不知是不是J國領隊的有意安排,這位使用雙刀的J國選手一直有意隱藏實力,不但只用普通的貼身招法進攻,毫不使用威力較大的招數,而且很有耐心的陪對手玩到最後,從不將對手輕易擊倒,每次都是到最後才由電腦根據雙方的攻防狀態以及被擊中的次數判定勝負,贏得不顯山不露水,高明已極。 何昊看得連連搖頭道:「這樣做就像是貓玩耗子,是對對手的最大侮辱,與其玩弄弱小的對手,還不如把對方一刀殺死,真是太過份了。」 「J國人是這樣,他們嘲笑玩弄弱小的對手,但是會對真正的強者保持尊重,這是個強者為尊的國家。」厲海接口道:「我倒很欣賞這種作風,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強者的世界,如果不想被人玩弄,那就該奮發圖強,而不該抱怨對方是否過份。」 厲海說這番話表面上看像是在批評何昊,其實卻是在激勵眾人,大家聽得暗暗點頭。 此刻上午的比賽業已結束,天生道:「各位老師,我去J國休息室見見村上真樹。」 陸離笑道:「天生你不是現在就要去挑戰村上真樹吧?」 大家知道天生心情不好,都在有意無意的逗他開心,盡量使天生忘記何曉雯的事。陸離明知天生去見村上真樹是受惠子所托,這樣說是有心開個玩笑,大家心知肚明,都配合的笑了起來。 天生感激的望了同伴們一眼,舉步向J國選手休息室走去。 J國選手並未離去,看來他們也有意留下來觀看何昊與普華蓮一戰,對這一戰頗為重視。 天生走到剛走到休息室門前時,三井靖已笑嘻嘻的迎上來,用半生不熟的C國語道:「想不到C國的主將竟然大駕光臨,真是榮幸啊,不知閣下有何指教,對上午的戰況有何看法?」 「我對恃強凌弱的拙劣表演沒有興趣。」天生用不屑的目光掃了眼那名使用雙刀的選手,卻望向村上真樹道:「村上君,我有話對你說,請你出來一下。」 或者是因為惠子的原因,天生對於村上真樹還留有幾分客氣,不願惡言相向。 「孫天生,是關於惠子的事嗎?」走出休息室,村上真樹開口問道。 天生深深地看了村上真樹一眼,道:「惠子走了,回到百海道的海鮮鋪去了,她走時很傷心,從她留給我的信上可以看得出來。」 嘴角不可察覺的微微抽搐了一下,村上真樹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情:「是嗎?她回到百海道也很好,她本來就屬於那裡。」 「是這樣嗎?恐怕是你的無情才使她走上回頭路吧?」天生望著村上真樹,緩緩的道:「她要我轉告你,希望你有時間可以回百海道看看那裡的大海,看看她和哥哥的海鮮鋪。看得出來,惠子對你一往情深,並沒有因為你的無情而放棄你,她還在癡癡的等待…」 「就是這件事嗎?我知道了。」村上真樹面無表情的道:「謝謝你。」說完便轉身向休息室內走去。 「你站住!」天生道:「村上真樹,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刻意隱藏自己的感情,你一直深愛著惠子,難道不是嗎?」 「笑話。」村上真樹停下腳步道:「如果我愛她,又怎麼可能拒絕她?孫天生,你太自以為是了。」 「你可以否認,但你的眼睛瞞不了我。村上真樹,是甚麼原因讓你這樣做?」天生誠懇地道:「如果是因為某個原因,為了惠子,我願意幫你。」 「你幫不了我。」村上真樹終於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這是我的選擇,我的一生注定了要和刀與血相伴,而惠子只是個普通的女孩…」 「只因為你要成為J國的刀客?」天生搖了搖頭:「刀客難道就不可以有愛,不可以成立家庭嗎?」不知為何,天生對惠子有著深深的同情,一心只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因此才苦口婆心的勸說村上真樹。 「孫天生,你太小看我了。」村上真樹冷冷地道:「成為刀客只不過是我計劃中的第一步,我還要打敗你,打敗全C國的劍客,總有一天,村上真樹的名字會響遍全世界!」 「你…」天生震驚了,不明白村上真樹為何會有如此大的野心,更不明白他為何對C國的劍客如此仇視。 面前的村上真樹簡直比林清更狂,更傲,更冷,更絕。 「孫天生,還是不要多說了,準備好與我一戰吧。」村上真樹道:「記得提醒你的同伴何昊,普華蓮可能很難對付,我可不希望因為他的失敗而錯過和你一戰的機會。」 天生道:「你對普華蓮瞭解多少?」 「和你們一樣,我們也無法找到能反映他真正實力的資料。」村上真樹道:「這樣的敵人才更可怕,我想他會比使你們陷入苦戰的拉瑪列提更難對付。」 「無論他有多可怕,何昊一定能贏下這一仗。」天生道:「我相信我的同伴。」 「但願如此吧。」村上真樹轉身向休息室走去:「我也希望你們進入複賽,因為值得我村上真樹動手的,只有你一個,孫天生,但願你不會令我失望。」 C國與T國的晉級戰即將開始。 何昊站在竟技台上,深吸一口氣穩定下自己的情緒。終於到了和普華蓮這個神秘對手決戰的時刻,何昊的心情既緊張又期盼。 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不到一分鐘,普華蓮的身影卻沒有出現在體育場中,何昊皺了皺眉,這個普華蓮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2點整,比賽時間已到,普華蓮仍是蹤影全無,場內的觀眾不由一陣騷動,觀眾席上響起了一陣噓聲。 這時廣播裡傳出女播音員柔美的聲音:「請各位觀眾原諒,我們剛剛接到T國代表團的通知,T國選手普華蓮不知為甚麼沒有來到賽場,按照大會規定,如果普華蓮在30分鐘內不能趕來將會被判為失敗,請大家耐心等待,謝謝。」 觀眾們極為不滿,噓聲更大了。 竟技台上出現了美麗的程式女郎,對何昊道:「何昊選手,在普華蓮選手趕來以前,您可以回到休息室等待。」 「不用了。」何昊面色平靜地道:「不過是半個小時罷了,我就在這裡等好了。」 觀眾們對何昊的表現報以熱烈的掌聲。 「T國人妖搞甚麼鬼?」牛天星怒道:「怎麼可能無故缺席比賽?真是豈有此理!」 玉含萼道:「我認為普華蓮一定會在時限內趕來,T國人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天生等同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陸離忍不住叫道:「竟然還要等30分鐘,真是氣死人,我看普華蓮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一定是在故意拖時間!想讓何昊心浮氣燥。」 「如果只是這樣倒不用擔心了,至少何昊表現的很好。」厲海道:「真正讓人擔憂的是普華蓮另有陰謀。」 大家互望一眼,心情都格外的沉重,普華蓮如果真有甚麼陰謀,何昊能應付的來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場中仍看不到普華蓮的身影,觀眾開始鼓噪起來,無人不對普華蓮的這種作風萬分鄙夷。 「還有最後的半分鐘。」程式美女再次出現,向何昊宣佈道:「何昊選手,如果普華蓮選手在半分鐘內不能趕到,程式將判定您獲得本場比賽的勝利,貴國也將進入預賽複賽階段。」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難道說普華蓮真的有事不能趕來參加比賽,C國就這樣輕鬆地晉入預賽階段嗎? 「還有十秒鐘,現在開始倒計時。」程式美女笑著道。 「10,9,8,7,6,…」 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恰在此時響起,全場所有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體育場上方空中,風弛電掣般飛來一朵紫雲,流星般向竟技台直直落下。 肌膚如雪,貌比花嬌,纖腰一握,玉足如削,正是T國主將普華蓮到了。 何昊冷冷地看了普華蓮一眼,道:「你總算肯來了。」 「你就是與那個叫張宇的人合謀打敗拉瑪列提的人嘍?」普華蓮一臉媚笑,說的話卻十分刻薄:「早來晚來還不是一樣?因為敗的一定是你。」 何昊見他不但不為晚來道歉,反而出言譏諷,不覺有氣,哼了一聲道:「多說無益,手下見分曉吧。」 程式美女道:「由於普華蓮選手遲到,電腦在計算勝負時會扣除該選手一定的分數,另外要說明的是,本場比賽的時間依舊是一個小時,結束時間是3:30分,下面請兩位選擇戰鬥背景進入竟技系統,謝謝。」 普華蓮嬌笑道:「戰鬥背景,大草原。何昊選手,你不介意我選擇這個背景吧。」 何昊冷笑一聲,未置可否地道:「無所謂,和拉瑪列提一樣,大草原將是你失敗的地方。」 眼前場景一變,兩人已身處在大草原上。 不等普華蓮有所行動,何昊大喝一聲,已將「火靈珠」抖手放出,先向普華蓮擊去,同時飛身而起,澎湃如潮的劍光蓬然發動,在空中布起一道數十米長寬的光牆,猛烈已極地向普華蓮猛撞去。 「哎呀,好厲害啊,真想要人家的命嗎?」普華蓮「咯咯」嬌笑著,香肩一抖,那把火紅色的叉樣物件帶著一溜火光飛起,將何昊發出的「火靈珠」擋住,同時纖手一合,脆聲喝道:「顯法!」 道道黑亮亮的光線應聲從他雙掌合併處透出,普華蓮雙掌一翻,只見大蓬黑線紛紛射出,向空中劍光迎去。 那些黑亮光線不知是何種邪術,與何昊所發的劍光一接,立即纏上了「聚螢劍」身,何昊只覺劍身越來越沉,自己運集於劍上的「離火真氣」竟然不能將那些黑線消除,不由暗吃了一驚,忙將「初昧真火」從劍身發出,那些黑線遇到「初昧真火」才在「嗤嗤」聲中相繼化去。 黑線一去,空中劍光一閃已到普華蓮身前。 普華蓮一臉驚愕表情的呆在了那裡,劍光四面一絞,玉體立成粉碎。 何昊不由呆住,堂堂T國主將,神秘難測的普華蓮難道就是如此的不濟,竟然就這樣在自己的一擊下粉身碎骨了嗎? 勝利來得太過突然,何昊不由呆在了空中。 「嘻嘻,何昊親親,你在看甚麼呢?」普華蓮的聲音忽然從上方傳來。 何昊吃驚的向上方看去,只見普華蓮正悠悠閒閒的飄浮在自己上方十丈處,滿臉嘲諷意味的看著自己。 「你的初昧真火很不簡單哦,竟然可以破去我的『靈絲』。」普華蓮笑道:「可惜的是,你的速度太慢了,只能擊中我的殘像呢,嘻嘻。」 「殘像!我擊中的竟然只是她高速移動後留下的殘像?」何昊在心中大叫:「怎麼可能!」 「何昊親親不要氣餒,再來再來。」普華蓮像是在逗小孩子,語氣輕佻無禮。 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何昊劍光一閃,再次向普華蓮攻去。 普華蓮身影一閃,像上次般再次憑借速度閃過,何昊又一次擊中對方的殘像。 如是者三。 場中觀眾再次發出噓聲。普華蓮的表現實在不盡人意,先是在開賽前遲到了半個小時,已經令觀眾大為不滿,現在居然又是一味的閃避,只靠那種不知從何處得來的高速度閃避何昊的攻擊,根本毫無有力的反擊手段,這已經不像是比賽,完全成了馬拉松賽跑。 相比之下,倒是「火靈珠」與普華蓮所發的紅色小叉在空中翻翻滾滾打的熱鬧,只是那把紅色小叉是普華蓮用法術催動,先天上就比何昊用真氣催動的火靈珠威力小了很多,只能勉強支撐,但「火靈珠」要一舉將其擊毀卻也不是一時三刻能夠辦到的事。 何昊抬手將「火靈珠」收回,手腕微振,大片劍光向那把火紅色的小叉罩去。 既然普華蓮一味避戰,自己也沒必要分心控制「火靈珠」,還不如先親手毀去這把火紅色的小叉再集中全力攻擊普華蓮,或者可以逼迫普華蓮正面決戰。 普華蓮像是看出了何昊的心思,也笑著收回了小叉道:「你倒是挺聰明的,不過你以為不用分心控制法寶就可以追上我,真是太傻了,我這種『神風幻像』的速度幾乎可以比得上『御劍飛行』,如果你達不到『御劍飛行』的速度,就算追一輩子也別想追到我呢。」 何昊怒道:「你一味躲避,這算甚麼比賽?難道你就是靠比別人跑得快才當上了T國主將?」 「嘻嘻。」普華蓮毫不動怒:「比賽規則有規定不能跑嗎?我就是要跑,你能怎麼樣?」說完還沖何昊擠了擠眼。 何昊的涵養再好,也不由被他氣的七竅生煙,怒喝一聲道:「我看你能跑多久。」 劍光再起,分從四面八方向普華蓮捲去,何昊是含怒出手,已將全身功力凝於劍身,劍風呼嘯著向四外溢去,連地面上的茅草也被連根拔起,紛紛飛上半空。 滿空都響起普華蓮嬌媚動人的笑聲,這位美麗性感的人妖似乎拿定了主意,就是不肯與何昊正面作戰,誓將這次比賽變成一場真正的馬拉松。 「真是莫名其妙,這人妖想幹甚麼?滿天亂飛就算比賽嗎?娘的!」C國休息室內,陸離氣的破口大罵,在室內著急的走來走去,「死人妖」,「臭人妖,「垃圾人妖」的罵個不停。 「如果他能一直這樣躲下去倒是求之不得。」厲海道:「那樣的話程式最終會判定他失敗,可怕的是這可能只是他的策略。」 「策略?」牛天星搖了搖頭:「不太可能吧,我想不出他這樣做的目的何在,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策略,先讓自己處於被動?有這種必要嗎?」 牛天星說的不無道理,這種一對一的限時比賽完全屬於個人竟技,不同於兩國交兵,根本沒有必要「示弱於人」,普華蓮就是再傻,也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玉含萼道:「實在想不通普華蓮為甚麼要這樣做,遲到半小時已經被扣去了很多分數,又在比賽中一味的躲避,難道他不想贏得這場比賽?」 普華蓮當然不可能故意要輸,身為T國主將,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贏下這場比賽,他究竟有甚麼陰謀?所有人都陷入苦思。 「我有一種預感。」天生忽然道:「普華蓮像是在等待著甚麼。」 牛天星目光一亮道:「說下去。」 「從一開始的遲到,到現在不肯與何昊正面交戰,普華蓮應該是在等待…」天生沉思了一陣,果斷地道:「他現在不肯打,很可能是因為目前無法發揮全力,難道…難道他的最強實力要到某個時間段才能完全發揮,如果是這樣……何昊就危險了!」 眾人不由把目光投向竟技台,在竟技台浮現的畫面上,何昊與普華蓮一追一逃,仍然在上演著由普華蓮導演的跑步遊戲,場中觀眾已經看得乏味,有些已經昏昏欲睡了。 梅鈴低聲道:「都快3點鐘了,應該不會有甚麼事發生吧?」最關心何昊的莫過於她,梅玲甚至希望台上的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下去直到比賽結束。 「三點鐘!」 「某個時間段!」 被梅鈴提醒,大家像是突然間想到了甚麼,普華蓮先是遲到半個小時,而後又在比賽中與何昊拖了近半個小時,如果他有甚麼陰謀,一定會為自己留下施展的時間,而3點鐘到3點半的時間段很可能就是局面發生突變的時刻! 大家都有這種想法,卻誰也不肯開口說出,生怕自己一旦說中使何昊陷入被動。 「三點鐘!我怎麼會沒有想到…」厲海苦笑著看了眼牛天星和玉含萼:「難道真的會是那個原因?」 「你是說…」牛天星也像是想到了甚麼,與玉含萼對望一眼,兩人的臉色同時凝重起來。 「三位老師,到底…出了甚麼事?」梅玲情急之下最先發問。 厲海面色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大家知道,在我們生活的空間中有『陰陽二氣』,也就是所謂的正邪之氣存在。每天的凌晨三點鐘,是邪氣最旺的時刻,過了凌晨三點,正氣則佔據上風…」 牛天星接口道:「而下午三點鐘,則是正氣最旺的時候,過了下午三點,邪氣就會佔據上風…」 一直沒有開口的張宇道:「三點快到了,普蓮華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玉含萼道:「由於竟技系統是全仿真效果,外界空間的變化也會反應到程式中,所以到時程式中的空間也會出現邪氣高漲的現像。根據我的猜測,普華蓮應該是修煉了一種非常厲害的邪功,這種邪功要發揮威力必須是在這個時段內!所以他才會故意拖延時間。」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怪不得普華蓮會利用比賽規則故意遲到半個小時,原來就是為了把比賽拖過三點鐘。 「雖然不知道這是一種甚麼邪功,但一定是非同小可。」厲海搖了搖頭:「但願何昊能創造奇跡吧。」 厲海竟然說出要何昊創造奇跡的話來,可見眼前形勢是何等惡劣,天生等無不感到心中沉重。 下午三點整。 普蓮華飛速後退的身體突然停下,厲叱一聲,雙手十指上的指甲奇跡般伸長,破開層層劍幕,彈在何昊的「聚瑩劍」上。 何昊萬想不到飛逃了半個小時的普蓮華會突然停下反擊,一愣下被他彈中劍身,只覺一股詭異已極的力道從對方指甲中傳來,自己的「離火真氣」竟然難以遏制,忙沉腕側劍,反削對方手腕,同時身體向後飛退。 「咯咯咯,你不是要和我正面一戰嗎?現在人家不跑了,輪到你要跑了嗎?」普華蓮譏笑道。 「你終於像個主將的樣子了。」何昊冷笑道:「很好,那就來吧!」手一揚,「火靈珠」向普華蓮飛速擊去。 「哈斯比匹,瑪法路裡裡。」普華蓮看也不看挾著滾滾烈焰迎面飛來的「火靈珠」一眼,口中突然念起古怪的咒語,同時雙手合於胸前,在空中跪倒。 隨著普華蓮在空中跪倒,陣陣冷寒無比的氣流從他五官中滾滾而出,繞體疾轉,普華蓮的身體四周立即起了一陣猛烈的寒流旋風,方圓數十里的茅草紛紛被旋風捲起,遮天蔽日,弄得天空中一片昏暗。 火靈珠剛飛到普華蓮身邊,便被旋風影響,珠上烈焰紛紛無聲熄滅,何昊只覺真氣一頓,自己向火靈珠送出的真氣像是被甚麼東西阻隔住,竟已無法控制「火靈珠」。 失去了何昊的控制,火靈珠在空中打了個轉,無奈的墜落在地面上。 「哈哈哈哈。」普華蓮尖聲大笑起來:「這就是你的法寶嗎?比小孩子的玩具強不了多少啊,何昊你認命吧!」 何昊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眼前的普華蓮與剛才判若兩人,功力似乎在突然間強了十倍,自己竟有無從應付的感覺。 有心要衝上去進攻,普華蓮體內冒出的巨大寒流卻牢牢鎖住了自己的氣機,何昊一時竟無法前行,只能勉強把身體穩住不使自己落向地面。 不知不覺間,何昊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在普華蓮面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壓力,在被普華蓮壓制的一瞬間,何昊心裡甚至生出了一絲恐懼。 「這只是剛開始,更恐怖的還在後面,何昊,你真的很有眼福,竟然可以看到我T國降術界最高秘技——不死邪身!」普華蓮放肆地狂笑著,合併在胸前的雙手左右一分,掌心向上,分放膝頭,口中不停的念著:「哈斯比匹,瑪法路裡裡,哈斯比匹,瑪法路裡裡…」 隨著普華蓮怪異的舉動,原本清澄透澈的天空漸漸變得灰暗,四面天邊漸漸出現了層層黑色霧氣,由四面八方向普華蓮湧來。 轉眼間,湧來的黑色霧氣將普華蓮團團圍住,與普華蓮體內發出的強大寒流彙集在一處,形成更為強大的風旋。 何昊只覺天地在瞬間化作無邊黑暗,空中的一輪明日也被黑暗遮擋,自己彷彿突然陷入到沒有光,沒有熱,沒有任何空氣的宇宙黑洞中,像是一個溺水者,卻無法找到可供抓取的救命稻草。 在劇烈旋風的影響下,何昊的身體如同一葉飄萍,無法控制的被一步步吸向旋風中心——普華蓮的面前。 「不死邪身!」 C國休息室中,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望著何昊失去控制的身體一步步邁向死亡,牛天星喃喃的道:「這是甚麼邪術,竟然有這樣的威力!」 「這可能只是不死邪身的前奏。」玉含萼搖了搖頭:「現在的普華蓮應該只是在吸取天地間的至陰至邪之氣,真正的不死邪身還沒有展現!」 「不錯!」厲海道:「真正的不死邪身絕沒有這樣簡單,如果我料想的不錯,普蓮華的不死邪身真正展露的時刻,何昊將會遭遇滅頂之災!」 張宇道:「恐怕要輸。」 所有人都黯然搖頭,梅鈴雙目微紅,險些流下淚來。 在目前的情況下,真的只能希望奇跡出現了。 「何昊不一定會輸。」天生忽然道:「我相信任何招法都會有先天的弱點,就算是練成了『不死邪身』的普華蓮也一樣不能例外,以何昊的經驗,一定能夠找出破敵的方法!」 天生的話給所有人帶來了希望,大家都是雙眼一亮,突然感到竟技場上的普華蓮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我不能輸!」在巨大旋風中幾乎失去控制的何昊在心中狂叫:「我和天生還要繼續並肩戰鬥,還要進入決賽,捧取『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冠軍獎盃!我怎麼可以在這裡倒下!」 何昊的身體終於在空中停下! 一輪玉光從何昊身畔升起,放射出數丈高下的玉色霞光,將何昊的身體緊緊圍護。 「護體玉輪」!做為最常見的護體法器,天生等五人每人都分到了一件,何昊終於在關鍵時刻聚起全力放出此寶,玉光一現,立即將旋風的威力沖淡了不少,何昊暫時贏得了喘息之機,忙在空中盤膝坐下,調整體內離亂的真氣。 普華蓮像是根本沒看到何昊的舉動,自顧自的在空中微閉雙眼,圍在他身體內側的陰邪之氣與他的身體接觸後便轉成白色的薄冰,漸漸凝結在他醬紫色的紗衣上。 「普華蓮果然是天才!」坐在觀眾席上冷眼旁觀的馬上校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道:「好,真是太好了,這次何昊不敗才是奇跡,看來不用我們出手,C國代表團就要捲鋪蓋滾回去了。哈哈哈,林佩起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派這麼三個草包來領隊,在初賽階段竟敢小視對手,不肯派孫天生出戰,否則以孫天生的古怪真氣,或者可以和普華蓮一較高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坐在他身邊的紅臉男子笑道:「大哥曾在南洋一帶呆過許久,應該對這種『不死邪身』有所瞭解吧?兄弟想請教大哥,這『不死邪身』怎的有這麼厲害?」 馬上校得意的笑道:「這可是T國降術中最邪惡的一種功法,難練難精,威力大到無法想像,嘿嘿,我也是在機緣巧合下偶然得知,不瞞二位兄弟說,就是林佩起和將軍也不明白這種功法的奧妙。」 身邊的紅臉男子與黑臉男子急道:「大哥就不要賣關子了,快說給兄弟聽聽。」 「這種邪法其實就是使用陰神的方法。」馬上校道:「人身內有元神與陰神存在,元神又叫陽神,是人身命脈所在,平時藏在腦中,從泥丸宮出入,功力高強如林佩起老傢伙的人就可以隨意指揮元神出入,普通人在受到驚嚇時則會出現『走神』的情況,輕的可以回神康復,重的就會被陰神趁機侵入,死得不明不白…」 兩人急道:「陰神到底是甚麼東西,大哥你簡單點說好不好?」 「廢話,不說清楚你們聽得明白嗎?」馬上校道:「由於你們都是修習的正宗劍術,所以才對陰神瞭解不足,陰神先天上就被元神壓制,只能藏在人身的尾竅中,對於我們而言,體內的陰神早就被元神壓制,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而一旦陰神入腦,人就會變成殭屍。」 「殭屍?」 「不錯,殭屍可以不生不滅,飛劍法寶都殺之不死,要消滅它們只能用劍光及三昧真火將其慢慢煉化,而殭屍之所以成為不死之身,就是因為他們是一些陰神入腦而死的人,死後不會變成骷髏,反而有強大的力量。」馬上校道:「為了得到類似殭屍的力量,T國的降術師以本國降術結合南洋邪術,創出了這種『不死邪身』,練成此法的人可以得到殭屍的力量,卻可以保證自己不死,頭腦也和常人一樣清明。」 「原來如此。」兩名男子豁然開朗:「所謂的『不死邪身』也就是活殭屍了?」 「也可以這樣說。」馬上校道:「這種邪術威力極大,只有同時練成劍氣和三昧真火的人才能對付,所以我說何昊敗定了!」 黑臉男子道:「能練成劍氣的人才有幾個,這種邪功不是要天下無敵了?T國有這樣厲害的邪法,為何T國的降術師卻沒有我國及JK兩國的名聲響呢?」 「那是因為能練這種邪術的人必需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普通人一練就死,變成真的殭屍。」馬上校解釋道:「而且每次使用這種邪術都要吸取天地間的至陰至邪之氣,必須要在下午三點後,凌晨三點前才可以,不是說用就可以用,所以這種邪術威力雖然大,真正去練它的人卻不多。」 黑臉男子道:「我說呢,怪不得普華蓮會在賽前遲到,原來是在拖延時間。大哥,這不男不女的傢伙弄出一身冰來又是為了甚麼?」 馬上校道:「要讓陰神入腦,就要借用天地間邪氣的力量,而在吸取邪氣時,施法人會體溫急降到零下三十攝氏度左右,體外當然會有結冰現像。」頓了頓又道:「普華蓮只用了幾分鐘就出現結冰現像,絕對是修煉這種邪法的天才,我想不出何昊還能有甚麼辦法抵擋。」 紅臉男子道:「這樣說來,何昊不是敗定了?」 「嘿嘿,其實不死邪身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馬上校冷笑道:「就看何昊這小子有沒有運氣發現了,哈哈哈。」 空中黑氣漸漸稀薄,猛烈的旋風也漸漸止住,普華蓮身上的冰層卻越結越厚,忽然「嘩拉」一聲,四散迸裂,普華蓮發出一陣得意的「咯咯」尖笑,緩緩站起身來。 此時何昊也已將體內真氣調整完畢,透過身前的玉色光幕望去,只見普華蓮一身醬紫色紗衣已隨裂冰破碎,全身上下只著一隻紫色乳罩和同色三角內褲,粉面上透出一股不健康的詭異紅光,全身上下的皮膚卻像死人一樣白。 普華蓮輕擺「柳腰」,自空中向何昊款款走來,嬌笑道:「何昊親親,人家的『不死邪身』美不美?你喜不喜歡?」 說著輕輕伸出玉手,毫無花巧的向尚在玉光保護中的何昊迎面抓來……。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人妖普華蓮發動不死邪身,C國選手無奈下,只好被迫兵解再戰,終於發現不死邪身的唯一弱點,擊敗了對手。就這樣,C國進入複賽,戰局再開…… 然而,此時控制競技系統的電腦程式,卻因一個木馬程式,讓賽程落入有心人士的操控中…… 天生只見四外儘是翻騰的岩漿烈火,如墮火窟之中,其實以天生此刻功力,完全有能力排開身外烈火岩漿,但如此一來,必難收煆煉之功,因此只能咬牙苦忍,同時按林佩起事前指示,進一步煆煉體內經脈,與容納五行真氣的五臟。 不知不覺,天生在岩漿球中,已待了近三個小時。「真的是怪物啊……」只待了一小時就叫娘不止的陸離,驚呼道………… ……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第一章 唯一弱點 無論是修煉五行真氣的C國劍客,或是K國的咒術高手,都無外是利用對自身真氣或念力的鍛煉得以調動空間能量,不死邪身亦是如此,通過調動遍佈空中的陰邪之氣使自身達到「不死」境界,從而克敵制勝。 如按C國劍術理論,修煉到「合光階」的高手便可與「金」「木」「水」「火」「土」五行星相互感應,從而將肉體鍛煉成「五行之質」,成不死真身,到時再不需憑借飛劍法寶為勝,僅憑自身功力,便可縱橫宇內。 但要達此境界,必要安然渡過一次天劫方可,目前就連林佩起也未做到,各國修煉者中也沒有真正修成不死真身者。 「不死邪身」別走蹊徑,修煉者不惜引動陰神,借用天地間至陰至邪之氣,從而使自身「屍化」,達到與「不死真身」類似的效果,此功雖非正道,與真正的不死真身尚有距離,卻也威力無窮。 不死邪身至邪至陰,普華蓮一對玉掌於瞬間變成鐵青色,向何昊的護身玉霞抓來。 「絲——絲——」 護體玉霞發出陣陣裂帛之聲,何昊吃驚下尚未及反應,普華蓮一雙玉手已輕巧巧破入玉光,來至何昊面前。 「咯咯」一笑,普華蓮輕輕摸了把何昊俊面,身形不進反退,後掠數尺停立在何昊身前數尺處,媚目如波,笑嘻嘻地望著何昊,一付不為己甚的樣子。 冷哼一聲,何昊收起『護體玉環』,兩個紅色火球兀現掌心,雙掌一錯,疾劈普華蓮。 既然護身法寶無效,為今之計只有靠真實功力硬拚,何昊再無猶疑,凝足了十成功力,「離火真氣」竟爾質化,空中溫度亦被影響增高。 「咯咯」嬌笑著,普華蓮不閃不避,反倒酥胸一挺,向何昊雙掌迎去。 何昊雙掌結結實實擊在普華蓮胸口,卻是如擊敗革,掌中所蘊真氣竟被對方消於無形,一股猛力彷彿打在空處,何昊只覺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噁心欲吐。 不等他稍有反應,普華蓮右手食中二指相並如戟,發出一道灰白色氣勁,射中何昊前胸。 護體離火真氣被瞬間擊破,何昊慘哼一聲,竟被普華蓮一指點飛,重重摔落茅草叢中。 「就算是你們國家的職業劍客,在『不死邪身』前也只有敗亡一途,更何況是你呢?」普華蓮一指點飛何昊,卻不追擊,只是調侃他道。 疾風忽起,以何昊為中心,方圓近十里的茅草忽然全數飛起,數以千萬計長達米許的茅草同時放出耀眼紅芒,猶如根根利劍般簇射普華蓮。 像是不及反應,普華蓮驚叫一聲,「嬌軀」已被萬千根茅草穿透。 旁觀者無不驚訝,普華蓮發動「不死邪身」時是何等聲勢,難道就這樣敗於何昊手下? 連何昊也不敢相信自己雙眼,呆呆望向普華蓮。 普華蓮週身被茅草刺入,彷彿一個極大的草球飛懸空中,卻無一絲鮮血流下,模樣怪異已極。 「難道何昊贏了?」陸離望著竟技系統中的兩人,不敢相信地道。 一直關注著比賽的天生皺了皺眉,搖頭道:「不死邪身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普華蓮不可能敗的這麼快。」 厲海歎了口氣,半晌方道:「普華蓮像是根本沒有認真做戰,也許他是在驗證『不死邪身』的威力。」 牛天星和玉含萼聞言互看一眼,面上深有憂色。 「咯咯,化草為劍嗎?」普華蓮的笑聲從草球中傳出:「這是C國職業級高手才會用的攻擊手段啊,看來你不是普通的業餘選手啊?」 以真氣御物傷人,比御劍威力要小,也易練的多,練有五行真氣的人即可用之傷敵,優點是可隨地取材,攻敵不意,缺點是頗耗真力。因此未達到「天人合一」境界者一般不會學習使用,免得沒傷到敵人先累倒了自己,真正的高手可以御劍對敵,也不會使用,只是一些還沒有御劍能力的低品職業劍客們常用。因此就連北都大學也未將其列為正式課程,只能算是劍學中的雜支旁項。 何昊未被林清毀去內丹前,曾是業餘界的高手,對此類雜學接觸較多,內丹被毀後何昊才進入北都求學,早不彈此調久矣,眼下是遭遇強敵,才拼著損耗真力冒險一試。 一次性御起近十里方圓內的茅草,何昊功力損耗近半,他尚不能像天生般可隨時吸收空中的「五行真氣」補充力量,一擊不成,便入危境,耳聽普華蓮竟若無其事般巧笑評點,何昊不由大驚,暗道:「難道我真的要輸?」 「可惜這種級別的攻擊對我是沒用的。」嬌笑聲中,草球由青綠變為枯黃之色,而後又轉為灰白,萬千根茅草於瞬間自普華蓮身上脫落,化為飛灰。 普華蓮笑吟吟的站於空中,週身上下竟無半點傷痕。 何昊的奮力一擊,在她彷彿是輕風拂體,明月照崗,竟是毫無用處。 「這次林佩起真要失望了。」看台上的馬上校「嘿嘿」笑道:「何昊輸定了。想不到啊,C國代表團竟會在預選賽的複賽慘遭淘汰,可憐啊可憐。」 「可惜咱們白來了。」紅臉男子明顯是佔了便宜耍乖:「想不到不用咱們動手,T國代表團就達成了將軍要的結果。倒讓咱們兄弟失去了一個立功的好機會。」 「你不用急。」馬上校冷笑道:「這次代表團兵敗冬晶,將軍必定會重提收編國家劍學會之事,林佩起那老傢伙怎能同意,說不得我們就要和劍學會翻臉動手,你還怕沒有機會立功嗎?嘿嘿。」 「姓林和姓藍的兩個老傢伙功力高不可測,將軍真有十成把握?」黑臉男子不似他兩個這般樂觀,有些擔心地道:「我們方面的職業級劍客只有不足四十人,比起劍學會來,力量是否弱了些?」 「哼,將軍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馬上校冷笑著看了C國代表團所在的休息室一眼,道:「國家劍學會的力量再怎樣強橫,也沒資格和整個北都軍區抗衡吧?放心吧,將軍為此事已經籌劃多年,絕沒有失敗的可能。」 「太好了。」紅臉男子興奮的搓著雙手:「我早就看那兩個老傢伙不順眼,他們憑甚麼總是賴在會長的位子上?依我看最有資格做會長的該是大哥才對。」 「不錯,大哥是將軍第一心腹要人,只要擺平了那兩個老傢伙,劍學會會長的位子還不是大哥的?」黑臉男子忙道:「到時大哥可不要忘記了咱們兄弟。」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誰做會長將軍自有安排,也不見得就一定是我。」馬上校打斷了二人的話,卻難掩滿面得意之色。 將何昊調笑了個夠,普華蓮才開始發動起毀滅性的打擊。 看似輕鬆的將雙手平舉過頂,普華蓮喝道:「起降!極度魔界!」 自普華蓮的十指指尖處,驟然冒出陣陣隱泛綠光的冷寒氣流,轉眼塞滿了天地間的所有空間。 忽然感到身體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早已渡過「質化階」具有了飛行能力的何昊竟然不能控制自己,從空中重重跌落地面。 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唯有普華蓮週身冒出幽幽綠光,一臉詭笑地望著何昊。 原先還是白裡透紅的一張粉面也變得慘白如紙,此時的普華蓮彷彿棺中死體,毫無一絲生人氣息。 何昊只感一股極大的壓力將自身罩住,四肢遲滯難移,不由面色大變。 並沒有直接向何昊發動進攻,普華蓮卻以南洋降術中的最惡之降改變了這個空間的物質結構,在普華蓮所佈的「極度魔界」中,沒有光與熱,沒有五行真氣存在,充斥著天地間的至陰至邪之氣。 這類陰邪之氣與五行真氣互為克制,修煉「離火真氣」的何昊立被壓制,功力大打折扣。 嬌笑聲中,普華蓮掌腿齊出,幾十記重擊轟向何昊。 幾乎是毫無招架之力,何昊連慘叫聲也不及發出,已被遠遠震出數十丈,口鼻中鮮血狂噴。 總算是功底紮實,自身真氣雖被「極度魔界」壓制,卻還能護住五臟不受傷害,何昊倔強地站起身,奮力拔劍在手。 聚瑩劍卻已失去了往日光華,劍光慘淡,顯是真氣無法灌注劍身而至。 普華蓮不屑地笑道:「就憑現在的你,還想要擊敗我嗎?真是不自量力啊。」 像「極度魔界」此類惡降本不是普華蓮這種級別可以發動,但在「不死邪身」運轉之下,普華蓮邪力大漲,竟然成功起降,何昊只覺週身如遭重壓,自身真氣運轉不靈,心知不妙,臨危拚命之下,大喝一聲連身縱起,勉強揮劍斬向普華蓮。 此刻的普華蓮怎會把這種程度的攻擊放在眼中,竟是不閃不避,輕笑著挺身迎向劍鋒。 「嗤」一聲輕響,長劍透體而入,將普華蓮刺了個對穿。 普華蓮面上毫無痛苦神色,眉開眼笑地道:「何昊親親,你刺的人家好舒服,再來一次好不好?」 劍光連閃,何昊轉眼間連刺普華蓮一十八劍,無奈對手竟如流水枯木,利劍穿身毫無所覺,不但沒有鮮血流下,就連傷口不見半點。 普華蓮雙掌一翻,大蓬邪力所化「靈絲」射入何昊身體,何昊只覺週身酸麻難耐,再也提不起半點力氣,「咕咚」一聲跌坐於地面。 「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我們這場比賽就要結束了。」普華蓮輕聲笑著,雙掌中綠芒更盛,一陣強過一陣的壓力向何昊襲來;「何昊,你沒有翻身機會了,如果我是你,現在就選擇認輸。」 何昊一咬牙挺身欲起,卻覺雙膝一麻,無可奈何地跌回地面。 自己不能輸,代表團能否進入下一階段的比賽就看此戰結果,可眼下雙方差距太大,自己已被對手壓制到難以行動,而對方卻像是不死邪魔,令人攻無可攻,以何昊的見識閱歷,一時竟也不知如何才好。 C國代表團休息室中的氣氛沉悶已極,包括三位老師在內,大家都不發一言,幾乎沒人敢奢望何昊能夠獲勝。 「算了,不是有人說過嗎?『勝敗乃兵家常事』…」牛天星首先打破沉悶氣氛:「大家都盡力了,沒人會怪我們。」 「牛老師說的對,這次的失敗,是我們太過輕敵了。責任在我。」厲海望了眼天生等人,不無遺憾地道:「大家都盡了力,你們已做的很好。」 天生與張宇一言不發,陸離則一臉沮喪的神情,喃喃地道:「死人妖,真是邪門!」 「何昊!」梅玲忽然急叫起來,眾人向鬥場中望去,面色都是一變。 銀光一閃,何昊竟一劍將自己左臂削斷,血流如注,濺濕了腳下地面。 雖然明知「竟技系統」中的何昊並不會真的受傷或死亡,眾人仍是看得心中一緊,不明何昊為何揮劍自殘。 「你…幹甚麼?」普華蓮也不由一愣,一時竟忘了動手。 銀光連閃幾閃,何昊又將雙腿削斷,跟著劍尖微抖,廢去了自己雙目。 梅蘭再也不忍看下去,淚流滿面地伏在天生懷中,低聲泣道:「天生,何昊他…」 「梅蘭放心,這只是在竟技系統中,何昊不會真的有事…」天生忙安慰梅玲道:「何昊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此刻何昊已將自己耳鼻盡數削下,正一劍劍削向自己前胸,胸前血花湧現,碎肉亂飛。 普華蓮完全看呆了,無法理解何昊的舉動。 何昊簡直像是瘋了,完全是在「凌遲」自己。 厲海目中光華一閃:「兵解!何昊是想靠元神反擊對手!」 「兵解?」 天生當日曾聽綺綺老師言及,「兵解」是元嬰元神修煉不足的劍客們在大劫將至時用來逃避的方式。劍客的元神與普通人相比較為凝固,兵解後可重尋「廬舍」再修,因有前世根基,再修成就較易,算是最低級的避劫方式。 何昊此刻被普華蓮所設的「極度魔界」壓制,只有以元神出戰或可取勝,只是他修為不到,還不能像月貅那樣隨意出動元神,情急之下竟想到用「兵解」的方式,也算用心良苦了。 「為了加強元神威力,竟不惜凌遲自己,好樣的!」牛天星連連點頭,挑著大拇指道:「像個男人!」 對於普通人而言,肉體一旦死去,元神便要煙消雲散,永遠消失於這個空間。但也有例外,遭遇橫禍而亡,或被殘殺而死者的元神常常會經久不散,且具有相當威力,這便是所謂的「凶魂厲魄」。 何昊雖然有別於普通人,但也還沒修煉到如月貅,林佩起那般境界,即使通過「兵解」的方式使自己元神勉強出竅,威力總是有限,情急之下,何昊才不惜對自己「痛下殺手」,以求為自身元神平添幾分戾氣,增加威力。 「好小子!自身功力不足以遣出元神,竟會想到這種拚命的打法!」看台上的馬上校也不禁動容:「難道這小子竟會知道『不死邪身』的唯一弱點,不可能!」 「大哥您是說…」 「不死邪身威力極大,除去真正的高手可以用『劍氣』及三味真火將不死邪身煉化外,要對付練就不死邪身者就只有一個辦法。」馬上校雙目緊盯鬥場,緩緩地道:「那就是將元神迫入對方體內,對方為發動邪身而壓制的自身元神被外來元神挑動,必然會起而應戰,那時兩個元神與一個陰神則會混戰不止,最終三敗俱傷。」 紅臉男子道:「那不是拼老命的打法?」 「正是這樣。」馬上校道:「而且雙方都難免會形神俱滅,所以在正常情況下沒人會選這種打法,但在竟技系統中…」 在竟技系統中死傷均無妨,對本處下風的何昊而言,實在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馬上校實在高估了何昊,何昊並不知「不死邪身」的弱點所在,之所以採用兵解的方式出動元神,實在是因為「極度魔界」威力太大,自己的肉身被完全壓制,打下去有輸無贏。何昊冒險用元神出戰,只是不甘心就此失敗,有心背水一戰,希望能絕處逢生。 轉眼之間,何昊全身肌肉盡去,已成了一付白森森的骨架。 眾人明知比賽一旦結束,何昊便會回復本來模樣,可還是看得心中酸楚,梅鈴與何昊相戀至深,早已看得雙目紅腫,淚流滿面。 白光一閃,何昊回劍刺向自己心臟,隨著大口鮮血噴出,身體「砰」然倒地,一個淡淡虛影卻從他頭頂飛出,向普華蓮撲去… 北都市國事院。 習慣性的用中指點了下面前氣派非凡的長條會議桌,黃總理微皺雙眉,日見瘦削的臉上透出一絲不安:「林會長,請你向大家詳細說明下這件事吧。」 坐在黃總理左首的林佩了點頭,道:「這次我和藍副會長聯名要求召開緊急會議,是因為我們發現有『暗黑劍盟』的人再次出現人間,如果我們的情報無誤,他們的人應該已進入了北都市,目前雖然還不知其目的何在,卻是不容忽視。」 坐在林佩起對面的是北都軍區第一長官鄭霸及一名肩佩兩顆金星,面色焦黃的將軍。聽了林佩起的話,那名面色焦黃的將軍模樣的人有些不耐地道:「林會長有些杞人憂天了吧?『暗黑劍盟』自五十年前神秘消失於人間,早已多年沒有任何消息,說甚麼『暗黑劍盟』重現人間?我唐煌的責任是衛戍北都,怎麼就沒有發現?」 肚裡暗罵了句「你懂個屁!」林佩起冷笑著瞥了眼唐煌肩上的兩顆金星,哼道:「這樣說來,唐將軍是認為我在故弄玄虛了?」 身為鄭霸一系,唐煌自不會買林佩起的賬,當即回敬道:「林會長自家事自家知,哼,國家劍學會多年來無所事事,就是靜極思動,也不用大言欺人吧,要知道你林會長雖然清閒,我唐煌卻還有很多事要做!」 唐煌身材瘦削,個頭也不高,語鋒卻極為犀利,言下之意分明是說林佩起沒事找事,浪費了他的寶貴時間。 林佩起自弱冠之年成為職業劍客,幾十年來未嘗一敗,做了國家劍學會會長後,更是風頭無兩,有誰敢在他面前說半個「不」字?再加上生就烈火之性,此刻聽唐煌竟敢當眾譏諷自己,哪裡還能忍耐,面色一變,就欲翻臉,縱然有黃總理在坐,也顧不得了。 「唐將軍這樣說就不對了。」藍天野拍了拍懷中愛貓,柔柔細細的聲音適時響起:「林會長脾氣雖然火爆了一點,卻還不至於危言聳聽。『暗黑劍盟』重現的事可不是空穴來風,事實上我們的人已和對方接了幾仗,眼下是各有勝負呢。」 這位國家劍學會副會長的性格與林佩起截然不同,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平靜的語氣,令人不忍辯駁,唐煌冷哼了聲,一時無話可說,林佩起的火氣也消了近半。 「既然劍學會的人與對方已有過接觸,『暗黑劍盟』再現人間應該不會錯。」黃總理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鏡,適時做出總結性發言:「唐將軍,事關重大,現在我們雖然還不清楚『暗黑劍盟』的人有何目的,但為防萬一,國事院希望你的手下能與國家劍學會精誠合作,共同應付可能到來的危局。」 再是怎樣張狂,唐煌也不敢公然頂撞黃總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道:「是。」 「總理放心,我方高手會全力展開調查。」一直未曾發言的鄭霸忽然開口道:「可是調查這種事一直是我方的責任,好像與國家劍學會無關。」 竟敢公然反對黃總理的決定,鄭霸實在狂的可以。 「國家劍學會數十年來與『暗黑劍盟』沒少了較量,怎麼可以說與他們無關呢?」黃總理不快道:「難道鄭將軍連我的決定也要反對嗎?」 「哈哈哈。」鄭霸連聲大笑:「黃總理,說句不該說的話,就算是您,也不能違反規矩。」 「鄭霸,你太狂了!」林佩起怒火中燒,猛地站起身道:「你眼中還有沒有『國事院』,你要造反先問過我林佩起的劍答不答應!」 「林佩起,別忘了你的劍學會目前在誰的管理下。」鄭霸嘿嘿笑道:「公然以下犯上,想造反的恐怕是你不是我吧?」 「林會長稍安勿燥。」黃總理用目光示意林佩起坐下,緩緩道:「鄭將軍,既然你堅持不許國家劍學會介入此事,那就由軍方全權負責此事好了,但如果出了問題,你要承擔全部責任。」 「總理放心。」鄭霸身為三星上將,當然懂得見好就收,冷笑道:「我的手下都是身經百戰,千錘百煉的軍人,可不比那些只會白拿國家工資,每日裡無所事事的大劍客。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不打擾總理了。」 說完同唐煌起身就走,臨走尚不忘對林佩起冷笑道:「林會長不要忘了我們的賭約,有時間的話還是多關心關心你派去J國的那些孩子吧,哈哈哈。」 「黃總理,只要您一句話,我林佩起立刻取了他的腦袋。」林佩起臉憋得通紅,雙目中殺氣隱現:「豈有此理,怎能由得他如此張狂。」 「我明白你的心情。」黃總理果然修養不凡,此際仍可保持微笑:「可是牽一髮必動全身,鄭霸並不簡單,不止在軍界一呼百應,就是在國會亦有一定的支持率,如果你真的殺了他,C國恐怕要天下大亂了。」 林佩起深知黃總理所言有理,歎道:「難道就任由他為所欲為麼?」 「多行不義必自斃。」黃總理笑道:「懂得等待的人才是最後的贏家,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保證國家劍學會不失,劍學會一日存在,他便不敢妄動,兩位會長,我相信兩位一定做得到這點。」 說完微笑著站起身,伸出雙手與林,藍二人緊緊相握。 「明白了。」林佩了點頭道:「總理放心,林佩起一日還在,鄭霸便休想染指國家劍學會。」 「鄭霸有句話說的很對…」藍天野瞇著雙眼笑道:「我們是不是該關心下那些在J國奮戰的孩子了。」 林佩起道:「你是說…」 「就算是有些冒險,現在也應該試一試了。」藍天野道:「本屆世界少年古武會上的各國選手似乎很強的樣子,就算有孫天生在,如果不想辦法快速提升他們的實力,弄不好我們真會輸呢。」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林佩點頭,終於做了決定。 普華蓮雖然練就「不死邪身」,其本身邪力畢竟有限,所佈的「極度魔界」雖也厲害非常,卻與乃師孟猛相去甚遠,尚不能對元神發揮太大作用,何昊元神一出,立即向他飛撲而來,毫無遲滯呆凝的感覺。 普華蓮此時才算恍然大悟,明白了何昊竟是用傳說中的「兵解」之法釋出了自身元神,想起自己「不死邪身」的唯一弱點,不由臉色大變。 他自幼隨孟猛修煉「不死邪身」,平日裡眼高於頂,最看不起憑借法寶取勝的所謂高手,對「師姐」拉瑪列提修煉的「魔頭」更是嗤之以鼻,常諷刺拉瑪列提靠「魔頭」之力取勝,不是自家本領。因此從不修煉所謂法寶,僅有的一件飛叉還是隨便練來,用來在「不死邪身」發動之前拖延敵人,威力也只平平。 如果是在平時,真的遇上了能靠自身實力擊破「不死邪身」的絕頂高手,普華蓮大可從容溜走,T國降術師逃跑的方法本來就有很多。而一般的高手誰也犯不上拼著形神俱滅與他同歸於盡,普華蓮有此「不死邪身」,天下已大可去得。 萬萬想不到的是,身在竟技系統中的何昊竟在「極度魔界」的壓迫下自行兵解,用元神向他攻來,普華蓮只覺頭大如斗,自己並無一件像樣的護身法寶,眼下離本場比賽結束還有二十多分鐘,普華蓮又不敢輕易使用有時間限制的「血靈護」阻擋何昊元神,只好搖肩放出那件威力有限的飛叉,然後轉身飛逃。 觀眾面前立即出現了戲劇性的場面,如同剛開場一般,何昊追得普華蓮滿天亂飛,不同的是,原本是何昊的實體狂追穿著雖然暴露,卻總還有件紗衣的普華蓮,此刻卻是一條虛影狂追一名裸女,如此景觀,實為歷屆古武會所無。而那柄紅色小叉則對何昊的元神幾乎沒有任何作用,在空中滴溜亂轉,卻不能真正有效遏制何昊的元神。 世人無不同情弱者,剛才何昊被普華蓮連番愚弄,最後更不惜引劍自戮,觀者無不深深同情,此刻見何昊竟然鹹魚翻生,無不大感痛快,所有觀眾都大聲為何昊加油打氣,只希望這條虛影將裸女追上,狠狠修理一番才好。從C國趕來的觀眾更是賣力的緊,各色國罵充斥了「櫻之戀」體育場:「你丫的,何昊小老弟再加把油兒,把這不男不女的傢伙拿下,回頭兒我請…」 「格老子,死人妖先人板板,小兄弟加油咯……」 「干你娘死人妖…」 眼前情勢的急變令休息室內的天生等人興奮不已,陸離首先叫起來:「梅玲快看,你的何昊哥哥今回可是大發神威了,過癮過癮,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逃的可比兔子還快。」 梅玲本已轉過身去不忍再看比賽,聞言轉過頭來,見何昊果然佔了上風,這才破涕為笑,忽想起陸離叫甚麼「何昊哥哥」,不由臉蛋一紅,「啐」了陸離一聲。 普華蓮是以肉身飛行,速度當然比不上何昊的元神,幾次竟險些被何昊追上,有心想用邪力所化「靈絲」將何昊元神困住,再以邪力慢慢煉化,無奈何昊的元神遠非普通人的「遊魂」可比,總算是曾經修煉。要煉化這類修煉者的元神,沒有高出對方三倍以上的實力想也不用想,普華蓮雖然天生異秉,卻還沒有這個能力。他又擔心被何昊發現弱點,運用元神衝入自己體內,引動自身元神與陰神爭鬥,無奈下只得不停飛逃,同時暗悔自己不該在已穩操勝算的情況下畫蛇添足,胡亂發動甚麼「極度魔界」,否則也不致逼的何昊兵解,反令自身轉勝為敗,他是越想越氣,忍不住在心裡大罵自己,腳下卻不敢稍停分毫。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第二章 進入複賽 何昊有生以來初次元神出竅,只覺自己的飛行速度竟比用肉體飛行快了不止一倍,最妙的是用元神這類能量體對敵時,像普華蓮所用的飛叉這類有形法寶對自己竟然毫無威脅,完全可以無視。何昊不由欣喜若狂,爭勝之心頓起,向普華蓮狂攻不止。 普華蓮被何昊追至慌不擇路,一心逃命的他早已無力維持「極度魔界」,乾脆將「極度魔界」收起,全力逃命下還不時要應對何昊的猛攻,當真是狼狽不堪,先前的優雅風度,早已蕩然無存。 元神本質上就是一種能量體,何昊生前修煉的是「離火真氣」,元神便像是一條淡淡的紅色虛影,只是他功力還淺,五官模糊不清,只大至有個輪廓而已。 此類能量體對一般的法寶可以完全免疫,攻擊敵人時更是得心應手,只一出手就有大股能量流向普華蓮擊去。如論真實功力,他與普華蓮本在伯仲之間,但此刻用元神出戰,不存在受肉身經脈限制的問題,等同將肉身修到了先天境一般,空中的「五行真氣」可與元神自行生化,每損耗一份真力,立即有大量同屬性的能量源源補充進來,攻擊速度更是在普華蓮之上,此消彼長,普華蓮頓落下風。 即使是普通人的元神,也就是人們所認知的所謂「靈魂」,也擁有遠大過肉身的力量,何昊化為元神體後功力倍增,也就是這個道理。 只不過元神體威力雖大,若是沒有一定的凝煉之功,失去肉體時間一長,便會被空中的「五行真氣」漸漸同化,永遠消逝,更會引至「天風」「天雷」攻擊,是以修煉者並不會輕易放棄肉身,動不動就變做元神耍耍,否則豈不弄得滿天飄魂,人間非變成鬼域世界不可。 何昊雖是初次化為元神體對敵,卻也知道以自己的功力,元神能在空中維持多久還是未定之數,因此不敢稍有鬆懈,反正此刻不用擔心功力消耗,只要心念一動,道道能量流便蜂湧而出,猛轟沒命在空中逃竄的普華蓮。 普華蓮起初還能險險避開何昊攻擊,斗至後來,何昊漸漸熟悉掌握了元神的特點,行動越來越快,行如長虹經天,千里一念;攻如水銀洩地,無孔不入。無論普華蓮如何閃避騰挪,終難脫出何昊掌控。 普華蓮眼見何昊的元神行動如風,自已已是逃無可逃,正不知如何才好,忽聽何昊一聲長嘯,淡淡虛影繞著自己迅速一轉,竟在瞬間分化成千百條身影,成千上萬股隱泛紅光的能量流,自何昊的元神體中發出,從四面八方罩向自己。 他深知這不過是何昊憑借高速運行的能力所造幻像,速度上差距太大,再逃已經毫無意義,只得運動全身功力聚於頭頂,先用自身邪力化出一朵黑色光雲,將泥丸宮緊緊護住,防止何昊元神進入自己體內。 除去唯一的弱點——「泥丸宮」,練就「不死邪身」的普華蓮全身堅逾精鋼,無數道能量流擊中在他身上,竟如飛浪擊石,紛紛碎散,卻是傷不了他一分一毫。 此刻普華蓮一心只想多捱上幾分鐘,到時便可使用南洋降術界第一護身惡降——「血靈護」,他功力還在拉瑪列提之上,一旦施用「血靈護」,就是乃師孟猛親臨,想要破除也要大費周折,那時就是何昊發現了「泥丸宮」是他弱點所在,也無力攻入了。 何昊猛攻了一陣,眼見普華蓮竟若無其事的坦然承受,彷彿絲毫不受任何影響,也不由暗暗奇怪,「不死邪身」果然厲害,自己以元神體出戰,功力等於比平時提升了數倍之多,竟然拿他毫無辦法,普華蓮既然如此強橫,為何剛才卻只是一味逃避,難道是另有原因不成? 無意中瞥見普華蓮頭頂那團邪力所化的黑色光團,何昊不由心中一動。普華蓮為怕被何昊的元神衝入體內,已將體內邪力全數逼出,在頭頂牢牢護住「泥丸宮」,這黑色光雲是他畢生功力所化,當真非同小可,此刻在他頭頂漫開,大有近畝,每與何昊攻出的能量流接觸,便一陣疾顫,卻可將攻來能量化為無形。 何昊並非傻瓜,眼見普華蓮棄他處不顧,卻全力護住頭頂,猜測普華蓮的弱點必在頭頂,試著集中力量向黑色光雲猛攻幾次,果見普華蓮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心知自己估計不錯,暗道:「從我化成元神體後他就大為畏懼,現在又全力護住頭頂,難道…他是怕我從泥丸宮進入體內?『不死邪身』堅不可破,要破除難道是要從他體內著手?」 越想越是有理,何昊再不猶豫,厲嘶聲中,先全力發出大股能量流向黑色光雲攻去,元神跟著飛撲普華蓮頭頂,直奔普華蓮「泥丸宮」的方向而去。 普華蓮剛叫了聲「不好」,何昊發出的大股能量流已重重轟在黑色光雲上,黑色光雲一陣疾顫,雖將攻來的能量抵銷,卻已顯出離亂之像,光雲四散飛溢。 不等光雲再次彌合,何昊的元神紅光大盛,已猛然突破光雲,直向普華蓮泥丸宮上落去。 泥丸宮本是元神進出之口,同時也是修煉者全身最弱之處,就算修到林佩起那般程度,一旦遇到同等級的高手,也要小心守護,不令對方攻入,更何況此刻化為元神體的何昊只論功力已吃定了普華蓮,普華蓮哪裡還能抵抗,尚來不及「嬌哼」一聲,已被何昊元神突入泥丸宮,順利進入體內! 何昊元神一進入普華蓮體內,普華蓮體內陰神立起反應,向何昊元神猛攻不止。 元神與陰神陰陽互克,見面就是不死不休之局,雙方當即一場混戰。普華蓮暗中叫苦不止,他體內陰神被何昊元神纏住,被封印的本尊元神立即蠢蠢欲動,此刻普華蓮已失去對陰神的控制,自身邪力又要忙著在這場混戰中護住經脈內臟,哪裡還有餘力壓制?本尊元神當即破封而出。 普華蓮的本尊元神與陰神相遇,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而何昊的元神做為入侵者,也好像它的敵人一般,兩個元神與一個陰神大展拳腳,在普華蓮身體內打的熱鬧無比,亂戰了起來。 只苦了普華蓮一個大好人妖,給弄得粉面鐵青,嬌體痛顫,一口口鮮血狂噴不止,碎裂的臟器弄得滿天滿地都是,當真可惜了腳下這片大好草原。 自普華蓮不死身現,借「極度魔界」狂毆何昊,到何昊毅然兵解,上演了一場元神體狂追「裸女」的好戲,最後突入普華蓮體內,使其在重傷下賣力表演空中大吐血,此戰可謂一波三折,瞬息萬變,觀眾無不看得如醉如癡,大呼過癮,何昊的強悍及永不言敗的精神更是給觀眾留下了極深的印像,支持何昊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眼前情勢發展到這一步,任誰也可看出何昊確是打中七寸,擊中了普華蓮的弱點,這位美麗風騷的T國主將,敗亡只在瞬間。 「豈有此理!竟被這小子撞上大彩,真是走了狗運!」看台上的馬上校滿面怒色的從座席上站起,悻悻然離場。 C國休息室內的氣氛為之一鬆,陸離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死人妖,這回看你還能不能發飆,說甚麼『不死邪身』,根本就是狗屁。」 天生也放下懸了好久的心,轉首望向梅鈴,只見她粉面忽白忽紅,潔靜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知道她戀侶情深,正為深入普華蓮體內的何昊元神擔心。不由歎了口氣,想起失蹤的何曉雯,又是擔心又是煩惱。 忽見竟技台上紅光一現,跟著傳來一聲「砰」的巨響,普華蓮在體內元神與陰神的混戰下終難倖免,在萬眾矚目下如炸彈般轟然炸裂,殘肢斷體四散拋落。 天生忙運目望去,茫茫草原上,除去何昊與普華蓮的殘體外再無他物,何昊與普華蓮的元神像是在人間蒸發般蹤影不見。 「贏了還是輸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著此戰結果,總不致拼了半天,卻打成平手吧? 「請大家稍等,由於C國選手何昊與T國選手普華蓮同時於竟技系統中形神俱滅,我們只能通過電腦統計此戰的數據,才能判定勝利者是誰,整個過程大概需要半分鐘,謝謝。」甜甜的女聲適時響起,同時用數種語言宣佈著。 眾人互看一眼,心情緊張而期待。 玉含萼忽道:「無論結果是怎樣的,何昊都贏了。」天生聽的暗暗點頭,不錯,拼到這種程度,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何昊都已是最大贏家。 「各位觀眾,本戰數據已統計得出,何昊選手得分376,普華蓮選手得分344,系統判定,C國選手何昊取得本戰勝利…」甜甜的女聲道:「恭喜C國選手晉入下一階段的比賽,同時也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感謝T國選手的精彩表演。」 體育場內爆起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對此戰結果大為滿意。 普華蓮為了發動「不死邪身」,故意遲到了半個小時,因此扣分較多,反輸掉了這場比賽,正是做繭自縛,輸的並不冤枉。 幾分鐘後,何昊完整無缺的走入C國休息室,休息室內再次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三位老師均投出讚許的目光。陸離一蹦三尺高,叫道:「何昊真有你的,虧你能想到用兵解的方法,真是絕了!」 何昊如今回顧此戰,若非普華蓮用「極度魔界」逼迫,自己只怕也想不到用「兵解」之法,若非竟技系統的特殊性,自己能否毅然下此決定,更是未定之數,自己能取得最後勝利,實在是普華蓮的錯誤和竟技系統幫了自己。想到這裡,何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搖頭苦笑道:「陸離你不要誇我了,我贏的好險。」 「何昊——」顧不得有人在場,梅玲已不管不顧地撲入何昊懷中,雙肩抽動,淚落如雨。 何昊臉一紅,輕輕摟住梅鈴,柔聲道:「小鈴不要哭,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 「我不管,我不管。」無限委屈都在這一刻發洩,梅玲邊哭邊道:「誰要你嚇人家的,你…你…」 「是我的錯,我下次再不敢了。」何昊看了眼天生,只怕自己與梅玲會勾起天生的傷心事,忙道:「天生還不幫忙。」 梅鈴何等聰明,當然知道何昊在擔心甚麼,她本來便只是撒嬌,又不是真的生氣,不等天生開口相勸,已破涕為笑道:「就饒了你這一次,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何昊連道不敢。 根據大會組委會安排,今後三天都將是第一階段的比賽,C國與J國複賽階段的比賽被安排在第四天,獲勝者將取得決賽入場卷,不久諸葛尚雲與張大牛也從看台來到了休息室,通知了大賽組委會後,C國代表團便即退場,準備返回「真刀流」會所。 大家說笑著向停在體育場外的大客車走去,沒走幾步,陸離忽然像發現了新大陸般高叫起來:「天生何昊你們看,是誰來了!」 C國代表團的專用客車旁,正俏立著三名身披彩色紗衣的絕色美女,正是T國選手蘭泰,拉瑪列提與普華蓮。 三位「美女」看來是已等待了良久,見到天生等走出體育場,忙微笑著迎上前來。 陸離臉色一變,高聲道:「幹甚麼?是輸了不服氣,要再打一架麼?」 三人倒是毫不動怒,蘭泰先向陸離飛了個媚眼,嬌笑道:「怎麼?你是不是輸給我不服氣呢?現在你捨得打我了麼?」 他像是使用了翻譯器,C國語中規中矩。 陸離臉皮再厚,聞言也不由老臉一紅,今次與蘭泰等連場大戰,張宇何昊均有勝績,唯獨他是只輸不贏,蘭泰此語無異於揭他瘡疤,不由惱羞成怒,若不是礙著三位老師在場,只怕當場就要拔劍。 「三位攔住我們,不知有甚麼事。」不等三位老師發問,何昊已搶先問道,同時按了按陸離肩膀,要他稍安勿燥。 「放心,我們沒有惡意的。」普華蓮瞟了何昊一眼,臉蛋紅紅的:「你們真了不起,要知道我們還從沒敗得如此徹底過,我們姐妹很佩服C國的武學,可以和你們交個朋友嗎?」說著伸出手來。 何昊對他雖無好感,卻不忍拒人千里,只好與普華蓮握了握手,普華蓮趁機嬌軀前伸,低低地道:「你好凶哦,不過人家就是喜歡,嘻嘻,將來我去C國找你,你歡迎不歡迎?」 何昊只覺一陣肉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道你可千萬別來,嘴上卻只得道:「當然歡迎…」 梅玲看得大怒,一把拉過何昊,衝他發火道:「說這麼多幹嗎?真是的。」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拉瑪列提望了眼張宇,笑道:「你們和J國選手比賽時,我們姐妹會為你們打氣的,加油啊,你們可千萬不能輸,否則我們姐妹也會沒面子的。」 「多謝三位了。」牛天星見三人妖神情噯昧,忙道:「請替我們拜上尊師孟猛大師,後會有期。」 好容易擺脫了三人妖,C國代表團驅車直回「真刀流」會所。 三位老師顯然對戰果極為滿意,因此只循例對比賽做了個簡單回顧,大家便分頭散去,各自回房打坐練功,以備三日後與J國選手的一戰。 天生與諸葛尚雲私下裡聊了幾句,得知「神機隱廬」在J國的人手已全數出動,四處尋訪何曉雯的下落,只是目前尚無消息。天生本來便沒有報太大希望,能在那種情況下毫無聲息將何曉雯擄去的人必是絕頂人物,怎可能被人輕易找到蹤跡?因此雖然有些失望,卻還不致影響情緒,或許是經歷較多,此時的天生非當日那個剛被碧煙擄到夜叉國的莽撞少年可比,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眼前最大的事是把比賽打好,而不是忙著尋找何曉雯。 回到自己房中,天生盤膝坐於床頭,進入內視狀態。 有鑒於與T國三人妖驚險到極點的一戰,天生不敢對他國修煉者存有任何輕敵之心,想到村上真樹所表現出的實力,連自己也無必勝的把握,為求穩妥起見,不辜負黃總理的期望,天生唯有再求突破。 自從在地底竅穴中得「五行之精」相助,天生早已完成了「聚頂階」的修煉,再加上有「天煞之力」相助,功力之強,早已高出何昊張宇等不知凡幾。但苦於無人指引,不知如何修煉「真罡劍氣」,達到御劍層次,手中空有前輩劍客呂洞賓所留之「斬天十八劍」,卻不能修煉,猶如身懷巨金卻不能取用,真是無比痛苦。 咬了咬牙,天生將體內真氣正運逆運,亂搞一通,又按教學光碟所教,把五行真氣依次生化,只盼能試出將真氣轉為「真罡劍氣」的方法。 豈知這「真罡劍氣」的修煉方法,本屬C國劍術的「秘中之秘」,不是職業劍客的身份,根本不會得到傳授,而在缺少指引的情況下,要自行參悟絕無可能,林清能在成為職業劍客前練成,也是有他的一番機緣,天生亂搞一通如何能行?試不多久便覺得體內氣血翻湧,真氣有散亂之像,當下不敢再試,忙靜心調勻真氣,才略覺好過些。 天生總算不是急功近利的人,一試不行便不敢再試,於是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身穿的那件「媧皇神甲」上。 「媧皇神甲」名列伏羲三寶之一,更與預言中的末世浩劫息息相關,威力之大絕無疑問。問題是天生自從得到它後,除了能用其成功的演變幾種服裝外並沒發現此寶有何奧妙之處,眼下試煉「真罡劍氣」失敗,自然把注意力轉移到神甲上,暗想如果能在與J國選手一戰前發現神甲的真正奧妙,豈非大妙,當下再不猶豫,開始認真研究起神甲來。 神甲並不像「心燈」那般使用方便,可隨心意發動,天生連用意念催動,除了可以成功將神甲變做各類服飾,再無其它收穫。天生皺了皺眉,試著將真氣向神甲送去,神甲果然有了反應,不但將天生送出的真氣完全吸入,還像個抽風機般貪婪的吸取著天生體內真氣,不過十分種不到,天生體內的真氣已被它吸去了大半,這還是天生已具有吸收空間真氣的能力,體內的真氣量一減少立即有外界真氣湧入補充,否則非被它抽乾不可。 神甲活像個飢渴難耐的孩子,不但吸取天生體內真氣,竟然連天生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也不肯放過,好在「天煞力」較為堅凝,稍動即止,只被它吸去少量。 天生不由大驚失色,忙將真氣狂收於各處經脈中,與神甲展開了一場拉鋸戰,足足僵持了近半個小時,神甲才安靜下來,天生抹了把冷汗,只覺哭笑不得,自己探查神甲奧秘不成反倒險些被制,這真是從何說起…… 經歷了這次危機,天生再不敢胡亂試探神甲,今晚試煉「真罡劍氣」不成,又和神甲莫名其妙的大戰了一場,天生大感鬱悶,有些興致缺缺,乾脆不再去想甚麼煉功煉寶的事,一賭氣倒頭便睡,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夢中見到自己與村上真樹浴血大戰,碧煙與何曉雯則在一旁為自己打氣加油……。 次日起身,天生等照例是在會議室集中,在三位老師的指導下做大戰前的備戰工作。 今日是I國與西亞某國的比賽,結果已是顯而易見,做為老牌古武術強國,I國沒有失敗的可能。因此天生等對觀戰興致缺缺,與其去看這種毫無懸念的比賽,還不如做些戰前準備更實際。 首先是玉含萼巧笑嫣然的打開話題,再次表揚了何昊與張宇的優秀表現,就連初戰失敗的陸離也得到了肯定,玉含萼本就是天生尤物,一番話語,如同春風化雨,激勵選手的工作做的極為到位,天生等無不士氣高漲。 跟著就是一臉嚴肅的厲海開了口,這位以高明的「御寶之術」享譽C國劍術界的四品高手說起話來總是不緊不慢:「各位同學,兩天後就是我們與J國選手較量的時刻,比賽的結果將決定我們是走入決賽階段,還是捲鋪蓋回家休息!我是不想就此回去的,各位想嗎?」 天生等齊聲道:「不想!」 「很好!」厲海重重地點了點頭:「『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有了苦戰T國選手的前車之鑒,我們再不能對任何對手掉以輕心,牛老師,請展示J國選手的資料。」 牛天星答應一聲,按動手中的遙控器。 牆壁上立即出現了包括村上真樹在內的五名J國選手的照片,以及關於每個人的文字資料。 「由於J國代表團做了一定的保密工作,我們能夠得到的資料很有限,目前只能把我們搜集到的資料展示給大家。」牛天星道。 厲海指了指排在左面第一位的那名頭挽高髻,腰佩雙刀的J國選手道:「佐佐木,在昨日一戰中,他曾一人力挑五名對手,仍有餘力。我們分析認為,他很可能是目前J國為數不多的『雙刀流』傳人之一,自從『真刀流』一統J國刀術界,『雙刀流』的傳人已很少見,而能堅持修煉的則必非尋常。按昨日的情況來看,他很可能是J國的鋒將,陸離你要多加小心了。」 指了指留了一頭綠色短髮的三井靖,厲海又道:「三井靖,他的武器隱藏在身上,一時無法判斷他的修煉方向,但觀其目光閃爍,中氣不凝,功力應該有限,但他能成為J國參賽的五名選手之一,必有其取勝之道,大家也不可對其掉以輕心。」 「加籐雄,身縛鏈爪式武器的奇怪對手。」介紹到加籐雄,厲海臉上露出一絲凝重神色:「J國刀客通常是以各式武士刀為主要武器,很少有人會用這種鏈爪,只有傳說中幕府時代的無主浪人中偶有使用這種武器的人,此類武器攻守兼備,很難應付,如果有人在比賽中對上他,一定不可急於求成,以防反被他佔據主動。」 「籐原靜,聽名字應該是名少女,看她身穿黑袍,面覆鐵面具,應該是甲賀忍者一系,比起刀客來,他們的攻擊方式更加多樣化,也更善於利用周邊一切有利於自己的環境乃至物品。」 「最後這個,應該是J國主將,不名少年村上真樹,在本次比賽前他從沒在J國刀術界展露頭角,能成為五名參賽選手之一,據說是「真刀流」會長松井仁大力推薦,如果我們猜想得不錯,他應該是J國選手中實力最強的人。」說到這裡,厲海看了看天生道:「聽說你和他曾對過一掌,對他的實力有無瞭解。」 天生搖頭道:「那一掌我和他都沒出全力,結果是不分勝負,所以很難估計他的實力。」 厲海點了點頭,道:「很好,雖然你沒贏,但至少也沒輸,我們大可一戰。」 望了望臉色漸轉凝重的眾選手,厲海繼續道:「除去要小心J國選手外,在複賽中大家還要適應竟技系統的變化而帶來的不適以及比賽規則的變化。」 大家聞言都是一愣,何昊忙問道:「厲老師,竟技系統變化是甚麼意思?比賽規則難道也要變?」 厲海道:「我們今早剛剛接到大賽組委會的通知,進入預選階段的複賽後,電腦所設定的竟伎系統將會相應變化,同時也要更改原先的比賽規則,因為是牛老師接的電話,就由牛老師來向大家解說這件事吧。」 「比賽規則的更改對我們的影響應該不大,從預選賽複賽階段開始,如果在某場比賽中兩國的參賽選手為五人,將改為『五局三勝制』,不再採用以前的『擂台制』方式;如果選手為三人,仍然會沿用『擂台制』的比賽,這不過是為了控制比賽時間。」牛天星苦笑了下,道:「另外,大賽組委會為了增強比賽的公平性與可看性,將對竟技系統做大的調整,現在的『全仿真虛擬竟技系統』,將在複賽階段改為『保留式全仿真虛擬竟技系統』。」 陸離瞪大了雙眼道:「甚麼叫『保留式全仿真虛擬竟技系統』?牛老師麻煩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 牛天星道:「大賽組委會認為,現在的竟技系統不能保留選手在上一場比賽中的狀況,選手在某場比賽中即使重傷或死亡,但只要離開系統再次進入就會又變得生龍活虎,這不但不夠公平,也大大影響了比賽的可看性,使比賽不夠緊張刺激。」 「也就是說,今後如果有選手拼著重傷擊敗了對手,當他再次上場時,系統會提取上次的記憶文件,讓他在重傷的情況下迎戰對方的生力軍?」天生有些明白了:「就像是在玩RPG遊戲?系統會記錄每個選手在比賽中的狀態,再也不可能出現退出再進就『重傷全愈』或者『死而復生』的事?」 「正是這樣!」牛天星道:「據預選賽區組委會說,在各預選區都會同步更新竟技系統,將來在決賽階段也是一樣。」 「這更公平。」張宇忽然開口道:「也更有趣。」 何昊也點頭道:「不錯,這樣改很合理,大家都面對同樣的規則,竟技系統更改應該不算問題。」 「好在只有在採用『擂台制』的方式比賽時參賽者才會受到竟技系統變化帶來的影響,」玉含萼道:「我們對J國的一戰時由於是採用『五戰三勝制』,竟技系統變化所帶來的影響不大。大家只要記住,在以後的比賽中,如果是採用『擂台制』,就要學會保留實力,沒有必要的話就不用拼的太凶。」 經玉含萼一言提醒,天生等大都心領神會,若有所悟的連連點頭。 「好了,大家也不用想太多。就像何昊說的那樣,所有國家的參賽選手都要面對同樣的規則。」牛天星忽然笑著拍了拍手:「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郊遊。」 郊遊? 天生等無不聽得傻了眼,在這個時候去郊遊?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第三章 五行合運 牛天星顯然不是開玩笑,剛說完要去郊遊,玉含萼已變戲法般從門後拿出裝滿了雞腿.雞翅.香肉腸的食袋,一貫嚴肅的厲海也顧不上會否破壞自己長久樹立起的師道形像,也從懷中掏出兩個大號的折疊帳蓬。這兩個帳蓬即使是折疊了起來,大小也足稱驚人,他竟可不顯山不露水的將其藏於懷中,可見「御寶之術」確已到了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的境界,海納山藏,乾坤袖裡。 三位老師看來是早有準備,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遠遊。 天生等無不大跌眼鏡,實在不明白三位老師何以會突然想起在這個最不適合郊遊的時刻郊遊,若說是牛天星為人有些瘋癲,喜歡胡來也就罷了,玉含萼女子心性,童心忽起也有可能,厲海卻一向是嚴肅認真,不苟言笑,怎麼會跟著他兩個亂來?可事實擺在面前,三位尊師連食物帳蓬也已準備妥當,又不由得人不信。 望著玉含萼手中鼓鼓囊囊的食袋,陸離嚥了口唾沫,雙眼放光地道:「真…真的去郊遊?」 「毫無疑問。」牛天星大笑道:「誰敢說不去,先問問我的拳頭。」 梅玲拍手笑道:「好啊,人家最喜歡郊遊了,玉老師,你帶了蜂蜜沒有?烤肉沒有蜂蜜可不行……」說著湊到玉含萼身邊,打開食袋左看右看,與玉含萼兩個嘰嘰咕咕交流起烤肉的心得來。 何昊與張宇畢竟為人老成,總覺這事透著古怪,何昊皺了皺眉道:「三位老師,兩天後大戰在即,現在去郊遊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說著把目光望向厲海。 「你懂甚麼?」不等厲海答話,牛天星已接口道:「就是因為兩天後大戰在即,我們才安排了這次郊遊,要你們在大戰前放鬆放鬆,難道你小子還不滿意麼?」 何昊心道,是這樣才怪。嘴裡卻只得說:「原來如此。」 天生見成行在即,忙道:「我去通知尚雲和大牛,要他們來一起參加。」 「慢著。」厲海攔住天生道:「這次郊遊只我們師生八個人參加,還是讓諸葛尚雲和張大牛留下來休息吧。」 天生心裡奇怪,但厲海既然有命,也只得遵從。 被安排住在「真刀流」會所的參賽團體並非只有C國代表團一家,別國選手見到天生等一行人皆穿著郊遊時才會穿著的休閒運動服,手裡竟還有裝滿了食物的袋子及郊遊專用帳蓬,不免人人側目,就是在一樓大廳負責警戒的J國保安人員見到這場面也一個個強忍住笑意,用輕蔑揄挪的眼光看著天生等人。 走出會所,離開中心街道後,三位老師便先後向西南方天際拔空飛去,本次郊遊活動看來是採取自助飛行的方式。 因為三位老師神神秘秘,並未透露郊遊地點,天生等只得跟著飛起,向未知的目的地而去… 此刻正值一月中旬,天氣雖然寒冷,遍及J國各地的新品種櫻花卻已全面盛開,由南而北,層層遞進,天生等雖然身在高空,卻仍能感覺到花香撲鼻。向下方望去,只見整個J國盡覆花海之中,各形各色的櫻花同時怒放,卻絲毫不見凌亂,各種顏色搭配合理,鋪成了一塊塊的「花毯」,顯然別有匠心,種植時就有合理安排。 天生暗道:「J國人真懂享受,我們國家花的種類雖然多,可卻沒有一種花能有這樣的聲勢,更不用說在種植時考慮花色搭配了。」 如此邊飛邊欣賞下方景色,漸漸離開冬晶市,不覺到了市郊,市郊植被更為茂盛,除了各色櫻花,更有許多高聳的松柏挺立,入目一片碧色,實令人賞心閱目,忍不住就要大呼痛快。 離城市越遠松柏越盛,天生等隨著三位老師飛過一大片樹林後,忽覺眼前一亮,一個體似圓錐,圍繞在碧樹叢中的山體兀現眼前。 天生暗道:「原來是到富山了。」 富山。 J國第一名山。 此山海拔足有近四千米,可算J國第一高峰,本是多年前因火山爆發而形成,即使是在盛夏時分,山頂仍有多年不化的積雪,遠遠望去,彷彿一個大號的饅頭,配上山腰以下的叢生綠樹,景致倒也絕佳,算是國外遊客來J國必遊之地。 陸離可不管它名山不名山,開口調侃道:「呀呼,好大一個白饅頭。」 何昊笑道:「你這句話如果讓J國人聽到可不得了,如此侮辱人家國家的名山大川,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陸離少年心性,聞言吐了吐舌頭,向何昊扮了個鬼臉。 三位老師在山頂上方盤旋一周,便向臨近山頂火山口處落去。 天生越看越是不解,就算郊遊也該選擇山腰下有植被生長處才對,大家雖然都不畏寒冷,但也沒必要跑到雪地裡吃燒烤吧?真不知這三人搞甚麼鬼,但事已至此,也只得隨著飛下,輕輕外放出一些護體真氣,將腳下積雪無聲溶去。 眾小紛紛隨之落下,陸離一落地便道:「我來穿肉。」伸手便抓玉含萼手中所提的那個食物袋。 玉含萼伸手將食袋遠遠拋入火山口,嗔道:「你就知道吃,先聽老師說明來這裡的目的再說。」 陸離一愣,有些委屈地摸了摸頭道:「說了是來郊遊,幹嗎把食物扔了,說了又不算……」 牛天星與厲海互望一眼,雙雙縱身而起,在空中飛行一周,只見道道銀光從兩人身上發出,張開足有數十畝方圓一個大圈,而後垂直落下,與雪地一接觸便即消失不見。 天生見多識廣,看出兩位老師是在山頂布下了禁制,這類禁制應該是防備外人潛入或監聽所用,他雖然還沒學習過這種高深功法,卻絕對不會看錯。不由一愣,暗道:「這是幹甚麼?到底是甚麼重要的事,要偽裝郊遊飛到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才能做?」 陸離再愣,也看出氣氛不對,喃喃道:「不是吧,好好的郊遊可不要變成『魔鬼訓練』甚麼的才好。」何昊張宇對望一眼,暗道陸離的擔心大為有理,這回多半是被他給猜中了。 「現在可以把來這裡的目的告訴大家了。」厲海從空中飛落,道:「說是郊遊不過是掩人耳目,我們來此的真正目的,是要在兩天的時間裡,大幅提升你們的實力,以保證在兩天後戰勝J國選手,順利進入決賽階段。」 天生等聽的面面相覷,大家都是劍學系的學生,老師在課堂上曾一再強調,修煉「劍術」講究循序漸進,從來沒有終南捷徑,更不可能有速成的方法,可厲海卻說要在兩天內大幅提升所有人的能力,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任誰也不會相信這位一貫嚴肅認真的老師會當眾說出違背「劍學」修煉常理的話來。 歎了口氣,厲海像是有些無奈的道:「我能明白大家此刻的想法,在昨天之前,我會第一個反對我此刻說的話,大家不用奇怪,再等一會兒答案就會揭曉,相信你們此來都會受益非淺的。」說完昂首向天,望向東北方天空。 天生見厲海與牛,玉二人都抬頭望向東北方天空,暗道:「難道還有人要來嗎?」 剛想到這裡,忽覺兩股強大力量從東方海面上空飛速馳來,天生暗道:「果然不錯。」極目望去,卻見玉宇澄清,並無半點劍光或有人飛行的痕跡,來人竟像是隱去了身形,天生心知所來的必是絕頂高手,雖然明知來人是友非敵,也不由心下暗凜。 此時何昊等也感覺到了這兩股強大力量,一個個抬頭望向空中,滿面驚疑之色。 巨大的壓迫感由遠而近,只一眨眼便到了富山上空,眾人同時生出無從抗拒的感覺,正咋舌間,空中突然現出兩道經天金虹,閃了兩閃,向山頂落來。 隨著『嘶嘶』兩聲輕響,牛天星與厲海聯手所佈的禁制已被金光輕易突破。 人間劍客的功力高低從劍光便可看出,能放出金光的必是一等一的強手,在天生的記憶中,似乎只林佩起才有這份功力,心道:「難道是林會長來了?」 金光落地隨即隱去不見,正是一身玄色西裝的林佩起與走到天邊也要抱個可愛貓咪的「樂童子」藍天野。 國家劍學會正副會長同是蒞臨,真是好大陣仗,還好肉骨凡胎的記者們沒本事爬到這海拔三千多米的雪山上來,否則C國國家劍學會正副會長同時出現在富山山頂的事必定會在明天同時出現於世界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上。 「見過會長。」三位老師同時躬身施禮。 林,藍兩人哈哈一笑,先各自伸掌放出一道金光,將牛天星與厲海所佈的禁制加強。林佩點頭道:「你們做得很好,第一仗贏的漂亮。」 天生等見兩位會長親臨,也忙恭敬的施禮,藍天野吹鬍子瞪眼地道:「不許叫,不許叫,當心嚇壞了我的小貓咪。」模樣滑稽已極。 在場者多半都知道他生性愛開玩笑,而且往往不分場合,都是見怪不怪,只與梅玲「咯」的一聲笑了出了。 林佩起掃視天生等一眼,正色道:「由於某些不便告訴你們的原因,這次我們一定要拿到第一名,為此我和藍副會長特地趕來,要在兩天內加強你們的實力。」 在場的人中只有天生知道林佩起口中的「原因」是指與軍方的賭約,暗道:「兩位會長這樣著急的趕來,難道是和軍方又起了磨擦?」想起黃總理對本屆大賽的重視,頓覺雙肩沉重,如壓山嶽。 「林…林會長,真的可以在兩天內提升我們的實力嗎?」陸離小心地問道。 林佩起哈哈一笑,道:「我與藍副會長說可以,天下還有不可以的事嗎?」 何昊道:「莫非是傳說中的『輸功傳藝』?」 林佩起搖頭笑道:「何昊你是武俠劇看多了,天下哪有甚麼『輸功傳藝』的事?須知每個人天賦體質不同,各人經脈長短寬厚千差萬別,血流心跳更是不同,就是修煉同性質的真氣,真氣的流速頻率也會大有區別。修煉有成的人幫助從沒修煉過任何真氣的人築基倒還可以,而對你們而言,如果我和藍會長強行把真氣輸給你們,或用自身真氣幫你們打開『天骨』,外來真氣與你們體內真氣必然相抗,反倒會害了你們。」 天生暗道好險,當日自己幫何曉雯輸功築基,還好何曉雯之前只是隨父親練過普通武技中的「吐納強身」術,並沒練過「五行真氣」,否則豈不是害了她? 厲海終於忍不住問道:「我也是百思不解,兩位會長究竟想用甚麼辦法幫他們提升功力呢?」 「嘻嘻,你這個人平時就愛裝正經,腦筋當然會僵化了。」藍天野笑嘻嘻的道:「你就不會用腦子想想,我和林老頭兒為甚麼別的地方不挑,偏要你帶他們來這個火山口呢?」 「難道……是傳說中的伐毛洗髓之法!」厲海猛然一驚:「兩位會長要利用火山口下的地肺毒火!不…這恐怕不行,這……這是否太危險了?」 「糾正你一點,那不叫『地肺毒火』,而是『地肺真火』。」藍天野懶洋洋的道:「我和林老頭自然會用真氣護住他們,同時剔除『地肺真火』中蘊藏的那一點點毒氣,你還有甚麼好擔心的?」 「如果是這樣,請恕我厲海要反對。」厲海正色道:「上百年來還沒有人能成功替他人『伐毛洗髓』,更何況還要借用『地肺毒火』,我身為C國代表團正領隊,有責任保證選手們在比賽期間的安全,我反對這樣冒險,我……」 話沒說完,藍天野身影一閃,已當頭給了厲海一記爆栗,氣得哇哇叫道:「說你頭腦僵硬果然是不錯,我和林老頭既然敢這樣做,當然是有十分把握,你亂叫甚麼?反對無效!」 厲海有些哭笑不得,碰到這麼不講理的上司,真是毫無辦法。 林佩起顯然對藍天野的作風有些無可奈何,見狀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厲海你不用擔心,這些學生本來已有根基,我與老藍只須用功力護住他們經脈骨骼,皮膚毛髮,就可以利用『地肺真火』替他們鍛煉體質了,決不會有甚麼危險。」 林佩起雖然性格火爆,卻一向是說一不二,厲海聞言才放心了些,也就不在堅持反對了。 林佩起用目一掃天生等人,道:「借『地肺真火』伐毛洗髓後,你等都將得益非淺,不但會當即實力大增,就是今後修煉也自然事半功倍,你們可願意麼?」 聽到有這樣多的好處,傻瓜才會反對,包括天生在內,大家都無異議,一個個興奮異常。 林佩起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與藍副會長合力之下,每次只能幫你們其中的一個伐毛洗髓,在此之前,我們會先確定你們各人目前的實力,以便決定對你們的幫助程度以及你們可在『地肺真火』中所呆的時間,好了,現在由藍副會長主持對你們的測試,就按照你們在比賽中的排名順序,一個個來吧。」 第一個接受測試的是身為鋒將的陸離,陸離走到藍天野面前三尺處,略帶緊張之色的道:「藍副會長,我該怎麼做?」 「用你的全部功力抗拒我,但不許用法寶。」藍天野難得認真的說道,同時一片淡淡金光從身上發出,向陸離罩來。 一咬牙,陸離將自己修煉的「乙木真氣」全力發出,只見一片青光從陸離全身冒出,向罩來金光迎去。 青光金光剛一相遇,陸離已臉色大變,滴滴汗水從額頭不爭氣的溢出,青光也在金光的壓制下色澤轉淡,轉眼只剩下薄薄的一層。 「五行真氣」只是劍客所修煉的最基本功法,與藍天野所發的金色劍氣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陸離不敗才是怪事。 只覺身受壓力越來越大,陸離正要開口叫娘,藍天野哈哈一笑,已將金光收回,經此一試,他與旁觀的林佩起已對陸離的實力做到了準確把握,心中有數。 「嗯,還不錯。」藍天野對陸離點了點頭:「下一個。」 跟著梅玲何昊與張宇先後接受了測試,梅玲與陸離的功力大致在伯仲之間,何昊與張宇則顯然更高強一些,兩人應該都修到了「質化階」的後期階段,只是「天骨」未開而已。面對藍天野的壓迫,兩人支持的時間也比陸離梅玲長了不止一倍。 「非常好,非常好。」藍天野向兩人投去讚許的目光,笑對林佩起道:「我說林老頭,你枉稱一代『天才劍客』,依我看你像這兩個小傢伙一般大時,還沒有這份功力呢,哈哈哈。」 他與林佩起是老夥計老冤家,一有機會總不忘挖苦林佩起兩句,多年來樂此不疲。 林佩起笑道:「你先不要吃驚,更讓你驚奇的還在後面。」說著指了指天生道:「孫天生,到你了。」 孫天生走至藍天野面前,道:「藍副會長,請測試。」 藍天野連連點頭道:「好小子,我認得你。林老頭對你贊不覺口,把你誇成了一朵花,我倒要看看你比他們有甚麼不同。」 語落大蓬金光猛射而出,向天生壓來。 藍天野是存心要試天生斤兩,對前四人時他只用了不過一成功力,對天生卻出手就用足三成實力,何昊等頓覺金光大盛,與先前的淡淡金光大為不同,不由同時替天生擔起心來,不知他能堅持多久。 天生不敢大意,「離火真氣」全力發出,他此時已完全進入先天之境,主修的「離火真氣」已可由氣態轉為物態,真氣離體便化火焰,一道熊熊火牆向藍天野所發金色劍氣迎去。 藍天野萬想不到天生功力竟到了這般境界,不由來了興致,雙目一睜道:「好小子,還真有你的。」雙肩一搖,金光再盛,向火牆壓去,轉眼間已將天生所發護體火牆壓滅不少。 天生輕嘯一聲,調動五贓中其他四種先天真氣,同時發往體外,體外火牆頓時一變,成了「赤,黃,白,青,黑」五色光帶,宛如一道彩芒,將天生緊緊護住,金光連沖幾次,竟不得其門而入。 林佩起看得開心已極,哈哈大笑道:「我說假孩子,三成功力不夠,要不要再加一成。」 這種機會千載難逢,林佩起怎肯錯過,抓住了便大肆調侃藍天野,心中連呼痛快。 藍天野外表雖然猶如童子,又喜歡裝瘋賣傻,不分尊卑的亂開玩笑,骨子裡卻是自視極高,平生從沒看起過任何人,就是對林佩起也大為不服,何況別人?如今以國家劍學會副會長之尊,使出了三成功力竟拾掇不下一個少年,傳出去豈非顏面無存?再被林佩起一激,頓時動了真怒,厲吼一聲,竟不顧後果的將功力提至五成,大片金光頓時有如實質般,挾萬鈞之力向天生壓去。 林佩起大吃一驚,暗悔自己竟忘了藍天野為人偏狹,氣量一向狹窄,怎可當眾激怒於他?正想出手相助天生,卻見天生面上一付泰然自若的神色,像是還沒出全力,不由又是一驚,暗道:「這小子去了一趟夜叉界回來,難道功力竟高到這種程度?不但能將『五行真氣』合運,至今還像是沒出全力,看來他除了還沒學習御劍之術外,真實功力已不在中低品的職業劍客之下了!」 有心要看看天生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程度,林佩起強行壓下了出手的慾望,冷眼旁觀。 天生得益於地底竅穴中「五行之精」相助,以不過「聚頂階」的程度竟然成就了「五行合運」之功,也難怪林佩起驚奇。 原來從古到今,劍客們要進入真正的「先天境界」,無不要將主修真氣練至化境,再打開「天骨」,同時按五行生化之法將空間的「五行真氣」化為主修真氣才可,而後才能談修煉「真罡劍氣」或者「劍氣」。 而呂洞賓確是千年不遇的天才人物,不但自創出「斬天十八劍」,更用二十年時間采天地間五行精華練成「五行之精」,並恃之達到「五行合運」層次,成就「五行劍氣」,無敵於天下。 今世的劍客多數急功好利,往往只是將一類真氣練至化境,一旦達到先天之境便急著修煉「真罡劍氣」或「劍氣」去了,哪裡還有心情采煉「五行之精」鍛煉五贓之功?因此很多人成就了「真罡劍氣」甚至「劍氣」,卻不能合運「五行真氣」。 就連林佩起,當年也因為一心急進,只修煉了一種真氣,直到四十餘歲時,才回頭研究「五行合運」之法,窮十餘年之功,才采煉得「五行之精」,達到了「五行合運」的程度,如今正向「五行劍氣」的高度邁進。 天生也是福緣深厚,在最關鍵時得遇呂洞賓留贈的「五行之精」,從而一舉達至「五行合運」境界,只需以先前所練的「離火真氣」為主,其餘四種真氣為輔,自然剛柔並濟,威力無窮。在此基礎上練習而成的「真罡劍氣」或「劍氣」,也將兼具五行屬性,威力更大。 也正因為此,天生才能奇跡般擋住藍天野三成功力的進逼,令觀者無不吃驚。 藍天野五成功力的「劍氣」一出,天生頓覺壓力大增,本來自己發出的「五行真氣」剛柔並濟,生化無限,此刻被金光一逼,漸漸失之呆滯,有些運轉不靈,頓時被金光壓制。 大喝一聲,天生雄心忽起,有心要看看傳說中至高無上的劍氣到底厲害到甚麼程度,雙掌一揮,「三昧真火」源源發出,同時暗中調動體內「天煞之力」,溶入外放的「五行真氣」中。 這一來場面更加熱鬧,好看已極。只見天生體內忽然透出一股淺藍色氣體,與先前的五色光帶相合,諸色相映相生,不住流轉,天生就好像被包裹在一個六色硫璃球中,雙掌還不停發出兩道幽綠火勁,從球中向外射來,與金光力抗。 四外氣流怒旋,殘焰飛逸,除去林佩起若無其事外,三位老師都不得不放出各自修煉的「真罡劍氣」護體,何昊張宇等則已後退數尺。 何昊等四人無不大為吃驚,平時只覺得天生功力較高,想不到竟然高明至此,使得藍天野要認真應付才可。這也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了,難道面前的天生真是怪物不成? 藍天野更是震驚,面前這小子竟能同時施用「五行真氣」與三昧真火已令他吃驚,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股淺藍色的氣體不知是何來路,竟然威力極大。否則只是區區五行真氣與三昧火,只要多花點時間,自己五成功力的「劍氣」當可突破,而那股不知名的淺藍色的氣體卻隱隱能與自己所發劍氣分庭抗禮,令自己難進一步。最可怕的是,這小子似乎並未完全發揮出那股神秘氣體的力量,否則自己一世英名只怕真要在此地盡付東流了。 要保住顏面,目前看來只有再加一兩成功力方可收拾了面前這令人討厭的小子,可施用的功力一旦超過五成,自己就難以保證收放自如,萬一錯手傷了這小子,自己堂堂一個九品劍客,國家劍學會的副會長竟在試手時失手傷了一個尚在劍學系學習的小孩子,那豈非更不像話,自己這張臉還要不要? 藍天野思前想後,實在是進退兩難,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林佩起肚裡暗笑,心道:「老藍,你也有今天?」本來有心想讓這幾十年的老冤家多著急一會兒,但他素知藍天野性格,一旦惹得他動了真怒,不管不顧的全力出手可是糟糕透頂,那時就算自己出手只怕也難善了。 想到這裡,林佩起笑道:「老藍,測試的目的已經達到,你還不收手,這又不是比武較量,小孩子還能是你的對手嗎?」 藍天野也不是傻瓜,有了台階還能不下?忙順勢下坡道:「好小子了不起,很好很好,功力快趕上我老藍當年了,收了收了……」話落收回金光,卻向林佩起瞪了一眼,意似道:「你老小子別充好人,老子我可不領情。」 天生也收回真氣,恭敬的道:「多謝藍副會長手下留情。」 林佩起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天生肩膀道:「好小子,你不用謝他,恐怕他還要謝謝你呢。」說完沖藍天野擠了擠眼道:「我說假孩子,你說是不是?」 這兩人逗起趣來全不顧身份,在場者無不莞爾,天生也只能強忍笑意。 藍天野冷哼一聲,理也不理林佩起,卻雙目盯緊了天生道:「天生小子,你實話實說,那種淺藍色的勁氣是甚麼東西?」 林佩起也道:「不錯,天生,那是甚麼?好像並非『五行真氣』中的任何一種,誰教你練的?」 在場者都有此問,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都望向天生,等待他的回答。 天生暗呼不妙,一心爭勝卻露了老底,眼下果然被追問,自己該如何回答?難道告訴大家自己是夜叉與人類所生的混血兒?那淺藍色的氣體是第九脈中與生俱來的「天煞之力」? 天生還沒傻到真想讓人把自己當成怪物來看,更不想成為新聞人物給無數「狗仔」24小時監視,吃喝拉撒睡皆被人關注,只好乾脆裝傻,閉嘴一言不發,只當沒聽到兩位會長的發問。 林佩起是在場者中唯一知道天生曾到過夜叉界的人,只道他是在夜叉界另有奇遇,練成了某種奇功,在這裡不便明言,於是道:「天生,你跟我來。」說著縱身向火山口內落去。 天生無可奈何,只得隨後跟了過去。 藍天野想也不想,也隨後而去。其餘人沒有林佩起發話,卻不敢擅自跟去,只好帶著滿心疑問留在原地等待。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第四章 地火之精 在火山口內一處地面較平坦處落下,林佩起望望隨後緊跟而來的藍天野,對天生道:「假孩子一向嘴嚴,你不用有太多顧慮,有話就說,那些淺藍色的氣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生倒非不肯信任林佩起,只是覺得沒必要提及自己身世,可事到如今一句話不說定難過關,只好選擇有所保留的實話實說:「我也不太清楚,這種淺藍色真氣好像是直接在我的第九經脈中生成,像是一種淺藍色的液體,一逼出體外就會氣化,因為好像威力極大,所以我有時會用來對敵。」 林佩起「哦」了一聲,天生身有奇經九脈他是知道的,但說經脈內會自行出現真氣倒是聞所未聞,看天生的樣子卻又不似撒謊,林佩起想了想道:「讓我來看看。」 說完伸出手掌,貼於天生後背。 天生知道他定是要用內視之法遍查自己體內情況,當下也不抗拒,聽之任之。 林佩起微閉雙目,意識深入天生體內,忽而緩緩點頭,忽而雙眉微皺,面露憂色。 藍天野急道:「林老頭,怎麼樣怎麼樣?」恨不得林佩起立刻就給他答案。 林佩起足足查探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才緩緩收回手掌,面色嚴肅地道:「天生,你可曾被甚麼人的強力元神侵入過體內,如果有過,你應該有記憶才對。」 天生心頭劇跳,忙道:「林會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藍天野無比好奇,忙問道:「林老頭,有甚麼就說,老愛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人了。」 「你的第九經脈中確實存有一些淺藍色真氣,雖然不知其屬性,但經我察看,這些真氣確是從第九脈中自行生出,你小子真是得天獨厚,連我都開始羨慕你了。」林佩起笑了笑,接著道:「但是我卻在無意中發現了你體內的另一件奇怪事。」 天生一顆心提到了咽喉,強自鎮定的道:「林會長,是……甚麼事?」 「我發現你的腦中留有複製意識。」林佩起道:「那不是屬於你的意識,而是被人以極為高明的手法將自身某些意識強行灌輸給你,天生,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一定有不尋常的遭遇,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林佩起果然高明,竟然發現了孫悟空與刑天留在天生腦中的「聖魔意識」,只不過他卻沒本事判斷意識是一人所留還是兩人所留罷了。 藍天野來了興致,笑道:「竟然有這種事,小子還不快說實話?嘻嘻。」 天生想不到林佩起法眼如炬,竟然發現了自己腦中的「聖魔意識」,知道這次再難搪塞過去,可自己對孫悟空和刑天做過承諾,絕對不能把他兩個的事說出來,只好硬著頭皮道:「那些意識確實是我兩個朋友留給我的,可我承諾過不能說出他們的事,請兩位會長原諒。」 「不行不行,要說要說。」藍天野叫道:「你這不是調人胃口麼,快說出來,我保證替你保密還不行嗎?」 「假孩子別胡鬧。」林佩起忙制止藍天野耍賴,對天生點頭道:「原來你的朋友竟然是兩個。你能信守承諾,我怎麼會怪你?只是我要告訴你,這些複製意識留在你的腦中,對目前的你來說實在是有害無益。」 天生果斷地搖頭道:「這不可能,他們是不會害我的。」自己曾與孫悟空刑天共用一體,朝夕相對,感情至深,為了自己,孫悟空和刑天更不惜挺身而出,壓制住『玄陰之氣』,至今還在夜叉界受苦,若說他們兩個會害自己,天生絕不相信。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林佩起笑著搖頭道:「我雖不知你這兩個朋友是為甚麼又是如何進入了你的身體,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你的體內,他們留下的這些意識應該是自身的戰鬥經驗和一些威力強大的招式,本來是一片好意,希望這些意識可以幫到你,對不對?」 天生低下頭去:「這些意識是他們留給我的禮物……」想起與猴子和老色鬼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天生多少有些傷感。 「我猜得果然不錯……」林佩起道:「你這兩個朋友應該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們留給你的戰鬥意識更是厲害無比,如果你能善加運用,就是我和老藍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天生有些奇怪,既然如此,為何林佩起又說「聖魔意識」對自己有害無益? 林佩起搖頭道:「你這兩位朋友功力之高,應該已經到了『造化階』的程度,可惜行事太莽撞。我雖然不能盡窺他們留給你的意識,卻可以感覺到那些招法的力量是何等之強,以你目前的功力根本無法架馭,偏偏這些招法又是留在你的腦海中,當你遇到強敵時會不自覺的使用,這樣勉強為之,就像是只能負重一百斤的人偏要去挑二百斤的擔子,一次兩次還沒有大礙,久而久之必然會傷到全身經脈,輕則會出現身體不適,重則全身經脈盡毀,再也不能修煉劍術。」 天生聽得冷汗直流,如果真像林佩起所言,自己豈不是大為危險? 「天生不用擔心,你是我林佩起最看重的孩子,我自然不會見你面臨危險卻不伸援手。」林佩起道:「我自信沒有能力將這些意識抹去,卻有能力將其暫時禁制住,等你有一日能力超過了我所下的禁制時,這些意識就可以再次為你所用,對於那個時候的你來說,這些意識就是無害有益的了,如果你不反對,我現在就可以動手幫你。」 天生聽到可以這樣處理「聖魔意識」,不由大喜過望,忙道:「天生不反對,謝謝林會長。」 「好,我這就幫你封住它們!」林佩起說著笑看了眼藍天野道:「假孩子也別閒著,這些複製意識不好對付,你來助我一臂之力吧。」 藍天野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跟你在一起就沒好事,總是變著法兒的讓我當苦力。」說著將雙掌貼向天生後背。 外面的眾人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林,藍二人與天生才從火山口內飛回,大家雖有一肚子疑問卻不敢發問,陸離悄悄把天生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怪物,兩個老傢伙把你叫到火山口裡都幹甚麼了?怎麼會用這麼久?就是泡MM好像也不用這麼長的時間吧?」 天生今回可算受益非淺,林佩起與藍天野聯手幫他封住「聖魔意識」後,林佩起更當場要將修煉「真罡劍氣」的口訣以及御劍之法傳給他,條件是收天生為「內弟子」。 「內弟子」是針對在劍學系參加學習的廣大學子而言,只有高品劍客才有資格收「內弟子」,「內弟子」的數量通常極少,不但可以吃住在老師家裡,更可更早一步得獲秘傳,否則天生至少要通過「劍客資格考試」後才會由國家劍學會統一教授習練「真罡劍氣」及御劍飛行的方法,林佩起就算是會長身份,也不能破格傳授。 以林佩起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在他門下卻不可得,天生又不傻,天上掉下餡餅來怎可不吃?當即拜在了林佩起門下,從此又添了一大靠山。 藍天野看得眼熱,死纏活纏也要做天生老師,還言之鑿鑿地說甚麼替天生封印「聖魔意識」時他也出了大力,有了好徒弟大家就要一起收,好比有了大餅大家一同吃。林佩起被他纏得沒法,只好答應他做了天生的掛名便宜師傅。 轉眼之間,天生就成了天下兩大名劍的「內弟子」,靠山強到可供天生橫行不法的程度。 這些事當然不方便在此時此地告訴陸離,天生只好胡謅了個理由暫時搪塞過去,好在陸離還沒來得及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注意力已被林佩起和藍天野吸引了過去。 只見林佩起和藍天野兩人同時飛至火山口上方,各自發出一道金色指勁,向火山口深處射去。 隨著腳下一陣轟隆聲傳來,強勁的熱流從火山口溢出,跟著便見兩道黑煙筆直衝上,黑煙中有點點紅芒,向四外飛散,卻被林,藍兩人事先所下的禁制擋住,落在限定的空間內。 黑煙越來越濃,因被禁制所逼,無法向四面的天空散逸,在火山口上方百丈處形成了一個極大的黑色煙球。 下方眾人中以厲海的見識最為廣博,知道這些黑煙是火山口下方千里內聚集的火毒,林,藍二人正用無邊功力壓住「地肺真火」先不令其上衝,要先把這些火毒收拾乾淨。 林佩起大喝一聲道:「假孩子,再造時空!」 藍天野答應了一聲,騰出一隻手來虛空一指,空氣立即發出陣陣刺耳銳嘯,天空中猛然裂開了一個窗口大小的黑洞。 這是禁制術中最高層的「創時空」之法,行法者要憑自身功力改變空間某處的物質結構,硬生生創造出另一個空間,以藍天野目前的功力只能創出這樣大小的一片空間,不過由於該空間物質構成與地球不同,收取這些火毒應該足夠了。 林佩起雙掌一揮,帶起一陣絲毫不弱於颱風等級的勁氣,將空中黑煙裹住,一股腦兒送入了空中黑洞。 火毒吸盡,空中黑洞隨即消失,滿天黑煙已無影無蹤,竟連一絲也沒剩下。 二老成功收拾完空中火毒,同時用手向下方點指,齊聲喝道:「起!」 火山口下方立即傳來一陣仿如海嘯般的異響,嘯聲起自地低,轉眼已近地表,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只見眼前紅光一閃,兩道火紅的赤熱漿流已從火山口下方噴了出來,被禁制一逼,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偌大的岩漿球。 由於火毒渣滓已被林,藍二人提前除去,空中的岩漿球色做純紅,並無一點雜色,懸在空中倒也好看。 天生等人連同三位老師都被二老這奪天地造化的奇功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連喝彩也忘記了。 林佩起與藍天野看了陸離一眼,各自伸指發出一道柔和的金光,轉眼便將陸離全身裹住,不顧陸離連聲抗議,手指輕轉,已將陸離送入到空中那個巨大的岩漿球中。 天生等提心吊膽地望著陸離沒入岩漿球中,畢竟那裡面可不是好玩兒的,再高強的護體真氣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啊……啊……好熱,救命,放我出去。」岩漿球裡傳出陸離殺豬般的慘叫聲:「我反悔,我棄權,我不要提升功力了,放我出去……啊,啊,老殺才,老豬狗,老不死的。」 聽到陸離還有精力大聲抗議,天生等總算鬆了一口氣,對林藍二人的信任又增強了幾分。 「以這小子的現狀,最多可以鍛煉一個小時。」林佩起一邊分心用劍氣護住裹在岩漿中的陸離,一邊悠悠的道:「下一個是小姑娘,小姑娘做好準備。」 梅玲多少有些緊張,向何昊身邊靠了靠,何昊忙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安慰。 一個小時過去後,陸離終於被「釋放」,回到了地面,林,藍二老也真是了得,在他兩個的護持下,陸離果然毫髮無缺,根本不像是在岩漿中呆過的樣子。空中的林佩起笑罵道:「臭小子調息下看看,有無長進?」 陸離調息一陣後面帶喜色的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天生道:「我…我的真氣純正了不少,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開天骨了!」 林佩起在空中點頭道:「因為你根基資質所限,只能在『地肺真火』中呆一個小時,能有這樣的收穫已算不錯,日後只要勤加練習,成為職業高手指日可待,臭小子,多多努力吧。小姑娘上來。」陸離連連點頭,向林藍兩人拜謝不迭。 梅蘭也在岩漿球中呆了近一個小時,所得收益與陸離大同小異。 何昊與張宇則成功的在岩漿球中呆了近兩個小時,在「地肺真火」及林,藍兩人的幫助下順利打開了「天骨」,只等將本身主修真氣練至化境,就可依五行生化之法吸取空間真氣為己用。他兩人不比天生那樣福緣深厚,得「五行之精」相助直接吸納天地間的「五行真氣」為己用,按「五行合運」的原理進入先天境界,能有眼前的成就,已經足以自傲了。 「天生,到你了。」林佩起手一指,一道金光護住天生,將他移入岩漿球中。 天生張眼望去,只見四外儘是火紅翻騰的岩漿烈火,林,藍兩人所放金光只是浸入他皮表骨骼,各處經脈,令烈火不致於傷害到他,並不是將漿火排離身體,因此天生只覺身體四周酷熱無比,感覺如墮火窟之中。 其實以天生此刻功力,完全有能力排開身外烈火岩漿,但如此一來必難收鍛煉之功,因此只能按照林,藍二人囑咐,咬牙苦忍,同時按林佩起事前指示,暗運「五行真氣」在體內轉動,結合「地肺真火」威力,進一步鍛煉體內經脈與容納五行真氣的五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不覺,天生在岩漿球中已呆了近三個小時。 「真的是怪物啊……」在岩漿球中只不過呆了一個小時就已叫娘不止的陸離驚呼道:「啊,啊,都三個小時了,好傢伙!」 何昊與張宇在驚訝之中不免由衷的佩服天生,兩人一向自視甚高,以往更是身邊團體中的佼佼者,除去老師一級的人或林,藍二老這樣的前輩外,兩人從沒服氣過誰。 可天生卻令兩人不得不服,天生所表現出的實力,令兩人感到無法企及,那種實力的差距簡直不是僅靠勤奮就能追趕上的,那需要天賦,資秉,福緣……等許多條件同時具備才可能成就。 想到這裡,兩人在佩服天生之餘,甚至有了一點嫉妒。 林佩起計算著時間已差不多,正想將天生送回地面,忽然見到岩漿球中的天生雙目緩緩合上,一片五彩華光從體內發出,在頭頂處明滅不定,位於他頭頂處的岩漿竟被逼開數丈。 五色華光起初是在天生頭頂一層層排開,彼此互不影響,過了一會兒,竟然開始相互滲透,演變成萬千種色彩,給空中烈日一映,天生頭頂大放光明,照射的整個富山五色斑闌,好看已極.可惜這富山山頭已被林,藍二人下了禁制,山頭盛景局外人一概無法看到,既見不到空中那個可怕的岩漿巨球,也看不到天生大放光明的奇相,在局外人的眼中,富山仍是像往常一樣平靜,否則天生盛放的光華非一直照射到冬晶市不可,到時J國難保不會出現不低於7級地震的巨大騷動。 下方眾人讚歎之餘,個個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二老一少在上面搞的是甚麼東東,林佩起也只能與藍天野相視苦笑,天生竟在「伐毛洗髓」已竟全功時不顧自身尚在烈火岩漿中練起了「真罡劍氣」來。林,藍二人知道此刻天生已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更不能打擾,只好臨時改做天生的護法。 即使是林佩起,當年也不過是以一種真氣修成「真罡劍氣」,從沒試過同時用五行真氣修煉。天生此刻竟然同時調動五行真氣,按林佩起所傳口訣嘗試了起來,這工程該是如何浩大?林佩起真是後悔莫及,悔不該見獵心喜,為了收個好弟子就將修煉「真罡劍氣」的口訣過早傳授了給他,更不該點明他有同時用五行真氣修煉「真罡劍氣」的條件。 以林佩起閱歷之廣,也從沒見過有人在「五行合運」的基礎上修煉「真罡劍氣」,他自己雖在四十餘歲時回頭修煉過「五行合運」之術,但當時他連劍氣也已修成,功成後只要致力於修煉「五行劍氣」即可,並沒試過在「五行合運」的基礎上修煉「真罡劍氣」。 要知道「真罡劍氣」雖然只是修煉「劍氣」的前提及基礎,但卻是「御劍飛行」的最低要求,對於劍術修煉者而言更是至關緊要的一步,直接影響到今後的修煉進程。天生有五行合運的基礎,在此基礎上修練而成的「真罡劍氣」可想而知會大過一般人,但究竟會大到何種程度,連林佩起也無法預測。 在火山口內拜林,藍二人為師後,天生將自己是如何得遇呂洞賓遺贈,如何得「五行之精」相助的事向二老陳述了一遍,林,藍二老在感歎天生福緣深厚的同時也不免為天生暗暗擔心,因為「五行之精」畢竟不是天生自己所煉,天生這樣拿來就用,天知道會否有不量反應? 正因為此,林佩起與藍天野兩個絲毫不敢大意,一面護住天生身體,一面時刻注意天生有何不良反應,這天下兩大名劍一生不知經歷過多少大風浪,卻從未像今日般緊張過。天生不過是北都大學劍學系的一名普通學生,竟得到國家劍學會兩位會長的眷顧,際遇之奇,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只見天生頭頂的五色光華變幻了一陣,漸漸向一處合併,顏色由繁而純,由濃而淡,有些已逐漸變為玉白色,由天生頭頂及肩井雙穴歸回體內.林佩起知道天生內丹正在發生變化,「五行真氣」正在內丹處交匯,轉化為「真罡劍氣」,一旦內丹質化完成,便成了專責將「五行真氣」轉化為「真罡劍氣」的所在,天生即告功成。 「真罡劍氣」並非劍氣,本質上仍然是一種真氣,只不過比「五行真氣」威力更大,並可用其與劍互生感應,從而「御劍飛行」。平時要用其對敵,必須要經內丹轉化,而後調入經脈方可,但這不是說天生今後就只能用「真罡劍氣」對敵,如要調用「五行真氣」,只需將五臟中的各類真氣調入經脈則可。在未練成真正的劍氣前,天生體內仍是以「五行真氣」為主。 此時天生正值大功將成的重要關頭,也是最危險的時刻,林佩起與藍天野不敢大意,全力注意愛徒的一切狀況。 就在這關鍵時刻,火山口下方忽然傳來一陣震雷般的低鳴,跟著只見山體一陣強烈震動,一股與火山口同樣粗細的滾滾黑煙自火山口下方噴出,直向空中老少三人衝去。 三位老師對望一眼,心裡暗暗奇怪,地面下千里方圓內的火毒應該早就被二老吸盡了才對,為何還會有毒煙噴出?三人不敢大意,忙叫道:「大家放起真氣護體,各自小心!」同時抬頭望向空中三人,準備一有險情,立即飛身救人。 林佩起聽到火山口下方傳來的低鳴,不由大吃一驚,暗道:「不好!怎麼在這裡竟然遇上了這個怪物!偏偏臭小子又正值劍術修煉的關鍵時刻,我與老藍難以分身,這回可有大麻煩了!」 原來天下之物莫不在五行範疇之內,而五行之中,各有精怪,這類精怪不是由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修煉而成,而是五行元素日久通靈而成的精怪,分為「金精」,「木精」,「水精」,「火精」,「土精」,一旦修煉得法,它們也可以飛行青冥,力量也極驚人。 這類「五行之精」在靈智剛開,功力未深的時候絕不敢在人間露面,因為對於修煉者而言,它們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寶,像天生所得的「五行之精」,就是當年呂洞賓用此類精怪煉製而成。 而一旦修煉得法,此類精靈則會擁有連劍客也不敢低估的能力,再加上它們身具「五行屬性」,普通的飛劍與法寶難傷,一般的修煉者已不敢輕易招惹。 在這富山火山口下的地底深處,正潛伏著一個「地火之精」,它在地底岩漿中修煉日久,已屆千年,千年來兢兢業業,不敢張揚露面,平日渴飲地漿,饑餐火毒,千年來不知道躲過了多少修煉者的搜尋,終於功力小成,初成了人形。 今天這個火精正在地底深處做著它的春秋大夢,睡到一半感覺肚餓難忍,伸手向四面一撈,卻撈了個空,往日取之不盡的地火毒煙竟然蹤跡全無,睜開一對火眼來看,只見自己身邊上下千里內的火毒岩漿都已不見,火精大怒下向上察看,才發現火山口上方正飄飛著一個少年,身邊滿滿的都是它那些可口的食物。 火精不由勃然大怒,剛想飛身衝上空中,把這個少年一口吞入腹中,忽然看見林,藍二人飛身在天生左右,身上均冒出淡淡金光,它千年來也不知見過多少到此處搜尋「五行之精」的修煉者,知道這類會發金光的人最為難纏,一個弄得不好還不知是誰吃誰,於是只好強壓怒火,只瞪著一雙火眼望向天生。 如果火精的目光可以殺人,天生早已不知死過幾百幾千次了。 等到天生頭頂放出五色光華,「真罡劍氣」功成的關鍵時刻,卻被火精看出天生身具五行屬性,不由貪念大起,要知道一旦將天生這類「奇人」吃掉,對於火精來說等於是平添了千年功力,就再也不用在地底深處躲躲藏藏,完全可以到人間闖一闖,與人間的修煉者狠拼幾場,順手還能泡幾個漂亮MM。面前的天生對它來說,等於是人參鹿茸,雪蓮靈芝,鮑翅魚肚,十全大補丸。 巨大的誘惑使火精完全忘卻利害,頭腦一熱便發動了攻擊,當下一聲大吼,張口噴出大量火毒,從下而上向空中二老一少攻去,跟著縱身飛起,藏在黑煙中準備混水摸魚。 林佩起何等功力,怎能被區區一隻火精矇混過關?冷哼一聲,張口吐出飛劍,飛劍出口就化成一道匹練金光,四面一陣掃蕩,已將漫天黑煙遣散,而後向火精攔腰斬去。 火精千年修煉,初具人形,通體赤紅如火,只是眉眼五官模糊難辨。被飛劍攔腰斬中,卻只是「吱吱」叫了兩聲,像是沒受到任何傷害,仍是直取天生。 林佩起這才想起這東西是烈火所化,只能用五行生化大陣一類的方法才能制服,飛劍只能使它略感痛苦,卻無法將其降伏,可自己要分心為天生護法,哪還有餘力在這裡布下大陣?無奈之下只好收回飛劍,與藍天野聯手放出大片金色劍氣,在天生身邊形成一個護網,令火精不得其門而入。 三位老師叮囑何昊等人只可運氣防身,不可稍動,跟著飛身而起,向火精迎來。 林佩起搖了搖頭,這三個人也太不知輕重,千年火精豈是好對付的?就是自己出手也難免要大費周章 ,何況是三個中品以下的普通劍客?但三人一片熱心趕來,他也不好說些甚麼,只好當作不見,一心護住天生再說。 三人中牛天星主修的乃是「癸水真氣」,他見火精通體赤紅,身上隱隱有火光流動,猜測怪物必然屬火,因此一照面就是數百個「癸水神雷」向火精擊去,同時將自己練至五六成火候的「真罡劍氣」貫注於手中那把「灩霞劍」上,劍光暴漲,向火精罩去。 玉含萼在三人中對元嬰的修煉最有心得,元嬰力催動下,一股無形的柔韌大力向火精圈出。 厲海不愧是御寶高手,雙手連揚,各形各狀的法器帶起千條瑞彩,以不同的速度,軌跡,向火精齊射。 火精被林,藍二人所發劍氣擋住,眼看天生這塊肥肉就在眼前卻難以入口,一肚子怒氣正無從發洩,見牛天星等三人竟敢向自己挑釁,不由勃然大怒,當即捨了天生,掉頭就向三人撲來。 火精大口一張,熊熊烈焰分兩路噴出,一路將牛天星發出的神雷一卷而沒,另一路則在空中阻住厲海滿天亂飛的法器。同時身體一陣急顫,射出萬道火光,輕輕巧巧便將玉含萼的元嬰力衝破。 玉含萼的元嬰力被破,只覺心頭一熱,「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全身酸軟無力。 這倒不是說她功力與火精真有這樣大的差別,只是元嬰力純係自體內元嬰發出,其實是通過元嬰助長個人精神力,而後再以念力攻敵,這也是C國劍客所修煉的唯一與念力有關的功法。這類功法對人類,動物都有奇效,用之得當,甚至可以憑其以弱勝強,但火精本是五行之精,最不怕這一類功法,玉含萼一時大意,反倒被它將攻去的念力撞回,一口鮮血噴出,玉人已遭重創,粉面慘白,嬌身搖搖欲墜。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第五章 御劍飛行 火精也看出玉含萼是最弱一環,尖叫一聲,飛奔玉含萼而來.不等它靠近,牛天星已飛身趕到玉含萼身邊,他在火精一舉破除了自己所發的神雷時就大覺不妙,這怪物噴出的火焰威力竟還在「三昧真火」之上,自己不能克它,反要被它所克。 等到玉含萼一個照面就重傷吐血,牛天星已知不能與這怪物硬拚,當前最緊要的是先保住自己親親小含萼的性命再說,別人是死是活,干自己鳥事?反正那兩個老傢伙是有名的強到變態,諒來定可無礙,當下飛身趕到玉人身側,先放起「灩霞劍」,護住自己與玉含萼,而後老實不客氣的一把攬住玉含萼的小蠻腰,把一張毛臉緊緊貼在玉含萼的粉面上,柔聲道:「小萼不怕,小萼不怕,有我老牛在此。」 厲海催動法器攻了一陣,與火精所發毒火相持不下,一時也難竟功,他見玉含萼受傷,牛天星雖已趕往弛援,但一柄飛劍能否擋住火精攻擊實在難說,為防萬一,也只得飛身趕到牛,玉二人身邊,將發在空中的十餘件法器收回,在「灩霞劍」外又布下一層護幕,才問牛天星道:「玉老師怎麼樣?讓我看看。」 牛天星軟香溫玉抱滿懷,正在假公濟私,豆腐吃得過癮已極,怎肯讓他來看,當下道:「我已經用功力穩住了她的傷勢,應該沒大事的,你不用管,看住那個怪物就好了。」 厲海見玉含萼臉色雖然不好,但卻不像有生命危險的樣子,也就不在堅持要察看玉含萼傷勢,全力指揮法器與火精相抗。 火精凶性大發,一口口毒火狂噴而出,轉眼已在三人身外布下幾十丈厚的火海,圍著三人一陣狂燒猛煉.三人身外十幾件法器與一柄飛劍形成兩層護幕,卻仍感到酷熱難耐,身在這數千米高的空中,竟如身處七月酷暑。牛天星與厲海都是暗暗吃驚不已,知道毒火厲害無比,若是被它衝破法寶飛劍所布護幕,自己三人非化成飛灰,形神俱滅不可,兩人不敢大意,當下全神貫注與火精相持,才算堪堪抵住。 林佩起眼見三人被困,心裡卻是暗暗高興,天生進展神速,估計再有個十來分鐘就可大功告成,那時自己與藍天野騰出手來,便可將這火精收伏,三人能將火精拖住,正是大妙。 火精千年修煉,性已通靈,也看出天生功成在即,煮熟的鴨子眼看就要展翅高飛,當即連連又噴出幾口毒火,先用火海將三位老師困住,「吱吱』一陣急叫,掉頭向天生飛來。 與林,藍兩人所發的金光護幕還有數十丈距離,火精大口一張,一顆火光亂冒的赤紅色圓珠帶著隱隱風雷之聲從它腹內飛出,見風就長,直長到車輪大小,猛惡已極的向金光護幕擊去。 為貪天生這塊肥肉,火精竟不惜將自己性命交修的內丹發出,意圖打破林,藍二老在天生身周所佈的劍氣護幕。 「砰-砰-砰!」火精內丹與金光每碰擊一次,就發出震天巨響,如同黃鐘大呂交互擊打一般,直弄的半天中火星亂濺,金屑散飛。 林佩起冷笑一聲,區區一顆火候有限的內丹就想擊破自己與藍天野所佈的劍氣護幕,簡直是開玩笑,這火精竟敢如此小看自己,實在是開玩笑。當下又將劍氣增強幾分,倒要看這火精有甚麼本事衝破。 火精法寶盡出,連內丹也不顧後果的放了出來,卻始終無法攻破金光,它明知林佩起與藍天野必是厲害無比的人物,此刻只是分身乏術,一旦被他兩人騰出手來,自己首先要遭殃,可又實在不捨得天生這塊肥肉,一時間急得「吱吱」叫個不停,不知該如何才好。 雙方正在相持,忽然一陣輕微劍嘯聲從空中傳來,只見兩道青光一閃而至,來至富山上空。 兩道青光在富山上空相繼隱去不見,卻是一名身穿玉色紗衣,背著把又長又細的青鞘長劍的秀美女子,與一名身著天青色儒衫,生得猿背蜂腰,面如美玉的青年男子,兩人在富山上方來回盤旋了一陣,似乎在查探著甚麼。 此刻富山上方火山口區域已被林,藍二老下了禁制,兩人在空中下望,只能看到富山上方一陣雲霧繚繞,卻看不到任何景物。 那名男子皺了皺眉,伸手向下方一指,背後那把長劍立時化做一道青光飛射而下。 青光飛到火山口上方百丈處便觸動禁制,只見山頭漾起一片金霞,將青光遠遠盪開。 青年男子此舉意在試探,見下方果有禁制,忙把飛劍收回,在空中躬身一禮道:「下方是哪位高人在此,請打開禁制一見。」與諸葛尚雲一般,男子言語間古意盎然,行事老成持重,謙恭有禮。 林佩起見到青年男女相貌,笑著罵道:「他的消息倒是來得快。」用手一指,將禁制撤去。 青年男女見金霞一閃而滅,忙飛身而入,看清了眼前場面後,兩人臉色一變,顧不上招呼林佩起,青年男子忙從懷中掏出「赤」「白」「黃」「青」「黑」五面小旗,向火精拋去。 五面小旗在空中迅速變大,變作了五個數十丈高的旗桿,將火精團團圍住。 火精本來沒有把青年男女放在眼裡,等見到那五面小旗時才覺不妙,只是這個時候再要逃走已來不及,五面旗桿同時放出五色毫光,已將火精緊緊困住。 青年男子跟著伸手一指,一片青光將那顆內丹四面圍住,此刻火精被陣法困住,無法再控制內丹,內丹被青光一逼,迅速變小,轉眼縮至鴿蛋般大小,被青年男子招入掌心,收進懷中。 林佩起佯怒道:「小子太貪心,連這個也要拿走嗎?」 青年男子忙在空中拜倒,恭敬的道:「師叔請勿發怒,小侄也是受師命所遣,務必將這孽障與內丹一併帶走。」說完又向藍天野道:「小侄周雲鶴,參見藍師叔。」 林佩了點頭道:「西崑崙『隱劍廬』沉寂了上百年,終於要再次現世了嗎?我倒不是怪你,你師父收集五行精怪要幹甚麼?竟然連『五行旗門』也讓你帶來了?你身邊的女孩子又是誰?我這幾十年沒去過劍廬了,是新收的弟子嗎?」 周雲鶴看了身邊少女一眼,道:「回師叔,這是我師父獨女凌霓兒,這次與我一同下山,專為收集五行精怪一事。」 這一男一女正是天生那日在麗山所見的古裝男女,本來周雲鶴是奉命一個人下山,凌霓兒則是偷跑出來,還和「暗黑劍廬」那名姓胡的劍士狠狠幹了一架,周雲鶴勸她回山不成,才只好帶著她同行。 凌霓兒倒也乖巧,忙跟著拜見林,藍兩人,見到林,藍兩人手指金光射入岩漿球內,好奇的道:「你們在幹甚麼?」跟著看到岩漿球內的天生,驚道:「是他?」 林佩起道:「你也認得他?」 凌霓兒臉一紅,搖搖頭卻不說話,林佩起見她神色古怪,暗道:「我這個新收的徒弟處處留情,只怕不是好事。」 此刻被困陣中的火精在五行大陣圍攻下已是精疲力盡,周雲鶴見時機已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玉瓶,先用手一指五行陣,陣法上空的五色光華立即閃開了一個缺口,跟著將玉瓶拋起,玉瓶飛懸空中,瓶口中射出一道玉光,將火精團團裹住,一收一卷,已將火精收入瓶內。 周雲鶴收了火精,並不急著收回玉瓶,等玉瓶在空中一陣盤旋,將圍困牛天星等三人的毒火烈焰也收淨後方才收回。 此時天生也已功德圓滿,林佩起與藍天野將空中岩漿盡數逼回火山口下,對天生笑道:「小子你醒晚了,一場好戲沒看到,快來見見老熟人吧。」說著指了指凌霓兒。 天生不知發生了甚麼事,見大家都安然無恙,只有玉含萼像是受了些傷,才放下了心。見到面前的凌霓兒,依稀想起是那日在麗山見過的女子,便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你,你好,你不是跟師兄回山了嗎?」 凌霓兒的臉一紅,小嘴一撅道:「要你管?」 周雲鶴知道這個寶貝小師妹向來是蠻不講理,生怕她多說多錯,忙向林,藍二人恭身道:「小侄還有師命在身,不能多事耽擱,與師妹就此告辭了。」說著望了天生一眼,道:「孫兄,後會有期。」言罷用手一拉凌霓兒,化做兩道青光飛去。 天生正想問他上次在麗山時為何竟像是認得自己,想不到周雲鶴竟是和上次一樣說走就走,自己連開口詢問也來不及,不由有些懊惱,呆呆望著空中發愣。 林佩起錯會了他的心意,笑道:「人都走了,還看甚麼?你小子甚麼都好,就是認識的女孩太多,不好不好。」天生臉一紅,正想說話,林佩起道:「大功告成,幾個臭小子都得了便宜,還傻站著幹嗎?我和假孩子有事先走了。」說著與藍天野也化光飛去。 天生想不到這些人都是一樣的脾氣,事完就走,多說句話也不肯,自己本來還想拜託二老幫忙留心何曉雯失蹤的事,竟也沒有來得及說,無奈之下只好同三位老師及何昊等人飛回冬晶市。 回到「真刀流」會所,已是下午兩三點鐘,大家經此次「伐毛洗髓」,實力都大有提升,其中尤以天生,何昊,與張宇三人最為明顯。 牛天星與厲海要忙著替玉含萼療傷,乾脆取消了今明兩天的賽前準備計劃,難得的為天生等放了大假。 梅玲自來到冬晶市,還沒有機會逛過街,如今總算有了機會,當即拉著何昊去實行她綢繆許久的「瘋狂購物」計劃。陸離不知輕重的要跟去做「電燈泡」,見到何昊瞪眼怒視,只得打消了這個不量念頭,一個人回房練功去了。 天生本想去找諸葛尚雲與張大牛聊聊,卻發現兩人也已不在房中,以諸葛尚雲的個性,若是沒有要事,他是不會亂跑出去的,想必是張大牛不甘寂寞,硬纏著諸葛尚雲出去了,天生只得回到房中,盤膝打坐,查看自己體內狀況。 此時天生「真罡劍氣」已然練成,丹田中那顆火紅色的內丹也已轉變為玉白色,內丹中充盈著真罡劍氣,今後每使用一分,只需要將五臟中的「五行真氣」調至內丹,轉化為真罡劍氣補充即可,隨用隨取,倒也方便。 天生試著先調動「真罡劍氣」於雙掌,果見雙掌上隨即冒出玉白色光華,跟著又將「真罡劍氣」收回內丹,只將五臟中的「五行真氣」運至雙掌,雙掌便又出現了五色華光,竟然是切換如意,意到氣隨。天生知道自己的「真罡劍氣」已告功成,從此將邁入另一嶄新階段。 左右閒著無事,天生按林佩起所傳口訣,試著將「真罡劍氣」迫出體外,向「藍電含鋒掣」及「青暈劍」上逼去,兩柄寶刃「嗡」的一聲,立即生出感應,竟同時離鞘飛起,一青一藍兩道劍光在天生頭頂盤旋一陣,停在空中不動。 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瞬間將天生籠罩,天生驚喜的發現,自己與兩柄寶刃間突然升起了一種既熟悉又親切的感覺。 那是一種很難用言語表達的感覺,冷冰冰的寶刃一瞬間像是有了感情,竟與自己進行著情感交流,自己有一種乍逢知己的感覺。 此刻在天生的感覺中,面前的再不是兩把劍,而是好朋友,是知己,是家人,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小青,小藍,我來了……」天生微笑著輕飄飄飛起,雙手分執雙劍,精,神,力,全面昇華,轉眼與兩柄寶刃合為一體。 一般而言,修煉劍術者一旦練就「真罡劍氣」,要御劍飛行便不是難事,只要按御劍口訣與寶劍取得感應,達到「身劍合一」的程度便可,只是各人資質不同,寶劍品質也有高下之分,所以完成這一步時速度有快有慢。 天生資質本來就高,「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更是通靈寶劍,一旦練就「真罡劍氣」,成就「御劍術」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天生幾乎沒遇到甚麼阻礙,就成功的與寶刃相合,今後只需要略運真氣,就可借劍光飛行了。 天生初次與寶刃相合,激動下不及多想,便催動真氣,架起一青一藍兩道光華,自窗口飛出,疾射向無盡蒼穹。 與以前的浮空飛行相比,天生此刻的速度至少激增了十倍之多,保守估計也有3-5倍音速。並且御劍飛行時自會有劍光護體,如果用御劍術衝向敵人,威力應該不亞於導彈或激光炮一類的東西。 天生從未試過以如此的速度飛行,一時興奮太過,毫不留力的向上空直飛而去。 這時已經是夜晚時分,今晚的冬晶是那樣的平靜,空中無風無雲,滿天繁星清晰奪目,天生飛速上升,頭上星體似乎在迅速變大中,正感覺有趣,忽覺一股猛烈寒風橫空吹來,透骨寒冷,直達骨髓,護身劍光竟有阻擋不住之勢。 那股寒風就是九天罡煞之氣,遍佈在大氣層邊緣地帶,普通人沾之即死,絕無倖免。天生剛學會御劍飛行,一時高興下竟飛到了九天罡煞密佈的地帶,再往前飛,就要離開大氣層,進入宇宙了。 還好「心燈」應念而發,紫清火瞬間燃起,護住了天生身體,寒冷之感這才稍減,只是身在這個高度,呼吸漸覺困難,空中「五行真氣」的密度也越來越小,已難補充天生的消耗。 天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多停留,忙掉頭向下方飛回,「九天罡煞」已經如此厲害,如果真的一不小心溜出大氣層,變成「天生一號」地球衛星可不是好玩兒的事。 轉眼已飛回至冬晶市上方百丈處,天生正要向「真刀流」會所飛入,忽見一條人影從大廈十三層一側的窗口中飛了出來。 天生一愣,十三層不正是J國代表團居住的樓層,不知是誰像自己一樣溜出來兜風了? 藉著濛濛月光望去,天生赫然發現那人正是自己的對手,J國主將村上真樹! 村上真樹仍是穿著那身招牌式的寬大武士服,在空中拔起五六十丈高,流星般向北方天際掠去。 他的飛行方式極為古怪,既不是天生以前用的飄空方法,更不是C國劍客的「御劍飛行」,而是在腰際以下擁著一團似煙非煙,說霧又不像霧的淡淡氣體,托著他在空中飛行,速度雖比不過天生「御劍飛行」,卻比以前的天生要快得多了。 天生對這個對手本來就很關注,這時更是好奇心起,有心查清楚他到底是去幹甚麼,於是在高處跟隨村上真樹,一併向北方飛去。為怕被他發現,天生特地落後近半里的距離。 向北飛了一陣,溫度漸漸降低,一陣寒風吹來,大片大片鵝毛般的雪花從空中飛落。 兩人一前一後,不多時已飛至百海道上空。 百海道雖是J國第一大島,島上的紋港更是J國最大的漁港,每天都有幾十上百萬噸海鮮從這裡出水上陸,成為J國人餐桌上的美味佳餚,但是終究比不上冬晶的繁華街景,燈火闌珊。只是那紋港前停泊的上百漁船一逢入夜時分便高掛漁燈,在港口出出進進,燈光倒映水面,與天上繁星相映,倒也別緻有趣,獨成一味。 村上真樹飛到紋港上空便選一個無人處落下,步行向紋港內走去。 天生心中一動:「惠子不就是住在紋港麼?難道是這傢伙良心發現,特意到這裡來尋找惠子?」 村上真樹走的飛快,天生提起輕身,緊跟著他走入漁港深處。 村上真樹是輕車熟路,轉了幾個彎,就到了臨海一面的「海鮮一條街」。 雖然已經是夜晚九點多鐘了,海鮮街上仍有許多外省人或他國的觀光客在此流連,整條街上充塞著各類海鮮的味道以及食客遊人的笑語歡聲。 村上真樹快步走到一家店舖前,這家店舖鋪門緊關,看來很早就已打佯了,比起旁邊一些店舖生意興隆,人聲鼎沸的景像,多少有些異樣。 天生一展「疾風裂光旗」,隱身在旁。 村上真樹輕叩了幾下店門,門內半晌才響起腳步聲,過了一會店門「吱呀」一聲打開。 門後站著一名身材魁梧的J國大漢,雙手青筋暴起,古銅色的皮膚帶著歲月滄桑和海風的味道。一看就是位標準的「食海客」。 大漢有些神色委頓,雙目紅腫未消,看來像是剛剛哭泣過。 「山口君!」村上真樹面色一肅,向大漢躬身道。 大漢正是惠子的哥哥,山口雄夫,村上真樹曾在山口兄妹的店中托庇多年,視他如父如兄。 「是村上。」大漢雙眼一亮,精神振作了幾分:「快請進來吧,外面風雪大。」 村上真樹進了山口雄夫的海鮮鋪,不等坐穩就著急的問道:「山口君,我從電視上看到惠子失蹤的消息,惠子每天都會在店裡幫忙,很少會走出紋港,她怎麼會失蹤呢?」 隱身在旁的天生聞言一愣,惠子竟然失蹤了?看村上真樹著急的樣子,分明是關心著惠子,說不愛她顯然是口是心非。 「惠子其實並不是失蹤……」山口雄夫歎了口氣,搖頭道:「惠子是被人抓走了。」 「甚麼!」村上真樹「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著急地道:「山口君,到底出了甚麼事?請你告訴我。」 山口雄夫低下頭去,道:「那些人是『黑龍會』的人,聽他們說,『紋港三武士』曾經來我們店裡催收過保護費,然後就被殺了,他們懷疑三武士的死與我們有關,所以就抓走了惠子,要我們交出兇手。」 說完從上衣兜掏出了一封信,遞給村上真樹道:「他們要殺死紋港三武士的人去這個地址,才肯放惠子回來。可……可我根本不知道是誰殺了那三個人,到哪裡去找人給他們呢?我想報警,又怕他們會傷害惠子,天啊……」 「紋港三武士?」村上真樹忽然想起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三個傢伙,冷笑道:「原來他們是黑龍會的人?黑龍會?很好,山口君請放心,三武士是我殺的,我會去找他們,救回惠子。」 「黑龍會」在J國幕府時代曾經風雲一時,算是當時J國的第一大地下組織,聚集了很多強力浪人和忍者。原因是在當時的J國,只有「武士」才具有崇高的地位,享受家主的高額薪金,而「武士」的名額畢竟有限,一些成為不了武士卻身懷絕技的浪人及地位卑下的忍者為了得到追求更大的利益,紛紛加入了黑龍會,使該會水漲船高,實力一度強橫無比,甚至可以左右一場不大不小的戰役。 而到了22世紀,繼C國之後,J國也建立起全國性的「職業刀客」制度,取消了「武士」稱號,也剝奪了武士的特權,所有人只要有實力就可參加考試,由國家定段並予以供養,同時穩定的政局也不同於諸侯分立的時代,黑龍會失去了廣闊的活動空間,漸漸聲勢大不如前,如今的黑龍會已經成了真正下三濫的黑幫組織,靠著收取些保護費和走私些違禁物過活。 但儘管黑龍會的聲勢已大不如前,其力量卻仍然不是山口兄妹這樣不諳武技的善良百姓可以抗衡的。 聽到村上真樹說要去救回惠子,山口雄夫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村上,這樣不可以,那些人都是有武器的,而且個個殺人不眨眼,你不可能鬥得過他們。我不許你去送死,還是……還是報警吧。」 村上真樹不屑的笑道:「靠那些沒用的警察會害死惠子的,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山口雄夫連連搖頭,堅持不同意村上真樹前去冒險。 淡淡的氣體再次出現,擁護著村上真樹輕飄飄浮在山口雄夫的面前,對震驚不已的山口雄夫道:「山口君,現在可以放心讓我去了吧?請不用擔心,我會帶著惠子一同回來的。」 告別了山口雄夫,村上真樹飛身而起,向信內所載的地點飛去。 黑龍會指定的地點是「釣鏊島」,這是一個位於J國西南部的小島,距J國本土較遠,島上也沒有居民居住,確實是殺人越貨,黑幫仇殺的最佳場所。想不到黑龍會竟選定了這樣一處絕地,是存心要來人有死無生,用心可謂惡毒。 其實也難怪黑龍會如此安排,竟然有人公然抗交保護費,如果不殺一儆百,黑龍會今後也不用稱字號,討生活了,乾脆全體解散,回家奶孩子豈非更好? 村上真樹確是動了殺機,無論嘴上如何硬,山口惠子始終是他心愛的女孩,現在竟有人動自己的妞,還有甚麼好說的? 是該讓「村正妖刀」飲血了,不然這把絕世妖刀豈不寂寞? 想到這裡,村上真樹的嘴角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大步向島內走去。 選擇走而不是飛,村上真樹是要全殲黑龍會在這裡的所有人,不使有一個漏網之魚,不然難出他胸中之氣。 「你不會就這樣一路殺進去吧?」 光華一閃,天生出現在他面前。 看清了面前的人,村上真樹一愣:「是你?」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第六章 血洗黑巢 「你一直在跟蹤我?」想到自己喜歡惠子的「秘密」竟被天生發現,村上真樹有些惱火,伸手按向「村正妖刀」的刀柄。 「隨便你怎麼說吧。」天生道:「我只是偶然碰到你,在好奇心驅使下跟了你一段路,想不到會在無意中發現了你的秘密,對不起。你該不會在這個時候想要先跟我大戰一場吧?」 村上真樹冷哼一聲,面色稍見緩和,現在顯然不是和天生算賬的時候,更何況自己被人暗中跟隨了這麼久竟沒有發覺,無形中已經輸了一招,真要動起手來也沒把握一定能贏。 他卻不知道天生能不動聲色的潛隨他到這裡,完全是憑仗著呂洞賓所留至寶「疾風裂光旗」,可不是天生自己的能力。 「你想怎麼樣?」 「你不要忘了,惠子小姐也是我的朋友。」天生微笑著道:「更何況像黑龍會這種黑道組織,任何有正義感的人都不能容它存在於世上,我只是想幫你。」 「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村上真樹冷冰冰地道:「我一個人足夠了。」 「你就這樣有把握。」天生搖了搖頭:「對方既然約你到這裡來,就一定會有萬全的準備,你又怎麼敢保證對方的人裡就一定沒有高手?為了惠子小姐的安全,你不應該拒絕我的幫助。」 見村上真樹的面色有些鬆動,天生一揚手中的「疾風裂光旗」道:「有它幫助,我們可以很輕鬆的潛入敵人巢穴,而且不會驚動任何人。」 「我村上真樹一向光明磊落,沒興趣使用這種鬼祟手段。」村上真樹不屑地道:「我正想驚動對方的人,因為我要殺光他們,不使一個混蛋漏網。」 天生暗吸了一口涼氣,搖了搖頭無奈的道:「好吧,就依你。」反正對方的人裡即使有高手在,天生也有把握憑借「疾風裂光旗」的隱形作用隨時救出惠子,就讓村上真樹任性作為好了,天生對黑龍會的人渣並無任何好感,不在乎多死幾個。 既然要多吸引對方的人出來然後痛宰,天生與村上真樹幹脆並肩而行,大大咧咧地招搖過市,生怕不被敵人發現.釣獒島大小不過幾平方公里,兩人走了沒多久,已遠遠看見島的中心處有一座高約三層的黑色樓房,樓房外還拉有高高的圍牆,想必就是黑龍會在島上的巢穴。 天生與村上真樹對望一眼,並肩向樓房走去。 「刷刷——」兩旁樹林中人影晃動,四個黑衣大漢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四人一色黑紗蒙面,其中的三人手端A國制「密林」五代,另一人手中無槍,雙手握著把寒光閃閃的武士刀。 「我就是殺死汶港三隻狗的人,我來了。」只看了一眼,村上真樹就判斷出來人是上不了檯面的下九流混混,懶得跟他們廢話,開門見山自報身份。 黑夜人也很乾脆,聽清了村上真樹的話,抬槍就射。 「噠噠噠……」一秒鐘之內,不低於300發子彈射向天生與村上真樹。 天生皺了皺眉,站在那裡沒任何反應,這種級別的攻擊根本不用兩人出手,村上真樹一個人應該足以擺平了。 絲毫沒有拔刀的意思,村上真樹伸出手去,在面前輕輕一劃。 「呼。」 村上真樹面前立即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旋,聲勢倒也不見驚人,傾瀉而來的密集彈雨硬是被這陣古怪的風旋「吹偏」了軌跡,擦著村上真樹與天生的雙肩向兩側飛去。 三個手中持槍的大漢被驚得呆了,大睜著雙眼望向村上真樹,無法想像面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是如何使數百發子彈「失去了方向」,竟然忘記了再次開槍射擊。 一抹邪惡的笑意出現在村上真樹嘴邊,輕輕攤開手掌,手心中不多不少出現了三枚彈頭。 「這東西,是你們的吧?」邪惡的笑意更濃了,村上真樹望望三人,微笑著道。 三個頭腦已接近空白狀態的傢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村上真樹對著手上的三枚彈頭嘬唇一吹。 三枚彈頭疾射而出,準確無誤的命中三個傢伙心臟部位。 連慘叫聲也不及發出,三人撒手丟槍,翻身栽倒,帶著滿腔疑問去了另一個世界。 手持武士刀的黑衣人看得冷汗直流,不知自己該挺身而上還是立即轉身開溜,一時猶豫不決。 「既然你選擇了刀,我就讓你以一個刀客的姿態死去吧。」村上真樹冷冷地道:「不要想著逃跑,因為:第一,你不可能跑得掉,第二,那會污辱了你手中的刀。」 雙手微顫著握緊刀柄,已知生還無望的黑衣人絕望地大喝一聲,一刀斬向村上真樹頸部。 刀光如雪,刀是好刀。 出刀如電,深得「快,准,狠」三訣,黑衣人的功力倒也不俗。只可惜一刀出手卻沒有狂霸的刀氣相隨,黑衣人顯然離一名「刀客」的水準相差太遠。 村上真樹搖了搖頭,一指遞出,直接點中對方刀尖。 純鋼打造的武士刀瞬間碎裂,化為片片廢鐵,村上真樹更不停留,一指點中黑衣刀手額頭。 「砰」血光迸現,腦漿橫飛,黑衣刀手像一團死肉般癱在了地上。 「可憐啊……」村上真樹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黑龍會真的衰落成這樣了嗎?連這種程度的人也被派來送死?」 天生也搖了搖頭,感歎村上真樹的狠辣決絕,面對毫無反抗能力的對手,他簡直是在屠殺。 「村上,這些人也不一定個個都該死,我們不用趕盡殺絕。」 「孫天生……」村上真樹冷冷的聲音道:「這個世界本來就只適合你我這樣的強者,弱者只能死,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了話,你真是枉為C國主將,我尊重的對手了!」 「屠殺弱者的人不叫強者,最多只是個嗜血狂!」天生忍不住道:「真正的強者是令人不戰降伏,靠屠殺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強者。」 「可笑啊,又來你們C國那一套『王者仁恕』之道了嗎?」村上真樹不屑地道:「我們J國人只相信武力至上,讓你們C國的那套東西見鬼去吧!我沒請你來,你看不下去就請便!」 天生此刻更不能輕言退出,至少有他在,還可能約束村上真樹一些,多留下幾條人命,只好不在說話,與村上真樹向前方的黑色樓宇走去。 黑龍會雖然衰落,像樣的高手難以遇到,但被黑龍會分派到這個小島的人手倒是不少,兩人一路前行,沿途遇到不下二十次阻擊,對手全是上不了檯面的小雜魚。村上真樹冷辣依舊,出手不留活口,天生只得搶先出手對敵,先用真氣將黑龍會的人震昏,然後遠遠拋飛出幾十上百米外,雖然不少仁兄難免因此缺臂少腿甚至丟失了重要器官,但性命總算是保住了。村上真樹知道天生意在救人,也只是冷哼幾聲,懶得去追殺那些被天生所救的黑龍會眾。 「轟——轟——」 就在兩人接近至圍牆不足五十米處,兩道紅光閃過,一對黝黑發亮的圓形飛彈從頂樓射出,分向天生與村上真樹襲來。 看出是威力頗大的導彈,村上真樹不敢托大,以冥王星力催動的「天冥氣」迅速提起,隨著他一呼一吸,鼻孔中「呼」地發出兩道慘灰色氣勁,同時撞向迎面飛來的導彈。 「天冥氣」本質陰柔,導彈被氣勁射中立即無聲消融,在空中氣化分解。 村上真樹故意放過那顆向天生飛去的導彈,要看看天生如何解決,以便從側面瞭解天生實力。 天生竟是不躲不閃,也未出手攔截,任憑導彈轟中了自己。 火光一閃,巨大的氣浪四溢,站在天生身側的村上真樹急提真氣護體,才算沒被弄至灰頭土臉。 硝煙散盡,天生笑呵呵看了村上真樹一眼,滿臉都是毫不在乎的表情。 「這小子竟然修到了這種程度?」村上真樹暗暗吃驚,自己隨宮本雪藏苦學十載,三年前就已打開「天骨」,邁入先天境界,卻也不敢像這樣坦然面對飛來導彈,而看天生的樣子,像是連真氣也未提起,就輕輕鬆鬆承受了導彈一擊,難道這小子竟然練成了「不死之身」?可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據村上真樹所知,就是C國的九品劍客或J國九段刀客中也還沒有修成「不死真身」的高手,更何況天生這個尚無職業劍客資格的業餘選手呢? 天生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就在剛才導彈臨體的瞬間,天生暗中調動「心燈」,將紫清火附於肌膚上,坦然受了一擊,他身穿的衣服是「媧皇神甲」所變,也不懼導彈爆炸時產生的火焰,所以從表面看來若無其時,連衣服也沒弄污半點。 因為導彈觸體的瞬間會產生強烈火光,村上真樹竟沒看出天生的肌膚從白轉紫,又由紫轉白,並不知天生暗中使用「心燈」,竟以為天生修成了「不死之身」。 「不用總看著我了。」天生笑著望望迎面飛來的更多飛彈:「看來對方彈量充足的很呢。」 「會長……」一名黑衣大漢滿頭流汗地走進房間:「殺……殺害紋港三武士的人,出現在『釣鰲島』,我們,我們……」 「我們損失很重!」被稱為會長的傢伙年齡在四十歲上下,穿著一身花格西裝,一付超大式黑墨鏡遮住了幾乎半張臉,突顯出寬寬的下巴:「對方不是一般人,叫兄弟們多用遠程火器,不要與他們近身作戰。」 望了眼等離子電視牆上正在傾情表演的天生與村上真樹,黑衣大漢吞吞吐吐地道:「導彈對他們也無效,島上又沒有激光武器,島上的兄弟請求撤退……會長……」 「八格!人能撤,島上的貨怎麼撤,不行!給我頂住!」花格西裝把手中咖啡杯重重摔落地上,狂吼道:「實在不行,就引爆『黑樓』下的『光雷』,無論如何貨也不能留給警方!」 「可是……島上的兩百多名兄弟……」 「住口!再廢話老子崩了你!媽的,這回可是栽到家了……」本以為對手是容易吃下的「軟柿子」,沒想到卻踢正鐵板,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打落了門牙往肚裡咽,至少不用損失那批貨,想起「釣鰲島」上價值上千萬的貨,花格西裝心痛的險些落淚:「電話!給我接通松井先生的電話!」 村上真樹不慌不忙,「村正妖刀」化光飛起,一刀砍爆一枚導彈,同時腳下不停,行雲流水般向黑樓撲去。 天生緊隨其後,幾乎不用親自出手,倒像是個旁觀者一般悠閒。 就在兩人衝入圍牆,來到黑樓下的同一時間,數十條人影狂叫著從樓上躍下,四散奔逃。村上真樹表現出的可怕實力使這些黑龍會會眾再也難以壓制內心深處的恐懼,生死攸關的時刻,早把他娘的會規扔到了九霄雲外,一個個爭先恐後的逃命,只恨爹媽少為自己生了兩條腿。 或許是殺人太多有些厭煩了,又或許是擔心惠子的安危,村上真樹出人意料的沒有追趕,與天生展開身法,向黑樓奔入。 或者是黑龍會眾都已逃走的緣故,天生與村上真樹一直上到三樓,竟然沒有敵人出面阻攔,村上真樹哈哈大笑:「這就是當年聞名J國的黑龍會嗎?哈哈,哈哈。」 與一二樓不同,三樓遍佈著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房間,如同迷宮。 天生皺眉道:「別叫了,快找惠子要緊。」 一個又一個房間的門被打開,惠子蹤影全無,門內竟是堆積如山的木箱。 村上真樹不耐煩的道:「不用找了,我來把三樓的所有房間打破。」長刀一舉,就欲發功轟平三樓的所有房間。「慢著!」天生連忙喝止,伸手將面前的一個箱子打開,箱內竟然是各形各色的槍枝。 村上真樹面色一變,搶上去連開幾個木箱,只見各色軍火應有盡有。 「八格!!」村上真樹悻悻的罵了一句,樓上這些房間內竟然全是軍火,如果自己冒然出手,惠子和敵人只怕要同時粉身碎骨,自己到時真的是要後悔不及了,想到這裡,村上真樹有些感激地看了天生一眼。 「我們該怎麼辦?」村上真樹是殺人越貨的天縱之才,但面臨如此局面,一時竟沒了主意,不由自主的向天生求助。 「我們先回到三樓入口。」天生與諸葛尚雲相處日久,多少學到了些通過分析環境,做出正確判斷的本事,想了想道:「萬一被黑龍會的人溜走,那可就麻煩了。」 村上真樹見天生說的有理,此刻確是要防備對方溜走,否則錯過了今晚,要救惠子只怕難比登天。 兩人迅速回到三樓入口處,此刻夜已低沉,三樓燈光微弱,好在兩人目力超人,並不會受環境影響。 對方倒也很能沉得住氣,顯然是自恃樓內有大量軍火,諒天生與村上真樹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乾脆來了個龜縮不出,要進行耐力大比拚。 「八格牙魯!」村上真樹恨得牙根發癢,對方不肯落面,擺明了是要拖延時間,等待援兵,自己雖然不怕,但這樣拖下去總不是辦法,村上真樹急得沒法,只好問天生道:「孫天生,下面該怎樣辦?難道一直等下去嗎?」 「你不是不要我幫的嗎?」時機難得,天生怎肯放過這個調侃村上真樹的機會,笑道:「怎麼又來問我?」 「你……!」村上真樹無言以對,自己先前確有過份,此刻還能說甚麼? 天生終是宅心仁厚,見狀有些不忍,笑道:「你不用急,讓我來試試吧,但願惠子小姐吉人天相,這個方法可以有效。」 說完氣沉丹田,嘬唇發出一陣嘯聲。 嘯聲由低漸高,聲如金石,彷彿拍岸驚濤,層層遞進,竟遍佈了整個三樓樓面,如同根根利刺,向人的耳鼓鑽入,直攻腦海。 村上真樹面色一變,天生嘯聲剛起時,他還能若無其事,到得後來,只覺隨著天生嘯聲漸高,自己體內「陰丹」竟隱隱有不穩之狀,迫得他只能提起功力,用心抵禦。心裡卻是吃驚不已,不免對天生重新估計。 天生也是靈機一動,想起了當日在「青毗壺」中初遇諸葛武候,諸葛亮曾用琴音指引自己內息的往事,這才冒險嘗試,要用嘯聲逼出敵人。不同的是當日武候是以琴音助他,今日他卻是要用嘯聲逼出藏敵,兩者目的大不相同,理法倒是一致。 這一招果然有效,天生嘯聲剛起不久,樓內立刻響起一個不似人類的慘叫聲,一個高大身影攜著一個嬌小的女性身體踉蹌閃出,女孩面色慘白,全身被麻繩緊緊捆住,小巧的櫻口亦被一團黑布堵著,正是惠子小姐。 來人身穿米色長風衣,頭戴一頂不合時宜的圓形禮帽,面色尚算白淨,同那些一色黑巾蒙面的傢伙比起來頗為不同,頓顯出與眾不同的身份。 天生嘯聲頓止,倒不是因為來人的乖乖出現,而是因為對方手中那只烏黑發亮的手槍正指在惠子額頭。 「你們兩個,跪下!」天生的嘯聲一停,禮帽痛苦頓消,得意的道:「不想這女孩沒命,就給我跪下。」 天生與村上真樹互望一眼,誰也沒動,只是望著禮帽微笑。 天生剛才停下嘯聲,只是怕禮帽痛苦下走火傷了惠子。憑天生與村上真樹的速度,禮帽想以惠子威脅兩人簡直是癡心妄想。 天生與村上真樹幾乎笑破了肚皮,有心逗逗面前這不知死活的傻瓜,反正只看他還要憑借一把早已被時代淘汰的火藥槍,就不是甚麼難對付的主兒,以天生和村上真樹的實力,要從這種傢伙手中救人輕而易舉。 見天生與村上真樹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禮帽特地緊緊手中槍,指向掛在惠子胸前的一顆手雷:「快,快跪下,不然…不然…」 「不然怎麼樣?」村上真樹淡淡地道:「你隨時可以扣動扳機,看看誰更快。」 「你……你……」禮帽身在黑道二十餘年,從沒見過這樣冷靜的對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才好。 「如果你動手,死得一定是你。」天生道:「如果我是你,就立刻放人,然後找條繩子把自己捆起來,這樣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我數到三,你只有三秒種的時間放下槍,否則你一定會後悔!」村上真樹拍了拍刀柄,緩緩數道:「一。」 「等等,你們要的人在我手上,你們敢……」 「二」村上真樹臉色木然,毫無一絲表情。 「你們敢……」禮帽無法接受眼前事實,出言威脅的無論怎樣看也該是自己才對,這兩個傢伙莫非是瘋了? 一咬牙,禮帽扣動了扳機,在手中有人質的情況下怎能反被人威脅,那樣自己也不用再混了,還不如一頭撞死乾脆。因此儘管心中恐懼,也只得一拼。 天生身影一晃,化做淡淡流光,一把將槍口抓住,正想發力扭斷禮帽手臂,忽覺手中一輕,禮帽持槍的手已被村上真樹單指點斷。 口裡狂叫著娘親,禮帽「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村上真樹看也不看他一眼,手指點處,一道「天冥氣」罩向惠子胸前懸掛的那顆手雷,手雷當即氣化分解,消失於空氣中。 「說了你會後悔的。」村上真樹一把扯斷了縛在惠子身上的繩索,同時抬腳將禮帽踢飛數丈。 像是還沒出盡胸中惡氣,村上真樹幾步走到禮帽身邊,一把將其抓起,向地面上重重擲去。 禮帽大聲慘叫著,嘴裡連連求饒,村上真樹恍如未聞,手下不停。 天生看得不忍,正想出口阻止村上真樹,忽見禮帽眼中凶光一閃,抬手向上衣內按去…… 天生暗叫一聲「不好!」當下不及多想,忙一把將惠子攬在懷中,先把「心燈」發動,他此時功力大非昔日可比,七朵紫焰竟被他同時燃起五朵,紫清火立即噴湧而出,把他和惠子牢牢護住。 整棟黑樓猛地一顫,先是三樓的所有軍火同時爆炸,跟著只見無數道亮白色光華透穿地板,自下而上猛烈射至。 禮帽慘被亮白色光華射中,當場氣化分解,死得乾淨俐落,連殘屍也沒有留下半點。 那些亮白色光華正是埋於樓底土層中的「光雷」,本是黑龍會用來防備萬一,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禮帽本不想使用,無奈村上真樹下手太狠,他實在受不了虐待痛苦,才不顧一切的按下了「引爆掣」,一時上百枚「光雷」與所有軍火同時爆裂。 「光雷」被引爆後四射而出的激光鐳射委實厲害無比,「心燈」所發的紫清火本是萬邪不侵,與激光一觸,竟然波動不安,紫焰大減。 天生大吃一驚,他自在富山「伐毛洗髓」後,身體已變得好似鋼筋鐵骨,就算真被激光透穿「紫清火」,也不懼怕,可惠子卻是肉體凡胎,若是被激光射中一點半點,只怕當場就要香銷玉殞。天生不敢怠慢,忙將剛練成不久的「真罡劍氣」放出體外,先保證惠子百分之百的安全再說。 村上真樹一時反應不及,幾乎吃了大虧,倉促間將護身「天冥氣」放起,在萬道激光鐳射中苦苦支撐,此刻他眼前儘是軍火爆裂後的火光與「光雷」炸裂後的刺目白光,以他的目力竟也無法看到天生與惠子。 天生功力比他似乎只高不低,想來應可無恙,惠子卻是個比普通人還要嬌弱幾分的花季少女,村上真樹不免為惠子擔心不已。 直到此刻,村上真樹才明白了自己對惠子的情意,此時此刻,甚麼宮本雪藏的期望,甚麼「村正妖刀」傳人所要肩負的使命,早就被村上真樹拋到了九霄雲外。村上真樹此時所唯一期望的,就是希望惠子能毫髮無傷的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好在爆炸的軍火與光雷威力並不持久,數分鐘後,硝煙散盡,刺目的激光鐳射也漸漸消逝,村上真樹緊張的向惠子剛才所站的位置望去,只見一片廢墟之上,天生輕挽住因失驚而粉面慘白的惠子,正微笑著看向自己。 村上真樹心中一定,多少有些激動地叫道:「惠子,你沒事嗎?有沒有受傷。」 「沒有……村上君,謝謝你……」不知是因為受到驚嚇的原因還是想起了村上真樹對自己的種種無情之處,惠子小嘴一扁,淚珠兒滾落粉腮。 「惠子,去吧,為了救你,村上君可是從『真刀流』會所偷跑出來的呢。」孫天生鬆開惠子的手臂,對村上真樹笑道:「村上君,我沒有說錯吧?」 村上真樹罕見的臉紅了紅,輕輕拉住惠子的手道:「對不起惠子,是我不好。」 惠子「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兩隻小小粉拳向村上真樹重重捶去,泣不成聲地道:「就是你不好,嗚嗚,都是你不好,嗚嗚嗚……」無盡的委屈,無限的幽怨,盡在這一刻發洩了出來。 村上真樹忙把護體真氣全數撤去,免得一不小心震傷了心愛女孩的那對小小粉拳,傻笑著承受那充滿愛意的打擊,心裡一時比蜜還甜。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打夠了,惠子小臉一仰,破涕為笑,幸福的伏進村上真樹懷中。 「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惠子秀髮處傳來的陣陣芬芳,村上真樹不禁情為之動,一低頭吻向惠子那紅潤的兩瓣櫻桃。 天生看得搖了搖頭,感情這東西還真是奇妙難言,連村上真樹這種冷酷狂妄的傢伙一旦身陷其中,竟也與普通少年毫無分別。 或許是觸景生情,天生忽然想起失蹤的何曉雯,不由一陣傷感,又見惠子與村上真樹一雙兩好,正是你儂我儂,不願在這裡充當「電燈泡」,便欲起身離開。 「孫天生,你先不要走。」村上真樹輕輕放開惠子,高聲叫道。 天生聞言停下腳步,向村上真樹與惠子擠了擠眼道:「惠子小姐既然沒事,我也該走了,難道留在這裡當電燈泡嗎?」 惠子被他說得臉一紅,低頭望向自己腳面。 村上真樹毫不在乎的笑道:「多虧了孫兄一連兩次出手相助,我和惠子才能有今天,村上謝謝了。」說著沖天生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惠子也跟著向天生深深鞠躬。 天生皺了皺眉,J國人這種禮節可實在麻煩,只好回禮道:「村上兄不用客氣,能看到你和惠子重歸於好,我也很高興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不妨礙你們了,再見.」 「孫兄請留步。」村上真樹忙道:「我還有事要拜託你。」 天生一愣,道:「甚麼事?」 「這次我們端了黑龍會的據點,你我雖然不怕,我卻為惠子和山口君擔心。」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村上真樹一掃往昔的冷漠,柔情無限地望著惠子道:「我還要參加下面的比賽,還有很多事要去做,不可能一直守在惠子身邊,所以想把惠子和山口君送出J國,而C國就是最理想的地方。」 「我不要,村上君,惠子不要和你分開。」惠子剛嘗到愛情滋味,自然捨不得就此離開心上人,遠去異國他鄉。 天生點頭道:「你是想要我幫他們找一個安身之所?」 「惠子聽話。」村上真樹輕撫惠子香肩,低聲安慰她道:「這只是暫時的,惠子也不希望我在比賽的時候為你和山口君擔心吧?」 惠子知道村上真樹說的有理,只好依依不捨的道:「那你要常來看我才行,不然惠子會傷心的。」 「一定會的。」村上真樹真色道:「村上真樹向美麗善良可愛動人的山口惠子保證,一定會常常去看惠子,因為村上見不到惠子也會很難過的。」 「貧嘴。」惠子開心地笑起了起來,緊緊靠向村上真樹的胸膛。 天生道:「你是想要我幫忙安排惠子小姐和山口君在C國的住所?」 「正是這樣。」村上真樹道:「你們C國有句話叫『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孫兄,我知道你在C國是位風雲人物,這點小事對你而言並不難做到吧?」 天生不免有些犯難,本來這件事只要找諸葛尚雲說一聲,便可輕鬆辦妥,以「神機隱廬」的力量,安排山口兄妹自是不在話下,可問題是村上真樹尚敵友難明,自己還不想讓他知道「神機隱廬」的存在,而如果不借用「神機隱廬」的力量,要天生安排兩個大活人在C國的食宿,還真是有些難度。想了又想,天生才道:「好吧,如果惠子小姐不嫌棄,我可以安排她和山口君在我媽媽那裡暫時住下。」 「住在你家裡?」村上真樹不知孫院長的事情,聽天生說要讓惠子和自己媽媽住在一起,多少有些奇怪。 天生將孫院長的事大至說明了一下,村上真樹高興的道:「這樣好,療養院是個不錯的選擇。」 主意既然拿定,兩人便帶著惠子直接飛回了北海道,自兩人走後便一直憂心仲仲的山口雄夫與惠子劫後重逢,兄妹倆少不了相擁而泣,等山口雄夫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村上真樹才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聽到要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鄉,山口雄夫實在有些捨不得,可一想起「黑龍會」那些凶神惡煞,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又不禁有些「不寒而僳」,為了自己與妹妹的安全,只好接受了村上真樹的建議,忍痛捨棄了自己經營多年的海鮮鋪,只收拾了些可以攜帶的財物,準備舉家遷離J國。 天生與村上真樹考慮到惠子受了驚嚇,需要得到充分休息,因此當晚沒有起行,在山口家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由天生與村上真樹分別帶著山口雄夫和惠子,起身飛向C國。 山口兄妹從沒在離開航空器的情況下置身如此高度,更要命的還是在高空中飛速移動,兩耳生風的同時難免要大呼小叫,樣子像極了初次在遊樂場登臨過山車的小朋友。 天生與村上真樹只好把速度降至平日的五分之一,山口兄妹才算勉強適應。由於降低了飛行速度,天生與村上真樹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才算飛過海峽,進入C國領空。好在天生今日放假,就算何昊他們遍尋天生不到,也還不至大驚小怪,村上真樹卻是自昨晚便偷偷溜出了J國代表團駐地,這會J國代表團為了尋找莫名失蹤的他早已大亂,村上真樹卻是毫不在乎,對於此刻的他而言,沒甚麼能比惠子更重要。 天生帶著村上真樹一路飛行,走的正是上次與何曉雯同行時所取路線,大概在接近中午時,已到了麗山附近。下望麗山,只見蒼柏如昨,景物依舊,身邊卻已人事全非,天生頓感一陣倀然若失,想起何曉雯的款款溫柔,又想起碧煙的蠻橫無禮,不由歎了口氣,暗道:「月伯伯率兵平叛,不知道戰事進展的如何,柳姐姐在『青毗壺』中凝煉元神,不知道順不順利,猴子和老色鬼還能頂多久呢?」一念剛起,一念又至,天生只覺心情煩亂已極,初次體會到成長的煩惱,不由回憶起在學校裡的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那時候曉雯每到下課就會纏著我和尚雲去吃綠豆冰,吃完後又會逼著尚雲付錢。」天生微笑著回憶過去的日子:「她自己卻把省下的錢硬塞到我的懷裡,說是要我替她保管,尚雲每次都只是笑笑,從來不會生氣。那時候我只是個普通的少年,卻比現在要快樂的多了……」 天生一路胡思亂想,一忽兒開心,一忽兒傷感,在這短短幾個小時裡,倒像是遍嘗了人間酸甜苦辣各般滋味,飛行速度不由漸慢,落在了村上真樹後面,等到天生發現,忙提起速度向前方追去時,卻聽到前方傳來幾道破空飛行聲,幾個聲音大叫道:「前方的朋友請停下來,我們有話要問。」跟著聽到村上真樹冷哼了一聲。 天生暗吃一驚,心道:「難道是又出了麻煩?」忙加力趕了過去。 只見前方空中飄浮著四個身穿銀色披風的人,兩男兩女,手中各持一個黑呼呼的圓形鐵筒,腰插長劍,正攔在村上真樹前方,村上真樹去路被截斷,面冷如水的站在空中,怒瞪著面前四人。 以村上真樹的脾氣,如果換了是平時,只怕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同對方動上了手,但此刻帶著惠子,卻不得不有所收斂,只好強壓怒火,等天生趕上來後再見機行事。 天生見對方四人的衣著像是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於是開口問道:「你們是甚麼人?為甚麼擋住我們前進的道路?」有心先探明對方路數,再決定是否動手。 對方的態度倒是極為和善,一名看似首領模樣的銀衣男子在空中向前跨了一步,微笑著道:「我們是誰不方便告訴你們,我們也沒有惡意,只想問清你們是要到哪裡去。」 天生聞言有些不快,道:「我們的行蹤也不方便告訴你們,請讓開路讓我們過去。」 男子為難的搖了搖頭道:「這恐怕不行,你們不說明來意,請恕我們不能放行!只有請各位原路返回了。」 以天生的好脾氣,聞言也難免生氣,這些銀衣人實在是蠻橫無禮,天下路天下人走,何況這是在空中?就算是C國政府,也沒有禁止修煉者在空中飛行,這幾個人憑甚麼無禮攔路?只是看對方修為似乎不低,手中那個黑色鐵筒更不知是甚麼霸道的法器,自己與村上真樹帶著山口兄妹大為不便,真要翻臉動手未必就能輕鬆取勝,天生只好強壓怒氣,準備與對方好言相商。 村上真樹卻已暴怒難耐,不等天生開口,已用蹩腳的C國語罵道:「八格,不讓開只有死!」說著將惠子交到天生手中,伸手按向刀柄。 那名銀衣男子面色一變,冷笑道:「我說是甚麼人呢,原來是J國的高手到了,哼,有本事的話就放馬過來好了,看看我們兄弟怕不怕。」 村上真樹自從得了「村正妖刀」,性格一天比一天暴燥易怒,再加上本來倨傲,當下厲吼一聲,「村正妖刀」從腰間拔出,一道前尖後圓,晃如圓錐體的光芒平空升起,猛轟向白衣男子前胸。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第七章 戰局再開 「是J國『真刀流』的拔刀式,助我!」白衣男子臉色大變,雙掌在胸前交叉前推,一道十字形黃光向村上真樹所發刀氣迎去,同時身形電速後退,與三名同伴並肩而立。 「是戊土真氣?」天生暗吃一驚,戊土真氣難練難精,但一旦練成,威力卻比其他四類真氣更大,這白衣男子身懷「五行真氣」中威力最大的戊土真氣,卻像對村上真樹如此忌憚,村上真樹這一擊的威力可想而知。 「轟」十字形黃光與圓形光錐在空中猛然相撞,立被撞成粉碎,光錐卻只是威力稍減,方向不變的向白衣男子撞去。 「四象合流,斷金溶玉!」四名白衣男女各自揚掌發出一道真氣,色分「青」「黃」「白」「赤」四種,在空中混合交溶,彷彿一條四色綵帶,與圓形光錐狠狠相撞。 空中再次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巨響,四色真氣與圓形光錐同時爆裂開來,化成流風亂氣,四散奔流。 四名男女合力之下,才算勉強抵住了村上真樹的凌厲攻擊,不由相顧失色。 「神弩準備。」白衣男子牙關一咬,狠狠地道。 四具圓形鐵筒同時指定村上真樹,烈日下可以清楚的看出鐵筒首部密密麻麻排布著數十個小孔,孔口處隱見氤氳氣體透出。 「諸葛神弩!」村上真樹看清了鐵筒首部的異狀,臉色不由大變,忙將「天冥氣」透出體外,先將身體牢牢護住。 「諸葛神弩?」天生聞言一愣,關於諸葛神弩,北都圖書館的圖書中曾有記載,當年諸葛孔明曾用此法器大敗蜀南三十六洞蠻兵,將「妖帥」孟獲七擒七縱,保得蜀國南方邊陲數十年平安,此物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等等,大家先請住手。」天生忽然心中一動,忙大聲喝住雙方。 村上真樹正在頭痛如何對付這些傳說中的利器,聽到天生叫聲,正好順勢停下手。白衣男子等也停了下來,望著天生道:「閣下有何見教?」 天生被一句「諸葛神弩」提醒,忽然想起諸葛尚雲曾對他言及,「神機隱廬」的人皆穿白衣,因此猜測這四名白衣男女與「神機隱廬」有關,所以才忙著喝住雙方。 天生道:「我就是孫天生,和諸葛尚雲是好朋友。」 白衣男子面色一變,定睛看了看孫天生,忽然全身打了個冷顫,恭身道:「果然是少主好友孫……孫先生,請恕我們冒犯之罪。」天生猜得不錯,這幾個白衣男女果然是「神機隱廬」的人。 天生本來就是新聞人物,照片更不知上了多少回報紙,白衣男子剛才是沒有認真細看,這一細看立刻認出了孫天生。孫天生與諸葛尚雲是好友盡人皆知,這白衣男子當然知道,想到自己幾人正是為了面前少年才來這裡駐守,現在反倒得罪了他,實在是大大不妙,嚇得連忙恭身認錯。 村上真樹看得大為驚奇,想不到孫天生隨便說了幾句話就令白衣男子恭身認錯,這份本事自己就算再練上個幾十年也萬萬不及,不由對天生佩服不已。 天生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又為何要攔住過往的人呢?」 白衣男子看了村上真樹一眼,用「傳音入密」的方法道:「我們奉少主之命,在南星市四外設防,是怕有人對孫院長不利,屬下四人負責的正是這一面,如果算上另外三面以及在孫院長身邊貼身保護的人,『隱廬』一共出動了十八人。」 天生一愣,想不到他們竟然是諸葛尚雲專門派來保護孫媽媽的人,自己上次和曉雯來時還沒有見過這些人,想必他們是諸葛尚雲去J國之後才受命而來。 見諸葛尚雲為自己設想的如此周到,天生不由暗暗感動。自己眼下被「暗黑劍盟」盯上,孫媽媽確實危險,自己竟沒有想到,天生又不免有些慚愧。 「辛苦各位了。」天生忙道:「剛才我的朋友和各位發生了點誤會,請不要見怪。」 白衣男子連說不敢,又衝天生躬身一禮,才帶著其餘三人向下方山峰飛去,隱身於草木之中。 別過了「神機隱廬」中人,天生與村上真樹起身向南帶河邊孫院長居住的療養院飛去,村上真樹一心想盡快趕到目的地,倒沒追問剛才的事,反替天生省下了很多麻煩。 孫院長康復情況良好,比起上次見時精神又好了許多,身邊更是多出了兩位「護士小姐」,都是笑語如花,待人溫柔的美麗少女,天生看出兩個少女身上有真氣隱隱流動,皮膚瑩然生光,絕不是普通女孩,知道她們定是白衣男子所說的那兩個貼身保護孫媽媽的人,不由對諸葛尚雲更為感激。 兩名美麗少女顯然知道天生的身份,對他極為恭敬,見天生還帶了幾個J國人來,知道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不等天生開口,就主動找了個借口離開,天生早已按捺不住,見兩個少女離開,低呼了一聲:「媽媽。」撲向孫院長懷中。 孫院長微閉雙目,輕撫著愛兒一頭黑髮,柔聲道:「好孩子,這麼大了還撒嬌,不怕朋友笑話你嗎?快起來,介紹你的朋友讓媽媽認識一下。」 天生這才想起冷落了村上真樹與山口兄妹,抱歉的看了三人一眼,天生忙替孫院長一一介紹。 聽到惠子兄妹是因為得罪了黑幫才不得不離開家鄉避禍,孫院長大為同情,又見惠子生得清純可愛,孫院長更添了幾份憐惜之情,將惠子抱在懷裡連聲安慰,惠子生性乖巧,不多會兒就已和孫院長混熟了,「孫媽媽,好媽媽」的叫個不停。 不多時兩名「護士小姐」擺上了午飯來,孫院長今天得與愛兒相聚,心情大好,竟一連吃了兩大碗飯,席間孫院長問起何曉雯為何沒來,天生不好明言曉雯失蹤的事,只好說是曉雯最近事忙,沒能抽出時間,孫院長點了點頭,並沒追問。 諸葛尚雲早已在療養院打點了一切,安排兩個人住下並不是甚麼難事,山口雄夫本來就是漁夫出身,住在這南帶河邊,正好可以一展所長,打到的魚更可直接賣給療養院,兄妹兩人的生計完全可以維持。 天生陪孫院長吃完了晚飯,才與村上真樹告別離去,母子分別,情人遠離,天生與村上真樹自然免不了一番話別,與親人灑淚而別。 回到「真刀流」會所,剛好是晚上八點多鐘,這一天裡大家各自活動,美美的過了一個假日,雖然整天都沒見過天生,倒沒人覺得奇怪,都猜測他可能是獨自一人尋找失蹤的何曉雯去了,大家怕勾起天生的傷心事,所以沒人問及。只有諸葛尚雲收到屬下回報,心中有數,卻只是笑而不言,彷彿毫不知道天生把山口兄妹安排在南帶河療養院的事。 公元2179年1月22日,在萬眾期待聲中,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亞洲預選賽的第二輪比賽終於展開。 在第一輪的比賽中,一共決出了包括C國,J國,I國,K國等四大古武強國在內的六支獲勝隊,這六個國家的代表選手將在第二輪比賽中爭奪三張通往決賽階段的入場券,可以預見,即將而來的比賽將空前激烈,精彩。 I國與K國的對手都是來自西亞的小國,這兩個國家的古武學水準並不算高,只是佔了分組的便宜以及靠了臨場的超常發揮才成為黑馬,躍入到比賽的第二階段,但這回對上老牌古武強國I國和K國,實在是前景堪憂,幾乎不被人看好。毫無懸念的比賽自然也難望能有多麼精彩。 而做為第一階段比賽中一組和二組的獲勝隊,C國與J國火星撞地球般的相遇,自然就成了複賽階段最受人關注的一場比賽了。 J國是亞洲區預選賽的主辦國,支持者眾多不在話下。C國也是出了名的僑民遍天下,拉拉隊絕不匱缺,加上在第一輪比賽中C國選手何昊與張宇的精彩表演,連許多J國人也不知不覺被兩人永不言敗的戰鬥精神所感染,不惜通敵賣國,倒戈做了C國隊的「FANS」,雙方可謂是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雙方力量的接近使得比賽結果幾乎無法預測,再加上竟技系統將從本屆比賽開始改為「『保留式全仿真虛擬竟技系統」,從而使這場世紀之戰產生了巨大的懸念,另無數「古武學」愛好者趨之若鶩,幾乎為之瘋狂。 這場比賽的門票一個星期前就告售馨,黑市票被炒到五千A元一張,仍是供不應求,大賽組委會無奈下只好臨時將「安全隔離帶」取消,這才又擠出了兩萬座席,而當局不得不因此加派了兩千名防暴警察,以防「櫻之戀」體育場不幸淪為「古武流氓」的演武場。 據統計學專家預估,這場比賽的收視率至少將比C國大戰T國的那場比賽提高15-20個百分點,保守估計將有三千家電台電視台以及報社的記者至現場採訪,其中將包括上百名世界名記,有的因在炮火硝煙的戰場上出生入死而名聲赫赫,有的因在A國總統床下拍攝過該總統與情婦的「全接觸」過程而大紅大紫,更有的把像古埃及金字塔這一類高危場所當成了自家套房內的洗手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並因此成為這時代的「娛記英雄」。總之是高人雲集,個個不善。 為了能夠充份備戰,同時也為了免受記者糾纏,天生等隨三位老師提前一個小時進入了體育場,三位老師大致將上回提及的一些重點事項又重申了一遍,而後宣佈上場順序。 由於比賽規則的改變,這場賽事將會採用「五局三勝制」,為了防止出現某國使用「田忌賽馬」的手法取巧,大賽組委會已要求參賽國在一天前把選手上場順序提交,三位老師擬定的上場順序並無變動,依次是:陸離——梅玲——張宇——何昊——天生。 「無論對方的上場陣容如何安排,我們的上場順序都不會變。」牛天星神色輕鬆的看了天生等一眼:「我相信大家的實力完全可以贏得這場比賽,順利進入決賽階段。所以在下面的時間裡,大家多休息放鬆就好,我們沒有更多的要求。」 自從林,藍二老為眾小「伐毛洗髓」後,何昊等固然是功力大進,天生的表現更是驚人,以如此實力出戰似乎沒有輸的可能。不只是三位老師,何昊等無不這樣認為,因此並沒把以村上真樹為首的J國選手放在眼中,天生雖見過村上真樹的不凡實力,自信還有把握可以應付,因此聽到牛天星的話後認同地點了點頭。 陸離向窗外看了看,興奮地叫道:「好啊,來了好多記者,這次我終於可以一戰成名了,哈哈……咦,村上真樹來幹甚麼?難道是他自己知道必敗無疑,先來舉手投降嗎?哈哈……」 天生知道村上真樹必是來找自己,不等他來到門前,已主動迎了出去。 「孫天生,我是來謝謝你。」一晚不見,村上真樹又換上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謝謝你收留了惠子兄妹,我欠你一個人情。」 「不用了。」見到村上真樹這付表情,天生不覺心中有氣:「我是幫惠子小姐,並不是幫你,謝也輪不到你來謝。」 「另外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村上真樹冷冷地道:「雖然你幫了惠子,我也不會因為這個原因手下留情。」說著雙目中寒光隱現,緊盯著天生道:「我目前最大的心原,就是在萬名觀眾前擊敗你,我會讓全世界知道,C國的劍術根本就是狗屁!」 「我等著你!」天生以同樣冰冷的目光掃了村上真樹一眼,轉身回到休息室中。 C國與J國間第一戰。 陸離對戰那名「雙刀流」選手佐佐木。 J國選手的出場順序與三位老師的所料相差無幾,依次是「雙刀流」佐佐木為鋒將;一頭綠色短髮,活像個綠毛龜的三井靖為次將;身材高大,遍體縛滿鐵索,簡直令人懷疑有SM傾向的加籐雄為副將;身穿黑袍,面覆鐵面具,聽名字應該是個美麗少女,令人急欲一睹芳容的籐原靜為大將;出身最為神秘,冷酷無情的日本少年村上真樹則是最終BOOS——主將。 廣播裡的美麗女生剛念完陸離與佐佐木的名字,現場已響起一片如雷掌聲,早已進入亢奮狀態的觀眾大聲叫喊著,為自己的支持對像加油打氣。 陸離有生以來從未被這麼多人當做英雄般膜拜過,興奮之下難免得意望形,一縱身來到休息室外,腳尖點動,在場中連縱三縱,穩穩落在竟技台上,完美上演了一招「燕子三抄水」。 場中立即沸騰起來,無數人同時高叫著「陸離,陸離……」 陸離得意已極的向四面團團一揖,提起真氣道:「多謝支持,多謝支持,小弟陸離,現年十七歲,家境良好,有房有車,目前還沒有女朋友,請各位多多支持,多多支持……」 林佩起與藍天野的一番苦心看來是沒有白費,此刻的陸離果然已非昔日「吳下阿蒙」,經「伐毛洗髓」後,功力大漲,在這幾萬人同聲高喊的體育場內,陸離這段不倫不類的自我介紹仍是清清楚楚送入到每個人耳中,當真是聲如金石,擲地有聲。 除了厲海與張宇外,C國休息室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噴飯,梅鈴更是笑得花枝亂顫,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陸離真壞,怎麼當眾發佈起徵友啟事了。 看台上的張大牛把剛喝了一口的礦泉水全噴了出了,笑罵道:「哈哈,這小子對我的胃口,我大牛一向以為自己就夠混了,想不到還有人比我還混,這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大牛我服了。」 陸離風光了沒多久,只聽一聲長嘯,一個身影裹在兩團雪亮光華中向竟技台飛來,轉眼來到陸離面前,光華收起,正是手持雙刀的佐佐木。 左手刀一指陸離,佐佐木冷笑道:「小子,住嘴吧,丟人不丟人。」 佐佐木這類酷哥歷來最受少女歡迎,這個姿式一擺,現場立時響起一陣由女性聲音組成的歡呼聲,陸離的風頭眼看被搶了個乾淨。 陸離大怒道:「等你很久了,木頭,來吧!」 一聲「木頭」惹的佐佐木心頭火起,冷笑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們C國對戰T國那三個人妖的時候,第一個出場的就是你吧?嘿嘿,我還記得你只不過被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看了一眼,就舉手求饒了,對不對?」 陸離初戰蘭泰,確實被蘭泰用南洋降術中的「移魂法」控制,敗的十分窩囊。但此類「移魂法」確是厲害,不要說陸離這種全無經驗的少年,就是身經百戰的職業劍客遇上,稍有大意也會被其所乘,陸離敗的雖然窩囊,卻不見得就是功力不如蘭泰,輸得並不丟人。甚麼被看了一眼就舉手投降云云,完全是佐佐木存心激怒陸離,才故意誇大事實。 陸離最怕有人提起這一戰,如今被佐佐木當著幾萬名觀眾猛揭創疤,哪還能忍得住,罵道:「放你娘的十八個連環屁,真臭真臭,陸爺爺我今天非把你打到滿地找牙不可!」 「看來你很有把握啊。」佐佐木毫不動怒,輕描淡寫地道:「那麼你敢不敢讓我來選擇比賽背景,制訂比賽時的規則呢?」 「隨你的便。」陸離自從「伐毛洗髓」後,自覺功力大進,認為自己吃定了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傢伙,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道:「只要程序許可,你來定好了,小爺我贏定你了。」 佐佐木飛到竟技台時,竟技程式就已啟動,美麗的程式小姐已睜著一對大眼睛看兩人鬥嘴看了好久,不住的低頭淺笑。此刻才想起自己的責任,嬌笑道:「只要雙方都不反對,程式允許選手自定對雙方都公平的規則,如果陸離選手不反對,就請佐佐木選手選取場景和制訂規則吧。」纖手一抬,無數場景循環出現在兩人面前。 「21號場景。」佐佐木嘿嘿笑道:「規則是——不許飛行!」 「現在進入所選場景,並請雙方注意,本場比賽任何一方都不許飛行,否則就會被程式判為失敗……」程式美女身形驟然消失,陸離只覺眼前一花,四周環境頓變。 只見紅光滿眼,身體下方熱氣蒸騰,彷彿置身洪爐一般,陸離駭然望去,只見自己正站在一根寬不過兩尺的天然石樑上,石樑下方全是滾滾翻騰的烈焰岩漿,佐佐木所選的場景竟然也是火山口。 陸離不由暗暗叫苦,真不知道J國人是不是對火山有奇特的感情,不但把實質就是大火山的富山當做舉國第一名山,動不動就像外國人推薦,就連對面這變態的傢伙選個場景也是火山,非要站在上面當回烤鴨不可,真是何苦來哉。 這回可不像上次有林,藍二老不惜老本的用真氣幫自己護體,陸離忙提起真氣,才感覺炎熱的感覺稍減,好過了不少。 「嘿嘿,小子記住了,規則是不許飛行。」佐佐木站在石樑的另一面,得意的笑道:「可你萬一掉下了這道石樑,如果不飛的話就只能被活活煮熟了,小子,我真是為你擔心啊。」 陸離的功力距進入先天之境尚遠,如果真的掉入岩漿中,憑他現在的功力絕難持久,時間一長還真的會被活活煮熟,陸離大罵道:「煮你個大頭鬼,還不知是誰會掉下去呢!」雙肩一抖,大喝道:「破天弩」! 陸離道也不傻,他見佐佐木主動選擇在這種絕地比拚,又見佐佐木雙刀在手,猜想他必是精於近身博擊的高手,因此一上來就欲用「破天弩」遠距離攻擊,不給對方欺身近戰的機會。 令陸離萬萬想不到的是,往日一喚即出的「破天弩」竟然全無響應,任憑陸離喊破了喉嚨,就是不肯飛出攻敵。 陸離一愣,難道法器日久失靈,竟然出了故障?忙又叫道:「天罡珠!」 這次赴J國參賽,天生等每人都選了一件法器,陸離選的就是「破天弩」與「天罡珠」兩種攻擊性法器。「天罡珠」共分三十六顆,暗合天罡之數,一經真氣催動,便如一張天網般罩向對方,並且每顆珠的飛行速度及軌跡都大為不同,令對方防不勝防,威力不凡。在眼前的環境下,正好應用。 孰料這兩件法器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在今天同時罷工,天罡珠竟也毫無動靜。 「不用再做無用的努力了。」佐佐木「嘿嘿」笑道:「這個火山口會發出先天『元磁真氣』,一切用五金之精製成的法器都會失去作用,可悲啊,看來你們C國代表團的資料收集人員可以回家奶孩子去了,竟連這樣重要的資料也會遺漏啊。」 陸離不由呆住,自已一時托大,竟然任由佐佐木選擇對戰場景及制定規則,現在已是先機全失,只能在這條窄窄石樑上與對方近身肉搏了。 陸離對眼前情勢是全無準備,佐佐木卻是早有預謀,形勢優劣,一目瞭然。 看台上的諸葛尚雲搖了搖頭:「臨陣心浮氣燥,乃是兵家大忌,陸離一時激怒,竟就此落入對方圈套,可歎可歎。」 張大牛道:「你搖頭晃腦的感慨甚麼?現在都還沒正式開打,誰贏誰輸都還難說,你可歎個毛?」 「不用打業已可知結果。」諸葛尚雲道:「既已陷入對方算計,非有三倍於敵之實力休想逆轉,陸離危矣。」 「危個鬼。」張大牛沒好氣的道:「我就不信邪,你這胖子就會長別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張大牛話聲未落,陸離已大喝一聲,長劍抖動,轉眼晃出百多個劍尖,如同點點星光,向佐佐木罩去。 既然已經落入對方陷阱,就絕不能再陷入對方步調,搶先出手確是明智的選擇。 佐佐木大叫一聲「來得好!」左手刀帶起一片光幕,先將陸離攻勢阻住,右手刀卻蓄勢不發,令陸離心有顧慮,招招不敢用上全力。 留有餘力蓄勢不發,令對方不敢全力出手,招式威力自然大降,佐佐木果然精於肉博術,是貼身戰的高手。 陸離當然知道對方心思,身形一縱而起,從佐佐木頭頂躍過,長劍自上而下斜削佐佐木肩頭,在「乙木真氣」全力貫注下,陸離手中長劍化作一道青虹,劍芒足足有近三尺長,這一劍如果削中,佐佐木非屍分兩片不可。 佐佐木並不閃避,突然右手刀橫出,緩緩舉至胸前,右手刀卻疾出如電,猛劈迎頭而來的青虹。 「噹!」陸離手中長劍與佐佐木左手刀猛烈相撞,只覺對方力道並不很大,手中刀竟被自己一劍盪開,正向趁勢搶入,忽見佐佐木右手刀自下迎來,刀風猛烈已極,刮面生痛。 陸離暗叫不好,但因為剛才全力與對方左手刀相持,招法已經用來,就算陸離功力再高出一倍,此時要再收劍也絕無可能,只好一咬牙,匆忙迎擊。 「噹!」刀劍再次相交,陸離只覺對方右手刀力猛無比,所蘊勁力之強竟是自己從所未見,只覺手腕一麻,差點撒手丟劍。還好陸離此刻功力大進,在空中猛一咬牙,全力提起丹田真氣,竟然化不能為可能,在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關鍵時刻強生出一股奇力,連翻了兩個觔斗,落在佐佐木身後的石樑上,又連退了幾步,才把佐佐木攻來的力道化盡,勉強穩住了身體。 「了不起!」佐佐木少有的激賞道:「在貼身戰的情況下,能夠躲開我『陰陽雙刀』的攻擊,實在是不簡單。陸離,看來我要重新估計你了,你的表現比那些靠飛劍法寶取勝的貴國劍客強多了。」 在各類奇功盛行於世的今天,已經很少有人去研究貼身作戰,當世修煉者多半靠法寶飛劍或各類奇功法術對敵,像C國劍術,J國「真刀流」,以及T國的降頭術正是此類代表,是一個真正的「練功不練武」的時代。 而在數百年前曾一度稱雄於C國武術界的「雙刀流」卻是較為注重肉搏作戰的流派,該派講究對力道的控制,對體內真氣的合理運用;雖然該派並不拋棄對法寶奇術的修煉,卻嚴格要求門下弟子注重招法同修,在此基礎上再求進步,以求達到「內外合一」,「招法互用」的至高境界。天生所遇的呂洞賓其實正是達到了這種境界的人物,才能創出「斬天劍法」這類的飛劍技擊術。 正因為此,該派數百年來雖然也出現過幾個天才人物,使「雙刀流」鼎盛一時,但大部分弟子都是資質平庸的人,根本無法領會本派真正奧義,不是一味注重招式,練來練去也就是個普通高手,根本無法和劍客刀客抗衡;要不就是一味的追求功法,離經叛道成了本派罪人,難免被逐出門牆,久而久之,人才凋零,終於被「真刀流」取代。 佐佐木身為當今J國「雙刀流」為數不多的幾個門人之一,今次能夠代表國家參加本屆大賽,實在是J國古武協會不忍心看著「雙刀流」就此消亡,才為他留下了一個名額。佐佐木修為還淺,遠沒到「功法合一」的境界,因此只能用計使陸離不得不與他近身作戰,這一戰佐佐木打得大為過癮,見陸離竟然能躲過自己得意的「陰陽雙刀」一擊,忍不住大加讚賞。 陸離冷哼一聲,長劍疾舞,只見一團水潑不入的銀光立即裹住了陸離的身體,向佐佐木猛撞過來。 北都及南星大學都會要求學生學習一門劍法,彌補學生在未能御劍飛行前技擊術低下的弱點,陸離當日選修的正是這門「亂披風」劍法,想不到竟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佐佐木一聲長笑,雙刀同時舞起,左手刀快捷如風,帶起一片如雪刀光,右手刀卻舞動的緩慢已極,一招招脈絡可尋,每一出手真氣四溢,威勢驚人。 他左右雙刀一快一慢,各有章 法,左手刀與人纏鬥,一等人招式用老,右手刀立刻全力出擊,對手往往會感到像是在同兩個戰鬥風格完全不同的對手作戰,再高明的招法也難以完全施展,遲早會陷入他的步調,最後只能敗亡。 陸離正是有苦難言,自己如過出招快了,劍上便不能凝聚全力,與佐佐木的右手刀一碰就要吃虧,如果慢了,佐佐木那快速如電的左手刀就要趁虛而入,陸離一時間感到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才好,劍法精要不但不能發揮,出招反而漸漸散亂,被逼的一步步不停後退。 「這一仗輸了。」與陸離同出於南星大學的張宇道:「『亂披風』劍法講究快,准,狠,卻被對手的雙刀招法完全破壞了。」 大家深有同感的點頭,佐佐木的雙刀刀法看來浸淫有日,各有章 法的左右雙刀展開,陸離等於是面對著兩個佐佐木,再加上受環境和規則所限,根本不能騰挪飛行,不敗才是有鬼了。 此戰結果果然被張宇猜中,陸離在於佐佐木纏鬥了幾十招後,終於被逼至石樑盡頭,在連架數記快刀後又和佐佐木右手刀力拼了一招,終於被震離了石樑。 陸離只能無奈飛起,輸了這開場的一仗。 預賽階段的兩場比賽,陸離都是出師不利,也真是衰到了極點。 第一部 第七集 伐毛洗髓 第八章 五遁奇術 陸離灰著一張臉走進休息室,一言不發地坐到了牆邊的沙發上,拿起瓶「酸梅汁」狂灌了一氣,而後把頭垂向雙腿間,低聲哭泣了起來。 也難怪他傷心,這次來參加比賽的五人中,除了天生與梅玲因安排的原因沒有上場,張宇與何昊都有上佳表現,唯獨他兩戰全敗,而且都是敗的窩囊已極。 陸離一向是代表團內最活躍的人物,說是全團的「開心果」也不為過,大家從沒見過他如此消沉,更不用說是當著大家哭泣了。 沒有人上前說甚麼勸解的話,這個時候說甚麼話都是蒼白的,還不如讓他痛快的哭一場。 何昊低聲對梅玲道:「到你了,贏了最好,輸了也不要哭鼻子,有我們和天生在,最後的勝利一定是我們的。」 梅玲輕笑道:「去你的,就不會說好話,討厭。」 J國第二戰派出的是一頭綠色短髮,滿臉賊笑兮兮的三井靖。 這小子見到梅玲的第一句話竟是:「嘿,美女,你的三圍是多少,只要你肯告訴我,我就讓你贏了這場。」 梅玲臉紅了紅,卻沒像一般女孩那樣聞言大怒,倒是巧笑盈盈地道:「我很想告訴你哦,可人家實在是不喜歡綠毛龜,不如你剃成光頭再來找我好不好呢?」 三井靖碰了個軟釘子,知道面前的女孩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好對付,也就不在多餘廢話,躬身向梅玲行了個頗顯紳士風度的躬身禮,笑嘻嘻的道:「女士優先,你來選作戰場景好了。」 女孩多半唯美,梅鈴自然也不例外,稍稍瀏覽了下選景畫面,選了個月影婆娑,楊柳低垂的美麗場景。 光華一閃,場景立即切換。 三井靖笑嘻嘻地看了眼身處的環境,沒正經的道:「啊哦,我忽然想起了貴國一句美麗的詩句——『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不錯不錯,美女選的場景真是不錯。」 梅玲臉又是一紅,自己一時不小心,倒被這傢伙調笑,怒道:「你究竟是不是來比賽?胡說八道甚麼?」 三井靖笑道:「當然要比賽了,女士優先,你先動手好了。」 梅玲惱他輕薄無禮,玉手一揚,已將「芙蓉劍」擎於手中,手腕輕振,幻起一道光帶,向三井靖圈去。 「好劍法!」三井靖稱讚了一聲,身體奇妙的一閃,在空中乍隱還現,竟然輕輕鬆鬆避過了這一招。 梅玲選練的是流行一時的「越女劍法」,這路劍法講究不溫不火,以靈動的身法配合劍勢,一點點將敵人困死,最適合女孩子使用,因此梅玲毫不為三井靖巧妙的身法所動,身體飛燕般飄於空中,出劍連貫如虹,先兜開一個大圈將三井靖困住,才將劍法一招招不疾不緩的展開。 三井靖明知梅玲的心意,卻並不急著脫圍而出,只是在空中左躲右閃,每次都是險險避開梅玲劍招,嘴裡卻還在不停的稱讚:「好劍法,真是不錯,滋滋,美女使出的劍法就是不一般啊。」 有陸離的前車之鑒,梅玲特別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只當做聽不到三井靖的話,嬌軀飛行更速,只見一道雪亮光帶漸漸變長變厚,突然猛地向中心處的三井靖圈去。 四面再無出路,三井靖已無法憑借身法躲閃,卻仍然不肯取出兵刃,就在劍光及體的瞬間,三井靖的身體忽然由實而虛,變做虛影的身體一晃,竟然溶入到四面圍來的劍光中,在劍光中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梅鈴眼睜睜看著自己認為已經必敗無疑的三井靖在面前消失,知道事情不妙,忙想也不想的收勢飛退。 她的反應已算極快,卻聽耳邊傳來三井靖的笑聲道:「美女不怕,我這個人最懂得憐香惜玉了,絕不會傷害你。」 眼前微光一閃,不知在何時轉化為實形的三井靖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梅玲還未及反應,只覺粉面一涼,已經被三井靖趁機摸了一把。 休息室中的厲海有些吃驚的道:「不好,竟然是『五遁之術』!」 五遁之術,又稱五行遁術。最早時起源於C國,原本是一種與「飄空術」,「御劍術」並列的飛行術,細分則為「金遁」「木遁」「水遁」「火遁」「土遁」五種,可以分練,也可以合練,小成後就可以在金木水火土五類物質中隨意往來,如果練到最高層次的「五遁合一」境界,就可穿行世間萬物,並可利用該術化身於遍佈空間的「五行真氣」之中,從而飛行千里。速度可比御劍飛行,卻又比御劍飛行靈活隨意,只是要練到這個境界,比御劍飛行還要難上幾倍。 C國劍客往往更愛修煉「御劍飛行」之法,對「五行遁術」雖然也有習練,但多數人都是淺嘗即止,往往只練習其中一種或幾種,練到小成之境可以在五行物質中穿行也就罷了,很少有人願意下苦功修煉至大成境界。 後來此術不知因何流傳到了J國,一些J國的修煉者竟然單憑此術成就了「忍者」一脈,曾在J國名噪一時的忍者蜂須小六更是將其修煉到了「五遁合一」的境界,憑其無敵於天下。從此J國修煉者練習此術成風,不只是忍者,一般的刀客也樂此不疲。 三井靖顯然就是修煉「五行遁術」的能手,雖然不知道他練到了何種程度,但看他躲避梅玲攻擊時所展現的實力,功力絕非等閒。 三井靖摸了梅玲粉面一下立即退後,表現的極有紳士風度。 梅鈴被他當著數萬名觀眾大吃豆腐,尤其是自己心上人也在觀看,不由又羞又怒,嬌叱一聲,揚手放出一個外放出濛濛白光的圓形法器。 那件法器一到空中,立即「滴溜溜」的旋轉起來,被空中月光一照,「嗡」然響應,變得通體晶剔,恍如透明。最奇妙的是,如水月光照在法器上,再無一絲外洩,竟被一絲絲收到圓形法器的中心凸起處。凸起處漸漸發亮,放出刺目已極的光華。 這件法器叫做「冰魄玉盤」,是用南極千年堅冰凝煉而成,本身威力雖然有限,卻能收納月中之華,專克陽剛離火一類真氣,最適合修煉「癸水真氣」的人使用,梅玲正是主修的「癸水真氣」,所以在選擇法器時想也沒想就選了它,如今見三井靖比魚還滑,自己單憑劍招無法取勝,才祭出了這件法器。 梅玲見冰魄盤上的月華已凝聚不少,用手一指,冰魄盤猛地在空中急旋起來,一道道亮晶晶的銀色光線立從盤上射出,彼此交錯羅織成網,從四面八方向三井靖圈去。 光網還沒及身,三井靖已感到四周溫度急降,空氣寒冷徹骨,知道這件法器正在向外發放「月中之華」,這種先天陰氣不同於普通的攻擊,絕對不可大意,當下臉色一肅,收起了那付嘻嘻哈哈的表情,暗運「水遁」之術,想要從光網中遁出。 孰料「水遁法」剛運至一半,身體還沒完全化成水質,光網已然臨身,三井靖只覺全身一寒,體內真氣一洩,遁法竟然被破。 「冰魄玉盤」旋轉更急,大蓬大蓬的銀色光線從盤心凸起處流向盤緣,隨著盤體急轉,從盤緣成拋物線狀向三井靖不停攏來,看來梅玲是恨他輕薄,有心把他當場裹成粽子。 三井靖暗叫不好,自己自恃身懷「五遁之術」,太小看了面前這個嬌滴滴的小美人,竟然一著不慎,被她的法寶所困,眼看再不全力脫身,非當場出醜不可。 暗中一咬牙,三井靖只得使出自己剛修煉不久,火候尚淺的「五遁合一」法,只見他被裹在銀色光網中的身體一陣急顫,先後變為「赤」「青」「白」「黃」「黑」五色,最後顏色漸淡,身體由實轉虛,在銀色光網中一閃不見。 梅鈴滿心以為這回必然可以困住三井靖,順利贏下這一場,誰想三井靖絕招層出不窮,先是身體變色龍一般連換了五種顏色,而後又是一閃不見,脫出了自己法器圍困。 梅鈴剛覺不好,忽感到粉臉又是一涼,跟著便見三井靖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口裡不乾不淨地道:「好滑的小臉兒啊,我喜歡。」 梅玲幾乎為之氣結,忙又放出一條長達數丈,外放出萬道紅光的長長紅綾將身體護住,同時催動「冰魄玉盤」向三井靖猛攻不止,只見滿天銀色光線急射,中間又有一名少女美艷如仙,身在紅綾圍護中在空中飛舞,映著中天冰輪,風中翠柳,真是如詩如畫。 三井靖再也不敢托大,他目前功力還不足長時間使用「五遁合一」法,如果再被困住一次,只怕再也難像上次般脫身,因此也不敢太過逼近梅玲,只是把「水遁術」全力運起,在滿天銀色光線中穿來穿去,梅鈴困又困不住他,還要時時刻刻防備被他趁機輕薄,只能將法器威力運到極限,不令他有近身的機會。 這一戰堪稱自開賽以來最「和平」,最沒有殺意的一場比賽,比起張宇何昊與拉瑪列提,普華蓮之間進行的血淋淋殺的廝殺,梅玲與三井靖簡直像是在遊戲,兩人相距甚遠,在空中飛來飛去,從開戰至今,幾乎沒有甚麼激烈碰撞,而僅有的兩次接觸則是色色的三井靖曾在梅玲的粉面上摸過兩把,當著數萬人大吃梅玲豆腐。 何昊一向沉穩持重,在天生等人中,就像個大哥哥一樣,但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孩被人當眾輕薄,也不由怒發如狂,如果不是大家攔阻勸說,何昊恐怕早就不顧甚麼比賽不比賽,早衝上去與三井靖一較生死了。 比起C國選手大戰T國三人妖的精彩,這兩場比賽實在差強人意,梅玲與三井靖的這一戰更是毫不激烈,觀眾大多不滿,體育場內不時響起陣陣噓聲。 「想不到J國選手中竟然有人可以把『五遁之術』練到這種程度,連我也要吃驚了啊。」坐在看台上一直關注著比賽進程的馬上校「嘿嘿」笑了起來:「難怪老松井對他手下這幾個少年大有自信,J國還真是出了幾個難得的人才。」 「是啊。」坐在他左側的紅臉男子道:「大哥說的不錯,想不到C國一上來就敗了一場,這場看來也很危險,『五戰三勝』制卻輸了兩場,我看是沒甚麼機會翻身了。」 「這樣看來,咱們的準備工作是白做了。」右側的黑臉男子也道:「C國代表團的運氣就是再好,也不可能逃過這一劫吧?我們也樂得清閒。」 「你懂甚麼?」馬上校道:「不到最後關頭,難保C國代表團不會反敗為勝,難道你忘了何昊對普華蓮的哪一仗?更何況,剛才陸離雖然失敗,我卻發現他功力似乎大進了,誰知道這幾天裡林佩起那老傢伙做了些甚麼手腳?再說孫天生這小子功力高深莫測,為防萬一,我們還是要有所行動。」 黑臉男子皺了皺眉道:「現在賽制改變,原來可能要比兩天的比賽一天就可以結束了,我們前兩日要對孫天生下手大哥又不許,現在恐怕很難有下手的機會,總不能在體育場內動手吧?」 馬上校笑道:「我既然答應了老松井在C,J兩國正式比賽前不對孫天生有所行動,就一定要信守諾言。現在比賽已開,我再動手就不算不守信用,雖然賽制改變,我們不能在這裡殺了孫天生,但並不表示就沒有任何辦法。」 黑臉男子與紅臉男子對望一眼,均猜不出馬上校還能有何高招:「大哥,您就不要賣關子了,究竟有甚麼辦法?」 馬上校又是得意的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張軟盤,在兩人面前晃了晃,道:「你們難道忘了,所謂的竟技系統不過是電腦程式而已?」 黑臉男子與紅臉男子總算明白了馬上校的妙計,同時大笑道:「不錯,只要在電腦程式上動動手腳,就算有十個孫天生,也是必敗無疑了,大哥高明,高明!」 體育場電腦中心。 就是這裡控制著瞬息萬變的電腦竟技程式,為了保證竟技系統能夠正常運轉,十幾位電腦技術人員在這裡日以繼夜的工作著。 馬上校等三人大搖大擺的走近電腦中心門口,立即被兩名保安人員伸手攔阻,馬上校笑著從身上掏出一本證件遞與對方,用頗為標準的J國語道:「我們是大賽組委會安檢人員,循例臨檢。」 兩名保安人員檢查了下證件,然後敬禮放行。 馬上校身上的證件純係偽造,只不過造得非常逼真,兩名保安人員竟未看出。 電腦中心內一片忙碌景像,每個技術人員都緊緊盯著面前的監視器,不敢有絲毫放鬆。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馬上校三人進入。 馬上校雙掌一揮,一片濛濛白光將電腦中心完全籠罩,所有白光中的技術人員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樣,全數呆在了原地。 馬上校旁若無人的走到主機旁,將軟盤插入到主機的軟驅中,操作了起來。 「大哥,這裡面裝了甚麼程式?」黑臉男子擠過來好奇地道。 「這是我讓總部最高明的電腦程式師發來的一個木馬程序。」馬上校道:「只要把它埋入竟技程式中,我們就可在任何時候啟動木馬,控制竟技系統,這個木馬是最新的,而且非常隱蔽,發動後的一個小時內沒有人可以查出它來。」 「如果C國輸了第二場,我們只要在第三場比賽時發動它讓C國再輸一場,不就達成目的了?」紅臉男子恍然大悟道:「這樣豈不成了我們在操控比賽。」 「是可以操控比賽,但這種方法只能使用一次而已,因為木馬用一次就會被發現,而要開發出這樣一個木馬,卻要花費很長時間。」馬上校「嘿嘿」笑道:「而且我並不想在第三場比賽就使用它,如果張宇和何昊夠爭氣,我倒希望在孫天生與村上真樹的最後一戰時再啟用它,那才夠刺激對不對?」 紅臉男子與黑臉男子同時點頭道:「對,對,我們也想看看孫天生究竟有多大本事,竟然能令將軍如此重視。 「我也很想看到,不用急,等著好戲上演吧。」馬上校哈哈笑著與兩人並肩走出了電腦中心。 籠罩室內的白光隨即消失,十幾名技術人員同時恢復了行動能力,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過的事。 梅玲與三井靖的一戰也已到了最後階段,兩人足足纏戰了近一個小時,眼看即將到比賽終局,仍是保持著開戰時的狀態,梅玲法寶盡出,仍然奈何不了三井靖,而三井靖也多少有些畏懼梅玲的「冰魄玉盤」,不敢太過逼近,雙方在空中你來我往,互不接觸,哪裡像是比武過招,簡直像展開了一場馬拉松大賽。 觀眾們一開始覺得這場比賽太不過癮,時不時發出陣陣噓聲,到後來越看越覺有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幾萬名觀眾在賽場上同時放聲大笑,其勢倒也壯觀,算是開了此類比賽先河,足以獲得一個「觀眾良好風氣獎」。 一個小時終於過去,光華一閃,兩人置身的場景瞬間切換回到竟技台。 美麗動人的程式小姐現身出來,眨了眨大眼睛道:「比賽時間到,沒有選手受傷或死亡,程式將根據點數判定雙方勝負。」 全場安靜下來,等候著這一戰的最終結果。 「此戰結果已經計算得出……」十秒種左右後,程式美女宣佈道:「經統計得出,在比賽中三井選手成功的擊中梅鈴選手面部兩次,而梅玲選手沒有成功擊中過三井選手,因此本戰獲勝方為J國。」 全場沉默了一陣,突然爆發出猛烈的笑聲。 三井靖獲勝的原因竟然是成功吃到了梅鈴兩次豆腐,並因此使J國獲得了重要的一分,如此戰例,自有「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以來尚是首次出現,足以載入賽史了。 在全場觀眾的大笑聲中,三井靖得意洋洋,帶著一臉「老子就愛這麼比賽,你奈我何」的表情趾高氣揚地回到了J國休息室,梅鈴卻是紅著一張俏臉,眼淚汪汪的走了回去。 何昊體貼的走上來安慰女友,受了無盡委屈的梅鈴見到何昊,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一頭撲到何昊懷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眼淚鼻涕抹了何昊一身。 C國休息室內的氣氛卻是格外沉重,五場比賽已經輸了二場,天生等只能背水一戰,大家不約而同的都把眼光望向張宇。 這種「五局三勝制」的賽規不比先前與T國比賽時採用的「擂台制」,在「擂台制」的規則下,任何一方只要還勝下一個選手沒有上場,就還有翻身的機會;而在「五局三勝制」下,連輸三場的話就要出局,就算勝下的主將再怎樣厲害,也沒有機會上場扳平了。 選手的上場順序早就定下,根本不能更改,C國代表團能不能繼續走下去,就要看第三戰的結果了。張宇能否戰勝J國選手加籐雄,將決定C國代表團的命運。 張宇表現的極為平靜,對這個平素沉默的少年而言,似乎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足令他動容。 「我會盡力的。」 說完了這句話,張宇轉身走出休息室。 身材高大的加籐雄與張宇性格類似,也是不愛說話,兩人倒也乾脆,隨便由張宇選了個作戰場景,快速進入竟技系統。 這次選擇的場景竟然就是「櫻之戀」體育場,場內的數萬名觀眾全數被程式如實反映到了系統中。比起先前出現過的一些作戰場景,獨具一種味道。 雙方不多廢話,戰鬥迅疾展開。 張宇飛身而起,在空中圍著加籐雄快速移動起來。 「伐毛洗髓」後的張宇「天骨」已開,雖然還未能完全進入先天大周天循環,不能像天生那樣隨意吸取外界真氣以為己用,功力卻已今非昔比,這一展開身形,立即幻化出數十個身影,同時帶起一道如練劍光,向加籐雄蔟射而至。 張宇為人沉穩,觀察力更是驚人,看出加籐雄身材高大,所用的「鏈爪」更是笨重,所以一上來就準備以快速多變的身法搶佔先機,力求使加籐雄陷入自己的步調中。 面對張宇快如暴風驟雨的猛烈攻擊,加籐雄毫無一絲慌張神態,雄獅般大喝了一聲,雙臂萁張,縛在身上的「鏈爪」忽然靈蛇般飛離身體,在身外繞成一個又一個大圈。 這根不知究竟有多長的「鏈爪」像是極具靈性,離開加籐雄的身體後並不墜地,竟然輕輕飄於空中,將加籐雄上下左右前後六面的進攻路線全部堵死,宛如鐵壁銅牆。 張宇看出這根「鏈爪」是一種兼具法器屬性的武器,有心試一試它的威力,清嘯一聲,身形飛轉,圍著加籐雄連連砍出十幾道劍光,向加籐雄身邊的「鏈爪防禦網」撞去。 長長的鏈爪立即發出一陣劇響,一圈圈的鏈條同時飛起,向劍光迎來。 「當——當——當」張宇手中劍與鏈爪連續猛烈撞擊了數十次,雖將鏈爪撞開,也覺得虎口隱隱發麻,不由心裡暗暗吃驚,忙向後飛開。 「電流陣!」加籐雄見張宇退後,得意地一笑,大聲喝道。 只見成圈成圈圍繞在加籐雄身體四周的「鏈爪」驟然向內縮去,猛烈摩擦了起來,一道道藍色電光漸漸出現在鏈身。 「去!」加籐雄又是一聲大喝,本來是成圈繞於身邊的「鏈爪」彷彿活了一樣散開變長,在空中曲曲折折疊成十幾道,像一道鏈牆一樣,帶著猛烈的藍色電光,向張宇轟然撞來。 張宇有心試一試他這「電流陣」究竟能有多的的威力,冷哼了一聲,身形不退反進,將全身功力全部集中於劍身,將手中長劍舞成一個光球,猛地向「鏈牆」迎去。 轟天動地的巨響聲過後,空中折疊成牆的「鏈爪」竟被張宇一劍震開,張宇也被「鏈爪」上所附的電光轟得半邊身子幾乎發麻,身體暴退幾十丈,只覺一陣噁心欲吐,心頭難受已極。 不等他調勻體內紛亂的真氣,「鏈爪」竟又如怪蟒般劃空飛至。 張宇知道不可力敵加籐雄這件威力巨大的「鏈爪」,忙用真氣催動「護體玉環」,將身體圈護在內,萬道玉色霞光隨即冒出,將攻來的「鏈爪」擋在身外。 休息室內的天生等人見狀都鬆了一口氣,剛才張宇不顧利害的與「鏈爪」力拼,完全不像是他平時的做戰風格,果然差點吃了大虧。這一戰關係太大,所有人都暗暗著急,生怕張宇一旦沉不住氣輸掉這一仗,此刻見到玉霞飛起,成功擋住了「鏈爪」,大家才放下心來。知道以張宇的性格,一旦穩定下來不在短時間內輸給對方,就大有贏的希望。 眾人剛放下心事,突聞竟技場中傳來一陣異響,天生首先看清了場中形勢,不由面色大變地道:「不好了!!!」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當代表團與J國奮戰之際,C國國內也不甚平靜:北都市接連發生女子被害的慘案,同時,國家劍學會副會長藍天野的天劫也日近…… 而C國代表團一路披荊斬棘,連連扳回兩場,終於成功殺入決賽階段,卻在回國的路上,再次遭遇奇變…… 天生現在是有苦自知,村上真樹手中怪刀威力太大,刀身發出的強大吸力,竟將自己牢牢吸住,成了待宰羔羊。 村上真樹知道時機已到,不可再拖,於是厲嘯一聲,雙手握定刀柄,再次使出那招J國真刀流必殺奧義--「迎風一刀斬」。 寒光一閃,令J國無數刀客忍者聞名喪膽的村正妖刀,狂向天生腰間斬去!天生身前那層薄薄的心燈紫焰,終被刀氣衝開,刀光一閃,破關而入。…… ……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第一章 淫龜逞兇 天氣預報果然準確,清晨剛過不久,由北而來的冷空氣便籠罩了北都市,整個天空立時陰暗下來,溫度驟降了足有十幾度,冰冷的雨點挾著雪花瀰漫空中,傾覆大地。 積雨伴著殘雪,使原本光滑的地面也變的泥濘了起來。 還流連於街市的人們抄著手跺著腳,咒罵著這鬼天氣,紛紛向家中趕去。這樣的天氣還流連在外面的絕對是傻瓜,哪有回到家裡摟著香噴噴的女人睡覺來得舒服? 只是這種福氣不是任何人都有的,就在這樣的鬼天氣裡,還是有人在忙碌著。 一輛標誌著POLICE字樣的全黑色加長衝鋒車飛速從「承安門」廣場弛過,猛地一個轉彎,帶起滿天雪水,「嘎-」地一聲拐進了廣場旁的一條寬巷中。 幾乎是在衝鋒車拐入寬巷的同時,一條淡淡的身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緊隨而入,眨眼便沒入黝黑的深巷中。 來人速度快如電閃,並不曾帶起半點雪水,身手絕非等閒人可比。 那是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眉目如畫,白衣似雪,肩頭隱現劍柄。滿天飛舞的雨雪一落到他的頭頂,便像是被無形之物所阻,紛紛向他身邊兩側落下。 冷冷的目光看了眼身前的衝鋒車,少年不屑地撇了撇嘴,身形驟然隱去不見。 衝鋒車前進了一陣,便在一個靠牆處停下,六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從車上躍下,各自飛身縱起,向前猛趕。 前方近十米處,就是北都市有名的「天上人間」洗浴中心。 這是一家集休閒,娛樂等各類設備大成的洗浴中心,內有高級中西餐廳,桑拿芬蘭浴,保齡球館棋牌室,風情舞場量販式KTV,甚至有這年代最為流行的「劍術娛樂」設施,十幾位常駐此間的業餘高品劍客可隨時陪伴客人在高級電腦包房中學習劍術。 由於地理位置優異,兼之服務項目齊全,「天上人間」洗浴中心從開業伊始便來客如潮,鈔票滾滾,日進斗金。 這樣的地方例來就是有錢大爺的銷金窟,當然不會缺少職業賣笑女人,「天上人間」更是網羅了各色美女,北地胭脂,南國佳麗,鶯鶯燕燕,彙集一堂,能夠滿足「獵艷客」們任何正常或變態的要求。 進入22世紀後,這種職業當然不會得到政府的認可,更在政府部門大力掃蕩之列。但多年來的實踐證明,只要是在有男人的地方,這種職業便無法滅絕,反有春風野草,日見蔓延之勢,從古至今,由東方到西方,無不如此。 「天上人間」能在這樣的「黃金地點」開業經營,並且有膽量藏污納垢,除去得益於背後強大的靠山外,還因為有著成熟的經營手法。 任何人都可以在「天上人間」消費,但要在這裡享受優秀的女人,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卻難以做到,那要有「會員」的身份才能辦到。 一個「天上人間」的普通會員,每年光是會費就要繳納近十萬元之多,再加上額外的消費,少說也要一兩百萬,所以能成為這裡會員的人,人人非富即貴,都是真正的大爺。 就是這樣一個「大爺」雲集,貌似高檔場所的地方,此刻卻正陷入一片混亂中。 男人的驚呼聲,女人的尖叫聲,從中心內不停傳出,來來往往的保安人員和服務人員個個一臉驚慌之色。 六個警察旋風一樣衝進接待大廳,當先一名濃眉大眼,肩佩二級警督標誌的警察四面掃視了一眼,一把抓住名粉面煞白的女服務員,大聲問道:「出了甚麼事?你們的負責人在哪裡!快說。」 女服務生被他一把抓住,立即殺豬般大叫了起來,好容易看清了面前人肩佩的警徽,才慢慢平靜下來,語不成聲地道:「泳池…死人…不能動,不能動,都不能動了,嗚嗚嗚……。」 二級警督皺了皺眉,這名女服務生顯然因過度受驚而精神崩潰,根本幫不了自己。 這時一個身穿名貴西裝,滿頭大汗的高胖男子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那名二級警督的手,連聲道:「你們來了就好了,你們來了就好了,我……我就是這裡的老闆。」說著掏出一張名片,準備遞給二級警督。 二級警督揮了揮手,絲毫沒有去接名片的意思,大聲道:「別扯淡了,先帶我們去現場,救人要緊。」 高胖男子連聲應是,忙帶著六名警察向中心內走去。 穿過一樓的接待大廳,六名警察隨著這名高胖男子來到了一個露天仿生態泳池旁。 這個泳池佔地極大,足有近百畝方圓,池邊建設有沙灘椰林,池中還分佈著幾個生態小島,由於池中灌注的是真正海水,人走到池邊,立即會感到鹹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陣陣無助的嬌呼聲,正從池中傳出。 此刻雨雪漸至,在泳池四面高大燈柱的映照下,六名警察看清了眼前景物,臉色都是一變。 長年恆溫在22攝氏度左右的泳池中,竟聚集了近百名美女,在水中載浮載沉,一個個粉面失色,連聲呼救。 這些美女各具風情,有的高大健美,有的嬌小玲瓏,有的穿著性感比基尼,有的乾脆就是身無寸縷,上百個白花花的肉體在水中翻騰,耀眼生花。 如果用心觀察,可以看出這近百名美女像是被某種力量控制,雖然可以在水中大聲呼救,卻不能移動一步。 水面上還漂浮著十五六具艷屍,看樣子像是剛死去不久,一個個大睜著雙眼,似乎是在香消玉殞時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仔細察看了下水中諸女,二級警督面色一變,這些可憐的女人身上都籠罩著一層淡淡黑氣,雖然不明白是甚麼東西,但應該不是甚麼好路數,那幾個女人的死必定與這黑氣有關。 「這是怎麼回事!」二級警督瞪了那高胖男子一眼:「是誰讓她們下水的。」 「是一個豪客,他出了很多錢。」高胖男子抹了把汗,面色發白地道。 「那個客人在哪兒?」 「好像……好像走了。」高胖男子汗落如雨:「剛才還在,這會兒……人不見了。」 「哼!」冷冷地哼了一聲,二級警督對他顯然沒有好感,聞言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對手下大聲道:「救人!」 五名警察答應一聲,同時縱起數丈高,各自向一名池中女子落去,準備強行救人。 這個時代武風極盛,即使是一名普通的警察,也擁有不俗的身手,五名警察在空中輕輕一折,已向泳池落去。 就在五人落向泳池的瞬間,泳池上方微光一閃,一股極強的反彈力道已疾撞過來,二級警督剛覺不妙,只聽幾聲悶哼,自己的五名手下已經跌跌撞撞落回地面,個個面色發白,顯是受了內傷。 就在五個人落地的同時,池中傳來兩聲柔媚的嬌呼聲,只見兩名女子突然仰躺於水面,玉手輕輕向下體撫去,眉梢眼角,春情無限。 兩女的手越撫越急,嬌呼聲也愈見放浪。忽然同時嬌軀猛挺,一股乳白色的陰精從下體狂噴而出,彷彿是被甚麼力量牽引一般,竟凝成線狀向水面下射去,跟著便消失不見。 兩女的叫聲越來越急,漸漸由享受般的呻吟轉成痛苦的嘶叫,最終慘叫一聲,玉腿猛然蹬直,就此像一根木頭般僵浮在水面上。 二級警督臉色漲的通紅,大喝一聲,雙掌狂推,一陣巨大的氣勁立時向泳池撞去。 見手下救人遭阻,又有兩名女子轉眼間玉殞香消,二級警督盛怒之下竟欲以他那普通的內家掌力衝破泳池的禁制。 兇猛的掌力擊至泳池上方,卻沒有如他想像中那樣產生驚天爆響,只見仍是微光一閃,那樣強勁的掌力竟被化於無形,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見。 「用武器強攻!」驚怒之下,二級警督大聲命令道。反正泳池邊無關的人早已疏散,用不著擔心會誤傷無辜。 五名下屬早有此意,只是沒有他的吩咐,所以不敢妄動,此刻見頭兒發了話,立刻興奮的答應了一聲,各自從懷中掏出一把長足有兩尺,槍把後彎的手槍。 這種槍叫做「曲神」,研發於21世紀末期,型號雖然老舊,但攻擊力極強,彈夾內可安裝10發「爆甲彈」,一槍就可射穿厚達200MM的鋼板。由於這種槍後座力極大,足以震斷普通人的脊柱,所以在研發初期並沒有大範圍裝備軍警,只是有限制的配給一些特種部隊使用。 世界進入了「古武術復興」的年代後,C國軍警都要習練武技,雖然他們學的只是普通武學,並非劍術,但也個個算的上「武術高手」,使用這種槍絕無問題,「曲神」也就大量配備給了警察,成了真正的警用槍枝。 「砰-砰-砰-砰-砰」一連五聲悶響,連泳池邊的地面亦被震動,五顆威力強大的「破甲彈」飛射泳池。 又是微光一閃,五枚彈頭再次遭遇先前那道看不見的屏障,紛紛於空中爆裂。光華一閃即逝,轉眼歸於平靜,無聲無息的消弭了這次攻擊。 五人憋著氣連連扣動「曲神」將彈夾內的存彈一股腦傾瀉而出,雨點般向泳池射去。 幾十枚彈頭仍無法攻破屏障,只能在空中無奈的自爆,宛如放起了一天禮花。 幾位警察猛攻了一陣毫無進展,水中卻又有兩名美女嬌哼一聲,玉軀浮上了水面…… 「停止攻擊!」二級警督抹了抹額上冷汗,大聲道:「立即聯絡國家劍學會,請求劍學會派劍客支援!」 幾輪攻擊竟然無效,二級警督深知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絕不是自己這幾個人可以抗衡,再拖下去人只怕越死越多,自己可沒法向上面交代,無奈之下,也只好向國家劍學會請援了。 「不用了!」 隨著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白光一閃,眾人面前已出現了一個白衣如雪的美貌少年。 清冷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少年冷冷地道:「這裡的問題我來處理,不用通告劍學會了。」 幾名警察同時驚呼:「林清!」 當代第一天才劍客之子,國家劍學會會長的公子,僅憑自學便通過了「全國劍客資格考試」的林清! C國恐怕沒有人不認識這名高傲的少年劍客,更有好事者把他與孫天生相提並論,還起了個「北都雙英」的稱號,幾名警察對他當然不會陌生。見到是他出現,都暗暗鬆了口氣。 林清用「隱身法」在一側觀看已久,這種「隱身法」通常是五品以上劍客才有資格習練的絕技,在場的眾人無人可以看破,他這一忽然現身,在場者無不吃驚。 二級警督看了林清一眼,哼道:「原來是林少爺啊,失敬了。」這位被神秘兇手搞到焦頭爛額的警督對林清這種「鬼鬼祟祟」的作法顯然大不以為然,暗恨林清不該只在一旁做壁上觀,竟對遇難女子見死不救,沒好氣地道:「林大少爺能處理當然再好也不過了,我們拭目以待!」 林清人雖狂妄,卻並非冷血無義之人,剛才隱身一旁,對兩名遇害女子見死不救,目的是要觀察神秘兇手的路數,此刻林清已對隱伏暗中的敵人有所瞭解,清叱一聲,雙肩搖動,一道銀光飛射泳池。 那道銀光正是林清所配「玄霜劍」,本是林佩起年輕時所用,名列當世名劍之列,後來林佩起「劍氣」大成,玄功奧妙,已經不需要再借用這類利器,才把它傳給了愛子。 銀光一閃,已撞上了那道肉眼難見的屏障,只聽「鏗!」的一聲金鐵交鳴聲,銀光一暗,竟然未能破禁而入。 在「玄霜劍」一擊之下,泳池上方忽然現出一層青濛濛的暗光,青光上似有條條紋路,就像是一個大號的龜甲扣在泳池上方。 見到這般異相,在場者無不色變。 林清冷哼道:「『玄龜氣』嗎?果然是你這種妖物,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了!」說著用手一指空中「玄霜劍」,銀光大盛,向空中「龜甲」射去,同時右掌平推,幾百個「離火神雷」裹在數十丈赤金色光華中,同時向「龜甲」砸去。 赤金色光華正是林清基於「離火真氣」而練出的「真罡劍氣」,此刻與離火神雷同時發出,威力更添數倍。 在林清操控下,空中「玄霜劍」疾舞成輪,挾飛旋之勢狂斬泳池上方的「玄龜氣」,「鏗鏗砰砰」的巨響聲接連不斷,響徹全場。 潛伏在水中之物正是一個極凶極淫的異類妖物,名為「雪頂淫龜」,此物通常生於人跡罕至的雪山之巔,內丹未成時以雪蓮為食,雪蓮本性淫熱,再加上它生性淫毒,兩毒相加,其惡尤劇,一旦被它練成了內丹,就化身為妖,專門毒害女性,以吸取女子「陰精」為樂,正派的劍客無不恨之入骨,只是它有「玄龜氣」護體,要對付它頗費力氣。 自從萬妖幫被人間修煉者驅逐,逃離人間遁入夜叉界,已經很少見到此類妖物,像它這樣光天化日下在公共娛樂場所出手害人的倒也罕見。 水中的淫龜看來功力還淺,林清指揮「玄霜劍」一陣猛攻狂斬,看似堅不可摧的「玄龜氣」已出現了絲絲裂痕,林清見時機已到,右手猛地一握,空中數百個「離火神雷」轟然爆裂,熊熊真火夾在赤金色光華內,從裂痕中射入,自內向外一擠,只聽一聲轟然大響,遍佈空中的「玄龜氣」已被衝散,化成余氛殘氣,散於空中。 「玄龜氣」一去,林清更不怠慢,右掌遞出,一道粗如兒臂的赤金色光華從掌心射出,在空中散成千絲萬縷,分別落向水中近百名美女。 光華到處,美女們身上的淡淡黑氣便漸漸褪去,林清手掌虛抬,大喝道:「起!」 近百名或身著性感比基尼,或全身赤裸的美女同時離水飛起,向岸邊落去。 強忍住幾乎要奪鼻而出的熱血,二級警督叫了聲:「好!快疏散受害者。」 五名手下想不到在這次任務中竟還能遇到如此飛來艷福,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帶著十幾二十個美女離開現場,軟語溫存,低聲寬慰自不在話下,充分體現了警民間的魚水深情……。 見眾女離開,林清再無顧慮,輕叱一聲,先將「玄霜劍」定在空中,同時催動真火劍氣,向池水壓去。 池水遇到真火,立即熊熊燃燒了起來,不多時便被燒盡,真火劍氣直撲池底。 池水盡去,現出天然大理石鋪就的底部,忽見一塊大理石像是動了動,跟著竟像個氣泡般鼓了起來,不多時現出本像,竟是一隻大如桌面,厚甲蛇頭的超級大龜! 大龜生著一雙大如杯口的火紅巨眼,惡狠狠瞪著站在池邊的林清等人,口中一陣歷嘯,彷彿蛇鳴,龜甲一抖,先前所見的那種青色「玄龜氣」蓬蓬髮出,抵住了林清發出的真火劍氣。 林清知道這種「玄龜氣」最是厲害,此刻它為了保命,必然全力發動,不比剛才容易攻破,自己憑借真火劍氣雖然最終能消滅這個妖物,但那樣一來要花去不少時間,受害的幾名女子再難救活。想到這裡,林清只用真火劍氣圍住淫龜,卻不攻擊,同時大聲喝道:「妖孽,快交回那些女人的陰精,本少爺就饒了你這回。」 淫龜嘶叫一聲,用行動作了回答,忽然離地飛起,向圍在身外的真火劍氣撞來。 林清一愣,淫龜竟然毫不理睬自己,看樣子是存心拚命,怒道:「找死!」雙掌狂推,又是幾百個神雷轟向淫龜。 「玄龜氣」果然非同小可,淫龜存心拚命下,竟被他硬生生從火海中撞出,向上方空中逃來。 林清冷笑一聲,停立在空中的「玄霜劍」驟然化成一道銀色光牆,迎頭撞向淫龜。 淫龜雖然衝出真火包圍,卻在突圍時被林清真罡劍氣在「玄龜氣」上斬出了幾道裂痕,真火透隙而入,正把它燒得苦不堪言,如果不是它本性屬水,本身對真火有一定抗力,只怕早就被燒成了一堆白灰。 儘管如此,淫龜仍被燒得真氣潰散,厲聲慘叫不止,此刻哪裡還能抵擋林清飛劍?眼看著必被「玄霜劍」斬殺無疑。 林清暗暗得意,如果淫龜一心防守,自己要收拾它還真要花去一番功夫,想不到這妖物竟然不知死活的硬撞真火劍氣,反倒自促其死,更早敗亡,倒替自己省了不少時間。 空中銀光何等神速?轉眼間已圈住淫龜,「玄龜氣」被真火劍光內外交攻,再也難以堅持,轉眼便被突破,劍光轉而向淫龜圈去。 不等劍光及體,淫龜慘鳴一聲,身體忽然暴漲開來,林清剛一愣,只聞「砰-!」一聲震天大響,淫龜竟在空中自行爆裂,一個巨大龜甲與許多血肉殘肢合在一起,裹在一團血霧中向「玄霜劍」迎來,與劍光一觸,便再次被斬成更小的碎塊。 奇怪的是這些碎骨殘肉並不分散,反倒凝成一團,緊緊纏住了「玄霜劍」不放,同時從血霧中突然飛出一條淡淡虛影,正是淫龜模樣,裹在十幾個白晶晶的銀球中向空中飛昇而去。 「妖孽!」看清了銀球樣子,林清氣得大叫一聲,俊面漲得通紅。 林清左算右算,萬萬算不到淫龜竟會在關鍵時刻捨去肉身不用,反用惡毒的妖法催動自身血肉纏住「玄霜劍」,以保護元神逃走。 那十幾個白晶晶的銀球正是受害女子的陰精,竟也被它祭出來當成護身法寶來用,實在是可惡已極。 林清家學淵源,見識廣博,知道那些陰精是救回那些女子的唯一希望,自己不但不能攻擊,反而要用心保護,淫龜也正是看清了這點,才大著膽子自爆肉身,用邪惡妖法將已吸入腹內的陰精凝成球體,借之掩護自己的元神逃走。 猛地一跺腳,林清只能收回「玄霜劍」,眼睜睜看著淫龜元神帶著十幾個陰精球從容向空中飛去。 「先把受害人送到醫院,等我回來再救她們。」林清咬著牙對二級警督及幾名警察吩咐了一句,不等他們回過神來回答自己,已急急駕起劍光,向淫龜元神飛逃的方向追去……。 淫龜用元神飛行雖然快捷,卻終究比不過劍光神速,不多時已被林清追上,林清一時也不知道該用何種方法在不損害那些陰精球的同時消滅這妖物元神,只好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隨,準備見機行事。 林清與淫龜元神一前一後,轉眼間已飛出了北都市範圍,眼看淫龜元神漸漸轉淡,體形也縮小了不少。林清曾聽林佩起談說過有關元神的事,知道無論人,獸,鳥,蟲的元神,如果沒有經過凝煉,就算是生前功力再高,一旦離開了肉體,遲早會被空氣同化,最終形神俱滅。 如果見機的早,生前有根基的修煉者只需在死後尋找到一個避風避光的地方,用上幾十年的苦功,則有可能將元神凝煉成形,而後只要繼續修煉下去,功力反倒會更進一層。 可看這淫龜的樣子,顯然是沒有凝煉過元神,竟然還不知死活的在空中狂飛不止,照這樣下去不用自己動手淫龜就要煙消雲散,自己就可非常輕鬆的取回那些女人的陰精,這樣倒也不錯。 高興之餘,林清忍不住暗暗嘀咕:「難道淫龜就這麼蠢,明知會煙消雲散還要拚命用元神突圍?難道……難道它有同黨接應?」 一念未畢,忽聽前方傳來幾聲厲嘯,四團墨雲風弛電掣一般從極西天邊向這邊飛來,一晃已到面前,讓過前面飛逃的淫龜元神,四面圍住了林清。 陣陣徹骨寒流從四團墨雲中激射而出,向林清罩來,林清護體劍光與寒流一接,驟然大盛,將這陰暗的天空照得猶如白晝。 淫龜元神在空中轉了個圈,遁入了一團墨雲中,十幾個陰精球也沒去不見。 林清哈哈一聲長笑,乾脆收起劍光,只將「真罡劍氣」放出護身,週身泛起一論赤金色光芒,神威凜凜,令人不敢逼視。 比起當日在何昊家中,林清顯然又大有進境,「真罡劍氣」從無形再次轉為有形,正向「劍氣」的層次邁進。 面前四朵墨雲猛然漲大,寒流忽然增強十倍有餘,四朵墨雲組成的這塊四方形區域中,竟然飄飄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雪花不落向地面,卻在林清腳下堆積增厚,在這高達千米的空中,奇跡般出現了一片「雪地」。 「四雪妖同時招呼閣下,你小子面子可不小啊。」四團墨雲中同時響起震天狂笑。 「不好!」林清暗叫一聲,發現自己的雙腳竟已麻木不仁,體內真氣也有不受控制的現像,自己那即將達到大成境界的「真罡劍氣」,竟然無法震開這些看似普通的雪片。 想要再放出飛劍,卻已有心無力,林清暗悔自己不該過於狂妄,竟然小視對手,結果反為所乘。 雪更猛,風更烈,氣溫急降。 只不過是在幾秒鐘的時間內,林清全身已被埋葬雪中,生生被冰封在內。 哈哈大笑聲響起,墨雲中現出四名通體雪白,面上無須無發,五官長相高矮胖瘦都一般無二的人,其中一人的手中正不停把玩著那十幾個陰精球,淫龜的元神卻已經消失不見。 一名「雪人」上下看了看被困在冰雪中的林清,嘿嘿笑道:「嘖嘖,好厲害的小子啊,在『萬載寒雪』下竟然還沒有被凍成冰粉,嘖嘖,好功夫,怪不得老龜會吃虧了。」 他肋下一個類似革囊的東西中傳出把尖細的聲音道:「老雪怪別拿我說事了,還不快走,不然堂主他們等急了,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別急別急,嘖嘖。」雪人舔了舔嘴唇,笑罵道:「這小子還真是了不起,到現在還沒死透呢,他不死我們兄弟如何能收回『寒雪』?不收回『寒雪』又怎麼能走呢?」 尖細的聲音低低咒罵了一聲,再無聲息了。 四名雪人見林清還是屹立不倒,互望一眼,面上都露出驚容。 他們四個心疼法寶,林清即然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就只好等待下去。 不知不覺,已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嘖嘖,厲害厲害。」四名雪人連連搖頭,眼前這少年頑強的出人意料,在「萬載寒雪」中竟然足足堅持了這麼久,四個傢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三妹,你帶著老龜先走吧。」先前那名雪人道:「嘖嘖,我們三個的能力足夠收回寒雪了,你先回去向堂主交差。」 「我不走」一名雪人目光迷醉的看了眼積雪中的林清,滿臉都是不捨神色:「嘖嘖,這個少年好漂亮,我還想多看一眼呢。」 原來她竟是女性,如果不是那名雪人稱她「三妹」,真是無論如何也難看出。 「三妹你的老毛病怎麼又犯了?」那名叫他三妹的雪人道:「我們都是雪妖,你幹嗎老是喜歡人類呢?嘖嘖,我們三個就不好看嗎?你看我們難道還不夠?」 「你們三個長得和我一樣,有甚麼好看的?」女雪人道:「嘖嘖,還是這個人更漂亮些。」 三個雪人連連搖頭,都感到胸中不忿,不過他們三個一直將「三妹」視為天人,平時更是疼愛有加,雖然心中不滿,倒也不敢多說甚麼。 「好看也沒用,嘖嘖,他死定了。」一名雪人看了眼林清:「在『萬載寒雪』下還沒有人能……咦……!」 「萬載寒雪」後,忽然透出了四點青光。 準確的說,是被埋於寒雪中的林清體內,亮起了四朵燈焰狀的青色光華。 「元氣青燈!有……有四朵呢!嘖嘖,嘖嘖。」雪人看呆了眼,只懂得砸巴嘴了。 人類社會的修煉者各有師法,妖類的修煉方法也與人類大同小異,不同的是有些妖類具有天賦本能,在某些方面為人類所無,同時因為沒有人身,比人類修煉更難更慢,但基本的修煉路數還是與人類差不多。C國劍術源遠流長,對妖類的影響最大,這四個雪妖對林清的「元氣青燈」顯然並不陌生,見到林清竟能升出四朵青燈,不由都吃了一驚,知道林清既然有這般修為,一時半刻恐怕是死不了了。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第二章 心脈之音 林清身體被「萬載寒雪」所困,頭腦卻還清醒,幾個雪人的對話都被他一一聽在耳中,見那名女雪人竟敢如此消遣自己,林清不由大怒,當下不顧利害,冒著生命危險一次升起四朵青燈,以求大幅提升功力。 以他此刻的功力,一次升起四朵青燈實在是太過危險,一個控制不當,就會被大幅提升的真氣焚身而死。隔著厚厚的積雪望去,只見林清一張俊面冒出陣陣紅光,身上堅如金鐵的「萬載寒雪」竟被他弄得「咯咯」作響,像是隨時可能被漲裂一般。 四個雪人見狀大驚,除了那名女雪人被林清「姿色」所迷,手下還有猶豫,其餘三名雪人忙各自發出一道如雪白光,射在林清體外的「萬載寒雪」上。 白光一到,雪中的林清立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青燈歸於黯淡,將要被他漲開的「萬載寒雪」竟又恢復了原樣。 林清剛才借「元氣青燈」使功力猛提數倍,本想一舉將「萬載寒雪」衝破,想不到卻被對方將自己發出的劍氣壓回,內臟在不知不覺間已受了重創,一腔逆血幾乎奪口而出,林清只覺全身發麻,各處經脈漸漸失去了活力,只好把所有真氣收回丹田,苦苦支撐。 眾雪妖也是初次遇到像林清這種耐力堅強的人,吃驚之下不敢放鬆,將自身苦練的特寒真氣不停射往「萬載寒雪」上,雙方一時相持不下。 正在苦苦相持,忽見北都市上空有一道白光閃了幾閃,逕直向這邊飛來。 一名雪妖面色變了變,大聲叫道:「有劍客,嘖嘖,正向這邊來,兄弟們小心!」 他的話音未落,白光已迎面飛到,在空中暴漲成一條數丈長寬的光帶,猛地向四名雪妖攔腰掃來。 四名雪妖功力平庸,對敵時全仗「萬載寒雪」,如今林清未死,寒雪不能收回,倉促間只得同聲大喝一聲,各自揚掌發出兩道奇寒真氣,妄圖將劍光擋下。 豈料來人並非庸手,劍光竟是犀利無比,「波波」幾聲輕響,四雪妖發出的八道真氣已被劍光衝破,白光略頓了頓,分向四人射來。 「兄弟們快退!嘖……」一名雪妖大叫一聲,一把抓住那名女雪人,向後飛退。 另外兩名雪妖也不是傻瓜,看出來人不是普通劍客,早已同時向後飛遁。饒是如此,仍有一人被劍光所傷,雖說雪妖體質與人類不同,傷口中並沒有鮮血流出,卻也痛得「吱哇」亂叫不止。 白光一閃,現出北都大學校長陸永業來,他並未追趕後撤的四雪妖,只是沉聲道:「我是北都大學陸永業,當世六品劍客,幾位是『萬妖幫』的人嗎?無緣無故到人間來是為了甚麼事?」 「嘖嘖,懶得理你。」一名雪妖遠遠地尖笑道:「你要救這小子嗎,嘖嘖,還給你就是了。」說著沖林清一招手,遍覆林清體外堅如金石的「萬載寒雪」紛紛飛起,向四名雪妖分別落去。 四雪妖收了寒雪,各自晃動墨雲飛去,轉眼便在空中消失不見。 寒雪一去,現出了搖搖欲墜的林清,林清妄動「元氣青燈」,內臟已受重創,再被四雪妖聯手逼回真氣,經脈險些全毀,如果不是陸永業及時趕來,只怕此刻已是丹田失守,功力全廢了。 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林清身體一晃,從空中向地面墜去。 陸永業大吃一驚,林清修為已不在他之下,想不到竟會傷得如此慘重,忙飛身上前,一把將林清抱住,先掏出一顆國家劍學會為劍客統一配備的「保命金丹」塞入林清口中,然後運功替林清衝開體內閉塞的經脈。 不多時藥力行開,林清張口連噴出幾口淤血,才緩緩張開雙目,低聲道:「師兄,那些陰精丹追回來了沒有?」 陸永業搖了搖頭,道:「師弟,你受傷太重,現在還是不要再想其它事了。」 「不行,如果追不回那些陰精丹,那些女人就真的沒救了。」林清掙扎著從陸永業懷中站起:「我去追……」 「師弟!」陸永業大聲道:「事有輕重緩急,現在不是解決這件事的時候!」 「可是那淫龜……」聽陸永業竟然這樣說,林清大為不服,有心想要爭辯。 「淫龜的事我知道。」陸永業歎了口氣道:「和淫龜一同的那四個人我也瞭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在崑崙山頂修煉千年的四雪妖,曾是『萬妖幫』屬下,當年那場大戰後,『萬妖幫』曾被人間修煉者聯手逼離人間,想不到竟會再次出現。」 「『萬妖幫』……?」林清還是初次聽到這個名字,滿面都是疑惑的表情。 「我們現在還不想同『萬妖幫』為敵。」陸永業道:「這幾日來各處都出現女人被害,陰精丟失的事,卻一直沒有劍客出面解決,就是因為老師頒下了嚴令,『萬妖幫』的人再現人間,來意不明,我們目前只可以靜觀其變,卻不可以與之對抗,明白了嗎?」 「為甚麼?」林清越聽越是不解,沒人會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父親,父親是有名的薑桂之性,從不向人妥協退讓,這次是怎麼了?竟然這樣畏首畏尾? 「你這幾日忙著追查女人陰精被盜的事,還不知道已出現了天大的事情。」陸永業一臉肅然的道:「藍副會長的感覺果然不錯,再過半個月左右,就是他『天劫』將至的時刻!」 「甚麼!」林清一愣,竟有些興奮地道:「天劫!」 見到林清的反應,陸永業暗暗搖頭,道:「你真是不知厲害,為了幫藍副會長應付天劫,老師即將和他雙雙閉關,以求增強功力抵禦天劫。目前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已全部趕來為兩位會長護法。」 林清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就放任那些妖怪到處害人而不管。」 「暗黑劍盟的人已經出現,軍方也將和我們攤牌。」陸永業道:「又值藍副會長應付天劫的關鍵時刻,我們實在不可以再樹強敵了,一切還是等藍副會長渡過天劫再說吧。」 說著攜起林清,向南方天際飛去。 J國櫻之戀體育場。 C國休息室內,眾人都是一臉焦急神色的望向竟技場。 加籐雄面對放起玉環護身的張宇,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將「鏈爪」一層層布在張宇身外,隨著加籐雄手腕一陣陣詭異的抖動,鏈條彼此碰擊起來,發出陣陣異響。 響聲沉悶已極,豪無節奏可言,令人聞之噁心欲嘔,心煩意亂。 梅玲皺了皺眉道:「好像是一種用聲音擾敵的方法,很老套啊。」說著看了眼天生,不明白天生何以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沒有這麼簡單。」厲海接口道:「大家再仔細看看吧。」 眾人依言認真看去,何昊突然叫道:「不好,空氣……在波動中。」 竟技系統中的畫面在此時出現了「扭曲」的現像,何昊一眼看出那是由於空氣劇烈波動而產生的現像,加籐雄這種利用鏈條互擊而產生的怪音竟然可以影響到空氣,威力之強不問可知。 身在竟技系統外的觀眾已經有這樣強烈的感覺,身在竟技系統中的張宇更不知要承受何等巨大的壓力了。 張宇如同置身地獄中。 在張宇眼中看來,眼前的景物因空氣波動而模糊不清,巨烈而粗暴的鏈條互擊聲更是一聲聲直入心肺,體內真氣離亂,眼前金星亂冒,張宇幾乎已無法凝聚功力向加籐雄發動一次有效的攻擊。 幸虧張宇一向注重心性鍛煉的功夫,在此逆境下仍然可以控制「護體玉環」,使加籐雄的鏈爪無法得隙而入。 「沒用的。」加籐雄得意萬分:「我的『音波功』所產生的音波可以透過空氣,借助任何物質無限傳播,你這種下品今世法器根本不可能擋得住,哼,除非你是名優秀的忍者,可以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否則,就等著失敗吧,哈哈,哈哈。」 加籐雄所言非虛,護體玉環確實無法阻擋這種音波的攻擊,張宇看來毫無勝算。 陸離急的直搓手,連連地道:「怎麼辦?怎麼辦?天生,你是有名的怪物,如果是你在場上,有沒有應付的辦法呢?」 天生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的功力應該遠遠高於加籐雄,或許可以硬抗音波力斬對手,但張宇功力與加籐雄只在伯仲之間,自己能用的方法他卻不行。他已替張宇做過無數設想,但每一種都無法對付加籐雄的這種音波功,結果都是必敗無疑。 何昊等心一沉,天生的變態功力大家都有目睹,如果連他也說沒有辦法,張宇豈不是敗定了? 「我們都沒有辦法,但張宇或許會有辦法的。」就在大家的心情直落谷底時,厲海忽然慢悠悠的道。 「甚麼?」包括牛天星與玉含萼在內,所有人都望向厲海,一向沉穩自持的厲海難道瘋了? 「張宇選取的兩件法器中,有一件是『懾魂鈴』。」厲海緩緩地道。 「懾魂鈴!」牛天星瞪大了雙眼:「就是你試煉的懾魂鈴?不是沒有練成嗎?」 「不是沒有練成,而是練成後沒有使用過。」厲海看了看滿面疑惑的眾人道:「懾魂鈴也是以音波傷人,但卻與使用者心脈相系,音波頻率更與使用者心率相關,心性鍛煉稍差的人,不等傷到敵人恐怕自己就要先受其害,我雖然煉製出了這件法器,卻不敢輕易使用。」 眾人互看一眼,均覺厲海簡直是豈有此理,你自己既然都沒有把握使用,為何把他交給還只是學生身份的張宇?這不是害人又是甚麼? 「在分發法器的時候,是張宇主動要求選取『懾魂鈴』。」厲海自然明白眾人心中所想,解釋道:「張宇一向注重對心性方面的鍛煉,要『懾魂玲』的目的不過是想利用它增強自己對心性的鍛煉,並不是想在現階段用它來對敵。」 「恐怕現在張宇不得不用它來對敵了。」天生道:何昊等紛紛點頭,目前張宇對加籐雄毫無辦法,用「懾魂鈴」以毒攻毒,以音波克音波,可能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張宇會輸的更快。」厲海歎道:「『懾魂鈴』實在是一種先傷己再傷人的法器,如果只是用它來鍛煉心性,倒是沒有問題,如果輕易用它來對敵,恐怕不等打倒敵人,自己就先要被它的鈴音震斷心脈了。」 「這可能就是張宇寧願苦撐,也不願使用它的原因吧?」天生道:「但到了現在這種情勢,張宇恐怕也只能賭了。」 不用是敗,用了也多半要輸,大家面面相覷,一時無話可說。 根據藍天野和林佩起估算,距離藍天野「天劫」來臨的日子還有約十五六天。 「天劫」不比「元九重劫」容易躲過,來臨之時,天雷,天火,天風,交相攻擊,最厲害之處,則是天魔侵襲,無論你有多高的功力,稍一不慎,立即形神俱滅,就算元嬰元神修煉至化境,也未必可以百分之百的避過,因此修煉者談及「天劫」,無不色變。 自從那日被天生一言提醒,林佩起與藍天野近來開始聯手參悟元嬰元神共煉之法,雖然至今未成,兩人卻在參悟的過程中奇跡般功力大進,同時達到了『合光階』的層次。修煉者到此境界後不但可以吸取大氣層內的『先天精氣』,更可拮取宇宙內的各種力量以為己用,久而久之,因為和宇宙內的各種力量互生感應,最終會引來一些無法被自身吸收運用的強大能量,這些能量越聚越多,無處渲洩,就會反過來攻擊修煉者,這也就是所謂的天劫。 也不知藍天野走了甚麼霉運,近一個月來常常會感受到宇宙中強大力量的攻擊,起初攻擊力量還很弱小,無形無蹤,每兩三日才有一次。到得後來,已經發展到每日受攻一次,神秘的攻擊力量也漸漸有了形態,火,雷,風交相掩至,弄得藍天野不勝其煩,後和林佩起查閱古書,才知道這是「天劫」將來的先兆,依現在的現像推斷,大概在十五六天之後,就是「天劫」來臨的時刻。 藍天野也就成了近兩百年來第一位將要遭受「天劫」攻擊的人間劍客。 林佩起與藍天野幾十年來雖然爭吵不斷,友情卻極為深厚,眼看藍天野遭劫在即,林佩起竟是比任何人都要著急,第一時間飛劍傳來目前劍學會所轄的上百名職業劍客,準備集眾人之力,幫助自己這位老夥計渡此凶劫。 為了防止「天劫」來臨時給人間造成騷亂,也為了防備無孔不入的各類娛記,林佩起選定了自己一棟建在黃山絕頂「積翠崖」上的別墅,權當藍天野避劫之所,這裡高出雲表,海拔足有兩千米高,四周更被林佩起事先布下了禁制,普通人絕對無法靠近,正是避劫場所,修煉聖地。 此時各位劍客都已開始向黃山「積翠崖」集中,因此陸永業不回北都,直接帶著林清,取道向南,劍光飛行何等神速,半個小時不到,黃山已然在望。 林清生性好強,知道此時黃山周圍必然聚集了很多名職業劍客,因此說甚麼也不肯讓陸永業攜帶,堅持要自己飛行。 陸永業一向拿這個任性好強的小師弟毫無辦法,又知道他根基深厚,所受的傷服用「保命金丹」後應無大礙,便點頭同意,只是好心的叮囑道:「師弟慢點飛,別引發了傷勢。」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反倒激起了林清傲氣,林清自小到大從沒受過搓折,仗著天資過人,又有林佩起這樣強大的後盾,無人不對他禮讓三分,甚至憑自學就通過了「劍客資格考試」,可說是一路順風順水,雖說曾敗在孫天生手中一次,卻沒有受到甚麼傷害,像這次失手受傷還是首次。林清一路上耿耿於懷,陸永業這句話無異於揭了他的瘡疤,以林清的脾氣如何能忍耐,當即面色大變,鐵青著臉全力催動劍光向前飛去,轉眼便與陸永業拉開了數里距離。 陸永業話一出口立即後悔,知道林清定會生氣,剛想出言彌補,見林清劍光已狂射了出去,只好也催動劍光,向林清趕來,同時大聲叫道:「師弟慢點,別發小孩子脾氣!」 林清理也不理,只顧猛催劍光,他的功力實不比陸永業差上多少,再加上所用「玄霜劍」是當年林佩起所用,品質還要高出陸永業的「銀鱗劍」不少,這一發力猛飛,雖說是傷後之身卻速度奇快,陸永業想要一時三刻追上也難辦到。 陸永業大為著急,林佩起為防有人趁機騷擾,在黃山附近布下了三層禁制,專用於對付身負「劍術」的高手,雖說派有人看守,一旦發現自己人就會打開禁制,但林清飛行太快,萬一禁制不及打開被他撞上,以林清的傷後之身如何能承受的住? 陸永業正在著急,忽然一道五色劍光從斜刺裡衝來,擋住了林清前進道路,劍光中有人哈哈笑道:「林清站住,沒聽到你師兄叫你嗎?」 林清理也不理,身劍合一便向對面的五色劍光衝去,兩方劍光一交,同時向後飛退數十丈。 五色劍光隱去,現出一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此人身穿咖啡色條紋西裝,背插一柄劍鞘五色斑闌的長劍,滿面精悍之色,望著正急急趕來的陸永業笑道:「陸校長,你這位小師弟很了不起啊,怪不得你會追不上。」 陸永業見到五色劍光時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一縱劍光趕上來道:「你說的不錯,這還是我這位師弟身上有傷,否則過校長你怕是也攔不住他呢。」 駕御五色劍光者正是南星大學校長過天錫,藍天野親傳弟子。 他與陸永業分別身為當今兩大名校的校長,國家劍學會兩位會長的親傳愛徒,平日裡自然免不了暗中較勁,將對方視為自己的對手,所以一見面就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不錯不錯,林家公子確實不凡,看起來用不了多久,就要追上你這位師兄了。」過天錫神態噯昧地看了看林清與陸永業,嘿嘿笑道:「厲害厲害,可憐可憐。」顯然是誇獎林清厲害,取笑陸永業遲早要被師弟超過,實在可憐。 「不要多說了,先趕到『積翠崖』再說吧。」他不想與過天錫鬥口,一拉林清,兩人向黃山飛去。 過天錫哈哈一笑,也隨後飛來。 為了對抗天劫及心懷不軌的敵人,林佩起已命眾劍客在黃山外圍布下三層禁制,第一層是「乙木大陣」,黃山有松濤林海,土木之氣最盛,佈置乙木陣事半功倍,僅此一陣,已可擋住一些普通敵手。 第二層名為「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以上百位男女劍客元陽或元陰真力為基礎,上演天機,下合五行生變,化千里為一瞬,納芥子於微塵,有奪天地造化之功,威力之大難以想像。 兩陣均有人主持,對於普通人或動物不會產生危害,只專門對付身懷絕技的修煉者以及阻斷各類超過人類常識的強大能量,更有削弱「天劫」力量的作用,林佩起的設想可謂周到。 遠遠望去,黃山隱隱籠罩在一層層若有若無的斑闌雲光中,陸永業知道是陣法發動的原因,一拉林清,兩人放慢了飛行速度。 山上早有人看到了林,陸兩人的身影,一道青色劍光迎面飛來,一名劍客現身道:「來的是陸,過兩位校長和林會長的公子嗎?」 陸永業道:「正是我們,快點打開陣法。」 那名劍客向下方揮了揮手,幾秒鐘後,黃山上的斑斕雲光便消失不見,陸永業道了聲謝謝,便同過天錫林清直向「積翠崖」飛去。 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張宇連打了幾個哆嗦,只覺平日裡流動自如的真氣竟然開始變得漸漸呆滯,操控「護體玉環」也不像開始時自如了,護身玉霞減弱了不少。 加籐雄得意的哈哈大笑,「鏈爪」靈蛇般向張宇游近,準備在玉霞消散的那一刻一舉擊殺張宇。 想到自己戰勝後便可替J國代表隊拿到通往決賽階段的入場卷,成為J國隊的最大功臣,加籐雄越想越得意,狂笑道:「張宇,不想被我的『鏈爪』絞成肉末的話,還是乖乖認輸吧,哈哈哈。」 張宇暗中一咬牙,終於做了決定。 「啊吒——!」 一聲如雷猛喝打斷了加籐雄的狂笑聲,連鏈爪發出的音波也似被這一聲猛喝壓制,加籐雄只覺耳鼓發麻,頭腦一陣昏眩,身體不由後退了數步,吃驚的望向張宇。 「獅子吼」! 這正是張宇曾仗之大敗T國選手蘭泰的佛密奇功——「獅子吼」。 「哼!看你能吼多久!」加籐雄手腕一振,「天冥氣」貫注鏈爪,恐怖的音波再起。 張宇也知「獅子吼」太耗真力,只能攻敵不備,要靠其擊敗加籐雄絕無可能,忙一揚手拋出一物。 那是一個烏黑發亮的小小鈴當,下方垂墜著一些金屬亮片,出手便即漲大,轉眼漲至半個房間大小,在空中「嘩愣愣」亂響。 鈴當中心處伸出一根肉色長線,蜿蜒伸至張宇左手,在手腕處消失不見。 張宇手腕一抖,鈴聲更響十倍! 隨著鈴音響起,空氣波動的頻率立時大變,遠本是一波波向張宇圈去的空氣波像是受到了甚麼阻礙,像被巨石阻礙的飛浪,在張宇和加籐雄兩人的中間處四面散開,同時向兩人攻去。 懾魂鈴! 萬般無奈的張宇終於祭出了這件未傷人先要傷己,就連厲海也不敢輕易使用的「懾魂鈴」! 「這是……!」加籐雄被反攻回來的音波震得眼前一黑,吃驚地道:「甚麼東西!」 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張宇臉色慘白地狂催真氣護住心脈,懾魂鈴響聲大作,將又一波從鏈爪上發出的音波撞了回去,冷笑道:「你的剋星,懾魂鈴!」 要用音波攻敵,而自己不受影響,通常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經過長時間的鍛煉習慣自己發出的音波頻率,做到發出音波後傷敵不傷己。但這種方法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常常會使修煉者荒廢了對其它功法的練習,而且遇到了同樣習練音波的高手,很容易被其所制。加籐雄就屬於這種。 另一種則是所謂的「心脈之音」,修煉者常常依靠某種特殊的法器,按自己的心脈跳動頻率發出音波,因為每個人的心跳頻率都與他人不同,所以「心脈之音」獨一無二,甚至可以使受攻者的心跳頻率失常而猝死,是普通音波功的最大剋星。 但是這種「心脈之音」十分難練,沒有對心脈進行過一定修煉的人如果妄用此類法器,往往比對手死得更快。張宇也是無奈之下才貿然用之。 加籐雄是使用音波的高手,當然知道張宇這「懾魂鈴」的厲害,忙將鏈爪收回身邊防守,一層層音波不再攻向張宇,而是在身外形成一道屏障,拚命抵禦心脈之音的攻擊。 他看出張宇也是初次使用這類法器,在攻擊自己的同時也被法器所傷,不然也不會口噴鮮血了,因此一心只想死守,希望可以撐到令張宇自己不支倒地。 張宇身體一顫,又是一口鮮血奪口而出,「懾魂鈴」所發出的音波卻比剛才又猛烈了不少,加籐雄借鏈爪所發的音波不但不能有效阻止「心脈之音」的侵襲,反被心脈之音的頻率影響,漸漸已不為加籐雄所控,反倒戈向加籐雄攻去。 加籐雄亦遭重創,「哇」的一聲,也噴出大口鮮血,巨大的身軀搖搖欲墜。 何昊等看到張宇終於還是使用了「懾魂鈴」,都大為緊張,陸離緊張的把頭歪向一邊,不敢看正在場中比拚的張宇與加籐雄,口裡卻連連問著:「怎麼樣了,怎麼樣了?究竟是誰贏了?」 天生卻看得雙眼放光,緊盯著竟技系統中相互攻擊糾纏的音波,露出興奮已極的目光。 「你這人真是沒心肝。」陸離罵道:「張宇拼成這樣,你怎麼還是一臉高興的樣子?我靠!」 「嗯,好!」天生像是沒聽到陸離的責備,輕輕皺起雙眉,若有所思。 何昊等都是奇怪,天生平日裡可不是這樣的人,今天是怎麼了? 場中激烈的戰況卻令眾人無暇多想,雖然大家對天生的表現略感奇怪,但還不及細想,又被場中激烈的拚鬥吸引了過去。 加籐雄連噴出幾口鮮血,面色慘白地道:「住手,這樣下去,你和我會兩敗俱傷,不如……不如我們都不用音波,來場公平的比鬥好不好?」 張宇果斷地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個字:「不!」 說著一掌拍向自己心窩,只見那根肉色長線一陣猛顫,「懾魂鈴」鈴聲大作,強大的音波向加籐雄襲去。 「啊!」加籐雄慘叫一聲,突然雙手抱頭載倒在地上,滴滴鮮血從他指縫中緩緩流了出來。巨大的身軀猛烈掙扎了幾下,加籐雄雙腿猛然蹬直,身體就此僵立不動了。 失去控制的鏈爪「噹」的一聲墜落地上,彷彿一條失去了生命的死蛇。 張宇吁出一口長氣,身體一軟,也跟著向地面仆倒。 經程序判定,加籐雄與張宇相繼在竟技系統中「死亡」,但加籐雄的「死亡時間」卻在張宇之前,因此算張宇獲勝,C國代表團終於拿下了這關鍵的一場。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第三章 幕後黑手 這是一間豪華無比,窮奢極欲的房間。 近千平方米的房間內鋪設著這個年代貴比黃金的全紅木地板,四面牆壁更是用渾體一色,毫無半點瑕疵的漢白玉造成,上面懸掛著一些珍貴的鳥獸標本,與房間內陳設的高檔歐式傢俱以及牆角邊那台老式留聲機中正播放的「舒伯特小夜曲」混雜交織在一起,顯得極不協調,透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味道。 房間內沒有開燈,四面牆壁上安置的近五十個燭台上各自燃燒著一枝足有手臂粗細的巨型蠟燭,每當有風從南牆上半開的落地窗外吹進來,燭光便一陣搖曳,弄得這個足有上千平方的房間忽明忽暗,鬼氣森森。 房間中心處擺放的寬大真皮沙發上,一個面色焦黃,約有四十多歲的軍裝男子正懷抱著一名身穿藍色透明紗衣,腳登過膝黑色皮襪的美艷女子,雙手正粗暴的插入女子衣內,大力揉搓著女子胸前那對跌蕩雙丸,時不時發出一兩聲放肆的大笑聲,毫無半點憐惜之意。 女子被他弄得香汗淋淋,連聲嬌吟不止,卻像是對男子的粗暴行為並無半點反感,反倒一味曲意迎合,將一雙修長美腿緊緊纏在軍裝男子腰間,口裡含混不清地道:「將軍……壞將軍……人家不來了,你……你好壞!唔……唔……。」 「嘿嘿……」軍裝男子發出一陣刺耳已極的梟笑聲:「在女人面前,不壞的男人一定是個沒用的男人,我寧願做個壞男人,也不做沒用的男人,哈哈哈。」說著雙手一分,將紗衣撕成了粉碎,一對雪乳跳躍而出。 女人嬌哼一聲,雪白的身子扎進軍裝男子懷中,成了一灘爛泥。 房間內立即響起一陣男性低沉的喘息與女子的呻吟聲……。 一陣輕輕的扣門聲忽然響起。 軍裝男子從雪乳酥胸中抬起頭,焦黃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的神色,大聲道:「進來!」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全身戎裝,肩佩中校徽章 的軍人小心地走了進來,向軍裝男子躬身施了一禮,目不斜視地道:「鄭將軍,您請的客人到了,是不是……?」 「讓他等半個小時吧。」軍裝男子正是北都軍區最高軍事長官鄭霸,聞言擺了擺手道:「還有甚麼事?」 「還有三件重要的事要向將軍匯報……」中校看了眼鄭霸懷中的女人,不知該不該說。 「說吧。」鄭霸將懷中女人抱放膝頭,大咧咧地道。 「第一件事是……」中校看了眼手中的記錄本道:「我們剛收到馬上校他們發來的訊息,說一切皆在掌握中,請將軍不要擔心J國的事。」 「很好。」鄭霸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還有甚麼?」 「舒克先生發來的裝備已安全進入我們控制的地域,按照將軍的吩咐,我們將分批把這批裝備發放給您的近衛師。」 「做得好。」 「最後一件事是……」中校接著道:「我們已經可以確定,藍天野確實面臨『天劫』將至的重大危機,林佩起為此調動了上百名劍客趕往黃山,準備為藍天野護法。」 「黃山?有意思,林佩起這老頭兒倒真是會找地方啊。」鄭霸仰天大笑起來:「很好,這是我近年來聽到的最好消息,哈哈哈,盧中校,你現在是上校了!」 「多謝將軍。」盧中校露出驚喜的神色。 「不用謝我。」鄭霸嘿嘿笑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對於忠心的狗,我是一向不會吝嗇肉骨頭的,哈哈,哈哈哈。」 「是,是。」盧中校暗暗打了個寒顫,低聲道:「將軍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就不打擾將軍的雅興了。」 「告訴我的客人,我會在20分鐘後去見他。」鄭霸想了想,把時間又縮短了十分鐘:「告訴客人,我正在處理軍務。」 「是……」躬身一禮,盧中校放輕了腳步走出房間。 「將軍,嘻嘻,原來做將軍有這麼神氣啊?」女人見中校走遠,無限嬌媚的輕吻了鄭霸一下,柔聲道:「你一句話就可以把中校變成上校,真是了不起。」 「這就是權力的作用。」鄭霸狠狠親了她兩口,道:「金錢,女人,只要有了權力,也就有了一切。」 「那我也要……」女人媚笑著湊趣道:「你給了那傢伙上校的官職,那給我甚麼呢?」 「給你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鄭霸嘿嘿笑著,看了眼手腕上的名牌金錶:「就怕你不想要。」 「我要,你的東西我全要,包括你的……」女人的一雙玉手不老實的向鄭霸下體伸去。 「你的膽量倒是不小,你知道我給你的是甚麼?」鄭霸微笑道。 「甚麼?錢?珠寶?車子還是房子。」女人極盡想像,一連串報出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都不是……」鄭霸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有了我給你的東西,這些就都不需要了。」 「我給你的就是……死亡!」 說完這句話,鄭霸手中已多出一柄閃亮的軍刺,狠狠扎入了自己剛才還為之讚賞迷醉的美妙酥胸。 鮮血如泉般從女人胸前湧出,流過胸前雪肌,流過細腰長腿,最後在女人腳穿的黑皮長襪上匯聚成股,自腳尖滴落地面。 「為甚麼?」女人目光慘淡,不能相信地望著面前這個剛剛還為自己瘋狂的男人。 「為甚麼?」鄭霸嘿嘿的笑起來:「我鄭霸的女人向來只用一次,這就是原因。」 女人沒有再說一句話,雙腿猛然蹬直,喉間發出一陣「咕……啊……」的嚥氣聲,無可奈何香消離世。 鄭霸將女人穿著的三角褲與黑皮長襪紛紛褪去,把白花花的艷屍抱在懷中,雙眼裡忽然泛起一陣詭異的紅芒,喉中發出了一陣不似人聲的嗥叫:「元首,屬下和你見面的時間到了!」 鄭霸對面的漢白玉牆壁,就在此時無聲無息地向左右打開……。 牆壁內,竟然隱藏著一間密室。 焦黃色的臉上頓時換上了肅穆的神色,鄭霸懷抱女屍躬身道:「元首,我來看望您了,請收下我的禮物。」說著輕輕將手中艷屍放在地板上,恭敬的道:「請元首享用。」 冷風忽起,一股肉眼難見的力量從密室內發出,女屍緩緩從地面升起,向密室內飛去。 一陣肉體被撕裂的聲音響起,半晌才歸於平靜。 「很好,上校先生!」一個低沉陰冷的聲音從密室內傳出:「我很喜歡你送來的血食,可惜的是,她不是處女,對我沒有很大幫助。」 「對不起,我尊敬的元首,我很抱歉。」鄭霸是何等囂張蠻橫的人,聞言竟然全身劇顫,忙雙膝跪倒道:「請您原諒。」 低沉的聲音道:「好了,我的上校,不要為這樣的事彎下你尊貴的膝頭,日爾曼民族的精英不該輕易下跪的,不是嗎?」 「謝謝元首。」鄭霸站起身來道:「元首恢復的怎樣了?」 「還是老樣子。」低沉的聲音對談論自己顯然沒有太大興趣:「還是談談我優秀的上校先生吧,你還喜歡現在的身體嗎?」 「絕不!」鄭霸搖了搖頭,目光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尊敬的元首,我再也沒有耐心呆在這個C國豬的身體內了,那怕他位高權重,手握百萬雄兵。」 「耐心點吧,上校,目前只有靠你了。」低沉的聲音道:「好好利用他的權力與地位吧,日爾曼民族的希望,第三帝國的重興,都繫於你的身上,好了,親愛的,談談你這一年來取得的進展吧,我想我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遵命元首。」鄭霸道:「按照您的指示,我正在致力於……現在的問題是……。」 …………。 「很好,上校先生。」低沉的聲音開始興奮起來:「就按照你的想法,首先打擊C國國家劍學會吧,我同意你的計劃。」 「謝謝,我尊敬的元首。」 「但是……」低沉的聲音又道:「如果有可能的話,請盡量使這股力量為我們所用,第三帝國歡迎一切強者加入,當然,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就消滅他們吧,請不必猶豫。」 「是,元首閣下,我會這樣去做。」 「還有,那件事怎麼樣了?」低沉的聲音道:「C國有很多奇異的東西,應該有幫助我和兩位元帥的方法吧?你知道,靠這樣恢復太慢了,我快要等不及了。」 「對不起,元首閣下,我正在四處尋找可以幫助您的方法,可一時還沒有結果。」鄭霸有些不安地道:「您知道,這種事只能在暗中進行,不能太聲張,否則會給您惹來麻煩。」 「親愛的,我明白了。也許是我太心急了,就照你的步調去做吧。」低沉陰冷的聲音少有的笑了起來:「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值得信賴的人。」 「謝謝,謝謝元首的信任。」 「好了,我們的對話暫時到此結束吧,去做你要做的事吧,親愛的。」 「再見,我的元首。」 「鄭霸」輕輕關上密室的門,處理了一下房間地板上的血跡,又從衣櫥內取出一套嶄新的軍服換上,這才走出了房間。 走下房間外的螺旋式樓梯,就是寬廣豪華的待客大廳。 待客大廳比起他剛才所在的房間大了兩倍有餘,房間內的傢俱燈飾全是用純水晶打造而成,房間正中建有一個佔地近畝的噴水池,每隔一分鐘左右便噴放一次,弄得水霧瀰漫,其聲淙淙。池中有幾十尾名貴金魚來回游動,每當空中的水珠落下,那些魚兒便慌忙潛向水底,稍後才又小心翼翼的浮回到水面上,有趣已極。 一名身著黑色皮裝皮褲,背一柄赤紅色連鞘長劍的中年男子正有些不耐煩的坐在待客廳內的沙發上,見到鄭霸出現,並沒有起立招呼,卻把目光轉向了噴水池中上下游戈的金魚上。 「鄭霸」竟然出奇的沒有發火,反呵呵笑著走向皮裝男子,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老鄭來晚了。」 陪坐在皮裝男子身邊的盧上校見到鄭霸出現,忙起身行了個軍禮,低聲道:「報告將軍閣下,這位……這位就是暗黑劍盟的胡劍士。」邊說邊偷偷看了鄭霸一眼,見鄭霸並沒有因皮裝男子的倨傲無禮而動怒,才放下心來,繼續說道:「胡劍士已經等了近二十分鐘,將軍。」 這名皮裝男子赫然正是天生於倉莽山偶遇的那名胡劍士。 「呵呵,真是太過意不去了。」鄭霸笑著賠禮道:「讓胡劍士久等了,沒有辦法啊,俗務纏身,俗務纏身。」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向皮裝男子伸出了手去。 見鄭霸如此「禮賢下士」,胡劍士的那絲不快頓時煙消雲散,站起身與鄭霸握了握手,道:「鄭將軍太客氣了,胡珂這次奉盟主之命來見將軍,能親眼見到北都第一將的風采,真是三生有幸啊。」 鄭霸「呵呵」笑著坐在了胡劍士身邊,搖了搖頭道:「真是辛苦胡劍士了,哎,看來我鄭霸還是份量不夠啊,難以見到貴盟主,呵呵。」 「將軍請不要誤會。」胡劍士忙道:「盟主確是事忙難以分身,不過我會把將軍的話帶給盟主,請將軍放心。」 「這就好這就好。」鄭霸呵呵笑著,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精瓷茶壺,親手為胡劍士倒了一杯:「來來來,胡劍士遠來辛苦,先喝點茶水解解渴。」 「將軍不用客氣。」胡劍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胡某要先代表『暗黑劍盟』謝謝將軍。」 「哦?」鄭霸故作不解,笑道:「鄭某何德何能?竟然要劍盟向我道謝?」 胡劍士道:「劍盟幾十年來都沒有踏足人間,這次重現C國,將軍不但沒有為難我盟,反而傳告各地軍方力量對劍盟大力幫助,掩蓋劍盟行藏,劍盟怎麼可以不謝謝將軍呢?」 「應該的應該的。」鄭霸笑得像個純真的孩子:「鄭某對劍盟從無惡感,我一直把劍盟當做朋友。」 「哦,朋友?」胡劍士「咯咯」的笑了起來,目光閃爍不定的看著鄭霸。 「因為鄭某認為……」鄭霸的目光停在了胡劍士臉上:「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胡劍士皮笑肉不笑的道:「『暗黑劍盟』有很多敵人,將軍說的是誰呢?」 「當然是貴盟最大的敵人。」鄭霸道:「C國國家劍學會!」 胡劍士嘿嘿笑道:「國家劍學會是我盟的最大敵人不錯,但令胡某奇怪的是,劍學會是幾時成了將軍的敵人?」 鄭霸冷哼道:「林佩起狂妄無禮,仗著手下有上百名職業劍客,早已不把國家放在眼裡,哼,如果聽之任之,在他領導下的國家劍學會遲早會危及國家安全,我身為北都軍區最高長官,怎麼可以任由他胡來?」 「原來如此。」胡劍士笑道:「不知道將軍對此有何打算呢?」 鄭霸毫不猶豫的道:「這正是我請閣下來的原因,軍方早欲對劍學會使用霹靂手段,只可惜力量還嫌不足,所以有心和貴盟……」 「將軍是要和我們聯手打擊劍學會嗎?」胡劍士道。 「不錯。」鄭霸重重點頭:「劍學會畢竟是國家正規組織,更受到國事院黃總理多方眷護,我們行動多有不便,如果是由貴盟出面,我們暗中協助的話,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胡劍士呵呵笑了兩聲,端起面前茶水喝了一口,卻不接話。 鄭霸道:「難道貴盟對此事沒有興趣嗎?」 胡劍士眼珠轉了轉,道:「C國國家劍學會的實力不容輕侮,除非有極好的機會,否則我盟盟主恐怕還不想與其正面對敵,那樣只會使我盟實力大損,萬一弄出甚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來,豈不是要做虧本的買賣?」 鄭霸當然知道胡劍士在擔心些甚麼,哈哈大笑道:「胡劍士不用擔心,現在正有一個極好的機會,可以給予劍學會沉重的打擊。」 胡劍士笑道:「將軍指的莫非是黃山的事嗎?」 鄭霸一愣,撫掌笑道:「了不起了不起,貴盟的消息果然靈通。」 「將軍說笑了,林佩起為助藍天野躲避天劫,已調動了上百名職業劍客,更在黃山布下了三層禁制。」胡劍士道:「這麼大的聲勢如果我們還不知道,那可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不知貴盟有沒有想過,如果藍天野在『天劫』來臨時慘死,對國家劍學會將是何等巨大的打擊?」鄭霸嘿嘿笑道:「堂堂一個副會長竟然無法躲過『天劫』,世人還會對國家劍學會有信心嗎?」 「將軍的意思是在『天劫』來臨時猝襲黃山?」 鄭霸冷笑道:「不錯,那正是最好機會,難道貴盟不這樣認為嗎?」 「雖然是個好機會,但要猝襲黃山我盟仍會付出極大代價。」胡劍士道:「首先林佩起在黃山聚集了不下百名職業劍客,戰力已經相當之強,其次林佩起更集上百名劍客之力,在黃山布下了兩層禁制。鄭將軍,你是軍人,可能無法想像上百劍客合力布下的禁制是何等威力,可不是說破就能破的。」 鄭霸道:「這麼說貴盟是不準備有所行動了?」 胡劍士道:「不錯,劍學會在黃山聚集的力量過於強大,我盟目前還不想與之硬碰。」 「如果我有辦法削弱劍學會在黃山的力量,貴盟會不會有意猝襲黃山呢?」鄭霸悠悠地道。 「將軍真能做到這點?」胡劍士雙眼一亮:「我盟盟主與劍學會仇深似海,如果將軍真能削弱劍學會在黃山的力量,或者我們可以合作!」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鄭霸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十日之內,我有辦法將劍學會聚集在黃山的力量削弱五成,這樣夠了嗎?」 「將軍有這個把握?」 「我鄭霸一向說到做到,我想貴盟主對此一定會大有興趣吧。」 「當然!」胡劍士也興奮的站起身來:「我立即回報盟主。」 「胡兄弟不用著急。」鄭霸哈哈笑著挽住了胡劍士的手:「我準備了『百年老參羹』,胡兄弟就賞個臉吃完再走好了,請!」 在22世紀的今天,黃山雖然已是老牌的旅遊聖地,但黃山幅員何等遼闊?人們來黃山旅遊也不過是沿著一兩條主要的旅遊路線前往,不要說得窺黃山全貌,就連萬分之一也難達到。因此莽莽山區中,多得是人跡罕至的絕崖深谷,其中景物風貌,往往不為世人所知。 「積翠崖」正是此類處所,崖身高出雲表,其上風景絕佳,宛如仙境,可惜的是沒有道路可以通行,又因為藏身在茫茫雲團中,並沒有被世人發現開發為旅遊點。林佩起當年初任國家劍學會會長時,曾經仗劍遨遊天下,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地方,於是因地取材,用崖上土石竹木建起了一座別墅,取名「天外別府」,又從世界各處的名山大川中採來各種奇花異草,種植於崖上,把「積翠崖」弄得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多年來因為俗務纏身,林佩起很少有時間來這裡渡假,說起來還是因為藍天野的事,使林佩起得以舊地重遊。 陸永業與林清都曾來過「積翠崖」,進入山區後,兩人輕車熟路的帶著過天錫直往「積翠崖」飛來,連穿過幾層雲霧,終於來至崖頂。 雖然是冬季,崖頂仍有鮮花開放,一陣高空中的清新空氣夾帶著花草香氣撲面而來,令兩人精神為之一振。抬頭望去,空中似有水氣流動,處處虹彩,那是林佩起開取崖頂高處的山泉,有意令其在「積翠崖」上方散落,而後再以禁制之法擋住,這樣一來「積翠崖」上空就憑白多了一層水幕,只要在晴天,就有無數虹彩出現,景色奇麗。 三人無心觀賞景色,飛身向「天外別府」而去。 「天外別府」名雖是府,其實不過是林佩起當年用崖頂土木竹石建成的一座極大房屋而已,只是房屋內別有洞天,擺放有石桌石椅,甚至還有引入的飛瀑流泉,極盡山林野趣,比起人間那些窮奢極欲的現代化住宅來別有風貌。 房屋正中,有一塊長寬數米的小小水潭,幾根被剖開的青竹引來山泉,潺潺流入潭中。 林佩起與藍天野對坐在潭邊石桌盤,正饒有興致的下著圍棋,浩劫將至,兩老竟然還有心情對弈,單是這份修養功夫,已令普通的修煉者望塵莫及。 兩老都是一身青色長袍,足下穿著同色布鞋,好像古時的玄門方士一般,比起在都市中西裝革履的打扮,說不出的飄然出塵,清逸絕倫。 陸永業等看得無限欽佩,上前深施一禮道:「學生們見過兩位老師。」 「你做得很好。」林佩起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崑崙四雪妖是當年『萬妖幫』內有名的強手,『萬載寒雪』更是惡毒厲害,這次要不是你,清兒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相隔千里,林佩起竟然對林清的遭遇宛如目睹,說得分毫不錯,林清不由暗暗吃驚,想不到父親竟然又有進境,功力已到這種地步。 「清兒,你也沒有做錯,『雪頂淫龜』是世間毒物,正派劍客當然要代天行道。」見林清俊面一紅,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態,林佩起又笑道:「不過淫龜與崑崙四雪妖一樣,都應該是『萬妖幫』屬下,現在是非常時期,在老藍沒有成功渡劫前,我們沒有餘力對付萬妖幫,所以只能忍耐。」 林清罕有的點頭道:「是,父親。」 「今晚我和老藍就要閉關潛修,希望可以在天劫到來前煉成一件法器,以應付半個月後的大劫。」林佩起對林清道:「眼下卻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和永業去辦。」 陸永業道:「老師,是甚麼事?」 林佩起道:「天劫四凶,天風,天雷,天火,天魔,風,火,雷為有形之物,天魔則是無形之物。天風天雷還好應付,有我和老藍閉關修煉的這件法器加上事先布下的兩層禁制應該就可以抵擋,但天火卻是大宇宙中「九極之火」所化,這種火是大宇宙內所有恆星的熱力之源,能煉化宇內萬物,幾乎無物可以抵擋。如果是在平時偶然遇上,還可以拼著捨去一件法寶飛劍,然後快速逃離,可老藍遭遇天劫,自身氣機與『九極之火』相互吸引,就算逃到宇宙深處也一樣會被追上……」 林清忍不住道:「那該怎麼辦?」 陸永業也有此問,只是他生性沉穩,林佩起沒說完話前不敢打斷,只是默默傾聽。 過天錫卻道:「難道要去尋找『萬載玄冰』?」 林佩起讚許的點頭道:「不愧是老藍愛徒,正是『萬載玄冰』。此物與崑崙四雪妖所用的『萬載寒雪』一樣,都是至陰至寒的東西,不同的是『萬載寒雪』產於崑崙雪頂,而『萬載玄冰』卻產於北極冰海中,效能更在寒雪之上,也是『九極之火』的剋星,只有找到它,我們才更有把握幫你老師渡過天劫。」 過天錫道:「既然是這樣,我也去。」 藍天野道:「天錫不要跟老林的徒子徒孫爭,你留在『積翠崖』。」 過天錫不敢違抗老師,只得應是。 林佩起看了愛兒與愛徒一眼,道:「『萬載寒冰』本是天材地寶,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有心獲取,你們兩個此去要小心了。如果尋找不到也不用勉強,立刻趕回『積翠崖』幫助老藍抵抗天劫。」 陸永業應了聲是,又問道:「老師,如果得到『萬載寒冰』,天火就可應付,可是無形天魔該如何應付呢?」 林佩頭道:「比起天火來,天魔更難應對,由於老藍元神凝煉不夠,到時需要將元神遁入元嬰內躲避天魔,如果要保萬全,還要尋找到一個生辰八字對老藍有利的『貴人』,懷抱老藍元嬰才可以。」 過天錫關心則亂,忙道:「這個人找到了沒有?是誰?」 林佩了點頭道:「天錫放心,這個人是北都大學劍學系的學生,目前正在代表我國參加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以現在的比賽進程看,今天我國選手就可以與J國代表決出勝負,結束預選階段的比賽。我已經電告代表團,要他們比賽後就立刻趕來『積翠崖』。」 陸永業一愣道:「難道又是孫天生?」 「不錯。」林佩頭道:「我和老藍先後用電腦和『算術』推斷,這個人正是孫天生!」 聽到孫天生的名字,林清不由有氣,怒道:「怎麼又是他?」 「清兒不用這樣。」林佩起笑道:「孫天生不但生辰八字與老藍相合,是幫助老藍抵禦天魔的不二人選,而且天性淳厚,最不容易被天魔迷惑,有他在,老藍可以說是成功了一半。」 林清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臉上卻是一付大不以為然的表情。 林佩起分派已定,陸永業與林清當即起身,飛往北極尋找那尚不知在何處的「萬載寒冰」,過天錫則負起總巡查之職,專責林藍二老閉關時的安全工作,這次來黃山的上百劍客中除了幾名輩份與林藍兩人相近的劍客各有自己肩負的任務外,其餘的人或者與過天錫同輩有交情,或者是他的後輩或學生,倒是都肯聽他的調遣。過天錫天生細心,擔負此職正好一展所長,林佩起與藍天野算是知人善任。 〔奇書網-wWw.QiSuu.cOm〕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第四章 甲賀忍者 張宇險勝加籐雄後,上午的賽事已告一段落,下午三點鐘才會舉行後兩場的比賽,C國代表團並沒有返回「真刀流」會所,就在休息室內休息備戰,其間自然少不了有熱心的「古武迷」與極負敬業精神的記者前來騷擾,全被一臉嚴肅的厲海擋在了門口。 張宇勝後,壓力頓時轉到了何昊身上,何昊雖說是身經百戰,也難免有些緊張,好在有梅玲小鳥依人般陪伴在他身旁,低聲寬慰連帶打氣加油,何昊也漸覺放鬆,兩個人竟然有說有笑起來。 天生看到兩人親熱的樣子,多少有些感傷,想到不久將與村上真樹一戰,又不免熱血沸騰,生出無限戰意,臉上表情忽而愁悶難解,忽而豪情萬丈,看得眾人莫名其妙。 下午三點整,戰局再開。 何昊毫不張揚的緩步走上竟技台,見J國選手籐原靜還沒出現,不由望望J國休息室,皺了皺眉。 「不用看了,我來了。」 一個清脆嬌柔,帶有濃厚J國味道的聲音忽然在何昊耳邊響起,嬌俏娥娜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籐原靜! 何昊大吃一驚,就算是天生或三位老師那樣的身手也沒可能在他面前像這樣突然出現,籐原靜這是甚麼身法?竟好像是傳說中的瞬移之術! 比起陸離張宇,何昊總算是閱歷較豐,心裡雖然吃驚,臉上卻仍是一付平靜的表情,微笑道:「原來是甲賀流的忍者到了,果然很了不起。」 籐原靜剛才所施展的正是甲賀忍者一脈最有名的「化影匿身法」,見何昊不但毫無吃驚的表情,反倒一口道破了自己來歷,不由對何昊起了幾分敬意。微微點了點頭,輕輕脫去了身上黑袍與臉上的生鐵面具。 黑袍之下,是一具無限嬌好,修長適度的美妙香軀,被一襲黑綢緊身衣凸顯的峰巒隱現,細腰如柳;生鐵面具的後面,宛然是一張白中透紅,吹彈即破的鵝蛋兒臉,兩隻深潭般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著,可愛極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忍者的身份以及那身隱透出肅殺之氣的黑色緊身衣,只怕任何人都要把她當成可愛的洋娃娃了。 忍者是J國早年間專責刺殺的一種職業,其實就是刺客,行動時通常穿著緊身衣與面具,根本不會將真面目示人,做為一名忍者,籐原靜肯在何昊面前露出本來面目,這表示了對何昊的極大尊重。 何昊道:「謝謝,請籐原小姐選擇戰鬥背景吧。」 忍者最擅於利用身邊環境對付敵人,何昊卻把選擇背景的機會讓給了籐原靜,在回報籐原靜之餘也顯示了自己極大的自信。 籐原靜選擇的竟是空曠無人的千里荒原,放眼望去,幾乎沒有任何可在對戰中利用的資源,擺明了是不肯占何昊的便宜,要以真實功力與何昊一決雌雄。 何昊心中暗暗佩服,凝重萬分的抽出「聚瑩劍」,道:「請!」 嬌叱一聲,籐原靜瘦削的香軀騰空而起,雙腕一抖,兩柄藏於腕內的扁圓形利刃帶起兩道弧光,分削何昊左右面頰。 招法毫無花巧,也不見有何凌人氣勢,速度卻是快極,幾乎是一閃就到了何昊身前,這位異國美少女生得嬌怯怯的,出手卻是狠辣實用,竟欲一招奪命。 自從見識了籐原靜那詭異的身法,何昊早已暗加小心,真氣到處,一片護體玉霞已然升起。何昊看出籐原靜這類忍者是以快速身法取勝,此時不用「聚瑩」招架,故意用「護身玉環」試探對手,要看看籐原靜除了身法快速外,有沒有辦法對付這類護身法寶,是否夠資格做J國代表團的大將。 見護體玉霞升起,籐原靜居然甜甜一笑,竟然還有時間道:「這樣是沒用的。」 兩道弧光一閃,就在與護體玉霞接觸的瞬間,全數消失不見。 何昊一愣,難道籐原靜知難而退?竟在關鍵時刻停手不攻了? 光華再閃,護體玉霞之內赫然出現了兩柄扁圓形利刃,兩隻纖巧玉手握在利刃柄上。 那兩隻手,正是屬於籐原靜的。 何昊體外的護體玉霞完好無損,光華正盛,可籐原靜的一雙手連同武器竟然就這樣穿過玉霞,出現在何昊面前! 何昊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在普華蓮的「不死邪身」前尚可堅持片刻的護體玉霞竟在瞬間被籐原靜輕易突破,一時不及招架,只能在倉促間猛然後仰,先保住自己的大好面頰再說。 「噗噗」兩聲脆響,籐原靜手中兩隻利刃狠狠紮在何昊左右胸上,「天冥氣」隨利刃破體直入。 何昊飛退數十丈,胸前血流如注。籐原靜像是不為己甚,並未追趕,也輕飄飄向後退去。 還好何昊的離火真氣夠精純,才擋住籐原靜的「天冥氣」,並使得利刃不得深入,再加上反應神速,那一記後仰消去了對方不少力道,否則只怕早被利刃穿胸破體,橫屍當場了。 強壓住心頭震驚,何昊將離火真氣運轉數次,才消除掉侵入體內的「天冥氣」,封住了血流不止的創口,皺起眉頭苦思籐原靜何以能無視「護體玉霞」,於談笑間重創自己。 籐原靜此時也是吃驚不小,剛才她看似輕鬆的一擊其實已出全力,更將自己還未修到爐火純青之境的「化影匿身大法」運用到極限,卻仍是被護體玉霞所傷,雖然成功刺中了何昊,卻在何昊那足夠精純的「離火真氣」反震下不得不退,只覺體內真氣翻湧,難過已極,知道自己不過是仗「化影匿身法」僥倖得手,如論真實功力,自己那火候不足的「天冥氣」還在何昊「離火真氣」之下。 「好厲害的MM啊。」陸離看得呆了眼:「這樣也行?她好像完全無視何昊的防禦啊,護體玉霞好像完全不起作用!」 「也不能說護體玉霞完全沒用。」天生看得較細:「如果我沒看錯,籐原靜應該也被玉霞所傷,只不過傷勢很輕,並不能影響到她的行動。籐原靜使用的這種功法不知叫甚麼名字,看來她的修為還不夠,否則一般法器真的無法阻擋她了。」 「這個當然了,至少在幾位所展現的法器中,我還沒發現有可以阻擋靜子的。」熟悉的聲音傳來,村上真樹步入C國休息室內。 「是你?」天生一愣,沒想到村上真樹會在此時到來。 「如果各位有興趣的話,我倒是可以為各位解說下靜子所用功法的來歷。」村上真樹淡淡地道:「就算是幫助各位增長見識吧。」 「你……」陸離對村上真樹一向不滿,但好奇心卻使他壓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髒話。 「看來各位都有這個要求了。」看了眼包括三位老師在內的室內各人,村上真樹道:「靜子能輕鬆破入護體玉霞,用的就是傳說中的『化影匿身大法』。」 「化影匿身?」天生一愣問道:「這種功法比『五遁之術』如何?」 「用你們的話說,『不可同日而語』。」村上真樹道:「『五遁之術』是保留原身,而後利用五行之物潛藏身形,很多刀客和忍者都在習練,我方的副將三井靖是修煉『五遁之術』的天才,現在已經練到了『五遁合一』的境界。但即使這樣,也不能和靜子的『化影匿身大法』相比。」 稍微頓了頓,村上真樹又道:「『化影匿身大法』創自我國最偉大的忍者蜂須賀小六,是一種用特殊方法控制身體分子結構的奇學。」 天生心中一動,道:「控制身體的分子結構?」 「對。也就是說靜子可以隨心所欲的把身體化為分子消失,又可在任何時候還原,明白了嗎?」村上真樹道:「用這種方法對敵,可以若隱若現,攻敵不備,也是忍者最高層的奧義。不過修煉這種功法不但要下苦功,而且要有特別的天賦,不是任何人都行的。靜子是這方面的奇才,目前也還沒有修煉到最高層次。」 天生曾利用內視之法進入分子內部激活內丹,對此聽得心領神會,三位老師與張宇梅玲算是瞭解了個大概,也不想追問,只有陸離哇哇叫道:「甚麼分子原子的,你說明白點好不好?」 「看在你這麼笨的份上,我就舉例說明吧。」村上真樹道:「比如剛才靜子突破護體玉霞,就是在瞬間把武器和雙手化成分子,再組合成與玉霞同樣的分子結構,這樣就和玉霞溶為一體,當然不會被阻了,等穿過玉霞後,雙手和武器再恢復成原來的結構形狀,攻擊何昊!」 陸離這才明白,不由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不對。」天生皺眉道:「可是當時籐原靜並沒有全身衝過玉霞,她的身體還是在玉霞外,雙手穿過玉霞後要恢復成原狀,這樣她的手臂不是要被玉霞切斷?」 「這就是『化影匿身大法』的奧妙所在了。」村上真樹道:「靜子手臂與玉霞相接處仍會保持與玉霞一致的分子結構,卻並不影響她控制已進入玉霞的部分身體。」 天生認真地聽完村上真樹的說明,低頭陷入沉思。 「孫天生,不用白費力氣了。」村上真數看出天生的想法,道:「這種功法是由蜂須賀小六一系的忍者代代相傳,與你們的修煉體系完全不同,如果沒有口訣是根本無法修煉的。」 天生的想法被他看破,也笑道:「無論怎麼樣,多謝村上君了。」 「不用謝我,我還欠你個人情呢,呵呵。」村上真樹罕有的笑著,大步走出門去……。 何昊祭起「火靈珠」,在他「離火真氣」貫注下,「火靈珠」出手便漲成磨盤大小,裹在雄雄烈火中向籐原靜砸去。 與眼前這位美少女貼身做戰實在可怕,何昊不求有功先求無過,乾脆用法器遠程攻擊。 嬌軀一閃,籐原靜忽然在原地消失不見,「火靈珠」卻在空中溜溜打起轉來,烈火黑煙,一時弄得滿天都是。 「咯咯咯……」火靈珠內赫然響起籐原靜的嬌笑聲:「說了這樣不管用的嘛,怎麼還來?」 笑聲未落,幾十枚芒星狀飛鏢從「火靈珠」內飛射而出,直取何昊。 何昊幾乎為之氣結,對方這種功法簡直是匪夷所思,不但莫名其妙地遁入自己的法器不見,竟還可以向自己發射暗器,偏偏自己又無法反擊,難道去砍「火靈珠」不成?無奈之下只好揮劍擋格飛鏢,這些飛鏢倒沒有甚麼獨特,上蘊真力雖是不弱,何昊還可從容抵擋。 何昊叮叮噹噹磕飛了這批飛鏢,只聽籐原靜嗤地一笑,又有幾十枚飛鏢迎面飛來。 無奈下舉劍再擋,如此週而復始,籐原靜的飛鏢好像取用不盡,沒完沒了的不停飛來,何昊面含苦笑,心裡直呼倒霉,眼看籐原靜少女心性大發,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靶子,真是豈有此理。 週而復始的重複著一個動作,何昊的精神漸漸鬆懈,忽然眼前身影一閃,香風撲鼻,籐原靜現身面前,手中一對利刃幻出萬千弧光,向何昊罩來。 「瞞天過海,攻其不備」,這看似嬌怯怯的少女竟然深諳兵法,再次攻了何昊一個措手不及。 「聚瑩劍」倉促間飛起,化做道道晶芒,急迎弧光。 一陣金器交鳴聲響過,兩條人影乍合即分,籐原靜後退數丈,何昊則飛退十餘丈,半身血跡斑斑。 不等何昊有所反應,籐原靜清叱一聲,如雪弧光再次升騰,嬌小的身子忽然隱入光中不見,弧光足足擴至方圓數十丈,才向何昊兜頭罩來。 怒吼一聲,何昊揚手回回「火靈珠」,同時身體急旋,頓時化成一個極大光球,向大片弧光迎去,不等接觸,數百道晶瑩劍光驟然從光球中射出,向弧光撞去。 盛怒之下,何昊不顧對方身懷詭異功法,積極迎戰。 兩方一交,大片如雪弧光彷彿被光球同化般,竟然溶入光球之中,何昊所化的光球頓時漲大了近倍。 正在眾人為眼前變化吃驚不已的時刻,光球彷彿被看不見的利刃剖開一般,突然一分為兒,在空中自行交攻起來。 籐原靜竟然再次施展「化影匿身大法」,連身帶武器與何昊同化於何昊的攻勢中,何昊所發劍光真氣竟有一半被她同化調動,反過來攻擊何昊。 一陣轟鳴的氣勁交擊聲響過,何昊狼狽不堪地落回地面,面色如土。 半個光球恢復成籐原靜的模樣,沖何昊嘻嘻笑道:「你打不贏我的,還不認輸?」 何昊冷冷看了這難纏美女一眼,忽然揚手將「聚瑩劍」插回鞘中。 所有在場觀眾包括天生等都看得一愣,難道何昊真要認輸不成? 籐原靜也愣了愣,睜大了眼睛道:「你真要認輸嗎?」她雖說是忍者一脈,但終究還是少女心性,剛才還口口聲聲要何昊認輸,現在見何昊拋劍在地,卻又如此發問,像是不忍何昊就此認輸一樣。 何昊冷哼一聲,身體輕飄飄離地飛起,一閃已到了籐原靜身前,雙掌一推,直擊她面門。 天生恍然大悟,既然籐原靜有「化影匿身大法」,一般的法寶飛劍對她無效,何昊乾脆捨去武器法寶不用,用一對肉掌迎敵,滕原靜再是怎樣厲害,一個女孩兒家總不能「溶」入大男人的身體吧? 像是想不到何昊會以這種方式進攻,騰原靜驚「咦」一聲,雙腕一翻,手中利刃急點何昊掌心。 就在掌刃相交的瞬間,何昊突然收回手掌,雙手中指聚足功力,在刃背上重重一彈。 「哎——!」籐原靜立感一陣火熱氣勁傳遍自己全身,全身一熱跟著發軟,「天冥氣」四散流走,剛想飛身後退,何昊雙掌已快如電閃般擊在她雙肩上,可憐她一個嬌怯怯的身子立時應掌而飛,被生生震翻落地。 喉頭一甜,籐原靜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嬌面慘白如紙。 這一下完全是真實功力對拼,絲毫不能取巧,籐原靜功力本在何昊之下,立刻吃了大虧。 何昊一招得手,更不停留,自上而下飛撲籐原靜,雙掌未到掌風已到,地面塵土被激的四射飛揚。 銀牙一咬,籐原靜將那對扁圓形利刃插回腰間,玉手一分,迎向何昊雙掌。 四掌轟然相接,籐原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一雙玉手卻蛇一般纏上了何昊手腕。 奇跡就在此時出現。 籐原靜一雙玉手在何昊手腕上略一停頓,竟無聲無息的沒入了何昊手腕中。 情急之下,籐原靜不顧本門最大的禁忌,竟欲以「化影匿身大法」溶入何昊體內,這種奇功霸道無比,如果真被她得逞,就可控制何昊身體,輕鬆取勝。 當年蜂須賀小六創出「化影匿身大法」時,就曾警告後人,絕不可仗此奇功侵入他人身體,這樣做一來會使此功淪入邪道,二來一旦被人反制,輕則受傷,重則喪命。籐原靜一心求勝,竟然不顧利害妄圖侵入何昊體內,忘記了本門教誨。 何昊只覺手腕一涼,漸漸麻痺,冷笑道:「你上當了!」說完深吸一口氣,離火真氣狂湧向雙手前臂,在手臂經脈中猛然炸開,何昊一雙手臂立刻變成焦黑狀,繼而熊熊燃燒了起來。 「啊!」籐原靜慘叫一聲,侵入何昊體內的部份身體化作了灰燼,離火真氣隨即狂湧入她的各處經脈,在體內各大要穴處炸開。 一張粉面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灰,籐原靜哀呼一聲,美目翻白,生機全失。 何昊右足電速飛起,猛踢在籐原靜喉部,只聽「卡嚓」一聲,這位J國美少女的人頭被生生踢飛,身體同時坍塌於地,化做了一堆飛灰。 美麗的頭顱跌落地面,眼睛還大大的張著,露出震驚,迷惑,猶疑,不信的神態,似乎無法接受自己就這樣失敗。 一招斃敵,何昊不惜自殘身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終於完美上演了一場辣手摧花的好劇。 全場寂靜,一個美麗的生命被以這種方法結束畢竟是大多數人都不願見到的。 何昊終於為C國代表團取得了關鍵的一分,場上比分2比2,C國又扳回一場。 當女主人以甜甜的聲音宣佈這一結果時,全場又沸騰了起來,終於就要看到C,J兩國主將間的比賽了,所有的「古武迷」都幾乎為之瘋狂了。 「孫天生,要靠你了。」牛天星重重拍了拍天生的肩:「小子,如果贏不了就不要回來了。」 摸了摸佩在腰間的「藍電含鋒掣」和「青暈劍」,天生用力點了點頭,大步向場內走去。 過天錫確實是運籌帷幄的上佳人才,領命做了「總巡查」後,立即將近百名職業劍客分成兩班,一班都是五品以上的劍客,留在「積翠崖」準備應變,另一班則是二品以上五品以下的劍客,則分佈於「積翠崖」四面的數十孤峰,擔任外圍監察之職。 「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是應劫大法,要等「天劫」來臨之時,才會在林佩起主持下合百名劍客之力發動,此時陣法雖已布下,卻並未應用,在林,藍兩人閉關期間,只能靠這百餘名職業劍客及「乙木大陣」抵禦外敵。為了保證「乙木陣」威力,過天錫在請示林藍二老後將陣法縮小至「積翠崖」外百丈範圍,這樣一來外圍的數十名劍客職責頓重,他們要時刻監察以「積翠崖」為中心方圓千里內有無不知利害的凡人鳥獸接近,及有無居心叵測的修煉者前來,分別加以勸離移走,或警告,實在不行翻臉動手也在所不惜。 過天錫消息靈通,早已聽說「暗黑劍盟」現世,以及劍學會與軍方矛盾漸深的事,眼下自己老師流年不利,竟然遭遇「天劫」,軍方或者還要顧及大局,不會輕舉妄動,「暗黑劍盟」卻是難說,難保不會趁機大舉來襲。自己雖沒參與幾十年前那場大戰,卻知道那一仗正派劍客幾乎精英全出,才險勝了「暗黑劍盟」,如今這些職業劍客比當年的劍客大有不如,「暗黑劍盟」卻在這幾十年中厲兵秣馬,自強不息,實力遠非當年可比,如果當真大舉來襲,鹿死誰手還當真難說。 想到這裡,過天錫頓覺肩上如擔重岳,自己這十幾天的「總巡查」可實在不好當,眼下也只能盡力而為,見機行事了。 「怎麼了?過校長可是劍學界有名的大能人哦,難道也會緊張嗎?」 柔柔的聲音響起,糜靡香風擁來一位全身皮衣皮褲,雪肌玉膚的妙人兒。 妙人兒身材高挑,兩隻剪水雙瞳轉啊轉的,滿含笑意。 不用去看,過天錫也知道來人是誰,呵呵笑道:「綺綺老師看來恢復的不錯,竟然有精神尋我的開心了,可喜可賀,呵呵,可喜可賀啊。」 來人正是天生當日初入北都時所遇的綺綺老師,這位性格美女看來恢復的很好,並未因當日在「靈寶真地」所受的傷害稍減風騷。 綺綺嬌笑一聲,身體幾乎貼到了過天錫身上,嗔道:「還說呢?人家差一點沒命,過校長卻從沒去醫院看過人家,真是個沒良心的,哼。」 過天錫雖早就知道這位性格美女向來的風格,卻還是感覺難以承受,皺眉道:「綺綺老師真會開玩笑,啊,天錫還沒感謝綺綺老師為我恩師趕來護法,多謝了。」 「瞧你說的。」綺綺老師一對美目緊盯在他臉上,嬌嗔道:「人家也是國家劍學會的人,當然要聽會長調遣了,再說人家還曾受過藍副會長的恩惠,現在正是報答的好機會。」 綺綺老師本是千年火蛛成精,本是「萬妖幫」所屬,當年萬妖幫與眾劍客一場大戰,萬妖幫眾死傷無數,綺綺被飛劍圍攻,眼看就要喪命,正在哀哀哭泣,苦苦求饒的時候,被藍天野看到。藍天野當時不過二十多歲,剛成為職業劍客不久,對萬妖幫成見不深,又見綺綺雪膚花貌的一個美人兒哭的實在可憐,不由動了惻隱之心,出面替她求情,救了她一條命。 綺綺當時也不過剛剛修成了人身,雖然「個性」獨特,能令老夫子們在大跌眼鏡之餘狂噴鼻血,但作惡卻少,感激藍天野之餘更發誓洗心革面,從此再不去練那些外道邪功,一心修煉劍術。藍天野感念她一番誠心,經常會從旁指點,就連林佩起也沒少教過這位女妖精,如此苦練數十年,綺綺終於成功考取了「劍客資格」,成為一名職業劍客,並在林佩起的安排下成為北都大學劍學系的教師。 過天錫身為藍天野的首徒,與這位C國唯一的「妖劍客」認識了數十年,更不知被她「性騷擾」了多少次,對她這些事情瞭如指掌,聞言不由點了點頭,暗道:「她雖說是妖,生活作風也大有問題,但總算還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也算有良心了。」 綺綺見過天錫面露笑容,越發大著膽子湊了過來,將一張粉面貼近過天錫的面頰,任幾縷青絲撩在過天錫臉上,柔聲道:「天錫,你說我是受傷前美,還是現在美?」 對她這種作風,過天錫幾十年來早已習慣,聞言笑道:「現在是甚麼時候?我哪有心情判斷你美不美,好了綺綺,不要胡鬧了。」 「不行,我非要你說不可。」綺綺對這位南星大學校長早有情意,只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如今好容易有了這個接近心上人的大好機會,怎肯輕易放棄?乾脆耍無賴帶撒嬌地道:「你不說我就不走……。」 過天錫歎了口氣,正不知如何才能擺脫她的癡纏,忽見遠方一個山峰上白光閃動,騰起一道劍氣。 跟著便見「積翠崖」外圍幾十個山峰上紛紛升起劍氣,一道道直衝霄漢,好似古時峰火,蔚為狀觀。 「有不速之客到了,我們去看看。」那些升起的劍氣正是國家劍學會劍客所發的信號,表示有不速之客靠近,而且是極為棘手的人,否則只外圍安排的劍客就可以打發,根本不用發信號通知。 過天錫面色一肅,駕劍光直飛向最外側的那個山峰,來人倒很賠合,剛好給了他擺脫綺綺糾纏的機會。 綺綺氣得一跺蓮足,氣鼓鼓地隨後追來,心裡卻把來人罵了一千一萬遍,惡毒詛咒的話更是整蘿筐拋出。 過天錫收起劍光,落於峰上,向遠方望去,只見莽莽雲海中,傳出一陣呼呼銳嘯聲,原本平靜的雲層變得翻翻滾滾,流離不定。 過天錫面色一變,那種嘯聲與機械類飛行器發出的聲響不同,應該是劍客駕劍光飛行所發出的聲音,聽那嘯聲響亮的程度,至少也有二十名以上的劍客正在向「積翠崖」飛來,難道說真的是「暗黑劍盟」等不及「天劫」到來就提前來攻?可此刻「天劫」未至,自己這邊的眾劍客沒有牽掛,就連林,藍二老也還沒有閉關,「暗黑劍盟」此時來攻並沒有任何好處,除非是他們這幾十年來高手輩出,實力大增,自認有把握必勝,才會大舉襲來。 眼下形勢已不容多想,過天錫大聲道:「大家準備應變!」 此時聚集到這裡來的劍客已不下三十位,聞言各自將飛劍放於空中,準備應戰,峰頭立時佈滿了「白,青,黃,紅」各色劍光,一時大發光華。 銳嘯聲響徹雲霄,眼前雲海忽然向四面分裂,近二十道色做純白的劍光從內射出,卻在空中停立不動了。 過天錫冷笑一聲,看劍光等級,這二十道劍光應該有職業五品以上的實力,飛行時完全可以隱去嘯聲,可對方不但不隱,反倒弄得震天價響,分明是有心藐視國家劍學會一方的劍客,故弄排場。 正想發話讓來者現身,忽然眼前金光一閃,一柄巨大的金色大劍從雲海中慢慢飛出。 那柄金色大劍並非真正的飛劍,而是架長有近二十米,寬高三四米的中型飛行法器,竟是用純金打造而成,主人窮奢極欲,已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金色大劍的後方,又有十幾道白光護衛,前呼後擁,氣派非凡。 三十餘道白光擁護著金色大劍,停立在距過天錫等所站山峰約五六十丈的空中,就此不動。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第五章 黃山之爭 不等過天錫說話,綺綺已等不及發難道:「甚麼東西!藏頭藏尾故作神秘的,是不是長得太醜怕見人啊?」這些不速客破壞了她的「好事」,綺綺早憋了一口悶氣,管他飛行法器內是甚麼人,先罵了再說。 「大膽!」三十餘道白光內同時響起怒喝聲,白光隨即同時隱去,現出三十餘名身背長劍的職業軍人,人人皆穿一身筆挺軍裝,帽徽領章 閃閃發光。 三十餘人全都是校級軍官,其中有幾個少校和上校,多數卻是中校身份。 過天錫面色一變,來得竟然是軍方劍客。 C國共有五大軍區,其中北方三個,南方兩個。北方三大軍區中以北都軍區最高軍事長官鄭霸的實力最強,多年來已被他網羅了三十多名原屬國家劍學會的職業劍客,並擁有數量最多,裝備最好的光化部隊,其餘四大軍區近年來已隱隱唯他馬首是瞻,難道劍形飛行法器中的人就是鄭霸? 飛行法器的艙門一開,兩名軍裝劍客一躍而出,向空中拋出一件長寬數十米的玉色平台及一隻紅木方桌,一隻紅木高背椅。 玉色平台穩穩浮在了空中,方桌高椅則整整齊齊擺放其上,桌上竟還有一瓶紅酒,一隻高腳杯。 一切準備停當,兩位軍方劍客朝著艙門微微恭身,道:「有請將軍。」 哈哈大笑聲響起,一個肩佩三朵金星,將軍模樣的人從艙內一躍而出,身形微閃間,已準確無誤的落在了玉色平台上,緩緩落座。此人面色焦黃,目光凌厲如劍,不是鄭霸是誰? 自顧自道了杯紅酒慢慢喝下,鄭霸看也不看過天錫等人一眼,冷冷地道:「叫林佩起和藍天野出來。」 「你!」綺綺做了劍客多年,仍然妖性不減,她眼裡一向只有林佩起藍天野等有數的幾個人,哪管甚麼將軍不將軍,見到鄭霸就不覺有氣,當即就要放出飛劍。 過天錫忙一把按住綺綺,鄭霸和「暗黑劍盟」不同,畢竟是國家要人,名義上還在協管劍學會,如果跟他動起手來可是天大的麻煩。 「鄭將軍找林會長和家師有事嗎?」過天錫笑道:「我是過天錫,南星大學校長。」 「你夠資格問我嗎?」鄭霸又倒了一杯酒:「叫林佩起和你老師出來見我!」 「鄭將軍好大的派頭啊!」 一個清亮高昂的聲音驟然響起,跟著便見兩道經天金虹從「積翠崖」方向飛射而來,晃眼間就到了鄭霸面前。 幾名軍方劍客面上露出緊張神色,紛紛縱起劍光向兩道金光迎去。 不等軍方劍客接近,兩道金光已在空中停住,現出林佩起與藍天野兩人,林佩起沖迎面飛來的幾名軍方劍客冷哼一聲道:「如果我真要取姓鄭的腦袋,你們擋得住嗎?還不退開!」 林佩起擔任國家劍學會會長之職數十年,積威之下,幾名軍方劍客不敢稍有違抗,紛紛向後退去。 看了看眼前神情倨傲的鄭霸,藍天野輕撫著懷中小貓的腦袋,笑嘻嘻的道:「真好真好,我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你這個畜生真好,乖。」 也不知道他是對貓說話還是對鄭霸說話,國家劍學會這邊的劍客立即發出一陣轟天大笑聲,連林佩起也不禁笑著搖了搖頭,暗歎自己這老夥計真是幾十年如一日,見人就要討便宜。 鄭霸倒是好涵養,聞言只是「嘿嘿」冷笑道:「藍天野,你不要裝瘋賣傻,別忘了你是甚麼身份!」 林佩起道:「老藍一向愛開玩笑,將軍一向是知道的,不用動氣,將軍擺開這麼大的陣仗,該不是為了找老藍逗嘴吧。」 藍天野嘿嘿笑著,瞇著眼看了看鄭霸,笑道:「將軍又不是老藍的貓貓,當然不會有興趣和老藍耍脾氣了,嘿嘿,將軍帶了這麼多高手來,是不是聽說老藍流年不利要遭『天劫』,趕來替俺老藍護法呀?哎呀呀,這可真是多謝了。」 鄭霸被他連連調侃,不覺有氣,臉色微青地道:「原來林會長私自調動劍客,是為了藍副會長的事,林會長,是這樣嗎?」 林佩起道:「不錯,劍客間本該守望相助,不要說是老藍,就是任何一名劍客遭遇『天劫』這樣的大難,我林佩起也會二話不說調集人手相助。」 「哈哈,好一個守望相助。」鄭霸一口飲下杯中殘酒,仰天大笑道:「林佩起,你大膽!」 林佩起面色一變,冷哼道:「鄭將軍怎麼說?」 「哼,一次調動上百名職業劍客,你請示過誰?」鄭霸冷笑道:「國家劍學會不是你家開的,職業劍客更是受國家供養,你竟敢擅自調動,林佩起,你把國家擺在何處?」 「將軍不要忘了,黃總理曾允許林某便宜行事。」林佩起毫不示弱地道:「更何況這次調動職業劍客,林某已向國家體委請示過,將軍此說實在是莫名其妙。」 一把將手中酒杯擲落玉台,鄭霸怒道:「林佩起,不要忘了國家劍學會是在國家體委與北都軍區協管下,就算你請示了國家體委,還要得到我的同意,否則一樣是私用國家力量,我就可以抓你法辦!」 林佩起怒極反笑:「原來鄭將軍擺開這麼大的陣仗,就是要抓林某人法辦,哈哈哈,我林佩起縱橫一生,還沒人敢在我面前如此說話,姓鄭的,你儘管動手,我林佩起倒要看看你手下這些人有沒有這個膽量。」 鄭霸霍然站起,大喝道:「給我拿下!」 三十幾名劍客互看了一眼,卻沒一個敢搶先出手,這些人都曾是國家劍學會屬下劍客,自然知道林佩起的厲害,有誰敢輕犯虎威。 「再不動手,軍法從事!」鄭霸厲聲道。 一道,兩道,……三十餘道白色劍光飛射林佩起,軍方劍客終於出手了。 仰天一聲大笑,林佩起不用任何已方劍客幫手,張口噴出一道金色劍光,化作百丈光牆,一股腦將三十餘道白光震退,同時大聲喝道:「大家退守『積翠崖』。」等所有已方劍客退回崖上,才哈哈一笑,收回劍光飛身而退。 以此刻國家劍學會在「積翠崖」凝聚的力量,要消滅掉鄭霸手下的這些人也非難事,只是林佩起終究還是要顧及鄭霸身份,不好鬧得太僵,所以才選擇退守「凝翠崖」,準備借「乙木大陣」只守不攻,令鄭霸無奈退去,這樣將來就是鬧到黃總理甚至元統那裡,自己也好說話。 鄭霸手一揮,大聲道:「追,給我拿下林佩起!」 三十餘名軍方劍客心裡叫娘,不情不願地向「積翠崖」飛來,各自放出飛劍法器,劍光寶光照耀的滿天光彩陸離,向「積翠崖」攻來。 「積翠崖」上頓時生起萬丈青霞,將一眾飛劍法寶擋住,劍光寶光與青霞相接,立時響起陣陣悶響,恍如雷震,空中光屑四處飛舞。 過天錫看了看對方攻勢,有些擔心地道:「林會長,老師,光憑『乙木大陣』恐怕很難擋住三十多柄五品以上劍客的飛劍,這樣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林佩起長吁出一口氣,稍稍調整了下因硬接三十多柄飛劍一擊而略見凌亂的真氣,道:「不錯,這「乙木大陣」雖然是我和老藍親手所布,威力不同平常,但要擋住三十多柄飛劍及眾多法器也無可能,不過撐上一陣子應該沒問題,天錫不用擔心。」 過天錫道:「是,請會長恩師回別府休息,有天錫在這裡就可以了。」 「好,你和永業一樣,辦事穩妥有矩,我信得過你。」林佩起滿意的點頭道:「我和你老師並不想真的的鄭霸正面衝突,也無意留在這裡,一切就拜託你了。」 藍天野也笑道:「天錫小子記住,只要守住就可以了,不用真的拚命,我和老林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前來解圍,沒必要跟鄭霸那小子認真。」 說著與林佩起相視一笑,向「天外別府」走去。 「乙木大陣」本是借黃山木靈之氣所設,雖然威力極大,但終究不過是一個陣法,比起眾劍客所練的飛劍法器還是略有不如。 軍方這些劍客都是五品以上身份,修為都早已超過了「天人合一」的程度,都可以像天生一樣吸收外界真氣化為己用,理論上只要飛劍不毀,就可以無限次攻擊,且每次攻擊都有普通飛彈十倍以上的威力。黃山的木靈之氣再是充盈,含量也總有限,再加上林,藍二老佈陣時為防黃山生態環境因此受到影響,對陣法作了限制,最多只能發動黃山所蘊木靈之氣的十分之二三,因此在軍方劍客一陣狂攻下,「乙木大陣」漸漸不支。 過天錫為人精細,早就看出青霞雖然在劍光攻擊下隨滅隨長,聲勢卻大不如前,知道陣法已支持不了多久,早命崖上已方劍客做好防禦準備,不多時護崖青霞果然被軍方劍客撕開了幾個缺口,崖上眾劍客隨即紛紛祭起飛劍,將對方攻入的劍光擋住。 一時近百道劍光在空中飛舞,糾纏互攻,青,白,紅,黃各色光華上映天宇,真是好看已極。 軍方劍客均是精英人物,個個都有職業五品以上身份,所用法寶飛劍也皆是一時之選,相比較而言,「積翠崖」上劍學會一面的劍客品級較雜,既有五品以上的高品劍客,也有二三品的低中品劍客,混戰之下,一些低品劍客或是因為功力不足,或是因為所用飛劍材質較差,不少柄飛劍被絞成粉碎,一時滿天都是閃閃生光的飛劍碎屑亂飛,好似滿天花雨亂墜。 綺綺正唯恐天下不亂,見此情形興奮不已,在「積翠崖」上飛來飛去,趁空就放出一把「千年火蛛絲」纏向軍方劍客的飛劍,她這種火蛛絲雖不能給劍客致命打擊,卻堅韌非常,飛劍一旦被纏住就很難在短時間擺脫,有好幾名軍方劍客就是被纏住了飛劍,險些被劍學會這邊的劍客所傷,一個個氣得暴挑如雷,偏偏又拿她無可奈何,空自恨得牙根發癢。 雙方纏鬥良久,「乙木大陣」的漏洞越來越大,好在崖上有上百名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在,數量是軍方劍客的三倍,即使是只守不攻,也大可支撐,反倒是軍方眾劍客在眾寡懸殊的情況下,有些法器飛劍受損,有些甚至一時不慎受了些輕傷。 這些軍方劍客心裡有數,不要說「積翠崖」還有林佩起和藍天野在,就憑這劍學會聚集的上百名劍客,真要是打起來,自己這方也絕對討不了好去,反正崖上劍客只守不攻,這些人也就樂得輕鬆,只不過作個攻擊的樣子,並不肯使用全力,因此「積翠崖」上空自有上百柄飛劍飛舞,無數法器亂戰,卻始終保持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哪裡像是捨死忘生的鬥場?分明是一場「鬥劍友誼賽」。 過天錫看得直皺眉,雖說軍方攻擊並不猛烈,自己這方完全抵擋的住,可照這樣打下去還得了?這些劍客個個「天骨」已開,真氣用之不竭,又個個都能辟榖,如此打法,要到何時才完,萬一到了「天劫」來臨之日,豈非要影響自己恩師避劫大事? 鄭霸端坐在玉台之上,早有人替他取來一個嶄新的酒杯,鄭霸正一杯杯喝著他那瓶產自21世紀末期的窖藏好酒,滿面微笑地看著眼前這場「精彩」已極的百名劍客大比拚。 這位身份神秘的北都第一權奸不是傻瓜,竟然會妄想以區區三十名劍客攻下上百名劍客據守的「積翠崖」,嘿嘿笑著,鄭霸抬腕看了看手上所戴的那塊名牌金錶。 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就在雙方開打近三個小時後,隨著一陣巨大的機器轟鳴聲從雲海下方傳來,三架銀光閃閃的戰機突然出現在鄭霸面前。 望望位於中間的戰機機身上發出的紅色光罩和機尾上所繪的那顆碩大金星,鄭霸笑了,他要等待的人終於出現。 飛到玉台附近,戰機艙門輕輕打開,一架全自動舷梯從門內伸出,搭在玉台邊緣。 兩個人從戰機內走出,向端坐在玉台上的鄭霸走來。 正是黃總理與諸葛尚雲之父,「神機隱廬」現任廬主——諸葛遠山。 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算做招呼,鄭霸道:「原來是黃總理,遠山老弟,請坐請坐。」說完伸手向後方招了招,立即有人從飛行法器內取出兩把紅木椅,放在紅木方桌旁。 黃總理自不必說,就是身為C國軍方參謀總長的諸葛遠山也與鄭霸級別相當,鄭霸面對兩人竟連起身也不肯,不止是倨傲,簡直已到了無禮的程度。 「呵呵。」鄭霸先向黃總理敬了杯酒,笑道:「不知道總理與遠山老弟來黃山幹甚麼?不會是和鄭霸一樣,突然對黃山的風景感興趣了吧?」 黃總理對鄭霸的無禮表現彷彿視而不見,聞言向身後的「積翠崖」看了一眼,道:「鄭將軍原來是到黃山看風景,呵呵,今天的黃山的確是夠熱鬧啊,看來鄭將軍軍權日盛,排場是越來越大了,出來看看風景,也要帶這麼多職業劍客。」 這番話柔中帶鋼,雖然帶有不滿,語氣卻是溫靜平和,沒有一絲火氣,不愧是一國總理,國之柱石。 鄭霸「嘿嘿」乾笑兩聲,轉而向諸葛遠山道:「遠山老弟好久不見,來來,先乾一杯再說。」說著拿起手中酒杯,向諸葛遠山敬酒。 諸葛遠山喝乾杯中酒,笑道:「老鄭你就不用兜圈子了,你這次黃山之行,真是震動了軍界,黃總理與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鄭霸自覺戲也做得夠了,當即傳令先停下對「積翠崖」的猛攻,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啊,鄭某這樣做也是為了國家,希望總理與遠山老弟能夠理解鄭某的一番苦心。」 「當然。」黃總理道:「鄭將軍憂心國事,我是知道的,不過一家人打起來總不好看,有甚麼事,還是請林會長過來坐下談吧,有黃某在,相信會令你們雙方滿意。」 鄭霸一拍大腿,道:「我等的就是黃總理這句話,來人,立即請林會長前來。」 黃總理架臨,林佩起也已得悉,只是不知黃總理有何打算,因此並未在第一時間趕過來,現在接到鄭霸邀請,林佩起立即架劍光飛至,藍天野卻留在「積翠崖」頂,以防鄭霸有別的陰謀。 林佩起趕到玉台,先怒視了鄭霸一眼,才向黃總理施禮,與諸葛遠山是老朋友了,林佩起只點了點頭,就算打過了招呼。 黃總理道:「好了,鄭將軍,林會長,雙方都已到齊,現在我想知道,你們雙方屬下的劍客是為甚麼事打了起來?這件事可真是轟動了軍界,如果傳到外國,那可算是世界級的笑話了。」 林佩起憤然道:「總理,是姓鄭的欺人太甚,我方一直隱忍,否則,哼哼。」 黃總理道:「林會長不用動氣,慢慢說。」 林佩起當即把事情經過陳述了一遍。黃總理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鄭將軍,黃某認為林會長並沒做錯甚麼,黃某雖然不是劍客,但也知道『天劫』對一名劍客而言是多麼可怕,林會長為幫藍副會長渡劫,調動了一些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鄭霸道:「總理有所不知,國家劍學會下轄一百六十餘位職業劍客,總和戰鬥力保守估計也相當於3-5個光化師,這樣可怕的戰力如果一旦失去控制,或者被某人當成私人武裝使用,後果會相當可怕,鄭某只是不希望有人尾大不掉,進而威脅到國家安全,才會對這種不正常使用國家力量的行為迎頭痛擊。」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且看似大有道理,黃總理雖然有心維護林佩起,一時也覺無話可說。 林佩起「呸」了一聲,道:「照你的說法,林某人難道是私用國家力量?鄭霸,林某調動劍客是為了藍副會長,可不是為了自己。」 「你和藍天野的關係不同一般,又有誰不知道?」鄭霸冷笑道:「幫他就是幫你自己,林佩起,你還狡辯甚麼?」 林佩起正要反駁,諸葛遠山卻適時開口道:「這就是老鄭你誤會了,據遠山所知,無論是當年的劍仙,還是今天職業化的劍客間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一旦有人遭遇『元九重劫』或『天劫』,大家都要盡全力趕到,為遭劫者護法。如果藍副會長真的遭遇『天劫』,林會長召集眾劍客趕來護法並不能算是私用國家力量。」 林佩了點頭,道:「正是如此,鄭霸,你現在可明白了?」 「嘿嘿,遠山老弟太小看了鄭某人。」鄭霸冷笑道:「鄭某又不是傻瓜,怎會不知道這個規矩,但從有國家劍學會以來,曾經渡劫的劍客又何止藍天野一個人?有哪一次會出動上百名劍客?身為職業劍客除了教學比賽,還要承擔維護國家安全的大任,如果為了一個人全體都趕去護法,國家一旦有需要又該如何?」 林佩起怒道:「今時不比往日,老藍遭遇的將是『天劫』,比起一般劍客曾遭遇的『元九重劫』威力何止大了十倍?再說如今『暗黑劍盟』重現人間,難保不會趁虛而入,我當然要多調人手才能確保老藍安全,你懂甚麼?」 在一個劍客活到九十歲,一百八十歲,二百七十歲,三百六十歲時分別要遭受「元九重劫」,到時劍客體內的真氣會漸漸散亂而失去控制,產生功力倒退的問題,憑借功力維持的肉體在此期間會迅速進入老態,依附於肉體的元神則會產生動搖無法自控。因此只要元神修煉有成,或者是修煉元嬰有成的劍客把元嬰運出體外,再把部分功力以及元神轉到修煉成的元嬰上去,就可以指揮元嬰發出『元嬰力』護住肉身。 所以「元九重劫」實質上是來自自己身體的問題,只要有幾名劍客在旁護法,保證「渡劫」者在應劫期間不被外魔所侵,一般就沒有問題。 而「天劫」卻完全不同,是否遭受「天劫」與應劫者的功力毫無關係,完全是隨機而至,彼時有天雷,天風,天火,天魔先後攻來,除非是修煉到「造化階」的頂級修煉者,或是達到「合光階」擁有不死真身者可以憑一人之力應付,否則就算是林佩起或藍天野這樣的級數也沒把握捱過。 上百名劍客看起來已是聲勢驚人,但能否助藍天野成功渡劫還很難說。如今鄭霸卻出甚麼「沒必要出動上百劍客」「私用國家力量」的話來,林佩起怎能不火? 「說甚麼『暗黑劍盟』重現人間,分明是你在危言聳聽。」鄭霸冷笑道:「調查『暗黑劍盟』的是我軍方職責,到目前為至,還沒發現有『暗黑劍盟』的人出現,我看這件事純屬子虛烏有,林佩起,你不用以這件事為借口!」 林佩起幾乎要拍案而起,只是見有黃總理在座,才忍下了這口惡氣,哼道:「恐怕是軍方無能吧?要不就是你鄭霸有心對『暗黑劍盟』視而不見!」 「林佩起,你放肆!」 「好了。」黃總理皺了皺眉,打斷了兩人道:「兩位都是國之柱石,這樣吵鬧有失身份。鄭將軍,『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暗黑劍盟』的事應該不是子虛烏有,林會長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我看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看出黃總理有心幫林佩起說話,鄭霸卻毫不買帳,道:「不行,既然軍方目前在協管劍學會,我就有權處理這件事,請總理不要阻攔。」 黃總理修養再好,也不由臉色微變:「將軍想怎麼處理?」 「很簡單,我要調走聚集在黃山的劍客。」鄭霸道:「當然,總理既然開了口,我也會留有餘地,就留下十名劍客為藍天野護法好了。」 「不行。」林佩起生怕黃總理不知「天劫」厲害,答應了鄭霸要求,忙向黃總理道:「總理,十名劍客是絕對不夠的。」 黃總理沖林佩起擺了擺手,意思是說自己心中有數,緩緩道:「鄭將軍,如果說『暗黑劍盟』的事純屬子虛烏有,恐怕連你自己也不會相信吧,林會長的脾氣雖然不好,但做事向來還是謹慎的,我相信林會長自有他的道理。」他對鄭霸向無好感,卻將林佩起看做自己的有力臂助,關鍵時刻終於表明了態度。 鄭霸道:「這麼說黃總理是幫定了林佩起,一定要置軍方的意見於不顧了?」面對當今總理,他卻毫無絲毫尊敬之意,諸葛遠山不由搖了搖頭,感覺鄭霸實在過份。 他與鄭霸在兒時便相識,後來同上軍校,同成為軍界首腦人物,因此對鄭霸瞭解極深。在他的印像中,鄭霸外表粗豪,做事卻極有章 法,更懂得上下尊卑,收斂之道。這幾年卻不知是為了甚麼,自己熟悉的鄭霸卻性情大變,與之前恍如兩人。 暗將功力聚於雙目,諸葛遠山上上下下將鄭霸細細打量了一遍,發現並無異狀,不由搖了搖頭,或許這些不過是自己的錯覺,也或許是因為多年大權在握,才使鄭霸日漸驕橫吧? 「老鄭你喝多了吧?總理既然已經有了決定,我們就該遵從,你這算甚麼態度?」諸葛遠山瞪了鄭霸一眼:「還不快向總理賠罪?」 鄭霸霍然站起:「鄭某雖然只是個軍人,但我至少還知道『軍政不分』會有甚麼害處,遠山老弟,你該不會不明白吧?」 言下之意是黃總理身在政界,不該插手軍界的事。 「謝謝鄭將軍的提醒了。」黃總理悠悠地道:「可是鄭將軍不要忘了,國家劍學會同時也受到國家體委的管轄,而國家體委直屬於國事院,同時國家劍學會如果和軍方發生衝突,也一樣會影響到C國政治,我這個國事院總理管這件事不能說沒有依據吧?」 不愧是政壇老將,黃總理一席話說的鄭霸無言以對。 「這樣吧……」黃總理佔了上風,卻毫無得意之色:「除非鄭將軍能給我一個要調走眾劍客的理由,否則『積翠崖』上的百名劍客一個也不能走,就算將軍鬧到元統那裡,也由我來承擔!」 「總理說得好。」鄭霸嘿嘿一笑,滿面得色的坐回到座位上,望望林佩起道:「林會長,據警方統計,這一個星期以來,全國許多個城市都出現了女人被害,然後『陰精』被盜的事,我想國家劍學會該不會不清楚吧?」 林佩起聞言一愣,想不到鄭霸竟也知道了此事,只得道:「不錯,我們知道這件事。」 「兇手不只一個,作案手法高明,而且不是普通人,因為一般的現代化武器對他們根本無效,警方反而因此傷亡了不少人。」鄭霸道:「一個星期內這樣的事發生了幾十起,受害的女人有近三百個,是不是這樣啊?」 林佩起道:「不錯。」 「我想知道,你們這些受國家供養的職業劍客在兇案發生時都到哪裡去了!」鄭霸一掌拍在紅木桌上,滿臉都是激憤之色:「據我們瞭解,在幾十起兇案中有國家劍學會劍客出面的不到十次。林佩起,按照國家規定,當地方上出現這類警方無法解決的問題時就要由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出面解決,可當國家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林佩起面上一紅,自己確是命眾劍客暫時不要過問此事,但並非為了個人私慾,而是因為作案兇手頗似「萬妖幫」所屬,作案的目的未明。眼下劍學會忙於應付藍天野渡劫之事,又要時刻小心隱伏暗處的「暗黑劍盟」,如果此時和「萬妖幫」正面衝突只會帶來更大的損失,從大局考慮,林佩起才不得不暫時隱忍,準備將此事調查清楚後才展開行動。但這樣一來確實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女人,面對鄭霸指責,林佩起一時無話可說。 「林會長。」黃總理本來是想讓鄭霸知難而退,不想卻反倒給了他一個機會,只好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林佩起:「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聽完了林佩起的解釋,黃總理點點頭道:「你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不能算是失職。」 「哈哈哈。」鄭霸大笑道:「顧全大局?林會長,我看你是顧全藍天野才對吧?總理,藍天野渡劫期間如果再出了這樣的事難道繼續置之不理,我軍方劍客人手不足,所以我有理由要求調走聚集在『積翠崖』上的劍客,在藍天野渡劫期間由我全權指揮,以便應付此類兇案!」 這個要求理由充足,黃總理想了想道:「好吧,但調走『積翠崖』上的九成人手太多了,我希望你和林會長各讓一步,就由你調走此刻聚集在『積翠崖』的五成劍客,在藍副會長渡劫期間暫時由你指揮,但只限於應對兇案。另外,如果再有兇案發生,救下受害人就好,不要與兇手發生激烈衝突,林會長顧全大局的想法還是有道理的,眼下穩定才是最重要的。」 林佩起明知鄭霸是借題發揮,那類兇案只是階段性有目的的行為,將來應該不會再發生,但眼下被鄭霸抓住把柄,黃總理又已做了決定,自己已經無法再爭,只好道:「好吧,我同意總理的提議。」 黃總理看了鄭霸一眼道:「鄭將軍同意黃某的提議嗎?」 鄭霸嘿嘿一笑,慢條斯理地喝乾了面前紅酒,道:「總理既然開口,鄭霸就讓一步好了,我同意。」 此行目的已達,鄭霸暗暗心喜。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第六章 主將之戰 公元2179年1月22日下午4:00整,「櫻之戀」體育場的八萬「古武迷」終於迎來了C,J兩國間的主將之戰。 孫天生VS村上真樹。 天生與村上真樹都是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熱門人物,早在比賽開幕前,世界各國的「博彩公司」便錦上添花,將兩人炒的熱上加熱,各地賭徒押在天生與村上真樹身上的賭金保守估計已突破了五億A元。 所以當女主持人讀到天生與村上真樹的名字時,全場為之沸騰,數萬名觀眾興奮地站起身來,為天生或村上真樹打氣加油。 雙方的FANS先是互比聲調,進而相互攻擊,最後乾脆互以老拳相加,天生和村上真樹還沒出場,體育場已變做了演武場,一場FANS間的大戰熱騰騰上演。 開始還是幾十人間的爭執,漸漸就演變成了數千上萬人的互攻,「我靠」「干你娘」「八格牙魯」等各色國罵紛紛出台。 「櫻之戀」體育場內的三千多名警察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這場「暴動」鎮壓了下去。暴動平息後,主持小姐才再次請天生與村上真樹上台。 仍向往常一般冷傲無禮,主持小姐聲音剛落,村上真樹已裹在一團「颶風」中猛衝出J國休息室,直落在竟技台上,霸道的「天冥氣」運用之下,他所經過的地面都被刮出了一道深有丈許的裂痕。 村上真樹挺立在竟技台上,身邊蕩起無數個空氣渦旋,響著刺耳的銳嘯聲,離竟技台稍近的觀眾都覺自村上真樹發出的勁風刮面如刀,不由暗暗咋舌。 那樣堅固的竟技台,在村上真樹功力運動之下,也發出恐怖的「卡卡」巨響,檯面漸漸龜裂開來……。 只看村上真樹這般聲勢,稍差一點的對手不用說與他動手較量了,恐怕是連竟技台也上不來。 冷冷地笑著,村上真樹挑戰性的目光望向C國休息室。 C國休息室內霍然一亮,依次顯出「紅」「黃」「白」「青」「黑」等各色光華,在全場八萬名觀眾瞠目結舌中,一個瘦削高挑的身影輕飄飄掠出C國休息室,裹在五色華光中,向竟技台飛來。 來人正是孫天生,天生本來不喜張揚,但眼前大戰在即,絕不能一出場就被村上真樹的氣勢壓制,因此才小小地露了一手。 只見五色光華在天生身上一陣流轉,漸漸轉為玉白色,天生裹在一團玉白色勁氣中,更顯得英俊絕倫,長嘯一聲,毫不費力的落上了竟技台。 現場無數女性同時按下了相機快門,留住了這歷史性的瞬間。 天生的「真罡劍氣」與村上真樹的「天冥氣」首度交鋒,隨著一陣氣爆聲響過,天生身形一晃即止,穩穩落在了台上,村上真樹臉色一紅,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首度交鋒,天生略勝半籌。 村上真樹面上目無表情地道:「孫天生,我終於等到你來了。」 天生道:「我也是,很期待和你一戰。」 「孫天生,就由我來選擇戰鬥場景吧。」村上真樹看了眼剛剛現身而出的程式美女,突然道。 天生想了想,道:「好吧。」 看台上的紅臉男子道:「大哥,是不是現在就發動木馬程式,讓孫天生那小子快一點輸掉?」 「不用急。」馬上校嘿嘿笑著:「這場比賽的結果已經完全控制在我們手中,急甚麼,我還想看看孫天生有多少實力,先讓他表演一陣子吧,哈哈哈。」 天峽。 位於紋港東五百里,地形險惡,柱石叢生,因為兩面山崖於此接合,接口處有一道距地面約二百七十餘米的飛瀑,遠望如同江流的峽口而得名。 天峽以雙景弛名J國,一景是高懸的飛瀑,另外一景就是四周遍生的楓樹,每當到了秋末,飛雪連綿楓葉卻還沒落盡,一片銀白色的世界中點綴著幾點紅楓,美不勝收。 作為J國的有名勝景,天峽也被竟技系統收入其內,100%完美再現於天生與村上真樹面前。 雪還是那時雪,楓還是那時楓,人卻不是那時人了,村上真樹手撫刀柄,像一根標槍般立於峽上,面上依然冷酷如故,內心卻如海潮般起伏澎湃。 「宮本老師,就讓村上在這裡擊敗第一個來自C國的對手吧。」村上真樹在心裡默默念著,握住刀柄的手一緊,一股凌厲的刀氣向站在對面的天生罩去。 天生霍然一驚,護身「真罡劍氣」立起反應,將村上真樹發來的刀氣擋在丈外,但村上那一刻帶來的卻不僅僅是凌厲的攻擊,那一刻襲來的有感傷,有回憶,有奮起,有必勝的決心。 站立於峽頂的那一刻,村上真樹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精氣神似乎在瞬間全面昇華,以往那個冷酷決絕,囂張拔扈不可一世的村上真樹不見了。眼前站立於天生面前的只是一個擁有必勝決心和淡淡哀傷的少年。 在這一刻,天生完全改變了對村上真樹的觀感,以往天生總是覺得村上真樹與林清一樣,都是那種狂妄無禮的傢伙。如今天生才發現林清比起村上,更像是一個不太懂事的小孩子,而村上真樹卻像是經厲了許多滄桑,冷酷無禮只是表像。 仔細看了看自己處身的「天峽」,天生直覺的感到,這裡對村上真樹而言,應該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地方,在這裡,村上真樹似乎能發揮出最強的戰力。 不等他多想,「妖刀」已自村上真樹腰間拔出,一個前尖後圓,完全由真氣凝成的光錐體向天生呼嘯而來。 J國真刀流不傳密技——「拔刀式」,一種利用瞬間拔刀的力量使攻擊力在短時間內提升到較高點的攻擊方法,本身威力便不小,差點的敵人只能被一刀兩斷。 天生不閃不避,更沒有亮劍相迎,只是將護身「真罡劍氣」凝成一點,向光錐體尖部迎去。要試試自己剛煉成的「真罡劍氣」威力如何。 「轟——!」 天峽上響起了一聲霹靂震響,峽上積雪紛紛飛起,飛瀑一時逆流向上,帶的滿天雨絲紛紛。 飛雪雨絲尚未落盡,村上真樹身形一閃,鬼魅般欺近天生,雙手將刀橫握,猛向天生腰間斬去。 招法看似笨拙平常,天生卻覺在村上真樹刀來的瞬間自己背後突然捲起一陣巨大旋風,寒冽刺骨,且帶著極大吸力,護身「真罡劍氣」自行護體,大部份立被吸引向身後,身前防守立薄。 村上真樹快如電閃的一刀就在此時斬至! 在「天冥氣」催動之下,「村正妖刀」帶起無儔刀氣,瞬間突破了天生身前已見稀薄的護體劍氣,已堪堪貼上天生虎腰。 「迎風一刀斬」,J國真刀流必殺奧義之一,以「五遁身法」突破至敵前,再用「天冥氣」製造空氣漩渦,打破敵人護體真氣的平衡,然後一刀破入,將敵人斬為兩斷,是專破護體真氣,速殺對手的實用招法。這一招看似簡單,其實如果沒有十年以上的苦練根本難以成功。 村上真樹暗暗得意,想不到這麼順利就突破了天生的護體真氣,看來戰鬥剛開始就要結束了,村上真樹又不禁感到一絲失望。 難道這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一戰?自己期待已久的對手嗎? 藍光一閃,村上真樹一念未畢,互覺手中妖刀劇震,一股強大的力量襲身而來,自己的「天冥氣」險些難以抵擋。 強壓住心中震驚,村上真樹收刀飛退,同時狂提「天冥氣」消去侵入體內的對方真氣。 只見天生笑呵呵站在原處,一柄藍色小劍在頭頂盤旋不定,外放出道道寒芒。 「御劍之術!」村上真樹大驚失色,傳說中只有職業劍客才能練就的御劍之術竟然出現在一名還是業餘選手身份的少年身上,怎能令他不吃驚? 能在瞬間擋住自己的「迎風一刀斬」,也只有御劍術才可能做到吧。 現場觀眾一陣大嘩,J國的支持者立即表示抗議,因為他們有充份理由懷疑天生是混入業餘比賽的職業劍客。大會組委會經一番調查,確定天生尚屬業餘選手身份,比賽才得以順利進行。 「想不到你竟然練成了『御劍之術』。」村上真樹有些激動的望著天生:「這場比賽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孫天生,讓我看看你的飛劍有多厲害吧。」 天生的御劍術也是剛練成不久,正有心試試威力,聞言道「好!」伸手一指懸停在頭頂上方的藍電含鋒掣,藍電含鋒掣立即化成一道藍芒,飛斬村上真樹。 看台上的馬上校面色一緊,吃驚地道:「孫天生竟然練成了『御劍術』!」 紅臉與黑臉男子同為職業劍客,當然知道練成飛劍對一名修煉者而言是甚麼意義,忙道:「大哥,還是快啟用木馬程式吧,村上真樹再怎樣厲害,總不過是名業餘級的選手,萬一敗給了孫天生,我們可沒法向將軍交待。」 馬上校沉默片刻,一咬牙道:「村上真樹可不像是普通的業餘選書,看看再說吧。」 村上真樹眼看藍虹迎面飛來,面上肌肉一陣抽搐,大喝一聲道:「百斬風行,破敵!」 隨著這一聲大喝,他的身體突然在天生面前消失不見,手中刀由實質化成虛影,猛然炸成百千條刀影,向藍虹迎來。 「百斬風行」,以五遁術為基礎,使用者先將「五遁之術」運用至極致,從根本上提高身體移動速度,而後還要在高速運動的同時操控體內真氣發出攻擊,練到最高境界,可在0.1秒內作出上萬次攻擊。天生見到村上真樹的身體突然消失不見,就是因為他正在高速移動的原因。 村上真樹功力還淺,所以身體雖然「消失」,手中刀卻還留下了淡淡虛影,那是因為他控刀的速度略低於身體移動的速度,所以還有殘像存在。 飛劍攻擊速度極快,修練近身武技的人一般很難應付,往往不及招架就被斬殺,J國真刀流刀客並不懂修煉飛劍的方法,因此創出了一些應付飛劍的特殊方法,「百斬風行」就是其中一種,其原理就是以高速度抗拒飛劍。這種招法看似費力,事實上只要對「五遁之術」有較高的修為,再經過苦練就可輕鬆應用,耗力遠比遙控飛劍要少。 對於沒有練成真正的「劍氣」,可以像林佩起和藍天野那樣化劍為丸,納藏髒府的劍客而言,即使「天骨」已開,真氣用之不竭,也不可能無休止的使用飛劍,使用飛劍耗費真力太多,如果長時間應用,從外界補充真氣的速度將遠遠低於真氣消耗的速度,最終反會被敵人所乘。 J國刀客正是針對飛劍的這一弱點研究出「百斬風行」,J國刀客一樣能打開「天骨」,對於一名已打開「天骨」的刀客而言,只要用「百斬風行」即可拖垮一名C國劍客,當然雙方的功力如果懸殊太大或所用刀劍材質相差太遠則不在此列。 不過以村上真樹這樣一個連初品刀客身份也沒有的J國少年,能夠使出「百斬風行」這類的絕招,也實在可以令J國的刀客們大跌眼鏡,連連稱奇了。 天生看出村上真樹這一招必是用來克制自己的飛劍,冷笑一聲,猛催「真罡劍氣」,空中藍虹隨即暴漲,向村上真樹發出的千百道刀影迎去。 這一下可真是好看之極,只見一條藍虹在空中與刀影連連撞擊,好似洪爐打鐵一般,「叮叮噹噹」的金器撞擊聲不絕於耳,滿空火花四濺。 只是任憑天生如何發力催動,藍電含鋒掣始終攻不破村上真樹幻出的刀影屏障,村上真樹也好像有心與天生鬥氣,刀影分分合合,始終不離原地,擺明了要與天生大打消耗戰。 賽場中的J國擁護者見村上真樹竟能憑一己之力硬擋住天生的飛劍,一個個興奮無比,高興得大叫起來,拉拉隊更是高唱起J國國歌,聲勢之大,為開賽之來所無。 不知是否因為受到了熱情FANS的感染,百千刀影中傳來村上真樹得意的大笑聲:「孫天生,這就是你們C國的『御劍之術』嗎?也不過如此啊,嘿嘿。」 天生的好勝之心被他激起,百忙中分出一道「真罡劍氣」,又將「青暈劍」祭起,向村上真樹斬去。 只見一藍一青兩道劍光圍住百千道刀影組成的刀陣猛攻不已,戰局一時進入了白熱化程度。 C國休息室裡,何昊等見到天生又祭出一柄飛劍,一藍一青兩道光華上下翻飛,猶如兩條出水蛟龍,攻得村上真樹幾無還手之力,不由大為興起,紛紛鼓起掌來,陸離開心的叫道:「天生老大就是厲害,好傢伙,飛劍一出手就是兩把,牛,真牛,這回看村上那傢伙怎麼死,哈哈。」 牛天星等三位老師卻看得暗暗皺眉,牛天星歎了口氣道:「天生小子太莽撞了。」玉含萼搖了搖頭:「不是莽撞,是臨戰經驗不夠。」 陸離不服氣的道:「三位老師,天生明明佔了上風,你們這是怎麼了?」 厲海道:「你們有所不知,馭使飛劍與敵人作戰和一般的『御劍飛行』不同,需要消耗大量的『真罡劍氣』。孫天生雖然已經打開『天骨』並且達到了『天人合一』的程度,可以從外界空氣中吸取『五行真氣』為自己所用,但如果長時間馭使飛劍,吸取的『五行真氣』根本來不及轉化為馭使飛劍所需的『真罡劍氣』,就會出現力竭的情況,更何況是一次馭使兩柄飛劍呢?就算是我,也不敢在面對大敵時輕易馭使兩把飛劍,更何況是他?孫天生真是太不知道輕重了。」 三位老師果然法眼如炬,天生此舉何止是不知輕重,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以他目前的修為,對於將五臟內聚集的「五行真氣」化為真罡劍氣都還不是十分熟練,更何況是馭使飛劍對敵?一次性馭使兩把飛劍,沒攻多久,天生便感到內丹中的「真罡劍氣」已漸漸不敷使用,同時五臟中原本充盈欲漲的五行真氣也數量大減,雖然空氣中的真氣在不停向五臟內補充,但卻遠遠趕不上消耗的速度。 天生只覺丹田空蕩蕩的,喉頭發甜,一陣噁心欲吐,喉頭發甜,知道自己已是賊去樓空,力量將盡,如果再不停下來補充,此戰必敗無疑,忙伸手招回兩柄愛劍,同時將「心燈」放起,護住身體。 厲海見紫光一閃,天生頭上便燃起兩朵紫焰,同時週身紫芒大盛,他是研究法器的行家,當然識貨,認出「心燈」是一件上古靈器,知道這類靈器如果被主人全面喚起本身靈性,只靠本身的強大能量就可能以克敵制勝,根本不用主人費絲毫力氣。天生既然有這種靈器,雖然還不知道他對靈器的掌握如何,自保應該沒有問題,不由暗暗出了一口長氣。 天生使用心燈日久,漸漸得心應手,雖然目前還不能真正將元神與之相合,完全喚起心燈靈性,但也不會像在夜叉界時使用心燈時要消耗許多真氣,甚至弄到重傷吐血,要精精相助才能再戰。目前只要稍稍催動真氣,便可將心燈發動,只是因為此刻體內真氣消耗太大,目前只能催發出兩朵紫焰,威力只發揮至40%不到,但相信應付村上真樹應該沒有問題了。 天生這一停手不攻,全力補充體內真氣,頓覺自身吸取外界真氣的速度大大增快,來自外界空氣中的五行真氣源源不斷的向自己五臟集中,而後在內丹中轉化為「真罡劍氣」,虛脫感也漸漸消除。 村上真樹此刻已收勢現身,見天生竟然又祭出了一件自己聞所未聞的法器,不由一愣,只覺自己面前的對手絕招法器層出不窮,實在深不可測。看出天生是使用飛劍耗力太久,此刻是在補充體力,村上真樹大喝一聲,「天冥氣」猛然提足十成,「村正妖刀」立即發射出數丈長的刀芒,狂斬向天生,準備趁天生未完全恢復將天生速斬刀下,免得夜長夢多。 「村正妖刀」與紫芒一接,村上真樹立覺一陣軟綿綿的無形大力從紫芒上發出,自己聚集於刀上的「天冥氣」頓時被消於無形,知道大事不妙,忙飛身退回數十丈,呆呆的望著天生,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進攻。 忽聽天生哈哈一笑,忽然收去了護身紫光,看著自己道:「村上君,如果我靠這件法器贏了你,你一定不會服氣,我還是把它收起來和你來一場公平的決鬥吧。」 村上真樹正想回答,只見天生雙手一伸,將藍青雙劍分執手中,向自己虛虛一指,雙劍劍尖立即噴射出「紅,黃,藍,青,黑」五色氣流,向自己滔滔攻至。 天生有了前車之鑒,不再輕易用飛劍攻敵,甚至連內丹中的「真罡劍氣」也未調用,而是直接將五臟中聚集的「五行真氣」運入經脈,沿劍身逼出攻敵。 天生是存心試試這種「五行合運」的功夫對敵的效果如何,這種攻擊方式直接調用「五行真氣」,用之對敵自己更方便補充,就可以避免出現耗力過度的問題。 村上真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五行合運」的功夫,當下不敢大意,忙再次使出「百斬風行」之法,幻起漫天刀影,向天生所發的「五行真氣」迎來。 天生哈哈一笑,身形閃動,一劍劍遙遙點向村上真樹,起初村上真樹還能刀刀擊破真氣流,可隨著天生將「五行真氣」不停發出,瀰漫空中的真氣密度越來越大,漸漸將村上真樹團團圍住,天生所發出的五行真氣竟開始自行生化,密度竟大得有如實質,村上真樹左衝右突,竟然無法破圍。 其實「五行真氣」雖然遍佈空中,無處不在,但在未被修煉者吸入體內聚集成形前密度非常之小,人的肉眼無法看到,也不會自行生化,出現類似眼前這種事情。 但經天生吸入體內聚集成形後再發出的「五行真氣」則有形有色,發出的數量一多,就會自行生化,變得無窮無盡,竟然困住了村上真樹這種頗具實力的對手。 面對眼前的場面,不要說是普通觀眾,就是馬上校和三位老師那樣的職業劍客也看得張口結舌,因為今世的劍客多數急功好利,往往只是將一類真氣練至化境,一旦達到先天之境便急著修煉「真罡劍氣」或「劍氣」去了,根本沒人有心情去練齊五種真氣,研究甚麼「五行合運」的方法。而天生卻是在無意中得到地底竅穴內「五行之精」的幫助,竟然一舉成就了「五行合運」之功。 如果單論「五行合運」的功夫,就連林佩起目前也還沒達到,眾人怎能不驚? 天生也沒想到竟會有這樣的結果,眼看圍罩在村上真樹體外的「五行真氣」漸漸濃厚,村上真樹全力突圍下毫無進展,身形已漸漸呆滯,心想如果能這樣取勝倒也不錯。 看台上的紅,黑臉男子再也沉不住氣,紅臉男子道:「大哥,再不動用木馬,村上真樹可要輸了。」 馬上校看得全神貫注,差點忘記了「木馬」的事,被紅臉男子一言提醒才猛然想起,道:「好吧。」說著從上衣內取出一個小型筆記本電腦,在手上打開。 就在此時,身在重圍的村上真樹忽然大笑起來:「孫天生,是你逼我的!」 馬上校忍不住停下了手,難道戰局又起變化? 作為一名劍客,馬上校也實在想看到孫天生與村上真樹在公平決戰的情況下會是怎樣一種結果,反正木馬隨時可以發動,孫天生無論怎樣也不可能取勝。 運足功力,村上真樹將手中刀猛然一抖,「村正妖刀」的刀身突然像蟬兒的遺殼般脫落下來,一道寒光從刀身冒出,直衝霄漢,「五行真氣」被寒光一衝,竟然四散分裂。 村正妖刀! 曾在大能寺之變時曾斬殺數千僧侶,曾令上百名名噪一時的J國一流刀客和忍者濺血刀下的——「村正妖刀」,終於再次現世了! 全場觀眾都同時見到五色氣團中有刺目的寒光一閃,雖然身在竟技系統外,所用人仍然感到後背發涼,全身汗毛倒豎。 J國第一妖刀的威力畢竟不可小視啊! 隨著妖刀出現,戰場形勢頓時逆轉。 圍聚在村上真樹身畔的「五行真氣」像是被甚麼奇怪的力量吸引,一股腦向妖刀擁去,竟然紛紛沒入刀身不見,「村正妖刀」貪婪的狂吸著天生發出的「五行真氣」,刀身寒光更盛。 寒光剛一出現,天生的「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便狂鳴不止,大有要自行飛出迎戰之意。天生怕損壞了心愛的寶刃,忙將兩柄劍歸入鞘內,同時放出「心燈」護住全身,聚精會神望著村上真樹手中的怪刀。 「村正妖刀」漸漸將天生發出的「五行真氣」吸了個乾乾淨淨,而後一聲厲鳴,光華更盛十倍。 「這是!」馬上校霍然起身,面露驚懼之色:「這把刀……」 天生面對「村正妖刀」,忽然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奇怪感覺。 只覺刀光如雪冰寒,雖然村上真樹只是將它握在手中,距自己尚遠,從刀上發出的無形壓力卻像是一座大山般向自己迎頭壓來,自己有心想要掙扎,卻偏偏難以移動一步。 「這把刀……」 天生幾乎是驚駭欲絕,自從得諸葛亮贈予「心燈」,每次只要紫焰一出,都可化險為夷,可這次像是連「心燈」也無法擋住這把刀所發出的力量。 那是一種心靈的震憾,無所不御的「心燈」竟也無法消除這種影響。 村上真樹突然聲嘶力竭的仰天大笑了起來,面上卻毫無表情,隱隱透出鐵青色,頭髮全數高高揚起,絲絲分離,恍如妖魔降世。 天生清楚的感覺到村上真樹週身的「氣場」在不停加強中,而且這種增強像是沒有止境,不由大驚,忙叫道:「村上真樹,快收起你的刀,再這樣下去,你會經脈盡毀的!」 「笑話!哈哈,你打不過我,就想騙我收刀嗎?哈哈。」村上真樹雙目中發出詭異的紅光,狂笑道:「哈哈,孫天生,你也會怕嗎?你也怕了嗎?哈哈,哈哈哈。」 不等天生回答,他已飛身縱向高空,在空中一刀狂斬,一道幽黑如墨的狂霸刀氣猛向天生擊來。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第七章 驚天劍式 天生不敢小視,忙揚掌推出一道由「真罡劍氣」凝成的強烈氣勁,為防萬一,又將輕易不用的「天煞力」換入經脈,凝於雙掌之間。 「波。」村上真樹發出的刀氣輕鬆破開「真罡劍氣」,直向天生衝來。 天生早有準備,忙揚掌將「天煞力」發出,又在心燈紫焰外布下一層淺藍色氣牆。 墨黑刀氣與天煞力相遇,只是被阻了一阻,跟著卻又破關而出,直向天生衝來,轉眼已與「心燈」紫焰相遇。 不知是心燈威力,還是刀氣已成強弩之末,刀氣與紫焰一接,紫焰立時大盛,終於將這道連破兩關,狂霸無倫的刀氣成功消去。 天生剛鬆了一口氣,忽覺眼前一花,村上真樹已奇跡般出現在自己身邊,速度快到令自己根本無法反應。 天生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村正妖刀」已猛斬在心燈紫焰上。 心燈不愧是上古靈器,妖刀剛近,立有反應,紫焰一時明亮十倍,幾乎轉為純青色,妖刀竟不能進分毫。 可是心燈紫焰卻不能震開妖刀,只見妖刀「嗡」然大響,心燈紫焰竟像先前的「五行真氣」一樣,被紛紛吸入刀中。 「不好!」一向沉穩持重的厲海竟也坐不住了,從C國休息室的沙發上站了起來:「這把刀非同一般,竟然能克制孫天生這件上古靈器,孫天生又不能完全發揮靈器威力,真是糟糕。」 即使不用厲海說,何昊等也看出大事不妙,村上真樹這把妖刀簡直強到變態,不但吸盡了天生發出的「五行真氣」,奇跡般轉敗為勝,現在看來就連天生這件威力極大的護身法器也難以抵擋,這究竟是一把甚麼刀? 天生現在是有苦自知,村上真樹手中怪刀威力太大,刀身發出的強大吸力竟將自己牢牢吸住,自己難以後退一步,成了待宰羔羊。 眼看天生護體紫焰越來越是稀薄,村上真樹也感到手中的「村正妖刀」變的越來越重,像是隨時要脫手飛出,自己幾乎難以控制,知道時機已到,不可再拖。於是厲嘯一聲,雙手握定刀柄,再次使出那招J國真刀流必殺奧義——「迎風一刀斬」。 強大帶有吸力的颶風瞬間在天生身後出現,天生護體的「心燈紫焰」本來就已稀薄,此刻更被大量吸向身後。 寒光一閃,令J國無數刀客忍者聞名喪膽,夜半提起可止兒啼的「村正妖刀」在村上真樹全力揮動下,狂向天生腰間斬去! 天生身前那層薄薄的「心燈紫焰」再也無法擋住這把絕世妖刀,終被刀氣衝開,刀光一閃,破關而入。 好在此刻的天生已非當日那個初入北都的懵懂少年可比,幾經惡戰,次次險死還生,天生的臨陣經驗使他在危急時刻仍然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瞬間做出判斷,「心燈」被破,自己那火候不足的護體「真罡劍氣」決難擋住村上真樹這致命的一擊,天生一咬牙,再也顧不上心愛寶刃是否會被損壞,於電光石火間迅速抽出藍青雙劍,不顧真氣耗損,於瞬間將「天煞力」與「真罡劍氣」合二為一,全數貫入雙劍,雙劍交搭成十字形,硬架妖刀! 一陣強烈的光華從三件寶刃接觸處射出,全場觀眾包括馬上校及三位老師在內都覺得眼前一亮,在兩至三秒內看不到任何景物。 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氣爆聲連串響過,強烈的光華漸漸消失,所有人才漸漸看清了竟技系統中的景像。 剛才天生與村上真樹所站立的天峽,及那飛瀑流水,積雪紅楓,已全部無影無蹤…… 在兩股強大力量的影響下,天峽竟被夷為平地! 原本高達數百米的天峽,此刻已變成了一個深達數十丈的圓形大坑,空中兀自有灰塵飄蕩。 村上真樹單膝跪在坑邊,上半身所穿的比賽服已被震成碎條,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妖刀半插在土裡,正在一口口的噴出鮮血,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很難起身了。 全場寂靜無聲,任何人都想不到兩人全力相拼下竟會產生如此大的破壞力,幸虧這是在虛擬的程式中竟技,否則……。 所有人都在猜測著此戰結果,究竟是誰贏了?孫天生?還是村上真樹? 「天生到哪裡去了?」坐在看台上的張大牛瞪大了眼睛望著身邊的諸葛尚云:「嘿,大軍師,你看到沒有?是不是天生贏了。」 諸葛尚雲望著那個圓形大坑,一言不發。 張大牛順著諸葛尚雲的目光望去,待看清了坑底壯況,不由慘叫一聲:「完了,這次可是真的完了。」 大坑深處,天生正面朝下靜靜的趴著,看不出是生是死,「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正靜靜躺在距他身體數丈處。 天生所穿的比賽服已用「媧皇神甲」頂替,剛才的巨大氣爆並沒有損及神甲半點,但天生的手臂,頸部,面部等裸露在外的皮膚卻已被鮮血染紅,直到此刻,一滴滴鮮血還在從毛孔中緩緩滲出。 無論怎樣看,天生都不可能再戰鬥下去,甚至根本不像一個活人。 包括三位老師在內,C國代表團所有成員的心都沉入了谷底。輸了,天生輸了。 村上真樹半跪在地上,狀若瘋狂的大笑起來:「孫天生,你還起得來嗎?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光華一閃,美麗的程式小姐在竟技系統裡現身,用一慣甜美的聲音道:「各位觀眾,雖然比賽時間還沒有用完,但鑒於C國選手孫天生在比賽中身受重傷,現在已經倒地不起,根據規定,如果孫選手在10秒鐘內不能站起來,程式將會判定J國村上選手獲勝,J國將會取得進入決賽的資格。現在開始倒計時,10,9……」 「……5」 C國休息室中一片寂靜,沒人去高喊像甚麼「天生你快站起來」一類的話,事實上連三位老師也沒有再抱任何希望,大家已經親眼見到天生與村上真樹此戰的慘烈,天生已經盡了全力,如果勉強他再戰下去,既不可能,也不公平。 「……3……2。」 觀眾開始從座位上站起,一些人已向出場口走去。 所有人都認為,C國已經徹底輸掉了這場比賽,將賭注押在村上真樹身上的賭徒已開始計算自己這一把贏了多少。 「何昊,你去場上接接天生吧。」玉含萼畢竟心細,生怕天生因輸掉這場重要的比賽而心情不佳,因此安排何昊去接天生。 何昊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站在原地大張著嘴呆立不動。 玉含萼皺了皺眉,又道:「何昊……」 話剛說到一半,忽然見何昊眼中放出異彩,跟著聽到全場響起如雷的掌聲,玉含萼心中一動,暗道:「難道……」忙回身向場中望去……。 「櫻之戀」體育場內的八萬多名觀眾此刻已全部起立,同時鼓起掌來。如雷的掌聲一時響徹全場。 奇跡在最後一秒鐘出現了。 剛才還渾身浴血,奄奄一息躺在坑底的天生,此刻竟然輕飄飄飛起在半空中,微合雙目,在空中盤起雙腿,雙手掌心向上,放於膝上。 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天生雙手五指開始按一定頻率輕輕蠕動起來,隨著手指的蠕動,十指指尖開始冒出五色光華,而後漸漸轉為玉白色,再由玉白色轉為赤金色……。 「甚麼!」看台上的馬上校看得雙眼幾乎突出眶外,天生目前的身體變化已超出了他這個五品職業劍客的認知範疇,以他的識見閱歷,竟然無法解釋天生手指處光華演變的原因。 經一番調息,村上真樹穩定了體內傷勢,也站起身來,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天生雙手手指越舞越快,一時間做出種種姿態,好像古老戲曲中的女演員,十指交搭,如花怒放。 十指尖上冒出的赤金色的光華,也漸漸變成金色,天生低喝一聲,雙手於胸前相合,剎那之間,全身金光大盛。 「這是……」牛天星看得張口結舌,望了望厲海道:「我說老厲,這像是真正的『劍氣』吧?」 「劍氣」,當世劍客內息修為中的最高境界,真正能夠達到這個程度的,放眼全國,也不過只林佩起,藍天野等幾名有數的九品劍客而已,孫天生如果真到了這個境界,只怕就是做「國家劍學會會長」也夠資格了。 「絕無可能!」厲海果斷的搖頭道:「要練成『劍氣』,首先要練出五朵青燈,而後像兩位會長一樣將內丹轉練成『劍丹』,才可縮劍成丸,吞吐金光。孫天生連御劍都還不夠熟練,也還沒練出『元氣青燈』,怎麼可能練成『劍氣』?別開玩笑了。」 沒上過中學當然不可能上大學,牛天星怎會不明白?可實在搞不懂天生弄出的金光是甚麼,不由搔了搔頭道:「這個我也明白,可孫天生搞出的金光是甚麼東西?」 厲海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看樣子像是某類功法的起手勢,這類功法通常都會有一整套的運氣方法和口訣,孫天生雖然還沒有練成『劍氣』,但在運用之下產生了類似『劍氣』的效果。如果真的是,孫天生一定是遇到過甚麼奇遇,因為從他展現的招法威力來看,這一定是前輩劍仙一類的人物所留,現在應該已經失傳了,所以我們才會不懂。」 「只是起手勢?!」牛天星喃喃道:「孫天生這小子……真不知道他還藏了多少絕招。」 厲海果然閱歷頗豐,竟然被他一言猜中。 天生此刻所施展的,正是前輩劍仙呂洞賓所留的「斬天十八劍」第一劍「天光初現」的前半招起手勢。 自從在富山火山口內天生得以被林,藍二老收為「內弟子」,獲傳「御劍之術」後,便曾私下裡學習過「斬天十八劍」。但「斬天十八劍」是何等精深奧妙的絕學?當年呂洞賓創至第十五劍時,便已無敵於天下,又豈是朝夕可以學會的?天生花了好多時間,也只是把第一劍的運劍口訣及運勁使力之法囫圇吞棗的背下來而已,試練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這次天生被「村正妖刀」震得身受內傷,小命幾乎不保,在坑底靜臥時用平日運氣方法竟然無法驅動體內真氣,無奈下才想起了這招「天光初現」,試著按玉簡上記載的運氣方法調動體內真氣,想不到竟爾成功,傷勢也告痊癒,這才有了眾人剛才所見到的一幕奇景。 當年呂洞賓以絕世天才創出這套「斬天十八劍」,劍劍脫離「劍術」常理,卻又不離根本,第一招「天光初現」是呂洞賓弱冠之年所創,當時他也沒有練成「劍氣」,卻別走蹊徑創出了這一招以五行真氣為基礎,威力卻大到可與真正練成「劍氣」的高手抗衡一時的絕強劍法,缺點是這招耗力較大,不像真正練成「劍氣」的人可以持久作戰。 但儘管如此已是相當了不起,天生半招劍法出手,已經令幾位職業高手吃驚不已,紛紛猜測。 村上真樹自幼受J國第一刀客宮本雪藏調教,當然不是傻瓜,看出天生正在蓄力,看天生聲勢,一旦被他蓄力完成,發動的攻勢必非等閒,因此不顧自己的傷後之身還沒完全恢復,一咬牙,再次展出真刀流奧義「百斬風行」。 此刻村上真樹是用出鞘後的「村正妖刀」施展這招,威力比前大了何止十倍,只見一團近畝方圓的滾滾刀影小山一樣疾撞向天生,全場觀眾都聽到刀風呼嘯之聲。 天生面色如常,見村上真樹臨近,才輕喝一聲,十指舞動如輪,只見一圈圈金色光華如波浪般從天生手指上發出,以天生的身體為中心,如漣漪般蕩漾開去。 村上真樹幻成的「刀山」被金色光華一阻,立見緩慢,滾滾刀影也被消去了近半,圈圈金光卻一層層不停湧來,村上真樹猶如置身於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殘舟,不要說是前進,就連停在原地也很困難,漸漸被金光逼得不停後退。 天生低喝了一聲,十指又是一陣疾舞,只見落在坑底的藍青雙劍「嗡」然鳴響,同時飛起空中。 原本放出藍青兩種光華的兩柄劍此刻竟如天生一般,也隱隱放出金色光華。 兩枝寶刃在天生手指驅動下忽然交搭在一起,飛速旋轉了起來,轉眼劍身已隱去不見,兩把寶刃幻成了一個極大的金色光球,四射出道道刺目金芒。 不等村上真樹有所反應,巨大的金色光球已如流星飛墜,向村上真樹幻成的百千刀影直擊而來。 在上萬道目光的注視下,金色光球與滾滾刀影轟然相接,一時金光四溢,刀影翻飛。 村上真樹像一條被拋離水面的死魚般,「砰——」的一聲重重跌入到天生剛才置身的大坑中,口鼻中鮮血狂噴,頓時昏去。 程式美女再次現身,重複進行她的讀秒判負工作。 天生與村上真樹的這一戰堪稱高潮迭起,大起大落,所有觀眾都眼睜睜望著坑底的村上真樹,猜測這場比賽是否會到此結束。 伸手抹了一把額上因緊張而冒出的汗水,馬上校打開了手中的小型筆記本電腦……。 進入桌面,連線啟動早已安裝於大賽電腦中心的木馬,馬上校果斷地點下了啟動選項。 「壓制孫天生50%力量,恢復村上真樹70%的力量」 這是木馬程序所能做到的極限了,馬上校關上電腦,冷笑著看了看竟技系統中的孫天生,自語道:「孫天生,這次你如果還能贏,老子的姓今後就倒過來寫!」 紅臉和黑臉男子被比賽吸引,正看得癡迷,聞言隨口道:「大哥,真的倒過來寫?」 「住口!」 兩個傢伙才知說錯了話,忙乖乖的閉上了口。 就在程式美女倒數到2的時候,村上真樹一個翻身,從坑底躍上地面,面上神彩奕奕,完全不像是剛剛重傷昏迷過的樣子。 全場觀眾同樣對村上真樹報以熱烈的掌聲。 比武場上最受尊重的是打不垮的英雄,更何況這場比賽越是波折,越是激烈,觀眾便越是滿意,甚至希望這場比賽就此永遠不停的比下去,那才叫過癮。 何昊等無不暗叫奇怪,若說天生是另有奇遇,關鍵時刻是用了甚麼奇功絕學才得以鹹魚翻生,村上真樹又是憑得甚麼?竟能從半死昏迷的狀態中突然回復,再次創造奇跡? 連村上真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只覺自己在半昏半醒,生機逐漸失去的時刻,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向自己身體湧入,不但將慘重的傷勢醫好,自身更因此恢復了至少70%的力量。 村上真樹清楚的知道,在比賽進行到這個時刻,恢復70%的力量意味著甚麼,狂喜之下村上真樹忍不住親吻了下手上那把「村正妖刀」,道:「謝謝你!」 他不知是馬上校在搗鬼,還以為是「村正妖刀」這把蓋世凶器幫了自己。 天生與村上真樹的感覺恰好相反,就在村上真樹翻身躍起的那一瞬間,天生忽然感到竟技系統中有一股肉眼看不到的強大力量,將自己緊緊迫壓,自己舉手投足,甚至是呼出吸入一口氣,竟然都要比正常時候多花費一倍的力氣,這等於是無形中消去了自己一半的功力。 天生明知有鬼,可此刻身在比賽中,總不能僅靠自己的懷疑就要求停止比賽,無奈之下,天生只好暫時忍耐,準備隨機應變。 村上真樹緩緩將「村正妖刀」高舉過頭,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天生。 天生知道村上真樹在借手中的怪刀積蓄力量,稍後一旦發動,必然是石破天驚的一擊,因此絲毫不敢大意,長吸一口氣,按「斬天十八劍」第一招的運功口訣調整體內真氣。 對於還沒真正修成「劍氣」的天生而言,即使是在正常情況下使用這招「天光初現」,體內聚集的「五行真氣」也會被耗去大半,更何況天生曾以傷後之軀使用過一次,眼下又被馬上校暗算,50%的能力慘被壓制,理論上現在的天生根本不能再使用此招,否則必然自爆經脈成為殘廢之軀。 可眼前已是背水一戰,好在在這個虛擬程式中無論傷得如何慘重,比賽一結束便又是一條好漢,天生也顧不得許多了,暗中咬了咬牙,開始用心吸收空中的「五行真氣」,為迎戰村上真樹積蓄力量。 只是想不到此刻竟連吸收外界真氣的速度也降至了平日的一半,轉眼已是三分鐘過去,五臟內凝聚的「五行真氣」還不足平日裡的一半,眼看村上真樹忽然將高舉過頭的怪刀緩緩放落,天生暗暗苦笑,看來只能拼了。 「哈——哈——哈!」 大喝聲中,村上真樹刀出如電,向天生連劈三記,三個巨大的龍捲風隨刀而出,直捲天生。跟著飛身而起,再次幻起如山刀影,向天生狂衝而至。 雙手十指如輪疾舞,天生不顧經脈盡斷的危險,又是一記「天光初現」出手。 藍青雙劍再次幻成金色光球,先後擊散刀氣形成的龍卷,狠狠撞向村上真樹所化刀影。 又一輪驚天動地的氣爆聲響過,因天生功力不足而威勢大減的金色光球終被刀影擊破,「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這兩把蓋世神兵先後從空中墜落,插於地面。村上真樹化出的如山刀影雖也在這輪撞擊中威勢大減,卻仍有餘力,竟向天生繼續衝至。 天生厲喝一聲,雙掌狂推出體內最後一絲殘存的真氣,同時口一張,性命交修,蘊滿「真罡劍氣」的內丹也飛出體外,激射向村上真樹。 吐出自己的內丹後,天生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體直直的從空中墜落了下來,像根毫無生機的木頭般「砰」然落地。 在天生一招「天光初現」下,村上真樹本已受傷極重,萬沒想到天生竟會想到在最後一刻吐出了性命交修的內丹,要避已是不及,無奈下只得狂喝一聲,猛斬向天生內丹。 他只當天生是用內丹做無謂攻擊,只想一刀斬上內丹便借勢後退,怎想到天生在最後一刻靈智大開,在吐出內丹前已用「內視之法」潛入內丹內部,將內丹改造成了一顆一碰即炸的「強力爆彈」! 此刻內丹中已蘊滿了「真罡劍氣」,村上真樹一刀斬下,眼前立即閃過強烈的白光,村上真樹連慘叫一聲也來不及,就被怒爆的真罡劍氣硬生生穿透,全身碎成齏粉。 跌落於地的天生強撐著看到村上真樹被自己的內丹炸成齏粉,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放心昏去……。 光華一閃,天生發現自己已完整無缺的站在了竟技台上,對面正站立著「劫後重生」的村上真樹。 場中響起女主持人甜美的聲音:「各位觀眾,很對不起,大賽組委會剛剛發現,在本場比賽進行時,有人潛入電腦控制中心安裝並使用了木馬程式,技術人員正在調查,請大家等待一會兒,大賽組委會為因我們工作的疏忽而給您帶來的不便表示深深的歉意。」 數萬名觀眾立時起了一陣騷動,電腦控制中心竟然被人安裝了木馬?黑客的目的顯然是要通過木馬控制這場關鍵的比賽,黑客是J國還是C國的人?或是博彩公司派來的?數萬人同時在猜測,會不會要孫天生與村上真樹重新比賽。 沒有人留意到,看台上的馬上校等三人悻悻的從座位上站起,溜出了會場。 村上真樹一愣,這才明白了自己剛才為何會從重傷昏迷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忙對天生道:「不是我做的。」 天生點頭道:「我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天生對村上真樹瞭解甚深,知道村上真樹為人雖然狂傲無禮,卻還不會幹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女主持的聲音再次響起:「經過技術人員調查,程式木馬對C國孫天生選手不利,由於本戰獲勝者是孫天生,木馬並沒有損害勝者利益,因此不會重新比賽。C國代表團成功取得決賽資格!」 全場響起長達十分鐘的掌聲,在木馬的干擾下仍然取得了勝利,天生贏得了全場觀眾的尊重。 聽到自己失敗的消息,村上真樹卻露出難得的笑容,向天生伸出手道:「我輸了,孫天生,你果然有一套。」 「你也很厲害。」天生伸出手去,與村上真樹緊緊相握。 兩人相視微笑,村上真樹忽然低聲道:「替我照顧惠子,拜託了。」說完身形猛然拔起,在空中一晃不見。 在比賽中亮出了J國第一名刀,此時還不走才是傻瓜。 天生剛走進C國休息室,陸離已大叫一聲迎了上來,一把摟住天生的肩道:「我說天生老大,你可真是了不起,刮刮叫,別別跳,你那招『內丹變炸彈』是怎麼弄的?教教我行不行?」 天生笑罵道:「你要嫌死得不夠快就學好了,出了人命我可不負責了。」 陸離一摸腦袋,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引得眾人一陣哈哈大笑。 牛天星見玉含萼抿唇微笑的樣子實在動人,忍不住摟住玉人香肩,低聲道:「大功告成,親個嘴兒吧。」 玉含萼一肘搗在他胸口,嬌嗔道:「去你的。」 這次C國代表團在「櫻之戀」體育場連番惡戰,人人「捨死忘生」,奮力拚搏,終於大功告成,率先取得了進入決賽的資格,大家都感到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地,一身輕鬆,C國休息室內緊張的空氣也一掃而空,人人面帶笑容。 「今晚無眠,今晚無眠……」陸離大聲叫著,涎著臉向三位老師道:「最風流瀟灑的牛老師,最美艷動人的玉老師,還有……還有最……最具威嚴的厲海老師,今天晚上我們去唱K,就當是慶祝勝利好不好?」 大家連日來緊張比賽,都有身心皆疲的感覺,聞言都感到陸離的提議不錯,就連天生也來了興趣。 牛天星看了厲海一眼,小聲道:「老厲,大家都這麼高興,晚走一天行不行?」 厲海搖了搖頭道:「不行,我們現在就要回國。」 大家都感不可思議,就算再怎樣趕行程,也沒必要比賽剛結束就急著回去,都感覺厲海太過掃興。 陸離滿臉失望地道:「為甚麼啊?好容易打贏了比賽,連慶祝下都不行。」 厲海望了大家一眼道:「我接到林會長電話,要我們比賽一結束立即趕往黃山『積翠崖』。」 聽到不是回學校而是去黃山,陸離又興奮了起來,笑道:「厲老師,林會長是不是在黃山擺下了盛大的歡迎會,要迎接我們這些勝利歸來的勇士啊?」 他是C國選手中唯一一個兩戰全敗的人,卻說甚麼「勝利歸來的勇士」,臉皮也算厚了。 厲海道:「不清楚,林會長並沒有說明原因,好了,飛行法器已經準備好,大家立即起身。」 第一部 第八集 幕後黑手 第八章 一女退敵 雖然C國代表團中的大多數人都可飛行,但做為一個國家參賽隊總不能排成隊在空中飛來飛去,再者代表團裡還有一些隨團前來的記者和後勤人員,這些人多半都是普通人或只是略通武技,沒有飛行能力,因此天生等回國仍是乘坐飛行法器。 出於禮貌,厲海先後照會了大賽組委會以及各國代表團的團長,這一圈照會下來,竟足足用了近兩個小時,C國代表團直到晚上7點多鐘才算登上飛行法器,向祖國飛回。 冬季天黑的早,冬晶市今日並無雨雪,是個大晴天,到了夜晚,繁星點點美景無窮,大家此刻心情都很輕鬆愉快,一個個靠在法器內的軟席沙發上觀賞起無盡的星空來。像何昊與梅玲那樣的情侶,在這種環境中最易兩心交流,已不知不覺靠在了一起,相互間低聲細語,親密無間。 天生眼望著無盡星空,不由又想起自己與曉雯那晚在雪雲中嬉鬧的事來,眼前除了沒有雪雲,景物幾於那晚毫無二致,而曉雯卻不知身在何方,但願真如諸葛尚雲所說,她是另有奇遇才好,不然自己真是不知該如何向曉雯的父母交待了。 決賽要在四個月後才會舉行,自己真的要在這四個月的時間裡著手調查另外兩寶的下落了,想到這裡,他摸了摸胸口垂掛的那塊「法牌」,那是他離開夜叉界時月碧煙親手所贈,當他尋齊伏羲三寶之時,只要敲動法牌,碧煙就會帶著「青毗壺」來人間接他回夜叉界,救出正在不周山受苦的兩位老朋友,而那時也將是他與碧煙在夜叉界正式成親的時候。 想到這裡,天生不由苦笑,自己何德何能,竟同時得到兩個女孩子青睞,但願將來不要負了她們兩個才好,不然自己可真是百死不足以贖罪了。 想到這裡天生不由看了坐在對面的諸葛尚雲一眼,比起一心只愛小環一人的諸葛尚雲來,自己真是要無地自容。 諸葛尚雲笑著看了天生一眼,知道天生多半又是為了感情的事煩惱,不由搖了搖頭,自己這個朋友甚麼都好,就是有時候過於婆婆媽媽,有些拿不起放不下。 此時張大牛與陸離兩人正在一旁聊的火熱,這兩個人性情相近,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而且都愛熱鬧,兩個淘氣包見面,正是相逢恨晚。此刻兩人正在猜測林佩起會在黃山搞些甚麼節目,陸離猜是聯歡晚會,張大牛則連連搖頭,說既然到了黃山最起碼也要開個篝火晚會才對,陸離大為不服,抬出當今社會的《森林法》來,運用法律條文駁斥張大牛這種不切實際的天真想法。 張大牛越辯聲音越大,忽然從座位上站起身道:「陸離你……哎呀……」 身體一晃,幾乎跌倒。 正在急速飛行的飛行法器,竟在飛行時突然停住,張大牛一時不防,在慣性的作用下險些跌倒。 厲海站起身道:「出了甚麼事?」 這類飛行法器具有永動效用,根本不需要耗費燃料,因此不該產生因燃料不足而突然停下的問題。 好在飛行法器製造精良,不會像普通飛行器一旦在空中停機就會直線下墜,出現機毀人亡的慘劇,此刻雖然停住,卻只是靜靜的飄浮於空中。 架駛員看來是初次遇到這種狀況,一時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厲海道:「你讓開,讓我來。」 厲海是御法大家,操縱這類飛行法器自然是輕車熟路,當下鼓動一絲真氣送向飛行器,本以為飛行法器會毫無問題的被順利啟動,誰料飛行法器仍是毫無反應,拿定了主意賴在空中不肯移動。 厲海一愣,又鼓起真氣試了幾次,感覺有一股強大力量從外面緊緊裹住了飛行法器,自己無法操控,正是與這股力量有關。 此時飛艇內的所有人都已發現了異狀,紛紛聚攏到厲海身邊。 牛天星道:「發生了甚麼事?」 厲海苦笑道:「現在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被神秘的敵人劫持了。」 劫持?竟然有人膽敢劫持C國代表團?要知道此刻在飛行法器上就有三名職業級的劍客,就算是天生等人也個個都是不弱的高手,是甚麼人吃了熊心豹膽,竟敢劫持這架飛行法器? 牛天星皺了皺眉道:「老厲,你沒搞錯吧?」 厲海搖了搖頭:「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控制了法器,我們已經失去了對法器的控制權……」 正說著法器微微一晃,又開始了飛行,不過卻改了方向,不是向東回C國,而是改頭向正北方飛去。 牛天星罵道:「娘的,我出去看看。」 「牛老師且慢……」諸葛尚雲忽然道:「兵家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如今敵勢不明,冒然出手必為敵制,尚雲以為,當前應以查明對手身份,實力為上,萬不可冒然出擊。」 這個道理牛天星怎能不懂,剛才只是一時性急才險些做出錯誤的行動,此刻聽諸葛尚雲說的有理,牛天星點了點頭道:「不錯,胖小子此言有理,老厲能不能查出對方的身份還有人數?」 厲海看了眼法器外的寂靜星空,道:「這股力量絕對不是一兩個敵人可以發出的,對方的人數應該不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對方是使用了某種隱身的方法,要破除怕要費些功夫。」 玉含萼道:「那就是不能破除了?」 「雖然不能破除,但我還是有一種法器可以測出他們來。」厲海道。 牛天星急道:「老厲你有辦法就快點,真是囉嗦。」 厲海從肋下百寶囊中取出一個好像銅鏡的物體,用手一拍鏡面,真氣貫入鏡內,鏡面漸漸由模糊而清晰起來,眾人清楚的看到鏡面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亮點,亮點有的又大又亮,有的亮度大小只是一般,有的卻是小而微弱,其中有幾個亮點最大最亮,極為顯眼。 梅鈴是少女心性,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些是甚麼?」 大家都有此問,一齊望著厲海,等他說明。 厲海望著鏡面上的數百個亮點,面色漸漸嚴肅了起來,指著鏡面道:「這面『搜魂鏡』專破各種隱身法,鏡面上顯示出的亮點,就是此刻隱身在法器四周的敵人,鏡面上的亮點越大越亮,就表示這個敵人的功力越高。」 天生聽得一皺眉,自己到現在還不懂使用甚麼隱身法,這數百個敵人如果都能隱身,豈非個個功力都遠超自己?這也未免太可怕了,於是問道:「厲老師,這些敵人都能隱身,是不是都是強手?」 「這倒不一定。」厲海知道天生在擔心甚麼,笑道:「『隱身術』其實不算甚麼高明的功法,但這種功法如果廣泛流傳,很容易引起犯罪率上升,所以國家劍學會才規定只有職業劍客才能學習隱身術,沒有職業劍客身份的人就算功力再高,也不會被傳授。你們將來成為職業劍客後,自然會系統的學習像『隱身術』這一類的雜學。」 天生等這才明白,梅玲道:「這麼說這些亮點一定不是職業劍客了,那……他們是甚麼人?」 厲海道:「他們可能不是人,至少不會是地球上的人!」 C國的職業劍客不過一百多人,也沒有那一國的修煉者總數有幾百之多,眼下飛行法器外卻聚集了整整幾百名神秘高手,恐怕真是天外來客也不一定。 陸離叫道:「我靠,不會真的是外星人吧?」 天生卻望了眼站在身邊的玉含萼,心想這些亮點莫非是「暗黑劍盟」的人?可看玉含萼也是一臉著急的樣子,似乎也不像。 張宇道:「厲老師,怎麼辦?」 厲海與牛天星玉含萼互望一眼,道:「大家先不要慌,法器上還有不懂劍術的普通工作人員,大家要分別小心保護,現在敵勢太大,沒有我和兩位老師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輕舉妄動,明白了嗎?」 大家怎也想不到竟會在回國路上遇到「空中劫匪」,莫名其妙的成了被「綁架者」,只好憋著一肚子氣回到各自的座位上。那些隨團而來的記者和普通工作人員一個個嚇的面色發青,不知該如何才好,還好有諸葛尚雲運用其「三寸不爛之舌」做起了安撫工作,場面總算沒有失控。 三位老師用法器上所載的衛星電話試著與林佩起聯繫,發現信號無法傳輸,知道飛行法器已被敵人用禁制之法所困,就算飛劍傳書也很難突破,因此只好做罷,此刻敵眾我寡,法器上又有不懂「劍術」的記者和普通工作人員在,三位老師投鼠忌器,不敢稍有妄動,只好暫時隱忍,待機而動了。 飛行法器一路向北方而來,眾人都是目力驚人,雖然是在深夜,卻仍然可以看清海面景像,漸漸已可看到海面上有冰塊漂動,海面冰山上更有可愛的海豹海獅成群結隊的出沒,顯然已距北極圈不遠。三位老師互看一眼,心中大為奇怪,這些神秘敵手究竟想幹甚麼?總不會是要帶自己去北極探險吧? 天生等畢竟是少年心性,漸漸忘記了身邊危機,開始饒有興致的觀看起海面的景致來。 不知不覺已是兩個多小時過去,只見海面上漸漸出現了一座座冰山,越往北行,冰山越是高大,有的竟高有百丈千丈,巍峨挺立,蔚為壯觀,海面幾乎已全被冰封,巨大的白色北極熊在冰上若隱若現,偶有一兩隻抬頭望向飛行法器,厲聲嗥叫,面目猙獰。 陸離忽然叫道:「快看,天亮了。」 從飛行法器上望去,只見前方天宇白亮如晝,可見到一輪紅日,高懸空中。而眾人置身的空中卻仍是繁星點點,冰輪高掛,彷彿有一道分界線把天空硬生生劈成了兩半,一邊白晝紅日,一邊是黑夜月華,黑白分明,景色壯麗雄美。 天生在學校時地理課學的極好,笑道:「陸離你搞錯了,現在我們就要進入北極圈,這應當是北極圈裡的『極晝』現像,並不是真的天亮了。」 陸離摸了摸頭道:「『極晝現像』?那是甚麼鬼東西?呵呵,不好意思,我學的功課全都還給老師了。」 「只是一種自然現像吧,地理課上講過的。」梅玲道:「要是我們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看到『北極光』呢,那才叫好看。」 厲海聽得笑著搖頭,這些孩子真是不知厲害,甚麼時候了還有心觀賞景物?真當成是旅遊了? 厲海一念未畢,飛行法器已越過黑白夜空的交界線,進入了北極圈內,在北極圈內飛行了不久,只見前方空中彩光一閃,忽然升起一片由「赤、橙、黃、綠、青、藍、紫」等各色光華組成的扇形彩光,彩光灩灩而動,在空中猶如活物,扇形彩光的下方更有一條帶狀彩芒,也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等各色光華,彷彿湊趣般連接於扇形彩光的下方,遠遠望去,就好像有人在半空中打開了一把七色彩扇,歡迎來自遠方的客人。 梅玲興奮的幾乎跳了起來,大聲道:「是北極光,何昊你看,是北極光啊!」 空中出現的正是北極光,這種盛景可遇不可求,有人窮盡一生的時間也難以看到,想不到這次身遭「劫持」,竟然一到北極就看到了這般美景,不光是梅鈴,就連牛天星和玉含萼也看得目不暇接。 師生們正看得入神,忽覺身體一沉,飛行法器已一頭向下面的萬里冰原載去…… 黃山。 「積翠崖」。 過天錫沮喪的關上手中那個「全球衛星電話」,愁鎖雙眉。 林佩起與藍天野已於一個小時前雙雙閉關,臨閉關前曾叮囑過天錫,包括天生在內的C國代表團即將趕到「積翠崖」,天生固然是藍天野避劫時的重要人物,何昊等一行眾小到時也各有用場,萬萬不可疏忽大意。 可眼下時間已過,連C國代表團的影子也沒見到,過天錫已經嘗試了所有的聯絡方式,可C國代表團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如何也聯絡不上。 過天錫越想越急,如果因為孫天生不能到場,影響了恩師「渡劫」大事,自己可是百死也不足贖罪了。 他正在著急,眼前光華一閃,綺綺已飛身落在他身旁。 「還是不行。」綺綺秀眉微皺道:「我已經試過『千里妖音』的方法,根本找不到孫天生他們。」 「劍術妖法都用過了,竟然還是找不到孫天生?」過天錫急道:「不行,我要去J國看看,孫天生他們可別是受到了甚麼阻難。」 「你是怎麼了?」綺綺道:「我早就打電話問過了J國那邊,孫天生他們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從J國出發了,你還去看甚麼看?」 過天錫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是關心則亂,竟把這事給忘記了。 「依我看,他們如果出事,也是在路上。」綺綺道:「你怎麼不想想,有三名職業劍客在,孫天生等五名選手也有很強的『劍術』修為,如果是在路上出事,一定是遇到了很強的敵人,你一個人去有甚麼用?」 「不錯。」過天錫漸漸冷靜了下來,道:「我們連『飛劍傳書』『千里妖音』都用過了,還是聯絡不到他們,他們一定是遇到了強敵,綺綺老師,我想帶二十名劍客前去,在J國上空方圓萬里的空間中做地毯式搜尋。」 綺綺還未及答話,忽聽空中響起刺耳的厲嘯聲,陣陣強烈罡風從遠方天邊猛然吹至,捲得「積翠崖」前雲海翻湧,「積翠崖」前幾十座孤峰上的林木被紛紛拔起,無一倖免。 過天錫一喜:「難道是孫天生他們來了?」轉念又覺不對,C國代表團是乘坐飛行法器來往J國,怎會有這麼大的聲勢? 綺綺面色一緊,苦笑著道:「我看你不用帶人走了,恐怕『積翠崖』上的人手也要不夠用了。」 過天錫凝神向厲嘯來路望去,他功力本深,這一用功凝望,立即看出來者何物,以過天錫的功力修養,也不由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叫道:「不好!」 「綺綺老師,快飛劍示警,請六十三位劍客齊集崖前!」 除了林佩起親自請來的四名九品劍客因為要在「天劫」來前於「積翠崖」東南西北四個孤峰預做佈置,不能趕來外,「積翠崖」現有的六十三名劍客幾乎在同一時間同時趕到了崖前。 看清來物後,六十三名劍客無不驚呼出聲,其中功力稍淺的幾名劍客面上甚至露出了懼怕的神色,身體不能控制的輕輕發抖。 莽莽雲海之中,正風弛電掣般飛來兩座高樓! 那並不是普通人居住的樓宇,而是兩座外砌金磚粉貝,各色珍寶明珠的空中城堡。 兩座城堡高約二十丈,橫寬也有五六丈,城堡上密密麻麻,遍佈著無數箭眼,同時有各色光華從堡身發出,將城堡牢牢護住。 滾滾烈火,熊熊黑煙,從城堡上下八個角上放出,旁邊山峰上林立的樹木相距還有百丈遠近,就想繼無聲枯萎,跟著便化做了灰燼。 伸手抹了一把額上流出的冷汗,過天錫喃喃地道:「這是『百寶雲艟』,大家小心!」 「百寶雲艟」,劍客群戰時所用的第一利器。 當年正邪兩派劍仙大戰,就曾多次使用這種群戰利器,這種「百寶雲艟」每座可乘八十名劍客,雲艟上更鑲有上百件攻擊或防禦性法器,劍客藏在此物中攻擊敵人,可以不用像平時那樣在發動攻擊時還要時刻小心自身的安全,就像是普通軍隊裡裝備的坦克,這種法器能給劍客提供最周全的防護。 「百寶雲艟」最厲害之處在於雲艟本身可以同化各種不同屬性的真氣,「真罡劍氣」甚至是「劍氣」,因此能夠把八十位劍客的攻擊力總和在一起,向敵人做出致命的打擊,同時雲艟上所鑲的百件法器雖然達不到「上古靈器」的層次,但卻是由無數劍客精心淬煉,百件法器各有長處,千秋各擅,在淬煉時又經過仔細的規劃,可以相互完美結合,而結合後的百件法器再加上八十名劍客的齊力催動,防護力絕對超過一件「上古靈器」。 「百寶雲艟」更是破陣良器,一般依五行之法所佈的陣法,在內有五十名以上劍客的「百寶雲艟」前,最多只能支撐不到二十分鐘,就會被破。一般劍客所用的護身型「今世法器」在這種「百寶雲艟」前等同沒有一樣,只要雲艟輕輕一撞就難免人器同毀,與身穿防彈衣的人被坦克碾上的結果相同。 「百寶雲艟」威力極大,製造卻極為困難,光是煉製那些可以相互結合的上百法器,就非要五十名以上的劍客苦幹十年才行,因此在22世紀的今天,國家劍學會已不再煉製此物,以前有的也都在當年的劍仙大戰中損毀,過天錫實在不明白這兩座雲艟是從何處冒出,感覺像是在做夢。 對方既然祭出了這樣的頂級利器,顯然是來意不善,最糟的是竟然一來就是兩座雲艟,這讓過天錫如何不驚? 強壓住心中的恐懼,過天錫在心裡暗算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如果自己這邊的林,藍二位會長,及那幾位分佈在距「積翠崖」百里處的四名九品劍客能夠趕來,加上崖頂六十三名職業劍客還可與對方一戰,可如今林藍二人已經閉關不出,那四名九品劍客正忙著佈置應付「天劫」的事,一個個恐怕早就累到半死,根本就不可能趕來,可憑現有的這些人和一個可憐的「乙木大陣」,要擋住對方是絕無可能的事。 好在對方並沒有立即展開攻擊,兩座雲艟在距離「積翠崖」近百丈的空中停下,一個身穿皮衣皮褲的男子從雲艟中飛身而出,大喝道:「我劍盟盟主親自來訪,請負責的劍客出來說話!」 綺綺飛身來到過天錫身邊,低聲道:「是『暗黑劍盟』的人,拖,拖得越久越好。」 過天錫暗暗苦笑,心道我再是怎麼拖,也沒能耐拖到兩位會長出關,拖一會兒又能有甚麼用?可眼下別無良策,也只能裝瘋賣傻先拖一陣子再說。 當下飛身躍起,來到那皮裝男子面前道:「閣下請了,我看閣下眉清目秀,氣概非凡,一定是非常人物,啊,閣下就是『暗黑劍盟』的盟主?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皮裝男子面上閃過一絲得色,道:「你不要胡說,我姓胡,是盟主麾下劍士,不是盟主。」 「啊,啊。」過天錫繼續裝瘋:「OK,GOOD,啊你是胡大劍士,嗯,這個劍一定是寶劍的劍,不是下賤的賤,對不對?」見皮裝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過天錫忙道:「對不住,對不住,是我失言了,該打該打,不知道胡……貴盟主來這裡做甚麼,還帶來這兩個大傢伙?」 「你懂甚麼,這兩座是『百寶雲艟』甚麼大傢伙小傢伙。」胡劍士大為不耐地道:「我盟盟主……。」 「百寶雲艟!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百寶雲艟?」過天錫故作驚態,滿臉露出無限欽羨,不勝心嚮往之的神態,哈哈笑道:「好東西,真是好東西,貴盟的實力也真是驚人啊,這麼古老的東西也有收藏?不過東西不錯,不錯。」 胡劍士越聽越怒,喝道:「你囉嗦甚麼?我盟盟主這次前來……」 「等等,讓我猜一猜。」過天錫嘿嘿笑道:「貴盟盟主是路過此地?」 胡劍士怒道:「不是!」 「那就是……」 過天錫話剛說到一半,空中忽然響起一個冷冷話音:「胡劍士,這個人在故意拖時間,林老狗不是不在,就是閉關不出了,不用囉嗦。」 胡劍士冷冷笑道:「你不用枉費心機,要命的話就放棄抵抗,全部歸入「暗黑劍盟」下,否則你們都要死!」 過天錫笑道:「你的提議不錯,不錯,要我們放棄抵抗也不是不可以,先要你那位甚麼盟主把命交來吧,哈哈!」說完手一仰,一道銀光直射胡劍士。 胡劍士想不到他說動手就動手,百忙中放出飛劍迎敵,耳邊卻聽過天錫一陣的笑:「姓胡的,有本事就殺到崖上來好了,哈哈哈。」 銀光一閃而回,過天錫已退回崖上,「積翠崖」上青氣升騰,萬丈青霞閃動。「乙木大陣」已全面發動。 冷冷的話音再次響起:「殺,一個不留。」 兩座百寶雲艟的無數箭眼中立時射出無數道白光,過天錫看出那是劍客發出的「真罡劍氣」,知道如果在平時「乙木大陣」擋住這些真罡劍氣沒有問題,可此刻對方劍客借用百寶光艟的功能,所發出的劍氣比平時威力大了至少十倍,忙大喝道:「大家放劍迎敵,光憑陣法恐怕擋不住。」 崖上眾劍客應聲放出飛劍,飛出青霞向無數道白光迎去,同時還有近百件防禦性法器從崖上飛起,在青霞前布下一層法器護牆。 接觸之下,半數白光被飛劍擊散,另外半數卻破開飛劍防護,衝向崖上劍客布下的法器之牆,崖上劍客功力高低不一,所放法器也有優劣之分,一部分白光被擋住,另一部分卻穿透法器防護,直向護崖青霞射來,不過此時白光已是強弩之末,青霞一卷,便被化盡。 剛擋過這輪攻擊,百寶雲艟中又突然射出上百道赤紅或黃紅色劍光,向崖上劍客所發的飛劍法器攻來。 過天錫看出這輪是「暗黑劍盟」的人用飛劍進攻,忙大喝道:「大家小心,兩柄飛劍對他們一柄,其餘的用法器纏住!」說著一搖肩,放出自己那把獨一無二的「五色劍」,「暗黑劍盟」一方的飛劍迎去。 這一來立刻看出了「百寶雲艟」的厲害之處,「暗黑劍盟」的劍客躲身在雲艟中,可利用雲艟妙用功力共用,每個人的飛劍威力都數倍提高,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論功力並不在他們之下,卻吃虧在個人獨力作戰,要兩人合鬥對方一個才能勉強應付。 好在這次來黃山前,林佩起已要求劍客們帶齊各自的法器,國家劍學會方面劍客的法器到是不少,每個人都帶足了三四件,此刻一股腦的全數放起,纏住了不少敵方飛劍,兩面一時打成了平手。 過天錫身為南星大學校長,藍天野親傳弟子,功力自不比等閒,所用「五色劍」更是C國劍學界有名的神器,因此他一柄飛劍擋住了對方飛劍足有四柄之多,仍不見怎樣吃力,百忙中還能用心觀察戰局變化,救助己方劍客。 四面觀望了一陣,卻不見綺綺在場,過天錫暗暗奇怪,這位性格美女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恐怕國家劍學會中最好事的劍客就是她了,為何這次卻不見她的身影。 此刻雙方戰鬥正緊,過天錫也無暇多想,只當綺綺畢竟是個妖精出身,見敵人勢大,為求自保躲了起來,他對綺綺並無惡感,私心裡甚至還有些喜歡這個更流成性的妖女,因此也只是一笑置之,便全身心投入到戰鬥中了。 經此一場惡戰,C國方面的飛劍已有幾柄被對方絞成粉碎,人劍相連,立即有幾名劍客重傷倒地,過天錫是唯一尚有餘力的人,忙飛身上前加以救助,還好沒有劍客喪生。 對方仗「百寶雲艟」平添了許多攻擊力,如果長時間這樣下去,恐怕自己這邊的劍客遲早要全數重傷,過天錫正在暗暗著急,無意中眼角餘光一瞥,卻發現屬於「暗黑劍盟」的那些紅黃色劍光比剛才少了很多。 過天錫一愣,以自己這邊目前的實力,根本沒有可能消滅對方這樣多的飛劍,對方的飛劍數量怎會突然少了這麼多。 用心細察下,過天錫發現對方的飛劍已不足三十柄,且每隔幾分種,就有一柄彷彿敗陣的樣子般向後飛回「百寶雲艟」中。 而那兩座「百寶雲艟」也和初見時不同,初見時雲艟上不過有一種寶光閃動,此時卻像奇書網電子書變色龍一樣,各色光華交相升起,漸漸互融。 再看場中,對方的三十餘柄飛劍只剩下了十幾柄,這十幾柄飛劍不再回退,而是緊緊纏住了自己這邊的數十柄飛劍和上百件法器。 猛然想起傳說中「百寶雲艟」的最強一擊,過天錫幾乎驚出了一身冷汗,大叫道:「快收回飛劍,對方要用『寂滅之光』!」 「寂滅之光」,傳說中「百寶雲艟」的最強攻擊,以百寶之力融合八十名劍客的能力所發出的悍然一擊,無論飛劍,法寶,甚至是「上古靈器」也不能擋! 那十幾柄對方的法器,只是對方設下的誘餌,「暗黑劍盟」真正的用意是要用「寂滅之光」全滅自己這邊的飛劍,使「積翠崖」戰力全喪。 國家劍學會方面的眾劍客被過天錫一言提醒,想起「寂滅之光」的可怕,忙將飛劍收回。 可就在過天錫大喝聲響起的同時,兩道半徑足有近百丈寬的七彩光柱已射向無數把纏鬥在一起的飛劍法器! 像是面對巨浪的小小土礫,雙方幾十把飛劍,上百件法器只逃出了不足半數,其餘的全部無聲湮滅,崖上響起一陣悶哼,有近四十名劍客吐血倒下。 「寂滅之光」其勢不衰,消滅了無數法寶飛劍後,又狠狠的轟在了護崖青霞聲,「乙木大陣」應聲而破,七彩光柱直直射到「積翠崖」上,高聳入雲的山峰硬是被削去了數百丈之多。 過天錫出了一身冷汗,還好「寂滅之光」沒有擊中林佩起與藍天野坐關的「天外別府」,否則就算是林藍二老在別府外早已布下防護禁制,恐怕也難擋住這足以毀天滅地的一擊。 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眾劍士聽令,給我攻上『積翠崖』活捉林佩起與藍天野這兩條老狗!」 兩座「百寶雲艟」中應聲飛出上百個身影,齊向「積翠崖」飛來。 過天錫仰天一陣大笑:「各位劍客,隨本人誓死守衛『積翠崖』!」積翠崖上,二十多名尚可一戰的劍客齊聲飛起,準備做最後死戰。 「『暗黑劍盟』和『國家劍學會』的人聽著!全都給我住手!」 一個清脆嫵媚的聲音突然響起,北方天際飛來一道銀光,銀光飛臨鬥場方才停下,光華隱去,現出一名雪肌漁骨,媚態撩人的美嬌娘來。 過天錫看得呆住,來人不是綺綺老師又是哪一個?只是不知道她是何時悄悄離開,又為何會在此時飛回,並且還自不量力的叫雙方停手? 劍學會方面的劍客認得綺綺,紛紛停下身形,「暗黑劍盟」的人卻理也不理,更有兩名劍士向綺綺飛去,看樣子是有心擒下這美女。 「聽她的,暫時停手。」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蜘蛛女,是你?」 「是我,幾十年沒見,你可是越來越威風了啊。」綺綺嬌笑道:「如果不是聽到你的聲音,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做了『暗黑劍盟』的盟主了,這幾十年你過得不錯吧?老朋友見面,不打了行不行?」 「心死的人還談甚麼過得好不好……」堂堂「暗黑劍盟」盟主竟與綺綺話起了家常:「綺綺,念在故人之情,我今天可以饒你不死,但如果你妄想阻我復仇,可別怪我無情!」 「咯咯咯……」綺綺嬌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同意,所以嘛,我才拿來了這件東西。」說著手一揚,取出一件碎裂的綢布,看來好似從衣服上撕下的一角。」 過天錫與國家劍學會的劍客無不看得發呆,綺綺中途離開,就是為了拿這塊布? 「是……是……」冷冷的聲音顫抖著道:「你拿來我看。」 得意的一笑,綺綺飛身閃入一座「百寶雲艟」中……。 望著兩座雲艟緩緩去,過天錫呵呵笑道:「綺綺老師,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為甚麼退走?就是為了那塊綢布嗎?」 「不能……」綺綺搖了搖頭,眼光迷離空遠:「如果我告訴你,他第一個會殺了你,第二個就會殺了我。」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載著天生等人的飛行法器受到干擾,下墜在北極絕地,原來挾持他們的,竟是一支禽獸軍隊,赫然是再次於人間出現的萬妖幫! 就在此時,萬妖幫派出使者,邀天生赴宴,想來這些妖精是為了替萬幻神君報仇,設下鴻門宴,暗算這位人類劍客奇才了…… 或者是命運有心與天生開玩笑,就在將要成功的時刻,下方冰面猛然塌陷,幾百上千萬噸海水,從四面八方向天生與林清迫壓而來……透過那層薄薄的護身紫焰,天生親眼見到海水中奔騰上衝的毒火岩漿,同時感到上方萬噸海水如山嶽般壓下,心燈所發出的護體紫焰,已難以支持。天生苦笑一聲:「是我對自己太有信心了,想不到今天我孫天生竟然死在這裡。」…… ……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第一章 身陷重圍 過天錫見綺綺一付神秘兮兮的樣子,知道即使再問,她也必不肯說,只得笑道:「無論如何,這次國家劍學會上下都要感謝你了,綺綺老師幾句話就退了大敵,恐怕就是當年后羿前輩親臨,也未必做得到,天錫佩服。」 綺綺眼望「暗黑劍盟」眾人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甚麼,聽到過天錫的話也只是笑了笑,卻未答話。 過天錫看得暗暗奇怪,綺綺這人從來都是沒大沒小,行事古怪,不拘小節。自己認識她多年,可從沒見過她像今日般深沉緘默,眼前哪還是那個風趣嫵媚的性格美女?倒像是個正在緬懷往事的垂垂老者。 綺綺呆立了一陣,喃喃道:「這麼多年不見了,他竟然還是那麼執著,如果有人這樣對我,那該有多好?」翦水雙瞳一轉,便定格在過天錫面上,目光中大有深意。 過天錫聽得一頭霧水,卻被她看得心中發毛,心裡暗呼不妙,忙岔開話題道:「他?莫非你和『暗黑劍盟』盟主是老朋友?這個……你有沒有問問他,孫天生他們離奇失蹤,是不是『暗黑劍盟』干的?」 綺綺皺眉道:「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代表團失蹤與他一定沒有關係。」 過天錫聞言一愣,聽綺綺話意,這位「暗黑劍盟」的神秘盟主倒成了位正人君子,剛想再問幾句,忽聽一陣破空之聲從遠處空中傳來,轉眼已到了頭頂,只聽「嗤嗤」幾聲輕響,四道金虹向崖上落來。 「四大名劍來了。」綺綺道:「你快去迎接吧,我累了,要去休息一會兒。」 說完不等過天錫說話,已縱身向崖內飛去……。 「四大名劍」都是與林佩起、藍天野齊名一時的九品職業高手,這次為助藍天野渡過「天劫」,連袂趕來黃山,按林佩起指示,四人一直在「積翠崖」外的四處孤峰上,為「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預做佈置,剛才過天錫等與「暗黑劍盟」的人打得熱火朝天,四人卻因無法分身,不能趕來援助,此時手上事情剛剛做完,便迅速趕來。 過天錫素知這四位都是有名的壞脾氣,一個個都是難以侍候的主兒,哪敢怠慢?忙躬身迎接,大聲道:「過天錫躬迎四老!」 帶著撕破空氣後發出的「嘶嘶」怪響,飛行法器一頭栽向下方的萬里冰原。 就連以「御寶之術」名揚劍學界的厲海也被鬧了個措手不及。 這類「飛行法器」不同於普通飛機,並不靠發動機工作,本質上其實是一種「今世法器」,理論上是絕無可能墜落的奇妙東西,此刻突然向下方飛墜,自然是受到那些「神秘敵人」的干擾所至。 厲海自然明白這點,如今敵人勢大,即使己方全力控制法器也難維持法器正常飛行,忙大聲叫道:「大家集中全力護住法器和不懂『劍術』的工作人員,到了冰面上再說!」 要與幾百名看不見的敵人較量,使「飛行法器」歸於正常,難度自然不小,但集中法器內眾人力量,使法器墜落後不至損毀,保住隨團記者和普通工作人員的性命倒不是難事,厲海臨危不亂,迅速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以三位老師為首,天生等迅速調動全身功力,一面向法器內壁滲入,一面形成一個個真氣護罩,將那些不諳劍術的隨團人員護住。 厲海畢生所練的「庚金真氣」最適合駕馭法器,當下先將真氣盡數發出,溶入法器,跟著分出一股真氣,向法器外透去。 他一生行事謹慎,當然不會蠢到在此時與敵人硬拚,此舉的目的不過是要探查這股神秘敵人的路數。 厲海剛將真氣透出法器外,立覺一股極強力量向自己攻來,那股力道與劍客所練的「五行真氣」大為不同,也不像是「真罡劍氣」或「劍氣」一類的功夫,與自己所發真氣似乎可以相互克制,「庚金真氣」遇之即消,並有陣陣透骨陰寒向自己攻來。 厲海大驚失色,暗叫道:「不好,這是『妖之力』!」 「妖之力」,是妖精才能修煉的獨特真氣,因為妖精多數是禽獸之身,儘管一樣會修煉內丹,但所練的「妖之力」卻與「五行真氣」不同,本性邪毒,陰寒無儔。雖然一些妖精知道旁門左道畢竟先天不足,一修成人身後就改學劍客們修煉「五行真氣」,但絕大多數的妖精卻不肯多廢力氣改道而行,寧願一錯到底。 修煉「妖之力」的妖精雖然多數難以渡劫,一旦遇到「元九重劫」或「天劫」就難免形神俱滅,但這種「妖之力」用來作戰,卻威力極大,並可與「五行真氣」互為克制。 厲海見多識廣,自然知道厲害,正想拚命使出「真罡劍氣」,與對方死拼一場,忽覺一股剛柔並濟的無形大力從旁湧來,不但擋住了向自己猛攻的「妖之力」,更將自己所發的「庚金真氣」一彈而回。 敵人的用意好像也只是困住法器中的眾人,並未追擊。那股無形大力解了厲海之困,也立即回收到法器內,竟是瀟灑隨意,來去從容。 厲海舉目四顧,只見孫天生正向自己微笑點頭,不由歎了口氣,大有英雄遲暮之感。 轟然巨響聲中,飛行法器終於墜落在北極冰原上,積雪冰屑衝起了足有幾百米高。 在大家的真氣保護下,並沒有出現災難性的場面,飛行法器的外部雖然撞傷了幾處,卻沒有人員傷亡,法器內有兩名記者也只是受驚昏去,看來也無大礙。 見沒有人員傷亡,大家都鬆了口氣,牛天星道:「老厲,法器的情況怎麼樣?」 厲海皺著眉在法器內檢查了一番,大大舒了口氣道:「法器失去了飛行能力,但好在恆溫系統還能正常運行,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可是在寒冷的北極,法器外的溫度至少也在零下三四十攝氏度,對於身懷「劍術」的人來說當然無所謂,可對於那些隨團記者和普通工作人員而言,這樣的低溫卻是足以致命的,法器的恆溫系統能保持正常,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食物製造系統卻出了問題,在法器落地時該部分組件損毀嚴重,看來已不可能修復。」玉含萼蛾眉微鎖地道:「由於原本是短途飛行,我們沒有在法器上儲備食物,現在食物製造系統又出了問題,恐怕……」 三位老師與天生等都可辟榖,但沒有這份修為的人總是要吃東西的,那幾位記者更是頗有份量的「京城名嘴」,真被餓壞了可無法向上面交待,厲海皺眉想了想道:「現在敵勢未明,先探明情況再說吧,食物應該不成問題。兩位老師留在這裡,我和天生先去探明敵人身份,及他們的目的,其餘人先留在法器內,現在我們還沒弄清敵人的真正實力,大家千萬不能莽撞行事。天生,我們走!」 玉含萼道:「慢,厲老師的『御寶之術』最強,留在法器內更合適,還是我和天生去吧。」 牛天星站起道:「我也去!」 諸葛尚雲笑道:「牛老師且慢,玉老師與天生只是去探明敵情,人去多了反為不美,再說這裡也需牛老師坐鎮……」 玉含萼微笑著對牛天星道:「你不用擔心,我和天生去去就來,你留下來幫厲老師主持大局吧。」 牛天星見玉人發話,只好無條件遵從,無可奈何地坐下。 天生心知玉含萼不過是藉機「親近」自己,有了前次柳依依的事,天生自信可以應對無礙,更何況玉含萼看來也對牛天星大有情意,說不定倒是個可以爭取的對像,因此也不點破,笑了笑便隨玉含萼向門口走去。 此刻敵勢未明,天生與玉含萼不敢冒然升空察看,只是各自暗運玄功,一面小心防備敵方突襲,一面緩緩走出了飛行法器。 走出法器,天生與玉含萼同時眼前一亮,跟著幾乎齊聲大叫了起來:「甚麼!」 兩人所站之處,竟是聳立於萬里冰原上的一座高達百丈的冰峰。 原來「飛行法器」竟然無巧不巧墜落於此冰峰之巔,峰頂早已被法器硬生生撞去,變成了一個平台,平台的空間極為狹小,兩人走出法器後,剛好站在了平台邊緣,如果再向前多踏出一步,就難免跌向下方。 雖說天生與玉含萼都有御劍之能,卻也被眼前景像嚇了一跳,玉含萼更是驚叫一聲,蓮足微晃,嬌軀已半真半假地靠上了天生胸膛,天生肚裡暗笑著將她香軀扶住,道:「玉老師,小心點。」 玉含萼臉一紅,忙穩住身形,低聲道:「謝謝。」 「玉老師不用客氣了,快向下方看看吧。」 玉含萼定了定神,舉目向冰峰下方望去,等看清了眼前景像,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下方的萬里冰原之上,竟然密密麻麻紮了不下五百個大大小小的營帳,佔地足有近十里方圓,從四面將冰峰圍住。 那些營帳上方冒出濃厚的黑氣,一條條筆直升上空中,在空中瀰漫開來,好像一面極大黑幕,將空中道路完全遮擋,顯然是為了防備有人從空中飛逃。 這些營帳的數量雖多,卻絲毫不見凌亂,顯然頗有章 法,正中兩個大帳上高懸著兩桿高有十丈的大道旗,都是黑色底面,紅色流火鑲邊,一面繡了只神態猙獰的麒麟神獸,另一面則繡著一隻金羽綵鳳,展翅欲飛。 營帳之間隱隱像是有兵卒穿行,個個都是頂盔貫甲,手中或持刀盾,或執弓箭,彼此穿梭往來,還時不時發出震天吶喊,竟是軍容鼎盛,氣像萬千。 「軍隊……?」 玉含萼揉了揉眼,幾疑身在夢中,在這北極絕地竟然出現了一隻軍隊,而且看上去還是冷兵器時代才可能出現的那種軍隊,在二十二世紀的今天,有誰會相信這種荒唐事? 「而且這只軍隊不是由人組成的。」天生苦笑著聳肩,他此刻已經隱隱猜出了這只軍隊的來歷:「要是我沒看錯的話,組成這只軍隊的,都是一些禽獸……。」 玉含萼定睛望去,果然見到那些「軍人」或拖著長尾,或身有雙翼,一個個獠牙外露,面目猙獰。 「真的都是妖,難道……」玉含萼面色一變:「難道是傳說中的『萬妖幫』,它們不是都被趕到『夜叉界』去了?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天生暗中也吃驚不小,「萬幻神君」明明被諸葛武候用「青毗壺」困住了二魂五魄,自保尚且不暇,應該已經沒有能力統領「萬妖幫」,此刻的「萬妖幫」該是一盤散沙才對,「萬妖幫」的人又怎麼會在人間出現?而且看上去竟然軍容整肅,紀律嚴明。難道是諸葛叔叔那裡出了問題,「萬幻神君」恢復了功力?或是「萬妖幫」又出現了強力人物,有了新的幫主嗎? 心裡雖然擔心,表面上還要裝傻,天生一臉愕然地道:「萬妖幫是甚麼?」 玉含萼明知他是裝傻,也不好點破,只得道:「說來話長,有機會老師再告訴你吧,天生你看,那些妖精在幹甚麼?」 天生應聲望去,只見下方「萬妖幫」的營地中已聚集了足有近千名妖精,分成大約一百隊,每隊約有十名妖精,在各隊隊長的帶領下開始擊打冰面,不多時冰面便被它們破開了足有幾百個大小不一的洞,北極氣候嚴寒,冰層極厚,這些冰洞每個都被破開足有十數丈深,兀自不見海水。那近千名妖精鑿出了幾百個冰洞後便停手不幹,紛紛收隊回營,原本平坦光潔的冰面上卻變得坑坑窪窪,難看已極。 兩人看得莫名其妙,實在猜不透這些妖精在想些甚麼,明明逼落了飛行法器,將自己一行人困在這裡,卻又好像無意發動進攻,反倒出動大批人手亂挖了一氣冰面,然後便收隊回營,這些妖精莫非是腦袋短路了,跑到這裡只為找冰面的晦氣? 但無論如何,這些妖精絕非善類,將已方困在此地更不會安甚麼好心,天生與玉含萼對望一眼,均覺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眼下還是想法離開這裡為上,否則這上千妖精真的發瘋來攻,單憑己方這點人手可萬萬抵擋不住。 玉含萼銀牙一咬:「我到空中看看。」不等天生開口,已化做劍光飛起,向空中的無邊黑幕衝去…… 天生想不到她說走就走,要攔已是不及,只見玉含萼所化銀光剛飛到半空中,遍佈空中的無邊黑雲中突有數百個白色光點一閃,跟著便有一陣刺鼻的腥臭之氣從雲中飄落,玉含萼所化銀光猛地一緩,光華漸淡。 天生大吃一驚,忙飛身而起,向玉含萼迎去。玉含萼雖說是「暗黑劍盟」的人,但畢竟與牛天星情意非淺,天生看在牛天星面上也不能不救她,更何況此刻大家同舟共濟,天生一心只想救人,哪裡還顧得去想玉含萼的真正身份? 此刻玉含萼的劍光已然消失,一個身體更在空中搖搖欲墜,天生趕來的正是時候,忙一把抱住她纖腰,同時收起她那把正從空中墜下的寶劍,大聲道:「玉老師,你怎麼樣?」 「快走……」懷中的玉含萼面色慘淡如紙:「那是……是……用妖法祭煉過的『女子陰精』,專……專破法器……飛劍和五行真氣,我一時不小心……」 天生並未用御劍術升空,此刻身在半空,只是覺得那股腥臭之氣比剛才更濃十倍,自己除感覺頭腦微暈,真氣運行略微受滯外,倒未感覺有太大的不適,但看玉含萼的樣子卻像是遭受重創一般,心驚下不及細想,忙攜著她向峰頂落回,射入飛行法器內。 法器內的眾人見天生與玉含萼剛出去不久便即返回,玉含萼更是軟軟的倒在天生懷中,好似受了重傷的樣子,無不大吃一驚。牛天星更是著急萬分,也不顧身邊還有其它人在場,搶前一步,便將玉含萼抱在懷中,大聲道:「小萼,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樣了?」 眾人見他真情流露,只有暗暗讚許感動,倒沒人笑話他,反倒是玉含萼大為害羞,俏臉紅紅地道:「你幹甚麼?我沒事,你……你快放下我!這樣像甚麼話?」 牛天星這才覺出不妥,只好依依不捨的將玉含萼抱放在座位上,卻仍是不太放心地問道:「小萼,你真的沒事麼?真氣運行無礙嗎?」 玉含萼雖是嫌他囉嗦,卻也不免被他一番真情感動,一雙明眸似嗔似喜地望瞭望他,柔聲道:「都說了沒有事,你還問?」 「牛老師,玉老師應無大礙,你讓她安靜的休息一會兒吧。」厲海皺了皺眉,向天生問道:「天生,發生了甚麼事?」 那些被「萬妖幫」用邪術祭煉的「女子陰精」,此刻都藏於空中厚厚的黑色妖氛中,沒有劍客接近便不會現形,厲海身在「飛行法器」內,倒是沒有受到影響,因此並不知情。 天生把發生的情況簡要敘述了一遍,厲海聽得面色漸變,長吁了一口氣,道:「竟然是『萬妖幫』?這次可是真的麻煩了,想不到這些妖精竟然有『女子陰精』!真是做孽啊,這些該死的畜生真不知為此害死了多少無辜女子。」他是御寶高手,對此自然不會陌生。 陸離最是好奇,搶著問道:「甚麼是『陰精』?很厲害嗎?」 天生與何昊等一干眾小都有此問,均用疑問的目光望著厲海。 「聞名知義,此物必是極邪極污之物,多半是正派飛劍法器的剋星!」諸葛尚雲看了玉含萼一眼,道:「如果連『五行真氣』也要被此物克制,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厲海點頭道:「婦女陰精本來就有專污法器飛劍的作用,一旦經過這些妖精用妖術祭煉,威力之大,甚至可以克制『五行真氣』,一般的職業劍客遇到這種東西,也只能束手無策,玉老師應該有切身感受。」 玉含萼聞言點了點頭,想起剛才在空中遇險,此刻仍有些不寒而慄,如果不是天生適時趕來相救,自己恐怕早已從高空跌落,摔成一灘肉泥了。 陸離咋舌道:「照這樣說,如果有人煉成了這種陰毒的東西,不是要天下無敵了?」 「那倒不是。」厲海道:「先不說現代社會的修煉者不敢煉製這種造孽的東西,就是真的有人冒著被天下劍客群起而攻的風險,煉製了這種毒物,一旦遇上有『層神階』修煉程度的劍客,也必敗無疑,因為『層神階』高手的『和合神光』正是這一類邪毒之物的剋星。」 「可是……」陸離搔了搔頭道:「天生為甚麼沒事?他總不是『層神階』的高手吧?」 這句話倒提醒了大家,厲海笑著對天生道:「天生,我正想問你,你在飛身援救玉老師時難道沒有不適的感覺?」 「我……當時感到頭有些暈,真氣運行有略微受滯的感覺,但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天生苦笑著看了眼面上露出疑惑、不解等諸般神態的眾人,暗暗歎息,看來只能再充當一次「怪物」了,好在自己已經熟悉了這個角色。 厲海不能置信的搖了搖頭,又問道:「你在當時能不能正常馭使法器和飛劍呢?」 天生搖頭道:「在搶救玉老師時,我曾經試著調用法器和飛劍,結果失敗了。」 當時玉含萼曾說「陰精」專污法器飛劍,天生好奇下也曾暗中嘗試,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兩柄寶刃和心燈、疾風裂光旗果然無法隨心運用,卻不知他的這幾件飛劍法器無不是上古靈器,本不會被「陰精」克制,只不過因為他御寶功力不足,又不能將元神與靈器相合,所以才會「失靈」。 厲海搖了搖頭,天生的情況已超出了他的知識範疇,令他無法理解,只好道:「這倒是奇怪了,也許是因為你的體質不同於常人,有『五行合運』的功力,本身才不會受到太大影響,不過飛劍法器就不同了,你的御寶之術還淺,難以調用也是正常的。」 天生點了點頭,厲海的分析很有道理,不過自己本身不受「陰精」影響,究竟是因為自己有「五行合運」的功夫,還是得益於「天煞之力」,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身上那件「媧皇神甲」的功勞?連自己也搞不清楚,就不用說是他人了。 「好厲害。」牛天星不知何時已湊到玉含萼身邊坐下,聞言道:「這些妖精難道是為了對付我們,才煉製了這些『陰精』?」 聽他如此一說,大家都覺緊張,梅玲更是害怕的依偎在何昊身邊,一想到外面不知有幾千幾百個青面獠牙的妖精,這個嬌怯怯的小姑娘就覺心裡發寒,一張小臉嚇得煞白。 幾個普通工作人員早已面無人色,這些人一輩子連老虎也沒見過,更不用說妖精了,聽說現在外面有幾千名妖精,早被嚇得三魂中丟了兩魂,連老爸姓甚麼也不記得了。 倒是那幾個名記見多識廣,硬是憑著多年養成的職業精神戰勝了恐懼,迅速的感覺到眼下自身的遭遇將是一件爆炸性新聞,只可惜無法將消息傳回各自的總部,不免紛紛歎息不已,為錯過了這條可能令自己在新聞界一舉成名的大新聞而歎息不已。 諸葛尚雲搖頭晃腦地道:「這些妖精未必志在我等,大家不必太過緊張。」 張大牛和他最熟,聞言首先發駁道:「胖子胡說,妖精如果不是衝著我們來,幹嗎困住我們?總不會是要和我們交朋友吧?」 「諸葛尚雲說的不錯。」厲海道:「如果這些妖精真是衝著我們來的,為何不大舉攻過來?再說真要對付我們,也不用調動幾千人的軍隊吧?我想它們來到這裡應該是另有目的,我們只不過運氣不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它們行進中的軍隊,被它們順勢挾持來此,至於它們的目的何在,就很難說了。」 「他娘的。」牛天星忍不住罵道:「難道我們就這樣被一群妖精困住?老厲,難道我們就這樣坐著等死?」 厲海道:「除此之外,牛老師還有甚麼好辦法呢?」 牛天星一愣,竟是無話可說。 事已至此,著急也是沒用,厲海果然深沉老練,當即做了分派,天生等五人加上張大牛,每兩人一班,共分成三班,負責在法器外監視「萬妖幫」的動靜,其餘人則在法器內打坐休息,準備應變。 厲海心裡明白,現在一切對外的聯絡手段都已無效,就連「飛劍傳書」也不可能,援兵是不會有了,而憑己方現有的人手,說甚麼也不會是幾千名妖精的對手,真要打起來必敗無疑。要逃也不可能,上方有黑氣妖氛封鎖雲路;破冰入海走水路也不現實,眼下就連自己也還沒有真正圓滿「大宇階」的修煉,在水中堅持不了太久,何況還有那些記者和普通工作人員做為累贅? 「萬妖幫」倒也沒有甚麼舉動,除了偶爾聽到下方有鼓角之聲傳來,再也沒有任何異動,好像根本就無視峰上被困的眾人。 厲海心裡也是納悶已極,猜測了一會卻無結果,便乾脆不再去想,反正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眼下也只能隨機應變,應敵勢而動了。 不知不覺半天時間已經過去,忽聽一陣金鼓交鳴聲從下方傳來,跟著響起連串號角嗚咽聲,厲海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暗道:「終於來了。」 正在法器外警戒的陸離面帶興奮之色跑了進來,大聲道:「厲老師,妖……那些妖精有動靜了。」 厲海雙眉一揚,沉聲道:「大家隨我來!」 下方的「萬妖幫」營中,不知何時已架起了近百面巨鼓,每面鼓前均站立著兩名妖精,各執一枝粗如兒臂的鼓槌,正在賣力敲打,鼓聲震天動地,遠播百里。 厲海沉聲道:「大家準備迎戰。」 如果「萬妖幫」真的發動進攻,就算明知不敵,也只有奮力死戰了。 「萬妖幫」倒並未發動進攻,一通鼓聲響過,從中間一座主帳中走出了三名妖精,手中各拿著一面小小白旗,向冰峰走來。 大家看得莫名其妙,陸離首先忍不住叫道:「呀呼,原來這些妖精要改邪歸正,是找我們投降來了。」 大家不約而同地瞪了他一眼,張大牛首先反駁道:「你說甚麼?這些妖精足有幾千,實力比我們強幾百倍,投降?你給我一個他們會投降的理由先?」 陸離也覺自己的說法太過牽強,搔了搔頭,強辯道:「不投降那三個妖精打白旗幹嗎?你的眼睛是用來吃飯的?難道看不見嗎?」 天生道:「你們不要爭了,或者他們是派使者來交涉,可能是要和我們談判也不一定。」 厲海搖了搖頭,他實在看不出己方有談判的籌碼,這些妖精行事匪夷所思,實在讓人猜不透。 說話間那三名妖精已走上峰頂,在距眾人十米外遠遠站住,當先一個身披黑色甲冑的妖精躬了躬身,竟用C國語道:「在下是『萬妖幫』毛部屬下,奉命來見孫天生先生。」 厲海想不到它們竟是來見天生,不由一愣,沉聲道:「孫天生就在這裡,你們找他有甚麼事?把我們困在這裡又是出於甚麼目的?」 那名妖精倒很有禮貌,恭恭敬敬地道:「我部部首要請孫先生赴宴,究竟為了甚麼在下也不清楚。」 何昊等聽得面面相覷,妖精頭子要請天生吃飯? 天生也覺奇怪,自己與「萬妖幫」是敵非友,對方為何要請自己吃飯?若說是這些妖精為替「萬幻神君」報仇,設下鴻門宴暗算自己,好像也不太可能。以對方展現出來的實力,真要對付自己又何必如此麻煩?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第二章 單刀赴會 厲海「哼」道:「你們部首只請孫天生一個人嗎?」 黑甲妖精道:「是,我們部首只請孫先生一個人,請放心,我們部首對孫先生並沒有惡意。」 張大牛罵道:「呸,呸,誰會相信你們這些妖精的話!」 厲海道:「如果是這樣,請回去告訴你們部首,孫天生是不會去的。」 黑甲妖精躬身道:「對不起,如果孫先生拒絕赴宴,我們將把各位視為敵人,立刻發動全面進攻,這個結果恐怕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吧?」 厲海怒極反笑:「好,好,你這是在威脅我了?視為敵人?哈哈,你們這些妖精又幾時善待過人類?我們不是早就被你們困在了這裡?只怕早就是你們的敵人了吧?」 牛天星破口罵道:「要攻就攻,難道我們還怕了你們幾隻妖精不成?」 「兩位老師,讓我去吧。」天生忽道:「我想去見見它們的部首。」 牛天星道:「不行,這些妖精居心叵測,天知道在打甚麼鬼主意?你一個人去會有危險。」 厲海也道:「我不同意,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出了意外,我們都無法向林會長和陸校長交待,孤身進入幾千妖精的營中,這太危險了。」 天生想了想道:「三位老師,現在敵眾我寡,如果它們真的發動全面進攻,結果只會更糟,還是讓我去一趟,看看它們究竟想幹甚麼吧。」 厲海豈會不明當前的形勢?只是拚力戰死是一回事,放任一個北都大學的學生深入虎穴去冒險,授人笑柄又是一回事,身為堂堂職業劍客,C國代表團團長,如果為了自身安全讓天生去冒險,傳出去成甚麼話?自己將來又該如何向上面交待? 左思右想,無論站在「公」或「私」的立場,厲海都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於是沉聲道:「孫天生你不要再說了,我絕不會同意你去赴宴,最多我們與『萬妖幫』決一死戰就是。」 天生明白厲海心中顧慮,心知眼下只有採用非常手段,否則絕不可能得到厲海的同意,暗中一咬牙,道:「對不起了三位老師,天生這次一定要去,三位老師如果因此要責罰我,天生也心甘情願。」 不等厲海三人有所反應,天生忽對那三名妖精道:「請三位帶路吧。」跟著身化流光一掠下峰。 厲海怒喝道:「大膽!」右手疾探,一推一收,一股極大的吸力向天生罩來,欲將天生的身體硬拉回峰上。 天生遠遠地向厲海抱拳為禮,大聲道:「厲老師,天生得罪了,回來再向您賠罪。」說完雙手一分,厲海所發掌力竟被他消於無形,遠遠只見天生衣袂飄飄,已隨三名妖精進入下方大營中。 厲海一頓足,連連搖頭道:「好小子,就是太莽撞了,哎!」 牛天星道:「老厲不用動氣,這小子很少不聽話,想不到倔起來竟像頭牛,算了,既然已經是這樣,我們也只有希望他能平安歸來了。」 厲海歎息道:「也罷,大家先回法器吧。」 「萬妖幫」的營寨扎得果然大有講究,只是站在冰峰下望還不覺得怎樣,此刻天生身入營中,看得極為清楚,只見那近五百個營帳錯落有致的排列成行,卻絲毫不顯凌亂,竟是深合陣法生變之道。 眾妖精或在營中休息,或在營外輪值尋哨,卻沒有一絲嘈雜,顯然訓練有素,是一隻精銳勁旅。 見到天生,那些正在巡值的「萬妖幫」眾無不露出驚訝之色,一個個走上來向天生躬身行禮,面上露出肅穆崇敬的神色,就像是見到了甚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又好像追星族見到了心中偶像,就差沒有一擁而上,向天生索要簽名了。 那名黑甲妖精一面小心在前方為天生引路,一面低聲解釋道:「孫先生現在是我們妖精中傳誦的大人物,這些小妖都對您又敬又怕,才會這樣的。」頓了一頓又道:「小的能為您帶路,真是榮幸啊,不知道有多少妖精都要妒忌死了。」 天生大感不解之餘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在妖精中竟有如此響的名氣,只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在妖精中揚名立萬,卻不知道原因,這也算是奇事了。 他卻不知自從當日與「萬幻神君」一戰,「萬幻神君」竟然大敗而逃,幾乎性命不保,連三魂也被收去了兩魂,一般小妖不知就裡,哪裡知道「萬幻神君」是敗在輕敵大意,中了柳依依所設圈套,才被諸葛武侯仗至寶「青毗壺」收去了魂魄,並非敗在天生手中。還當天生真的功力蓋世。 「萬幻神君」一向孤傲,不屑說明自己戰敗的原因,「萬妖幫」除了少數幾個首腦妖怪外,下層小妖都當天生是憑自己功力大敗了「萬幻神君」,有好事之妖更是添油加醋,誇大事實,說甚麼當日天生以一人之力迎戰「萬幻神君」與柳依依兩個,結果「萬幻神君」受創而歸,柳依依當場戰死,屍骨無存。 妖精中崇尚強者為尊,一切以力量為先,強大的敵人可以受到尊重,弱小的朋友卻會被唾棄,在這樣的價值觀影響下,天生立即成為了眾妖精,尤其是一些年青妖怪的偶像,聲譽日隆。 就這樣,天生一面有些心虛地接受著數千妖精的注目禮,一面隨那三名妖精來到了位於營寨中心處的兩座大帳前。 這兩座大帳想必就是那黑甲妖精口中所說的「部首」所住的主帳,均佔地不下百丈方圓,比一般妖精所住的營帳大了足有十倍,帳前各有二十名手執刀盾的妖精戰士,寂靜無聲的羅列兩旁。 天生抬頭看了看高懸在兩座大帳上方的旗幟,心道:「『萬妖幫』四位部首到了兩位,看旗幟應是『毛』部與『羽』部到了,萬妖幫四部八堂一下子到了兩部,難道這北極絕地真有大事要發生?不然『萬妖幫』為何要調動過半的力量?」 如果是要對付C國代表團的區區三名劍客和幾名劍學系學生,「萬妖幫」根本不用調動整整兩部人馬,而且這裡除了萬里冰原和偶爾出現的幾隻北極熊外,根本很少人煙,現代科技高度發達,人類早已開始使用地球外的資源,各國設在北極的考察站也在幾十年前紛紛撤銷,這個荒涼的地方有甚麼值得「萬妖幫」如此興師動眾呢? 天生正在猜測,忽聽一陣熟悉的大笑聲從那座上方高懸「麒麟獸旗」的大帳中傳出,只見帳簾一挑,並肩走出了四名妖精來。 看清來人,天生不由一愣,來的四名妖精中,竟有三個是老熟人了。 「傷鬼」魅成,「病妖」魅魁,還有一個豆眼鷹鼻,尖嘴無腮,頭上生著一個花花綠綠的肉冠,週身隱隱透出一層薄薄的綠霧,不是那日天生在冬晶市上空遇到的孔卻又是哪個? 孔卻今天換了一身打扮,一身雪亮銀甲蓋住了那些花花綠綠的羽毛,頗有幾分威風煞氣,此刻正鬥雞般瞪眼望著天生,顯是沒忘記那日之事,對天生仍懷恨在心。 另一名青面妖精身披金甲,身材比魅氏兄弟及孔卻高大近倍,一對手掌好像小蒲扇一般,十根手指上皆留著長達半尺的指甲,指甲上隱現藍光,顯然是蘊有劇毒。 天生見它面上皮膚硬如青石,毫無半點表情,看樣子此妖光憑這張臉也大可抵擋刀劍,在萬馬軍中隨意往來,不由暗暗咋舌:「這位老兄臉皮好厚。」 魅成與魅魁還是穿著那身招牌似的紫色長袍,魅成生性陰冷,見到天生只是緩緩點了點頭,魅魁卻開心已極,哈哈笑著大步迎上來,拉住天生的手道:「娘的,『有朋自遠方來,啥也不說了』,天生小子,又見到你了,老子真開心。」 天生見它還是一付老樣子,一拽文必然出錯,卻又偏偏樂此不疲,也不由莞爾,笑道:「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又說錯話了。」 魅魁搔了搔頭,道:「又錯了?這一定是大哥教的不好,要是有我那位漂亮女孩師父教我就好了,可惜我好久沒見過她了,天生小子,她是你的相好,(奇*書*網-整*理*提*供)難道沒和你在一起?」 天生臉一紅,道:「甚麼相好不相好,沒有。」 魅魁又搔了搔頭:「這就奇怪了,小姑娘應該和小白臉呆在一起才對啊?大哥你說對不對?」說著求助般望向魅成。 魅成沒好氣地瞪了它一眼,魅魁嚇地吐了吐舌頭,喃喃道:「不說就不說,凶甚麼凶?還是小姑娘好,又溫柔又漂亮,天生小子……」 「住口!」魅成見自己這個弟弟越說越不像話,再說下去「萬妖幫」左右護法的臉面非被它丟光不可,忙厲聲喝止,同時一縱身來到天生面前,沖天生道:「孫天生,這麼久不見,你的名氣可是越來越大了,來,我來替你引見本幫『毛部』之尊,『麟聖』邱部首。」 那名身披金甲的青面妖一直含笑看著魅魁與天生胡鬧,此刻才向天生拱了拱手道:「獨身入『太虛幻境』,大戰我幫幫主,令柳堂主不惜捨身的原來就是小兄弟,邱雲久聞大名了。」 天生上次身入夜叉界,知道夜叉與妖精都愛行使古時禮節,言談舉止大有古風。於是也拱手回禮道:「不敢當,天生也是久聞邱部首的大名了。」心裡暗暗猜測,魅成說它叫「麟聖」,難道它是麒麟成精? 邱雲哈哈大笑,指了指站在自己身邊的孔卻道:「這位是我幫「羽」部副部首,『摩雲翅』孔卻,你們應該見過面,就不用我來介紹了吧?」 天生沖孔卻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孔副部首,天生失敬了。」 孔卻見天生如此,面色稍霽,還禮道:「不敢當。」 「小兄弟大駕光臨,為我全營上下增光不少啊。」邱雲呵呵笑道:「天生小兄弟,請入帳敘話。」 帳內陳設簡樸,正中設有一張巨型帥案,兩旁分列著八張條形長几,几旁各有兩張靠椅,除此之外,再無他物,寬闊的大帳內顯得空蕩蕩的。 為表示對天生這位客人的尊重,邱雲特地請天生獨坐在左側第一張几旁,自己則與孔卻坐在天生對面的長几上,魅氏兄弟合坐在天生下首几上,卻空出了那張帥案。 見大家都已坐定,邱雲雙手一拍,立有數名小妖把食物酒水流水般從帳外送來,轉眼就將長几擺滿,菜色竟頗豐盛。 邱雲呵呵笑著端起面前酒杯,道:「天生小兄弟,這裡的酒菜都是從人間弄來的,不用客氣,請!」 天生一口喝乾了杯中酒,只覺酒味清淡,入口綿長,笑道:「讓邱部首費心了,謝謝。」 「天生小兄弟太客氣了。」邱雲嘿嘿笑道:「如今小兄弟在我們妖精中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今天能賞臉前來,邱雲又怎敢不用心招待呢?」 天生見他至今不肯進入正題,不由有些沉不住氣,於是道:「不知邱部首要天生來,究竟要談甚麼事呢?」 邱雲哈哈笑著:「能有甚麼事?不過是想見見你這位出類拔粹的少年英豪罷了,天生小兄弟不要多想,來來來,喝酒喝酒。」 天生見他吞吞吐吐,不由有些不快,但現在自己怎麼說也是客人身份,不好多說甚麼,只得皺著眉連喝了幾杯悶酒。 魅魁看得有氣,「砰」的一聲把酒杯重重摔在了面前長几上,怒道:「我說老邱,『有話快說,有屁就放』,你怎麼像個娘們兒,痛快點好不好?」 魅成瞪了他一眼,怒道:「住口,你胡說甚麼?」 「麟聖」邱雲素知魅魁的脾性,也不生氣,只是笑著對天生道:「天生小兄弟還沒見過我們妖族的舞蹈吧,來呀,舞樂……」 天生暗暗皺眉,忙擺手道:「還是不用了吧?邱部首有甚麼話就請直接說,不用這麼麻煩。」 邱雲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按你們人類的話說,『無歌不成席,無舞不成宴』今天小兄弟大駕光臨,如果「萬妖幫」連像樣的歌舞也沒有,不是要讓人笑話?來呀,舞樂伺候。」 邱雲話聲剛落,帳門處已婷婷裊裊走入了幾名盛裝妖女,每個妖女手中均拿著「竹笛」、「洞簫」、「琵琶」、等各色古樂,向帳內眾妖及天生拜了拜,便開始演奏起來。 在二十二世紀的今天,到處都充斥著浮燥不實的流行音樂,已經很少有人會擺弄這類C國古樂,想不到這些將在人間絕跡的古樂,卻會在「萬妖幫」出現。天生如今聽來,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不由想起當日在「青毗壺」中初遇諸葛武侯,也曾聽取武侯用瑤琴為自己演奏的一曲古樂佳音,剛想到一半,不由大罵自己:「真是混蛋,怎麼可以拿這些妖女與壺中叔叔相比?」 樂曲奏到一半,只見帳門處又穿花蝴蝶般鑽入了八名妖女來。 這八名妖女比那幾名正在奏樂的妖女更加年輕美貌,個個生得一般高矮胖瘦,肌膚白中透紅,各穿著五顏六色的蟬羽紗衣,內裡卻未著內衣,粉臂玉腿,雪乳酥胸,連那芳草萋萋之處,也是若隱若現。 八名惹火妖女伴著樂曲翩翩起舞,舉手投足之間風情無限,實令人血脈賁張,天生只覺心頭狂跳,忙扭過頭去不敢再看。 邱雲見到天生窘狀,得意的哈哈大笑,揮揮手示意眾妖女退下,道:「天生小兄弟,對邱某的招待還滿意麼?」 天生定了定神,道:「多謝了,邱部首,現在歌舞也看完了,可以進入正題了吧。」 邱雲道:「也罷,邱某就不賣關子了,小兄弟,你可知道邱某這次來到人間,是有兩件事要做?」 天生心道:「來了。」問道:「不知道是哪兩件事?」 邱雲道:「這次邱某與孔副部首親率兩部人馬到人間,第一是奉了幫主之命,尋找一件萬年至寶,第二就是要找到小兄弟你。」 「哦?」 天生暗吃一驚,「萬妖幫」興師動眾,竟然是為了尋找甚麼「萬年至寶」?不知是甚麼樣的寶物竟值得「萬妖幫」不惜出動過半力量? 邱雲道:「不過比起這件寶物來,小兄弟更為重要。」 天生冷笑道:「莫非邱部首要打『伏羲三寶』的主意?」 「小兄弟誤會了。」邱雲笑著搖頭道:「『伏羲三寶』名氣雖大,邱某卻未深信,再說自從上次孔副部首在J國上空偶遇小兄弟,我就已派人暗中對你做了多番調查,發現小兄弟在『世界少年古武大會』上的表現雖佳,卻並不像得到三寶的樣子。」 「如果真得到了三寶,小兄弟也不會至今還是一名C國的劍學系學生了。」邱雲笑道:「邱某認為,如果不是『三寶』的傳說有誤,就是小兄弟並沒得到三寶,對嗎?」 「那邱部首找我又是為了甚麼?」天生道:「該不會是要請我看歌舞吧?」 「邱某這次來北極尋寶,順路將小兄弟請來,其實並沒有惡意。」 天生哈哈笑道:「邱部首,你派人調查我,又把我和同伴挾持到這裡,難道還是出於好意?」 邱雲笑道:「也難怪小兄弟會誤會,抱歉抱歉,實在是我們這次來北極尋寶的事太過重要,得手後就要離開,邱某又不願影響小兄弟在J國的賽事,所以只好在這個時候用強制手段請來各位,只要小兄弟答應幫忙,『萬妖幫』自然會恭送各位回國。」 天生「哦」了一聲,道:「天生倒沒想到,原來『萬妖幫』這麼有禮貌。」 「我幫也只是為了生存,才會偶爾得罪朋友。」邱雲笑道:「當年我幫雖然與C國劍客之間有過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早已時過境遷。現在我幫遷移『夜叉界』,對人間沒有興趣,更不想與C國國家劍學會過不去,小兄弟,『萬妖幫』再怎麼說也是生於C國的幫派,人不親土親,大家說起來是一家人啊。」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誠懇,也有一些道理。 不知是不是因為當日在「孤陽邊城」得到過魅魁的幫助,又有柳依依為自己捨生忘死,天生雖然不齒「萬幻神君」,對「萬妖幫」倒沒有太大的惡感,畢竟就連孫悟空本質上也是妖,天生對妖精並不排斥。於是點了點頭道:「那麼邱部首要我幫甚麼忙呢?」 邱雲哈哈大笑:「小兄弟這麼說,就是拿邱某當朋友了,來來來,各位,我們敬小兄弟一杯。」 魅氏兄弟相繼舉杯,就連孔卻也舉起杯來,道:「做了朋友,我就不記恨你了。」 它可能是由於出身鳥類的原因,人類語言並不熟練,語氣卻十分誠懇。 天生暗道:「這些妖精看來也不太壞,比起某些人類可好的太多了。」當下舉杯將酒飲盡。 「邱某這次請小兄弟來,只是想向小兄弟討個人情。」喝乾杯中酒,邱雲終於進入主題。 天生知道他嘴裡所說的人情絕不簡單,於是道:「人情?我越來越糊塗了。」 「我幫幫主『萬幻神君』當初為了『三寶』,曾與小兄弟有過誤會。」邱雲笑道:「天材地寶,人人垂涎,神君當然也不能免俗,可是沒想到一戰之下……」 天生不是傻瓜,聽到一半已經猜到了邱雲要說甚麼事,於是不等邱雲說完,便插口道:「邱部首是為了貴幫幫主的『二魂五魄』來找天生吧?」 邱雲大笑道:「小兄弟果然是聰明人,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賣這個人情給『萬妖幫』呢?」 見天生露出猶豫的神色,邱雲忙又道:「小兄弟如肯賣了這個人情,『萬妖幫』上下無不感恩,將來只要小兄弟一句話,『萬妖幫』上下萬妖,願為小兄弟赴湯蹈火,水裡火裡在所不辭!」 天生心中矛盾已極,自己與萬妖幫確實沒有太深的仇恨,如果真如邱雲所說,「萬妖幫」知恩圖報的話,將來也算是自己的一大助力,真到了后羿前輩所說的浩劫降臨之日,說不定能派上用場。可自己對這些妖精畢竟不夠瞭解,又如何能夠信任呢? 再說當日壺中叔叔曾說過,要借壺中靈氣幫「萬幻神君」消除戾氣,勸其歸正,現在不知道功德圓滿了沒有,如果已經功成,自己正好做個順水人情,賣這個交情給「萬妖幫」,否則就必須謹慎從事了。 邱雲見天生半天不說話,只當他不肯答應,沉聲道:「是多個朋友還是多個仇人,小兄弟可要想清楚了。」 天生想了想道:「邱部首或許知道,貴幫幫主的魂魄並不是被困在人間。」 「這個邱某當然知道。」邱雲道:「邱某曾聽神君說過,神君的二魂五魄是被困在夜叉王月貅的至寶『青毗壺』中,我幫也曾與夜叉王接觸過,幾次想要回神君魂魄都被拒絕。因此只能請小兄弟幫忙斡旋了,小兄弟與夜叉王的關係非同一般,又是當事人,這事對小兄弟來說應該不難吧?」 天生暗道:「原來「萬妖幫」已同月伯伯接觸過,卻被月伯伯拒絕了,究竟是因為壺中叔叔的功德還未圓滿?還是月伯伯真的想置『萬幻神君』於死地呢?真不知該不該答應邱雲的要求,可如果不答應,邱雲萬一翻臉,不是要害死整個代表團的人?」 他左思右想,一時難下決定,不知不覺,額上已緩緩滲出了汗水。 魅魁忽然叫道:「天生小子,你還想甚麼,難道不拿俺老魅當朋友了?幫主對俺有大恩,你就當給老魅個面子,放了幫主的魂魄,老魅感謝你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想起那日諸葛亮對「萬幻神君」的評價,天生咬了咬牙,點頭道:「好吧,我試試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像是小木馬般的東西,道:「請借紙筆用用。」 邱雲一揮手,立有一名妖女送上了筆墨紙硯來,妖精不但稟承古禮,使用的文字器具竟也是C國古時的文房四寶,好在天生在學校時就對書法大有興趣,且功力不淺,當下筆走龍蛇,轉眼已寫好了一封書信。 天生將寫好的書信塞入小木馬臀部的小孔中,口中唸唸有詞,道:「去吧。」 小木馬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命,揚首一聲嘶叫,四蹄揚開向帳門飛奔而去,就在接觸帳簾的哪一刻忽然消失不見。 帳中眾妖看得好奇,魅魁忍不住問道:「天生小子,這是甚麼寶貝?」 「這叫木馬。」天生笑道:「可以用來在人間和夜叉界之間傳遞消息,是諸葛叔叔煉製的法器。」 「原來是武侯所制。」邱雲肅然起立道:「我們妖精雖蒙后羿前輩不棄,可以自由通行人間和夜叉界,卻沒有辦法利用這類法器在兩個不同時空間傳遞消息,只能靠人力送達,想不到……。」 天生笑道:「這是諸葛叔叔精心煉製的法器,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久未開口的孔卻忽道:「這木馬,有妖氣。」 天生對孔卻投去讚許的目光,想不到這個看似魯莽的孔雀精如此細心,點頭道:「不錯,不過準確的說,木馬上只是帶有妖的氣息。」 魅魁道:「妖的氣息?天生小子說明白點好不好?這東西怎麼回事?為甚麼能在兩個空間穿行?」 天生道:「道理很簡單,當初后羿前輩用禁制隔斷了人間與夜叉界,人和夜叉很難通過,即使運氣好,被人或夜叉僥倖闖過,該禁制仍會帶動時空亂流,攻擊闖入者,所以人和夜叉是幾乎不可能來往人間和夜叉界的。」 「但是不知為甚麼,后羿前輩卻對你們妖精網開一面。」天生道:「禁制對妖精毫無影響,因此當你們在時空穿越時不會遭遇禁制的阻擋和時空亂流,能隨心所欲的穿行於人間和夜叉界。」 看看兩眼迷茫的魅魁,天生又道:「這個名叫『木馬』的法器,帶有妖的氣息,可以使禁制無效,只要用預先設定的口令催動,就可以穿行兩界,用來傳遞訊息。」 魅魁張大了口:「媽的,這個甚麼諸葛大叔還真不是蓋的,有兩把刷子啊。」 邱雲忙道:「不得無禮!」 夜叉界的夜叉和妖精無不知諸葛武侯大名,對這位傳說中的智者高手又敬又怕。邱雲見魅魁如此無禮,忙厲聲喝止。 「『木馬』……」魅成歎息道:「請問天生小兄弟,用它傳遞消息要多久才能有回音?」 「木馬」是天生臨來時武侯所贈,曾詳細告知天生用法,天生想了想道:「這要看回信的速度了,不過就算是月伯伯立刻回信,因為人間和夜叉界的時差問題,也要過了三倍的時間後才能收到。」 邱成點了點頭:「這個邱某明白,如果夜叉王一天後回信,我們就要三天後才能收到,天生小兄弟如此幫忙,『萬妖幫』上下感激不盡。」 天生笑道:「邱部首不用客氣,我要做的事既然已做完,就此告辭,不然我的同伴一定會擔心。」 邱雲道:「天生小兄弟且慢……邱某還有個不情之請。」 天生道:「邱部首請說吧。」 「在等待回音的這幾天裡……」邱雲道:「邱某想請天生小兄弟及C國代表團的各位朋友到營中做客,呵呵,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天生早猜到它有此一說,哈哈笑道:「我明白,一天沒有回信,邱部首也不會放心讓我們走吧。好,反正被困在冰峰也是困,還不如在貴幫的營帳裡舒服,不過我要先回去向老師匯報,和大家商量一下。」 邱雲臉一紅,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萬妖幫』恭送小兄弟。」 天生飄然起身:「邱部首留步。」身形一閃,已消失於眾妖面前。 望著天生遠去,孔卻道:「邱兄,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最遲後天就要展開行動,你讓他們來營裡,會不會影響我們要辦的大事?」 「放心。」邱雲道:「我們有幾千幫眾在此,還怕他們這幾個人嗎?再說一天沒有得到神君魂魄歸位的消息,我們就不能放走C國代表團,與其把他們困在冰峰上,還不如把他們軟禁在營中,哈哈哈。」 孔卻道:「邱兄高明。」 「還有……」邱雲想了想道:「立即派精幹手下返回夜叉界,探聽到消息後立刻回報。」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第三章 化敵為友 邱雲的提議正中天生下懷,反正被困在哪裡都是一樣,如果身在「萬妖幫」營中,還可以有機會見到邱雲所說的神秘寶物,如果發覺該物被「萬妖幫」得到會對人類不利,或者還可以尋機奪取。 想起當日諸葛武侯說的話,天生有種預感,如果「萬幻神君」真能在諸葛亮的幫助下改邪歸正,「萬妖幫」很可能會成為朋友,有了這樣一股強大力量相助,在后羿預言的「浩劫」到來之日,多少可以增加幾分勝算。 想到這裡,天生的心情不覺沉重起來。 「后羿前輩預言的百萬魔兵究竟指的是甚麼?竟連諸葛叔叔也猜不到,難道是『暗黑劍盟』?可『暗黑劍盟』的力量雖然不小,好像還沒有席捲全球,威懾天下的實力,如果不是『暗黑劍盟』,那又會是誰呢?在那天到來之前,不知自己能不能聚齊三寶?」 盧上校抹了把額上冷汗,雙腿並直一動也不敢動,心裡七上八下地望著面前暴怒如狂的鄭霸。 「廢物!」鄭霸一把摔碎了手中的高腳玻璃杯,抓起面前的茶几向盧上校迎頭砸去:「連原因都查不清楚,你還有臉來見我!」 不敢稍有閃避,盧上校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硬挨下這一記可能是致命的攻擊。 茶几粉碎,鮮血飛濺。 「將軍,我們的人確實無法弄清『暗黑劍盟』忽然退卻的原因……」盧上校甚至不敢伸手抹去額上流出的鮮血:「只知道那個叫綺綺的劍客曾經進入過『暗黑劍盟』盟主的『百寶雲艟』,然後……然後『暗黑劍盟』就退兵了。」 「混蛋!」鄭霸怒喝道:「我要知道的是她進入『百寶雲艟』後做了些甚麼,說了些甚麼話!」 「將軍,對……對不起,我們的人真的無法潛入『百寶雲艟』中,所以……」 「怎麼可能……」剛才還是怒火萬丈的鄭霸忽然平靜了下來:「『暗黑劍盟』恐怕比我還要恨國家劍學會,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女人退兵。」 「將軍……」 「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鄭霸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語氣溫柔地道。 「是,多謝將軍。」盧上校簡直有些受寵若驚:「要不要屬下派人把那個女人抓來?由將軍親自審問。」 「抓來?嘿嘿,你也太低估一名職業劍客的實力了。」鄭霸冷笑道:「算了,現在還不是動她的時候……」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大家同意,在這幾天中先住在『萬妖幫』的大營。」 天生苦笑著面對目瞪口呆的眾人,又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陸離首先跳了起來,叫道:「天生老大,你的腦袋沒問題吧?要我住在妖精堆裡,不幹!說甚麼也不幹!」 連一貫老成持重的何昊與張宇也連連搖頭。 牛天星與玉含萼同時表示反對,牛天星是不願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身入險境,玉含萼關心的卻是天生,萬一天生有事,她無法向「暗黑劍盟」交待,雖然不知盟主為何如此關心孫天生,但她卻知道,如果天生受到絲毫傷害,「暗黑劍盟」一定會追究自己的責任,令自己生不如死。 只有諸葛尚雲既不反對也不支持,只微笑著望向天生。 天生只覺頭大如斗,自己不能說出夜叉界的事及與邱雲的約定,但這樣含糊其詞,要說服大家實在大有難度。 「究竟要不要說出一切呢?」天生望望那幾名隨團「名記」,終於還是打消了「徹底坦白一切」的危險想法。 「天生……」厲海沉吟良久才道:「如果你不能說出原因,我想大家很難同意,要知道現在我們雖然一樣被『萬妖幫』圍困,但與深入敵營比起來,危險性還是要小一些。」 「厲老師。」天生道:「我可以保證,我們進入『萬妖幫』大營的危險性絕不會比現在更高,而且為了那件『神秘寶物』,我們也有必要冒這個險。」 「這些我都知道。」厲海道:「可是我必須知道『萬妖幫』與你的約定內容,然後才能全面評估此行的風險,天生,你應該明白,做為代表團的正團長,主領隊,我要對全體人員負責。」 天生面露難色道:「我明白,可是……」 「如果約定涉及到你某些不便明言的秘密,倒不難解決。」厲海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天生,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類似頭箍的東西,隱隱有寶光閃動,厲海把它拿在手中,笑著對天生道:「這是我煉製的一件法器,它的作用是令人忘記某段記憶。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忘憂環』。」 天生吃驚地道:「忘記某段記憶?」 「是的。」厲海解釋道:「我煉製這件法器的本來目的是想用它幫助人恢復記憶,想不到卻得到了反效果。它的效果一試就知,有人要試試嗎?」 張大牛一向好事,有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忙道:「我來試。」 厲海點了點頭,將「忘憂環」輕輕放在張大牛的頭上,然後從懷中取出一疊鈔票,在張大牛面前晃了晃,問道:「這是甚麼?」 張大牛舔了舔嘴唇,大聲回答道:「錢!」 「是哪國的錢?」厲海又問道。 張大牛道:「是我國的,C國幣!」 厲海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很好。」把鈔票收回懷中,然後從張大牛頭上取下「忘憂環」,再次問道:「張大牛,剛才發生了甚麼事?」 張大牛兩眼發直,硬是想不起剛剛發生過的事,只記得厲海將「忘憂環」戴向自己頭上的那一幕。 厲海道:「天生,你看到了?我只要戴上『忘憂環』,你就可以將一切告訴我,等我做出正確的判斷後,你只需取下它,就可以保住你的秘密,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天生雙目一亮:「多謝厲老師。」 「那就開始吧。」厲海回手將「忘憂環」戴在頭上,跟著雙手一劃,低吼一聲,一片銀色光幕忽然出現,將他與天生圍裹在內。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銀色光幕散去,厲海與天生出現在大家面前。 厲海道:「我同意孫天生的提議,大家在這幾天中住在『萬妖幫』的營地。」說著對天生道:「你可以取下『忘憂環』了。」 等天生將忘憂環取下,厲海又道:「我是否同意了天生的建議,還要請大家證明一下。」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厲海點頭道:「既然是這樣,我們立即入住『萬妖幫』營中,暗中監視它們的『尋寶行動』。如果發現此物會對人類不利,大家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將其毀掉,明白了嗎?」 一個小時後,C國代表團全體人員,包括那些普通工作人員和幾名記者,在「麟聖」邱雲的熱烈歡迎下進入了「萬妖幫」的營地。 在人類的歷史上,還從未有人與妖精這樣「親密接觸」過,在妖精的歷史上,這樣的事也是破天荒第一遭。 邱雲擺開了盛大的歡迎宴會,美酒佳餚,妖姬艷舞,盛況空前… 陸離與張大牛兩個本來都反對到「萬妖幫」的營地來,在宴會上卻成了兩個最活躍的分子,不多會兒已經開始與眾妖精呼兄喚弟,論起了交情來。 天生推托不過,與邱雲等幾個「萬妖幫」的首腦連乾了幾杯,好容易得出空來,抽空走到厲海面前,低聲道:「厲老師,都安排好了嗎?」 厲海望望正在眾妖精中走來走去,到處採訪的名記道:「放心吧,要抹去這些普通人的記憶很容易,離開北極的時候,他們會忘記在這裡見到的所有事情。」 好容易捱到宴會結束,大家才散去各自休息。 邱雲為了表示對C國代表團的尊重,特意為天生等每人安排了一個營帳,帳內佈置雖不算豪華,應有的物件卻一應俱全,尤其是那張軟軟的大床,令人感覺頗為舒適。 從沒聽說過妖精睡覺還需要床鋪的,這顯然是邱雲按照人類習慣所做的佈置,天生暗暗讚歎,邱雲果然心細如髮,不愧是「萬妖幫」中獨當一面的角色。 一仰身躺在了床上,天生舒服的幾乎要大聲呻吟起來。 光華一閃,那匹「木馬」忽然出現在眼前。 天生一愣,想不到自己發信不過三個小時,回信就來了。 木馬中共有三封用人類文字所寫的信。 第一封赫然是諸葛武侯所寫,只見信中道:「……夫乾坤之道,乃在陰陽,陰陽之變,正也邪也,陰陽尚可生變,正邪怎不交生……」 這封信竟然是用正統的文言寫就,天生看得頭暈腦漲,還好他國文水平不俗,總算能勉強看懂文中意思,諸葛亮在文中大概是說:「正邪的變化與陰陽交替一樣,是不停在變幻的,正可以變邪,邪也可歸正,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萬幻神君』的二魂五魄已消除了戾氣,現在正是『釋放』它的時候。武候還特別提到,這一次放出『萬幻神君』的元神,天生就成了『萬妖幫』的大恩人,以後應當逐步引導天下群妖,歸入正道,為世界和平而努力。」 武侯又道,「萬幻神君」的魂魄完全歸位大概需要一至兩天的時間,人間要三到六天才能收到其魂魄歸位的消息,在此之前,「萬妖幫」還不是完全的朋友,天生在「萬妖幫」營中還需要謹慎從事。又特別提到那件「神秘寶物」,此物名為「萬載玄冰」,生於北極萬丈冰原之下,能御『九極天火』,是劍客抵擋天劫的必用之物,「萬妖幫」之所以要尋找此寶,是因為此寶具有凝魂固魄的功能,對「萬幻神君」很有幫助,不過「萬幻神君」的魂魄一旦被放,這寶物對它也就沒有太大用處,天生只要從旁協助即將出現的有緣人取寶即可,不用多慮。 天生暗道:「照諸葛叔叔的說法,會有一個『有緣人』來取寶,這個人會是誰呢?是代表團裡的人,還是另有其人?算了,叔叔說有就一定有,我想這麼多幹嗎?」 第二封信卻是月貅夫婦寫來,月貅主要談及夜叉界戰事,近來王軍連戰皆捷,突突兒叛軍控制的地區已被收復近三成,雙方的主力即將展開最後決戰,月貅還特別提到水鴟,在這次夜叉國平叛之戰中,水鴟族為王軍出力不少,說起來這還是天生的功勞,要知水鴟王對夜叉本無好感,要不是看在天生的面上,絕不會出手幫助任何一方。 羅若蘭則一再囑咐天生,要天生在人間小心行事,盡早取到伏羲三寶,回夜叉界與碧煙完婚,這位夜叉國之後想外孫快要想瘋了,一心只想著天生早日與碧煙成就好事,最好能生出十個八個外孫、外孫女給她才好。 第三封信是碧煙和精精寫來的,兩個女孩直接或含蓄的表露了對天生的思念之情,碧煙寫道:「天生,好久不見了,煙兒好想你哦,你還要多久才能回來呢?精精長大了,本領也變強了,我們每天都在回憶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這麼久都不來信,是忘了煙兒嗎?」 精精也在信中寫道:「小哥哥快回來吧,精精長大了,精精好想小哥哥。」 天生看得心中酸楚,自己深愛的兩個女孩一個身在另一時空,一個失蹤不見,至今尚無音訊,自己對她們兩個都是虧欠良多,真不知何日才能補償了。 第二日一早,一陣驚天動地的鼓聲將正在盤膝運功的天生驚醒。 天生走出營帳,只見那數百個十幾丈深的冰洞中各被放置了一面巨鼓,每個洞中都有兩名妖精,正大力敲打著鼓面,「隆隆」巨響同時從幾百個冰洞中傳出,引發了「共振效用」,整個冰原都被鼓聲撼動,堅實的冰面彷彿都跳躍了起來。 以天生的修為,也被鼓聲刺激的一陣難受,暗道:「『萬妖幫』的花樣層出不窮,這又是在幹甚麼? 厲海等三位老師與何昊等人也被鼓聲驚動,紛紛走出營帳觀看。 張大牛問諸葛尚雲道:「胖子,你不是最聰明麼,能不能猜出這些妖精到底在幹甚麼?」 諸葛尚雲搖頭道:「尚雲亦非聖賢,怎能事事盡知?」 張大牛笑道:「哈哈,原來你也不知道。」說完還得意已極地望了諸葛尚雲一眼,臉上露出一副「原來你也不過如此」的得意表情。 大家正在猜測議論,遠遠只見邱雲、孔卻、魅氏兄弟幾個簇擁在一群妖精中迎面走來。 邱雲遠遠笑道:「驚擾了各位,真是抱歉。」 牛天星叫道:「客氣話就不用說了,我說邱部首,你們這是在幹甚麼?」 邱雲笑了笑,回身對身邊眾妖低聲交待了幾句,只見它身後四名通體雪白,無須無發的妖精答應了一聲,同時向空中飛去。 四妖剛剛升空,「萬妖幫」營中跟著升起了足有上千名妖精,個個身覆毛羽,同時展翅向空中飛去,只見萬翅摩空,好不壯觀。 厲海看清了那四名通體雪白的妖精,不由大吃了一驚,暗道:「崑崙四雪妖,它們也是『萬妖幫』的屬下?」 見邱雲走近,天生也問道:「邱部首,你們這是在做甚麼?」 邱雲笑道:「天生小兄弟不用著急詢問,稍後你就會知道了。」 四雪妖率領著上千名「萬妖幫」羽部屬下,在空中大網般散開,飛得又低又慢,像是在用心搜尋著甚麼,如此過了一陣,只見一名雪妖尖嘯了一聲,下方鼓聲頓止。 孔卻道:「邱部首,沒有找到。」 「繼續向前方尋找。」邱雲道。 下方的「萬妖幫」眾立即從冰洞中取出巨鼓,浩浩蕩蕩向北方走去。 邱雲對天生等笑道:「各位如果有興趣,可以跟來觀看,或者留在帳中休息也可。」 眾人的好奇心全被勾起,除了諸葛尚雲與那些普通工作人員及幾名記者實在不耐北極嚴寒,無法隨隊向北深入外,其餘的人全部飛身而起,向極北方向而來。 雙方此刻已是「暫時的朋友」,只要C國代表團方面沒有人使用「御劍術」企圖離開,「萬妖幫」便不會發動那些「陰精」,因此眾人用普通方式飛行並不會受到阻礙。 天生見隨著「萬妖幫」眾妖的移動,空中那些黑氣妖氛也緩緩向北移去,藏於黑氣中的數百個白點也隱約北移,知道邱雲還不肯完全信任自己,在隨時防備己方逃離,不由暗笑搖頭,其實己方眾人由於「陰精」的原因而不能御劍,此刻只能憑本身能力飛行,就算逃走,也必被「萬妖幫」羽部眾妖追上,邱雲的擔心也未免有些多餘了。 此刻飛行空中,與身處法器內的感覺又大為不同,俯首下望,只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恣肆汪洋,頓失滔滔,眼界所到之處,儘是一片銀雪世界,觸目再無雜色,只有看到下方行進的數千名萬妖幫眾,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麟聖」邱雲等幾名「萬妖幫」的首腦並未升空,只是在下方指揮幫眾,每行進半個多小時,就會像先前一樣在冰原上鑿出數百個冰洞,而後在內狂敲那數百面巨鼓。 每到這個時候,在空中的四雪妖就會率領上千名「萬妖幫」羽部所屬,降低飛行高度在冰面上仔細搜尋,搜尋一陣並無所獲,大隊再向前行。 天生看得不解,不懂「萬妖幫」此舉何意,難道這就是它們所謂的「尋寶活動」? 「孫天生……」玉含萼飛近天生,低低地道:「看來『萬妖幫』要找的寶物並不一般,如果我們真的要為此與『萬妖幫』翻臉動手,戰況不利時你一定要逃走,明白嗎?」 天生道:「如果真的打了起來,天生是不會丟下大家逃命的,玉老師,謝謝你了。」 「你怎麼這樣傻?」玉含萼大為著急:「所有人裡只有你受『陰精』的影響較小,也只有你有撤離的可能,我們不能全軍覆滅,需要有人回國報訊啊,再說就算是為了將來的決賽,你也不能有事,難道你忘了我們必須拿到冠軍嗎?」 天生雖然明知她關心自己的真正原因是甚麼,卻也不由暗暗感動,歎了口氣道:「謝謝你玉老師,可在這個時候,天生認為你更應該關心的是牛老師才對啊。」 「你……」玉含萼臉一紅:「你越來越頑皮了。」 「玉老師說的不錯。」厲海與牛天星不知何時飛來,厲海道:「我命令你,一旦真的打了起來,你一定要脫圍離開,不可戀戰,這裡有我們在,你不用擔心。」 玉含萼紅著臉看了眼牛天星,一言不發地向前方加速飛去。 天生昨晚已收到諸葛亮的回信,知道厲海與玉含萼所擔心的事應該不會發生,心裡卻仍覺感動,點頭道:「厲老師放心,天生知道該怎樣做。」 正說話間,忽聽下方空中的「萬妖幫」羽部眾妖一陣騷動,有些妖眾已興奮地大叫大嚷了起來。 天生一愣:「難道這麼快就找到了?」 運目向下方望去,只見下方的萬里冰面上,竟然裂開了一條條的細縫…… 下方負責擊打巨鼓的「萬妖幫」眾見上方眾妖有了發現,一個個更加興奮地賣力猛擊起鼓面,只聽「蓬蓬隆隆」之聲不絕於耳,冰面上的裂縫漸漸變得更粗更大了。 天生等因為身在空中,所以看得清楚,只見那些裂縫彼此縱橫交錯,脈絡分明,組成了一個又一個菱形格子,更奇妙的是,這許多菱形方格又組成了直徑足有兩百米的一個大圓,大圓之內的冰面裂痕叢生,大圓之外卻連半點裂縫也無。 邱雲見狀大喜,蒲扇般的大手一揮,位於大圓內的「萬妖幫」眾立即紛紛撤出,圓外眾妖則更加賣力的擊打起那數百面巨鼓來。 「嘩啦」 已是裂痕處處的冰面,再也受不住數百面巨鼓所製造出的強烈聲浪,終於塌陷。 邱雲一揮手,大聲道:「清除碎冰。」 不多時碎冰全被清除,一個直徑兩百多米,深有六七十米的大坑赫然出現在這北極冰原上。 坑底密密麻麻排布了不下百個菱型洞口,從外面看去,那些洞壁似乎仍是堅冰構成,一陣陣徹骨寒風從洞口向外射出,離坑較近的「萬妖幫」眾連聲慘嗥,慌忙向後躲去。 一些妖精後退不及,轉眼便化做堅冰,寒風一吹,化成粉末四散。 就連身在半空的天生也感到一陣前所未遇的寒流襲身而來,自己的護體五行真氣竟幾乎被寒流衝破,慌忙將「五行真罡劍氣」運起,這才感覺好過些。 回首望去,只見何昊與張宇已全力運功抵擋寒流,陸離,張大牛和梅鈴的功力較弱,還好有三位老師先後發出「真罡劍氣」將三人護住,但儘管如此,三人仍是面色鐵青,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厲海大聲道:「這股寒流十分古怪,大家只許用真氣護身,千萬不要擅自使用『三昧真火』與其相抗,否則後果難料。」 牛天星道:「好厲害,我說老厲,你知不知道這些洞裡為何會有如此厲害的寒風吹出來,奶奶的,好冷,恐怕足有零下上千度,就算是鋼鐵也要凍成粉了!」 天生被牛天星一言提醒,暗道:「不錯,這裡是北極,冰層下應該是海水才對,可這些洞又是通往哪裡?如果是通向海底,海底又怎麼可能會有寒風?」 厲海緊盯著冰坑中的那些菱形洞口,倒吸了一口涼氣,面色沉重地道:「原來是這種奇物,難怪,難怪。」 大家聽得莫名其妙,牛天星問道:「老厲,你是不是想起了甚麼?」 厲海想了想道:「我隱約猜到了那件寶物的來歷,只是還不能肯定,此物名為『萬載玄冰』!」 天生聽得心頭狂跳:「諸葛叔叔說的不錯,果然是『萬載玄冰』!」 「『北幽之地,萬載玄冰,冰蟻環聚,陰人乃取』。」玉含萼粉面變色道:「真是古書中記載的『萬載玄冰』?怪不得『萬妖幫』要動用這麼多人手來北極了。」 牛天星對此毫無所知,忙問道:「小萼,你說清楚點,甚麼玄冰螞蟻的?」 玉含萼道:「那可不是普通的螞蟻,而是一種叫冰蟻的前古遺種。」 「『萬載玄冰』集天地間至陰之氣而成,是『九極天火』的唯一剋星,因此是修煉者抗拒『天劫』的必用之物,同時更有凝固魂魄的作用。」厲海道:「可是這種東西上萬年才會形成拇指大小的一小塊,而且又有『冰蟻』保護,要取得難比登天。」 「一般的修煉者不要說是取寶了,功力稍弱的人連『玄冰』所發出的『冰風』也擋不住,何況還有不知多少只冰蟻在保護玄冰。」玉含萼道:「剛才差點害死我們的寒流,應該就是『玄冰』發出的『冰風』了。」 厲海冷笑道:「『萬妖幫』想取得這件至寶,可真是癡心妄想了,就算他們能消滅所有的冰蟻,恐怕也取不走玄冰。」 天生忙問道:「那又是為甚麼?」 「因為此寶至陰至寒,就算你功力再高,也無法入手。」厲海道:「任何人一接觸『萬載玄冰』,立即會被它所發的寒氣滅去真火,毀掉內丹,然後凍成粉末,就算是九品劍客也不能例外。」 天生有些不服地道:「難道連林會長那樣的高手也不行?」 「當然不行!」厲海道:「玄冰自身的寒度比剛才所遇的『冰風』又強過何止萬倍,就算是練成劍氣的九品職業劍客也抵擋不住。」 「這樣說來,就沒辦法取寶了?」天生想起諸葛亮信中曾提到「取寶有緣人」,按諸葛亮所說,該有人可以取寶才對啊。 「只有一種人可以取得此寶。」厲海道:「那就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五陰之人』!」 「五陰之人!」何昊一愣道:「難道是普華蓮那樣的人?」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第四章 北極冰蟻 天生也是聽得一呆,諸葛武侯信中所說的「有緣人」總不會是普華蓮吧?這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些。 厲海笑道:「當然不會是他,普華蓮能練成『不死邪身』應該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四陰之人』,可惜他雖然是人妖,但畢竟不是女兒身,所謂的『五陰之人』,除了要滿足上述條件外,還必須是處女才行!」 陸離插口道:「還要是處女,這可是難了,如今的女孩兒……」話剛說到一半,梅玲已羞的滿面通紅,何昊忙狠狠瞪了他一眼,陸離這才伸了伸舌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厲海又道:「除此以外,這名『五陰之人』還要練就像『離火真氣』這樣的純陽真氣,自身就能陰陽相合,龍虎互濟,才可取寶,否則一樣無能為力。正是因為取寶之人難尋,所以百年以來,還沒聽說過有人可以得到『萬載玄冰』,『萬妖幫』不自量力,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眾人正聽得出神,忽聽張大牛叫道:「大家快看,『萬妖幫』有行動了!」 只見「麟聖」邱雲舉手一揮,下方的「萬妖幫」眾突然同時向後退去,從四面遠遠將冰坑圍住。 「萬妖幫」看來是訓練有素,地面上近四千名妖精整齊排列,一千名手持盾牌的妖精排在隊伍的最前方,全神戒備;一千名身披黑色重甲的妖精腰佩彎刀,手中各執一個大如足球的黑色圓球,站立於盾牌手後方;再後面則是一千名身穿金色輕甲,手持長矛的妖精;而在隊伍的最後面,卻是一千名身穿白色皮輕甲,手執長弓的妖精弓箭手。 四千名妖精呈環形將冰坑緊緊圍住,隊列整齊,寂靜無聲,槍刀盾弓皆有隱隱黑光透出,顯然不同於普通的兵器。 天生看得暗暗吃驚,面對這樣幾千名訓練有素的妖精,就算是修為再深的高手怕是也只能求個全身而退,要取勝真是萬難。 厲海皺眉道:「『萬妖幫』真是要拚命了,竟然連『陰雷』也搬了出來,大家要多加小心。」 那一千名黑甲妖手中所執的黑色圓球正是最惡毒不過的「陰雷」,一經引爆,無聲無影,卻能透入人身,引爆內丹,使被攻者化成飛灰。實在是厲害無比,厲海是御寶高手,一眼就認出了這種毒物。 邱雲見眾妖已準備停當,用手向空中一指,只見白光一閃,兩個亮晶晶的白色球體從空中緩緩飛落,向冰坑中落去。 厲海臉色一變:「是『陰精球』,大家小心,它是想用此物引『冰蟻』出來,如果有人感覺真氣不穩,立即向『萬妖幫』的陣後飛落。」 兩個「陰精球」落在冰坑中,邱雲低喝一聲,用手一指,「陰精球」的威力立即發動,只見兩個球體溜溜轉了幾圈,外放出一些若有若無的白色霧氣,陣陣刺鼻的腥氣立時溢滿坑中。 還好此刻天生等身在上方空中,不像上次玉含萼是由下而上遭遇「陰精球」,此刻「陰精球」的威力雖然發動,對天生等並沒有太大影響,眾人只是感覺真氣運行略有阻礙,身體卻還能保持在空中飄浮的狀態。 世上一物克一物,像「陰精球」這類邪毒之物能克制劍客所煉的飛劍法寶及五行真氣,對妖精卻無絲毫影響。 過了約有一刻鐘的時間,冰坑底部白影一現,兩隻渾體雪白的「螞蟻」從中間兩個菱形孔洞中緩緩爬了出來。 那兩隻螞蟻正是厲海所說的「冰蟻」,每隻都有五尺長短,水桶般粗細,身體分為頭部,中部軀體,尾部三段,身下生有三對又長又細的毛腳,頭部則高高揚著一對黑亮髮光的前螯,螯口宛如鋸齒,不停的開開合合,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除了體型奇大外,這兩隻「冰蟻」的頭部上方竟然還生了兩隻毛茸茸的眼睛,卻沒有一般螞蟻的觸腳。 梅玲忍不住道:「好大的螞蟻。」 「是冰蟻。」厲海道:「這應該還只是冰蟻中的『工蟻』,如果是『兵蟻』或『蟻後』,還會更大呢。」 天生聽得暗暗咋舌,竟然還有甚麼「兵蟻」和「蟻後」,看來這些「冰蟻」還不知有多少隻,「萬妖幫」這回可是有大麻煩了。 邱雲見「冰蟻」出現,臉上不由露出喜色,忙又用手向空中一指,空中近三分之二的「陰精球」再次從空中緩緩落下,只是這次卻不落向坑底,而是整整齊齊落在了冰坑外緣,剛好讓那兩隻「冰蟻」能夠看到。 兩隻「冰蟻」看到坑中的那兩個「陰精球」,已經大喜過望,把一對前螯興奮地舞來舞去,此刻見到坑上更有兩三百個「陰精球」,更是激動萬分,兩隻「冰蟻」在坑底用前螯互碰幾下,像是商量了一陣,便快速爬到坑底那兩個「陰精球」旁,用前螯抱住,向菱形孔洞爬回。 望著兩隻「冰蟻」跑回,厲海道:「『陰精球』這類東西是『冰蟻』最喜愛的食物,就算拼了命也要得到,如果我沒猜錯,這兩隻『冰蟻』是回去搬請同伴了。」 厲海所料不差,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只見白影連閃,坑底近百個菱形孔洞中源源不絕地爬出了無數只「冰蟻」,轉眼鋪滿了整個坑底,天生粗略地數了數,發覺這次來的「冰蟻」足有近兩千隻之多。 那些「冰蟻」一出洞便忙著向冰坑上方飛速爬來,目標分明是分佈在冰坑外緣的「陰精球」。 邱雲見「冰蟻」果然上當,冷笑一聲,伸手微招,原本分佈在冰坑外緣的那些「陰精球」立時滴溜溜滾動起來,紛紛滾入到了「萬妖幫」的隊伍中。 那些「冰蟻」見到嘴的肥肉突然不見,一個個惱怒非常,立即想也不想地向「萬妖幫」大隊衝來。 邱雲大喝道:「盾陣防護!」 上千名妖盾手齊聲答應,立時在「萬妖幫」陣前列起一道盾牆,每張盾牌正中皆冒出一道黑氣,向迎面飛速爬來的「冰蟻」擊去。 那些冰蟻像是也知道黑氣厲害,紛紛揚起前螯,張口噴出一道白色凍氣,迎向襲來黑氣。 只聽「波波」連響,「萬妖幫」妖盾手所發的黑氣被白色凍氣一沖,竟然由濃轉淡,出現了好大的一個漏洞。 不等「萬妖幫」有所反應,那些「冰蟻」已飛一般衝過黑氣,逼近了那一千名「妖盾手」,雖有一些被黑氣沖翻,在冰面上掙扎難起,大多數卻衝至盾前,狠狠的揚起那兩隻前螯,向盾牆砸去。 只聽一陣慘叫聲響起,近百名「妖盾手」盾牌碎裂,活活被「冰蟻」的前螯透體而死。 邱雲面色不變,一揚手從袖中發出大片黑光,將那百名「妖盾手」的元神收入袖中,同時大喝道:「箭陣!」 後方一千名弓箭手早已做好了準備,聽到邱雲命令立即萬箭齊發,一千支黑光閃閃的長箭同時飛向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向蟻群落下。 那一千支長箭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同時準確無誤地落在「冰蟻」連接頭尾的那段中部軀幹上。 這些冰蟻週身堅如金鋼,唯獨那段中部軀幹最為脆弱,正是其弱點所在,一輪箭雨過後,上千名冰蟻的身體立被生生射斷,落了個頭尾分離。 兩輪箭雨過後,近兩千隻「冰蟻」無一倖免,邱雲再次舉手發令,妖盾手與後方的重甲刀手左右分開,那一千名身穿金色軟甲,手持長矛的妖精蜂湧而出,只見矛影閃動,將那些「冰蟻」已斷落的頭顱硬生生釘在了冰面上。 不過兩三個照面,近兩千名「冰蟻」已被全數殲滅,雖說這些不過是「冰蟻」中戰鬥力較弱的「工蟻」,但仍可看出「萬妖幫」訓練有素,屬下眾妖戰鬥力驚人。 確認了那些「冰蟻」已全數死亡後,一千名長矛手便迅速歸位,「萬妖幫」仍像戰前那般隊列齊整,就好像不曾發生過這場激戰一般。 天生看得暗暗歎息,兩千多條生命,就這樣消逝了,雖說死的只是「冰蟻」,並非人類,卻也令天生真切的感受到戰爭的殘酷。 又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只見白影連閃,坑底那些菱形孔洞中突然又爬出了近千隻「冰蟻」來。 這批「冰蟻」與先前被「萬妖幫」消滅的兩千隻「冰蟻」大為不同,不但身軀大了近倍,兩隻前螯伸開來更有足足三尺長,加上身長,每隻赫然長達四米,個個都是龐然大物。 而且這批「冰蟻」個個皮甲粗厚,連接頭尾的那段中間軀幹上更天生著一段厚重的骨甲,不像上次那批「工蟻」身體脆弱,中間軀幹容易斷裂。 厲海目光一閃:「是『兵蟻』到了!這次看『萬妖幫』如何應付。」 這批「兵蟻」一出孔洞,立即爬上冰坑,飛速向「萬妖幫」大隊衝去,速度之快,猶如奔馬。 這近千隻身長數米的「兵蟻」同時爬動,正如萬馬本騰,就連冰面也被隱隱震動,「轟轟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不等這些「兵蟻」欺近,邱雲已厲喝一聲:「放陰雷!」 一千名重甲妖同時大喝,上千枚陰雷離手拋出,向蟻群落去。 就在此時,戰場上卻出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景像。 不等「陰雷」落下,那近千隻「兵蟻」已忽然躍起,個個張開大口,將「陰雷」一口吞下,然後向「萬妖幫」陣中落去。 「甚麼!」邱雲面色大變,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些「兵蟻」竟懂得用這種拚命的打法,那些「陰雷」可是不分敵我的,如果真的在陣中爆裂,這四千妖精非折損一半不可。 「吼--」 「麟聖」邱雲忽化奇相,由人身突變為一隻身長丈許,高有五尺的金甲神獸。 頭生鹿角,金鱗覆體,牛首魚須,馬蹄獅尾,正是傳說中的萬獸之王--「麒麟」! 只見這隻金甲麒麟揚首奮蹄,向空中怒吼三聲,連冰川也為之震動,一身金色鱗片上猛然放出萬道金光,由下而上向那近千隻正向「萬妖幫」大隊飛落的「兵蟻」截去! 與它同時發動的還有孔卻與魅氏兄弟,孔卻雙肩一抖,大片青煙從肩上升起,先在「萬妖幫」大陣上方布下一層護幕,同時大聲尖嘯,忙著向空中那上千名羽部眾妖發出命令。 空中上千名羽部眾妖同時發動,由上而下發出無數次攻擊,向那些「兵蟻」擊去。 魅氏兄弟則放出上百個「白骨神魔」,帶著滾滾烈火毒煙,一股腦兒向「兵蟻」攻去。 只可惜邱雲等還是晚了一步,雖然截下了大多數從天而落的「兵蟻」,仍是有上百隻「兵蟻」落在了「萬妖幫」陣中,「陰雷」爆裂之下,「萬妖幫」屬下眾妖那可憐的護體妖力根本無從抵禦,近五百名妖精與那上百「兵蟻」同化飛灰,陣腳一時大亂。 空中的那些「兵蟻」也在幾面交攻下碎成齏粉,不過「陰雷」爆炸後產生的強大威力還是穿透了邱雲所發的金光護幕,還好孔卻發動及時,總算助了邱雲一臂之力,使「萬妖幫」的損失沒有再被擴大。 金甲麒麟厲吼一聲,變回成臉色慘白如紙的邱雲。 這一次它等於是硬擋下了八九百枚爆裂後的「陰雷」,受創極為嚴重。 硬生生嚥下了一口上湧的逆血,邱雲大喝道:「快速整列!」 可惜已沒有時間讓混亂的「萬妖幫」重整隊列了。 幾乎就在那近千「兵蟻」粉身碎骨的同時,冰坑下方再次出現了無數「兵蟻」,正源源不斷地向坑上爬來,衝入「萬妖幫」混亂的隊列中。 這次出現的「兵蟻」數量更巨,為數竟不下三千隻。 先前那犧牲的一千隻「兵蟻」,扮演的竟然只是「敢死隊」的角色! 天生大感震驚,想不到這些只是低級生物的「冰蟻」,竟然也懂得用計,不惜先犧牲同伴,打亂敵陣後才求決戰。 此刻「萬妖幫」已無陣列可言,只能與那些「兵蟻」混戰在一起,一些「萬妖幫」的妖精想要升空躲避,反被「兵蟻」一口凍氣噴落,落地後即慘遭分屍。 幾千妖精和「兵蟻」混雜在一起,根本無從躲閃騰挪,唯一可以依賴的只是自身修為,每一名妖精都殺紅了眼,腦中只想著一個詞:「殺!殺!殺!」 在這種混亂局面下,強如邱雲這樣的首腦級妖精也無計可施,只能憑借自身高強的修為擋住「兵蟻」狂噴而來的「凍氣」,力求每一擊多殺幾隻「兵蟻」而已。 空中的那些羽部眾妖,相對而言還能保持一定的隊列,採取一擊即走的游擊方式,從空中猝襲「兵蟻」,但也不敢太過逼近,萬一被「兵蟻」的凍氣擊中,只能是墜地而死的命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內都有「萬妖幫」的妖精被「兵蟻」的利螯分屍,同時又有更多的「兵蟻」被妖精們斬成肉醬,景況之慘,無以復加。 原本潔白如玉的冰面,已被妖精們鮮紅的血液和兵蟻死後流淌的綠色粘漿染滿,陣陣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這一仗整整持續了近兩個小時,只見戰場上的「兵蟻」數量越來越少,「萬妖幫」漸漸佔了上風。 天生曾幾次按捺不住想要出手,可實在不知該幫哪一方才對,「萬妖幫」勉強可算是朋友,但那些「兵蟻」也很無辜,面對這場戰鬥,自己很難去絕對支持哪一方,因此最終還是打消了出手的想法。 當最後一隻「兵蟻」被斬為肉醬,這場戰鬥終於以「萬妖幫」的勝利而告終。 在這場戰鬥中,「萬妖幫」先後消滅了近六千隻「冰蟻」,其中「工蟻」兩千餘隻,「兵蟻」四千餘隻,而萬妖幫也為此付出了上千條生命,其中毛部折損八百餘妖,羽部損失也在近兩百數。 戰場上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死去的妖精和「冰蟻」,殘肢斷體鋪滿了冰原。 天生等見戰事結束,從空中落向冰面,邱雲笑著迎了上來,連連道:「讓各位見笑了,想不到這些『冰蟻』竟會如此頑抗,使我方傷亡慘重,慚愧慚愧。」 天生見他死了這麼多屬下,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不由暗暗搖頭,卻聽厲海道:「邱部首指揮若定,真是讓人歎服,呵呵,我們不知貴幫如何安排,不敢插手相助,邱部首可不要見怪啊。」 「言重了言重了。」邱雲連連笑道:「各位都是我幫客人,哪有主人要客人幫忙的道理?哈哈,幸虧各位沒有出手相助,否則邱某可真是要臉紅了啊。」 說話間「萬妖幫」已將戰場打掃乾淨,冰面上的屍體已被掩埋,血跡也被清除乾淨,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只怕沒人能想到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慘絕人寰的大戰。 孔卻道:「稟部首,六千『冰蟻』已被我幫聚殲,冰層下應該已沒有多少『冰蟻』存活,我方是否展開進一步行動?」 魅魁叫道:「妙極妙極,老邱快下命令,我要到冰下去玩玩。」 邱雲道:「立即挑選五百精兵,孔副部首,你我與雪山四兄弟去尋寶物,兩位護法率眾在冰面留守,隨時接應。」 魅魁怒道:「娘的,我不幹,憑甚麼留我在上面喝風,我也去。」 魅成怒瞪它一眼:「你給我住口。」回身向邱雲道:「魅氏兄弟領命。」 厲海忽道:「邱部首且慢,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邱部首能夠答應。」 邱雲笑道:「厲先生請說。」 「我們幾個很想一開眼界,有心隨貴幫去冰層下看看。」厲海笑道:「不知道邱部首同不同意?」 孔卻聞言忙道:「部首,這恐怕……」 「哈哈哈,歡迎歡迎。」邱雲揮手止住孔卻,道:「能得到幾位相助,邱某求之不得,多謝多謝。」 厲海道:「天生、何昊、張宇、梅玲你們隨我和牛老師下去,陸離、張大牛與玉老師一起,留在冰面上。」 陸離與張大牛有心反對,卻不敢出聲,只是急得連連搓手。玉含萼卻一言不發的走到牛天星身邊,道:「你留下,我下去。」 牛天星道:「這可不行,老厲已經有了分派,我們應該……」 玉含萼一瞪眼:「你不聽我的話嗎?」 「我……我……」牛天星見愛人動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把目光望向厲海。 厲海皺眉道:「玉老師,你還是留在上面接應我們吧。」 「不行,你是領隊我也是領隊,我憑甚麼要聽你的?」玉含萼道:「我這次去定了。」 厲海歎了口氣,道:「好吧,牛老師,那就由你留在冰上,如果我們真有甚麼不測,能救則救,否則你要立刻帶著這些孩子回國,去林會長指定的地方,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牛天星只得無奈同意,陸離與張大牛兩個見事情大有轉機,剛想開口提要求,厲海已狠狠瞪了他兩個一眼,道:「你們給我老老實實呆在上面,就不要癡心妄想了。」兩個傢伙吐了吐舌頭,只好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嚥回了肚裡。 此時只見邱雲拿來了幾個小小陶罐,道:「這是我們從『冰蟻』屍體上所取的體液,各位請多喝一點吧。」 天生腦中立即浮現出那些「冰蟻」死後,週身浸泡在綠色粘液中的景像,不由感到一陣噁心,忙道:「邱部首,這個……不喝行不行?」 邱雲哈哈笑道:「天生小兄弟,喝下此物便可不懼『冰風』,如果你不喝,如何能下得了冰層呢?」 天生這才知道邱雲要他喝下此物的原因,無奈之下,也只好閉上雙眼喝了一大口「冰蟻」體液,想不到這東西看起來噁心,入口卻是鮮美無比,剛飲下不久,丹田中便立刻升起一陣暖意,週身如沐春風,就算不運功護體,也不再有寒冷的感覺。 厲海等相繼喝下「冰蟻」體液,「萬妖幫」也已準備停當,這只由人類與妖精組成的「冰下探險尋寶大軍」浩浩蕩蕩由那些菱形洞口而入,向冰層下方探去。 那些冰下孔洞顯然是由「冰蟻」鑽出,形狀猶如一個巨大的蓮蓬,上寬下窄,上方足有近百個出口,深入到冰下五十丈左右時,近百條孔路漸漸交匯,只剩下一條冰路呈三十度斜角向下方延伸。 越向下走,越是黑暗,好在眾人不是劍客就是妖精,只需略施小術,就解決了照明問題,只見這條冰路倒是極為寬廣,上下洞壁足有四五米高,兩側洞壁間也有兩三米寬,幾百名妖精在內列隊而行,並不顯得擁擠。 這裡雖是北極圈內,但冰層也不該如此之厚,天生等隨著「萬妖幫」大隊向下方足足走了十幾分鐘,仍不見一滴海水,想來是由於「萬載玄冰」的原因,這一帶的海底都被凍成了堅冰。 如此下行一陣,又上行一陣,幾經曲折,忽覺眼前一亮,已然置身在一座美輪美奐的華麗「冰宮」中。 「冰宮」整體呈橢圓形,看得出是由蟻類挖掘而成,四面的冰壁雖不算十分平整,卻也體現出完美的弧度,幾十根鐘乳石狀的冰柱連地而上,直接穹頂,雖然分佈的頗為凌亂,沒有章 法,但憑「冰蟻」這種低級生物能有這樣的成績,已是殊為不易了。 冰宮中部,隆起一個大小約有兩百平米的高台,台上赫然趴伏著一隻巨型冰蟻。 這只冰蟻頭部較小,自中部軀幹以後卻臃腫無比,巨大的尾部高高隆起,遠望和小山相仿,兩百平米大小的高台,被她佔去了足有百分之九十的面積。 在它身後,約有近百隻幼小的「冰蟻」蠕蠕而動,見有外人進入,那些幼蟻一陣慌亂,有的爬下高台四處躲避,有的則拚命向巨蟻身下鑽去。 天生道:「好大,莫非它就是蟻後了?」 玉含萼點頭道:「它就是蟻後,是這裡所有『冰蟻』的王,也是它們的母親。」 天生心道:「不知這只『蟻後』如果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屬下兼孩子已經全部被殺,會不會難過?」 那只「蟻後」身邊空蕩蕩的,除了那些慌亂的幼蟻外,再沒有一隻成年蟻護衛,它卻好像全無懼怕,只是靜靜地趴伏在那裡,雙眼半睜半合,似乎根本沒有將眼前這只人類與妖精組成的聯軍放在眼裡。 邱雲一眼見到「蟻後」兩隻前螯中緊緊抱著的那個拇指大小的晶瑩冰球,大喜道:「給我上,奪下玄冰!」 近五十名身披重甲,手執彎刀的妖精同時飛身躍上,在空中揮出幾十道黑色氣勁,轟向高台上的「蟻後」。 那只「蟻後」突然將首一縮,奇跡般藏進了身體中,同時肥大的身軀驟然縮小了近倍。 幾十道黑氣,同時轟在它的肥軀之上,卻是攻之不進,那些妖精愣了愣,正不知要不要繼續進攻,卻見那只「蟻後」猛然探頭出來,身體也隨之恢復了原狀,幾十道黑氣卻如皮球般被同時反彈了回來,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那幾十名重甲妖。 一陣慘叫聲響過,幾十名孟浪出手的妖精慘被自己所發出的黑氣擊中,紛紛跌落冰面,掙扎難起。 邱雲與孔卻正要親自出手,只聽四聲尖嘯聲響起,「萬妖幫」陣中同時躍起四個白影。 四個白影電閃般來至「蟻後」身前,同時揚手放出一片白光,只見那片白光在「蟻後」頭上迅疾漲大,竟化成萬千雪片,向「蟻後」落去。 那些雪片一落上「蟻後」巨軀,立時化成堅冰,不多時已將「蟻後」冰封在內。 出手的正是崑崙四雪妖,這四兄妹本是雪中之魅,仗著至寶「萬載寒雪」,一向縱橫無敵。只是它四個身為「萬妖幫」供奉級的人物,雖然也算是「萬妖幫」屬下,卻一向只聽「萬幻神君」的命令,平日裡與「麟聖」邱雲最不和睦,因此在剛才那場與「冰蟻」的大戰中,這四兄妹一直冷眼旁觀,不肯出手相助,這次是見到了至寶「萬載玄冰」,四妖有心奪為己有,到時就連「萬幻神君」也不用放在眼裡了,這才搶著出手。 邱雲與孔卻也一向看不起崑崙四雪妖,見它們四個出手,自然猜到了四妖的心意,於是也不上前助攻,只冷眼旁觀,看這四個雪妖有何本領對付「蟻後」。 四雪妖見「蟻後」被寒雪凍住,得意的同聲大笑起來,四條身影立即飛向高台,各自推出兩掌,有心將被凍住的「蟻後」擊成粉碎。 它們四個的如意算盤雖然打的不錯,卻萬萬沒想到「蟻後」多年得益於「萬載玄冰」,它們的「萬載寒雪」雖然厲害,卻無法真正凍住「蟻後」,就在四妖飛到高台上的同時,「嘩啦啦」一陣巨響,「蟻後」已經破凍而出,張口就是一片凍氣向四妖噴去。 這只「蟻後」所噴出的凍氣不知比那些「冰蟻」的凍氣強了幾千幾百倍,四雪妖只覺一陣奇寒襲來,身為「雪中之魅」的它們竟然感到四肢麻木,行動不靈。 邱雲與孔卻嘿嘿冷笑,既不出手相助,也不命令手下救援,存心要看四雪妖的好看。 空中的四雪妖此時已被「蟻後」所發凍氣困住,隨著「蟻後」的一呼一吸,向「蟻後」口中落去。 四雪妖肚裡大罵邱雲,卻因為生性孤傲,說甚麼也不肯出聲求救,只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天生等人。 厲海正在猶豫要不要出手相助,只聽身邊響起一聲怒吼,天生已然出手。 只見天生輕輕浮在空中,雙手十指交搭,如花怒放,隨著十指越舞越快,十指尖上冒出道道金光,天生低喝一聲,雙手於胸前相合,剎那之間,全身金光大盛。 一圈圈金色光華如波浪般從天生手指上發出,以天生的身體為中心,如漣漪般蕩漾開去,一波波攻向「蟻後」。 因為實在不忍心看到四雪妖被「蟻後」吞入腹中,天生竟然一出手就是半招「天光初現」,雖然只是半招起手式,但這「斬天十八劍」是一代天才劍客呂洞賓以畢生心血所創,威力仍然不容小視。 厲海等人曾在「櫻之戀」體育場見天生用過這招,還不覺得怎樣,邱雲和孔卻卻看得瞠目結舌,它兩個雖然是妖,所用的修煉方法和人類大為不同,可是也能看出天生這招威力絕大,更可怕的是它兩個看出天生並沒完全發揮此招威力,此刻所施展的應該只是半招。 那只「蟻後」多年修煉,性已通靈,也發覺了此招威力,當下再也顧不上對付四妖,忙轉首狂噴出幾口凍氣,與天生相抗。 「波-波-波。」 圈圈金光與凍氣相遇,同時四散飛溢,「冰宮」內氣溫急降,無論人、妖都感覺寒冷難禁,雖說曾喝過「冰蟻」體液,也幾乎抵受不住。 四雪妖畢竟也是冰雪精靈,「蟻後」一掉頭應付天生,它們四個立刻覺得壓力大減,四肢也漸漸可以活動。忙同時飛身後退,一閃出了「冰宮」,只聽四妖的聲音遠遠傳來:「嘖嘖,小兄弟,我們四兄妹欠了你的人情,以後一定報答,邱雲,我們的賬以後再算!」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第五章 萬載玄冰 四雪妖一來因受挫於「蟻後」大丟面子,二來氣憤邱雲見死不救,這才一氣離去,天生卻因此與四雪妖結下交情,將來四雪妖捨命救天生,就是緣於今日之因。 天生也不願與那只「蟻後」多做糾纏,畢竟這次尋寶以「萬妖幫」為主,自己出手相救四妖,說不定已經得罪了邱雲,現在實在不宜再喧賓奪主,於是低喝一聲,身形倒拔而回,滿天金光漣漪盡數不見。 邱雲見四妖離去,心裡暗暗高興,對孔卻道:「孔部首,你我聯手!」 孔卻答應一聲,雙肩一搖,背後驟然射出數十束七彩光線,射向「蟻後」。 「蟻後」身軀笨重,連移動也很困難,因此沒有多少花巧招數,見狀仍是一口凍氣噴出,將那些七彩光線凍在空中。 孔卻此舉只是誘敵,目的不過是掩護邱雲,見狀又是數十束光線攻去,反正那些光線是它尾部彩翎所化,經它千年修煉,就算被凍住也不會損毀。 邱雲的身體就在此時一閃而沒,再出現時已站在「蟻後」那肥大的尾上。 厲海一愣:「這是瞬移之術!」 「瞬移之術」算是各類身法中最快速的一種,練到絕頂可以在瞬間移動於宇宙內的各個星球之上,比「御劍飛行」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可這種奇術多年來從未聽說有人練成過,而且一旦使用,使用者將在一段時間內失去所有力量,變得脆弱無比,實在是很危險的一種身法。 邱雲是神獸麒麟成精,天生就有瞬移的本領,不過它這種能力是先天帶來,雖然使用後不會出現脫力現象,但移動的距離卻很有限,像這次移動到「蟻後」尾上,已經是它的極限了。 雖然邱雲瞬移的本領實在有限,但偶爾用之,卻往往可以收到奇效,「蟻後」的注意力完全被孔卻吸引,萬想不到邱雲忽然在自己的尾上出現,它的身軀龐大,平時都靠眾「冰蟻」供養,要行動都很困難,現在被邱雲欺上身來,眼看只能坐以待斃。 邱雲哈哈大笑,週身金光大盛,一雙巨掌猛地漲大數倍,向「蟻後」的中部軀幹狂推而出。 只見一團金色掌形氣勁猛地砸在「蟻後」那最脆弱的中部軀幹上,「噗-!」的一聲,「蟻後」的中部軀幹生生被擊成肉泥,綠色體液四面飛濺,弄得邱雲滿頭滿臉都是。 「蟻後」慘叫一聲,首尾分離。 孔卻見邱雲得手,大笑一聲,雙掌一搓一放,幾十團綠氣狠狠擊在「蟻後」的巨首上,「蟻後」剛遭重創,此刻早已無力抵禦,頭顱立被綠氣擊成粉碎,白花花的腦漿飛濺的滿天都是。 就在「蟻後」斃命的那一刻,捧在它兩隻前螯中的那塊「萬載玄冰」也向高台下方跌落。 邱雲與孔卻幾乎是在同時間向「萬載玄冰」飛身撲去。 一道銀光忽從「萬妖幫」陣中射出,只略略一閃,便到了玄冰上方,銀光猛然暴漲,幻成飛舞的劍輪,同時向已欺近「玄冰」的邱雲與孔卻攻去。 邱雲與孔卻眼看至寶就要到手,萬想不到會有人在此時出手偷襲,兩妖認出那道銀光正是劍客的飛劍,邱雲怒吼一聲:「孔部首,取寶。」自己雙掌一錯,接下飛劍。 孔卻一把將「萬載玄冰」接在手中,剛想飛身退回,忽覺一陣奇寒從「玄冰」中傳來,自己手臂立時麻痺僵硬,體內真氣也漸運轉不靈,大驚之下忙將「玄冰」脫手拋向空中。 邱雲掌發金光,正與飛劍相持不下,見孔卻竟將「玄冰」拋出,不由為之氣結,剛想飛身去取寶,卻見一條身影在眼前一閃,「玄冰」已被來人拿在手中。 邱雲目光向天生等一掃,發現C國代表團的人並無人動手,厲喝道:「是甚麼人!」 那條身影在空中做了一個美妙的迴環動作,輕輕落在冰面,卻是一名眉目如畫的少年,只不過身上所穿的卻是「萬妖幫」服色。 另一條身影從「萬妖幫」眾妖群中一躍而出,伸手招回銀光,與少年並肩站在一處,他身上所穿的也是「萬妖幫」服色,不過卻是一名大概有二十七八歲,生得白靜斯文的年輕人。 年輕人笑著沖邱雲拱了拱手:「北都大學校長陸永業,攜師弟林清北極尋寶,這塊『萬載玄冰』對我們很重要,因此得罪了。」 天生見到那名少年,不由暗吃一驚:「林清!」 出手奪寶的正是陸永業與林清兩人,他兩人自從得到林佩起指示,一日也不敢耽擱,幾乎與天生他們同時來到了北極,只不過天生他們是被「萬妖幫」挾持,而他兩個卻是自行御劍飛來。 苦於林佩起只是要他兩個前來北極取寶,卻未告之他們取寶的地點與方法,陸永業只好與林清在北極飛來飛去,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結果寶沒找到,卻撞上了「萬妖幫」。 林清一向嫉惡如仇,當時就要衝入「萬妖幫」大營,先殺個痛快再說。還好陸永業沉穩練達,知道不可輕舉妄動,又看出那些黑氣妖氛中暗藏有經過祭煉的女子陰精,是劍客的最大剋星,於是勸住林清,兩個人步行潛入「萬妖幫」大營,殺死兩名小妖,換上它們的衣服混入了「萬妖幫」中。 此後天生入營赴宴,代表團一行進入「萬妖幫」,兩人都看在眼中,林清甚至幾次潛入到C國代表團諸人所住的營帳旁,才從眾人的談話中得知「萬妖幫」此來的目的也是尋找「萬載玄冰」,只是卻不知天生等為何要進入「萬妖幫」,而且還成了客人。 其後「萬妖幫」興師動眾搜尋「萬載玄冰」,兩人也混在隊伍中,只是在大戰群蟻時遇到了一點小小麻煩,兩人既要不顯露出本身功力,又要在萬蟻叢中保證自身不受傷害,這一仗打的好不艱苦。 等到深入冰下尋寶時,兩人因在大戰「冰蟻」一役中表現出色,也被挑選參加,一路隱忍不發,直到此刻才出手奪寶,想不到竟然一擊成功。 厲海等忙上前道:「見過陸校長。」 陸永業笑著點頭道:「各位辛苦了,恭喜大家成功進入決賽階段。」 天生拜見了陸永業後,看了看那名少年,道:「林清,你好。」心裡卻暗暗奇怪,厲老師分明說只有「五陰之人」才能取得玄冰,林清又不是女的,為甚麼可以取寶呢? 厲海也是暗暗納悶,實在不明何以林清竟可不為「萬載玄冰」所傷,難道是林佩起創出了甚麼新奇功法,傳給了林清? 那塊「萬載玄冰」到了林清手中,並不像在「蟻後」螯中時那樣安靜,先是從四面冒出陣陣白色霧氣,跟著從玄冰內部,隱隱射出一絲藍光。 邱雲也知道非「五陰之人」無法抵受玄冰威力,只是他一向不信邪,所以才調派了五百名妖精同下冰層,準備在得到「玄冰」後由五百名妖精接力將「玄冰」運回,就算為此凍死一些屬下,也在所不惜。 如今看到林清手持「玄冰」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邱雲只當「玄冰」不如傳說中的那樣厲害,不由更堅定了得寶之心,怒喝道:「小子,不想死的話,就把『玄冰』還我!」 林清看也不看他一眼,對陸永業道:「師兄,我們走,孫天生,你走不走?」 邱雲幾時受過這種輕視,不由怒發如狂,當下不顧功力耗損再次使出「瞬移」之術,一閃到了林清身邊,伸手便向林清手中的「萬載玄冰」抓去。 孔卻也和陸永業纏鬥在一起,數百名妖精想要衝上幫忙,卻被厲海與天生等擋下。 林清先前已見過邱雲施展「瞬移」之術,早防備他會突然襲擊,表面上似乎對邱雲不屑一顧,暗中卻早已將「真罡劍氣」轉為無形,暗布體外,邱雲剛一靠近,林清已憑借氣機感應確定了它將會出現的位置,手腕一振,「玄霜劍」飛刺而出。 邱雲剛現身出來,「玄霜劍」已刺至它面門,百忙中雙掌電速上抬,左右一合,將「玄霜劍」夾在了掌中。 林清冷哼一聲,「真罡劍氣」貫足劍身,長劍奮力前刺,竟要與邱雲較量真實功力。 陸永業暗叫不好,邱雲身為「萬妖幫」毛部之首,麒麟化身,怎會是易與之輩,林清這樣不計後果的硬拚,只怕要吃大虧,偏偏自己正指揮「銀鱗劍」與孔卻發出的七彩光線纏鬥,一時無法脫身,只好大叫道:「師弟小心。」 邱雲哈哈一笑:「小子找死!」,身體閃電般向下一矮,避過劍鋒,雙手卻沿著劍背向前急送,狠狠擊在「玄霜劍」的護手劍鄂上。 這一下等於是邱雲用雙掌擊在林清的單手上,兩人功力本來就在伯仲之間,結果可想而知。 林清只見邱雲雙掌掌緣金光一閃,洶湧真氣已向自己猛攻而來,自己那已近爐火純青之境的「真罡劍氣」竟然有難以抗衡的感覺,不由暗吃一驚。 吃驚歸吃驚,他一向自視絕高,根本不信憑邱雲能勝過自己,猛一咬牙,將體內三昧真火盡數提起,同時燃起四朵青燈,倉促間提升功力準備與邱雲死拼。 四朵青燈剛一升起,林清忽覺左手中的「萬載寒冰」傳出一股奇寒之氣,沿掌心一路直上,竟然衝入了自己丹田,不由猛地打了個寒顫,只覺全身真氣離亂,眼前發黑,林清暗道不好,忙傾盡全力向後飛退。 邱雲掌勁卻已沿劍鄂攻入他體內,林清「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向後便倒。 邱雲卻是得理不饒人,飛身趕上林清,揚掌向林清面門擊去,它痛恨林清剛才的輕蔑態度,一心要將林清斃於掌下。 眼看林清就要斃命在邱雲掌下,忽然人影一閃,天生已飛身攔在邱雲面前,雙掌一抬,竟要硬接邱雲這全力一擊。 邱雲暗歎一聲,它本來不想傷害天生,可這一掌去勢已急,連它也來不及收回,何況天生看來也是全力出手,如果它硬收掌勢,弄不好反會傷在天生掌下,只好大喝一聲,全力施為,一對金光四射的巨掌猛擊在天生掌上。 雙掌相交的瞬間,邱雲無意瞥見天生雙掌掌心隱隱射出「赤、青、白、黃、黑」五色光華,不由一愣,暗道:「這是甚麼功夫?」 它的念頭方起,四掌已轟然相接,邱雲只覺天生掌中隱隱傳出內含五種不同力道的勁力,自己掌力與之剛一相接,立即被生生撕破,對方掌力竟一路直進,迫入了自己經脈。 邱雲面色大變,忙撤回雙掌,沒命地向後飛退,心裡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要知它天賦奇秉,所練的「麟靈氣」霸道無比,運於雙掌,可以外放出類似「劍氣」的金色光華,硬接普通的飛劍也不在話下。平時邱雲也常引以為傲,自認為單憑掌力,自己甚至不弱於「萬幻神君」,想不到今日竟然只一招就敗在了天生手中,一時心喪如死,鬥志全無,傻傻的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天生一掌逼退邱雲,卻沒露出絲毫得意之色,只是拱了拱手道:「邱部首,天生得罪了。」邱雲對他一直禮遇有加,現在雖然為了救林清不得不與邱雲翻臉為敵,天生也不忍心惡語相加。 邱雲仍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喃喃地道:「我輸了,我輸了,這是甚麼功夫,這是甚麼功夫……」 天生剛才所用的正是剛學成不久的「五行真罡劍氣」,想不到竟然威力如斯,見邱雲如此傷心,天生有些不忍,用從碧煙那裡學來的「傳音入密」功夫對邱雲道:「邱部首,天生已收到回信,貴幫幫主的魂魄現在應該已經歸位了,『萬載玄冰』對你們已經沒有多大的作用,你又何必一定要搶奪呢?我剛才贏了你只是偶然,如果不是你一心想殺林清,心浮氣燥,我又怎麼可能贏你?邱部首又何必因此傷心呢?」 邱雲一愣,道:「你……你是說真的?」 天生道:「天生絕不是欺騙邱部首,邱部首的要求我已經完成了,至於『萬載玄冰』,邱部首還要奪取嗎?」 邱雲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萬妖幫』屬下聽令,全部給我住手。」 孔卻急道:「邱部首,這小子說的話還未證明,不可輕信。」 邱雲道:「我信的過天生小兄弟,大家住手,違抗命令者殺無赦!」 孔卻無奈,只得停下手來,「萬妖幫」眾也紛紛住手不攻。 邱雲沖天生微微欠身:「天生小兄弟,你幫了『萬妖幫』大忙,從此就是『萬妖幫』的大恩人,衝你一句話,『萬妖幫』願將『萬載玄冰』雙手奉上。」 天生忙還禮道:「多謝邱部首,天生感激不盡。」 邱雲當即率領「萬妖幫」眾沿路返回,轉眼間這座冰宮中便只剩下了天生等人。 厲海與陸永業等無暇細問「萬妖幫」撤走的原因,急忙趕到林清身邊查看他的傷勢,只有何昊與林清素有仇怨,沒有隨眾上前查看,冷著臉站在一邊。 天生關心林清傷勢,忙也趕上前去,只見林清雙目緊閉,已然昏迷不醒,一張俊面已變成鐵青色,薄薄的嘴唇紫中帶灰,顯然已被「萬載玄冰」所發的寒毒攻入經脈,眼看再不施救,一旦被寒毒攻入心臟,只怕必死無疑。 陸永業緊張的滿頭都是汗水,如果小師弟出了意外,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林佩起交待,為救林清,他已幾次試著將「萬載玄冰」從林清手中取出,無奈林清臨昏迷之前將「萬載玄冰」抓的死死的,「玄冰」就像是生根在他手中一樣,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來,陸永業大為著急,連道:「怎麼辦,怎麼辦?」 這位北都大學的校長遇事一向冷靜,如今竟然也方寸大亂。 站在一邊的何昊冷冷地道:「要救他只有一個辦法,把他的手砍掉就可以了。」 厲海眼一亮:「『壯士斷腕』,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陸校長,為了救林清,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陸永業道:「這個辦法不行,小師弟的性格我清楚,如果砍下他的一隻手,他醒來後非和我拚命不可。」 厲海道:「這只是小事情,接續斷肢只不過是彫蟲小技,現在只要保住他的命,手的事容易解決。」 「還是不行,這隻手一旦脫離身體就會凍廢,到哪裡再找一隻手來?」陸永業道:「就算找到了一隻本不屬於自己的手接上,這對一名劍客意味著甚麼?」 厲海道:「難道就看著他活活被『萬載玄冰』所發的寒毒侵體而死?」 「我要冒險試試。」陸永業一咬牙:「我試著用『三昧真火』替小師弟逼出寒毒,只要師弟一醒就沒事了。」 「陸校長不可!」厲海道:「這『萬載玄冰』厲害無比,這樣做恐怕連你也要受害,還是用何昊說的辦法吧。」 陸永業苦笑著搖頭:「厲老師,你不明白,小師弟他……算了,我今天倒要試一試,這『萬載玄冰』有多厲害。厲老師,請為我護法。」 不容厲海再說甚麼,陸永業將林清扶起,然後盤膝坐在林清身後,雙掌抵上了林清後背「命門穴」。 幾分鐘過後,只見陸永業已是面紅如醬,在這零下數十度的冰層深處,他竟然大汗淋淋,頭頂筆直升起一道白色霧氣,直抵穹頂,顯然功力已運至極限。 林清卻依然昏迷不醒,臉上的鐵青之色不但毫未減退,反倒有加重的跡象。厲海看了林清手中的「萬載玄冰」一眼,只見從「玄冰」上冒出的白色凍氣越來越濃,冰內那絲藍光也越發明亮。 厲海急得一頓足:「不好,陸校長冒然出手,反把『玄冰』的威力激發了。」 事情果然被厲海猜中,陸永業已全力提起「三昧真火」,本想將林清體內的寒毒逼出,誰想「萬載玄冰」遇到他發出的真火,竟然遇強愈強,放出的寒毒反倒比先前更多,陸永業拼盡全力,不但沒能逼退寒毒,反而步步敗退,等他感到不妙,寒毒已沿著林清身體侵入了他的體內,現在陸永業是「泥菩薩過河」,不用說是救人,連能否自救也成問題。 只見陸永業的臉色漸漸蒼白,滿頭大汗已化成一層薄霜,厲海知道不能再拖,忙盤膝坐下,雙掌抵上陸永業後背,助他一臂之力。 不多時連帶著厲海也漸漸抵受不住,雙頰現出蒼白之色。 玉含萼道:「天生,我來幫他們,你為我們護法。」 天生忙道:「玉老師,讓我來。」 「不行!」玉含萼道:「如果論真實功力,你已經超過了我,現在我們聯手與寒毒抗衡,需要由你護法,否則萬一有敵人入侵,我們就真的全完了。」 天生還想爭取,玉含萼果斷地道:「孫天生,你難道不聽老師的話?」 天生一時無可奈何,再者玉含萼說的也不無道理,只得點頭道:「好吧,不過如果你們聯手還抗不住寒毒,我也只能出手了,請玉老師原諒。」 「好吧。」玉含萼道:「如果真是那樣就由你好了,反正都是死。」 「萬載玄冰」不愧是天地間最為陰毒之物,「九極天火」的唯一剋星。玉含萼的加入,不但沒有令形勢改觀,反招來寒毒更瘋狂的反攻,兩人先後被寒毒攻入,連想脫身也不能了。 這就好像一個必輸無疑的賭局,幾位劍客明知會輸,卻帶著希望扳本的僥倖心理,賭注越下越大,越輸越多,眼下已經無法離局,只能咬牙繼續賭下去了。 張宇與梅玲都不得不陪著賭下去,相繼加入了抵抗寒毒的大軍。 沒有出手的現在除了肩負護法重任的天生外,只剩下了何昊一個人。 何昊當日與林清相約賭鬥,曾被林清毀掉內丹,打回原形,使他不得不從頭練起,對於何昊這樣一個以成為職業劍客為目標的人而言,這種仇恨比天更高,比海更深,因此何昊一直冷冷地袖手旁觀,不肯出手幫助林清。 天生知道何昊與林清間的恩怨,因此並不怪何昊見死不救,但眼看著連最後加入的梅玲也陷入了危險境地,天生只得道:「何昊,你來為大家護法,讓我來試一試。」 何昊盯著天生道:「天生,林清一直把你當成敵人和對手,難道你也要出手幫助這麼一個冷酷無情,自私自利而且狂傲自大的傢伙嗎?」 天生正色道:「何昊,我只知道現在的林清是一個需要幫助的人,不管他以前怎樣對我,有多麼敵視我,我現在只想看到他站起來,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回到C國,你明白嗎?」 「你就不擔心今天救了他,有朝一日他卻要打倒你嗎?」何昊目光閃動:「我太瞭解林清了,為了成為第一,他一定會向你挑戰,像對付我一樣,把你打回原形。天生,你現在還想救他嗎?」 「今後的事又有誰能說得準?」天生爽朗的笑道:「也許將來會是我打倒他,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就算是為了陸校長,為了玉老師,為了在J國和我們並肩做戰的夥伴,我也必須出手。何昊,請你為我們護法吧。」 「慢著!」 「讓我來吧。」何昊忽然道。 「何昊……」 「我可不是為了救他才出手。」何昊道:「我是為了梅玲,也為了在將來可以有機會光明正大的打倒他,在賽場上!」 天生道:「謝謝你,何昊。」 「不用謝我。」何昊微笑道:「也許我該謝謝你,天生。」 望著何昊在梅玲身後坐下,天生忽然升起了一陣本不該在此時出現的輕鬆感覺。 是的,眾志成城,同舟共濟,為了救人,甚至連仇恨都可以拋棄,這也許就是人類最偉大的情操吧?當人們面對危險仍可從容面對,勇於承擔時,結果是成是敗,又算得了甚麼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何昊忽然全身一陣疾顫,終於也被寒毒侵入體內。 天生毫不猶豫的走向林清,皺眉想了想,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依次坐在何昊身後,而是選擇了坐在林清身前,雙掌抵上林清小腹。 天生之所以這樣做,是想更快地將自己的真氣傳入林清體內,並且這樣做可以由自己直接面對寒毒之源,減輕他人的壓力。 雙掌一搭上林清小腹,天生立即試著將「五行真氣」傳入林清體內,同時進入「內視」狀態,令自己的思覺探入林清體內,探察他此刻的情況。 探查的結果著實令天生大吃了一驚,林清的內丹幾乎已停止了轉動,僅剩下一絲真氣還護在心臟四周,令寒毒一時不能攻入,而體內的經脈卻完全被寒毒控制,以致真氣無法流動。 最糟糕的是,陸永業等人與林清的狀態幾乎一般無二,存在於陸永業等人體內的寒毒還在不停的迴盪反攻,與從林清左臂經脈源源傳來的寒毒合在一起,從兩個不同方向交攻林清。 天生一咬牙,準備用「五行真氣」先封住林清左臂經脈,而後集中全力先掃清陸永業等人體內的寒毒,只要陸永業等恢復了功力,到時就可以大家合力對付林清緊握在左手中的「萬載玄冰」。 打定了主意後,天生試著調動「五行真氣」,向林清左臂攻去,誰料寒毒果然厲害非常,天生同時調動的「金、木、水、火、土」這五類真氣竟沒有一類可以逼退寒毒,反被寒毒逼回了自己體內。 天生這一驚非同小可,現在再也沒有生力軍可以加入,如果自己也被寒毒侵入體內,大家可要真的沒命了。忙收回「五行真氣」,同時全力發動內丹,將「三昧真火」提升到極限,向寒毒反攻。 「三昧真火」的威力大小與劍客「五行真氣」的修煉程度密切相關,天生自從悟出「五行合運」之法,功力已隱隱在厲海甚至是陸永業之上,「三昧真火」的威力也相應提升了不少,發動「三昧真火」後情況果然大為改善,寒毒竟被漸漸逼退。 天生大喜之下忙全力催動真火向寒毒猛攻,卻想不到越到後來,寒毒的抗力越強,真火上衝到林清「檀中穴」附近時便再也難有寸進,有幾次還差點被寒毒逼回。 天生急得滿頭大汗,只覺體內真火越來越弱,需知「三昧真火」不比「五行真氣」,可以從外界補充,完全要靠內丹產生,而內丹產生的真火則有一定限度,天生一心求勝,涸澤而漁,已將體內真火堪堪用光,寒毒隨即反攻,轉眼已「收復失地」,反向天生攻來。 此時事已危急,天生一咬牙,只好不顧后羿警告,轉而調用第九經脈中的「天煞之力」。 世間萬物果然是相生相剋,「天煞之力」倒像是寒毒剋星,一經施展,寒毒立如雪入洪爐般紛紛消逝,天生只用了十幾分鐘,就成功封住了林清左臂經脈,開始運用「天煞之力」從林清後背「命門穴」衝出,掃蕩陸永業等人體內的寒毒。 這一仗打得卻是艱苦無比,陸永業等六人體內的寒毒數量尤劇,天生要一一替他們清除乾淨,足足費了近半個小時才大功告成,多日積蓄在第九經脈中的「天煞之力」卻因此足足費去了近半。 陸永業等人長吁一口氣,相繼睜開眼來,陸永業對天生緩緩點頭道:「天生,多謝你了,想不到你一出手就救了我們六個人,了不起。」 天生苦笑道:「陸校長不用客氣,你們現在還有沒有餘力配合我掃清林清體內的殘毒,我……我快要頂不住了。」 陸永業強自振作道:「好,我們來幫你。」說著奮力提起雙手,只是手剛舉到一半,卻又無力垂下。 天生見狀只能搖頭苦笑,陸永業等連行動也成問題,看來只能由自己獨撐大局了。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第六章 極地桃源 好在此時陸永業等人的體內寒毒已去,天生再也沒有後顧之憂,為求一鼓作氣救回林清,天生不顧自己第九經脈中的「天煞之力」已經耗損過半,全力清除林清體內寒毒。 林清中寒毒的時間最長,以他體內的寒毒抗力最強最猛,天生又耗去整整半個多小時,才算勉強將林清體內的寒毒清除,而後開始集中全力一點點打通林清左臂經脈,向寒毒之源--林清左手中的「萬載玄冰」挑戰。 陸永業等人此時才漸漸恢復了行動能力,正紛紛盤膝運功,希望可將功力盡快恢復,助天生一臂之力。 林清手中的「萬載玄冰」被天生一輪猛攻,寶物潛能被完全催發,原本晶瑩剔透的玄冰,此刻已被一團刺目藍光掩遮。 厲海見到玄冰異狀,大聲道:「天生小心,這是『藍實冰魄』,這塊玄冰非同小可,應該已可通靈,當心它全力反擊。」 天生此刻力量已將耗盡,頭腦也變得昏昏沉沉,根本就聽不到厲海說的話,只是機械地鼓起「天煞力」一波波不停攻向林清左臂,與寒毒激戰。 藍芒一閃,天生只覺寒毒突然增強了數倍,無奈下只得狂提體內所存的最後一絲「天煞之力」,接戰寒毒,卻覺眼前一黑,喉頭發甜,「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陸永業與厲海經過一輪調息,總算可以勉強起身,兩人搖搖晃晃走到天生身邊,同聲道:「天生,不要再試了,放棄吧。」 天生一句話也不說,雙掌仍是不肯離開林清的身體。 陸永業長歎一聲:「師弟如果知道你如此對他,一定會很後悔以前那樣對你,天生,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勉強自己,我已經決定,就按何昊說的方法辦。」 張口又噴出一口鮮血,天生斷斷續續地道:「我……不要……放棄……我要試……一試。」 陸永業一皺眉:「怎麼比師弟還倔,這兩人還真是……厲老師,我們動手。」 此時陸永業與厲海體內寒毒剛去,功力還沒恢復,力氣比普通人實在大不了多少,兩人只能同時伸出手去,扳向天生肩頭,希望可以將天生拉開。 就在此時,突聞冰面下方傳來「轟隆隆」一陣巨響,就好像在下方冰層中有無數顆炸彈同時爆炸一般,跟著就覺腳下冰面一陣劇烈震動,陸永業與厲海腳下一軟,同時跌倒。 「不好!」厲海面色慘變:「難道是海底火山爆發。」 陸永業一愣,冷汗瞬間濕透了全身。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現在大家身在幾百丈的冰層下方,如果真是海底火山爆發,就算這一帶的冰層再厚,也會很快被溫度高達幾千攝氏度的灼熱岩漿熔化,變成一片汪洋。 如果是在平時,職業劍客自然不會將區區火山爆發放在心上,可現在眾人功力還未恢復,實在和普通人沒有分別,如果真是海底火山爆發,現在「冰宮」中的所有人必定會遭遇滅頂之災。 偏偏林清體內寒毒未清,碰也不能碰,就算想架起他逃離「冰宮」也不能夠,陸永業與厲海面面相覷,竟想不出一個應變的方法。 從冰層下方傳來的劇震越來越烈,且有漸漸向上的趨勢,顯然下方冰層已然融化,無數毒火岩漿正向「冰宮」接近。 「你們快走。」天生此刻已陷入半昏迷狀態,「天煞之力」已將耗盡,此刻就是天生想要撤回雙掌也不能夠了:「我會護住林清。」 「不行!」厲海大聲道:「是我帶你離開C國,我也要帶你回去,想讓我拋下你,你別妄想。」 天生目中淚光隱現:「厲老師,天生謝謝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難道你要看到大家都埋葬在這裡嗎?」 說話之間,整個「冰宮」都劇烈晃動了起來,幾根巨大的鐘乳石樣冰柱相繼斷裂。 「不用再說了。」陸永業一咬牙,抽出「銀鱗劍」,向林清的手臂砍去。 「不可以!」天生忙大聲喝止:「陸校長,就算你可以不要林清的手臂,難道連『萬載玄冰』也不要了嗎?如果是這樣,我們付出這麼多的努力又是為了甚麼?」 想到林佩起的交代,想到藍天野即將面臨的「天劫」,陸永業歎了口氣,黯然收回長劍:「那你說怎麼辦。」 天生咬了咬牙,強自提起精神,竟奇跡般將寒毒逼回到林清右臂「曲尺穴」附近,眼看再有一點時間就可大功告成了。 「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可以了。」天生艱難地道:「陸校長,厲老師,你們先走,請放心,我……我會帶林清回去的。」 「你要我們怎麼能放心。」陸永業怎能看不出天生已近油盡燈枯之境,道:「不要說了,比起玄冰,你們的生命更重要,玄冰不要了,這個責任由我來承擔!」說著一提「銀鱗劍」又欲向林清右臂斬落。 紫光一閃,天生頭頂忽然現出一點紫色火焰,同時週身也放出紫色光華,將他與林清兩人圍護在內。 陸永業一愣,他的識見是何等淵博,一眼就看出此乃「上古靈器」級的護身法器,不要說他此刻功力盡失,就算是功力還在,也沒把握一定能夠攻入。 「陸校長放心。」天生擠出一絲笑容道:「我還有這件法器護身,應該是沒事的,你們快走!」 厲海一時也沒了主意,盯著陸永業道:「陸校長,也許我們該相信天生……」 陸永業目中含淚,半晌沒有說話,忽然將「銀鱗劍」「錚」一聲收回鞘內,大聲道:「我們走!」 「不行!」玉含萼站起身,冷冷地道:「拋棄同伴,是一名職業劍客應該做的事嗎?要走你們走,留我在這裡捍衛職業劍客的名譽好了。」 「我們也不走。」何昊與張宇站起身,同聲道:「我們也不願拋下同伴,反正我們的命都是天生救的,大不了陪他一起死就是了。」 「我……我也不走。」梅玲走到何昊身邊,怯生生地道。 「真是胡鬧。」陸永業冷冷地盯視著眾人:「如果你們這樣任性,最傷心的莫過於孫天生,你們這些好老師,好夥伴啊,如果你們不走,只會影響到天生的心情,他本來還有生還的希望,卻要因你們的愚蠢行為而破滅了,我再問一句,你們走不走!」 何昊等被這一席話說得緩緩低下頭去,一句話也不說。 「現在我以北都大學校長的身份下令,如果有誰不走,從此不再是北都大學的人。」陸永業冷冷地道。 望著陸永業等人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天生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知是不是瀕臨絕境反激起了天生的潛力,在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天生竟然成功的將所有寒毒迫出了林清體外,然後一面咬牙頂住林清掌中「萬載玄冰」所發出的寒毒,一面祈求林清快一點甦醒過來。 終於,天生欣喜的發現林清的內丹開始緩慢的旋轉了起來,真氣也漸漸凝聚,開始向奇經八脈流動,「萬載玄冰」所發出的寒毒似乎也在漸漸減弱,不再像先前一般猛烈。 「真是太好了。」天生幾乎興奮地從原地躍起,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林清終於有救了。 或者是命運有心與天生開玩笑,就在將要成功的時刻,下方冰面猛然塌陷,與此同時,整個「冰宮」在一瞬間支離破碎,幾百上千萬噸海水從四面八方向天生與林清迫壓而來……。 透過那層薄薄的護身紫焰,天生親眼見到海水中奔騰上衝的毒火岩漿,同時感到上方萬噸海水如山嶽般重重壓下,「心燈」所發出的護體紫焰也似乎難以支持。 天生苦笑一聲:「是我對自己太有信心了,想不到今天我孫天生竟然死在這裡。」 念頭未畢,天生忽覺眼前一黑,同時感到從對面林清的身上傳來一陣奇寒徹骨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久違的溫暖感覺令天生甦醒過來。 吃力的張開雙眼,天生卻發現自己正合身漂在水中,不,準確地說應該是自己正合身躺在河床上吧。 因為這裡的水實在是太淺了,淺到自己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水下的岩石。 岩石溫溫的,正是這些水下岩石的原因使這裡的水不但沒有積冰,反而溫暖已極。 吃力的從水中站起,天生發覺自己此刻連一舉手一投足都大為費力,身體沉重如山。 四目一望,天生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寬闊的山洞中。 準確的說,這應該是一個極大的冰洞,兩側洞壁及高高的洞頂都是由晶瑩剔透的堅冰組成,洞的下方卻是岩石土面,碧藍的海水在洞中緩緩流淌。 一縷陽光從身後射入洞中,被海水一映,再反射到冰壁上,直耀得滿洞皆碧,仿如仙境一般。 這個冰洞雖然高大,但兩頭透光透風,並不甚長,天生向身後的洞口望去,只見洞口外竟有寬約數里的海面,竟然沒有結冰,要在幾里以外,才可看到厚厚的冰層。天生暗道:「這裡有岩石土地,看來下面應該是實地了,多半這裡是北極的一個海島,可不知道為甚麼環島的海面竟沒有結冰,而且這裡的地面又如此溫暖。我看來是被海流衝到了這個島上,只是不知道林清怎麼樣了,『萬載玄冰』可不要遺失了才好。」 林清似乎並不在這個冰洞中,天生不由暗暗擔心,不知林清是否也已脫險,有心立即展開尋找,可他此刻連行動也很困難,只得暫時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盤膝坐在水中,用「內視」之法查看自己體內狀況。 這一查看,天生不由皺緊了雙眉,發現入侵體內的寒毒業已控制了自己體內的大部分經脈,自己五臟中分佈的「五行真氣」根本無法在內丹交匯,體內小周天竟無法循環。 再查看了下第九經脈的狀況,天生發現自己為救林清幾乎消耗殆盡的「天煞之力」已經恢復了一些,正是由於這些「天煞之力」的存在,自己的經脈才沒有完全被寒毒控制,否則現在自己可能早就寒毒發作而亡了。 不過從「天煞之力」恢復的數量來看,自己應該已經昏迷了一天以上的時間,林清在這段時間中的狀況是怎樣,天生簡直不敢去想了。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天生運用這些有限的「天煞力」消去了一些體內的寒毒,才感覺稍微好過了些,雖說離功力完全恢復還相差甚遠,但此刻行走已無大礙,於是手扶著洞壁,向前方走去,希望可以找到林清的蹤跡。 這段不過百十米長的洞中水路,天生在平時可以一躍而過,此刻卻足足走了十幾分鐘,才走到另一面的洞口。 站在洞口望去,天生不由眼前一亮。 眼前竟然是一個其大無比的山谷。 之所以說是山谷,因為這裡是被四面山嶺合抱而形成的一個谷形盆地,天生所站的洞口,正在其中一面山嶺的中間位置,洞中流水從這裡一瀉而下,形成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瀑布。 四面山嶺外應該就是海面,海平面高出谷底,但卻因為被四面山嶺擋住不得流入,這裡就成了北冰洋中一塊下凹的土地。天生不由暗歎上天造物竟如此奇妙,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誰又肯相信在北冰洋中竟會藏有這樣一個「世外桃源」呢? 四面山嶺半是土石半是冰峰,自嶺腰而下有岩石土面,甚至生有一些天生叫不出名的植物,而嶺腰以上卻完全由堅冰構成,上覆千年不化的皚皚白雪,這倒讓天生想起了J國的「富山」。 天生暗道:「林清如果也到了這裡,應該離我不會太遠,難道他是被水流帶到了谷底?」 想到這裡,天生小心地沿水路向下方谷底探去,好在山嶺坡度不大,以天生此刻的狀態在上面行走並無問題。 用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天生終於下到了谷底,谷底竟是極為溫暖,並且生有許多高大的樹木及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時不時還有一些野兔野雞出沒其間,只是偶爾也有一些面目猙獰的怪蛇大蟒等物,足可嚇人一跳。 洞中流水在這裡匯聚成溪,向前方蜿蜒流去。 天生拔出「藍電含鋒掣」,沿著溪水前行,走了一陣,發現水流漸大,想來這谷中水路不只一條,到了這裡,幾條水路於此交匯,所以水勢才會轉大。 順著水路轉了一個彎,天生赫然發現水邊正有一個人仰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不是林清是誰? 天生大喜若狂,幾步趕到林清身旁,只見他半邊身子靠在岸邊草叢中,半邊身子卻浸泡在水中,面色慘白如紙,也不知是死是活。最糟糕的是,「萬載玄冰」仍被他死死抓在手中。 天生看他樣子,知道必然又被寒毒侵入了體內,此刻自己功力未復,不敢出手相救,只好提起一絲真氣,隔空探向林清,準備先探查下林清此時的情況。 籍著這絲真氣,天生的思覺向林清體內探去。 果如天生所想的那樣,林清體內經脈已完全被寒毒侵佔。 說來也怪,「萬載玄冰」此刻並沒有再發出寒毒攻向林清,也不曾向四外發射凍氣,否則這個溫暖如春的谷底怕是早被冰封了。 天生再將思覺探向林清心臟,卻發覺林清心臟早已停跳,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天生急得圍著林清連轉了幾個圈子,自己現在無力幫他逼出寒毒,但也不能看他就這樣死了吧,怎麼辦?怎麼辦? 「也只能試一試了!」天生一咬牙,將體內剛恢復的那點「天煞力」聚於雙掌上,先保住自己不至於被寒毒侵入身體,而後走到林清身邊,大力向林清胸口按壓下去。 如此連按幾按,只聽林清喉中「咕」地響了一聲,微微張開了口來。天生想也不想,忙深吸一口清氣,吹入林清口中。 就這樣對著林清狂做了一陣人工呼吸,林清的心臟果然開始跳動了起來,天生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一時不能幫他清除體內寒毒,但只要保住他的心臟不停止跳動,林清一時間就死不了,等自己體內的「天煞力」再多恢復一些,就可以著手替他驅毒了。 心情一放鬆,天生忽然感覺掌下有異,林清胸前像是塞了甚麼東西一般,手按上去軟軟的彈性十足,心道:「這是甚麼?」試著又按了一下,林清胸前那東西隨即凹下,但一鬆手便又彈回。 天生心下大奇,莫非這位林公子與張大牛有共同的愛好,也塞了只肥豬腿在懷裡?但是想想卻又不像,肥豬腿怎會有如此彈性?林清胸前那東西按上去分明手感極好,絕非凡品。說不定是甚麼了不起的護身法器也不一定。 但無論是甚麼東西,此物塞在胸前必然會妨礙呼吸,對此時的林清而言可是大為不利,天生甚為不安,想了想還是認為替林清取出此物才妥當。 想到此再無猶疑,天生伸出手將林清胸前衣扣輕輕解開。 衣內卻是一塊玉色長布緊緊纏在林清胸前,那布纏得極緊,連旁邊的肌膚都被勒出了一道青色印痕。 天生左看右看,也猜不出這塊布有何用處,這塊布毫無靈氣可言,顯然不會是劍客所煉製的法器,可林清幹嗎要裹一塊布在身上?就算是女人要追求體態曼妙,要裹的也該是腰不是胸,何況林清分明是一個大男人? 帶著滿腹的不解與好奇,天生手指微一用力,長布應聲而落。 隨著一陣如蘭似麝的香氣撲面而來,天生只覺眼前一花,兩隻下圓上尖,大小適中的美麗乳峰兀現面前,那兩隻鮮艷櫻桃還在輕輕彈跳……。 天生整個人都驚呆了,將頭連搖了幾搖,最後還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 林-清-竟-然-是-個-女-人!!! 更不幸的是,自己居然發現了這個秘密。 天生只覺心頭發涼,週身汗毛倒豎,一屁股坐在了水中。 如果被林清知道自己發現了她的秘密…… 天生不敢再想下去了,以林清的個性,一定會追殺自己到天涯海角,自己從此將永無寧日……。 「怎麼辦,怎麼辦。」天生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臉,先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開始苦思應對之策……。 望著仍在昏迷中的林清,天生忽然計上心來,此刻林清仍在昏迷中,此地又沒有別人在,自己大可施展「死不認賬,打死也不說」大法,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只要替林清守口如瓶,讓她繼續扮演男人就是了。反正她似乎樂此不疲,一直演得大為上癮,自己順水推舟,成人之美,不但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反倒是在幫助別人,實在是見義勇為,助人為樂,堪稱時代楷模,眾人表率。 天生越想越對,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替林清「恢復」男兒身,於是從水中站起,快步走到林清面前,拿起那塊長布向林清酥胸上纏去。 只是他畢竟不是未經人事的懵懂少年,在男女之事上,先被綺綺老師「啟蒙」,又曾與何曉雯同赴巫山,共賞風月,早已是食髓知味,想起林清那一抹美妙酥胸,就忍不住耳熱心跳,因此只得閉上雙眼,再不敢看林清那妙處一眼,雙手摸索著將長布向林清酥胸纏去。 只是一不小心,手便不免在那小小櫻桃上碰了下,天生心裡一慌,雙手更不聽話,直將林清那對跌蕩雙丸碰得跳躍不止。 他正在手忙腳亂,忽聽林清「嚶嚀」一聲,似乎有了反應,不由暗叫不好,心道:「林大公子姑奶奶,你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醒啊。」 天生一面祈求著,一面大著膽子偷偷張開雙眼望去,卻見林清正睜著一對明眸瞪視著自己,滿眼都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對不起……我是……救你,沒……我不是故意的。」天生忙苦著臉向林清解釋,只是他腦中此刻早已亂成一團,一句簡單的話也說的亂七八糟。 「你……你好……你好。」林清只低低的說了一句,便又昏迷了過去。 天生手忙腳亂地將長布纏回她胸上,扣上衣扣,而後便站在那裡發起呆來,暗歎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竟會遇上這樣天大的麻煩,現在林清一定已將自己恨入骨髓,等她醒來後,真不知會怎樣對付自己了。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天生長吁短歎了一陣,終於面對現實,現在還是先救人要緊,就算她醒來後要殺了自己,那也只有認了。 當下天生將林清從水中抱出,先在附近山樑上尋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將林清安置在內,又尋來茅草樹枝等易燃之物,在林清身邊升起了一堆火,這山谷下可能有火山活動,谷中本來就十分溫暖,再加上這堆火,洞中溫度竟達到了攝氏零上三十多度,多少為林清稍解了些寒毒侵體之苦。 天生又用真氣相探,發現那塊「萬載玄冰」果然已不再向外發放凍氣,也不再向林清體內發放寒毒,不由暗暗納悶,心想這「玄冰」也真是奇怪,一會發狂一會安靜,真不知是何道理。 他卻不知那「萬載玄冰」最為古怪,如果是平常人得到它,它自然會不停發放凍氣寒毒,將取寶人活活凍死才罷,而林清卻是習練過離火真氣兼為「五陰之身」的人,正是它的剋星,並不會被它所害。 這正是林清初得到「玄冰」時若無其事的原因。 但此寶歷經萬年才能成形,已然深有靈性,雖然遇上了命中剋星,仍然要抗爭一番,因此初入林清手中時仍會與林清有一番爭鬥,就像烈馬認主,往往也要與主人大戰一場才肯認輸一樣。 林清本來只要靜心對付「玄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發由心,控制這件天材地寶,沒想到卻在此時和「麟聖」邱雲翻臉動手,在邱雲全力進攻之下,不得不調動全身功力應付。而「玄冰」卻在此時向林清發動了攻擊,林清這時正在全力對付邱雲,當即被寒毒侵入了體內。 後來陸永業與天生等為林清驅除寒毒,反倒激發了「玄冰」威力,「玄冰」全力發動之下,不但林清險些沒命,就連天生等也差點葬身於北冰洋中。 但經此一來,「玄冰」也試出了林清正是自己的主人,也漸漸停止向林清體內發送寒毒。 後來海底火山爆發,天生與林清同被捲入海中,「萬載玄冰」本能護主,再次發出寒毒從內而外護住林清,只不過在「萬載玄冰」發出寒毒的那一刻,天生卻糊里糊塗地遭受了池魚之殃,被寒毒侵入了體內。 後來天生昏迷了過去,「心燈」失去天生的控制,也只會本能的保護天生一個人,卻無法顧及天生,天生與林清也就是在那一刻在水中失散。 離開了「心燈」保護的林清,如果不是有「萬載玄冰」發出的寒毒保護,只怕早就被毒火岩漿灼燒成灰了。 可惜這「萬載玄冰」畢竟是冰不是人,雖然懂得臨危護住林清,卻不會收回自己發向林清體內的寒毒,所以天生見到林清時,才會發現林清全身被寒毒侵入,連心臟也已停跳。 其實就是天生不救林清,有「五陰體質」的林清也會漸漸適應並吸收「萬載玄冰」所發的寒毒,心臟也會恢復跳動,並不會真的有危險。 天生怎知這其中奧妙,反倒空自替林清擔驚受怕了一場。 望著昏迷中的林清仍是一臉倔強的神色,天生不覺會心而笑,終於明白了林清往日為何會那樣的無禮,女孩子嘛。 只是天生實在想不通林清「女扮男裝」的原因,也不明白林佩起為何不但不對女兒的這種出格行為加以勸阻,反而故作不見,結果直接導致了自己今日的難堪。 想到這種老式武俠劇中的橋段居然被自己親身體驗了一回,天生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一天過去,林清的情況並無惡化,其間也甦醒了幾次,但每次都是神智不清,口裡含含混混盡說一些「該死的孫天生」、「該殺的孫天生」、「孫天生,你給我記住」等等的一些胡話,然後便又氣昏了過去,醒來接著再罵,罵完又昏。 天生起初只聽得心驚肉跳,知道這位「林大公子姑奶奶」對自己銜恨已深,若等她恢復了功力,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與自己白刃相向,弄不好還要殺人滅口,以保證她的秘密不被洩露。後來聽得多了,便漸漸不把林清的話放在心上,到了後來,林清不醒過來罵上兩句,天生反倒覺得大為失落,要忙著查看林清是不是情況惡化,否則為何不再醒來痛罵自己? 就這樣在林清的醒醒罵罵,罵罵醒醒中,不知不覺又是一天過去,天生第九經脈中的「天煞之力」已回復了約有原量的三分之一,天生先將自己體內殘餘的寒毒排盡,便開始著手替林清驅除殘毒。 查看了林清體內的狀況後,天生暗暗奇怪,林清的情況在這兩天裡不但沒有惡化,體內的寒毒也消去了不少,林清手中那塊「萬載玄冰」在這兩天中也頗安份,並沒有再放出凍氣寒毒侵害林清。 照這樣看來,就算自己不動手替林清驅除寒毒,用不了幾天,林清也應該可以恢復,這一點從林清近段時間來甦醒次數漸漸頻繁,罵聲漸高上可以得到證明。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第七章 愛恨情仇 天生出於謹慎,不管林清眼下情況如何,仍是照自己的計劃行事,將「天煞之力」透入林清體內,先由她的丹田而起,逐步消除遍佈於她奇經八脈中的寒毒。直到力盡,天生才停下休息,好在此刻「萬載玄冰」已停止向林清體內繼續發送寒毒,林清體內寒毒數量有限,「清除寒毒」的工作大可分步完成。 一連三天,林清體內寒毒愈來愈少,到了第三日上,天生鼓足「天煞之力」,終於將最後一絲寒毒驅出了林清體內。 望著林清的面色由蒼白而轉為紅潤之色,呼吸也漸漸平穩,天生舒出了一口長氣,得意地伸了個懶腰,用手輕拍林清玉面道:「嘿,還不醒嗎?」 林清小嘴兒張了張,「嚶嚀」一聲,緩緩張開了雙眸。 待看清眼前之人,林清冷哼一聲,想也不想就揚掌向天生摑去。 「啪--」 天生這三日來一心只是想著救人,早把林清的「危險」忘了個一乾二淨,現在見林清醒來,正在開心不已,卻忘了小心提防,當即被林清一掌狠狠摑中。 「你---!」天生剛想分辯,眼前銀光一閃,只見林清那把「玄霜劍」已抵在了自己胸前。 天生剛剛為她驅除寒毒幾乎耗盡了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此時想要調動「五行真氣護體,卻發覺「五行真氣」竟然無法向奇經八脈中流動,不要說是轉化成「真罡劍氣」,就是想從外界吸納真氣入體也無法辦到。不由大驚失色,暗道:「我這是怎麼了?」自知無力閃開此劍,只能一臉愕然地呆呆望著林清,一時卻不知該說些甚麼才好。 林清面色冰冷地道:「孫天生,我現在殺了你,你一定很不服氣對嗎?」 天生忙道:「林清,你聽我解釋……」 「不用了。」林清雙目噴火,粉面上殺氣騰騰:「我不想知道你的理由,你發現了我的秘密,就該死!」 「林清,你太不講道理了!」天生怒道:「我是為了救你,才無意中發現了你是……是個女孩,我……」 「夠了!」林清道:「我不講道理?哈哈哈,孫天生,你今天才知道我是不講道理的嗎?我死我的,誰要你來救,你竟然……你竟然……」說到這裡,冷酷無情如她,粉面也不由一紅。 「孫天生,為了保證我的秘密不會被洩露,就只有你死了。」林清面色平靜,似乎殺死天生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是愛幫助人嗎?那就再幫我一次好了!」 不等天生說話,林清手腕一抖,長劍已刺入天生左胸。 天生以為她不過是女孩子任性發脾氣,只是口上說說而已,卻萬萬想不到她竟會真的殺死自己,此時只覺心口一涼,眼見自己胸前血流如注,卻仍是不敢相信:「難道她真要殺我?難道她真要殺我?」 「玄霜劍」在刺進天生胸口約有二寸深時忽然停住,林清用一雙明眸盯著天生看了一陣,忽道:「如果我殺了你,父親一定會怪我,孫天生,你想不想不死?」 天生忙點了點頭,他此刻一絲力氣也沒有,小命等於是捏在了林清手中,此刻眼看事情要有轉機,哪裡還有不同意的? 「你不想死,就要答應娶我為妻!」林清淡淡地道:「你做了我的丈夫,我就是你的妻子,那樣你就不算輕薄過我,我當然也就可不用殺你了。否則就算父親怪罪,我也要殺了你!」 聽完了林清的話,天生張大了口半天無法合上,千算萬算,他可從沒想過林清會提出這個要求,要自己娶她為妻。 不說娶了這樣一個母老虎後前景堪憂,婚後生活休想有快樂可言,就是為了何曉雯與碧煙,天生也絕不能答應林清的這個要求。可此刻利劍在胸,以林清的個性,如果自己斷然拒絕,她完全可能一劍將自己刺死,現在可沒有孫悟空和刑天再來救活自己,自己若是這樣糊里糊塗地死了,豈非千古奇冤? 天生無法答應也不敢拒絕,只好呆在那裡,給林清來了一個默不作聲。 「你敢不答應?」林清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手腕一振,「玄霜劍」又向前遞進半分:「是要死還是要娶我!孫天生,我給你十秒鐘考慮!」 「這個……林清……考慮十分鐘行不行?」天生苦著臉道。 「還有八秒鐘。」 「林清,你到底講不講道理?」天生怒道:「結婚不只是兩個人的事,你問沒問過我,我是不是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你……你……」天生氣得說不下去了,真不明白林佩起為何會養出一個這樣蠻不講理的女兒來,簡直是不可理喻。 「你有心愛的人嗎?」林清冷哼一聲,粉面上露出妒色:「她是誰?我去殺了她就好了,這樣你不就可以安心娶我了?」 「你……就算我沒有心愛的人,結婚也不是這麼簡單的。」見林清動了殺心,天生忙岔開話題道:「總還要徵求雙方家長的同意吧,這個……家長見面也是必要的,還有……」 林清皺眉道:「這麼麻煩?」她自小潛心劍術,除了父親外,與他人之間唯一的交際方式就是鬥劍,林佩起又不會告訴她這些事,對這些林清倒真是首次得聞。 「麻煩,當然麻煩了。」天生忙道:「結婚還要買房子,拍婚紗照,辦酒席請客,你能不能喝酒?不能喝可就麻煩了,嘖嘖。」他不停誇大結婚的麻煩之處,一心希望林清能夠知難而退,不要再無謂糾纏自己。 林清想了想道:「我不管,反正你不娶我,我現在就殺了你!」 「等等!」天生忙道:「你這麼美,我又不是傻瓜,怎麼會不想娶你呢?」 林清聞言大喜,聲音忽轉溫柔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她雖然一向凶巴巴的,嘴裡一直叫著要殺天生,其實芳心中對天生卻是又恨又愛,究竟是愛天生多一些,還是恨天生多一些,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此刻聽天生有娶她之意,林清一腔仇恨立時化成了無限柔情蜜意,說這話時竟然麗生雙頰,滿面嬌羞。 天生見慣了她凶巴巴的樣子,忽然見到她這副小兒女模樣,不由呆了一呆,心道:「這母老虎害羞的樣子原來也挺美的,如果她不是這麼凶,也算是個漂亮女孩。」 林清見天生默不作聲,不由急道:「喂,你是不是答應娶我了?」 天生笑道:「你真是性急,我從小就是孤兒,是孫媽媽撫養我長大,你跟……我的事總要徵求她老人家的意見才對啊,你也要徵求下林會長的意見吧?」他這一招其實不過是緩兵之計,只要先保住性命,等功力恢復後離開了這裡,到時就說孫媽媽反對這樁婚事,林清又能怎樣?那時有林佩起在,也不容她像今日這樣胡鬧。 林清皺眉想了想,道:「好吧,我聽你的。」說著收回長劍,撕下一條衣角替天生包紮了胸前傷口,低聲道:「我不是有意傷你的,誰讓……誰讓你欺負我,又……又不講道理?」 天生心道:「我甚麼時候欺負你了?分明是你不講道理,哪有女孩子拿把長劍逼人家娶你的?」口裡卻只得道:「我明白,我明白,都是我不好。」 林清眉開眼笑地道:「你明白就好了,我不怪你欺負我了,你也不許怪我傷了你,好嗎?」 天生心道:「我哪敢怪你?萬一你再發了小姐脾氣,我不是災情慘重?」忙道:「不怪不怪,打是疼罵是愛,你刺我一劍,我都快要開心死了,只恨你刺的不夠深,要知道你刺得越深,我就越開心。」 這些話連天生自己都覺得肉麻,林清卻聽得受用已極,嬌軀一歪,靠進了天生懷中,柔聲道:「只要你好好對我,我又怎麼會忍心傷你呢?我……其實在第一次見你,比劍輸給你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了,都是你不好,總是像躲瘟神一樣的躲著人家……」 這一聲「人家」聽得天生差點叫娘,心道:「你那時還是個男的,整天凶巴巴地找我比劍,我又不是BL,當然要躲了。」 只聽林清又道:「我們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太久了,父親他們還在等著我拿『萬載玄冰』回去,天生,我們先去黃山幫助藍天野那老頭對付『天劫』,然後立刻就去見你的孫媽媽,你說好不好?」她現在一心只想著早些嫁與天生,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孫媽媽。 天生吃了一驚,道:「天劫?」他雖聽厲海提過林佩起要大家趕赴黃山的事,卻沒想到竟是藍天野要遭遇「天劫」,藍天野現在也算是他掛名的師父,他又怎能不關心?忙道:「是藍老師要遭遇『天劫』?離『天劫』到來的日子還有多久?」 林清道:「是,我來北極取『萬載玄冰』就是為了用它來應付,天劫四凶中的『九極天火』,嗯,我昏迷了幾天?」 天生道:「大概三天。」 林清道:「這樣算起來,離『天劫』來臨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生哥,我們快走吧。」 天生聽她越叫越是親熱,不由皺了皺眉,道:「短時間內我們恐怕是離不開這裡了。」 林清道:「為甚麼?你難道是在騙我?你根本就不想回去,不想見你的孫媽媽對嗎!」 天生道:「你胡猜甚麼?你試試查看一下自己的經脈,看看有無異樣?」 林清略查了一下自己體內狀況,粉面失色地道:「我的真氣沒辦法在經脈中運行,這是為甚麼!」 天生道:「我剛剛仔細查看過了,我體內的經脈像是萎縮到了『內丹』未成時的狀態,這樣的經脈根本沒辦法承載我們丹田中為量龐大的真氣,如果強行向經脈中輸送真氣,只怕會導致經脈破裂。」 此刻天生體內除了第九經脈外,其餘八條經脈都是如此,林清也是一樣,聞言擔心地道:「我也是這樣,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走回去啊。」 「當然不可能。」天生道:「不要說路途遙遠,就是北極的嚴寒也要把你和我活活凍死了,在功力恢復前,你和我根本不能離開這個山谷。」 林清著急地站起身來,道:「哪該怎麼辦?我們的功力都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真是急死了。」 天生道:「你也不用著急,我猜想這應該是『萬載玄冰』所發寒毒造成的,現在你我體內的寒毒都已清除了,體內經脈應該過不了幾天就能恢復,反正還有十天才是藍老師遭遇『天劫』的時候,不會誤事的。」 林清一愣,道:「你叫藍老頭兒老師?」 天生笑道:「是啊,你父親和藍老師已經收我做了『內弟子』。」 林清聽得撅起了小嘴兒:「父親最偏心,我是她的女兒,他都不太肯教我,卻收你做了『內弟子』。」 天生笑道:「你現在就夠凶了,還好林會長沒把他所有的本事都傳給你,不然可真要天下大亂了,哈哈。」 林清不由大惱,怒道:「你胡說甚麼?」天生忙吐了吐舌頭,連說不敢。這兩個畢竟是小兒女心境,剛才還拔刃相向,要死要活,現在竟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 這幾日裡兩人只能等待經脈自行恢復,谷中除了兩人外再無他人,林清從小在都市中長大,平日見慣了繁華,如何能耐得住寂寞?她此時已向天生表明了心跡,再無甚麼顧慮,不由露出了女孩本色,撒著嬌要天生帶他去谷中遊覽。 兩人眼下只是不能飛昇青冥,用飛劍對敵,但行動卻已無礙,兩人又都有利劍在手,不必懼怕谷中蟄伏的那些蛇蟲等物,天生原本也是少年情懷,不由被林清勾起了興趣來,兩人當下一拍即合,準備一探這怪谷究竟。 當下兩人走出山洞,仍沿著那條水路向前方探進,一路上披荊斬棘,斬殺了十幾條怪蟒毒蛇,只見前方水面漸寬,陣陣熱霧撲面而來。 此刻那些一路所見的高大植物已然漸漸稀少,終至不見,兩人又前行幾步,轉過一個彎道,只覺眼界為之一寬,面前竟是一個熱氣蒸騰的大湖。 因為目光被湖上熱霧阻擋,看不出湖面大小,但從湖岸的長度猜測,這個湖至少也有上百平方公里,天生萬萬想不到在這谷中竟有如此一個大湖,不由精神一振,笑道:「好大,就是不知道湖水是鹹是淡。」 林清嬌呼一聲,像個孩子般蹦跳著走到湖邊,掬起一把湖水在唇邊試了試,大聲叫道:「生哥,是淡水,而且還是溫的呢。」 天生沒想到林清還有如此天真活潑的一面,要不是親眼看到,簡直無法想像面前這個活潑動人的少女竟會是當日在北都所見的那個狂傲少年,自從林清的女性身份被自己無意間撞破後,天生真切地感覺到林清變了,變得像個真正的女孩兒了。 只聽林清大聲道:「這水真好,我想洗個澡,生哥,你替我把風好不好?」見到這麼一片大好湖水,林清女孩兒愛潔的脾氣犯了,立即想到了洗澡。 被林清一語提醒,天生不由也動了洗澡之念,這幾天自己身上也實在夠髒了,確是該清洗一番,於是笑道:「這谷裡又沒有別人在,還把甚麼風,我也要洗一洗,你在這裡洗吧,我走遠點。」 說完沿著湖岸走出了幾十米遠,脫了衣物滑下湖中。 這湖水清冽見底,溫度不高不低,天生坐在水中,輕輕洗去渾身上下的泥漿及海水揮發後留在身上的討厭鹽粒,全身好像整整脫去了一層皮,皮膚重又變得白淨滑溜,整個人頓時輕鬆了不少,天生舒服地閉起眼浮在水面上,真是享受極了。 忽聽水面上飄來林清輕柔的歌聲,其聲嚦嚦,動人已極,唱得卻是一首少數民族的歌曲。天生曾聽過這首歌,知道這是該族少女坐在大草原上,唱出的一曲心聲,大至是說自己如何愛慕一個男子,終於得到這個男子的心,少女欣喜地想像著自己就要披上嫁衣,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走入心上人的氈房……。 林清在唱這首歌曲時顯然頗為投入,把思春少女那種既害羞又期盼的心情表現的淋漓盡致,好像她就是那個待嫁的少女,正等待著心上人來迎接她走入氈房。 天生不覺呆了,聽了林清這首情歌,如果還不明白林清的心意,那他可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蛋了,想不到林清竟會用情如此之深,自己又該如何待她才好呢? 想到碧煙與何曉雯,天生歎了口氣,暗道:「林清,你我只怕是今生無緣,天生只能對不起你了。」 想到這裡,天生忙走上湖岸,穿上了衣服,道:「清妹,你洗好了沒有,我們該回去了。」 自從與天生「定下名份」,林清便一口一個「生哥」的稱呼天生,並且纏著天生,要天生今後叫她「清妹」,天生被她纏得無奈,這才答應,不過以前天生叫她「清妹」時多少有些心中不甘,此刻卻不知為了甚麼,叫得自然已極。 林清遠遠地道:「我也洗好了,你過來吧。」 天生走回到林清下水的地方,只見林清已然浴罷,此刻正背對自己坐在湖邊一塊大石上,用手梳理著那一頭黑色短髮,聽到天生的腳步聲,林清回過頭來,衝他燦然一笑,天生不由看得呆了。 只見陽光斜照在她半邊嬌面上,當真是粉面如酥,秋波欲流。幾點水滴掛在她那短短的黑髮上,給陽光一照,生出幾個光暈來,映著雪肌玉骨,使林清看上去如同圖畫中人,美艷之中,透出一點調皮,一點嬌癡,正是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類型。 天生見慣了林清凶巴巴的樣子,今天忽然見到美人浴後的萬種嬌媚,幾疑身在夢中。 林清嫣然一笑:「生哥,我好看不好看。」 天生這才清醒,忙道:「好看,好看的不得了。」 林清嬌笑著從石上站起,輕輕走到天生身邊,將螓首靠上了天生肩頭,柔聲道:「你以後只給你一個人看,你說好不好?」 「我……」天生強忍住想要親她一下的衝動,勉力克制道:「清妹,我們該回去了。」 林清正要回答,忽然一陣風從對面吹來,隱隱有花香撲鼻,林清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好香啊,我不要回去,我要你陪我到對面看看。」 天生道:「還是不要了吧,明天再來就是了。再說我們功力還沒恢復,也沒有能力渡過湖面。」 「不行,我一定要今天去。」林清道:「我來扎筏子,我們坐筏子過去。」 想到自己怕是終有一天要辜負面前這個女孩兒,天生心中儘是歉疚,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們扎筏子過去。」 憑著寶劍鋒利,兩人很快便用樹枝籐蔓紮成了一隻不大不小的木筏,又將兩根較粗的樹枝削成木漿,一前一後乘上木筏,向湖中而去。 越往湖面深入,那股花香便越是強烈,到後來花香已是熏人欲醉,天生此時也不由來了興致,有心想看看對岸景像,兩人嘻嘻哈哈笑著,用力向湖內劃去。 前行了約有一個多小時,只見重重霧氣中,漸漸出現了一團黑影,花香正是從那裡傳來,林清興奮地叫道:「到了,到了。」 兩人又奮力劃了一陣,才看清那道黑影並非對岸,原來是湖中一個極大的島嶼。島上奼紫嫣紅,竟是開滿了無數朵五顏六色的牡丹花。島上的地面,完全被花瓣覆蓋,有時一陣風來,花瓣便漫天飛舞,帶起一陣「花瓣雨」來,林清看得癡了,低聲道:「好美,生哥,如果我們能住在這裡,那該有多好?」 說話間木筏已靠上島側,兩人踏足在厚厚的花瓣上,只覺腳下鬆鬆軟軟的,好像踩在一個天然的地毯上,真是愜意已極,相互對望一眼,發現對方眼中都是柔情蜜意,說不盡的體貼關懷。 林清撅了撅小嘴,道:「生哥,我們這幾天就住在這裡吧,我不想回那個山洞了。」 天生見她嬌媚的樣子,忍不住一陣情動,伸手拍了拍她瘦削的香肩,笑道:「好吧,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們這幾天就住在這裡。」 「太好了!咯咯。」林清聞言像個孩子般笑了起來,轉身向花叢中跑去,邊跑邊大呼小叫:「啊,這個是『玉阪白』,這個是『丹景紅』,呀,這個是『紫星冠』……」 這座島上開放的全是牡丹,品種竟在上千之多,其中光是名貴品種就不下三十餘種,如果賣花的商人能夠來到這裡,真要發大財了。 兩人一前一後在花叢中奔跑追逐,不知不覺已深入此島內部,跑在前面的林清忽然大聲叫道:「生哥你看,七彩的山峰,是七彩的山峰呀!」 天生抬頭望去,只見前方萬花叢中,果然聳立著一座流光溢彩的插天孤峰。這座孤峰高約三百多米,不知是由甚麼材質構成,竟然可以在日光照射下不停的變幻出各種色彩,耀得半邊天空彩光大放,美不勝收。 兩人走到峰腳下,才發現這座孤峰竟是全由無色透明的水晶構成,那些彩光正是水晶將陽光折射後所產生的光影。 林清拍掌笑道:「這裡真好,生哥,我們以後就叫這個谷為『七彩谷』,你說好不好?」 天生道:「叫『七彩谷』好像俗了點,我們是聞到花香才來到這裡,才發現了這個山谷最美麗的一部分,我看就叫『尋香谷』吧。」 林清笑道:「尋香谷,好美的名字,生哥,清兒一生一世也不會忘記這個叫『尋香谷』的地方,因為……因為清兒在這裡渡過了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聽到她這番如此情深的話兒,天生只覺胸中一股熱氣直衝上來,忽然道:「清妹,我……我……」 林清道:「甚麼?」 「沒甚麼?」天生硬嚥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笑道:「我們到峰上看看吧。」 這座水晶峰並不十分陡峭,兩人向上走了幾十米,林清忽然指著峰壁一側道:「生哥你看,這裡有個洞。」 天生應聲望去,見峰壁之上,果然有一個洞口,洞口高約兩米,寬度僅容一人通過,奇怪的是看洞口邊緣似有利器砍鑿的痕跡,洞壁也十分光滑平整,不像是天然生成的洞穴,倒像是被人工開鑿出來一樣。不由心中微動,道:「我們看看去。」 兩人走到洞口,只見剛進洞口處竟然樹立著一隻水晶碑,碑上刻著一行娟秀的字體,上寫道:「傷心人遁世之地,外人請自重,勿擾。」 天生奇道:「看來這個洞的主人是個女人,可她為何稱自己是『傷心人』呢?真是奇怪了。」 林清哼道:「她為甚麼傷心,就要問你們男人了。」 天生被她無故責難,心想女孩有時真是不可理喻,於是閉口不言,也不與林清爭辯。 林清又察看了一遍碑上字跡,道:「這上面的字是人用手指寫上去的,從字跡上看,這個女人一定非常美麗。」 天生聽得有些啼笑皆非,道:「你從字跡上就能看出寫字的人是醜是美嗎?」 林清道:「當然可以,俗話說『字如其人』,這個女人的字娟秀美麗,人一定也不會丑,而且因為她是用手指寫的字,從字上可以看出她的手指一定是纖細修長,有這樣一雙手的人一定是個絕色美女。」 天生聽得暗暗佩服,女孩子就是心細,竟然能從幾個字上看出這麼多的道理來,於是道:「是美是醜,我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 「好啊!」林清也是個好事的人,不管主人碑上的警告,拉著天生就要進洞。 「先等等,這樣進太不禮貌了。」天生拉住林清,大聲向洞內道:「我們是遇難來到這裡的人,洞主人在嗎?請問我們可不可以進洞拜訪?」 洞內靜悄悄地,並沒有人問答。 天生連叫了三遍,洞內始終無人答話,林清道:「洞主人或許是出去了,也可能早就不在人世,生哥不要叫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天生見那水晶碑上的字跡模糊,顯然已有歲月,心想洞主人或許已經去世了也不一定,點頭道:「好吧。」 兩人小心地走入洞內,這個山洞完全是人工鑿成,由於洞壁完全是水晶構成,洞內光線充足,十分明亮。 洞內面積不是很大,只有一廳一室,廳內有用水晶雕成的桌椅等物,那間小室中並無床鋪,只有一個蒲團擺放在地上,看來主人也是位同道中人,蒲團多半是供她打坐練功之用。 室中並無人在,那個蒲團上也落了足足有一尺厚的灰塵,主人顯然早已不在多時,至於是生是死,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小室中的牆角上堆放著幾個麻袋,天生走過去將麻袋一一打開,發現裡面竟是一些已發了霉的種子,不由奇道:「這裡還有種子,難道這裡的主人還要種地嗎?」 林清走上來拿起一些種子看了看,笑道:「這是牡丹花的種子,我現在知道外面那些牡丹花是怎麼來的了。」 天生肚裡暗笑,女人終歸是女人,雖然做了隱世高人也一樣喜歡擺弄花花草草。 兩人在麻袋中翻翻看看,不小心挪動了一隻麻袋,卻見麻袋後的牆壁上有一條若有若無的細縫,如果不是用心查看,還真是難以發現。 林清道:「這後面可能還有個門,生哥,我們搬開麻袋看看。」 兩人幾下搬開麻袋,果見後面的水晶壁上另開有一門,天生用力將門推開,只見門內赫然是另一間小室。 這間小室內卻是床鋪齊全,牆上還掛著幾幅天真爛漫的兒童圖像,都是些三朝未滿的小嬰兒。 那張床也是奇小無比,長不過二尺,寬也僅有半尺的樣子。 天生看得納悶無比,心道:「這裡的主人也真是奇怪,難道避世隱居還要帶上孩子?」 林清走到床邊,叫道:「生哥,這裡還有小孩穿的衣服呢。」 天生忙走了過去,見床上果然整整齊齊擺放著嬰兒所穿的小衣服小褲子,只不過同外面的蒲團一樣,這些衣褲上也落滿了灰塵,看來擺放在這裡已有很長時間了。 林清拿起一件小衣服看了看,道:「這是用茅草編成的呀。」 天生仔細一看,這些衣物果然都是用草編就,看來是洞中主人在谷底時所制,看這些小衣褲件件製作精巧,這位主人定然是個非常心靈手巧的人。 忽聽林清又道:「咦,還有一個香囊呢。」說著從小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絲製香囊來,在鼻上嗅了嗅,道:「好香,想不到這個香囊放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還能發出香味。」 這香囊也不知是用何種絲物織成,放了這麼久,竟然絲毫沒有損害,仍有淡淡香氣從內溢出。 天生聞到那股香味時不由一愣,那香味空靈清遠,令人聞之精神振奮,俗慮全消,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天生今日才見到這個香囊,卻感覺像是認識了它好久好久,這個香囊竟像是自己的老朋友一般,親切極了。 林清見天生癡癡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自己手中的香囊發呆,忙道:「生哥你怎麼了?你喜歡這個香囊嗎,我送給你吧。」 天生從林清手中接過香囊,放在鼻間深深一嗅,那陣熟悉的感覺立時狂湧而來,好親切,好甜蜜,天生沒來由的心裡一酸,淚水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林清見天生無故流淚,芳心一緊,忙問道:「生哥,你怎麼了?」 「我沒甚麼。」天生擦去淚水,也奇怪自己為何會如此:「不知為甚麼,見到這個香囊,我忽然難過了起來,好像它是我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林清不解地道:「老朋友?」 天生道:「也許是這裡的環境勾起了我的傷心事吧,我是個孤兒,從來就沒有見過親生父母……」 林清聽得秀目一紅:「原來是這樣,生哥,我也沒見過母親,是父親把我從小帶大,我……」說著說著也是眩然欲泣。 天生見林清如此,也覺得心下慘然,只得強自振作道:「清妹不要這樣,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又何必再傷心呢?這裡的環境這麼好,比原來的山洞可好多了,我們應該高興才對,為何要傷心呢?好了,跑了一天,你我都累了,我們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此後的幾天內,兩人便在這水晶洞中休息,等待經脈恢復原狀,平日裡賞花玩水,倒也快樂逍遙。到了第八天上,天生與林清的經脈盡已恢復原狀,兩人更驚喜地發現,體內經脈經過「寒毒」的這次「洗禮」,比之前更要強韌有力,兩人的功力無形中更上一層,今後無論是掌發真氣,或是用真氣御劍,都將威力大增。 最後飽覽了一次那些牡丹花,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告別了「尋香谷」,駕劍光向C國飛回。 第一部 第九集 萬載玄冰 第八章 天魔本生 兩人劍光何等神速,不多時已飛離北極圈,一路從空中穿越R國,進入C國境內。 林清心中甜蜜無比,十八年隱藏女兒身,今日終於尋找到可以相伴自己一生的人,從此一雙兩好,笑傲天下。她越想越美,一路上也不知道偷笑了多少回。 天生的心情卻是矛盾已極,他在「尋香谷」中本是用的緩兵之計,並沒有真心想和林清在一起,但這些天來與林清在谷中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不但漸漸發現了林清的可愛之處,與林清間的感情也是與日俱增,林清此刻在她眼中早已不是那個無禮狂傲的少年,而是個知寒知暖,有情有意的美麗姑娘,讓天生如何再忍心傷害她,看到她難過呢? 可是不傷害林清,勢必要傷害另兩個少女,先不說何曉雯此刻生死未知,自己在尋到她前,斷不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就是碧煙知道了林清的事,也絕不會原諒自己。碧煙可以容讓何曉雯,那是因為何曉雯認識自己在前,可林清的情況卻大不相同,以碧煙的性格,如果被她知道了林清的事,非帶著一票夜叉兵來人間找林清拚命不可,要真是那樣,麻煩可就大了。 兩個人各懷心事,不覺已飛到黃山附近,忽見一道五色劍光從對面飛來,攔住了兩人前行的道路,劍光中有人大聲道:「站住,甚麼人!」 來人正是過天錫,因為再有兩天就是藍天野「天劫」來臨的時候,為防不測,過天錫正在四處巡視,防備有居心叵測的人動甚麼手腳,影響避劫大計,他沒見過天生的劍光,林清的劍光雖然依稀認得,但也印象不深,生怕兩人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因此飛身過來察看。 林清與天生忙收起劍光,林清嬌笑道:「過校長,我是林清。」同時低聲對天生道:「這是藍天野那老頭兒的首徒,『南星大學』的校長過天錫,算起來也是你的師兄。」 「林清!」過天錫哈哈大笑:「另一位就是孫天生了?太好了,大家都在替你們擔心呢,哈哈,怪不得林會長和老師都說你們福大命大,一定會平安歸來。」 說著揚手放出訊號,先通知「積翠崖」上天生與林清已然歸來,心裡卻暗暗不解,上次見到林清時,林清還是一幅冷冰冰難以接近的樣子,這才幾天不見,怎麼變成了笑嘻嘻的解語花?如果不是知道林清是個男的,自己非把他當成女孩子不可。 天生忙道:「見過過校長。」 過天錫笑著點頭道:「好好,小子果然討人喜歡,不過我老師已收你做了『內弟子』,咱們兄弟半斤八兩,從此是一般的高矮了,你叫我過師兄就好,再叫甚麼校長校長的,當心老哥哥我打你的屁股。」 這番話聽得天生忍不住莞爾,這位過校長不愧是藍天野首徒,說話行事果然帶著三分滑稽,大有乃師之風。忙道:「那天生見過師兄。」 過天錫哈哈笑道:「好好好,我們不要多說了,小師弟快隨我回『積翠崖』,你那些朋友真是煩死我了,整天叫著要回北極找你,我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唾沫才勸住他們,現在你小子終於回來,我老過總算可以不再被那些小子折磨了。」 天生聽說何昊他們都已平安來到「積翠崖」,不由鬆了一口氣,滿心歡喜地隨過天錫向「積翠崖」上飛去。 「積翠崖」上已是人頭簇動,天生遠遠看見陸永業、厲海、牛天星、玉含萼等幾位老師及何昊等人都滿面笑容地站在崖上,正向自己連連招手,忙加快了劍光,向崖頂落下。 天生收起劍光正向崖上降落,不防林清已一把挽住他右臂,小鳥兒般依偎在他身邊,向眾人開心地打起了招呼,天生暗叫「糟糕」,這下自己麻煩大了。 包括身邊的過天錫在內,所有人都看直了眼,張大了嘴看著天生與林清,還是陸永業反應較快,忙一把將林清拉開,道:「師弟過來,我有話對你說。」總算暫解了天生困窘。 天生這才鬆了口氣,笑道:「大家好。」 眾人怎也想不到林清會是女孩,只當天生與他這次共過患難,兩人結下了深厚的交情,才會如此親熱。張大牛首先衝了上來,狠狠地在天生胸口打了一拳,笑道:「你娘的,我就知道老大福大命大,一定能安全回來,你果然沒讓我大牛失望,好樣的!」 這次天生捨命救了大家,在場者的性命可算都是天生救的。幾天來大家無不在替天生擔心,每天談論最多的就是天生會不會有危險,甚麼時候才能回來,現在見到天生安然歸來,眾人不由都圍向天生,笑嘻嘻的你一拳我一腳招呼到天生身上,連幾位老師也不例外。 天生有感於大家這份熱誠,身上雖不知挨了多少下,心裡卻是暖洋洋的,「積翠崖」上一時儘是歡聲笑語。 陸永業將林清拉到一邊,低聲詢問了這幾天發生的事,他是除林佩起外唯一知道林清女扮男裝的人,林清本來也沒想瞞他,何況還有心要這位最疼自己的大師兄幫忙,在父親面前說項,因此一五一十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了陸永業,陸永業卻聽得皺起了眉頭,不由為林清暗暗擔心。 陸永業瞭解林清個性,知道這位小師妹性格奇特,從小就愛男裝打扮,也不愛和女孩玩耍,這十幾年來,恩師和自己都是把她當做男孩看待,林佩起曾多次讓林清換回女裝,林清每次都是至死不從,父女兩個也不知為此爭吵了多少回,後來林佩起迫於無奈,才動用關係把林清的檔案改成男性,否則這個女兒整天像個男孩子一樣到處給自己惹禍,林佩起的老臉非被丟盡了不可。 陸永業萬萬想不到一向自認是男孩子,對男性從無興趣的林清竟然會愛上了孫天生。他素知林清行事的風格,不要看她此刻對孫天生如此溫柔體貼,如果萬一得不到孫天生的真愛回報,她一定會與孫天生以死相拼,就算不能毀人,也必自毀,到時就是自己與恩師只怕也無力回天。 陸永業望著面含嬌笑,整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中的林清,暗暗歎了口氣,心道:「但願孫天生會信守諾言,不要辜負了我這個小師妹,否則她的一生可算是毀了。」 「天生。」陸永業對正被眾人圍住的天生道:「你這次做的很好,現在先隨我去你的住處休息吧,老師與藍副會長將在明天閉關期滿,他們出關後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你。 天生愣了愣,不明白林、藍二老為何第一個要見的就是自己,但他為人穩重,從來不喜歡多問,忙道:「是,陸校長。」 陸永業對眾人道:「大家也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天兩位會長出關,就要向各位分派任務,即將而來的『天劫』非同小可,大家千萬不可等閒視之。」 眾人於是紛紛散去,陸永業帶著天生與林清,向「積翠崖」深處走去。 為了幫助藍天野渡劫,「積翠崖」上現已聚集了近七十名劍客,如果算上從J國歸來的天生等,總數已近八十人,為此過天錫特地指揮眾人在崖上開闢了幾十個洞穴,供大家暫時居住,每日除了輪值的劍客外,其餘人無不在內打坐練功,等待「天劫」來臨之日。 陸永業先安排林清住下,才帶領天生來到一個洞穴中。 洞內沒有桌椅床鋪,只有一個蒲團在內,陸永業道:「天生,這裡條件雖然簡陋,但對我們這樣的修煉者而言,這種環境才是最有助於修煉的,希望你能習慣。」 天生忙道:「謝謝陸校長,我明白。」 「不要叫我校長。」陸永業笑道:「我知道恩師已收你為『內弟子』,你以後叫我師兄吧,今後我們兄弟兩個一起來疼愛我們唯一的小師妹就好了。」 天生臉一紅:「陸……師兄,你……你都知道了?」 陸永業歎了口氣道:「師弟,這次幫助藍副會長對抗天劫的眾人中,以你的任務最重,本來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此事,可是……」 天生忙道:「陸師兄請說。」 「師妹的性格我最清楚。」陸永業目光炯炯地盯視著天生:「她長這麼大,從沒把一個男孩子看在眼裡,放在心上,可她對你卻能如此溫柔體貼,這只有一個原因。」 「她愛上你了。」陸永業道:「以她那樣任性驕傲的人,能這樣對你,是因為她認定了你就是那個可以伴她終生的人,以她的個性,既然認定了你,就一生一世也不會放棄。」 天生不覺低下頭去,額上汗水淋淋。 「如果你辜負了她……」陸永業冷冷地逼視著天生道:「她一定會殺了你,就算殺你不成,她也必定自毀!」 「陸師兄……」 「天生,我陸永業只有這麼一個師妹,恩師也只有這麼一個愛女。如果出了那種事,你該知道結果會是怎樣。天生,我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甩下這句話,陸永業便大步走出洞去,只剩下天生一個人呆立在洞中。 陸永業的話再明白也不過,如果林清因為天生有甚麼事,他一定不會放過天生,雖然語氣中帶有威脅之意,卻也是出於一片關愛師妹之心,更有玉成天生與林清的意思。天生能夠理解陸永業的心情,因此並不惱怒,只是覺得一陣心煩意亂,不知該何處理自己與林清的這段感情。 「咯咯,陸校長可是越來越凶了,小天生不怕不怕。」 紅影一閃,香氣撲鼻,一位盛裝佳人已出現在天生面前。 「綺綺老師……」 面前人赤足披髮,身著一身紅色絲衣,眉眼間春情無限,不是當今天下第一性格美女,問題老師綺綺又是哪個? 天生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這位老師非常人可比,一向行事詭異不顧後果,自己還是要多加小心才好。 「哎呀,老師又不會吃了你,你緊張甚麼?」這位風情萬種的千年火蛛精向天生送上一個招牌式的醉人媚眼,嬌聲道:「討厭,人家怎麼說也是你的啟蒙老師,你難道不歡迎人家嗎?」 「我……」面對這樣一個特殊人物,天生不知該如何面對才好,只得道:「綺……綺老師,你找我有甚麼事?剛才……剛才我和陸師兄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綺綺笑道:「了不起哦,小天生竟然做了陸校長的師弟了,嘻嘻,你們的對話我全都聽到了,那又怎麼樣?難道你還想殺人滅口嗎?」 天生忙道:「天生不敢,不過還請您代為保密,暫時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謝謝了。」 綺綺有心逗他道:「說出去又怎麼樣?林清那假小子說不定還要感謝我呢,你不讓我說,我就偏要說,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天生只聽得汗流浹背,這位綺綺老師可是說的出做的到,自己現在還沒想好一個萬全之策,如果這事在此時被宣揚出去,恐怕就是諸葛叔叔出山也難收拾,忙道:「綺綺老師,就算天生求求你,千萬不要。」 「不想我說出去也行。」綺綺笑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我可很難替你保守秘密哦。」 天生忙道:「我答應,我答應,不要說是一個條件,就是一百個,一千個我也答應。」 「一言為定,不許反悔。」綺綺伸出玉手與天生一擊掌:「那就把你的褲子脫下來吧。」 天生被她嚇了一跳:「你……你想幹甚麼?」 「咯咯咯……」綺綺幾乎笑彎了腰:「放心,人家又不會拿你怎麼樣,你臭美甚麼?」 「可是……」 「可是甚麼?你脫不脫?」綺綺看了看滿臉漲紅,一頭大汗的天生,硬壓下想要大聲狂笑的衝動,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人家只是開個玩笑,看你緊張的那副樣子,你把褲子捲到膝蓋上好了,老師放你一馬,不用全脫了……」 天生與林清來到「積翠崖」的第二天,林佩起與藍天野所煉的那件避劫法器業已大功告成,二老雙雙出關。 果如陸永業所言,二老第一個傳見的就是孫天生。 昨晚綺綺老師總算是放了天生一馬,只是要天生將褲子捲到膝蓋的高度,然後對著他兩條毛茸茸的長腿上下左右看了一個遍,便滿意的點點頭,答應信守諾言,為林清一事保密。 天生猜不出這位性格老師今回又要出甚麼怪牌,竟會忽然對自己的兩條小腿有興趣,目前能做的只有小心謹慎,以防不測,好在此時自己已是今非昔比,再不是那個剛入北都的毛頭小子,就算綺綺真出甚麼怪招,自己也大可對付。 走進林佩起的「天外別府」,天生不由緊張了起來,林佩起萬一問到自己與林清的事,自己該如何回答?眼下自己是斷不能答應與林清結婚的,可是如果拒絕,不但對不住林清,自己也心中不忍,現在也只能希望林佩起不要提起這件事,能拖一天算一天。 「天外別府」之中,林佩起正與藍天野面對而座,神態悠閒地對奕。 天生忙道:「天生見過兩位老師。」 林佩起笑道:「好小子,這次在J國的比賽你打的不錯,為我們兩個老傢伙增光不少,尤其是在北極的表現,更是可圈可點,不但救了所有的人,也救了清兒,呵呵,清兒現在對你的態度大變,對你可是一心一意啊。」 天生心裡「咯登」一下,暗道不好,林佩起果然要提林清的事。不由抹了抹汗,心虛地道:「這都是天生應該做的,老師過獎了。」 藍天野笑道:「天生小子不用謙虛,你小子整天幫別人,今天老師也要你幫個大忙,你幹不幹?」 天生巴不得有人在此時岔開話題,聽到藍天野的話,不由精神一振,忙道:「藍老師請吩咐,天生一定竭盡全力。」 林佩起道:「你先不用忙著答應,這件事危險非常,一個不小心,你的小命可就完了,重則形神俱滅,輕則成為廢人。因為這次的事純屬老藍私人要你幫忙,並不是甚麼非幹不可的公事,所以你有權利拒絕,我們不會勉強你的,天生,你要考慮清楚。」 藍天野一瞪眼,道:「老林頭,你只說讓天生小子考慮,卻不說明是甚麼事,這不是瞎鬧麼?」 林佩起一拍腦袋,笑道:「這倒是我的不對了,天生,這次老藍流年不利,明日就要遭遇『天劫』,天劫四凶中的『天風』、『天雷』、『天火』我們都有了應對的方法,只有最難應付,同時也是最厲害的『天魔』,卻需要你來幫忙。」 天生根本不知『天魔』是甚麼東西,忙道:「天魔從哪裡來,難道兩位老師也對付不了嗎?」 他真是無法理解,此時的「凝翠崖」上已聚集了近百名職業劍客,又有林佩起和藍天野這樣的絕頂高手在,區區一個「天魔」又能厲害到哪裡去,如果真的如此厲害,自己又能幫上甚麼忙? 林佩起笑著搖頭道:「天魔沒有來處,如果一定說有,那它就是從這裡來。」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從心裡?」天生聽得一頭玄霧。 林佩起道:「人與外界接觸,要靠六識,也就是眼、耳、鼻、舌、身、意,由於有這六識的存在,人才能與外界,與他人接觸交流,才能算是真正的人,否則只能算是行屍走肉……」 「但正因為這六賊的存在,人就會有種種煩惱,所以按照佛密的說法,這六識又叫做『六賊』。」 天生有些懂了,問道:「『天魔』難道就是從六賊中產生的嗎?」 「可以這樣說,但並不準確。」林佩起道:「準確地說,『天魔』是從六賊之首,也就是『意』中產生,也就是俗語說的『魔由心生』『天魔本生』了。」 「『魔由心生』……」天生皺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每個人都會遭遇天魔了?」 「當然不是。」藍天野插口道:「天生小子還是不明白,普通人還沒有資格遭遇天魔呢。」 天生道:「那又是為甚麼?不是『魔由心生』嗎?每個人都有心有意,為甚麼普通人就不會遭遇天魔呢?」 「對於普通人而言,只會遭遇普通的心魔,而不會有被『天魔』攻擊的危險。」望著一臉迷茫的天生,林佩起不厭其煩地解釋道:「外界的各種誘惑,錯誤的人生觀、價值觀、乃至世界觀的影響,會使普通人犯下種種錯誤,犯錯的程度取決於每一個人受教育的程度,家庭環境,個人修養等多種因素。其中犯錯較多,甚至觸犯法律的人就是所謂的壞人、罪犯;犯錯較少的人就是好人,善良公民,所以人人都會犯錯,就是因為每個人都有『心魔』存在的原因。」 「可是對於一個修煉者而言,隨著功力漸深,『心魔』就會被漸漸驅除。」林佩起道:「當一個修煉者修煉到一定程度時,『心魔』就會被驅除掉大部分,這大部分的『心魔』因為出於修煉者,本身已有靈性,它們就會凝集成形,由無形轉為有形,也就升格成了修煉人最畏懼的『天魔』。」 「當修煉者遭遇『天劫』這樣的大劫難時,曾被自身排出的『天魔』就會趁虛而入,在修煉者最虛弱的時候控制其身體,將其毀滅。」 天生道:「難道真的有這麼厲害?」 「當然。」林佩起道:「天生,你知不知道在一千多年前,這個世界上擁有最多成員,力量最強大的修煉者是哪一個派別?就是今天在I國的『佛密』一派。當年他們的教主釋迦牟尼還在時,該教曾經強盛一時,教下修煉者遍及整個亞洲,就是因為他們過於強調以『無為』法對抗『天魔』,忽略了『有為法』的作用,結果就連他們的教主釋迦牟尼尊者也被天魔侵逼,不得不涅盤離世,該教也因此力量大衰,只能苦苦等待他們傳說中的後世教主彌勒尊者降世,來拯救他們,中興『佛密』一派。」 天生雖然沒聽過釋迦牟尼的名字,但也知道I國的修煉者就是該派傳人,聽到連該派教主釋迦牟尼也沒能躲過天魔,不由大驚,忙道:「『天魔』這麼厲害,那我們……?」 林佩起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國劍客上承『玄門』一脈,是『玄門七派』中的唯一正宗,數千年以來,不乏有劍客成功躲過『天魔』,得成大道。所以比起那些整天愛打機鋒,動不動就談禪機,過於主張『無為』法的『佛密』傳人來,我們對抗『天魔』是更有把握的。」 天生此刻算是漸漸明白了,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自己應該就是藍天野對付『天魔』時的籌碼之一,作用類似於護身法器。 林佩起又道:「為了對抗『天魔』,我與藍老兒閉關十八日,合兩人之力借用『金』、『木』、『水』、『火』、『土』五行星力,揉合百金百木精華,煉製成一件『五星天紗帳』,此法器要由具有『合光階』實力的修煉者以『和合神光』發動,不但對『天雷』『天風』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天魔』的威力。」 「但僅憑此寶還是不夠的。」林佩起望了天生一眼:「老藍的元神凝煉不夠,而天魔的主攻對像正是修煉者的元神,為此老藍到時要將元嬰遁出體外,將自身元神藏入元嬰中,這樣才可以躲過『天魔』的第一次攻擊。」 「『天魔』第一次找不到老藍的元神,必然不肯善罷甘休,第二次來臨時就要搜尋在場所有可供老藍元神藏匿的載體,到時我會安排陸離、張大牛、何昊、張宇、梅鈴這幾個曾與你在J國並肩作戰的夥伴,在老藍的元嬰外布下『四子一女童貞大陣』,抵擋『天魔』的第二輪攻擊。」 林佩起繼續道:「經過這一輪的攻擊,『四子一女童貞大陣』便不可再用,何昊他們也會元氣大傷,而『天魔』的第三輪攻擊則會在此時展開,這時我會再次發動『五星天紗帳』,但此法器太耗使用者的精力,即使是我與眾劍客聯手發動也只能支持一刻鐘的時間。『天魔』這一次的攻擊共要歷時三刻鐘,也就是四十五分鐘,後三十分鐘就要靠你來抵擋它了。」 天生聽得精神一振,忙道:「請老師指示。」 林佩起道:「稍後我會傳你元神出竅大法,你的元神雖然沒有經過凝煉,但有我在旁護持,出竅三十分鐘應無大礙。到時你需要將老藍內藏元神的元嬰抱在懷中,用自己的元神在外保護。你是我與老藍算定的有緣之人,『天魔』對你的元神危害較輕,只要你抱元守一,不為一切幻象所動,自然可以擋住『天魔』,只要捱過了這最後的三十分鐘,『天魔』自會退去,我們也就大功告成了。」 聽到這裡,藍天野嘻嘻笑道:「天生乖徒兒,老林說得輕鬆,其實這件事卻是十分凶險,到時只要你小子一個走神兒,立刻會被『天魔』所趁,不只是我多年的修為要毀於一旦,就連你也死定了,所以幹不幹你可要想清楚。」 林佩起道:「老藍說得不錯,天生,我們不能以老師的身份強要你做這種危險的事,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 「天生願意為兩位老師分憂。」天生想也不想的大聲道「嘿嘿,好小子!」藍天野道:「這可是你要干的,天生乖徒兒,你是老藍的掛名徒弟,為老師賣命也是應該的,因此我可不認你這個人情,我老藍可不欠你的,你也別想有甚麼報答。」 藍天野生性滑稽,說話一向刁鑽刻薄,不近人情,雖然心裡暗暗感謝天生,嘴上卻絕對不肯承認。這是他多年習性,就算是眼下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也不肯稍改。 林佩起聞言罵道:「你個老不修的,你再來佔了便宜賣乖,看我還管不管你的閒事。」 藍天野嘻嘻笑道:「你愛管不管,誰又沒求你。」 天生聽得啼笑皆非,這兩位老人家明明有一身絕世功力,卻總愛不分場合的鬥口,有時真能令人噴飯,眼看再不阻止,他兩個多半還要再鬥下去,忙插口道:「天生不敢,藍老師請放心。」 林佩起瞪了藍天野一眼,轉首對天生道:「我現在先傳你『元神出竅大法』,以你現在的功力和悟性,應該很快就能學會。稍後我會與老藍及四大名劍用禁制之法布下『幻滅大陣』,先對你做一番試煉,這個陣法的效果與『天魔』有類似之處,只是威力遠遠不及,你先體驗下這種感覺,免得到了面對『天魔』的時候手忙腳亂。」 林佩起口中所說的四大名劍分別是「神眼」鄧峰,「怪叫化」馮傑,「駝劍客」司徒朋以及國家劍學會唯一的九品女劍客「蓮心劍」羅素梅。 這四個人除了「蓮心劍」羅素梅只有四十多歲外,其餘的都已六十開外,全是與林佩起、藍天野同輩的劍客,平時已經很少參加比賽和國家劍學會的活動,這次如果不是為了藍天野的事,經林佩起飛劍傳書再三邀請,這四大名劍根本不會出山。 剛才四個人正按林佩起的要求,親自用無上功力移走方圓千里內的所有飛禽走獸等一干生靈,免得它們在「天劫」來臨時慘遭塗炭。這時才剛剛幹完,接到林佩起飛劍傳喚,四個人多少都有點不情不願。 「神眼」鄧峰瞪著他那對白多黑少的大眼望了望林、藍兩人,皺眉道:「我說林老頭,又叫我們來有甚麼事?」 林佩起哈哈笑道:「各位,林某要請各位幫一個小忙,布下『幻滅大陣』,試一試這個小子。」說著指了指天生道:「這小子就是我與老藍算定的有緣人,此次渡劫大計中的主要人物。」 四大名劍「哦」了一聲,「怪叫化」馮傑搔了搔自己那一頭蓬亂的黃發,嘎嘎笑道:「是他,這小子就是你和假孩子剛收的『內弟子』孫天生?不錯不錯,挺白嫩的小伙子啊。」 林佩起道:「他正是孫天生,各位,我的目的只是試練,各位不用出盡全力,點到為止就好了。天生,快盤膝坐下,準備試練。」 天生忙依言坐下,心臟卻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為助藍天野抵禦天劫,孫天生與林佩起等劍客,除了努力提升自己能力,更是各式飛劍法寶全出。面臨鄭霸的惡意干擾、暗黑劍盟可能的狙擊,孫天生等人,是否能夠打退天劫四陣中的天魔,讓藍天野順利渡劫? 林佩起剛走到天生身旁,忽聽天生暴喝一聲,十指如輪飛舞,金光四射,雙掌帶著隱隱雷鳴之聲,快如電閃的猛擊在他左右雙胸上。 「天光初現」,這正是天生曾仗之大敗村上真樹的「天光初現」。 雖然只是前半招起手式,威力卻極為驚人,林佩起這位堂堂的國家劍學會會長悶哼一聲,竟被生生震飛,「噗咚」一聲摔落崖上,大口鮮血狂噴而出………… ……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第一章 神秘來客 龍虎山。 玄門三十六洞天之一,也曾經是C國玄門七派中咒派的大本營,根據地。 兩千多年以前,C國玄門昌盛,人才濟濟,其中尤以劍、咒、陣、三派最為鼎盛,同執C國玄門各派之牛耳。 自張道陵上窺玄門至道,以弱冠之身,創出一百零八道靈符,從此坐鎮龍虎山廣傳符咒之學,使咒派得以發揚光大,風頭之健,尤勝劍、陣、斷等各派。一時間張道陵幾乎成了玄門的代表人物,連古時君王也頒下聖旨,封其為「天師」,稱號可以世襲,代代享受朝廷供奉。 至此,龍虎山風頭之勁,一時無兩,躍居為玄門三十六洞天之首。天下的玄門方士,都爭相至龍虎山學習符咒之法,一時間無論是否玄門中人,都以會畫兩道符咒為榮。只可惜盛極反衰,榮極則辱,隨著咒派光大,便有一些不屑之徒借符咒之學行騙,而真正的咒派弟子也因為地位日高,整日只懂得追逐聲色犬馬,完全忘記了對自身修為的鍛煉,再加上咒派本來就是玄門左道,不像劍派是玄門正宗,有天賦者只要持之以恆,就可以修成不死之身,因此隨著張道陵等前幾位天師相繼逝去,咒派漸漸衰落,終於被劍派取而代之,逐出了C國。 到了二十二世紀,龍虎山已無往日氣象,今日的龍虎山,在人們的記憶中已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往日繁囂若市的上清宮,如今已經是破敗蕭落,再不復往日光景了。 龍虎山最高峰-「道陵峰」上。 此刻正有一名羽衣星冠,身材高瘦的中年人傲立峰頂,負手下望。 他這身穿著是標準的C國古時方士打扮,比起如今那些西裝革履的職業劍客們,算得上特立獨行,如果被現代人見到,多半要把他當成正在拍戲的演員了。 他的身後站立著兩個人,一個正是那名走到那裡也是一身黑色皮裝的胡劍士,另一人卻是個生面孔,年齡約在四十上下,穿了一身玉色長衫,肩負長劍,生得馬臉窄目,獅鼻闊口,尤其是一對招風耳更為惹人側目。 胡劍士似乎極為畏懼身前那名羽衣星冠的中年人,必恭必敬的站在中年人身後,一副連大氣也不敢出的樣子,這名馬臉人卻不然,雖說是站在中年人身後,表情卻極為輕鬆寫意,顯然身份頗高。 中年人向下方觀望一陣,頗有感觸地道:「當年人才濟濟,鼎盛一時的龍虎山想不到竟變成了這副樣子,白雲蒼犬,世事無常,有時也真是令人感慨萬千。胡劍士,我暗黑劍盟在地下孔穴中藏身數十年,如今再次復出,逐鹿中原,你竟然想到將此地作為我盟復出後的基地,也真是別有心思了,哈哈哈。」 胡劍士聽不出他這番話是褒獎還是批評,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忙躬身道:「稟盟主,屬下只是覺得這龍虎山畢竟是當年玄門三十六洞天之首,山上多有現成的洞府靈地可資使用,國家劍學會對此地又不是太重視,所以才……如果盟主不滿意,屬下立即另尋他處。」 中年人哈哈笑道:「胡劍士不用誤解,本盟主很是滿意。這些年你身負重責,獨力在人間為劍盟探查機要信息,近來的幾件事又做的漂亮,我看你以後不用做劍士了。」 胡劍士聽出盟主有提升自己職務的意思,不由大喜過望,忙道:「多謝盟主,不過屬下只要能在盟主帳下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就算是一直做劍士也很開心。」 中年人哈哈大笑:「說得好,烏長老,你看胡劍士擔任甚麼職務好呢?」 那名生了一張馬臉的烏長老皺了皺眉,道:「盟下六旗都有了正副旗主,倒是機要堂還缺一名總提調,這次我盟復出,情報搜集工作是重中之重,胡狄這些年來在人間做的都是探查機要信息的職務,本身又是機要堂副堂主,依屬下看,由他擔任機要堂總提調之職較為妥當。」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就這樣定了,胡狄,從今日起,你就兼任機要堂總提調一職吧,這次我盟復出,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 胡狄忙道:「屬下願為劍盟粉身碎骨。」 中年人輕笑道:「也沒有那樣嚴重,對了,這次我們從積翠崖無功而返,鄭霸有甚麼反應?」 「稟盟主,鄭霸得知我們在將要成功的時刻突然收兵,非常不滿。」胡狄道:「明日就是藍天野遭遇『天劫』的時刻,鄭霸希望我們到時可以再次猝襲積翠崖。」 「我意已決,在藍天野渡劫期間,我盟將不會出動一兵一卒。」中年人揮了揮手道:「這是我的承諾。」 「就是為了那只火蛛精?」烏長老在盟中地位崇高,說話毫不顧忌:「我不明白,那只火蛛有甚麼好,竟會使盟主……」 「當然不是為了她。」中年人伸手入懷,輕輕握住懷中那塊綢布:「烏長老不要說了,本盟主實有難言之隱。」 烏長老只得閉口不言,臉上卻露出疑惑的神色。 中年人笑道:「本盟主不願再襲積翠崖,除了是因為要守承諾,同時也是想看一看,林佩起集國家劍學會之力,能否幫藍天野成功渡劫,烏長老,同為劍術中人,難道你不想看一看傳說中的『天劫』威力嗎?呵呵,本盟主可是大有興趣呢。」 這句話倒令烏長老精神一振,忙道:「盟主的意思是?」 「哈哈哈。」中年人仰首一陣狂笑:「就算藍天野能僥倖渡過『天劫』,林佩起等也必然元氣大傷,那時我盟再突襲積翠崖,我就不算違背承諾了。」 烏長老與胡狄對望一眼,齊道:「盟主英明。」 「消滅了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後,鄭霸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中年人又道:「胡提調,關於鄭霸的情報,我們搜集到了多少?」 「稟盟主,根據我們所得到的情報顯示,鄭霸出生於2134年,現年44週歲……」胡狄不愧是機要堂干將,聞言立將鄭霸的資料娓娓道來:「他出生於一個農民家庭,性格靦腆多疑,因為家境貧寒,高中畢業後是靠半工半讀學完了北都市軍事學院的課程,畢業當年進入軍界,得授上尉軍銜……」 「性格靦腆多疑?」中年人皺了皺眉,道:「說下去。」 「因為性格方面的原因,他在軍界一直沒有太大發展,做了整整五年的上尉,才升為少校。」胡狄接著道:「被升為少校的那一年他27歲,在該年他結了婚,妻子是陸軍參謀部的一名機要秘書,介紹人就是後來的參謀總長諸葛遠山,諸葛遠山是他的老同學。」 中年人越來越感興趣,道:「後來呢?」 「就在15年前,也就是鄭霸結婚後的第二年,他被派往G國學習。」胡狄道:「兩年後鄭霸學成回國,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了一個人?」中年人若有所思地道:「鄭霸是否性情大變?」 「不錯,以前那個靦腆多疑的鄭霸變得明快決斷,個人能力大幅提升,使他在回國後的短短十幾年間就從一名擔任閒職的少校升任了北都軍區司令長官,並被C國元統親自授予上將軍銜。」胡狄道:「但隨著他的陞遷,鄭霸的家庭關係也發生了劇變,往日那個與妻子十分恩愛,從不沾花惹草的鄭霸不見了,他開始變得好色如命,連他的妻子也搞不清他到底有多少情人。總之,從G國歸來後的鄭霸變成了一個能力極強,私生活卻極為靡爛的人,他用種種手段結交權貴,不但得到了C國元統的信任,將C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光化部隊掌握在手中,並且通過多年的努力在各大軍區安置了自己的心腹,使各大軍區唯他馬首是瞻。如果說今天的鄭霸掌握了C國的一半戰力,也不算過份。」 「晤……能力急升,性格劇變?」中年人露出疑惑的神色:「如果這不是精神分裂的結果,我們的朋友鄭霸一定是在G國遇到了甚麼古怪的事,有趣有趣。胡提調,立刻安排我與鄭霸見面,本盟主要見一見這位今天的朋友,明日的大敵。」 胡狄躬身道:「是,屬下立刻去安排。」 他剛欲起身,中年人忽然面色一變:「胡提調且慢,我想不用你安排了。」 胡狄一愣,正不知盟主此言何意,站在中年人身後的烏長老也是面色大變,沉聲道:「好強的力量,盟主……」 直到此時,胡狄才感覺到有一陣強大的壓力正自九天之上向道陵峰壓來,對方很有分寸,此舉只在告知,並未發動攻擊。 中年人冷哼一聲,嘴唇嗡嗡而動。 胡狄看得暗暗吃驚,知道盟主正用「千里傳音入秘」之術與對方搭話,對方身在千里之外,卻能給己方如此壓力,光憑這份功力,已是自己平生未遇了。 中年人與對方對答了一陣,沉聲道:「胡提調,通知現在龍虎山的三旗旗主,全力發動護山禁制,以防不測。烏長老,這位好朋友既然相邀,我們就去見他一見吧。」 說完身形拔空而起,飛速向空中升去。 烏長老生怕盟主有失,忙也跟著飛起。 兩人一路排雲驅氣,轉眼已升上千丈高空,放眼四顧,卻見玉宇澄清,除去幾朵浮雲在空中飄蕩,並不曾見到一絲人影。 中年人與烏長老對望一眼,均覺心下奇怪,難道對方也是玄門中人,竟用禁制之術隱去了身形? 中年人低喝一聲:「破禁!」伸手前指,一蓬金光從指尖發出,呈網狀向四面空中散去,閃了幾閃便即不見。 空中依舊是靜悄悄地,既沒有人現身,中年人也感覺不到有絲毫抗力存在,對方顯然並非是用玄門禁制之術藏起了身形。 烏長老冷笑一聲,怒道:「朋友,既然約了我們升空相見,又何必藏頭縮尾?就不怕讓人齒冷嗎?」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重如山嶽的奇大壓力已從上方空中向兩人狂壓而下,彷彿一道看不見的鐵板,要將兩人壓成肉醬。 如果說前次只是通知或示威,這次就是真正的攻擊了。 烏長老怒哼一聲,頭頂驟然出現一個金色光輪,正欲力抗對手,中年人忽道:「烏長老且慢,讓本盟主會會這位朋友!」 中年人有生以來曾經大小數百戰,可說是會遍了天下各國的修煉者,如今卻發現對方所發出的奇大壓力既非源於C國劍客的五行真氣或劍氣,更非其他各國修煉者的路數,自己竟是首次見到這種奇怪的能量。他知道烏長老功力雖強,當年卻曾被一名勁敵破去劍氣,經十年苦練才又孕出「劍丹」,目前功力還未完全恢復如初,他生怕烏長老有失,因此忙出聲喝止,準備親自接戰這名神秘對手。 烏長老心中雖然不服,卻不敢違抗盟主命令,只得悻悻然停住頭上光輪,暗中卻拿定了主意,如果盟主萬一有失,自己拼著遭受責罰,也要抗命出手。 中年人低嘯一聲,張口噴出一道金色劍光,劍光出口便即暴漲,只見他身形微晃,已與劍光相合,在空中幻成一條金色巨龍,向上方力壓而下的奇怪能量猛衝而去。 隨著金光四展,空中那些浮雲如遇狂瀾,紛紛四散迸碎。 烏長老正在感歎盟主修為一日千里,劍氣威力竟已達到如此境界,只聽空中忽然傳來陣陣裂帛之聲,跟著響起一連串霹靂雷鳴,狂亂的能量流四散飛溢。 暗叫不好,烏長老忙向下方飛退百丈,回首望去,只見金光已逝,盟主正臉色微紅地停立空中,那股奇強的壓力也已消失不見了。 烏長老忙飛回中年人身邊,急道:「盟主,您無恙吧?」 中年人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望向空無一物的澄清玉宇,喃喃地道:「對方本尊不在,又不像是在用元神發動攻擊,難道……」 「盟主閣下,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啊……」一個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忽然在空中響起,聲音充滿了磁性,果決而有力:「我親愛的朋友,我想我們應該有對話的可能。」 對方使用的是C國語言,雖然頗為標準,卻分明帶著幾分異國味道。 「不是C國人?」中年人大吃一驚,他實在想不出除了C國的劍客外,還有哪一國的修煉者能有如此實力。 「你是甚麼人?」中年人冷冷地道:「如果要對話,至少讓我看到你的身體,否則一切免談。」以暗黑劍盟盟主之尊,中年人不能容忍對方這種藏頭縮尾的行徑。 「請原諒,我敬愛的盟主閣下。」那個聲音有些傷感地道:「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使用的見面方式,為此,我,您最忠實的朋友,向您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請相信我的誠意,在您的面前,我就像是幕尼黑的雪一樣純潔無瑕。」 「幕尼黑……」以中年人的修養胸襟,也不由一愣,滿面訝然地道:「你是G國人?」 「是的。親愛的盟主先生,我果然沒有看錯,在低劣的C國人中,您是精英中的精英,您的智慧似毫不低於優秀的日爾曼人,至少您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來歷。」那個聲音肯定的道:「我想我是來對了,我們可以成為更親密的戰友,不,是兄弟,親密無間的兄弟!」 烏長老皺了皺眉,低聲道:「盟主,這個人來歷不明,我們沒必要和一個G國人廢話。」 中年人搖了搖頭:「烏長老稍安勿躁,我對他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好了,不用多說廢話。」中年人笑道:「在我們成為你所說的兄弟之前,先表明你的身份吧,還有,你的肉身在哪裡,我要見到你的本來面目。」 「肉身?」對方像是一時還不能適應這個詞:「你是說身體嗎?哦,朋友,這是一個悲劇,在兩百多年前,我偉大的身軀就已死去了,現在我無法用它來和你見面。」用「偉大」來形容自己的身體,對方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自戀狂。 「這麼說你現在是用元神和我對話?」中年人幾乎難以抑制心中的強烈震憾,如果對方肉身毀去兩百多年,還能保持元神不散,那未免太可怕了,自己也沒把握能夠抗衡。 「元神?」對方顯然對這一名詞又感到陌生:「你們C國人雖然低劣,造出來的詞倒很有意思啊,我的朋友,我不知道甚麼是元神,只知道從我的身體死去後,我就是這個樣子了,像無數個分子一樣分散在空氣中,但不能持久,是的,我有一個庇護所,它使我可以長時間『活』下去,我敢打賭,你一定猜不出它在哪裡。唔,對了,我可以遠距離控制自己的力量,就像現在這樣,但過後我會疲勞,就像同心愛的女人通宵做愛一樣的疲勞,親愛的,我想你一定明白那種感受吧,很奇妙。是的,就是這樣,我的朋友,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了見你要付出多大的犧牲了吧?你難道不會因此而感動嗎?」 對方古怪的口吻和文法令中年人皺起了眉頭,暗自猜測著對方的來歷,一時沒有說話。 見到中年人沉默的樣子,對方開始熱情洋溢起來:「雄鷹是不會和小羊兒為伍的,我的朋友,不,我的兄弟,我的戰友,在我的眼裡,你也是雄鷹,我們應該並肩戰鬥,戰鬥……」 「戰鬥?」中年人微笑了起來:「憑甚麼?一個連身體都沒有的人也要去戰鬥嗎?」 「與我的崇高理想比起來,這不是問題!」那個聲音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很快,我將復活我那偉大的身體,我的力量將會倍增,我可以……」 「你究竟想要甚麼?」中年人試探著問道,同時在暗中推測對方的真實身份。 「戰爭,一場淨化的戰爭,啊…….」那個聲音開始自我陶醉起來:「我的戰友,那是一場聖戰,我們將消滅掉這個世界上所有無恥、卑劣、淺薄、懶惰的人,消滅掉所有低劣的種族,當然,首先要被消滅,被清洗的將是最下賤,最無恥,最讓我難以忍受的猶太人,啊,那些豬啊,他們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污染了大地和水源,他們像蒼蠅和臭蟲一樣令我反胃!啊,親愛的,我無法再忍耐下去了,哪怕是一天,一秒鐘也不能忍耐了!」 從對方的言辭口吻中,中年人隱約猜到了一些甚麼,不由暗自心寒,只是他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於是再次試探道:「你要清洗世界?你要重建一個令你滿意的國度?」 像是遇到了知己,那個聲音激動的不能自已,像個孩子般尖叫道:「正是這個樣子,正是這個樣子,我的好兄弟,你懂得我,你懂得我,我……」他的聲音哽咽了起來,連連喘著粗氣:「那是一個新的國度,我的人民都是最優秀,最忠誠,最可信賴的戰友、朋友,沒有猜疑,沒有暗算,沒有卑鄙的出賣,我將和我的子民建設一個全新的,強大的地球,然後是征服,我將和我優秀的子民一同征服整個宇宙,去淨化整個宇宙!」 「啊!我的戰友,我親愛的兄弟,你一定可以明白我的想法,多麼偉大的構想啊,多麼浩大的工程啊,這是充滿誘惑的挑戰,這是一條充滿光榮與夢想的偉大征途,這是只有像你和我這樣優秀的人類才能完成的歷史使命,兄弟,我最信任的兄弟,你還在等待著甚麼?讓我們攜起手來,為夢想而戰,為人類而戰,為地球而戰,啊……」 對方那富有煽動性的言辭使這場會面很快變成了他個人的激情演講。 聽到這裡,中年人再也沒有懷疑,對方果然是那個人,那個在兩百多年前曾發動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在短短幾年時間裡便幾乎征服了半個世界,奪去了上億人生命的蓋世魔王。 面對這名傳說中的魔王,即使是強如暗黑劍盟盟主,也不由生出一絲懼意。 倒吸了一口涼氣,中年人緩緩點頭道:「閣下不用再說了,我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你希望我做甚麼?」 「很好,我的朋友,看來你準備與我合作了。」對方滿意的尖笑著:「只要你答應成為我的戰友,我可以給你一切,比如,C國的控制權。到了那個時候,你可以隨意處置你的敵人,哈哈哈。」 「我很感興趣。」中年人嘿嘿笑道:「說吧,現在的你應該很需要我的幫助,你想要暗黑劍盟做些甚麼呢?」 「你小看我了,兄弟。」那個聲音叫道:「現在的我仍然掌握著你想像不到的龐大力量,當然,比起當年,我的力量還不夠應付整個世界的戰力,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你,也信任你,因為你是和我一樣優秀的人類。」 他的囉嗦令中年人皺了皺眉,有些不耐地道:「那就請你快些告訴我,我要怎樣幫你?」 「不用急,親愛的。」那個聲音開心地笑起來:「我的人會主動與你聯繫的,他也是你的老朋友了,哈哈。」 「現在我們卻不得不暫時告別了。」那個聲音道:「很遺憾,我的朋友,為了與你會面,我已經損失了很多能量,我累了,要立刻休息,再見了,親愛的。」 空中的能量漸漸由濃而淡,對方業已退去。 確定了對方已經離開,烏長老才一臉凝重之色的道:「盟主,如果屬下沒有猜錯,對方的真正身份恐怕是……」 中年人點頭道:「不錯,本盟主也已猜出他是誰了,真是沒想到啊,這個蓋世魔王竟然還殘存人間,看來這個世界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 「這個人是出了名的背信棄義。」烏長老道:「我們沒必要和這樣的人結為盟友,去與全世界為敵。更何況兩百多年前他發動世界大戰時,全世界的修煉者都曾在暗中與其周旋,我國的劍客也犧牲了不少,其中有一些人還是我盟中人的長輩,說起來我們和他應該是敵非友,盟主千萬要三思而行啊。」 「這些我當然知道。」中年人笑著看了看烏長老:「你以為我真的會和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人結盟,成為世界公敵嗎?那樣只會使暗黑劍盟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還沒有那樣糊塗。」 烏長老不解地道:「盟主究竟是何意,老夫被你弄糊塗了。」 中年人嘿嘿笑道:「要對付他這種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去瞭解他,如果我不答應和他結盟,又怎麼會有機會接觸他掌控的力量呢?烏長老,我首先要弄清的,是他的力量究竟來自何處,他又是憑甚麼很有把握的告訴我在不久的將來可以令自己的身體復活,只有弄清了這些,我們才能給他致命的一擊。」 烏長老長出一口氣:「原來如此,盟主高明,屬下佩服的五體投地。」 「看來我們的計劃要變一變了。」中年人道:「我決定暫時取消與國家劍學會正面為敵的計劃。」 烏長老道:「這又是為甚麼?我盟與國家劍學會仇深似海,就是盟主您也有大仇未報,現在正是對付國家劍學會的良機,盟主何以……」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中年人冷笑道:「為了顧全大局,個人恩怨只能先拋在一邊,這個魔王既然再次現世,天下必將大亂,到時候有國家劍學會這些自命正道的傢伙去做擋箭牌,我們才好從中得利,烏長老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吧?」 烏長老豁然開朗,躬身道:「盟主所言有理,烏某與林佩起的個人恩怨也先拋在一邊好了。」 中年人冷笑道:「烏長老請放心,本盟主保證你有報仇雪恨的一天!」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第二章 甲內乾坤 四大名劍先後收回功力,吃驚地望向面前的孫天生。 在四大名劍的記憶中,能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突破幻滅大陣中的十二幻界,成功鎮懾心魔的人還從未有過。眼前這個小子看來還不到二十歲,卻偏偏做到了,四大名劍吃驚之餘立即醒悟到自己遇到的確是一名絕世奇才,如果能有這類良材美質傳之以衣缽,豈非人生一大快事? 天生緩緩張開雙目,道:「各位前輩,完了嗎?」 林佩起與藍天野相視大笑,林佩頭讚許道:「好小子,能這樣快就突破幻境,有你的。」 天生忍不住老臉一紅,幻滅大陣其實厲害無比,本來自己也不可能這樣快就突破該陣,好在當日在夜叉界的太虛幻境中自己曾經歷過后羿親手布下的顛倒五行離幻大陣,幻滅大陣雖然厲害,比起后羿所佈之陣,仍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自己有了前次經歷,突破幻滅大陣自然也就顯得較為輕鬆了,現在被不知情的林佩起一通誇獎,自己多少有些慚愧。 怪叫化馮傑一生遊戲風塵,也不知見過多少資質上佳的少男少女,但像天生這樣的奇材卻是首次得見,他與林、藍兩人交情深厚,說話從無顧忌,想也不想便道:「我說老林和假孩子,化子有件事相求,你們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這小子……」 林佩起與藍天野人老成精,早已猜到他要說甚麼,林佩起還未及說話,藍天野已搖頭道:「不行。」 「奶奶的,我還沒說是甚麼事你就說不行?」馮傑眼一瞪,怒道:「假孩子,你這可是不夠交情。」 藍天野嬉笑道:「甚麼事都行,要收這小子做徒弟可不行。他已經有我和老林兩位名師,你叫化子跟著摻合甚麼?還是老老實實討你的飯去吧。」 身為當世九品職業劍客,馮傑當然不至於淪落到街頭討飯,只是他生性詼諧,又有古時俠風,常常扮成叫化子隱身於市井中,遇到有不平之事就會伸手管上一管,算是當代劍客中典型的無政府主義者,也因此得了個「怪叫化」的綽號,但他卻不是真正的叫化子,現在聽到藍天野出言調侃自己,馮傑雙眼一瞪,就要發作。 林佩起笑道:「我和老藍並不是小氣,只是天生被我和老藍收為『內弟子』,已經夠引人注意了,如果再被你收下,恐怕立即被舉世矚目,這對他將來的發展並無好處,老馮如果真的愛惜他,還是打消此念吧。」 馮傑看了天生一眼,歎息著搖了搖頭,大有與天生「相逢恨晚」的感覺,當下也只得作罷。 林佩起道:「天生,你可以回去了,記住要用心溫習我傳你的元神出竅之法,這也是凝煉元神的初步功課,你要用心體會。」 天生答應一聲,恭恭敬敬的向在場眾人鞠了個躬,才起身離去。 隨後林佩起又將何昊張宇等喚入,傳授四子一女童貞大陣,積翠崖上的眾劍客也個個都在忙碌著,準備應付明日的「天劫」,天生在積翠崖上漫步了一會,便回到自己所居的洞中,溫習林佩起所傳的元神出竅之法。 鎮定了一下心神,天生按照林佩起所傳的口訣,緩緩將元神迫出了體外。 由於功力還淺,天生不敢令元神遊出太遠,因此只是把元神停留在頭頂三尺處,通過元神體感受外界的一切。 四周的一切是那樣的清晰,清楚到連山洞洞壁的裂痕都一覽無餘,天生更感覺到透過元神體觀望四周,自己的目力及聽力都有了質的提升,至少是以往的兩至三倍。 最奇妙的莫過於元神離體後那種輕若鴻毛,毫無負擔的感覺,那就像是當初剛剛渡過質化階時一樣,有種脫胎換骨,再世為人的味道,奇妙無比。 剛才身在幻滅大陣中時,天生雖也嘗試過將元神離體,但當時一心要對付大陣衍生出的種種幻象,天生沒有機會感受元神離體後的種種妙處,直到此刻,才有切身的感受。 不知不覺間,天生竟然陶醉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中,忘記了林佩起的警告,元神出竅的時間轉眼已接近了一個小時。 林佩起所傳的只是元神出竅之法,並非凝煉元神的方法,更何況就算是凝煉元神,以天生此時的程度,也絕對不可令元神出竅如此之久,當下天生便覺眼前一花,洞中景物變得模糊難辨。 天生暗叫不好,這正是林佩起曾說過的元神即將散失前的徵兆,忙收斂心神,欲按林佩起所傳口訣回到自己的身體內,卻發現自己盤坐在蒲團上的身體越來越遠,任憑自己如何努力,也無法縮短與身體間的距離。 同時吃驚的發現,自己的元神正不受控制的向著洞外飛去,以他此刻對元神的修煉程度,如果一旦飛出洞外,升入高空,只怕在幾秒種內就會被空中罡風吹散,死得不明不白。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如果元神也可以出汗,天生此刻早已是汗落如雨了。 就在天生驚駭欲絕,正不知該如何才好時,忽然看見自己身穿的那件灰色西裝光華一閃,發出無數道白芒,向自己飛速罩來。 那件灰色西裝正是天生用媧皇神甲所變,在J國時天生曾將它變成C國代表團的參賽服,比賽結束後才又將其變成西裝穿在身上,想不到在天生面臨危險的時刻,神甲突然生出了反應。 神甲發出的白芒迅速將天生的元神裹住,向神甲飛去。 此刻天生要抗拒也已無力,何況飛向神甲總比飛出洞去被罡風吹散要好的多,因此天生幹脆聽之任之,任憑白光將自己帶向神甲。 只覺眼前一黑一亮,天生駭然發現自己竟已進入了神甲內部。 那是一個無比廣闊的空間。 沒有空氣,沒有重力,這裡就好像大氣層外的宇宙空間。 天生憑虛而立,眼前景物漸漸清晰,先前那種不適的感覺也消失了,心中忍不住一陣陣狂喜:「神甲竟然救了我,難道這就是神甲的秘密,神甲中竟然有一個完全有別於外界的小宇宙存在?」 小宇宙,換言之也就是修煉到極境的小周天,按C國玄門的理論,自身的小周天修煉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類似於外宇宙的小宇宙,內息就可以生生不息,自行衍化,到時就算不去吸收外界的五行真氣,也一樣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更重要的是,C國劍客如果不能修煉到這個程度,即使達到了「大宇階」的程度,最多也只能衝出大氣層,在太陽系內活動。這是因為劍客們都是以五行真氣為基礎,力量的源泉是分佈在太陽系內的金、木、水、火、土五星,一旦離開了太陽系,劍客們也就失去了力量的來源,會變得脆弱無比。 要真正實現在整個宇宙,甚至是大宇宙中飛行,劍客們必須要修煉出自身小宇宙,才能擺脫對金、木、水、火、土五星的依賴,自給自足,隨意出入於任何一個銀河系。 而練就小宇宙,其實就是「造化階」的入門功課,放眼當今天下,還從沒有過哪位劍客能達到這種程度,就算是已經略窺「合光階」門徑的林佩起和藍天野,也沒有這份修為。 天生當然不懂這些,但如果林佩起看到神甲中的景象,恐怕就要大吃一驚了。因為世上現有的各類法器雖然不少,但是本身就帶有一個小宇宙的法器卻聽也沒聽說過,如果運用得當,說不定便可令擁有者功力大增,其中妙用,非一語所能道盡。 神甲中的小宇宙,應該還處在混沌初開的階段。 天生放眼四顧,只見眼前黑漆漆一片,並沒有想像中的滿天繁星,只有兩個極為細小的星體,一閃一閃的,分別發出藍色和紅色的光。 不知是何原因,天生感覺那兩個小星體竟是十分熟悉,好奇之下,便向那兩個星體飛了過去。 真空狀態下幾乎沒有空氣存在,阻力也可忽略不計,天生以元神狀態在其中飛行,正是得其所哉,速度比平日裡御劍飛行還要快上數倍。 只是想不到這神甲中的小宇宙竟然與真正的宇宙一樣浩瀚無涯,天生飛了好久,那兩個星體絲毫沒有變大的跡象,天生卻感覺到自己的速度越來越快,生怕有甚麼不妥,便緩緩停了下來。 那兩個小星體卻像是感應到了天生的存在,忽然明亮了許多,一紅一藍兩種星光,穿透茫茫黑暗,照射在天生的元神上。 與紅光藍光一接觸,天生幾乎驚叫出聲,那竟是離火真氣與天煞之力的感覺。 「難道……」 天生此時才想起自己在J國時曾試著將離火真氣和天煞之力發送到神甲中,當時曾感覺到神甲將自己的真氣一吸而入,自己吃驚下才停止了繼續發送。難道這一藍一紅兩個星體竟然是自己所發的真氣和天煞之力形成的? 難道這就是媧皇神甲的奧秘所在? 可是神甲中的小宇宙究竟有甚麼作用?在末世浩劫降臨的時候,我又該怎樣利用神甲呢? 伏羲鏡和問天鼎是否也有這種功能?這三樣至寶又該怎樣配合使用,才能應付浩劫,徹底消除玄陰之氣,救出孫悟空和刑天呢? 天生的腦中不由冒出了一個又一個問題,卻難以找到答案。 也許只有等三寶聚齊,才能得到答案吧? 天生不由笑起來,自己是不是太性急了? 「可是,剛懂得元神出竅的我,為甚麼會有如此敏捷的思維?」天生被自己嚇了一跳。按照林佩起所說,元神凝煉之功幾乎為零的天生此時只是初步學習元神出竅的方法,這時期天生的元神祇會有簡單的思維,還停留在「自然反應」階段,也就是說天生此刻的元神祇能思考遭遇到的事情,還不能聯想判斷,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回憶起關於三寶的事,並提出許多問題。 難道是身處在神甲內的原因?天生心中一喜,如果神甲真有幫助自己凝煉元神的作用,自己可真是揀到寶了。 天生的猜測果然不錯,在藍紅兩種星光的照射下,他的元神體正在漸漸堅凝,元神初次出竅時的那種虛弱感覺已經消失了,天生更欣喜的感覺到,自己的元神體就像初生的嬰兒得到了母乳的滋養,正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飛速成長著。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感覺才漸漸消失,天生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己的元神體在神甲內已經成長到了某一階段,但不知為了甚麼,到了這一階段後,成長的速度便停了下來。 「也許這就是目前我所能達到的最佳狀態了吧。」天生一念未畢,忽覺眼前又是一花,跟著眼前便現出了洞內的景象。 伸手掐了自己胳膊一下,那種真切的疼痛感覺使天生明白到自己已被神甲送回到了肉身裡。 這段奇妙的神甲之旅彷彿夢境一般,天生愣愣地坐在蒲團上好一會兒,久久不能自已。 一脈月光從洞外射入,照得洞壁如雪如霜,天生這一趟神甲之旅,竟然用去了大半天的時間,現在已是夜晚了。 「你總算醒了。」隨著柔柔的聲音響起,香風飄處,洞口現出林清那張如花嬌面。 林清並沒有恢復女兒身,仍是一身白衣如雪,男裝打扮,臉上未著脂粉,麗色天然,她見到天生醒來,忙幾步走到天生身邊坐下,半是埋怨半是撒嬌地道:「你怎麼到現在才醒,急死人家了。」 經過尋香谷幾日共處,天生對林清的看法已大有改觀,對這個女孩,他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矛盾,尋香谷耳鬢斯磨,天生對她確已暗生情愫,可偏偏又不能辜負何曉雯與碧煙,做那種負情無義的人,與林清最終只怕是有緣無份。 天生明白,為了避免對林清造成更大的傷害,自己應該揮慧劍斬情絲,盡早結束這段感情才是上上之策,可想法歸想法,事實是事實,現在的林清因為一心都是對自己的愛意,所以看起來嬌柔可人,對自己百依百順,可她真正的性格卻與林佩起一樣,火爆剛毅。如果知道自己「違背諾言」,不是真心對她,只怕立刻就要拔劍相向,找自己或者碧煙何曉雯拚命。 再想起陸永業那番充滿警告味道的話,天生只好苦笑著打消了現在就與林清攤牌的念頭,只好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再說了。 「你在想甚麼?生哥?」林清紅著一張俏臉,輕靠在天生身側,完全沒想到天生此刻正在醞釀「分手大計」。 「唔……我在想……你現在對萬載玄冰的控制怎麼樣了,不會再被它傷害了吧?」為了掩飾心中所想,天生忙笑道:「不然我又要再救你一次了。」 想到當日在尋香谷的事,林清臉一紅,啐道:「油嘴滑舌,誰要你救,才不稀罕呢。」 嘴上罵著,嬌軀卻靠得更緊了。 天生一愣後方才明白了林清臉紅的原因,想起那日在谷中相救林清時,解開她胸衣的一幕,不由老臉一紅,心中卻不由生出一片柔情,忍不住輕攬住林清柳腰,低聲道:「我偏想再救你一次,你願不願意。」 世上的男子都是如此,明知不可動情,不該動情,可當面對一名對自己有情有義的嬌柔美女時,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坐懷不亂?天生年齡雖然不大,卻已經歷過雲雨之事,食髓知味,更是難以控制自己,剛才還想著該如何與林清分手,這時卻一陣耳熱心跳,只想好好與林清親熱一番方趁心意。 林清被心上人摟住纖腰,只覺全身一軟,當即仰面躺在了天生懷中,她不像天生曾經人事,是個中老手,再加上女孩兒天生羞澀,躺在天生懷中後便不敢再動一下,只是瞪著一對大眼睛望向天生,臉蛋紅得發燙。 天生望著懷中佳人,只見粉面如酥,秋波欲流,那一段露在衣外的粉頸,更是嫩白如藕,不覺心中一熱,忍不住俯下身去,在林清粉頸上吻了一吻。 林清十幾年來從沒被一個男性這樣親近過,被天生一吻,不由嬌軀劇顫,口中「嚶嚀」一聲,竟然昏了過去。 天生沒想到林清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一時倒愣住了。 林清好半晌才甦醒過來,卻看也不敢看天生一眼,美目一合,兩滴清淚順頰流落。 天生忙道:「對不起,我……我一時衝動才……」 林清低聲道:「生哥不用道歉,我流淚不是生你的氣,我是……是開心,我盼望著你以後天天對我這樣,一生一世永遠這樣,你如果做不到,我才會生你的氣。」 天生歎了口氣,暗道:「原來她對我這麼癡迷,曉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一樣愛我,卻不會像她這樣表現得如此直接,碧煙刁蠻霸道,也從沒像她這樣溫柔的對我,這三個女孩中,對我最好的竟然是林清,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何曉雯柔弱內斂,雖然愛天生,卻不會像林清這樣有劇烈的表現,碧煙畢竟是公主出身,性格蠻橫霸道,天生起初並不愛她,後來只是因為與她在夜叉界有過一段同生共死的經歷,再加上有月貅之命,才勉強與她定下了婚事,比起這兩個女孩來,林清比何曉雯多了一份剛毅潑辣,比碧煙又多了份柔情,確實是最令人憐愛的一個,天生雖然嘴裡不肯承認,其實心裡卻是暗暗喜歡上了林清。 他腦中紛亂,呆呆地抱著林清好一會兒,才道:「明天就是藍老師應劫的時候,你……你已經能熟悉控制萬載玄冰了吧?」 因為怕自己控制不住對林清的愛意,做出甚麼不當的事來,天生忙岔開了話題。 「玄冰好像認定了我是主人,再加上父親傳授的控制方法,應該沒問題了。」林清臉一紅,從天生懷中坐了起來,道:「生哥,你還沒有回答我,會不會……一生一世都像今天這樣對我。」 這個女孩男裝打扮的時候是何等冷傲狂妄,面對自己的心上人時卻變得害羞多情起來,芳心中想得儘是天生會不會真心愛她,至於甚麼藍天野要渡天劫,甚麼職業劍客的榮譽,在林清心中都比不上天生的一句承諾重要。 天生望著一臉渴望神色的林清,卻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己如果答應了她,立刻就要辜負碧煙與何曉雯,可如果不應,現在就要傷了面前這個女孩的心,只覺回答林清的這句問話,竟比面對千軍萬馬還要艱難。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林清緩緩低下頭道:「那個失蹤的女孩何曉雯?」 天生一愣,林清竟然聽說了何曉雯的事,知道無法隱瞞,只得點頭道:「她是在和我一起的時候失蹤的,我一定要找到她。」 林清沉默了一陣,又道:「生哥,你如果找到她,還會理我嗎?」 「我……」天生苦笑道:「我現在只想快點找到曉雯,其它的事情還沒想過。」 「我知道,你只是不願辜負她。」林清道:「清兒不怪你,我只要你說一句,你會信守諾言,娶我做你的妻子,否則……」 「否則我只能先殺了你,然後自殺。」林清忽然仰起頭望向天生,斬釘截鐵地道。 天生一時無語,自己當初確實是有心欺騙林清,現在是無言以對。 「天生老大,你……」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跟著只見陸離、張大牛,張宇、何昊與梅玲先後走入洞來。 天生與林清心有旁婺,竟然沒有發現他們幾個接近。 五個人本是滿面笑容的走進洞來,忽然見到林清一臉淚痕地坐在天生懷中,不由同時愣住,梅玲輕啐一聲,粉面通紅,忙把頭藏在了何昊身後。 張宇為人一向穩重,見狀只是搖了搖頭,看了天生與林清一眼,便回身走出洞去,心道:「孫天生甚麼都好,修為高深人又忠厚仗義,想不到竟然有這種愛好,真是可惜。」 張大牛一向視天生為心中偶像,忙道:「天生老大沒關係,現在是二十二世紀,大家都能理解,這個……不同的性取向也應該受到尊重,得到理解,大家說對吧?」 林清臉一紅,忙從天生懷中站起,怒瞪了張大牛一眼,道:「你懂甚麼?」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洞去。 天生暗叫冤枉,卻又無法分辯,總不能現在就揭穿林清是女孩兒的秘密,將尋香谷發生的事向眾人講述一遍吧?只好厚起臉皮裝做甚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笑道:「大家怎麼都來了,找我有事嗎?」 「明天就是藍老怪渡劫的關鍵時刻了,哈哈,終於要見到傳說中的天劫了,而且我們幾個人還是幫助藍老怪渡劫的主力軍,大家都很激動,誰也不想去休息。」何昊呵呵笑著,好像根本沒有見到剛才的事:「我們打算今晚一起欣賞黃山夜景,所以才來找你。」 陸離眨了眨眼,笑道:「想不到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們是不是來得不巧啊天生老大?」 天生笑罵道:「就你這隻猴兒話多,現在人都齊了,還等甚麼?我還真想看看黃山的夜景呢。」 大家哈哈笑著,共同走出洞來,向積翠崖外的無邊雲海中飛去。 夜晚的黃山雲海,比起白日來,別有風貌。 今夜月明風清,眾人飛行在茫茫雲海上仰視天宇,只見銀月如輪,繁星璀璨,滿天星辰彷彿近在身側,伸手可及。月光與星光毫無遮擋地瀉落在雲海之上,照得下方雲海好像一條閃閃發光的白色錦緞,偏偏在這方錦緞上又突起幾十上百個山峰,峰頭積雪閃閃發光,遠遠望去,好似星落九天,與滿天繁星連為一體,看得眾人幾乎忘記了身在大氣層內,倒像是已經飛入了宇宙中一般。 女孩兒最是富於幻想,梅玲首先拍手叫道:「真美,昊哥,我們就像是在銀河上一樣啊。」 何昊邊笑邊輕攬住梅玲的纖腰,道:「可惜這裡不是真正的銀河,小玲,我們一定要刻苦練功,有朝一日我要和你一起,飛出大氣層,到真正的銀河上去。」 見到何昊與梅玲的甜蜜樣子,天生不由又想起了那晚與何曉雯在雪雲中穿行的一幕,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陸離與張大牛飛到天生身邊,同時作了個鬼臉,齊聲道:「天生老大,你感慨甚麼?是不是還是感覺女孩子更可愛一些啊,哈哈……」說完飛身就逃。 天生佯怒道:「你們兩隻猴子往哪裡逃!」說著便向陸離和張大牛追來。 何昊見狀笑道:「玩捉迷藏嗎?我們也來參加。」說著與梅玲也飛身趕來,連一貫嚴肅的張宇見狀也來了興趣,加入了追逐的隊伍。 見大家都是那麼開心,天生也不由感到一陣輕鬆,自夜叉界歸來後,倉莽山除蛟,J國大賽,還有那不知要到何處尋找的其餘兩寶,至今仍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情感糾葛,令這個十八歲的大男孩已肩負的太多太重,實在是需要放鬆一下了。 何昊這幾個曾與天生在J國並肩作戰的夥伴,使天生彷彿再次回到了童年的快樂時光,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齡。 幾個人在空中嘻笑著追來追去,有時被人追得急了,便一頭扎入下方的茫茫雲海,像個小孩子般躲避一刻後再尋機溜走,萬一不幸被抓到,便尖叫一聲,大呼倒霉。幾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天生並未御劍,只是憑借自身功力飛行,但儘管如此,別人也很難抓到他,何昊等商量了一陣,忽然聯起手,合力向天生追來。 天生哈哈笑道:「有本事就來抓我吧。」身體一斜,猛然向高空中衝去,速度快如電閃,轉眼便將何昊等遠遠拋在了身後,任憑他們幾個大呼小叫的在後面狂追,速度卻不稍減。 見何昊等被自己遠遠甩在了後面,天生忍不住得意地微笑起來,忽然眼前一亮,只見一道雪亮的光柱從西南方向直直射來,光柱粗如盆口,其長無比,以天生的目力,竟然無法看清光柱的盡頭何在,光源又在哪裡。 他一向做事謹慎,見這道光柱來得古怪,正想折頭飛回,先與何昊等匯合再說,那條光柱卻突然在空中折轉,直直照射在他身上。 天生萬想不到光柱也會轉彎,一時躲避不及,被照了個結實,頓時只覺白光刺目,頭腦微微發沉,剛想閉上雙眼,卻發覺那白光之中,隱隱現出一個纖細的身影。 那條身影,竟是如此熟悉。 多少回夢中相見,她卻翩然而去,令天生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她一面,她卻在意想不到的時刻突然出現了。 那不正是何曉雯麼,只是換了身古色古香的衣服,長裙飄飄,緞帶輕揚,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飄然而去。 依偎在她身邊的那條非龍非蛇的異獸,不正是自己在倉莽山收伏的小蛟嗎? 正是:「眾裡尋她千百度,驀回首,她卻在燈火闌珊處。」 天生大喜過望,萬萬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裡見到何曉雯,忙大聲道:「曉雯,你終於回來了,你到哪裡去了?我好想你,曉雯……小蛟。」 何曉雯面含微笑站立在白光中,卻像根本沒有看到天生,小蛟也沒有任何反應。 天生加速飛到何曉雯面前,柔聲道:「曉雯,你怎麼了,為甚麼不理我?」說著伸手向何曉雯的玉手牽去,心裡卻一陣發涼:「難道曉雯知道了我和林清的事,所以賭氣不理我?不可能,不可能,尋香谷內發生的事連林老師和陸校長也只知道個大概,曉雯怎麼可能知道呢?」 他伸手一抓,卻抓了個空,只見何曉雯和小蛟依然停立在面前,只是她的玉手卻並非實物,只是虛像。 天生一愣,正想再次向何曉雯伸出手,卻覺眼前一花,白光已消失不見,何曉雯與小蛟也失去了蹤影。 伊人忽來忽去,來時古怪,去時無蹤,只剩下天生一個人癡癡呆呆的立在了空中。 「哈哈,抓到了。」陸離與張大牛突然出現在天生身邊,一左一右抓住了天生雙臂。 「天生老大,這回沒話說了吧?」總算是贏了天生一次,張大牛得意地叫道:「還不快點認輸?」 何昊等也趕了過來,笑嘻嘻地望著天生。 天生仍是那副癡癡呆呆的樣子,根本沒有感覺到幾人的到來。 「天生老大這是怎麼了?」陸離覺出不妥,張開五指在天生面前晃了晃,見天生毫無反應,苦著臉道:「這次玩大了,天生老大好像是傻了。」 何昊罵道:「胡說。」忙飛至天生面前,細細察看了一番,才鬆口氣道:「沒事,只是一時氣急攻心。」說完揚掌在天生額上輕輕一擊。 隨著這掌下去,天生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吐出口濃痰,人也跟著漸漸清醒了過來,一把抓住何昊的雙手,著急地道:「曉雯,是曉雯,何昊,你們看到她了沒有?」 何昊愣了愣,道:「你是說何曉雯?沒有啊,這裡只有我們幾個人,沒人見到她,你難道見到她了?」 陸離等對望了一眼,暗道感情這東西真是害人,天生這麼深厚的功力,竟然也會被感情折磨的產生了幻象。 梅玲則大為感動,有些埋怨地看了何昊一眼,意思是說:「你看看人家有多麼癡情,要是我有一天不見了,你會這樣對我嗎?」 「我沒有看錯,一定是曉雯。」天生著急萬分:「在刺眼的白光裡,有曉雯,還有小蛟……」 「白光?」 何昊等向空中四望,月光星光就有不少,可哪裡有天生所說的刺眼白光? 何昊歎了口氣道:「天生,我們都沒看見甚麼白光,再說曉雯如果真的回來了,見到你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說走就走呢?這一定是因為你太思念她,才會產生出幻象,天生!明天就是天劫來臨的時候,在我們所有人中,就數你肩上的擔子最重,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難道真的是幻象?你們真的沒有看到一道橫在空中的白光?曉雯就在白光裡面啊!」天生無法接受剛剛看到的曉雯只是幻象,仍然不肯死心。 「好了,不要再想了。」何昊拍拍天生的肩膀:「你重感情是好事,但對於我們來說,有些事比感情更重要,我們回去休息吧,天生你也不要再想了,我想曉雯總有一天會回到你的身邊。」 天生有些茫然地道:「曉雯真的會回來嗎?」 「你愛她,她也愛你,她有甚麼理由不回來呢?」何昊笑道:「如果她真的不回來,我陪你去找她好了,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她,然後當面問問這個狠心的女孩,為甚麼讓我們的天生老大這麼傷心。」 天生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何昊,你怎麼也開起我的玩笑了?」 「哈哈哈,現在心情好些了嗎?那我們就打道回府,小的們,積翠崖去--也!」何昊搖頭晃腦,表情誇張地道。 眾人紛紛飛起,擁著天生向積翠崖飛回。 望望身邊這幾個好朋友好夥伴,天生只覺心裡暖呼呼地,忽然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外,還有另一種偉大的感情存在,那就是--「友情」。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第三章 浩蕩天雷 清晨。 如同往常一樣,初升的太陽灑下萬道金光,映在積翠崖前的滾滾雲海上,流轉生化,變幻出萬千種色彩,美不勝收。 黃山的日出還是這樣美,只是目前聚集在積翠崖上的諸劍客,卻完全沒有欣賞眼前美景的心情。 因為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按照林佩起與藍天野的計算,就在今天,藍天野將遭遇修煉者的第一大劫--「天劫」。 對於一名修煉者而言,「天劫」既是機遇又是挑戰,如果成功避過這一劫,個人功力將有大幅提升,而如果萬一失敗,則要形神俱滅,多年修煉毀於一旦。 因此說到「天劫」,劍客們都難免要苦笑搖頭,對此是既期待又懼怕。 當事人藍天野看上去卻不見絲毫緊張,雖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抱著他那只可愛的小貓咪,臉上卻依舊現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輕鬆的簡直有些過份,彷彿他根本不是今天的主角,完全是個來看熱鬧的閒人。 比起自己的老夥計,林佩起倒有些緊張,這倒不是他沒有擔當,只是「身在其位,當謀其政」,既然是國家劍學會的會長,林佩起就不得不為所有的劍客打算。要知道隨著功力進步,任何一名劍客最終都要面對「天劫」,而以「天劫」的威勢而論,除非是真正修到「造化階」程度的高手,普通劍客是不可能憑個人能力獨抗的,因此靠大家的力量合力幫助某一名劍客渡劫,就成了國家劍學會要研究的課題。 可是近百年來,都沒有劍客遭遇「天劫」,眾人合力抗天劫這個課題,也就成了研究上的空白。 所以當確定了藍天野將要遭遇天劫後,林佩起不惜調動近百名劍客聚集於積翠崖上,絕非是出於私心,而是履行國家劍學會會長應盡的職責,抓住這次機會,在幫助藍天野的同時積累經驗,以便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抗劫方略,以便在今後幫助更多的劍客。 在某種意義上,藍天野是扮演了白老鼠的角色。 因此林佩起不能輸,如果輸掉,不但老夥計性命難保,這個合力抗劫的方案也將宣告失敗。 想到這裡,一生經歷過無數大風浪,從不知緊張為何物的林佩起也難免有些緊張起來,雖然表面上平靜如常,手心卻已不知不覺被汗水濕透了。 自己雖然已經做了種種設想,也做了充足的準備,但結果會否順利呢?林佩起苦笑著搖頭,自己到現在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為傳說中的「天劫」實在是太可怕了,就連恩師那般功力,當年也沒有渡劫把握,最後還是選擇了「兵解」的方式啊。 望了望聚集在積翠崖上的眾劍客,林佩起暗暗歎了口氣,因為鄭霸的無理插手,此刻在崖上的劍客已不足七十名,即使他們能正常發揮出最高功力,是否可以支持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都大成問題,更何況在與暗黑劍盟的大戰中,至少有四十名劍客受傷,現在有很多人還沒能恢復功力…… 「看來只有靠自己與四大名劍拼老命了。」想到這裡,林佩起不禁把目光轉向了天生:「還有這個少年。」 天生經過一晚休整,狀態好了很多,總算暫時放下了何曉雯的事,此刻迴盪在天生腦海中的,是何昊的那句話。 「對於我們來說,有些事比感情更重要。」 想到這裡,天生不禁挺了挺胸,昂起了頭,剛好迎上林佩起帶有詢問意味的目光,天生抿了抿嘴唇,沖林佩起堅定地點了點頭。 天生的表現讓林佩起暗暗點頭,不知為甚麼,這個少年總是能令他產生安慰甚至是依賴的感覺,似乎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完全不用擔心甚麼。林佩起不覺鬆了口氣,用冷厲的目光掃視了積翠崖上的眾劍客一遍,沉聲道:「各位……」 「再過最多一個小時,天劫就要降臨。」林佩起道:「我們能否成功幫藍副會長渡過此劫,就看大家的努力了,好了,在場者除了從J國歸來的少年選手,都是三品以上的職業劍客,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相信不用我再多說甚麼,請大家歸入指定的位置吧。」 眾劍客答應一聲,有近四十人從崖上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飛去,與分佈在積翠崖外面山峰上的四大名劍會合,另外三十多人則在陸永業和過天錫的率領下,呆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靜等「天劫」到來。 此時藍天野已盤膝坐下,天生則坐在藍天野身前半尺處,只等天魔來臨時藍天野的元嬰一出現,就要把他抱在懷中。 天生還沒有見過真正的成形元嬰,心裡多少有些好奇,看了藍天野一眼,心道:「不知道藍老師的元嬰會是甚麼樣子,有沒有精精那樣可愛。」 何昊等五人則盤膝坐在天生與藍天野的身外,隱隱將兩人護在其內。 身懷萬載玄冰,是九極天火唯一剋星的林清卻不知去了何處,想必是林佩起另有安排。 整個積翠崖上,只有林佩起沒有固定的位置,是個「自由人」。不過他的責任也因此更大,無論哪裡出現了危險,他都要第一個趕去相助,肩上的擔子之重,僅次於天生。 面對即將到來的「天劫」,積翠崖上的眾劍客無不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時間也好像過的緩慢無比,短短的一個小時倒好像有半個世紀那般漫長。 終於到了上午九點鐘,林佩起與藍天野算定的「天劫」降臨之時。 只聽一陣「隆隆」悶響從九天之上遠遠傳來,聲音似乎是由遠及近,開始時還不很大,十幾分鐘後,悶響聲變成了震天巨響,崖上功力稍差一點的劍客都感覺耳鼓如遭重擊,紛紛露出難過的神色。 林佩起面色一變,大叫道:「第一陣是天雷,立即發動乙木大陣!」同時揚手發出一道金光,先將天生與何昊等護住。 崖上三十餘位劍客同時發功,將乙木大陣催動至最大威力。 只見積翠崖與四面幾十座插天孤峰上的萬千棵松柏及各類植物同時晃動起來,紛紛發出道道青霞,在空中迅速匯合。 與此同時,眾劍客將雲海下方方圓五百里內所有植物的木氣精華也同時調動了起來,只見成千上萬道綠光穿破雲海,與空中青霞匯合在一起,瞬時在積翠崖上方的百丈空中積起厚達半里的青色霞光,將積翠崖牢牢護住。 天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幾十位劍客聯手發動的大陣,好奇下抬頭望去,只見空中翻翻滾滾,儘是綠光青霞,連陽光也幾乎被遮擋住,不得射入。 但是空中傳來的響聲卻是越來越大,絲毫不見減弱,忽聽青霞外猛地響起一個炸雷,跟著無數個炸雷同時響起,那樣厚重的青霞竟也一陣劇烈波動,翻滾的越發厲害了。 天生暗暗吃驚:「難道只是第一陣天雷就有如此厲害?幾十名劍客發動的乙木大陣看來要阻擋它也很吃力啊。」 林佩起也是十分緊張,畢竟天雷還只是天劫四凶中威力最小的一種,難道乙木大陣竟不能擋住? 如果此時就發動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自然可以較為輕鬆的將天雷擋住,可此刻己方人手不足,如果現在就要眾劍客發動微塵陣,後面幾陣如何抵擋?到時恐怕不用等到最後一陣的天魔到來,光是天風天火就能把現在積翠崖上的所有人化成飛灰了。 想到這裡,林佩起大聲喝道:「永業,乙木大陣的威力還能加強嗎?」 陸永業遠遠的道:「稟恩師,方圓五百里內的木氣精華已經被我們全部催動,如果再要加強大陣的威力,我們現在集眾人之力可以進一步催動方圓千里內的木氣,可如果那樣一來……」 林佩起功聚雙目,穿透空中厚厚的青霞望去,只見青霞上方此刻竟已聚集了成千上萬朵正向外激射藍電的雷雲,外層青霞在雷光激射下正在迅速消融,雖然下方立刻有青霞湧上來頂住,但卻遠沒有消融的速度快,乙木大陣發動才不過十來分鐘,青霞的厚度已減去近半,而空中雷光卻絲豪沒有減弱,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二十分鐘,乙木大陣必破無疑。 眼看形勢危急,林佩起厲聲道:「那樣又如何,全力發動,先頂住天雷再說!只要再頂住三十分鐘,上萬雷雲就會匯合,我們就可以引雷入地,頂過天雷這一陣了!」 「恩師,如果只是抽盡方圓五百里內的木氣,還不會對這座名山造成多大影像,可要是抽乾了方圓千里內的木氣,這座名山恐怕將難以恢復如初,對生態環境的破壞實在太大了。」陸永業苦笑道:「到時國家綠色委員會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如果要我們賠款,恐怕將整個國家劍學會都賣了也不夠。」 林佩起聽得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這個乖徒兒不知道是不是做校長太久了,腦袋是越來越不靈光,現在這種時候居然還顧慮甚麼綠化委員會,當即沒好氣地道:「你們只管做,綠委找麻煩自然由我來解決,大不了我林佩起去一趟西崑崙,把先天木精借來不就行了,怕甚麼!快發動!」 陸永業聽得眼一亮,道:「是!」當下與過天錫一起,指揮眾劍客將方圓千里內的木氣精華全部催動。 他只是不忍心看到名山勝景毀於一旦,並非頭腦不夠靈光,此刻聽林佩起說能借到先天木精,才打消了顧慮。其實林佩起也是那日在J國的富山上空聽西崑崙「隱劍廬」的周雲鶴說正在收集「五行之精」,至於西崑崙是否真的有先天木精,林佩起並無把握,不過他做事向來魄力驚人,管他後果如何,先解決了眼前危機再說。 這樣一來,乙木大陣的威力等於增強了近倍,雖然最終仍難免被天雷擊破,但要拖上半個小時,已是絕無問題了。 按照古書所載,只要擋過了天雷前四十分鐘的攻擊,萬朵雷雲就會匯合到一處,主動尋找應劫之人,進行最後的雷霆一擊。 這一擊是萬雷所聚,無論你是甚麼樣的高手,只要沒有達到「造化階」的程度,就算是能引金、木、水、火、土五星之力練成不死之身,也難免被萬雷所引發的高熱活活煉化。 這個時刻也最為危險,因為渡劫的人不可能力抗萬雷,就需要用特別的方法引雷入地,將萬雷的威力引入地球表面,才能安然渡過天雷這一陣。 而如果不能成功的引雷入地,就算渡劫者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萬雷追上,碾為齏粉! 林佩起所等待的,就是萬朵雷雲匯合的這一刻。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已是近半個小時過去,厚達近裡的青霞眼看已被消融殆盡,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崖上的眾劍客不用運功,已可看到青霞外藍電狂舞,滿天霹靂雷震之聲更是不絕於耳,空中的萬朵雷雲卻絲毫沒有要匯合的樣子。 林佩起仰望空中,心急如焚,如果萬朵雷雲不能按古書上所說匯於一處,自己擬定的引雷計劃根本無法實施,而乙木大陣已經堅持不了多久,陣破時如果萬雷仍不能匯合,自己也只能不管不顧地先發動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了,不過那樣一來,天風天火一來,又該如何抵擋呢? 藍天野笑道:「老林,看來也該我這個當事人出把力了,我來引萬雷好了。」 林佩起忙道:「不可,你是應劫之人,天雷對你的傷害最大,還是等等看吧,乙木陣應該還能支持一會兒。」 藍天野搖頭道:「乙木陣被破就在瞬間,萬朵雷雲還沒有匯合的跡象,看來必須有人引雷才行,正因為我是應劫之人,所以也只有我能引動天雷,好了,不用多說了,就這樣辦。」 「慢著!」林佩起急道:「按古書所載……」 「別提那些狗屁古書了。」藍天野罵道:「要是書上寫的都對,是個人就躲過天劫了,我們還用擺開這麼大的陣仗?哈哈。」 過天錫聽到恩師要引天雷,大驚下飛身趕來,道:「恩師,如果要引天雷,就讓弟子來好了。」 「我呸,憑你也配!」藍天野罵道:「給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少來添亂!」 過天錫與乃師一樣,性格倨傲,向來是誰的賬也不買,平生只怕老師藍天野一個人,聞言只好躬身退回,滿眼焦急之色地望向林佩起。 林佩起仰頭望向空中,只見空中的青霞屏障已被天雷攻破了幾處,崖上的眾劍客正指揮飛劍法器在乙木陣被攻破處阻擋天雷,形勢已大是危急,心知如果再遲一刻,一旦乙木陣被天雷全面攻破,崖上眾劍客就要遭遇滅頂之災,只得一跺腳道:「好吧,不過你要小心!」同時大聲叫道:「崖上各位劍客聽著,準備組成劍陣,藍會長將萬雷引到一處後,立即引雷入地!」 包括陸永業與過天錫在內,崖上眾劍客齊聲答應,各自將飛劍放出,盤旋在頭頂三尺處,只等萬雷聚合,立即布劍陣引雷入地。 藍天野哈哈大笑,將口一張,一顆金黃色的內丹沖天而起,迫開空中青霞,接上了一朵雷雲。 那顆金黃色的內丹正是藍天野多年修成的「劍丹」,威力比之一般劍客和妖精的內丹不知大了多少倍,剛一和雷雲相接,立即狂轉起來,同時射出成千上萬道金色劍氣,向雷雲攻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朵雷雲竟被炸成了粉碎。 林佩起看的暗暗點頭,照面間就能消滅一朵雷雲,藍天野的修為應該已不在自己之下。 空中雷雲感應到藍天野的「劍丹」,紛紛聚攏過來,不多時滿天雷雲已密密麻麻圍在了那顆金黃色的「劍丹」四周。 林佩起知道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忙大聲喝道:「萬雷就要聚合,老藍快撤!」 藍天野怪叫一聲:「乖乖不得了。」嘬唇一吸,空中那顆「劍丹」向他口中飛回。 空中那萬朵雷雲卻在瞬間相合,一道粗如巨缸的藍色電芒飛射而出,急追藍天野的劍丹。 林佩起大喝道:「發動劍陣!」口一張,飛劍已化光而出,向空中藍電截去。 就在林佩起發動的同時,崖上同時升起三十餘道劍光,與此同時,積翠崖四面也射來四十多道劍光,其中有四道金光最快最猛,一閃便到了積翠崖上空。 見四大名劍的飛劍如期趕到,林佩起暗鬆一口氣,忙指揮自己的飛劍與四大名劍的金色劍光合為一處,五柄飛劍在空中交搭,劍柄相接,劍尖向外,順時針疾轉了起來。 五道劍光在疾轉的同時,相繼向四面延伸,天生從崖上望去,只見林佩起所發的金光與四道來援的金光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托盤,迎上了那道粗如巨缸的藍色電芒。 天生有心幫忙,卻不知該如何插手,只好在心中暗道:「但願林會長與四大名劍能聯手擋住天雷。」 金色托盤與藍色電芒在空中相接,發出「嗡嗡」異響,幾秒種後,金色托盤便已化成藍色,顯然是林佩起與四大名劍的飛劍上已佈滿了電流。 林佩起的臉上升起一片潮紅色,一面全力控制飛劍,一面大聲道:「引電入地,快!」 此時其餘劍客的飛劍已化成無數道青,白不一的經天長虹,每一道都有近里長,隨著林佩起一聲令下,近七十道長虹在空中首尾相聯,形成了一道由飛劍組成,長達數十里的光鏈。 這條由青、白劍光組成的光鏈,一頭穿過滾滾雲海,伸向雲海下方,另一頭則飛速向林佩起等用飛劍組成的「托盤」連去。 轉眼間光鏈便與「托盤」成功連接,只見一道藍色電流順著長長的光鏈,向雲海下方傳去。 天生此時才看明白,原來林佩起所說的引雷入地就是用劍客的飛劍將天雷引入地球表面。 這個構想確實夠大膽,但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成功地對付天雷。 空中萬朵雷雲中所蘊藏的電量實在驚人,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空中的雷雲才由大變小,最終消失不見。 望著最後一絲電流消失在雲海深處,林佩起才輕舒了一口氣,收回了飛劍。 天雷一陣終於在眾人的努力下安全避過,而黃山卻在這一役中受創非淺,不但被抽盡了方圓千里內的木氣精華,又因為大量電流被引入黃山附近的地面,地質受到了嚴重影響,看來沒有個幾十年的時間,是休想恢復了。 林佩起關心的卻並非這些,大聲道:「永業,有沒有人員傷亡?」 陸永業匆匆走來,道:「稟恩師,引雷入地時有十二名劍客內丹受損,好在不算太嚴重。」 林佩起皺了皺眉,道:「讓他們立即休息療傷,最多再過半個小時,天風天火就要攻來,我要所有人都保持在最佳狀態!」 說完林佩起轉首望了望藍天野,道:「老藍,你還好吧?」 藍天野為引天雷,雖然曾經冒險將「劍丹」運出體外,但好在他的「劍丹」只是與天雷一沾即走,放眼積翠崖上,除了天生這幾個從J國歸來的少年選手,因為另有職責,沒有出手外,他算是出力最少的一個。 聽到林佩起詢問,藍天野眨眨眼道:「老林放心,我沒事,不過這一仗我們損失太大,乙木陣是不能再用了,眾劍客也傷了十幾個,等下一陣天風和天火同時攻來,可夠我們受得。哎,我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天劫的威力大到這種地步,還不如選擇兵解呢。」 對眼前的局勢,林佩起也大為憂慮,按照他原先的計劃,如果有一百多名劍客聯手發動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再加上林清的萬載玄冰,抵擋天風和天火絕無問題,可因為鄭霸的插手,崖上劍客被調走了一半,憑現有人手究竟能不能完全發揮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的威力,自己全無把握。雖說林清的萬載玄冰可以克制九極天火,但那是指在沒有天風助威的情況下,而按照古書所載,天風天火會同時攻到,天火借助天風,威力何止提高數倍?到時林清的萬載玄冰還能否克制住九極天火,可就難說了。 眼下軍方恨不得自己這些人全死在積翠崖上,斷然不會前來相助,西崑崙「隱劍廬」礙於門規,也不能前來救援,己方已是孤立無援,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撐下去。 想到這裡,林佩起一咬牙,道:「老藍別說胡話,我們甚麼時候認過輸?實在不行,我會用元神出戰,憑我對元神的凝煉之功,也能擋個一時三刻,你不用擔心。」 藍天野搖頭道:「你就不用硬撐了,你有幾斤幾兩,難道我還會不清楚?用元神阻擋天風天火?你有幾條命也不夠陪!你真當你的元神所向無敵啊?就算是到了今天,我還是認為修煉元嬰比較實在,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又怎樣?」這對老冤家在元神元嬰兩大學說何者為正宗的問題上爭論了幾十年,眼下雖說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林佩起仍要爭辯:「就算你捨了肉身,把元神藏入元嬰,天魔也不會放過你,要是你的元嬰真的有用,我們也不用找孫天生來幫助你了。」 「你……」藍天野聞言大怒,正要反駁林佩起的話,忽聽身邊的天生道:「兩位老師不要再爭了,要是我沒看錯,天火應該要來了。」 林佩起一愣,功聚雙目向空中望去,果見上方天宇已在短短時間內起了變化,空中出現了一片氤氳紫氣,正向積翠崖壓來……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第四章 風火交加 林佩起見空中景象,正是古書上所載天火將至的徵兆,忙大聲道:「先用法器護住積翠峰,等待天火現形。」同時心裡暗暗驚奇,自己與藍天野只顧鬥嘴,忘了監察空中也就罷了,可崖上許多劍客都沒發現空中異樣,孫天生卻為何可以第一個發現?這小子究竟有多大潛力? 崖上眾劍客紛紛領命,三十多人倒放出了六七十件法器來,這些法器各種形狀的都有,外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護幕,積翠崖上空立即變得五光十色,異彩紛呈。 林佩起看得不由失笑,那六七十件法器中倒有十幾件是攻擊型的,竟也被眾劍客一股腦放了出來,卻不知那天火本是有形無實的東西,這些攻擊類型的法器能有甚麼用? 空中的紫氣漸漸瀰漫開來,晃眼就籠罩住了積翠崖上方的整片天空,向著積翠崖緩緩壓來。 林佩起知道九極天火還未現形,那些紫氣只是火氣形成的火雲,要等天風來到,這些火雲才會熊熊燃燒,真正展開攻勢,於是道:「大家只用法器組成護牆即可,先不要接觸這些紫氣,記住,天火一旦現形,這些法器也只能暫阻天火半刻,遲早會被煉化,因此任何人都不許使用飛劍,防止因為飛劍被毀而遭受重創!」 有一些劍客見空中紫氣漸厚,正想放出飛劍防守,聽到林佩起提醒,才知道厲害,忙紛紛停手。 林佩起揚手發出幾道劍光,傳書給四大名劍及隱身於外圍的林清,要他們做好應付天火的準備,然後便靜等天風來到。 空中那些紫氣壓到積翠崖上空百多丈後,與眾劍客發出的法器還有一定距離便停了下來,也像是在等待著甚麼。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忽聽空中傳來一陣銳響,如同百鬼夜哭,又像是萬馬奔騰,四面山峰上的松柏等物一陣晃動,開始紛紛斷裂。 林佩起精神一振,暗道:「終於來了!」 漸漸的銳響聲更盛,無數道勁風從天而降,空中除了那些紫氣外,所有雲霧均被蕩滌一清,積翠崖被法器護住,還不覺怎樣,崖外那些高聳出雲海的山峰,一個接一個被天風撕裂,化成了無數飛塵瀰漫空中,空中立刻變得漆黑一片,連太陽也變的模糊不清了。 林佩起隱隱見到積翠崖四面升起幾團金光,知道四大名劍正在運功護住他們所在的山峰,看樣子一時還不會有甚麼危險,這才放下心來,大聲道:「無論損失多少法器,大家一定要頂住天風的這輪攻擊,到天火現形的時候再收回法器,配合我與四大名劍發動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 天風產生於大宇宙深處,破壞力極為驚人,又豈是區區幾十件今世法器可以抵擋?眾劍客用法器組成的護牆與天風剛接觸不久,質地稍差一些的法器便即不敵,先是寶光被天風吹散,跟著便被天風吹成了粉末。 這些法器的毀損,使空中的法器護牆出現了幾處缺口。 天風無孔不入,立即從缺口中湧入,向積翠崖吹來。 見到情勢危急,林佩起全身劇顫,一道虛影從他泥丸宮衝出,晃眼便在空中化成一片光雲,向那幾個缺口堵去。 在這危急關頭,他竟不惜以元神出竅,封堵天風。 這位天才劍客對元神的凝煉之功果然非同小可,林佩起元神所化的光雲一到,立即將那幾個缺口成功堵住,算是暫時消除了眼前的危險。 只可惜眾劍客所用法器級數太低,林佩起剛堵住幾個缺口,法器護牆便又被天風破開幾處,林佩起所化的光雲只好分兵援助,四處圍堵,十幾分鐘後,空中法器已損失近半,各個缺口全仗林佩起一人擋住,他個人功力再強,在天風前也不可能堅持太久,不多時空中光雲便顯出頹勢,他停立在積翠崖上的肉身也已面色如蠟。 崖上眾劍客無不急地頓足,牛天星與綺綺正要不顧後果的衝上去相幫,卻分別被過天錫與玉含萼拉住,才算沒有釀成大錯。 天生正在感歎林佩起的元神威力不在月貅之下,忽見形勢急轉直下,眼看再沒人救援,林佩起就有危險。而此刻積翠崖上的眾劍客又沒有超強法器可以抵擋天風,四大名劍各有職責難以分身,藍天野又是在劫之人,天風對他的傷害比對其他人強上十倍,只能急得連連跺腳,嘴裡罵著林佩起行事莽撞,不顧後果,卻無法出手救人。 暗暗咬了咬牙,天生決定不顧林佩起事先叮囑,先救人再說,忙將「心燈」燃起,同時大聲叫道:「林老師請收功,讓我來擋住天風!」 崖上劍客都被天生這一聲大喝嚇了一跳,有人甚至暗中冷笑,這小子也太狂了,一個連職業資格都沒有的毛頭小子也敢妄言擋住天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時間所有劍客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天生的身上,只見天生仍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頭頂卻升起了五朵紫色光焰,一波波形如火焰的紫色奇光正從他全身發出,向空中湧去。 這些職業劍客都是行家,一眼就看出天生必是身懷「上古靈器」一類的至寶,看其聲勢,或許真能擋住天風也不一定,不由都收起了輕視之心。 陸永業正為老師擔心,但沒有林佩起的吩咐,他又不敢妄動,正急得不知該如何才好,見到天生的舉動不由大喜,叫道:「小師弟,好樣的。」 崖上眾劍客聞言又是一驚,陸永業竟然叫這小子師弟,難道他已被會長收為了內弟子?林會長果然厲害,連小徒弟也有這樣的機緣造化,竟然擁有上古靈器級的法器,卻不知「心燈」本是諸葛亮所贈,倒與林佩起無關。 林佩起獨力支撐良久,正感到筋疲力盡,忽見天生發出「心燈」紫焰前來救援,他一眼便看出天生所發紫焰威力浩大,不同凡品,阻擋天風一陣應無大礙,忙一縱元神,向崖上肉身飛回。 元神一回到肉身內,林佩起先看了看空中形勢,見天生所發紫焰果然順利擋住了天風,才放心的閉起雙目,運功恢復已十分疲累的元神。 他的功力也真是深厚,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元神便恢復如初,再次睜開雙眼時,卻見天生頭上的五朵紫焰已滅了一朵,剩下的四朵也縮小了近半。 林佩起曾與天風接觸,自然知道厲害,心知天生憑一己之力擋住了天風近十分鐘,已算是難能可貴。此刻見天生露出疲累之相,他愛徒心切,忙叫道:「天生你先歇歇,讓老師再來擋一陣。」 天生咬了咬牙道:「老師放心,我還能支持一會兒,老師的責任是指揮全局,不應該……」話沒說完,頭頂紫焰又滅了一朵。 林佩起厲聲道:「你敢不聽老師的話嗎?快收功!」說著便要將元神再次出竅,頂替下天生。 就在此時,忽聽空中響起呼呼之聲,那些紫色雲氣突然發出耀眼紅光,跟著便相繼化成一個個栳栲大小的火球,向積翠崖上落來。 林佩起哈哈大笑:「天火已現,天風威勢將減,天生你可以收功了。」說著抖手發出一塊似綢非綢,似緞非緞的薄紗狀法器,同時雙肩微抖,從頭頂和兩肩發出大片七彩霞光,向法器罩去。 與此同時,從積翠崖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射來四片七彩光芒,與林佩起所發彩霞並在一處,相繼隱入那件薄紗狀法器中不見。 那件法器吸入彩芒後,立刻在空中漲大開來,化成一片無邊紗幕,向上方的滾滾天火迎去。 天生知道林佩起已與四大名劍聯手發動至寶五星天紗帳,這件法器是林佩起和藍天野聯手煉成,專為抵禦今日的天劫,相信用它來抵擋天火應該沒有問題,這才鬆了一口氣,放心的收起心燈,自顧自運功調息起來。 五星天紗帳在積翠崖上方大大張開,將滾滾天火盡數擋在了外面。 這件五星天紗帳是借金、木、水、火、土五星精華所煉,本身就能五行生化,展開後薄如蟬翼,上綴點點星芒,天火雖然厲害,一時也難衝破。 只是此寶需要有層神階造詣的劍客以離合神光發動,每注入一次神光,能保持威力約一刻鐘,過後就要再次注入,以林佩起和四大名劍的能力,一天之內也只能發動三次而已。 此寶的好處在於,一旦發動,它就可以自行發揮威力,不需要有人主持,因此林佩起一見五星天紗帳擋住了天火,立即棄而不顧,轉而將雙目盯向積翠崖前的滾滾雲海。 大概過了一分鐘不到,只聽雲海下方傳來「轟-轟-轟-轟」四聲巨響,跟著便見雲海一陣翻騰,四道青白相間的氣柱破雲而出,在五星天紗帳下方交合相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青白色氣團。 林佩起精神一振,知道外圍的四大名劍已率手下劍客鑽通地竅,引出了深藏地底的元陰元陽之氣,忙大喝一聲:「六陰化陽,九陽轉陰,陰陽互濟,不滅不生!」全身冒出璀璨金光,向青白色氣團中投去。(行者註:按道家的說法,六陰已是陰之至,並沒有所謂的九陰,特別說明) 除了天生等從J國歸來的少年代表和林佩起外,其餘眾劍客也與林佩起同時發動,一個個身冒白、青等各色光華,投入到了氣團中。 林佩起等進入後,氣團便跟著猛漲十倍,同時飛速向空中升去。 為了對付九極天火,林佩起事先已做好了一切安排,五星天紗帳也經過了特別祭煉,氣團若無其事的穿過天紗帳,直衝入空中的滾滾天火中。 氣團轉眼穿過天火,在天火上方急轉起來,青白二氣漸漸分離,形成了一個半青半白的陰陽雙魚圖案,隨著氣團越轉越疾,青色那一面發出大片寒風,向遍佈空中的九極天火罩去。 這正是林佩起的構想,利用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生出的元陰之氣壓制天火,雖然不能將天火就此撲滅,卻可為後來的林清創造有利條件。 與此同時,下方的五星天紗帳也向上擠去,空中的九極天火轉眼便被上方的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和下方的天紗帳圍夾在中間,天火聲勢稍減。 天生此刻已經恢復了體力,望著空中景象,不由看的如醉如癡。從天雷一陣開始,隨著天劫四凶的威力一步步展開,眾劍客的應對之策也層出不窮,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安然渡過,這讓天生真正感到了群體的力量,也明白了古時劍仙為何如此懼怕天劫,連呂洞賓那樣的蓋世奇才也未能躲過。 那正是因為他們缺少組織的幫助和系統的渡劫手段。 其實古時劍仙的功力普遍高於今世劍客,只是一個個孤傲自恃,不能真正團結在一起,就算是有幾個相知好友,也因為人數太少而無濟於事,缺少的正是像國家劍學會這樣的組織,能夠將他們統一調動,為了幫助某一人渡劫出動幾十上百人而已。 天生歎了口氣,暗道:「也許這就是古今的差別吧。」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聽雲海下方傳來一陣清叱聲,只見雲浪翻湧,一個纖細的身影穿雲而上,一閃便過了五星天紗帳,直直射入到空中熊熊燃燒的九極天火中。 那人正是與天生愛恨糾纏,女身男扮的林清。 林清按林佩起的安排,這段時間一直與怪叫化馮傑在一起,剛剛馮傑率領眾劍客鑽通地竅,發動元陰元陽之氣,也有林清在內。等馮傑與其餘三大名劍衝出地面,與林佩起等會合發動陰陽幻滅微塵陣時,林清按林佩起吩咐,用萬載玄冰吸收了大量的元陰之氣,提升玄冰威力,所以直到此時才出現。 見到林清身入天火,天生沒來由的心裡一緊,差點叫出「清妹小心」的話來。 事不關己,關心則亂,儘管天生至今仍不敢直面自己與林清間的感情,但此刻見到她身入險地,卻又不自覺地關心起她來,生怕她會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何昊等人就坐在天生身旁,天生一臉關切的表情被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年代的人們雖然較為開放,有很多人已經可以接受男男或女女之間的戀情,即使不能接受,也多能理解,可這畢竟違反了陰陽合合的正道,這種事如果發生在一般人身上也就罷了,發生在天生這樣一名大有前途的未來劍客身上,就多少令何昊等不能理解了。 梅玲是個女孩子,見狀只是臉紅了紅不好說甚麼,何昊張宇兩人一個年齡較大,一個向來穩重,也只當沒有看見,張大牛和陸離兩人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兩人一個向天生不懷好意的笑笑,另一個則道:「天生老大,你的親親林清少劍客又出現了,嘻嘻。」 說話者是張大牛,他與天生一向隨便慣了,此刻倒也沒有惡意,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天生這次卻一反常態地發怒道:「你是不是太閒了,廢甚麼話!油嘴滑舌的真惹人厭!」 張大牛與天生認識了這麼久,還從沒見老實敦厚的天生發過火,用這麼重的口氣對自己說話,一時不由驚呆了,好在他的臉皮夠厚,一呆之後便立即陪笑道:「對不起天生老大,我……我沒有惡意,我只是開玩笑的。」 天生雙目盯著空中,看也沒看張大牛一眼,只是哼了聲算做回答。 何昊皺了皺眉頭,想不到天生竟然對林清如此迷戀,雖說對愛人關心無可厚非,可天生這樣為了林清而得罪朋友卻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當即沉聲道:「天生,無論你有甚麼理由,你都不該這樣對待大牛,我認為你應該向大牛道歉,否則總有一天,你將會失去所有的好朋友,明白嗎?」 單就修為而論,天生確是這幾個人中的老大,可論年齡,何昊絕對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在何昊的心目中,與他同為孤兒出身的天生,就像他的小弟弟和親人一樣,他不願看到天生一錯再錯,並因此失去大家的愛戴,才冒著可能得罪天生的危險說出了這番話。 天生本性敦厚,從來不會對人惡語相加,這次對張大牛如此,實在是因為太過關心林清所至,此刻被何昊一言提醒,立刻感到了自己的不對,忙向張大牛道:「大牛,對不起,請不要生我的氣,是我不好。」又向何昊道:「何昊,謝謝你的提醒。」 張大牛憨笑著摸了摸腦袋,道:「天生老大別傻了,你是我的偶像,被自己的偶像罵兩句,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哈哈,沒事沒事。」 天生也笑了:「我們是好朋友,以後可別再說甚麼偶像不偶像的,不然我可真要罵你了。」 何昊見狀笑道:「別說了,你們看林清,萬載玄冰果然不含糊,看來真能克制住天火呢。」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林清穿過五星天紗帳後便已催動了萬載玄冰,此刻正裹身在一團如雪凍氣中,她身體四周的天火,皆被凍氣逼出了數丈遠近。 林清右手張開,無數道白色凍氣正如絲線般從他掌心冒出,向空中的滾滾天火投去。 宇宙間的萬物無不相生相剋,萬載玄冰與九極天火也是如此,兩者一為極陰,一為至陽,彼此相互克制,力強者勝。 林清的萬載玄冰一經發動,空中立即成了冰與火的世界。 只見熊熊天火之中,林清所發的凍氣穿梭往來,火與凍氣漸漸壁壘分明,天生等一會兒見到幾片天火被凍氣圍住,漸漸無力滅去,一會兒卻又見到天火受制之下,起而反擊,將許多凍氣化成白霧。 天火雖然被制,但林清要輕易將天火滅去,看來也無可能。 天生等正看得焦急,忽聽空中響起林佩起的聲音道:「清兒,運轉八脈,全力出手!」 林清新得萬載玄冰不久,雖然至寶已然認主,但萬載寒冰所發凍氣實在厲害,她不敢太過冒險,眼下只是憑玄冰自行反應,發出凍氣攻擊天火,這樣雖然比較安全,但卻無法完全發揮玄冰的威力,因此才不能迅速將天火撲滅。 其實林佩起早已傳授過林清使用萬載玄冰的方法,只要將玄冰所發凍氣導入奇經八脈,再借全身毛孔將凍氣發出,就可以使凍氣發出的速度、數量大大增強,林清天資聰明,對該方法也已掌握的七七八八,可不知是為了甚麼,竟然至今都沒有使用。 林佩起一面與眾劍客聯手發動大陣,從上方壓制天火,一面在暗暗計算時間,再過幾分鐘,下方保護積翠崖的五星天紗帳就要失去效力,自己與眾劍客也將無力支持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如果林清不能盡快滅去天火,後果實在不可想像。 因此他才會著急地提醒林清,要她快些全力出手。同時心裡不解,自己這個女兒一向比男孩子還要強,做事從不猶豫,為何現在卻變得謹小慎微了起來,難道說是因為女兒身被孫天生撞破,竟致性情大變? 林清自己也不明白,如果是換了以前,不用等父親提醒,自己早就不顧危險的全力出手了,現在不知為何卻變得畏首畏尾。卻不知天下的女孩一旦有了心上人,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才能生生世世和心上人在一起,從此不離不棄,就算原本性格再怎樣任性粗野,做事衝動,也會變的開始懂得愛惜自己,生怕再也見不到心上人,不能每天陪在他的身邊。 自從在尋香谷被天生撞破自已本是女兒身的秘密,死心塌地的愛上了天生,林清的性格已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變化,只是這種變化極其細微,連她自己也不甚明瞭。 此刻聽到父親的提醒,林清才想起父親先前所說,如果自己再不全力出手,一旦到了五星天紗帳失去效力,父親與眾劍客無力支持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的時候,積翠崖就要遭遇滅頂之災,別人是死是活倒也罷了,自己卻不能讓天生有任何危險,當下再不猶豫,決定全力出手。 林清先按林佩起所授的方法,將體內真氣盡數藏於內丹與五臟之中,又分出一股真氣護住心脈,而後才全力將萬載玄冰所發凍氣吸入到奇經八脈中,在體內運轉一周,從全身毛孔中向外噴出。 這樣一來等於是林清主動催發了萬載玄冰的威力,比起先前僅靠玄冰自行反應發出凍氣大為不同,只見林清身外包裹的那層凍氣頓時猛增了數倍,向四外狂射而出,天火威勢立即大減。 正在上方主持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的林佩起與眾劍客見狀,也鼓起餘力,全力將大陣催動,陣陣元陰之氣自上而下狂壓天火,與林清呼應。 天火本來就受萬載玄冰克制,林清全力發動後不久,空中天火已被消滅近半,再被林佩起等一陣夾攻,天火再難支持,不到五分鐘,空中天火便被掃蕩的乾乾淨淨。 林佩起等劍客從空中紛紛現身,各自回歸到本來位置。 此時五星天紗帳也失去了效力,又變成一方紗布,從空中飛落。林佩起將其收入懷中,笑道:「清兒,可以收功了。」 空中的林清答應一聲,收起萬載玄冰,正要起身飛回積翠崖,卻覺全身一寒,嬌軀已不受控制的向下方直墜。 林佩起忙飛身將林清接住,略運真氣查看之下,才放下心來,林清只是因為缺乏經驗,將凍氣調入奇經八脈時沒有掌握好節奏,才致使她的奇經八脈受到了些微損傷,只要略加休息就可無事。 天生卻看的心中憂急,一見林佩起落回崖上,便忙著問道:「老師,清……清師兄沒事吧?」 林佩起微笑道:「放心吧,清兒只是經脈受了些震盪,應該沒有大事的。」說著便將林清交給了著急趕來的陸永業,叮囑他先幫林清疏通經脈,再帶她回洞中休息。 一直微瞇著雙眼的藍天野忽然嘿嘿笑道:「我說老林,孫天生這小子對你的……清兒可是關心的很啊,嘿嘿,恭喜恭喜。」 天生臉一紅,心裡暗暗罵道:「藍老師真是為老不尊,說話不顧身份。」何昊等倒是大為驚奇,不由紛紛對藍天野刮目相看,暗道這位藍副會長真是不簡單,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竟然能夠接受天生與林清之間的這種「男男」戀情,真稱得上是緊跟時代潮流,領風氣之先,不愧有樂童子的稱號,果然是人老心不老。 林佩起笑罵道:「你這個為老不修的,自己眼前的危機還沒渡過,竟然開起孩子們的玩笑,等會兒天魔來到,我看你還有沒有心思調侃別人。」 藍天野笑道:「我老藍才不管甚麼天魔不天魔,反正是『生死有命』,呵呵,我如果過不了天魔這關,最多不過形神俱滅,有甚麼大不了的?倒是你林會長調動了這麼多劍客,又預做了這麼詳盡的安排,如果不能保我安全渡過天劫,那才要顏面大失呢,哈哈。」 林佩起聽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藍天野這個佔了便宜還要賣乖的脾性真是至死不改,明明心中感激,嘴上卻絕不承情,甚至還要出言諷刺,有時也真令人惱火。 不等林佩起罵娘,只見空中劍光連閃,四道金光與幾十道白、青各異的劍光從四面空中向積翠崖飛來。正是四大名劍幫助林佩起發動陰陽離合幻滅微塵陣後,又將先前破開的地竅封住,這才聯袂飛回積翠崖。 四大名劍所駕的金色劍光速度最快,一閃便落在了積翠崖上,怪叫化馮傑並未急著與林佩起打招呼,見面就罵藍天野道:「你個假孩子,死倔種,嘴硬的死鴨子,老林為了幫你渡劫,不惜調動了幾十名劍客,連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也被請來了,你不承情倒也罷了,竟然還要出言諷刺,娘的,要不是看你假孩子可憐,臨老還要遭遇天劫大難,化子我今天非出手教訓你不可,讓你明白明白甚麼叫做『禮貌』。」 他的耳目倒也靈敏,看來在空中就聽到了藍天野的話,大怒之下落地就與藍天野理論。 藍天野嘴裡「嘖嘖」有聲,怪笑著看看馮傑,冷笑道:「想不到啊,你化子竟然也晚節不保,臨老了還要改行,不做化子改替老林捧粗腿,聞臭腳了,嘻嘻,佩服啊佩服,來來來,老藍我就伸量伸量你,看你化子這些年有沒有長進吧。」 林佩起看的頭大如斗,這兩個人都是出了名的怪脾氣,又一向不合,向來見面就要爭吵,一言不合立即拔劍相向,想不到他們兩個竟然幾十年如一日,在眼下這個危急關頭竟也不顧利害,說著說著又要動手,忙出言勸阻道:「好了好了,兩位消消氣,也不看看這是甚麼時候,就不怕讓孩子們笑話?」 馮傑與藍天野這才想起還有天生等幾個少年在場,兩人臉皮再厚也不由同時一紅,各自冷哼了聲,沖對方翻了翻白眼。 剛勸住了馮傑與藍天野,只聽一陣輕嘯聲從空中傳來,晃眼便接近了積翠崖,林佩起臉色一變,道:「天魔來了,假孩子還不快將元嬰出竅,真要等死嗎?」 藍天野嘴裡說的輕鬆,此刻聽說天魔將至,也不由色變,再也顧不得與馮傑鬥氣,忙抱元守一,開始搬運體內元嬰。 天生從出世至今,還沒見過傳說中的元嬰是甚麼樣子,忙把目光緊緊盯在藍天野身上。 只見藍天野輕嘿一聲,伸掌拍向自己頭頂,一道金光隨即他泥丸宮中冒出,升起有幾十丈高,跟著便見到一個高有半尺,寬僅一寸多的光屁股嬰兒從他頭頂緩緩爬了出來。 那嬰兒一出藍天野頭頂,天生便搶上去一把將他抱在懷裡,嬰兒到了天生懷中,見風就長,足足長到好像足月大小,才停了下來。天生見他生得粉搓酥滴,可愛至極,面目中隱隱有著藍天野的影子,心中喜愛,正想湊過嘴去,親親他紅裡透白的小臉,忽見元嬰小嘴兒一扁,「哇哇」大哭起來,揮起小胳膊小腿兒向天生又踢又打,與普通的嬰兒並無二致。 天生一時手足無措,放開他也不是,抱著他也不是,元嬰見天生不肯放他,哭聲更大了起來,乾脆揚起小雞雞,在天生身上灑了一泡「元嬰尿」,還好天生身上衣服本是媧皇神甲所化,妙用無窮,那泡尿瞬間便被神甲化去,沒留下半點痕跡。 何昊等看得啼笑皆非,想不到這個元嬰竟然如此頑皮,行事果然大有藍天野之風,陸離首先打趣道:「天生老大,想不到你還沒結婚就當了人家的爸爸,提前找到當爸爸的感覺了,哈哈,這泡尿撒的好啊。」 天生大感尷尬,忙道:「這是藍老師的元嬰,陸離你別亂說。」陸離自知失言,忙一捂嘴,沖天生扮了個鬼臉。 天魔來速極快,輕嘯聲未落,一個淡淡黑影已自空中現身出來,雖然看不清面目如何,但看身材卻與藍天野並無二致。林佩起一陣緊張,忙道:「老藍快將元神出竅!」 藍天野性雖滑稽,在生死關頭卻不敢有絲毫大意,忙將元神也迫出體外,他的元神修為比起林佩起果然相差極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道淡淡輕煙,毫無身材面目可言。 那道輕煙在藍天野頭頂轉了轉,便一股腦投向了天生懷中的元嬰,元嬰隨之便安靜了下來,不再踢打天生,而是小嘴含笑,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望向天生。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第五章 天魔三擊 林佩起知道藍天野的元神已成功遁入了元嬰中,天魔這次現身力量較弱,一時應該還不至發現藍天野的元神藏處,但是為防萬一,他又在天生身旁設下了道隱身禁制,以策萬全。 天魔這一陣與前幾陣不同,攻擊將會分為三次,前兩次各歷時半個小時,天魔將以有形之體攻擊,此時還可以用陣法或法器將其擋住;最後一次則為四十五分鐘,天魔將會轉為無形之體,此時天魔的威力也將提升至極點,除了林佩起與藍天野特別煉製,需集眾人之力以和合神光發動的五星天紗帳外,一般的法器陣法皆對其無效,而五星天紗帳也只能暫阻天魔一時,最後只有有緣人天生的元神體才能阻擋天魔,護住藍天野。 這就是所謂的「天魔三擊」。 為此,林佩起特地叮囑天生,一定要等到自己示意時,才可放出元神,原因是天生的元神毫無功力可言,如果發動太早,將無法支持到最後,使渡劫大計功虧一簣。 其實林佩起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他萬萬想不到天生在神甲中又有一番奇遇,元神也因而得到了增強,以天生此刻對元神的凝煉程度,出竅一個小時以上絕無問題。 天生雖然知道自己的元神在神甲中得到了增強,但究竟強到甚麼程度,他也不很清楚,因此也不敢妄動,仍是按照林佩起的安排,只緊緊將藍天野的元嬰抱在懷中,頗為緊張的盯著空中天魔。 天魔看上去倒不是多麼可怕,至少就聲勢而言,遠遠不及天雷、天風、天火等陣,但此物產生於藍天野自身,對藍天野的傷害程度遠非前三陣可比。林佩起絲毫不敢大意,用禁制之法隱去天生與藍天野的元嬰後仍覺不夠,又用手一指藍天野坐在積翠崖上的軀殼,道:「起!」 藍天野的軀體隨即向空中慢慢升去。 天魔此刻已在空中尋找了一陣,仍沒有感覺到藍天野的元神所在,此刻藍天野的空軀在林佩起行法催動下,體內殘存的一絲氣息得到了百倍增強,天魔立時有了反應,一聲低鳴,便向藍天野的泥丸宮中鑽去。 林佩起見狀忙將五星天紗帳祭起,四大名劍隨即與他聯手發動,只見五星天紗帳快速張開,將天魔與藍天野的肉身一股腦裹在了裡面。 五星天紗帳暗含五行生滅之道,奪天地造化,除了林佩起預佈的四子一女大陣和天生外,是目前唯一對天魔行之有效的法器,林佩起有心試一試天魔威力,才布下這個陷阱,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憑五星天紗帳一舉消滅天魔,將會省去許多麻煩。 上次對付天火,五星天紗帳主要是用來防守,眾人還不覺怎樣,這次卻是用來攻擊,只見紗帳上驟然升出五色亮光,挾著點點星芒,向藍天野的肉身中透去,從崖上望來,空中的五星天紗帳緊緊包住藍天野的肉身,就像是一個五光十色的大燈籠一般。 忽聽從藍天野的肉身中傳出一聲怒嘯,那些射向藍天野肉身的光華與星芒像是受到了甚麼阻礙,行至中途便無法再進,同時只見藍天野頭頂處飛射出一道淡淡虛影,正拚命向上方衝去。顯然是天魔發覺受騙,正在向外突圍。 五星天紗帳隨即反應,光華星芒成倍射出,向那條虛影壓去,一時雖然不能將天魔逼回藍天野體內,但天魔想要輕易破圍而出,也是萬難。 林佩起看的大為感慨,這五星天紗帳雖然是自己親手煉製,但該寶一旦發動,攻勢之猛烈就連自己也沒把握接住,而此刻天紗帳分明已發揮出全部威力,卻只能阻住天魔,而不能將其消滅,天魔的威力之大,竟然已接近了傳說中的不死真身! 天魔與五星天紗帳相持了十幾分鐘,天紗帳已是光華漸弱,林佩起知道五星天紗帳的威力就要消失,只得長歎一聲,收回了五星天紗帳。 天魔脫困而出,長嘯一聲,向高空中飛去,轉眼便消逝無蹤。 看來天魔也在五星天紗帳中受創極重,本該持續半個小時左右的第一次攻擊只十幾分鐘便告結束了。 這類天魔最怕空氣中的氫氦二氣,如果長時間呆在大氣層中,難免被空氣同化,因此每發動過一輪攻擊,就要回到宇宙中休養生息,而後才能再入大氣層。到了第三次攻擊,天魔才會不顧利害的化為無形之體,與應劫者拚死一搏,如果能成功進入應劫者的元神,就可利用應劫者的元神成為不死之體,得成魔道,使應劫者形神俱滅,多年功力毀於一旦;如果不能成功佔有應劫者的元神,已化成無形之體的天魔因為力量耗盡,再也不能回到宇宙中,將會徹底被空氣同化,應劫之人從此再也不用擔心會受到天魔的侵擾。 由於林佩起準備充足,在第一次攻擊中天魔不但未能找到藍天野的元神,反而在五星天紗帳下遭受重創,才不得不提前退去。 雖說成功擋下了天魔的第一波攻擊,林佩起卻絲毫沒有輕鬆的感覺,心知等天魔第二次攻來時,藍天野的元神因為進入元嬰體已有一段時間,多少會有些氣息外露,雖說自己已用隱身之法將天生與元嬰隱藏了起來,恐怕到時仍然會被天魔發現。 想到這裡,林佩起看了看盤膝坐在天生與元嬰體外圍的何昊等人,暗暗歎道:「孩子們,要辛苦你們了。」同時仰首望天,在心中默念道:「恩師,弟子為助藍天野應付天魔,只能違背您老人家所訂立的規條,使用『四子一女童貞大陣』了,事後弟子會面壁一月,向您老人家請罪,請恩師原諒……」 足足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空中才又響起天魔的厲嘯聲,眼看那條淡淡黑影再次出現在空中,林佩起大喝道:「何昊、梅玲、張宇、陸離、張大牛,準備發動大陣!」 何昊等五人聽到林佩起的命令,同時微微閉起雙眼,雙掌掌心向上,放於膝頭。 林佩起卻從懷中掏出一面上繡了五個白色骷髏鬼頭的黑色小旗,擎於手中,雙目盯緊空中天魔,不敢稍瞬。 崖上的眾劍客見林佩起手中的那面小旗邪氣森森,不由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 厲海一生精研御寶之術,認出那面小旗正是有名的邪門法器--「五鬼骷髏旗」,不由面色大變,暗道:「林會長怎麼會用這種邪門的東西,這可是違反國家劍學會規定的啊。」忙搶上前道:「林會長,使用這件法器是違禁的,就算是您也不能使用,請您三思。」 看了眼正在積翠崖上飛來飛去,四處尋找藍天野元神而不獲的天魔,林佩了點頭道:「厲海你說的不錯,本會長擅自使用禁物,自然會在回到北都後自領處罰的。」 厲海還想再勸,林佩起道:「厲海,你是有名的御寶大家,對各類法器無不熟悉,你應該知道現在只有利用五鬼骷髏旗發動四子一女童貞大陣,才能暫時擋住天魔,本會長也是迫於無奈。」 厲海知道林佩起的苦衷,此舉確實是迫於無奈,只好搖了搖頭,不再多說甚麼。 在國家劍學會尚未組建前,C國的古劍仙曾分為正與邪兩派,正派劍仙稟承玄門劍術正宗,隱居於深山洞府,海外群島,每逢世間遭遇大劫,就會在暗中幫助世人,拯世人於危難水火之中。邪派劍仙則不然,他們雖然也出身於玄門劍派,本來也是玄門正宗,卻為求速成而入魔道,最終性情大變,不但行事狠絕,不把人命放在心上,還經常擄奪普通人的魂魄,修煉一些威力絕大,卻有傷天和的法器,只不過他們往往行事機密,又從不留活口,才不為世人所知。 為此正邪兩派劍仙多年爭鬥不斷,各有死傷,後來因為核戰爆發,正派劍仙出面消除了核戰危機,受到世人的崇敬,從此世人無不尊崇劍術。邪派劍仙卻因此生出了統治世界的野心,終於使正派劍仙忍無可忍,雙方間因此爆發了一場大戰,那一戰邪派劍仙大敗,「暗黑劍盟」也由此而生,轉入地下時刻準備捲土重來。 後來正派劍仙成立國家劍學會,劍仙改稱劍客,向國人廣傳劍術,主要目的也是為了防範「暗黑劍盟」捲土重來。 林佩起的授業恩師,早年也是一位邪派中鼎鼎大名的劍仙,後來改邪歸正,做了北都大學的第一任校長,從無數學生中發現了林佩起這名天才少年。這面五鬼骷髏旗,就是他當年心愛的法器,歸正後不忍心毀掉,將其保留了下來,想不到卻被林佩起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了該旗,並從中學會了用法。他這才將此旗傳給了林佩起,但是卻訂下了規條,此旗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能輕用,而且每次用後就要面壁一月,作為對自己的處罰。 這面旗厲害無比,是發動「五鬼噬魂陣」的專用法器,「五鬼噬魂陣」又名四子一女童貞大陣,該陣要用四名童男,一名童女的元神作為陣魂,發動後童男童女的元神就會化成凶厲的魔頭,可在主人的指揮下攻擊所有目標,普通的劍客遇到該陣,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被魔頭吞去元神,形神俱滅。 單就攻擊力而言,該陣所化出的魔頭還比不上天魔的威力,不過因為同為魔體,卻可以將飛劍法器都難以阻擋的天魔擋住個一時半刻。 這就是林佩起為何違反國家劍學會的規定,寧願面壁一個月也要使用「五鬼骷髏旗」的原因。 天魔在空中四處尋找了一陣,忽然歡嘯一聲,縱身向天生懷中的元嬰體撲來,林佩起知道藍天野的元神終於還是被它發現,冷笑道:「這就想入竅?哪有這樣容易?」 說著伸手將「五鬼骷髏旗」拋起,此寶被一片灰白色慘霧包裹,緩緩飛至何昊等人頭頂,旗面「潑勒勒」展開,那五個骷髏頭彷彿活了一般,忽然從旗上飛出,個個縮小如丸,向何昊等人的泥丸宮中鑽入。 隨著骷髏頭鑽入,何昊幾人同時打了個冷顫,跟著全身冒出滾滾黑煙,林佩起大喝一聲:「魔頭還不出現,更待何時!」雙手掐訣向何昊等一指,只見原本微閉雙目的何昊等人突然同時大大睜開雙眼,目中隱現紅光,喉頭發出不似人類聲音的怪嘯聲。 天魔似乎發現了異狀,硬生生停下了飛速前進的身形,圍著何昊等人厲叫不止。 此時天生也看出了林佩起所佈之陣邪氣沖天,怎麼看也不像正道,不由暗暗為何昊等擔起心來。 林佩起口中唸唸有詞,忽然一把扯散了頭髮,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厲吼道:「出竅!」 隨著他這聲大喊,五個裹著滾滾黑煙的頭顱忽從何昊等人的頭頂冒出,爭先恐後地空中天魔逼來。 那五個頭顱正是先前進入何昊體內的骷髏頭,此刻經林佩起催動,已成功與何昊等五名少年的元神相合,再次出現時已不是無血無肉的骷髏頭模樣,看上去和活人頭顱一般無二,而且樣子像極了何昊等人。 這五個頭顱見風就長,不多時已漲至車輪大小,從四面將天魔緊緊圍住,各自從雙目和口中噴出碧綠色的毒火,向著天魔狂攻不止。 天魔可以隨意穿越一般的飛劍法器,卻無法輕易突出這五個魔頭的包圍,只能厲嘯一聲,起身迎戰,發出大片黑光,將無數毒火擋住。 一場群魔混戰,就在積翠崖上方空中展開。 黑光毒火在空中不停抵消,天魔卻難前進一步,只急地連聲厲嘯不止,有幾次天魔甘冒奇險,不顧厲害的奮力衝過毒火,卻險些被五個魔頭咬中,只好狼狽退回,再圖良策。 林佩起一面關注著空中戰局,一面時刻注意空中五個魔頭的反應,這「五鬼骷髏旗」太過霸道,雖然發動後威力無邊,卻往往會傷及「陣魂」,如果是一般的童男童女,充當陣魂後必死無疑,何昊等雖說曾經修煉過劍術,卻難保不會有生命危險,林佩起不敢有絲毫大意。 空中戰局的發展卻出乎了林佩起的意料,何昊等所化成的五個魔頭表現出的戰力無比驚人,不但成功牽制住了天魔,有幾次還險些將天魔咬中,天魔再是厲害,如果一旦被咬,也難免要遭受重創,有幾次竟被嚇得連聲厲叫,在空中四處奔逃。 崖上眾劍客一向接受的都是玄門正宗教育,雖然知道林佩起此舉是迫於無奈,心裡卻多半不以為然,此刻見到天魔被制,才紛紛叫起好來,開始為幾個少年鼓掌加油。 天魔原是魔中之魔,何昊等所化的魔頭與它相比,本來是要弱上一些,但天魔在先前的攻擊中一時不慎,中了林佩起的圈套,結果在五星天沙帳下遭受重創,雖說後來曾躲入宇宙中休養生息,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再加上何昊等是心甘情願做為四子一女童貞大陣的陣魂,自有此陣以來,做為陣魂的童男童女都是被強行擄來,心甘情願被利用的從來沒有,大陣的威力也自然無法全面發揮,而何昊等的主動,卻使該陣的威力全面提升,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此消彼長之下,何昊等所化的五個魔頭才漸漸佔了上風,不但擋住了天魔,還險些將天魔反制,大出林佩起意料。 天魔與何昊等所化的五個魔頭在空中糾纏了十幾分鐘,見不能取勝,忽然厲嘯一聲,猛地發出比先前勢猛數倍的黑光,將五個魔頭稍稍逼開,同時化成一縷黑煙,飛速向空中逃去…… 林佩起知道它兩次來襲不但都是無功而返,反倒踢中鐵板,自身受到重創,這次之所以又提前返回,是要積蓄力量,以求在最後一次攻擊中化成無形之體,來圖藍天野的元神。 想到這裡,林佩起忙收回五鬼骷髏旗,撤去了四子一女童貞大陣,陸永業忙與幾名劍客趕過來,將元氣大傷的何昊等抬入後方洞中,助他們運功調息。 甚至來不及去看望何昊等一眼,林佩起便急道:「四位老兄弟,這次又要麻煩你們了。」 四大名劍點了點頭,同時一拍頂門,各自將元神出竅。 四人的元神強弱各異,有的像是一股清煙,只是略具形態,有的肢體分明,隱隱還有光華冒出,在空中聯結至一處,化成一片薄薄的光雲,護在了積翠崖上方。 天魔的第三次攻擊,是最難應付的一次。 按林佩起的計劃,在天魔長達四十五分鐘的第三次攻擊中,己方將分別以五星天紗帳與天生的元神來阻擋,可是林佩起至今仍認為天生功力不足,元神離體不能超過半個小時,因此前十五分鐘就只能依靠五星天紗帳來阻擋天魔。 難就難在天魔在這一次攻擊時將化為無形之體,攻來時也將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徵兆,而五星天紗帳一日之內只能發動三次,每次只可維持威力十五分鐘左右,必須剛好在天魔到來時發動,發動過早或過晚都會壞事,使天生陷入危險境地。 如何確認無形天魔是否到來,就成了最關鍵的問題。 好在無形天魔雖然只有天生的元神和五星天紗帳才能阻擋,但其他劍客的元神卻可以感應到天魔出現,因此四大名劍才會將元神出竅,其目的就是充當「哨兵」的角色,在天魔出現後,第一時間通知積翠崖上的林佩起。 一切佈置完畢,林佩起靜等天魔再次降臨。 整個積翠崖上靜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最後的一仗。 在天雷、天風、天火等諸陣中,眾劍客都是抗劫力量的一份子,雖然天劫威力浩蕩,但大家身處其中,還不覺得有多麼緊張,而到了這一陣,在場的多數劍客都無法插手,就算是林佩起與四大名劍,能做的也很有限,在這最危險,也是最關鍵的一戰中,能夠發揮作用的只是天生一個人。 換句話說,天生如果成功,天劫就可成功渡過,大家先前的努力也就沒有白費,而天生一旦失敗,大家所做的種種努力將盡化泡影。 想到這裡,眾劍客難免心中緊張,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天生身上。 再怎麼看,這個少年也太年輕了,就算他是林會長的內弟子,就算他曾經在危急關頭憑借一件上古靈器救下了林會長,可他真的有抗衡天魔的實力嗎? 他甚至連職業劍客資格也沒有啊? 林會長這樣安排,是不是太輕率了? 林佩起看到了眾劍客疑問的目光,微笑著對天生道:「天生,你有沒有信心?」 或者是因為曾經太虛幻境及幻滅大陣的考驗,天生顯得信心十足,點了點頭道:「老師請放心,我一定不會令您失望的。」 「好!」林佩了點頭,道:「全靠你了,記住,等天魔到來,我會傾盡全力發動五星天紗帳先阻天魔一陣,你只要在天紗帳撤去的同時發出元神就可以了,到時天魔會以種種幻象試圖動搖你的元神,你必須抱元收一,收起一切私心雜念才可以安然渡過此劫,千萬不要被幻象迷惑,要知道你一旦陷入幻境中,不但老藍的元神不保,你也將萬劫不復。」 諄諄叮囑了天生一番,林佩起還覺不放心,又道:「這一仗雖然看上去沒有前幾仗那樣驚心動魄,其實卻是最為凶險,考驗的是你的定力,如果你定力不夠,功力再強也無濟於事,到時候連我也幫不了你,天生你明白了嗎?」 一直微瞇著雙眼,不知在想甚麼的藍天野忽然睜開雙眼道:「老林真是囉嗦,放心吧,我對天生小子有信心。」 林佩起也不由失笑,自己確是有些擔心太過,在這關鍵時刻反比不上藍天野淡泊超脫,其實事到如今,對天生叮囑過多反倒可能壞事,當下不再多言,只默默看了天生一眼,心道:「小子,這次就拜託你了,可不要令老師失望啊。」 在崖上的眾劍客渡過了緊張而又漫長的三十分鐘後,忽聽空中傳來怪叫化馮傑的聲音:「老林,天魔已至,小心!」 林佩起不敢稍有怠慢,忙第三次將五星天紗帳發出,四大名劍也迅速將元神歸位,與他聯手發出和合神光,將五星天紗帳再次催動,在天生與藍天野的元嬰外布下一層薄薄的紗幕。 比起先前的萬雷交攻,風火畢集以及天魔的兩次來襲,這一仗倒顯得波瀾不驚,除了五星天紗帳仍像前兩次一樣光華四射,星芒飛現外,天紗帳內的天生只是靜靜的坐在地上,懷中緊抱著藍天野的元嬰,帳外也毫無聲息。 動與靜的突然轉換,讓包括林佩起在內的所有劍客都莫名生出了一絲不適的感覺,眾劍客甚至生出了「天魔真的來了嗎?」這類疑問。 但是只要細心觀察,還是可以看出五星天紗帳外放的光華一直在激烈變化著,顯然這件異寶正在天魔的強大攻擊下經受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只見五星天紗帳微微一晃,竟向內縮退了近半尺的距離。 林佩起一直全神貫注盯著五星天紗帳,見狀不由大吃一驚,想不到天魔轉為無形之體後,威力竟然強橫到這種地步,才五六分鐘的時間,天紗帳已現出不支之態,又如何能擋住天魔十五分鐘呢? 林佩起不由心中大亂:「怎麼辦,怎麼辦,天生的元神絕難出竅四十分鐘以上,可天紗帳眼看就要被天魔攻破,怎麼辦?」 這位素有天才劍客之稱,當今國家劍學會的會長竟也方寸大亂,眼看五星天紗帳光華漸弱,隨時都可能被天魔攻破,林佩起額上汗水淋淋,卻想不出有任何辦法可解眼前危局。 天生離五星天紗帳最近,比林佩起更早發現了天紗帳的異狀,眼看五星天紗帳一退再退,發出的光華也越來越弱,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忙大聲叫道:「老師,我想現在就放出元神,天紗帳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林佩起鎮定了一下心神,道:「不行,你的元神……」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忽見一個隱泛藍光的淡淡身影從天生泥丸宮中冒出,化成一片光幕,已將天生的肉身和藍天野的元嬰護住。 「甚麼!」林佩起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昨天這小子的元神體還完全是一副未經凝煉的樣子,離體後不過是一道淡淡青煙,這才一個晚上不見,竟然已略具形態,而且還有古怪的藍光冒出?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 林佩起身為「元神學說」的代表性人物,如論對元神的凝煉之功,在國家劍學會中不作第二人想,可他當年也是到了二十三歲左右,才將元神凝煉到略具形態的程度,天生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又不曾得過任何人的指點,卻能在一夜之間達到如此境界,實在令林佩起大惑不解。 天生目前的表現已顛覆了林佩起對元神的一貫認知,成功的化不可能為可能,令這位國家劍學會會長在大驚之後不由大喜。 以天生目前的程度,不要說是四十分鐘,就是將元神出竅一兩個小時也無大礙,現在五星天紗帳能否在天魔前堅持十五分鐘已不重要了。 林佩起滿面輕鬆之色地將五星天紗帳收起,哈哈笑道:「好小子,幹得漂亮!」天生一次次出人意料的上佳表現,使他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此刻林佩起已對天生充滿了信心,堅信天生必能成功幫助藍天野躲過天魔的最後一擊。 五星天紗帳一去,天生的元神終於與天魔正面接觸。 「哇--哇!」一陣嬰兒啼哭聲突在天生耳邊響起,天生四處尋找了一陣,卻未見到嬰兒的身影,正在不解,忽然看見一張遍佈皺紋的老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個已有五十多歲的男子。 「天可憐見,天可憐見啊。」男子喜極而泣,老淚縱橫:「我胡勇有兒子了,我胡勇有兒子了。」說著便將身邊一個身穿錦袍,滿頭珠翠的中年女子抱在懷中,狂吻不止。 天生這才明白,嬰兒就是自己。 暗暗冷笑著,天生心道天魔的伎倆看來也不過如此,想靠這種程度的幻象迷惑自己,真是癡心妄想了。 這對胡姓夫婦為天生取名胡楓-一個頗有詩意的名字。 幻象中的年代背景像是在古代,胡姓夫婦算是這個年代的富人,不但家有萬頃良田,騾馬無數,更有一個在城裡做官的女婿,家境可謂殷實。 胡楓的生活環境無疑是優良的,幼時有專責餵養他的奶媽,蒙學時有最好的先生教授他讀書解字,到了成年之後,方圓千里內最美麗的姑娘做了他的新娘,結婚後不久,便為他產下一個大胖小子,小日子過得美滿幸福。 曾經幻滅大陣考驗的天生明白,天魔設下這個幻境,不過是要他沉迷在眼前的幸福中,自己一旦融入了幻境中的生活,被眼前的生活陶醉,就將忘卻本來,真的變成幻境中的胡楓,天魔也就可以成功突破自己的元神佈防,侵入藍天野的元嬰。 天生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使自己衝破眼前幻境的機會。 終於到了「兒子」滿月的這一天。 這一天賓客如雲,方圓千里內的士紳富商,有頭有臉的人全數趕來,就連在城裡做官的姐夫也帶著姐姐趕了回來,慶祝小侄子的滿月之喜。 在酒宴之上,天生笑著從妻子手中接過胖呼呼的兒子,一言不發便將兒子向地面上重重擲去。 紅光一現,孩子腦漿迸裂而亡。 一向溫柔守禮,待天生無微不至的妻子發瘋般衝了上來,要與天生拚命。 天生冷笑一聲,拔出事先準備好的匕首,插入了妻子的胸膛。 跟著天生殺父弒母,就連姐姐姐夫也未能倖免。 當地面上躺滿了屍體,被鮮血完全染紅時,天生忽覺眼前一亮,處身環境已變。 這回天生卻變成了一個女人,一個每晚都要穿上最性感的服裝,靠出售自己肉體生存的妓女。 生活在二十二世紀的妓女。 妓女這個行業雖然與「高尚」這個詞距離太遠,但二十二世紀的妓女卻也絕不能算做低賤,在這個年代,她們一樣要向政府領取營業執招,一樣要交納稅款,而且是真正的自產自銷,綠色低污染行業。 正因為有她們存在,不但豐富了廣大人民的業餘文化生活,而且從根本上降低了「強姦」「猥褻」這一類犯罪的發案率。 在某種程度上,她們做到了警察每天在做,卻總是做不到的事,稱得上是「一雙玉臂安社會,半點朱唇滅罪行」。有人曾不無崇拜的說「比起那些腦滿腸肥,每天只知道索取的國家公務人員,妓女有著更多的奉獻,她們是值得尊重的人」。 問題是,在這個幻境中,天生扮演的是一名年過四十,業已年老色衰的妓女。 年過四十對一名妓女來說意味著甚麼? 意味著她每天只能面對最低賤的客人,按同行業最低標準賺取微薄的收入,過著連狗都不如的生活。 所以如果一個妓女到了這個年齡還不能轉行或找到下半生的依靠的話,還不如去死。 天生卻不能選擇死亡。 因為天生明白,如果說上一個幻境是天魔有心用幸福的生活和親情使自己迷惑,這一個幻境就是天魔在考驗自己的忍耐力,自己不能像上次那樣通過簡單的殺戮來衝出幻境,只能選則忍受,忍受這種生活,直到在幻境中逐漸老去,然後死亡。 這是衝出眼前幻境的唯一方法。 不能有任何對眼前環境的抱怨,也不能故意消極的死去,比如:故意在幻境中絕食而亡。 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接客,接客,再接客,只有像在現實生活中一樣努力求存,直至正常死亡,才能脫離幻境,粉碎天魔的陰謀。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第六章 功德圓滿 不知不覺,天生已在幻境中做了二十年的妓女,在這二十年中,為了生存,天生接待過來自世界各地,各形各色的嫖客,他們中有黑人,有白人,有棕色和黃色皮膚的人,有半身癱瘓的色鬼,有全身浮腫,口角流涎的傢伙,有喜歡SM,幾乎將天生凌辱至死的變態者,也有有錢有勢,專愛找像天生這樣的老妓女改換口味的「先生」們。 這些嫖客有著許多不同之處,卻有一點相似-「他們都像豬一樣卑劣」 就這樣像狗一樣生活了二十年,當天生漸漸麻木,並開始習慣這種生活時,他的人生也走到了盡頭,一場突發的性病奪去了他的生命。 天魔的計劃再次失敗,天生在幻境中表現出了超強的忍耐力和意志力,隨著天生的死,幻境也告破滅。 天魔連設兩大幻境考驗天生,均被天生順利通過,自然不肯罷休,之後水火刀兵,災病瘟毒,各類幻象層出不窮,天生卻絲毫不為所動,始終能一心守正,不為外魔所侵,不知過了多久,忽見眼前一花,諸般幻象都已不見,自己又回到了積翠崖上。 迅速將元神歸位後,天生低頭看去,只見懷中藍天野的元嬰正向自己感激地「咿呀」點頭,然後才緩緩變回成剛出竅時那般大小,飛回肉身。 天生長出了一口氣,自己總算不負林佩起重托,成功幫助藍天野渡過了大劫,這次黃山渡劫大計總算沒有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功虧一簣。 想到這裡,自己在幻境中所受的種種苦難也就不算甚麼了。 如雷的掌聲在山谷中響起,所有在場的劍客都在為天生的成功鼓掌喝彩。厲海等三位老師及何昊梅玲等笑著走到天生面前,何昊用力拍了拍天生的雙肩,哈哈笑道:「天生好樣的,我們為你驕傲。」 「是啊是啊。」張大牛叫道:「不愧是我的老大啊,哈哈,我張大牛的天生老大就是了不起,刮刮叫,別別跳。」 面對大家的讚譽,天生只是微笑著一語不發。 藍天野緩緩睜開雙眼,笑道:「天生小子,老藍這次也要謝謝你了。」 「哈哈哈。」四大名劍與林佩起大步走來,怪叫化馮傑怪叫道:「奇怪啊奇怪,假孩子老倔種竟然也會開口道謝,真是百年不遇的異事啊。」 林佩起也哈哈笑道:「天生,藍老怪一生從沒向人道過謝,你可算是『前無古人』了,這次連老師我也忍不住要佩服你了啊。」 天生只是憨笑,一句話也不說。 林佩起大聲宣佈道:「各位,在大家的努力下,藍副會長已安然渡過天劫,回到國家劍學會後,我自然會替大家請功,好了,半個小時後我們將返回北都市,在此期間大家可以稍事休息。」說著對天生道:「天生,你隨我來,老師有話對你說。」 天生作勢要起,突然一皺眉,又坐回了地上。 林佩起一愣,道:「天生,你怎麼了?」 天生皺眉道:「我也不太清楚,忽然覺得全身發軟,沒有一絲力氣。」 林佩起「哦」了一聲,道:「我來看看。」說著走近天生。 他剛走到天生身旁,忽聽天生暴喝一聲,十指如輪飛舞,金光四射,雙掌帶著隱隱雷鳴之聲,快如電閃的猛擊在他左右雙胸上。 「天光初現」,這正是天生曾仗之大敗村上真樹的「天光初現」。 雖然只是前半招起手式,威力卻極為驚人,林佩起這位堂堂的國家劍學會會長悶哼一聲,竟被生生震飛,「噗通」一聲摔落崖上,大口鮮血狂噴而出。 天生冷冷一笑,緩緩站起身來,目注已被自己一掌震翻在地的林佩起道:「天魔,你太著急了!」 「林佩起」胸口起伏不定,張嘴又噴出幾口鮮血,手指著天生道:「你……你……你瘋了,為甚麼向老師出手?」 「不要再偽裝下去了,天魔!」天生冷笑著指了指積翠崖和崖上的諸劍客,道:「要是我沒有猜錯,這裡的一切都是你製造出來的幻象,哼,好厲害啊,我差一點就上了你的當。」 「林佩起」大瞪著雙眼:「你……你……」 「你太著急了,天魔。」天生道:「你幾次製造出幻境,卻不能迷惑我,所以這一次你終於忍不住,進入了自己製造的幻境中,林老師曾經告訴過我,製造幻境的人如果冒險進入自己製造的幻境中,就會失去絕大部分的力量,所以當我發現你進入了幻境後,就知道消滅你的機會到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林佩起」聲嘶力竭地叫道:「我的幻境天衣無縫,和真實世界毫無分別,你怎麼可能發現,你……你又怎麼能看出我假扮的是林佩起,而不是其他人?為甚麼!」 「哎……」天生有些憐憫地看了看天魔,道:「你太想成功了,你應該知道,你不過是藍老師排出體外的『惡念』,你可以複製真實世界中的一切,虛擬出這個幻境,卻永遠不可能複製出藍老師的善念,因為對你來說,那是不可知的領域,惡又怎麼可能偽裝成善呢?」 「惡又怎麼可能偽裝成善呢?惡又怎麼可能偽裝成善呢?」天魔把天生的話喃喃念了兩遍:「你……你是從甚麼時候發現的,難道……」 「是的。」天生猜到了天魔要問甚麼,道:「你還是忽略了一點,我一直抱著內藏藍老師元神的元嬰,對他的氣息非常熟悉。剛來到這個幻境時,我也幾乎被迷惑了,可當我發現元嬰所發出的氣息不對時,我就知道這不過又是你的另一個圈套罷了。」 「好聰明,好聰明。」天魔哈哈狂笑了起來:「可是,你又是怎麼發現我也進入了幻境,而且能夠發現我偽裝成了林佩起呢?」 「當我發現了身在幻境時,我就在暗中觀察幻境中的每一個人,結果我卻發現……」天生笑著道:「當你鼓掌,幻境中的每一個人都會鼓掌,當你歡笑,所有人都會歡笑,他們都像是木偶,而只有你才是牽線的人。」 「牽線的人?好……好小子……」天魔不得不承認天生的觀察力敏銳,自己求勝心切,不惜進入自己製造的幻境,這樣一來就不能像往常那樣在幻境外控制幻境中的一切,而必須在幻境中暗中操控,想不到這竟成了最大的破綻。 「當然,我當時也不能確認自己的判斷一定正確,但我必須試一試,如果我判斷錯誤,你真的是林老師,以林老師的功力,受我一掌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你則不同,如果是在平時,我可能不是你的對手,可你為了發動一個又一個幻境,已經快要將自己的力量耗盡,又犯了『佈陣人不能親身進入幻境』的大忌,所以我這一掌,是足夠消滅你的!」天生道:「說起來這還要感謝你,你為了使幻境真實,這次竟然把我的能力也如實複製進來了,否則我又怎麼能一掌擊敗你呢?」 「好聰明的小子啊,哈哈……哈哈……」天魔狂笑起來,狀若瘋癲:「可是為甚麼你要幫他對付我,你難道不知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只是想回去,我只是想回家,難道回家也不可以嗎?你……你憑甚麼攔著我,你憑甚麼攔住我?」 天生知道天魔口中的他就是藍天野,冷笑道:「真的是這樣嗎?你不過是藍老師惡的一面,當你被藍老師排出體外後,就和藍老師再無關係了。你要回家?你不過是要控制藍老師,成就你的魔道罷了,你太自私了。」 天魔狂笑道:「我自私,好,好,好,小子,我就在臨死之前,讓你看看藍天野曾做過甚麼事吧,那是他一生的污點,是他所做過的最無恥的事!哈哈,惡不能扮成善?哈哈,哈哈哈。」 天生一愣,還不及回答,眼前又是一花,身處的環境又變。 那是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夜晚,一個包裹在襁褓中的嬰兒被丟棄於雪地上,四周像是有凌亂的腳印,雪地上灑滿了猩紅的鮮血。 空中像是有劍光飛舞,並傳來陣陣真氣互撞後發出的巨大轟鳴聲。 天生一愣,眼前的場景好熟悉,可就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忙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空中有一道劍光十分眼熟,正想細看,忽然眼前又是一花,積翠崖再次出現在眼前。 「天生,大功告成了!」林佩起大步走了過來,哈哈笑道:「多虧你擋住了天魔,現在天魔已被空氣同化,再也沒有危險了,呵呵,快收回元神吧。」 天生仔細觀察了一下崖上的眾劍客及林佩起,終於確定自己這次是真的回到了現實世界,想來天魔已去,所以剛才看到的景象才會在中途嘎然而止。 天生依言收回元神,腦中卻不停想著剛才天魔在臨去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還有那十分熟悉的雪地場景。 「天魔說的是真的嗎?藍老師難道真做過甚麼錯事?那雪地場景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天生皺起眉頭,腦中一陣紛亂。 此刻藍天野已將元神與元嬰歸竅。這次群力渡劫行動十分成功。 眾劍客都笑著向天生圍來,這次天生大顯身手,先是救助林佩起,又獨力擋下天魔的無形攻擊,藍天野能夠成功避過天劫,天生當居首功。眾劍客對天生由衷佩服,先前那些曾對天生有所懷疑的人,也紛紛收起了輕視之心。大家笑嘻嘻的走來,都要認識下這位前途無量的英雄少年。 眾劍客見天生絲毫沒有大功告成後的喜悅表現,反倒一個人癡癡呆呆地坐在那裡,雙眉緊皺,兩眼迷茫,都不由大覺奇怪。 林佩起深知天魔厲害,深怕天生受到了甚麼傷害,忙走過來察看一番,見天生像是並沒受到甚麼傷害,於是道:「天生,天魔狡猾奸詐,所布幻境更是厲害無比,你千萬不要受其影響,更不用去回想剛才在幻境中遇到的任何事,記住,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天生如被醍醐貫頂,暗道:「不錯,我怎麼可以相信天魔的話,去懷疑藍老師呢?真是太傻了。」 想到這裡,天生心情一鬆,忙站起來向林佩起躬身一禮,道:「多謝老師。」 「好了好了。」林佩起對這個小弟子是越看越愛,拍了拍天生的肩膀道:「快去休息吧,一個小時後我們就要返回北都市。」 現在對天生來說,一個人靜靜地休息已經成了奢侈的事情,他剛回到自己所在的山洞,何昊等幾人已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他們幾個對天生一番死纏,非要他講一講抗天魔的經過,天生無奈之下,只好將自己所遇幻境一一講述,只是瞞住了天魔最後的那段話不提。聽到天生在幻境中做了二十年的老妓女,陸離與張大牛當場笑翻在地,連梅玲紅著臉輕笑不已;待聽到天生與天魔在幻境中相遇,天生一舉揭穿假林佩起就是天魔,眾人又無不暗暗佩服天生的膽大心細,判斷準確。 何昊望著這個與自己同出於北都市孤兒院的少年,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慨,忽然伸出手將天生的雙手緊緊握住,道:「天生,北都市孤兒院出了你這樣的少年英雄,我真是太開心了。」 聽起何昊提起北都市孤兒院,天生不由想起一件事來,道:「何昊,上次我去南戴河看望孫媽媽,孫媽媽還提起你呢,我想你是不是該去看看她呢?」 何昊點頭道:「當然,以前我沒去看她,是因為沒臉見她老人家,現在不同了,我正打算回到北都後就同梅玲一起,去看望我們的孫媽媽,天生,你會不會和我們一同去呢?」 天生點頭道:「當然了,我也有這個打算,我正想去看看媽媽恢復的怎麼樣了,如果她的身體好了,我就把她接回北都市。」 除了看望孫媽媽,天生還想去看看惠子兄妹在南戴河生活的如何,村上真樹自從那日在櫻之戀體育場展露了村正妖刀後,也不知逃到了哪裡,他心裡最愛的人就是惠子,說不定現在也去了南戴河,天生也很想見到他。 張大牛和陸離齊道:「我們也去,天生老大的媽媽也是我們的媽媽。」 張宇也道:「我去,也是我的媽媽。」 天生感動的熱淚盈眶,點頭道:「謝謝大家,我們都去,媽媽見了大家,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這次藍天野避劫之事轟動了整個C國,更吸引了無數記者的目光,別的不說,光是上百名劍客齊集黃山就已經是大新聞了,更何況眾媒體還收到了消息,據說為了調動劍客的事,林佩起與鄭霸險些翻臉,最後還是總理親自出面才和平解決了兩人間的「爭端」。 更妙的是,這次抵抗天劫的主力軍,竟然是剛從J國歸來,已取得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決賽階段入場券的少年選手們,其中的主將,赫然是紅得發紫,具有超高人氣,為各新聞媒體重點關注的孫天生。 嗅覺靈敏的記者們發現,本年度最大的新聞和最熱的新聞人物就要出現了,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用一切手段炒熱這件事,炒紅孫天生。 如果不是因為林佩起在黃山布下禁制,這些人恐怕早就坐上飛行法器去現場採訪了。 為了避開這些記者,林佩起施展禁制之術隱起眾人的身形,一行人悄悄進入了北都市,眾劍客各歸所屬,天生等則被秘密安排到國家體委的招待所。 在無數媒體和記者的同聲抗議下,最後由那位國家體委的吳用主任出面,召開了一次記者招待會,吳用本來就是記者出身,對記者那些常用的招數瞭如指掌,當下見招拆招,見式解式,用他那連外交官也要自愧不如的口才大戰北都名記,令他們不得不落荒而逃。 四個月後,就是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決賽,天生等在到達國家體委招待所的同時便接到了厲海的嚴令,要求他們幾個在此期間不得隨意活動,除了張大牛外,其餘人都不用返校學習,因為在這四個月內,他們將在三位老師的帶領下進行決賽前的強化訓練。 天生原來計劃先去南戴河看望孫媽媽,如此一來也只能等比賽結束後再說了。 三位老師的強化訓練還沒開始,林佩起的電話卻打到了厲海那裡,點名要孫天生到他家中學習一個月,不用參加決賽前的強化訓練。 這倒不是林佩起偏心,而是因為以天生此刻的程度,跟著何昊等進行強化訓練只會浪費時間,為了使天生更快的進步,在決賽階段打出好成績,林佩起才做出這樣的安排。反正他為了擅自動用五鬼骷髏旗的事,已自領處罰,要在家中面壁一個月,剛好有時間指導天生。 厲海把這個消息告訴天生後,天生卻出人意料地苦著臉道:「厲老師,你能不能幫我求求情,我暫時還不想去老師家裡學習,我想和大家一起參加特訓。」 他是林佩起的內弟子,因此只在厲海面前稱呼林佩起老師。 厲海有些出乎意料地看了天生一眼,搖頭道:「不可以,於公於私,你都不可以違背林會長的意思,再說把你留下和大家一同訓練,不但會影響你自己進步的速度,也會影響到大家的。」 「因為你的功力已經高出大家很多了,如果你在,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排訓練計劃呢。」厲海笑道:「現在林會長要親自教授你,正好解決了我最頭痛的問題。」 「可是……」想到林清,天生不由縮了縮脖子,仍想求告厲海。 「沒有可是,我必須按林會長的吩咐來做。」厲海斬釘截鐵地道:「你現在就走吧。」說著不等天生回答,轉身便走。 何昊等正在天生的房中,聽到這個消息,無不為天生高興,何昊笑道:「天生,你這次可真是揀到寶了,能夠被林會長親自指導可是好多人做夢都想不到的事,你怎麼還不情願呢?要知道根據國家劍學會的規定,像你這種職業九品劍客的『內弟子』,將來可以通過考核認定的方式成為職業劍客,而不用參加難度極大的『全國劍客資格考試』,哎,說真的,我都有點嫉妒你了,呵呵。」 天生被他說的一愣,道:「甚麼是考核認定的方式?這樣就可以成為職業劍客了?考核認定與參加『全國劍客資格考試』有甚麼不同嗎?」 「真是讓你氣死了。」陸離怪叫道:「虧你還是北都大學的高材生,C國代表隊的主將,竟然連通過考核認定劍客的事也不知道,拜託天生老大,你出門可千萬別說認識我們啊,我們丟不起這個人。」 天生臉紅了紅,搔了搔頭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何昊笑著搖頭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全國劍客資格考試』你是知道的,資格考試面對所有十六歲以上的劍術修煉者,只要認為自己實力夠強,就可以參加,不過要通過考試卻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每年都有近千名劍術修煉者參加考試,而名額卻只有三個。」 天生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林清就是今年通過的吧?」 聽天生又提到林清,何昊皺了皺眉,接著道:「而考核認證,則是國家選拔劍客的另一種方式,參加考核認證的劍術修煉者是不用參加考試的。但他們必須是某位職業九品劍客的『內弟子』,而且要有九品劍客為他們出具的『證明書』,證明自己的『內弟子』已經達到或超過了初品劍客的程度,這樣國家劍學會就可以向他們直接授予職業劍客資格了。」 天生這才明白了甚麼是「考核認定劍客」,不由搖頭道:「這樣不好,對參加考試的人太不公平了,何昊你們放心,我是不會走這種捷徑的,如果要成為職業劍客,我也會像你們一樣,去參加考試,憑自己的實力走入職業劍壇!」 陸離聽的臉都白了:「天生老大,千萬不要,你……你只是一時衝動吧?算我求求你了,你還是打消這個天殺的念頭吧。」 天生大感奇怪,道:「陸離你怎麼了?沒發燒吧?」 何昊笑道:「陸離沒發燒,不過是被你嚇到了。」 「我……?」天生一陣迷惑,不明白何昊在說甚麼。 「是的,你。」何昊笑道:「你知不知道,國家劍學會之所以制訂了『考核認定劍客』制度,就是要防止不公平的現象出現。」 見天生還是一臉不解,何昊繼續解釋道:「國家制訂職業劍客制度後,劍術雖然在全國普及,並且在大學裡也開設了劍術課程,可是像林會長這樣的高手,還是會稟承古法,收下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才,成為『內弟子』。這是因為修煉劍術需要根骨天賦,並不是只靠努力就能成為一代高手,九品劍客哪一個不希望有人可以傳承自己的衣缽?因此遇到合適的人選,他們是絕不肯放棄的。」 「可問題就在於,每年的『全國劍客資格考試』只有三個名額,而能被九品劍客看中,成為他們『內弟子』的人無論在先天或後天上都強於普通的應試者,如果他們也參與考試,對其他人是很不公平的。」何昊道:「所以國家劍學會才會訂立下『考核認證制度』,直接授予這些人劍客資格,通過這種方式授出的資格,按規定是不會算在那三個名額內的。」 天生這才明白,點頭道:「也就是說我如果通過考核認證被授予資格,就不會佔用『全國劍客資格考試』的三個名額?」 「對。正是這樣。」何昊笑道:「所以當我們聽到林會長要你去他家,接受他的親自指導時,都非常高興,這說明林會長正在為你將來申報劍客資格做準備,而我們也就少了一個幾乎不可能戰勝的競爭者。」 「你就好了,是林會長的『內弟子』,連藍老怪也是你的掛名老師。」陸離不無羨慕的道:「你要成為職業劍客簡直太容易了,就請老大你千萬不要參加考試了,你要是來考試,我今年就沒有希望了。」 「剛才你說甚麼要和我們一同參加考試,可真把陸離嚇壞了。」何昊笑道:「如果沒有你參加,就算我和張宇通過考試,陸離至少還有希望爭奪最後一個名額,你如果一來,他可就真的沒戲了,哈哈。」 梅玲哼道:「那可不一定,還有我呢。」 陸離道:「梅玲你少來,為了成為職業劍客,我可不會看在何昊的面子上讓你的。」 「誰要你讓。」梅玲道:「我才不怕你呢。」 天生這才明白陸離剛才為何有那種反應,道:「我明白了,不過林老師要是沒打算幫我申請考核認定,我還是會參加考試的,陸離,到時你不要怪我,因為我也想成為職業劍客。」 陸離笑道:「不可能的,天生你就別多想了,快去林會長那裡吧。」 天生歎了口氣,只好告別了大家,硬著頭皮向林佩起家飛去。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第七章 登堂入室 眼看林佩起家將到,天生忽然心中一動,想到自己回到北都市後還沒去過曉雯家,不管怎樣說,曉雯總是和自己在一起時失的蹤,自己總該對她的父母有所交待,想到這裡,天生調頭向何家飛去。 不想諸葛尚雲早已將何曉雯失蹤的消息告訴了何父何母,何曉雯的父母剛聽到這個消息時雖然也很難過,但這些天來也漸漸接受了事實,天生又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好孩子,因此天生到何家後並未受到何父何母的責難。 在何曉雯家坐了一會兒,天生才起身告辭,他並未提起在黃山見到何曉雯的事,是不想給何父何母太大的希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離開了何家,天生想了想,決定去諸葛家一趟,今天剛好是星期六,諸葛尚雲應該在家。 如往常一樣,堂堂的遠山總長府前不過只有兩名警衛,對諸葛遠山而言,其實有沒有警衛都是一樣的,「神機隱廬」傳承數千年,是當今世界上最強大的情報組織,就連A國的CIA也要自歎不如,如果真有人要對諸葛遠山不利,只怕不等其靠近總長府,就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 天生與諸葛尚雲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遠山總長府更是他常來常往的地方,兩名警衛也認得天生,天生衝他們善意的笑笑,自行走入府中。 諸葛遠山不在府中,天生知道諸葛尚雲這個時間會在何處,於是直奔他的書房。 諸葛尚雲正在書房中閱讀一本《世界經典戰例》,見到天生走入,笑著合起書道:「恭喜恭喜,孫兄於黃山一役大放異彩,今日之北都市,已無人不知孫天生也。」 不用他招呼,天生自行在書房中的長條籐椅上坐下,笑道:「我還要謝謝尚雲呢,多謝你安排人手去南戴河保護孫媽媽,還有,幫我通知曉雯的父母,告訴二老曉雯失蹤的事。」 諸葛尚雲道:「孫兄不必言謝,孫院長與曉雯之事,尚雲責無旁貸。孫兄今日前來如是為了道謝,大可不必。」他總是一口一個「孫兄」的稱呼天生,天生曾要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就可,但諸葛尚雲堅持說甚麼「長幼有序,禮不可廢」天生拿這個小古董沒辦法,也就只好隨他了。 天生道:「我當然不會是為了向你道謝才來的,我這次來還有別的事和你商量。」 「第一件當與三寶有關,第二件事多半有關曉雯,這第三件我可是猜不出了。」諸葛尚雲笑道:「孫兄來得正好,不久前我已收到有關伏羲鏡的消息。」 天生精神一振,忙問道:「找到伏羲鏡了嗎?」 「哪有如此容易。」諸葛尚雲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經我廬多方查探,才得到了一些消息,或許有關伏羲鏡。」 「或許?」天生道:「還不能肯定?那是甚麼消息。」 「兩百多年前,G國曾現異像。」諸葛尚雲道:「當日本是雲淡風清,卻在短短三分鐘內變得天地黑暗,日月無光,整個G國,沐浴在黑暗中長達半日之久。」 「是日全食?」 「非也,非也。」諸葛尚雲道:「那日是一九二三年十一月七日,並不應有日全食出現。」 「那是因為甚麼原因呢?是陰天?多雲?」 「那日的天氣預報為晴。」諸葛尚雲道:「只是在天空轉黑前,有人見一物擋住了日光。」 天生驚道:「難道是……」 「那人後來回憶道,那件物事好似鏡子。」諸葛尚雲道:「並且是東方的古制銅鏡。」 「尚雲你認為那是伏羲鏡?」天生想起太虛幻境主人寶哥兒的話,難道說寶鏡入魔後竟輾轉飛去了G國? 「或許此鏡正是伏羲鏡罷。」諸葛尚雲道:「尚雲以為,也唯有此寶,才會有那般威力。」 「那鏡子後來去了哪裡?」天生追問道。 「後來此鏡便不知去了何處。」諸葛尚雲道:「不過孫兄放心,我自會派人追查,相信不久就有消息了。」 見天生一臉失望的樣子,諸葛尚雲笑道:「孫兄勿憂,此等寶物,如何可以輕易找到,孫兄已得神甲,何愁三寶不聚?」 天生聽他說的有理,道:「尚雲說得對,是我太性急了。對了尚雲,我見到了曉雯。」說著將那日在黃山雲海上巧遇何曉雯的事說了一遍。 諸葛尚雲想了想道:「恭喜孫兄,我料曉雯必是另有奇遇,孫兄與曉雯重聚之日,想已不遠也。」 天生道:「可曉雯為甚麼不理我呢?我想不通。」 諸葛尚雲笑道:「孫兄何苦多想,現在已可確定曉雯尚在人間,她那日不曾理你,必有難言之隱,我三人自小一同長大,曉雯確是愛你至深,孫兄不用多想。」 天生苦笑道:「正是因為曉雯對我好,我才怕傷了她的心……」 諸葛尚雲是何等聰明的人,聞言知意,忙道:「難道孫兄又有新歡,她是誰?」 天生滿臉通紅地道:「尚雲不要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便把尋香谷內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又道:「現在林老師要我去他那裡,我正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林清呢,尚雲你最有辦法,快幫幫我吧。」 諸葛尚雲聽說林清竟然是個女孩,也有些出乎意料,想了想道:「情也是緣,孽也是緣,對此等小兒女之事,尚雲一樣懵懂,哪裡有甚麼好辦法,不過尚雲以為……」 「怎樣?」天生雙眼一亮:「尚雲快說。」 「此等事既已出現,孫兄只可面對,萬不可迴避,否則只怕麻煩更大。」 「尚雲是說?」 「孫兄應將與曉雯之事如實告之林會長與林清,尚雲以為林會長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對林清與孫兄定會有一番妥善安排。」諸葛尚雲笑道。 天生心道:「難道要對林老師說,我和曉雯已經那樣了?就算林老師能理解,可以林清的性格,恐怕……」 「孫兄不用多想,凡事只需面對,不以謊言欺人即可,管他結果如何?我等只問心無愧就是了。」 天生暗道:「不錯,我就來個實話實說,問心無愧就好了。」想到這裡不由精神一振,道:「多謝尚雲提醒,我現在就去林老師家。」 「孫兄請,尚雲不送了。」諸葛尚雲呵呵笑著,又拿起那本《世界經典戰例》翻看了起來。 天生忐忑不安地隨著老劉走進林佩起家的客廳,卻發現林佩起早已等候多時了。 林佩起雖說是在家裡面壁思過,看上去倒挺悠閒寫意,只穿了件淡青色棉制睡袍,正靠在長長的軟皮沙發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天生。 陸永業也在,他像往日一樣穿著那身黑色西裝,坐在林佩起下首,見天生走進來,也抬頭望向天生,雙目中神色複雜。 天生偷偷掃視了一眼,見林清不在,才暗暗鬆了口氣,必恭必敬的道:「老師,師兄,天生來了。」 「坐下說話。」林佩起指了指陸永業對面的沙發道:「你既然做了我的內弟子,這裡就是你的家,以後你就住在我家裡,所以不用拘束。」 天生聽說還要住在這裡,不由暗暗叫苦,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服從林佩起的安排,於是領命落座,低下頭一語不發。 「厲海應該已經告訴了你。」林佩起道:「這一個月你的任務就是在這裡學習,作為C國代表隊的主將,只有你的實力進一步得到增強,才能更有把握應付決賽階段的比鬥。」 「是,老師……」天生忙道:「我會努力的。」 「你的實力我心中有數。」林佩起道:「對此我倒不會太擔心,我真正擔心的,是你能不能處理好感情上的問題,天生,我聽說你和一個叫何曉雯的女孩感情很好,我想知道的是,你們之間的關係究竟發展到了哪一步,能告訴老師嗎?」 天生心裡一涼,想不到林佩起竟然開門見山地問到了何曉雯。想了想,天生道:「我正想把這件事告訴老師和師兄。」便把自己與何曉雯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林佩起聽得直皺眉頭,他本來以為天生與何曉雯只不過是情侶關係,卻沒想到兩人竟已發展到了那一步,而且何曉雯現在又失蹤了,作為一個男人,天生在沒有得到何曉雯的確切消息,承擔應當承擔的責任前,確實不應接受另一個女孩。 就算林佩起有心偏袒女兒,此時也實在不好說甚麼,尋香谷的事他已經知道,天生並沒做錯甚麼,如果說天生有錯,就錯在他不該對林清有所承諾。 可是「知女莫如父」,林佩起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以林清的性格,既然認定了天生,此生便是非他不嫁,如果天生因為何曉雯而不能兌現對林清的承諾,必會引發一場悲劇,想了想,林佩起雖然心中有些不忍,卻不得不說:「天生,尋香谷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是為了救人才發現了清兒的女兒身,在這件事上,你沒有錯,可你如果不能兌現對清兒的承諾,那就是你的錯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會不會履行諾言。你可以實話實說,清兒已被我派去做事,並不在家中。」 天生心道:「當時林清用劍指著我,我能不答應嗎?」可總不能這樣回答林佩起,只好吞吞吐吐地道:「我想……先找到曉雯再說,她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我暫時還不想考慮其他的事。」 林佩起一瞪眼道:「胡說,如果你一生找不到何曉雯,難道我的女兒永遠等著你?這算甚麼回答?」 陸永業道:「孫天生,是男人就該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難道你要辜負小師妹麼?如果你膽敢如此,我陸永業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天生一時心亂如麻,要說自己對林清沒有感情,那實是自欺欺人,可對何曉雯自己又何嘗不是真心實意?難道自己注定要傷害她們中的一個嗎? 其實他為人敦厚,從沒想過要辜負任何一個女孩,壞就壞在他多少受了些刑天的影響,到處留情,才會遭遇到眼前困境,面對陸永業的責問,天生一時無話可說,只好低下頭悶聲不語。 陸永業為人一向謙和有禮,但他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小師妹,見天生一語不發,大有要背棄林清的意思,不由大怒道:「孫天生,你還記不記得我在積翠崖上對你說過甚麼?你……」 話剛說到一半,卻被林佩起打斷道:「天生,老師知道你也有難處,這樣吧,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在半年內如果還沒有何曉雯的消息,你就要實現諾言,娶清兒為妻。」 陸永業急道:「老師,可如果……」 「如果找到了何曉雯……」林佩起苦笑道:「那就是清兒命苦了。」 「老師……」 林佩起揮手止住陸永業道:「天生,你能答應嗎?」 天生一咬牙,心知以林佩起的脾氣,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算是最大的讓步了,現在也顧不得想碧煙知道了此事後會做何反應,只好點頭道:「老師,我答應。」 林佩起長歎一聲,道:「天生,別怪老師自私,我是真的希望看到你能和清兒在一起,好了,這件事我們不要再提了,你隨我來。」 陸永業知道林佩起要帶天生去哪裡,忙站起道:「老師,永業就先告辭了。」天生忙向陸永業告別,陸永業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冷哼一聲算做回答。 天生跟隨著林佩起走上二樓,林佩起打開了樓梯口處的那扇門,笑道:「天生,進來吧。」 這裡原來是林佩起的書房。 書房的面積並不算大,除了一桌一椅外,再也沒有別的傢俱,四壁都是高高的書架,上面堆滿了無數書籍,天生瀏覽了一眼,不由大為吃驚。林佩起涉獵之廣,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子史經集,地理天文,歷代兵法,詩詞歌賦……各類書籍竟是無所不包。 天生不由肅然起敬,暗道:「原來老師除了劍術高強外,還有這麼大的學問。」 忽聽林佩起哈哈笑道:「你不要被這些書嚇壞了,老師我可沒空看這麼多書,這些書十本有九本是用來充門面的,我是翻都沒翻過啊。」說著從書架中抽出兩本書,遞給天生道:「當然這裡的書也不是全都沒用,你先看看這兩本吧。」 天生低頭看去,只見那兩本書一本是《元氣青燈精義》,一本是《禁制大全》,知道都是有關劍術的秘籍,忙道:「多謝老師。」 林佩起笑道:「你可不要小看這兩本書,如果你不是我的內弟子,要有職業二品劍客的身份才有資格得到它們。這本《元氣青燈精義》是講功之書,你目前大概有『小宇階』的程度了吧,如果要更進一步,修至『大宇階』的程度,就要參透這本書才行。這本《禁制大全》講述了布設一般禁制的方法,是講法的書。禁制之術雖然只是小術,但卻很實用,你以前一直在不停練功,沒接觸過這類禁制術,是該在這方面下些功夫了。」 用手指了指書房,林佩起道:「這一個月你就在這裡學習元氣青燈和禁制術,你可以隨意練習,這個書房已被我下了禁制,看起來不大,其實卻是無邊廣闊,你不用擔心會毀損這裡。」 天生道忙道:「是。」又問道:「老師,如果我學完了這兩本,還能學習其它的書嗎?」 林佩起一愣,心道:「好狂的小子,當年我也是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才學完了這兩本書,你竟然想一個月學完,還想看其它的書?」嘴裡卻道:「好小子,你先學著看吧,如果真能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學完這兩本,老師這裡的書隨便你看,只是不能帶走,明白嗎?」 天生大喜道:「多謝老師。」 林佩起道:「好了,從此刻起,你就開始學習吧,如果有何疑問,可以隨時問我。」 說完走出書房,將天生一個人留在了房內。 在J國與村上真樹的那場苦戰,使天生認識到以自己目前的實力,還遠遠不夠應付將來要面對的挑戰,這些日子來,實力雖有提升,卻一直缺少系統的學習。現在有了這麼好的機會,天生幹脆將一切煩惱拋開,暫時不去想那些令自己不快的事,埋頭苦學起來。 C國的劍術發展到今天,已經形成了「功」與「法」兩大系統。 所謂的功,就是指「五行真氣」、「真罡劍氣」、「劍氣」、「元神元嬰」等。 功是劍客的基礎,沒有對功的修煉,一切都無從談起。 而所謂的法,是指在功力到達了一定程度後,劍客們調動能量的一些法門,從廣義上說,天生所學的斬天十八劍也是法的一種。 而禁制之術,就是法的代表。 天生之前修煉的都是功,對所謂的法大為好奇,因此首先翻開了那本《禁制大全》。 書上首先給出了禁制的定義,所謂的禁制之術,就是法的代表,合理運用體內及體外力量的方法的總稱。 接下來是關於禁制之術的劃分。 從該術所調動能量的來源分,禁制之術分為內外之禁,所謂的內禁是指利用自身力量按一定方法所下的禁制,比如「隱身之禁」、靠自身能量隨時可布的「護身之禁」、「惑敵之禁」,等等等等。 外禁則是指劍客們利用一定方法,以自身的力量為媒介,引動天地間的力量為己用,比如「乙木大陣」,雖然名為陣法,廣義上卻是一種禁制術。 如果從發動人數上劃分,禁制之術又可分為「獨禁」與「群禁」,獨禁是指一些簡單的禁制術,憑一名劍客的力量就可發動,威力大小與發動者的能力成正比。而群禁是指必須聯合眾人力量才能發動的禁制,這一類的禁制發動起來往往要分很多步驟,必須有眾人的配合,一個人的功力再強也不能獨立發動,但一旦發動起來,也絕非某個人就能突破,威力相對較大。 如果以禁制之術的效力來劃分,又可分為「死禁」與「活禁」,所謂的死禁,是指這類禁制要有發動者主持,發動者一旦遠離或停止了對禁制的控制,這類禁制就會自行消失;活禁則是指一旦發動,發動者就可以不聞不問,禁制會在發動者設定的時間範圍內保持威力。兩者的區別在於,前者往往威力較大,但因為需要發動者主持,使用起來不夠方便,後者不需要發動者主持,使用起來比較方便,但威力有限,很容易被人破去。 天生粗粗看了下,光是對禁制的劃分就有不下十種分法,再下面才是上百種禁制的發動方法,有高、低、中三類,供不同程度的修煉者學習,再後面才是各類破禁之法,洋洋灑灑,足有二十萬言。 天生看得頭痛,又見到好多中級的禁制就需要至少有元氣青燈修為的人才能學習,因此乾脆先放下這本《禁制大全》,先去學習那本《元氣青燈精義》。 這本書開篇便寫明:修習元氣青燈者需經過一次質化,同時至少要將五行真氣的其中一種練至化境,有了將真氣轉化為「真罡劍氣」的能力才可以修習。另外該書還特別說明,如果有「五行合運」的能力,修煉此功時可事半功倍。 天生知道自己因為得到呂洞賓遺贈的「五行之精」,已有五行合運的能力,單就此點而論,只怕就連林佩起也不及自己。當下不由大喜,忙將書向後翻去。 看了幾頁書,天生才明白了甚麼是元氣青燈。 原來天地間的能量除了五行之氣與陰陽二氣外,任何生命體都能夠產生出一種能量,叫做「元氣」。 這種元氣每一個人都有,說白了就是「生命之氣」、「生氣」。 元氣產生於人身的經脈中,元氣強則經脈暢,元氣弱則人身多病,元氣無則人必亡。 普通人不能調節元氣的產生,元氣的強弱完全要看先天的身體狀況,這也就是為甚麼有些人天生就身體強壯,可以去做運動員,而有些人為甚麼一生多病,離不開藥物的原因了。 可是當一名劍術修煉者修煉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通過某種方法在某段時間內提升自己的元氣產出量,使經脈擴張,從而使體內的真氣含量增強。 每當元氣產出量到了一定程度,修煉者的五臟會依次發出青光,也就是所謂的青燈,如果元氣產出量較低,青燈則為一盞,較高的話青燈便為兩盞,三盞,甚至是五盞。 五盞青燈,是進入大宇階的標誌,因為到了這個程度,修煉者體內的元氣已經滿溢,元氣可自行透出皮膚,與金、木、水、火、土五星所發的五行之氣呼應,吸取外界真氣的速度將比通過天骨吸收快上十倍。而且修煉者的呼吸方式也將改變,改嘴鼻呼吸為全身的皮膚呼吸,攝取氧氣的能力也得到質的提升,就是在水中,在外空間,也可以攝取到氧氣。 所以練出五朵青燈又被稱為「二次質化」,對一名劍客而言,練出五朵青燈意味著功力將增強十倍,活動空間將遠及五星所在的整個太陽系。 天生看得大喜若狂,如果當日能練成元氣青燈,自己也就不會在與村上真樹的一戰中因使用斬天十八劍而幾乎力竭了,修煉元氣青燈對自己來說簡直太重要了。 想到練成此功後自己就可以連續使用那招「天光初現」十次以上而不至力竭,天生毫不猶豫,開始練習起此功來。 對於沒有五行合運基礎的修煉者而言,練習元氣青燈前需要將自身所練的主修真氣運入五臟,先將五臟鍛煉成容氣之所,而後才能進行下一步。而天生則不用,自從得到了「五行之精」後,他的五臟早就成了容氣之所,因此可以完全跳過這一步。 按照書上寫的方法,天生深吸一口氣,先令全身主脈與成千上萬條由毛細血管形成的細脈盡可能擴張,而後從五臟中同時發出五行真氣,向萬千條細脈衝去。 這些細脈,正是元氣產生之所,按照書上的要求,應反覆用真氣衝擊,使其盡可能擴張,從而產生出更多數量的元氣,最終影響主脈,達到增加體內容氣量的目的。 不知是否因為天生有五行合運之功的原因,這一步在天生做來頗為輕鬆,只不過用了四五個小時,便成功擴充了那些細脈,達到了書中所說的第一層境界。 到了這一步後,天生用內視之術察看體內,發現心脈中果然升起了一團青光,除了內藏天煞之力的第九經脈,其他八條經脈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擴張。 自己體內的真氣本來已來是滿滿的,此刻奇經八脈的容氣量增加,外界的五行真氣又源源不斷地衝進體內,天生能明顯感到自己的功力增強了不少。 這種狀態維持了約有一個小時的樣子,心脈中的青光漸漸消去,體內大小經脈也恢復了原狀,那些後來湧入的真氣也被擠出了體外,天生的功力也恢復成了先前狀態。 天生心道:「原來在練成五朵青燈前,元氣的產生量只能維持一時,經脈擴張也只是暫時的,我一定要練出五朵青燈才行。」 天生在書房內日以繼夜地苦練元氣青燈,毫不知時光流逝,這一日從內視狀態醒來,看了眼放在書桌上的電子鐘,才發現自己竟然已花去了半個月的時間。 在這半個月裡,天生不停地苦練,已練至四燈境界,每次運動元氣青燈後,體內真氣容量可以擴大至原先的四倍,維持五個小時左右。 天生已停頓在四燈狀態足有四五天的時間,任憑他如何苦練,仍不能生出五朵青燈,無奈下只好走出書房,去向林佩起請教。 林佩起聽天生說已到了四燈境界,吃驚地瞪起雙眼,要他當面試演一番才肯相信,連連叫道:「好小子,好小子,竟然用了不過半個月就到此境界,哈哈,你還不知足嗎?難道想在一個月內就突破到五燈境界?小子,你也太貪心了吧?」 天生虛心請教道:「老師,我無論怎麼努力,也不能達到五燈境界,真快要急死了,請你告訴我該怎麼。」 林佩起像看怪物般看了天生一眼,哈哈笑道:「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貪心的小子啊,好險,好險!」 天生聽他說的話沒頭沒腦,問道:「老師,甚麼好險?」 林佩起嘿嘿笑道:「你是不是沒認真看書?我是說書上對五燈境界的描述你看了嗎?」 天生搔了搔頭道:「我按書上的方法練到了三燈境界,就沒再看,而是按照前面的方法一直練了下來。」 林佩起道:「天生,你太急進了,如果你看了書上對五燈境界的描述,就不會這樣瞎練了。你知不知道,你可以通過用真氣擴充細脈的方法,達到四燈境界,但卻不能用這種方法達到五燈的境界麼?」 天生一愣道:「為甚麼?」 「那是因為人身經脈的擴充在某一段時間內是有限度的,主動去擴充經脈最多只能達到四燈境界。」林佩起道:「到了這個程度後就不能再進一步用真氣強行擴充經脈,而只能在今後隨著你常常使用元氣青燈,使經脈漸漸自行擴充,當經脈擴充到一定的程度,發出的元氣量就會使你體內產生出五燈之像,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天生愕然道:「原來是這樣,都怪我太性急了。」 「所以我才會說好險。」林佩起搖了搖頭道:「幸虧你想到下來問我,否則再這樣蠻練下去,必然會炸血而亡,這也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你進步的速度會有這麼快。」 「記住,現在你已經達到了四燈境界,日後只要每月發動元氣青燈兩至三次,遲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你自然就會達到五燈之境,到時你的功力才會真正提升,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維持幾個小時。」林佩起笑道:「另外你還要記住,每個月使用元氣青燈不能超過五次,每次使用後,在六天內不能再次使用,否則一樣會有危險,明白了嗎?」 想起自己的莽撞,天生不由出了一頭的冷汗,忙把林佩起的話牢牢記在心裡,道:「是,我都記住了。」 林佩起道:「很好,天生啊,你的進境出乎了我的意料,現在不用再練元氣青燈了,在剩下的半個月裡,你可以開始學習禁制之術了,記住,看書要仔細,遇到疑問要先來問我,不要自己瞎練。」 天生連聲應是,回身跑上樓去。 望了望天生的背影,林佩起歎息一聲,此子當真是天賦奇才,如果假以時日,必將成為當今世上第一高手,到時只怕是自己也要退位讓賢了。 感慨之餘,林佩起又不由大感安慰,這樣一個絕世奇才竟是自己的親傳弟子,將來他的成就越大,自己也就越有光彩,想到高興處,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第一部 第十集 共抗天劫 第八章 精英遊戲 在剩下的半個月中,天生開始一門心思的學習起禁制之術來。 禁制之術其實本是C國劍派吸收了一些陣派和咒派的精華而創出的一門奇術,也包括一些陣法、和咒語,只不過卻始終強調以自身的修為為主,以一些陣法、咒語為輔,不像陣派和咒派一味重視陣法與咒術,完全忽略了自身的修為。 因此天生在學習禁制之術時,就難免要背誦一些難記的咒語,同時還要學習像五行生化、先後天八卦、四象九宮、兩儀大衍這一類的陣法基礎理論,這類學問極為繁雜,有好多人窮盡一生也難精通,天生卻要在這半個月中博聞強記,還要實習演練,也真是難為他了。 好在有林佩起這位名師指導,再加上天生天資本來聰穎,又肯吃苦,在半個月中天生總算略通了一些陣法理論,記下了一些簡單的咒語,也學會了幾個護身攻敵的禁制之術,至於不足之處,也只有留待後日慢慢學習完善了。 不知不覺,一個月的時間便已過去,天生在這段時間內當真獲益良多,此刻他的實力已隱隱在三四品的職業劍客之上。 在這段時間裡,林清始終沒有出現,不知被林佩起派去做了甚麼事。 天生算計著一個月的時間已到,便走出書房,林佩起正坐在客廳裡等待,先考查了一番天生的進境,才滿意的點頭道:「天生,經過這一個月的學習,你的實力已不在職業劍客之下,相信應付比賽已無問題,我已經為你安排了下面的學習計劃,讓你有機會實際練習這段時間學到的東西。」 天生一愣道:「下面還有學習計劃?我還以為只是這一個月呢。」 林佩起笑道:「傻孩子,你既然已是我的內弟子,老師這裡你隨時都可以來,又怎麼會有一個月的限制,只不過因為我眼下有件事要去辦,不能再親自指導你,所以才訂下了這一個月的學習時間。」 天生道:「那後面的學習計劃呢?老師要我怎麼做?」 「怎麼做?」林佩起哈哈笑道:「你跟他們走就可以了。」 說著用手指了指門。 門一開,走進來的卻是何昊等四人。 天生一愣之下不由大喜,一個月不見,他真是太想何昊他們了,此刻見到他們出現,幾疑身在夢中,興奮地叫道:「何昊、張宇、梅鈴、陸離!你們怎麼來了?你們不是要強化訓練嗎?三位老師怎麼會同意你們偷懶的?」 陸離道「呸呸,天生老大見面就不說好話,誰偷懶了,我們是來叫你一同去訓練。」 「一同?」天生有些遲疑地望了望林佩起,道:「老師,厲老師不是說……」 「他們已經結束了第一階段的強化訓練。」林佩起道:「第二階段的訓練對你很有益處,而且也不會因為你的參加而影響到他們,所以我才決定讓你與他們一同參加。」 天生聞言幾乎興奮地跳了起來,叫道:「太好了,謝謝老師。」 林佩起笑道:「不用謝了,你可以跟他們走了,這次的訓練內容很有趣,你一定會喜歡的。」 天生不明白林佩起所說的很有趣是甚麼意思,正想發問,已被陸離一把抓住手腕道:「天生老大還等甚麼,快走吧。」 連抗議的機會也沒有,天生便被陸離硬拽著出了林府,上了停在林府門前的一輛太陽能動力越野吉普車。 「天生老大坐穩了!」陸離猛地一踩加速器,吉普車箭一般衝上了公路。 天生仔細看了看何昊等人,發現一個月不見,何昊等人果然大有進境,其中何昊與張宇應該已經修到了聚頂階的程度,具備了吸取外界真氣的能力,就連梅玲與陸離也大有提升,看來應該已打通天骨了。 「看來大家在這一個月裡都有很大的進步啊。」天生笑道:「何昊、張宇,你們應該已經完成聚頂階的修煉了吧?恭喜了。」 何昊張宇不比天生做了林佩起的內弟子,可以超前學習只有職業劍客才能學習的劍術,對於還沒有職業資格的他們來說,修到聚頂階已是目前所能到達的極限了,確實應該恭喜。 何昊和張宇還沒來得及回答,陸離已笑道:「天生老大別開玩笑了,你這一個月又學到了甚麼高強的功夫,快說快說。」 天生臉一紅,道:「我只把元氣青燈練到了四燈境界,到現在也無法突破到五燈呢。」 陸離等還不覺怎樣,何昊聞言不由大驚道:「甚麼,你練了元氣青燈,還練到了四燈境界!天生你知不知道,就連厲老師現在也不過是剛練到這個程度呢,牛老師才只是三燈的境界。」 「厲害啊!」陸離怪叫道:「你還沒成為職業劍客就這麼強了,要是成了職業劍客還了得啊?啊啊,看來做九品劍客的內弟子就是好,真不知道我甚麼時候才能被人看中,也被收為內弟子。」 梅玲啐道:「你?我看還是下輩子吧。」 陸離被梅玲數落慣了,聞言毫不在意,繼續對天生道:「天生老大,今天可全靠你了,你可要為我們出氣,狠揍那個傢伙一頓啊。」 天生聽得莫名其妙,道:「陸離你說甚麼?甚麼靠我了?你要我揍誰?」 何昊和張宇對視一眼,都呵呵笑了起來。 陸離得意的笑道:「暫時保密,天生老大,總之你到時候只管出力揍人就對了。」 天生大覺不妙,不是說要參加強化訓練嗎?怎麼又是出力又是揍人的?眼前的路似乎走的也不對,忙道:「等等,陸離你這是去哪裡?三位老師怎麼沒來?」 何昊笑道:「天生別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天生肚裡納悶,見四人都笑著不說話,顯然是拿定了主意故作神秘,於是乾脆閉口不問,反正一切總有揭曉的時候。 汽車順著中央公路,一溜煙向郊外的方向開去。 開至北都市第一醫院前時,一陣喧嘩聲傳來,只見無數人手拿著一些寫滿了字的條幅,排列成整齊的隊伍,正穿過公路,向醫院門前聚集。 陸離只好踩了剎車,嘴裡罵道:「娘的,這些人是幹甚麼的?遊行嗎?」 天生見那些人一個個神情激動,又哭又唱,同時高喊著「紅綰紅綰」,心道:「紅綰是個甚麼東西,倒好像是個女人的名字。」 何昊苦笑道:「真是慘,遇到追星族了,看來我們只能等等了。」 天生心道:「原來這個甚麼紅綰是個明星,看來是生病住院了,所以她的這些FANS才來看望她。」道:「我們要不要下車飛行前進?」 何昊道:「還是等等吧,厲老師交待過,不要隨便飛行,免得被人發現,萬一引來那些好事的記者就麻煩了。」 天生搖了搖頭道:「原來明星的力量這麼大,竟然有這麼多人來看她,連公路也被堵上了。」 陸離笑道:「這有甚麼奇怪的,現在的人精神空虛,就喜歡找個偶像崇拜一把,像我們這樣的有志少年可不多了,嘿嘿。」 何昊也笑道:「天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也是明星級的人物,我敢打賭,你的FANS絕不會比這個甚麼紅綰少。」 梅玲半天都沒有說話,忽然叫道:「我知道了,是衛紅綰,是衛紅綰,我好喜歡她的歌和演得電視劇哦,陸離,快打開收音機,我想知道她的傷是不是好了,哦,真是太好了,紅綰……」 陸離打開了車載收音機,望著何昊一陣詭笑。 何昊皺了皺眉,望望梅玲道:「玲,衛紅綰是甚麼人?」 「你連她都不知道?」梅玲有些嗔怪地瞪了何昊一眼:「她可是世界級的歌星,舞後,影星,連續三年被稱為『世界最美麗的女人』,她的FANS可是遍及世界各地,就連A國總統也是她的歌迷和影迷,她……」 何昊有些不耐地道:「好了小玲,我只想知道她為甚麼會在醫院裡。」 「因為半年前她在北都市演出的時候,不小心跌倒摔傷了,一直住在醫院裡。」梅玲有些激動地道:「難道她要出院了,啊,太好了。」 此時收音機裡傳出女主持人柔美的聲音道:「各位觀眾,我太激動了,我太激動了,半年前因演出時遭遇意外的衛紅綰小姐,在昏迷了長達半年的時間後,終於在今日凌晨醒來了,啊,這位世界級的美女終於歸來了,我們剛收到消息,現在已經有數萬名衛小姐的FANS正向北都市第一醫院集中,其他城市的FANS也正在向北都市趕來,A國總統克裡頓先生為此特別發表了聲明,他為衛小姐的醒來而高興,他正準備放下手上的公事,坐專機趕來北都市……」 天生與何昊對望一眼,均苦笑著搖了搖頭。 陸離怪叫道:「甚麼,連A國那個風流總統也要趕來?這個衛紅綰一定是個大美人,梅玲,你有她的照片嗎?快給我看看。」 何昊道:「陸離你別鬧了,一個女人有甚麼好看的?」 陸離伸了伸舌頭,不敢再多說甚麼了。 這位神秘的衛大小姐像是被無數熱情的FANS們嚇怕了,一直沒有露面,醫院門前的FANS卻越聚越多,他們有的是北都市市民,有的是從外城市坐飛行法器趕來,千里迢迢,只為了見心中的女神一面。見不到衛紅綰,他們沒有一個願意離開,於是排成了長長的隊伍,一個個眼含熱淚的高唱起由衛紅綰超級後援會編曲填詞的《紅綰我心中的太陽》、《等你說愛我綰》、《我愛紅綰就像老鼠愛大米》、《我們都是紅綰人》、《紅綰人都是活雷鋒》等一些歌曲。 衛紅綰的FANS越聚越多,公路交通陷於癱瘓狀態。 為此北都市公安局專門調動了數千名警察來驅趕聚集在公路上的FANS們,雙方因此發生了激烈衝突,局面不但沒有得到有效控制,反而更加混亂了。 最後不知是哪位聰明人想出了一個方法,由警察臨時在現場架起了擴音設備和高音喇叭,請衛紅綰在不露面的情況下勸FANS們離開。 當一縷嬌脆動人,柔媚入骨的美妙聲音響起後,全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各位親愛的歌迷,我是紅綰,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我剛剛清醒,現在還很虛弱,大家如果關心我,就請安靜的離開,不要再吵了好嗎?紅綰求大家了……」 她的聲音不高,柔柔弱弱的,偏偏令人無法拒絕,生出「紅綰既然這樣說了,我們就應該照辦的想法」,數萬名FANS像是接到了軍令的士兵,開始寂靜無聲地向四處退去,幾千名警察辦不到的事,她卻只用了一段話就辦到了。 梅玲激動地道:「太好了,紅綰真的甦醒了呢。」 何昊哼了聲,道:「陸離,快走吧。」 陸離聽得呆了,衛紅綰那迷人的聲音久久在他腦海中迴盪不去,竟然沒有聽到何昊的話,何昊連催了幾次,他才恍然大悟,發動了汽車。 天生初聽到衛紅綰的聲音時,也不由吃了一驚,這個女人的聲音他分明是初次聽到,可不知為了甚麼,卻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與她認識了好久似的,天生苦苦思索了一陣,還沒有找到答案,忽覺汽車已經停了下來。 只聽何昊笑道:「天生,到了。」 面前是一棟高達二十層的大廈,數米高的純水晶感應門氣派非凡,門前的兩排夾道青松間則鋪設著這時代最流行的「仿植被地毯」,一根根人造草迎風輕蕩…… 天生一愣,眼前不就是華隆劍道俱樂部嗎? 難道所謂的強化訓練就要在這裡進行? 「是這裡?」天生望了望何昊等道:「我來過的,我們是要在這裡進行虛擬對戰嗎?」 「當然不是了。」陸離笑道:「我們來玩遊戲。」 「遊戲?」天生越聽越是糊塗:「難道玩遊戲就是所謂的強化訓練?」 「進來看看就知道了。」何昊笑著道。 幾個月不來,華隆劍道俱樂部看來沒有甚麼改變,像往常一樣分為賣場和劍室兩大部分,只不過賣場縮小了一些,當日將藍電含鋒掣賣給天生的那位神秘老人也不見了,讓天生多少有些悵然。 與先前不同的是,華隆劍道俱樂部的生意像是好了很多,有許多年輕人出出進進,一個個的臉上露出興奮或沮喪的神色。 天生越看越是奇怪,這些年輕人中的好多人看上去像是並沒有甚麼劍術修為,真不明白他們來華隆劍道俱樂部做甚麼。 何昊大步走到接待台前,遞上了一張銀色卡片,低聲道:「我們要一間五人用的劍游室。」 一名接待小姐露出甜美的笑容,接過銀色卡片在一台機器上刷了下,道:「各位請到五號劍游室進入遊戲,祝你們玩的開心。」 「劍游室?進入遊戲?」天生聽得一陣陣發呆:「何昊他們真的是到這裡來玩遊戲?怪不得有很多好像並不懂劍術的人會出現在這裡,華隆劍道俱樂部甚麼時候變成遊戲廳了?」 天生大覺不妥,何昊他們看來真的是偷懶跑出來玩,也不知他們是用甚麼辦法瞞過了三位老師,自己可不能陪他們這樣胡鬧下去,於是皺眉道:「何昊,你的年齡比我大,應該知道偷懶玩遊戲是不對的,你怎麼也陪著陸離胡鬧?」 何昊哈哈笑道:「天生你先別急,我們玩遊戲是不錯,但是也是在強化訓練。」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銀色卡片,道:「告訴你吧,這就是第二階段強化訓練的內容,就連這張卡片也是國家劍學會為我們辦的呢。走吧天生,來試試這個『精英遊戲』,我們可是玩了好幾天了,不過嗎,成績還只是一般。」 「精英遊戲?」天生這才知道玩遊戲就是訓練的內容,不由好奇的問道:「是只有精英才能玩的遊戲嗎?」 「當然不是了。」陸離笑道:「這個遊戲是最近流行在國際上的一種修煉者遊戲,降低了准入門檻,任何人都可以加入進來,但是要生存下去,就要在遊戲中不停的學習,與來自世界各地的修煉者交流比鬥,一旦在遊戲中死亡,就要一切從頭開始,所以才叫精英遊戲,就是說能在遊戲中生存下來的,都是精英。」 「那不就是網絡遊戲?」天生道:「聽起來也沒甚麼了不起啊。」 「這個精英遊戲和普通的網游可不一樣啊,它可以將你在現實生活中的狀態帶入到遊戲裡,也就是說,天生老大你要是進入了遊戲,就和在現實生活中一樣的厲害。」陸離看來是該遊戲的忠實捍衛者,不厭其煩地為天生解釋道。 「不是說一旦在遊戲中死亡,就要從頭開始嗎?」天生奇怪的問道:「如果這個遊戲可以把我的狀態帶入,那還叫甚麼從頭開始?這樣對那些沒有劍術基礎的人來說不是很不公平?他們又怎麼可能在遊戲中生存呢?」 陸離道:「哎呀,一兩句話是說不清的,遊戲中會有NPC教你的,天生老大你一玩就都明白了。」 何昊笑道:「天生你可以和我們在一個服務器中玩,很快就會明白了。」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五號劍游室。 這間劍游室的佈置與天生上次和林清比試時所用的劍室差不多,只是面積大了近一倍的樣子。 房間的正中,整齊排列著五張真皮靠椅,椅腿下連著一根電線和一根電纜樣的光纖,電線和光纖均沒入地面不見,想必是通向了主電路和網絡。 何昊指了指真皮靠椅道:「天生,你只要坐到椅子上,按動扶手上的藍色按鈕就可以進入遊戲登錄界面了,我已經替你註冊了帳號,用戶名就是你的名字,密碼是123456,你可以修改成你想要的,記住,我們在一號服務器,我在遊戲中叫何天。」 說完何昊等便坐上了真皮靠椅,先後進入了遊戲。 天生好奇之下,按著何昊所說,坐到椅子上,按動了那個藍色按鈕。 隨著他按下按鈕,眼前立即出現了登錄畫面,天生按何昊說的方法登上了一號服務器,跟著選擇人物形象,因為怕何昊會找不到自己,天生使用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作為人物名。接著便見眼前的景物一變,自己已處身在一個繁華的都市中。 這個遊戲是主視角類遊戲,天生在遊戲中的視野與現實生活中完全一樣,仿真度極高。 天生不知何昊他們在哪裡,此刻又是甚麼模樣,只好站在那裡四處尋找叫何天的人。 偏偏這個遊戲為了追求仿真度,不像以前的弱質網游那樣,滿眼都是頂著個名字的人到處亂跑,在這個精英遊戲中,一切與現實生活相同,人的名字要問過才能知道,天生只好四處找人詢問,這個遊戲中的人真是不少,不但有C國人,竟然還有其他國家的遊戲者,使用各國語言的人都有。天生問了一會兒,也沒人認識何天,正在著急,忽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你在找何天嗎?你是天生?」 天生大喜道:「我是,你是何昊嗎?」 那人點了點頭,道:「我是,你先跟我到NPC這來,先瞭解下這個精英遊戲是怎麼回事吧。」 天生見何昊在遊戲中是一個大鬍子的樣子,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邊走邊道:「陸離他們呢?」 「在戰鬥。」何昊將天生領到一個身穿長袍,肩背長劍的人面前道:「你先不用管他們,先向這個NPC學習玩這個遊戲的方法及要注意的問題。我要去幫陸離他們才行。」說著將一個手機模樣的東西塞到天生手中道:「這是遊戲中的道具,你只要在這上面輸入我的名字就能找到我了。」說著便轉身向城外而去。 天生看了看面前的NPC,道:「你好,我是剛來的,請你告訴我進入這個遊戲該注意甚麼,我又該如何生存下去。」 「好的,孫天生。」NPC笑道:「不要驚奇,我可以連接全國絕密級以下的所有資料,所以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及你的一切。」 「你的實力之強,出乎了我的預料。」NPC道:「這意味著,你在遊戲中的將高過一般人,但你也不要因此驕傲,你的高,遊戲對你的考驗也將更為嚴格,你所遇到的挑戰也非一般人可比。好了,說了這麼多,你對這個遊戲還一無所知呢,下面我就向你介紹下這個遊戲吧。」 天生不敢掉以輕心,忙聚精會神地聽起了NPC的介紹。 這個「精英遊戲」的研發者是當今C國的最大遊戲公司東方劍公司,而研發顧問,赫然就是C國國家劍學會。 除了可以因此得到東方劍公司的一大筆贊助費外,國家劍學會之所以同意擔任精英遊戲的研發顧問,主要是想借此遊戲將C國的劍術推廣到全世界。 所以整個遊戲的研發方向是通過該遊戲的推廣,將C國的劍術展現在全世界面前,使任何對C國劍術有興趣的人都可以通過這個平台,在NPC那裡學習到最基礎的C國劍術,並可在遊戲中實際演練,甚至與其他的遊戲者對戰,以增強實力。 所以精英遊戲一開始只是面對毫無劍術基礎的人,但令國家劍學會和東方劍公司意想不到的是,精英遊戲一上市即火爆異常,許多在校的劍學系學生、業餘劍客、甚至是一些職業劍客竟然也加入到了這個遊戲中。 而遊戲最初的設定是可以將遊戲者在現實生活中的實力完全複製到遊戲中的,這樣一來就產生了不平衡,毫無基礎的初學者面對強手,根本無法生存。於是國家劍學會和東方劍公司才推出了第二版精英遊戲,也就是天生現在接觸到的這一版。 在這一版中,可以將遊戲者在現實生活中的實力完全複製的設定並沒有改變,但是為了保護初學者和令高水平的遊戲者在遊戲中不至於無所事事,遊戲加入了智能分析系統,如果遊戲者之間相差三個級別以上,是不可以在遊戲中比武較量的,另外遊戲也會為遊戲者安排一些與他們實力相符的怪物,供其實戰演練。 這樣一來,第二版精英遊戲的設定就變得更加合理了,不但可以作為初學者學習劍術的平台,又可以成為高手們相互比試交流的合適場所,隨著該遊戲被推向國際,各國的修煉高手也紛紛加入到遊戲中,他們各有修煉體系,當然不會對C國劍術感興趣,他們之所以加入,純粹是希望有機會與C國的職業劍客交流,在遊戲中比武較量。 天生從NPC處還瞭解到,初學者在遊戲中至多只能學到築基階的程度,如果想再深造,就要向遊戲中的高手請教,不過這就要看人家肯不肯教了,或者根據遊戲中的提示,爭取進入國家劍學會指定的幾家大學學習。 自己與何昊等人的修為早已遠遠超過了築基階的程度,厲海等三位老師安排自己這些人進入遊戲,真正的意圖恐怕是希望自己與何昊等能與遊戲中的高手較量,增加些實戰經驗吧。 想到這裡,天生向NPC問道:「請問,我的實力被定位為幾級啊?」 「五級。」NPC笑道:「你在遊戲中的很高,所以你進入遊戲的目的應該是尋找強手比試或者對付遊戲中較強的怪物吧,希望你能在本遊戲中得到提高,孫天生主將。」 天生笑了笑,這個NPC倒是個萬事通,連自己是C國代表隊的主將他竟然也知道。又問道:「也就是說,我可以與二級以上的遊戲者比武較量,對嗎?」 「正確,你很聰明。」NPC道:「但是你與人比武是有前提條件的,對方必須同意接受你的挑戰才可以,否則就算對方的級別與你相當,你也不能與對方比武。」 天生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謝謝,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現在這個服務器中與我同級或級別高過我的人有幾個。」 「當然可以,這正是我的職責。請稍等。」只過了不到兩秒鐘,NPC笑道:「根據資料顯示,超過你的級別,六級身份的有兩人,但是沒登錄,與你同級的有五人,其中有三人登錄。」 「謝謝。」天生吃了一驚,這個服務器內竟然有人級別高過自己,按林佩起的說法,普通的三四品職業劍客也未必是自己的對手,難道那兩個六級身份的遊戲者竟然是高品職業劍客?想了想又問道:「你能不能幫我查查何天的等級呢?謝謝。」 「好的,唔,找到了,何天是三級。」 「三級?」天生大吃一驚,在C國代表隊中,何昊的實力僅次於自己,竟然只被定為三級?忙又問道:「那……四級的有多少人呢?」 「十一個。」NPC道 天生愣住了,這個服務器中竟然隱藏了如此多的高手,怪不得陸離說甚麼要自己幫他報仇了,看來陸離一定是被某位高手教訓了一頓,才至今不平。 「好的,謝謝你。」天生道 「你在遊戲裡一定有朋友吧?」NPC忽然主動問道 天生大覺有趣,現代科技真是日新月異,遊戲中的NPC竟會主動向遊戲者提問題,這在以前可是無法想像的事。於是反問NPC道:「你怎麼知道?」 NPC指了指何昊送給天生的那個類似手機的聯絡器道:「這個呼叫器在遊戲裡值一萬遊戲幣,你是剛進入遊戲的新人,雖然級別很高,可是你還沒打過怪,是不可能有錢的,你買不起它,當然是有朋友送給你的了,這個人就是你在C國代表隊的隊友吧。」 「呵呵,你都猜對了。」天生笑著伸出大拇指:「你能不能告訴我,遊戲幣除了買這些道具,還有甚麼用?」 「這個遊戲世界就像人類社會一樣,金錢代表著地位。」NPC笑道:「為了增加遊戲的樂趣,我們東方劍公司才設定了遊戲幣,如果你有大量的遊戲幣,就可以在遊戲中買房買車,甚至是美女。總之,現實生活中有的東西,這裡都會有,而且,由於遊戲的仿真度極高,這些東西為你帶來的感官享受與現實世界別無二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的金錢與現實世界的金錢沒有分別。」 天生笑著搖了搖頭,道:「無論仿真度有多麼高,假的永遠是假的。」 「了不起。」NPC道:「不愧是C國的主將啊,好了孫天生,我已經沒甚麼好說的了,你可以去遊戲了。」 告別了NPC,天生決定先去看看那些所謂的怪獸。 遊戲中設定的怪獸很有意思,它們同遊戲者一樣,也有所謂的級別,當怪獸與遊戲者的級別相差過多時,怪獸不會主動發起攻擊,甚至是轉身逃跑,這讓遊戲者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哪些怪獸是適合自己打的,哪些則沒有打的必要。 天生一路走出城去,只揀那些會主動攻擊自己的怪獸打,在這些怪獸身上試練起剛學會的禁制之術來。 不知不覺已打死了十幾隻怪獸,剛學得的禁制之術也漸漸純熟,天生還從怪獸身上得到了上萬金幣。他雖然不是很看重這些虛擬的遊戲幣,卻覺得十分有趣,頗有幾分成就感。 這樣打了一陣怪物,天生漸覺無趣,便拿起何昊給他的那個聯絡器,輸入了何天兩個字。 「天生,你在哪裡?」聯絡器中立即傳來何昊的聲音。 「我在城外打怪物,很沒意思,你們在哪裡。」天生道:「我們還是一起行動吧。」 「我們正在東城的城門下集合,就等你了。」何昊道:「天生你快過來。」 天生對地形不太熟悉,還好在遊戲中他一樣可以飛行,在空中四處尋找了一陣,才發現了何昊。 何昊身邊還站著三個人,一個人是個中年人樣子,面色嚴肅,天生一猜就是張宇。另一個是個漂亮的長髮女孩,依偎在何昊身邊,想必就是梅玲了。 剩下的一個最為滑稽,竟然是個圓滾滾的大胖子,此刻正在同梅玲鬥嘴,天生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陸離,也只有他才會在遊戲裡使用這麼另類的形象。 天生直接飛落在陸離身邊,笑道:「猴兒,又跟梅玲吵甚麼,你就不怕何昊會生氣嗎?」 陸離兩眼一亮,叫道:「天生老大!」說著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子,「嘖嘖」搖頭道:「沒創意啊沒創意,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怎麼遊戲中的樣子都跟生活中差不多,真是沒勁。」 「要有創意,你幹嗎不裝個女孩。」何昊調侃道:「如果你裝個女孩,也許上次就不會被人狠揍一頓了。」 「你也別說我,你上去不是也沒佔到便宜?」陸離叫道:「不過這次一定要讓那小子知道厲害才行,天生老大,這回要看你的了。」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在精英遊戲中接受考驗的孫天生,對上了擁有大批信徒的聖教傳教者--古德裡希,在孫天生的想法,聖教並沒有什麼修煉體系,也沒聽過聖教出現什麼厲害高手,這種輕敵的心理,讓他嘗到了致命的打擊…… 而閉府多年的隱劍廬,竟即將開府,傳說,當隱劍廬再次開府時,天下將遭遇大劫,然而,沒人知道這大劫將應在誰的身上…… 古德裡希已變了一副模樣。仍是一頭金髮,仍是一身長袍,仍是湛藍雙眼,與先前不同的是,他身後赫然多了一對巨大的翅膀,在空中輕輕拍擊著,發出柔和的白光。 「是傳說中的聖化現象!」一向不愛說話的張宇,露出驚懼之色,突然大聲叫道:「天生快逃!」…… ……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第一章 聖教使徒 天生見陸離一臉憤然,心知他必是吃了大虧,於是笑道:「你這隻猴兒真是不安分,怎麼到了遊戲裡,還要去招惹人?是不是碰到了高手,吃了大虧啊?」 陸離臉一紅,嘴硬道:「哪有?那小子比我也高不到哪裡去,不過,不過……」不過甚麼,他卻說不出來。 天生望望張宇與何昊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他素來知道陸離與張大牛一樣,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角色,在遊戲中與人發生衝突是意料中的事,不過自己既然要替陸離出頭,總要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誰是誰非才好,否則豈不是「師出無名」了? 張宇笑了笑,沒有說話。 何昊道:「這件事起初是因為陸離太莽撞,不該主動向對方挑釁,不過對方也太狂了,不但根本看不起我國劍術,而且一出手就制住了陸離,我們聯手下,也沒佔到上風。」 「哦?」 天生不由來了興趣,對方竟能一出手就制住了陸離,更可擋下何昊等的聯手攻擊?而且聽何昊的話音,對方似乎不是C國劍客一脈,應該是他國修煉者。 「對方是J國人?還是K國的高手?」天生忙問道。 「都不是。」何昊搖了搖頭道:「他是個G國人,名叫古德裡希。」 「G國人?古德裡希……」天生皺緊了眉頭,「G國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修煉者?」 「對方能發出十字形的白光。」何昊道:「威力之強,令我們的五行真氣也難抵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當是傳說中的西方聖教高手。」 「甚麼?聖教高手!」天生大吃一驚,「聖教中竟然真有修煉者存在?」 提起西方聖教,沒有人會陌生。 他們信奉聖父、聖母,堅持認為宇宙萬物都是聖父創造,在聖教徒的眼中,世人都是迷途的羔羊,都是罪人,只有信仰聖父、聖母,以善為樂,才能在人類遭受末世浩劫時,得到拯救。 在西方,聖教的力量曾空前強大,在中世紀的歐洲,聖教大主教的權力,一度超越了皇權,就連君主國王也是該教的信徒。 不過,比起C國的劍客、J國的刀客來,聖教並沒有明確的修煉體系,也沒聽說聖教中出現過多麼厲害的高手。 因此,在各國修煉者的眼中,聖教不過是一個勸人為善、教化世人的良性宗教,教中的聖職人員雖然也得到大家的尊敬,但從沒有人把他們看成擁有強大力量的人。 在大家的眼中,他們只是一些善良柔弱的傳教者而已。 也因此,當天生聽說古德裡希能夠發出傳說中的聖教十字光時,不由大吃了一驚。 「他在哪裡?」天生忙問道。 此刻天生已對這名叫古德裡希的聖教高手生出了興趣,如果能在這個遊戲中與傳說中的聖教高手一較高下,確是大快人心的事。 「再過幾分鐘,他就應該上線了。」何昊道:「他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上線,今天應該也不會例外。」 「天生老大,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小子可不容易對付啊。」 陸離見天生對古德裡希生出了興趣,忙假意提醒著,其目的不過是希望天生能狠揍古德裡希一頓,為自己出一口惡氣。 天生點了點頭,目光盯向城市的中心廣場,頓生出無限戰意。 一些遊戲者開始從四面八方,向城市的中心廣場趕來,不多時,就密密麻麻聚集了約有三四百人之多。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崇敬的神色,口中都在低聲吟唱著甚麼,有些人還不停地在胸前畫著十字。 天生看出這三四百人中,並沒有甚麼出色的高手,應該都是些遊戲中的初學者,他們現在本該去NPC處,學習遊戲為他們準備的「築基階」功課,卻不知為甚麼要聚集到這裡,不免有些奇怪的問何昊道:「他們在幹甚麼?」 「在等古德裡希出現。」何昊苦笑道:「古德裡希似乎把這個遊戲平台,當成了他傳教的場所,而且他還成功勸化了數百名教徒。」 「哦?原來是這樣。」天生現在對這個古德裡希,越來越感興趣了。 「真是豈有此理。」陸離忿忿不平地道:「這個精英遊戲,本來是我國宣傳推廣劍術的平台,他不來用心學習也就算了,竟然跑來傳教,真是太不尊重我們了。 「上次我只不過說了他幾句,他就悍然出手……天生老大,我們這次全靠你了,你可要為我們出氣,為國爭光啊。」 天生肚裡暗笑,看來上次之所以會與古德裡希發生衝突,多半要怪陸離。 想來陸離本是想在遊戲中收上一群小弟風光一把,想不到卻被古德裡希搶去了風頭,以陸離的性格,必是在惱怒下,對古德裡希惡言相向,甚至妨礙了人家的傳教大事,逼得古德裡希不得不出手,結果動手之下,陸離吃了大虧。 不過陸離的功力如何,天生心中有數,這個古德裡希竟能一出手就制住陸離,絕非等閒之輩,這讓天生大為好奇,很想親眼看看古德裡希的功力,究竟高到何種程度。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只見廣場中心漸漸出現了一個人影,由模糊而變得清晰,卻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頸掛一條十字項鏈的年輕人。 年輕人生一頭金色卷髮,膚白鼻挺,眼窩深陷,一雙大眼睛湛藍湛藍的,目光溫柔祥和,令人望上一眼,頓生出開心愉悅的感覺,只想和他做朋友,和他親近。 四周的人們見到他出現,同時大聲歡呼起來,有些人忍不住彎下腰去,向年輕人深深鞠躬,有些人則大聲吟唱,面上露出無限欣喜的表情。 年輕人用雙手在胸前交畫十字,一一向人們答禮,同時開口問道:「我的兄弟,我的姐妹,你今天可安泰嗎?你行善多少?你有無罪惡?」 或許是因為在精英遊戲中的遊戲者多數是C國人,C國語也就成了遊戲中的「世界語」,因此年輕人也是用C國語對眾人說話。 他的C國語頗為流利,只是有些字詞發音不準,語音有些生怯,聽起來卻更顯得溫文有禮,悅耳動聽。 「如果我有罪惡,你能為我消除嗎?」 五行真氣暗運之下,圍在古德裡希身邊的教徒不自覺地,為天生等讓出了一條路來,天生微笑著向年輕人走去,問道:「古德裡希先生?」 古德裡希微笑著望向擠到自己身邊的天生等人,沒有絲毫慌張神色,仍舊語氣平和的道:「可以的,我的兄弟,信聖主者得永生,當然也可以消除罪惡。」 天生用手指了指環繞在古德裡希身邊的教徒道:「這裡所有人都是你的兄弟嗎?」 「是的,我的兄弟。」古德裡希點頭道:「我們都是聖主的兒女,他們也就是我的兄弟姐妹。」 「哦?」天生笑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們都是你的兄弟,你的姐妹,你為甚麼要他們向你行禮,向你高唱讚歌?你一直是這樣要求你的兄弟和姐妹嗎?」 「你誤會了,我的兄弟。」面對天生的質問,古德裡希沒有絲毫惱怒,笑著解釋道:「雖然我們都是聖主的兒女,但因為每個人的境遇不同,很多主父的兒女,忘記了他們應該做些甚麼,不該做些甚麼,他們就像迷途的羔羊。 「我用主父的教義引導他們,勸化他們,使他們迷途知返,明善去惡,他們的讚美不是對我,是對萬能的主父,是對真、善、美。」 「原來是這樣。」 天生點了點頭,一時無話可說。 無論怎樣看,面前的古德裡希都不像是壞人,他所倡導的聖教,看來也是勸人為善,讓人明辨是非,對世人並無壞處。 自己本來有心與古德裡希較量一番,見識一下這位聖教高手的實力,但見他如此溫文爾雅,卻不好出手了,總不能說是要為同伴報仇,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吧? 古德裡希對何昊與陸離等人微微欠身道:「幾位兄弟,真的對不起,上次我為了想要見識貴國的劍術,不惜向各位動手,我做錯了,為了贖清我的罪孽,我願意接受來自各位兄弟的任何處罰,請懲戒我吧。」 天生等人都是一愣,萬沒想到古德裡希竟是如此謙和有禮的一個人,不由對他大起好感,就連陸離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硬生生收回了險些脫口而出的髒話。 想起上次的事也多半是陸離不對,天生大感不安,忙道:「你太客氣了,上次我的朋友也有不對的地方,又怎麼可以懲罰你呢?」 古德裡希固執地搖頭道:「為了清除我的罪惡,請幫幫我吧,各位兄弟,請懲戒我吧。」 陸離忍不住道:「你這人怎麼沒完沒了,天生老大說算了就算了,你還求個屁?難道你有自虐傾向?」 天生瞪了陸離一眼,道:「古德裡希先生……」 「請不要稱呼我先生。」古德裡希一臉認真地打斷了天生的話,「請叫我兄弟吧。」 「這個……古德裡希兄弟。」天生有些不習慣的道:「你一定要堅持嗎?」 「是的。」 「那好吧。」天生笑道:「就由我來出手懲戒你吧。」 圍聚在古德裡希四周的教徒,聽說天生要對自己心目中的聖者不敬,不由起了一陣騷動,紛紛露出憤然之色。 古德裡希安撫了一番教徒,對天生道:「請你出手吧,謝謝你。」 天生道:「要我出手懲戒你可以,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古德裡希道:「請說。」 「在我出手懲戒你的時候,你必須全力出手迎戰。」天生笑道:「因為我不想對付一個不願反抗的人。」 「這恐怕不可以。」古德裡希瞭解自己的實力,不相信天生有能力擋住自己的全力攻擊。 天生道:「古德裡希兄弟不用擔心,我很想看看聖教絕學,究竟厲害到何種程度,你儘管全力出手,我抵擋得住。」 古德裡希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指著陸離等人道:「你們C國的劍術我見識過,不是我的對手,我不可以全力出手,否則會傷害到你的,那樣我的罪惡將會更深。」 天生哈哈一笑,雙手輕輕抬起,赤、黃、青、白、黑五色光華從十指指尖冒出,生化變幻不止,「現在你還這樣認為嗎?」 「哦……」古德裡希看得一呆,「你能發出五種光,好像比他們強多了。」 陸離笑罵道:「你這洋鬼子自高自大,懂個屁的劍術?告訴你小子,厲害的還在後面呢,怎麼,小子你怕了?」 古德裡希確是個虔誠的聖教徒,為人和善內斂,最不喜歡與人爭勝,但自從多年前因為一場奇遇,得到了強大的力量,卻落下了個「好武成癡」的毛病。 他之所以會進入精英遊戲,一是為了傳教,另一個目的,就是想和世界各國的修煉高手切磋交流,上次和陸離他們動手較量,也正是這個原因。 陸離等人的表現,本來已令他對C國劍術失去了興趣,此刻見到天生的表現,古德裡希好武的毛病立被引發。 只見他雙眼一亮,興奮地叫道:「那好,就按你說的,我全力迎戰好了,不過這是你要求我做的,可不是我的錯。」 天生笑道:「好,那我要先動手了。」 說著單掌一揚,五色光華彙集成流,向古德裡希攻去。 這是天生首次同時調用五行真氣攻擊敵人,因為不明古德裡希的真正實力究竟到了甚麼程度,天生只用上了三成功力,權做試探。 古德裡希口中低低吟唱,雙手在胸前交叉成十字形,跟著向前輕輕一推,一道十字形白光從他雙臂發出,迎向天生所發的五行真氣。 一陣低沉的氣爆聲響起,天生所發的真氣流,竟被十字形白光一擊而潰,十字形白光也跟著消失不見。 雙方第一次交手,看似平分秋色,但天生出手在前,結果卻被古德裡希輕輕鬆鬆化去了攻勢,等於已輸了半招。 四周的教徒興奮地一陣歡呼,為古德裡希加油打氣。 陸離看得大急,叫道:「天生老大你幹甚麼?還不快用你的絕招?」 古德裡希皺眉道:「請你全力出手。」 他果然不簡單,已經感覺到天生並沒有全力進攻,剛才只不過是試探而已。 經過剛才的試探,天生對古德裡希的實力已有所瞭解,當下不再留手,低嘯一聲,雙掌翻動,指尖跳躍的五色光華忽然匯至一處,由五色轉為淡白色,再轉成赤金之色…… 眾人正看得發呆,忽聽天生霹靂般大吼一聲,雙掌一合,向古德裡希胸前印去,掌勢未到,陣陣風雷之聲,已灌滿了古德裡希的耳朵。 天生這一式是「以巧化拙」,將全身功力聚於雙掌,要等到衝至對方身前時,才會狂吐掌勁,力求一招傷敵。 古德裡希眼見天生全身籠罩在一片赤金光華中,電射般來到自己身前,不由大驚,此時要退也已不及,只有全力抵擋,當下雙臂一振,胸前頓時生出一道十字形白光,比現前那道粗大數倍,向飛身撞來的天生迎面擊去。 天生冷笑一聲,雙掌狂吐掌勁,「砰」一聲擊在十字形白光上,威力那般強大的白光竟被他一掌擊成粉碎,雙掌一晃,直擊在古德裡希胸上。 古德裡希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已被天生高高擊飛,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重重墜落在數十丈外的青石地面上。 四面的教徒大嘩,一些人忙跑去察看古德裡希的傷勢,另一些人則要與天生拚命。 天生右臂輕揮,將那些湧上來的教徒排開,道:「古德裡希,這一掌你應該還受得住,我在等你起來呢。」 一陣白光奇跡般從古德裡希身上冒出,圍著他轉了數圈,而後又沒入他的身體不見。 古德裡希輕輕一翻身,微笑著站起身來,臉上神色依舊,天生剛才那雷霆萬鈞的一掌,竟似對他毫無用處。 眾教徒歡呼一聲,齊向古德裡希躬身施禮。 「好厲害。」天生點了點頭,「原來你的白光不但能攻擊敵人,竟然還有療傷的功效。」 C國劍客的五行真氣,雖然也有療傷功能,但比起古德裡希的白光來,顯然大有不如,天生心裡清楚,如果是自身在猝不及防下受了剛才那掌,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像古德裡希這樣快速的恢復。 這白光究竟是一種甚麼力量?又是從哪裡來?難道這就是聖教高手的不傳之秘? 古德裡希也是大為吃驚,剛才發出的聖十字架,已是自己在目前狀態下能發出的最強力量,想不到竟會被面前這個C國少年一擊即潰,並重傷了自己。 這就是C國劍術的真正力量嗎?可是……他還沒有出劍啊! 兩人各有心思,呆呆互望著,一時竟忘記了出手。 「天生老大,姓古的洋小子,你們幹甚麼?究竟還打不打了?」陸離正看得來勁,見兩人突然收手不打了,忙大聲提醒。 天生很有禮貌的沖古德裡希點點頭,道:「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現在該輪到你出手了,讓我看看你的最強攻擊吧。」 真的要逼我使出全力嗎?古德裡希微笑著望向天生,也許吧……也許你能抵擋的住,但萬一你的實力不夠,就算是我也很難收手了啊,我的對手,你夠強嗎?你可以令我信任嗎? 我要找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呢? 他在這裡不停思索著,天生卻有些不耐煩了,道:「古德裡希,請你出手吧,你在等甚麼?是你怕了,還是覺得我不配?」 「你叫甚麼名字?」古德裡希忽然問道。 「孫天生。」 「哦,你就是孫天生?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古德裡希露出欣喜的神色,可是想了想又搖頭道:「還是不行,你的力量雖然很強,是我所見過最厲害的人,可是……」 天生道:「可是甚麼?」 「可是我一旦全力出手……」古德裡希輕歎道:「就算是你,也可能會沒命的,我不想殺死你,所以……」 「所以你猶豫,不肯發動進攻?」天生涵養再好,也不由有氣,「古德裡希,你是否太狂妄了,你不要忘了,剛才是我打倒了你,到目前為止,是我佔了上風。」 又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遍,古德裡希道:「你沒有見過處在全力進攻狀態下的我,那時的我,將是無比強橫的,當我全力進攻時,甚至連我自己也無法控制……」 「你是怕不能及時收手,會傷害到我嗎?」天生見古德裡希一臉嚴肅的樣子,開始感到他不是吹牛說大話,「你對你的力量這樣自信?」 「不是自信,是怕。」古德裡希深吸了一口氣,面有悸色的道:「那是連我自己也害怕的力量,你真的想要嘗試嗎?」 「我靠,你狂吹甚麼?」陸離大叫道:「天生老大怕過誰?你小子是不是吹牛吹過頭了?不敢打就不敢打,故作神秘想嚇唬誰啊?」 天生深吸一口氣,笑道:「古德裡希兄弟,我很想見識一下你所說的可怕力量,請不要擔心,這是在遊戲中,就算我不敵,也不會真的有事。」 「好吧。」古德裡希默默看了天生一眼,「那麼我們去城外吧。」 何昊聽得心裡一沉,古德裡希竟然要去城外與天生繼續比鬥,看來,他所說的力量不是妄語,一旦發動,必將是毀天滅地的一擊,不由暗暗替天生擔心起來。 古德裡希費盡唇舌,才將那些虔誠的教徒勸散,而後便與天生一行向城外走去。 這個精英遊戲中的地圖極為廣闊,很多地方都渺無人跡,天生等很容易便找到了一個適合比武打鬥的地方。 那是兩座山峰所夾的一道山谷,因為遊戲的仿真度極高,山谷中的景色與現實生活中一般無二,節令也與現實世界同步。 此時正當二月中旬,春回大地,萬物復甦,小樹已發出嫩芽,一些小草也開始生長了。 天生停下腳步,望了望身邊靜靜流淌的河水,笑道:「這裡環境不錯,也沒有人會來打擾,就在這裡好了。」 古德裡希長吸一口氣,望望何昊等道:「請各位兄弟退出五十米,我不想誤傷到你們。」 陸離聞言大怒,正欲說話,何昊忙一把拉住他,向後飄飛五十米,低聲道:「大家小心,先放出真氣護體。」 張宇、梅玲不等何昊提醒,已先後放出護體真氣。 陸離大為不服,本想掙脫何昊,偏要走近觀看,古德裡希所謂的最強攻擊,究竟有多厲害,卻被何昊怒瞪了一眼,道:「你還要逞強?忘了上次吃虧的事了嗎?」 陸離素來最怕何昊,只得吐了吐舌頭,乖乖放出真氣護體。 天生絲毫不敢大意,五行真氣在體內隨即轉化為五行真罡劍氣,先前籠罩在身上的赤金色光華,也先後轉為澱青、銀白、土黃、玄黑諸色。 這是天生基於五行真氣所發出的五行真罡劍氣,比起先前指尖所發的五色光華又有不同,不但光華色澤更深,而且如同實質一般。 五行真罡劍氣發動之下,身外空氣也被帶動,發出陣陣銳嘯聲。 天生腰間懸掛的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亦是躍躍欲動,看來,隨時可給予古德裡希致命的一擊。 見天生如此聲勢,古德裡希不但沒有絲毫懼意,反露出興奮已極的神色,忽然高聲唱道:「阿里路亞,阿里路亞……」 先前所見的那種白光,隨著古德裡希的大聲吟唱,再次從他的全身發出,漸漸將他全身籠罩了起來,向空中飛去。 白光越來越強烈,古德裡希的面目漸漸模糊,不多時,整個身體便都被白光掩蓋了。 站在何昊等人的角度望去,古德裡希已完全化成了一個大號的光球。 「好熱……」陸離首先感到不適,那些白光似乎能發出強大的熱能,自己的護體真氣竟然難以抵擋。 「再後撤一百米。」何昊一拉陸離、梅玲,大家再次飛撤。 白光發出的熱能雖強,天生倒還可以承受,可那白光中卻似乎蘊含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讓人會在不知不覺間生出懶洋洋的感覺,功力難以全面發揮。 天生不由大驚,忙按《禁制大全》所載,在護體五行真罡劍氣外,又布下一層護身禁制,才稍覺好過些。而後強打精神,緊盯著空中化做光球的古德裡希,準備應付他的雷霆一擊。 「阿里路亞……阿里路亞……」 古德裡希的吟唱聲越來越高,籠罩在他身體四周的白光由淡轉濃,而後又由濃變淡,古德裡希的面目又漸漸清晰起來。 當最後一層白光消逝後,包括天生在內,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古德裡希已變了一副模樣。 仍是那一頭金色卷髮,仍是一身白色長袍,仍是那雙湛藍湛藍的眼睛,與先前不同的是,他的身後赫然多出了一對巨大的翅膀。 翅膀比古德裡希的身體大了足有數倍,在空中輕輕拍擊著,發出柔和的白光。 那竟然是一對光翅,由先前所見的白光形成的光翅。 「是傳說中的聖化現象!」 一向不愛說話的張宇,露出驚懼之色,突然大聲叫道:「天生快逃!」 在近千年來,聖教中並沒有出現過特別強大的高手,在世人的眼中,如今的聖教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宗教,他們的傳教士也只是一些平常人,並不具有神秘的力量。 但平日裡不愛多言、卻最愛讀書的張宇知道,在C國的劍客中,曾經流傳著一個可怕的傳說。 按典籍所載,在一千多年以前,C國的古劍仙,曾經與傳說中的聖教高手,發生過一次衝突,當時雙方在波羅之海上空遭遇,不知為何事大戰了一場。 當時參戰的C國劍仙共有近十人,而對方不過三人之數,大戰之下,竟有五名劍仙形神俱滅,另幾人也身受重傷,而對方三人卻能夠全身而退。 這一仗,以C國古劍仙的慘敗收場。 而對方之所以能夠大勝,就是因為在對方三人的身上,都出現了這種聖化現象。 這段秘聞不要說是普通人,就算是當今的職業劍客也未必知道,張宇天性愛書,尤愛收集古籍,這段傳說就記載在他收藏的一本書上。 當初看到這段傳說時,張宇並未深信,以為只是以訛傳訛的虛擬故事,現在見到古德裡希的異變,才猛然想起書上所載,大驚下,忙提醒天生逃命。 天生與何昊等都不明白甚麼是聖化現象,古德裡希卻道:「孫天生兄弟,現在中止我們的戰鬥還來得及,否則……」 不等他說完,天生已搖頭道:「古德裡希兄弟,請不要半途而廢,動手吧。」 「既然這樣……」古德裡希雙翅一陣抖動,不見怎樣攻擊,天生所佈的護身禁制已是一陣波動,「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雙翅前卷,兩道白光利箭般從翅尖發出,向天生胸腹要害射來。 空中響起一陣裂帛聲,天生所佈的護身禁制已被白光輕鬆衝破。 天生不敢怠慢,真氣到處,一青一藍兩道劍光離身飛起,在空中將白光攔住,纏鬥在一起。 只見空中光屑亂飛,「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藍青雙劍雖說擋住了古德裡希所發白光,卻不能將其擊散,天生的兩柄飛劍反被牽制。 何昊越看越是心驚,天生練成飛劍時日雖短,但兩柄飛劍的材質極好,威力絕非一般,現在卻連古德裡希的翅尖白光也不能擊潰,這樣下去還得了? 古德裡希低聲吟唱著,雙翅白光更盛,每一揮動,則有兩道白光加入戰團,天生只得用藍青雙劍一一接下。 不多時,藍青雙劍已被幾十道光箭纏住,在空中翻滾不住,天生只覺壓力漸大,暗道:「不好,這樣下去,我必敗無疑!」 沒等天生想出對策,古德裡希已微笑著雙手虛張,一個白色光球漸漸在他雙掌掌心中出現。 光球越來越大,陣陣強大的熱能從古德裡希掌心中發出,帶起一個個巨大旋風,向四外湧去。 身在百米外的何昊等人,同時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只得咬牙支撐著,陸離與梅玲功力較淺,被逼得一步步向後方退去。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第二章 后羿留言 多次搏殺的經驗告訴天生,古德裡希正在積蓄力量,準備向自己發動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等他聚力完成,這一擊將令天地為之變色,山河為之崩裂,對於能否擋下這一擊,天生毫無把握。 雖然很想看看古德裡希全力一擊的威力,但他前期表現出的實力,卻令天生不敢冒險。 現在,天生腦海中想到的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勝利。 迅速做了決定,天生暗將心燈發動,紫清火附於肌膚,雙掌圈動下,原本用來護身的五行真罡劍氣改守為攻,化成一道五色光柱,向古德裡希狠狠轟去。 目標正是古德裡希掌心的光球。 古德裡希像是早就猜到了天生會有如此舉動,微笑著雙掌一翻,白色光球飛迎天生用五行真罡劍氣化出的光柱。 五色光柱與白色光球在空中遭遇,並沒有發出預料中的轟然巨響,光球頂在光柱前端,兀自不停滾動著,而五色光柱也難再前進一步。 光球與光柱就這樣「粘」在了一起,構成了一副怪異的畫面。 從表面上看,雙方難分高下,局面呈膠著狀。 天生卻是暗暗心驚,先前那種懶洋洋的感覺又再次升起,不知是為甚麼,自己總是無法發揮十成功力,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功力像是在不停消退中。 「不好,對方的白光有吸取功力的作用。」 「你發現了嗎?」古德裡希看著天生,面上又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啊,好吧,就讓我來結束這場戰鬥吧。」 雙翅猛振,古德裡希大喝道:「裂!」 空中的白色光球隨著他一聲大喝,轟然炸裂。 無數道白色光箭從爆裂後的光球中產生,竟然穿透了五色光柱,向天生全身簇射而來。 「啊——」 只發出了半聲慘呼,天生便被無數道白色光箭射中,身體被遠遠擊飛,「砰」的一聲落向地面。 「天生……」何昊等忙飛身趕到天生身旁,查看他的傷勢。 「放心吧,他沒有受傷。」古德裡希望望空中正與白光纏鬥的青藍雙劍,面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為甚麼?為甚麼你竟然沒有被我的聖光箭擊穿,而只是被擊飛呢?你的雙劍威力並沒有減弱,我想,你甚至連輕傷也沒有吧?」 正是心燈救了天生一命。 古德裡希的聖光箭,雖然衝破了天生那火候不足的五行真罡劍氣,卻終於不能穿透紫清火,因此天生才只是被擊飛,而沒有被光箭射透。 「哦,是聖光箭嗎?」仰躺在地面上的天生,忽然呵呵地笑了起來:「但願這不是你所說的最強攻擊,否則我真的會失望了呢。」 「是嗎?」古德裡希的雙眼亮了起來,「很好,孫天生兄弟,你沒有令我失望,我當然也不會令你失望的,請起身再戰吧,我正在等著你。」 在何昊等不能置信的目光中,天生若無其事地盤膝而坐,輕輕飄向空中。 在天生胸前,漸漸出現了三點青光,彷彿有三盞青色燈焰,在天生體內燃起。 「是元氣青燈!」何昊驚喜的叫道:「而且是三燈威力,天生要出絕招了。」 古德裡希不懂甚麼是元氣青燈,卻吃驚地發現,自從天生身上出現了三點青光後,空中那一青一藍兩柄飛劍,立時威力大增,藍青光華暴漲數倍,轉眼便有十幾道白色光箭被飛劍斬成光屑。 古德裡希見狀,不再從翅尖發出光箭,忽然微閉雙目,將身體呈大字形張開,雙掌掌心向上,口中的吟唱聲更大了。 那對光翅赫然又漲大了起來,轉眼伸至數里長寬,連陽光也被他雙翅遮掩,翅上白光更見強盛,映得下方土地、山石、樹木、河流一片銀白。 一個圓形的銀色光環,忽然出現在古德裡希的頭上,古德裡希雙目大張,目光如電般盯上天生俊面,大聲道:「孫天生兄弟,請承受聖環的力量吧!」 隨著古德裡希雙手前指,那個銀色光環急轉起來,在一圈圈銀色光華的圍護下,在空中漲至磨盤大小,向盤膝坐在空中的天生箍去。 不等光環近身,天生雙手十指一陣舞動,一圈圈金色漣漪已從掌指間發出,向四面蕩漾開去,與那些銀色光華相觸,立即響起一陣陣驚天動地的氣爆聲。 銀色光華如雪遇豔陽,紛紛消逝,就連那個銀色光環也像是被漣漪所阻,有些停滯不前。 「是那一招!」陸離見天生指發金光,不由興奮地大叫起來。 天生此刻所施展的,正是當日仗之大敗村上真樹的斬天十八劍第一式——「天光初現」。 古德裡希正在驚奇,忽聽天生低喝一聲,十指又是一陣疾舞。 只見空中的藍青雙劍「嗡」然鳴響,已化成兩條橫空匹練,左右一卷,將幾十道白色光箭盡數擊潰,而後交搭在一起,飛速旋轉了起來。 藍青兩色漸漸消去,兩把寶刃幻成了一個極大的金色光球,四射出道道刺目金芒。 不等古德裡希有所反應,巨大的金色光球已如流星飛墜一般,重重擊向銀色光環。 「不要!快停手!」 古德裡希見到天生這般聲勢,想是突然想起了甚麼,驚聲尖叫起來:「孫天生兄弟,快停手。」 天生聞言一愣,還以為古德裡希是臨陣心怯,才出口討饒。 可是他對這招天光初現也是初學乍練,就算有心收手也是無能為力,只好暗歎一聲,眼睜睜看著金色光球猛砸上了古德裡希所發的聖環。 「轟!」 氣爆聲驚天動地,空氣發出一陣陣被撕裂後的銳響,下方的河水被四爆的氣流震起數十米高,山谷中響起陣陣迴響…… 何昊等人被巨響聲震得頭暈腦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只見金色光球與聖環均已不見,天生正臉色慘白地站立於地面,伸手招回藍青雙劍,剛將雙劍招回,便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空中的古德裡希境遇更慘,除去那兩隻白光四射的翅膀外,這位金髮青年的身外白袍已變成鮮紅色,一滴滴鮮血正從白袍下襬向下方灑落,將地面打濕了好大一片,頭顱則無力地垂在胸前,看不出是生是死。 「古德裡希兄弟,到此為止吧。」 天生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他看出在剛才的一擊中,古德裡希全身的毛細血管已大面積破裂,如果再打下去,古德裡希只怕會隨時沒命。 「咯咯……咯……咯……咯……」 在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中,古德裡希緩緩抬起了頭。 那雙原本是湛藍的雙眸,竟然變得鮮紅如血,古德裡希雙眼中射出詭異的紅光,獰笑道:「小子,你是誰?」 眾人都是一愣,古德裡希好像神智全失,竟然不認得天生了。 陸離瞪著眼看了古德裡希一陣,驚叫道:「不對啊,天生老大、何昊快看,古德裡希的身體……」 隨著一陣令人心悸的骨胳爆裂聲響起,古德裡希的身體驟然漲大了近倍,身外所穿的白袍被他硬生生漲破,露出了一身虯結肌肉。 最令人吃驚的是,變異後的古德裡希全身鐵青,看上去好似鋼鐵鑄就。 那對原本是白光四射的翅膀,也出現了變異,白色光翅本來美如天鵝,現在卻變得骨突形惡,看上去簡直像一隻脫毛的禿鷹,翅上冒出陣陣黑光,獰惡萬分。 「天生小心!」何昊等人同時飛起,擋在天生上方。 古德裡希的變異太不正常,何昊等人同時感到現在的古德裡希,比受傷前更強了數倍,以天生的傷後之身,恐怕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他的再次攻擊,因此不約而同飛身而起,準備替天生擋下這一陣。 「咯咯咯……」 古德裡希放肆地狂笑著,雙翅猛烈扇動,狂猛無儔的如山勁氣,向何昊等洶湧壓至…… 金光一閃,林佩起現身而出。 陸永業、過天錫與藍天野已在室中等待多時,見林佩起歸來,藍天野首先笑罵道:「你這老小子,就是改不了這個臭脾氣,凡事非要親力親為不可,我老藍就比你聰明,等著你來會報就好了。」 林佩起罵道:「你這條懶蟲,剛幫你渡過大劫,就佔了便宜耍乖是不是?娘的,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藍天野道:「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老林啊,你就是個勞碌命,這只怪你八字生得不好,還能怪誰?」 陸永業與過天錫見師長鬥口,都拚命忍住笑,臉上卻露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不敢稍有不敬,此刻聽到林佩起提到自己,忙道:「弟子不敢。」 林府的老管家老劉端過茶來,笑呵呵地對藍天野道:「藍老爺子一來,就要和我們林會長鬥口,我老劉都習慣了,你不來的話,這裡還真是少了很多樂趣呢。藍老爺子,喝茶,喝茶。」他是林家的老臣子,說話無需顧忌。 他這樣一說,藍天野卻有些不好意思了,改為正色道:「老林,你親自探查的結果如何?我看多半又是你捕風捉影吧?我就不信,鄭霸那傢伙能有多大的膽,他還真敢造反不成?」 「你太小看姓鄭的了。」林佩起坐下先喝了一口茶,「我們得到的消息無誤,鄭霸上個月確實秘密購買了一批激光武器,數量極大,完全可以裝備一個光化師!」 「甚麼!」藍天野道:「他是如何通過的海關檢驗?海關的人難道都是擺設嗎?」 「廢話。」林佩起冷笑道:「我國五個大型外貿港,倒有兩個位於北都軍區轄地內,鄭霸要運進這批武器,還不是輕而易舉,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 「姓鄭的難道真要造反?」藍天野想了想,又搖頭道:「可是應該沒可能吧,現代社會的軍人屬於國家,軍人又不是從他鄭霸那裡領取薪金,如果他真要造反,誰肯跟著他胡鬧?」 「這也是我不解之處。」林佩起皺了皺眉道:「所以,我們現在首先要搞清的,就是鄭霸對軍隊的實際控制程度,這也是黃總理想要瞭解的,我們必須弄清楚,鄭霸一旦造反,會有多少人跟著他胡鬧。 「永業,天錫,據我所知,近年來有很多沒有考取劍客資格的北都與南星的劍學系學生,加入了軍方,你們可以憑藉校長的身份,從你們當年的學生那裡側面瞭解一下,軍隊對鄭霸的擁戴程度如何。」 陸永業與過天錫齊道:「是,我們立即著手去做。」 藍天野道:「老林,現在要不要將此事通知黃總理與元首,以便早做準備呢?」 「那倒不用急,元首對鄭霸太過信任,如果我們沒有真憑實據,只會打草驚蛇。」 林佩起搖頭道:「再說,鄭霸要將這批激光武器化整為零,分發到他信任的軍隊手中,還要一定的時間,我們不妨冷眼旁觀,看看拿到激光武器的都是哪些部隊。 「另外,我還在等待隱劍廬方面的消息。」 藍天野一愣,道:「我說老林,你不是變得這麼沒用吧?我老藍就不信邪,難道憑國家劍學會的力量,還會對付不了姓鄭的那小子?劍廬一向不問外事,就算天真的塌了下來,我看他們也未必會伸手幫忙。」 林佩起笑罵道:「你就知道自高自大,鄭霸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好對付,我和黃總理就不用這麼頭痛了。 「老藍,你知不知道?鄭霸不但深得元首信任,更可以直接調動我國近五成的光化部隊,另有兩成光化部隊的指揮官,也與鄭霸關係良好,萬一他們傾向於鄭霸,鄭霸就等於掌握了我國近半的戰力,如果萬一他再有外援,真打起來還不知鹿死誰手呢。 「崑崙隱劍廬中人近來已現身人間,相信距隱劍廬開府之日已不遠了,如果能得隱劍廬為後盾,我們也可多出幾分勝算。」 西崑崙隱劍廬算是當今C國最神秘、最具實力的劍仙組織,自從劍客職業制度成立後,一些不願參加國家考試成為職業劍客的古劍仙,便隱於其中,每日稟承古法修煉。 多年以來,陸續又有不少職業劍客於退休後加入其中,隱劍廬今日究竟有多強的實力,連林佩起與藍天野也難說清。 在劍客職業制度實行之初,隱劍廬中的劍仙,還會偶爾擔任一些職務,直到五十年前,劍客制度大行於世,隱劍廬才正式退出歷史舞台,成為真正的隱者組織,從此不問世事。 由於隱劍廬處於西崑崙絕頂雪山之上,常人難以接近,再加上廬外有眾劍仙所佈的禁制,即使是尋常修煉者,也難得其門而入,是以隱劍廬才成了人間桃源,不為世人所知。 隱劍廬當代廬主,正是林佩起師兄,空空山人凌絕塵。 兩人感情本篤,只是自從隱劍廬遁世閉府後,林佩起又整日忙於國家劍學會事務,兄弟兩個已多年不曾見面了。 陸永業與過天錫身為林、藍二人的親傳弟子,對隱劍廬自然不會陌生,此刻聽林佩起說隱劍廬就要再行開府,不由大吃一驚。 過天錫道:「兩位老師,據天錫所知,曾有一個關於隱劍廬的傳說……」 林佩頭道:「不錯,當日隱劍廬正式閉府時,天空中忽現出金光大字,上寫「五十載後,劍廬乃開,舉世離亂,人間大劫」,留字者正是劍仙之首,現在早已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后羿前輩。」 陸永業有些激動的道:「老師,照后羿前輩留字所言,當隱劍廬再次開府的時候,天下將會大亂,人間也會遭遇大劫,難道……難道這大劫竟然應在鄭霸身上?」 「鄭霸能有多大火候?」林佩起冷冷笑道:「如果只是他,合國家劍學會與隱劍廬之力,應該足可對付。 「據我猜想,鄭霸最多只是人間大劫的導火線而已,但這也正是令我最擔心的,至今我還無法推測出后羿前輩所言的大劫何指,只能看一步走一步,盡人事聽天命了。」 藍天野叫道:「我昨天還在與叫化子談到隱劍廬那批老不死,想不到他們就要開府現世了。嘿嘿,老林,你說天下還有比這更巧的事麼? 「我看不用等了,我立刻親自動身去趟西崑崙,當面找你那位老師兄談一談。」他口中所說的叫化子,正是那位見獵心喜、欲收天生為徒的怪叫化——馮傑。 「你還是稍安勿躁。」林佩起道:「我已在月前派清兒前往探聽情況,凌師兄素來最喜愛清兒,這些年來一直瞞著我在暗中指點她,清兒與師兄獨女凌霓兒感情又好,此去定有收穫。」 藍天野笑道:「老林真是設想周到,處處都有安排,呵呵,有你在,老藍我真是樂得清閒,甚麼事都不用操心了。」 「還有一件事……」林佩起道:「近來南方幾省水災頻繁,西北大漠沙塵成災,黃總理將去南方和西北視查。 「南星軍區與西部軍區與鄭霸關係一向不好,黃總理此次去,一來是視查災情,二來則要會見兩大軍區的司令長官,提醒他們與鄭霸劃清界限。 「這次除去黃總理的隨身保鏢外,北都軍區派出了一名劍客隨護。 「永業,我已特別向黃總理請求,要你隨行保護他,你知道該怎樣做嗎?」 「是……」陸永業點頭道:「學生明白。」 如果鄭霸真有不軌之心,這名北都軍區派出的劍客,就很有可能會對黃總理不利,陸永業明白,林佩起之所以要派自己隨行保護黃總理,多半是為了要自己就近監視這名軍方劍客,當即點頭應是。 「還有,孫天生那幾個小傢伙怎麼樣了?」林佩起道。 「按老師提議,厲海等正安排他們幾個在精英遊戲中接受考驗。」陸永業道:「相信在這段時間中,他們幾個的實戰經驗將有所提升。」 「很好。」林佩起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還不到與鄭霸翻臉的時候,如果孫天生他們能取得本次大賽的冠軍,至少可以使鄭霸暫時沒有收編國家劍學會的理由,使他妄想染指劍學系學生的企圖破滅,從全局而言,可以為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是。」陸永業忙道:「學生會轉告厲海等,加強對孫天生他們的訓練。」 「也不要讓他們太累了。」林佩起笑道:「在遊戲中訓練一個月左右即可,然後給他們放個大假,讓這些孩子們好好休息,這段時間也真是累壞他們了。」 陸永業道:「是,學生昨日接到國家體委吳主任的通知,下月十六日就是劍客例會的日子,國家體委準備特別安排孫天生他們參加,不知老師同不同意?」 「劍客例會……」林佩頭道:「你不說我倒幾乎忘了,好吧,讓孫天生他們參加好了,就當是開開眼界吧。」 天生強嚥下一口鮮血,大叫道:「何昊你們快退開,他的攻擊太強,你們……」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古德裡希已獰笑一聲,雙翅大張,宛如兩塊黑雲般,狂擊在何昊等四人聯手布下的真氣護牆上。 「轟——」 何昊等人聯手所佈的真氣護牆,應聲而破。 梅玲與陸離功力較淺,已被四散的真氣撞落地面,一時倒地難起;何昊與張宇厲喝一聲,竭盡全身功力推出一掌,向古德裡希那對已異化成黑色的翅膀擊去。 兩人滿蘊真氣的手掌,與古德裡希雙翅相撞,只覺如擊敗革一般,同時感到一陣奇強的陰寒之氣,從古德裡希的雙翅中發出,五行真氣竟是擋之不住。 何昊與張宇剛叫出半聲「不好」,只覺腦中一陣昏沉,便木頭般向地面墜落。 古德裡希雙目血紅,雙翅一展,遠擴十里,像兩座小山般向天生掃來。 天生此刻已是無法閃避,心知自己只有硬接下古德裡希這一擊才可,由於時間緊迫,已不及施展那招天光初現,正想調動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與古德裡希拚命,卻突然發現自己第九經脈竟是空空如也,天煞之力已是蕩然無存。 天生大吃一驚,無奈下,只好再次發動元氣青燈,直接進入了四燈境界。 他先將心燈全力催動,發出紫清火護住週身,同時內丹疾轉,五行真罡劍氣提足十成,自掌心透出,在雙掌前化成寬達里許的罡氣之牆,自下而上,猛擊古德裡希那對黑色巨翅。 掌翅相交,再次爆發出驚天巨響。 古德裡希悶哼一聲,巨大的身軀硬是被天生擊退數米。 天生卻覺喉頭一甜,眼前發黑,張嘴又噴出一口鮮血。 此刻的古德裡希像一頭發了瘋的惡狼,與先前溫文爾雅的他簡直判若兩人,見天生受傷咳血,古德裡希得意的大笑著,雙翅自左右合擊,向身在紫清火中的天生,狠狠掃去。 天生先後兩次受傷吐血,體內已是賊去樓空,正當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面對古德裡希的致命一擊,再也無力抵擋,只好強提真氣向後飛退,希望可以躲過古德裡希的這次攻擊,求得喘息的機會。 古德裡希的雙翅雖然巨大,舞動卻十分敏捷,天生身形方動,已一左一右夾攻而至,同時擊中了天生。 何昊等不忍再看,正欲閉上雙眼,奇跡卻在此時發生了。 就在古德裡希雙翅擊中天生的那一刻,天生的身上,突然發出了耀眼的藍光。 藍光突如其來,事先毫無半點徵兆,乍一出現,便奇盛無比,以何昊與張宇的功力,仍是被那種強烈光線,刺激得險些睜不開眼睛。 那些藍光不像是從天生體內發出,倒好像是從他衣服上發射出來,一離體便透出紫清火,將古德裡希那對巨大的翅膀擋了下來。 何昊看得暗暗奇怪,他知道這個精英遊戲,就如同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所用的競技系統一樣,無論遊戲者在遊戲中選用何種形象服飾,程式都可將遊戲者在現實生活中的一切狀態如實反映,比如遊戲者在現實生活中所用的法器、衣物屬性都可被帶入到遊戲中。 而據何昊所知,天生並沒有這類可發出藍光的衣物形法器,可看天生衣上所發出的藍光又分明威力不凡,竟可將古德裡希那樣狂野的攻勢成功擋下,不由大感納悶。 只見天生衣上所發出的藍光越來越盛,不但將古德裡希雙翅擋下,更反守為攻,漸漸將古德裡希罩住,絲絲藍光彷彿鋼針一般,刺入了古德裡希的身體。 古德裡希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連聲慘哼不住,在藍光簇射下,一絲絲漆黑如墨的古怪氣體,從他身上不停冒出,被藍光裹住,投向天生衣上。 何昊等看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何以會有這種現象出現。 在場的眾人中,明白其中奧妙的,只有天生一個人。 就在古德裡希二次異變,一舉擊破何昊等四人聯防,將置天生於死地的那一刻,媧皇神甲忽然有了反應。 神甲竟將天生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一古腦吸光,跟著位於神甲小宇宙中的那顆藍色星球光芒大盛,陣陣藍光透甲而出,不但擋住了古德裡希的致命攻擊,更將其困住。 天生脫險之後,立刻暗運元神潛入神甲觀察,見到神甲的變化,不由大喜。 原來天煞力進入神甲,會使神甲內的小宇宙發生變化,那麼如果將五行真氣調入神甲又會是甚麼結果呢? 神甲中會不會也出現金、木、水、火、土五星,出現太陽系呢? 然後,神甲中會不會有銀河系出現呢? 會不會出現一個地球? 難道這就是神甲的奧秘所在? 這就是神甲的秘密嗎? 天生越想越興奮,自己真是笨得可以,當初在積翠崖時,自己的元神曾誤入神甲,為何竟沒有想到這點,如果不是今日與古德裡裡希的這一場大戰,真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發現這個秘密了。 在藍光籠罩下,古德裡希的身體漸漸變回到初次異化時的樣子,先是兩隻黑色巨翅變回白翅,跟著全身肌膚也恢復了正常色澤。 長出了一口氣,古德裡希雙手張開,大聲吟唱道:「阿里路亞……」 兩隻白色光翅隨之消失不見,古德裡希的身體也恢復成了正常大小,雙眸中紅光散去,變回了湛藍色。 隨著古德裡希身體恢復正常,神甲也不再發出藍光。天生知道危險已然過去,收起心燈道:「古德裡希兄弟,你好些了嗎?」 古德裡希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點頭道:「是的。孫天生兄弟,謝謝你,謝謝你幫我解決了困擾我很久的問題。」 「你是指那些黑氣嗎?」天生道:「在你的身體第二次變異後,雖然你變得很厲害,但是……」 「那不是屬於我的力量,我被它困擾很久了。」 古德裡希開心地笑道:「真的謝謝你,今後我不用再擔心它會影響到我,使我失去神智了。」 想起古德裡希剛才那副神智大失的樣子,天生也不免有些害怕,如果不是媧皇神甲,自己現在恐怕已經被古德裡希「殺死」了。 「那不是屬於你的力量?」天生吃驚地道:「你是被它控制?」 「說來話長。」古德裡希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讓我先替你和你的同伴療傷吧。」說著,雙手一圈一放,大蓬白光罩向天生與受傷倒地的何昊等人。 白光臨身,天生等只覺一陣陣溫暖舒適,所受傷痛頓時減輕了不少。 陸離一翻身跳了起來,叫道:「姓古的小子,你療起傷來還真是有一套,弄得我好舒服啊,都快趕上異性按摩了,不錯不錯。」 古德裡希只笑了笑,沒去計較陸離的胡話,又對天生道:「遇到了你,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孫天生兄弟,我要走了,再見。」 「等等……」天生忙道:「你說甚麼,我不太明白。」 古德裡希笑道:「孫天生兄弟,不用性急,既然你有能力消除我的苦痛,我們就一定會有再見的機會,請相信我,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記住,有時間一定要來找我,我住在慕尼黑,你來到後,只要說出我的名字,就會有人帶你來見我的。」 說完,不等天生再問,身體便漸漸模糊,跟著便消失在遊戲中。 「真是怪人。」陸離叫道:「話也不說清楚就走了,真是故弄玄虛,天生老大,不用理這種怪人,我帶你去打怪吧,你是不知道,如果我們五個組隊打怪,一定能得到更多經驗與很多的遊戲幣……」 「然後就能在遊戲中買房、買車、泡MM,對吧?」何昊打趣他道。 天生雖覺古德裡希有些古怪,但他這幾個月來見過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了,也沒怎麼在意,此刻聽到陸離的提議,不由也對這個遊戲產生了興趣,笑道:「好吧,我們去打怪。」 當然天生並非像陸離一樣,是為了賺錢買房、買車、泡MM,只是想見識下這個遊戲而已,不過如果能隨手賺些錢,在這遊戲中置下一份產業倒也很有趣。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第三章 再見故人 在此後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天生幾乎見識到了這個遊戲中所有的怪物。 遊戲中的怪物有強有弱,設置極為合理。 有的側重防禦,行動遲緩,專用來鍛鍊遊戲者的攻擊能力;有的則行動敏捷,攻勢如風,可供遊戲者訓練自己的防禦能力。 隨著一次次殲滅各類怪物,天生等人的實戰能力,在不知不覺中提高了,其中尤以天生獲益良多。 除去大殺怪物外,天生等人也先後與遊戲中隱藏的一些高手較量過,整體來說是勝多敗少。 其中,以天生戰績最佳,除了有一次敗給過一名很可能是職業高手的遊戲者外,天生再無敗績。 孫天生這個名字,也通過遊戲平台,響遍了整個遊戲,這個遊戲中的修煉者已無人不知孫天生了。 不久,遊戲中便傳頌著一句話:「為人不識孫天生,不是英雄是狗熊。」 顯然沒有人是甘心做狗熊的。 於是這句話的傳頌,便引來了一個不妙的結果。 不甘心做狗熊的各類遊戲者,開始爭先恐後地,向天生發出邀戰申請,天生每日只要一上線,就有成百上千要求與他作戰的人出現,令天生應接不暇,連連叫苦。 好在一個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不久天生等便收到厲海的命令:「結束訓練,立刻返回。」 天生算是鬆了一口氣,陸離卻傷心不已。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陸離使用種種手段,強取豪奪了天生等四人的遊戲幣,在遊戲中已成了個不大不小的富翁,不但置下了一份可觀的產業,更哄得十幾名MM委身於他,做了他遊戲中的妻子。 而厲海的命令一到,他便要放棄這種奢侈的生活,與妻子們生離死別,從此天各一方,相見無期,退出遊戲的那一天,陸離是淚流滿面。 好在接下來厲海宣佈的消息,總算讓陸離忘卻了傷心事,又開心了起來。 在為期三個月的訓練計畫中,最後一個月將是休息時間,天生等可以自由活動,條件是如果在北都市內活動,不得顯露身手,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厲海微笑著道:「明天就是每年一次的劍客例會,到時候,各地劍客包括軍方劍客都會趕來參加。本來按照規定,只有二品以上的職業劍客才能參加此會,但國家體委與劍學會準備讓你們五個參與這次盛會……」 話剛說到一半,陸離與梅玲已歡呼了起來,連一貫嚴肅認真的何昊與張宇,也不由露出喜色。 劍客例會啊,而且是只有二品以上劍客才能參與的盛會,劍學會竟然特許天生等五人參加,這是多大的榮耀!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牛天星呵呵笑道:「明天都給我穿上西裝,打上領帶,打扮的像樣點,否則我……和玉老師要打你們的屁股。」 他本想說「我要打你們的屁股」,忽然想到梅玲是個女孩,自己動手大為不便,於是順手拉上玉含萼同做惡人。 玉含萼粉面一紅,嗔道:「你胡說甚麼?真是的。」 天生看得肚裡暗笑,玉含萼這個身份複雜的暗黑劍盟臥底,現在好像被情絲纏繞,即將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肩負的任務了。 玉含萼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天生,心裡暗暗歎息,瞪了天生等幾人一眼,佯怒道:「幾個小鬼頭還不離開,是不是要我安排些強力特訓給你們啊?」 天生幾個起哄般地怪叫一聲,慌忙離開。 人逢喜事精神爽,天生等人這兩個月來,每日沉浸在訓練計畫中,多少也會感到疲勞,這次破天荒有了一個月的大假,並且還能參加今年的劍客例會,大家不由都興奮了起來。 何昊笑著提議道:「天生,還記得我們要去看望孫媽媽的計畫嗎?明天參加完劍客例會,我們就出發去南帶河好不好?」 天生道:「我也是這樣打算,孫媽媽見到我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也去。」陸離一蹦三尺高,叫道:「厲老師最通情達理的就是這一次了,哈哈,一個月的大假,想一想都讓人興奮。 「對了,天生老大,現在是晚上八點了,我們去「名劍」酒吧喝酒慶祝,如何?」 天生雖然在北都市生活了十幾年,卻因為生活拮据,從未到過高消費場所,更沒聽說過甚麼名劍酒吧,奇道:「去酒吧幹甚麼?我們還是各自回房休息吧。」 「拜託天生老大。」陸離道:「去酒吧當然是泡吧了,就算大家都能辟榖,也需要補充水分吧,我們今晚去喝個不醉不歸,不比回房練功打坐好嗎? 「張宇,你去不去?」 張宇想了想道:「天生去,我就去。」 天生皺眉道:「要喝酒,隨便找個地方不就好了,幹嘛去酒吧啊?我聽說這種地方的東西很貴的,我們五個人去怕要花不少錢。 「我看這樣吧,我們不如去超級市場買些酒回來喝,這樣又能喝到酒又可以省錢,不是更好嗎?」 「那怎麼會一樣呢?」陸離道:「把酒拿到招待所喝,還有甚麼樂趣?還是去酒吧吧,天生老大,最多今天我請客。」 何昊半天沒說話,就等著陸離主動出血,此刻才哈哈笑道:「那就多謝了,天生,我們走,這猴兒拿我們的遊戲幣到處兜售,不知賺了多少,不喝他白不喝。」 陸離大叫道:「何昊,你……好,算你狠!」 天生還是有些猶豫,道:「喝酒泡吧總是不太好,萬一被記者發現上了報,恐怕在三位老師那裡不好交代。」 何昊哈哈笑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如果去別的酒吧自然不太好,可是去名劍酒吧就完全沒問題,天生你到了就知道了。」 提起北都,就不能不提地橋。 早在三百多年前,地橋曾是北都市最繁華的地帶,在這個不到十平方公里的區域中,玩雜耍的、說相書的、講評詞的、唱大鼓的、拉洋片的等各類藝人都聚集於此。 有了人氣,百業興旺。 北都市的各類名小吃也只有在這裡才能嘗到,地橋也就因此成為了集吃、喝、玩、樂於一體的最佳消遣去處。 當時間之輪轉到了二十二世紀,地橋已不復往日景象,當年那簡陋的廣場,隨處可見的草篷、竹棚皆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鱗次櫛比的一幢幢高樓大廈。 但地橋卻依舊是北都市最有名的散財地,在這裡,只要你有足夠的鈔票,就可以吃到古今中外各類名食,喝到中外今古各色佳釀,泡到燕瘦環肥各色女人…… 名劍酒吧,就開設在地橋中部。 從外面看上去,酒吧的門面並不很大,但往來出入的客人倒不算少,看來生意還滿不錯的。 天生隨著何昊等邁步進入酒吧,目光略略一掃,不由暗叫了一聲:「好地方。」 這間酒吧竟是獨具匠心。 一進門,先是一堵仿古屏風將客人的視線擋住,令客人無法一覽店中全貌,順著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前行幾步,眼前赫然是一道不大的飛懸流瀑,瀑水流入地上人工開鑿出的小小溪流,陣陣水氣撲面而來,令人神智為之一清。 小溪對面,則是長長的一道花廊,廊上百花齊放,香氣沁人心脾,天生不由來了興致,隨何昊等人沿著夾在花廊與溪流中的小路,向前方行去。 視野漸漸開闊,這酒吧中竟是別有洞天,每行得幾步,必有幾處怪石與別樣花草蔚成勝景,曲溪之畔,時不時有一些竹製桌椅,一些客人圍坐在一起,輕酌淺語,卻無人大聲喧嘩,環境安靜幽雅。 天生小聲道:「這裡的客人倒是很講規矩啊,竟然沒人大聲喧嘩。」 「當然了,這也是名劍酒吧的特色。」何昊笑道:「你想,在這麼安靜愜意的地方,如果有人大聲叫嚷,不是太煞風景了嗎?」 天生點頭道:「是啊。這裡的老闆還真是了不起,竟然能開設出這麼有特色的酒吧,不過我很奇怪,他是怎樣做到讓客人們都不會大聲說話的呢?」 「哈哈。」何昊笑道:「其實很簡單,老闆把這裡的酒水價格定得非常高,大概是外面普通酒吧的十倍,可只要客人遵守店裡的規矩,不大聲喧嘩去打擾別人,結帳時就可以享受到兩折的優惠。 「如果有人不識趣,非要大聲叫嚷,那就要被痛宰了。」 天生忍不住笑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 「剛開始,客人們因為考慮到經濟問題,才不會大聲喧嘩破壞氣氛。」何昊道:「久而久之,大家就習慣了這裡的規矩、這裡的氛圍,大家也就開始自發自覺地遵守這裡的規定了。」 天生暗暗點頭,這裡的老闆對人性瞭解得如此透徹,竟能想到利用人類的慣性思維,創造出這樣一間別具特色的酒吧,實在是了不起。 幾人又走了幾步,一位年約十七八歲、身著布衣荊釵的女孩,迎面走了過來,甜甜的笑道:「各位客人是第一次來嗎?」 何昊笑道:「就算是吧,你替我們找個位子。」 女孩甜甜的應了聲,將眾人帶到溪旁的一張竹桌旁,笑道:「這裡好嗎?」 天生見那張竹桌傍水而設,身畔就是潺潺清流,甚合自己心意,忙點頭道:「就是這裡吧。」 五人落座,女孩遞過了一張酒單,何昊擺了擺手道:「不用看了,給我們來五杯雪蓮酒,一份爆肚兒,一份脫骨鳳爪,要五人份的。」 「要請人論劍嗎?」女孩笑著說:「我們這裡有很多業餘高品劍客,可以陪各位論劍的,收費一小時一百元。」 「不用了。」何昊笑道:「我們喝點酒就走了。」 「好的。」女孩再次向眾人甜甜一笑,起身離去。 「論劍?」 天生一時被這個新名詞搞糊塗了,問何昊道:「這個酒吧裡還能論劍?而且還是收費的?」 「呵呵,要不怎麼說是名劍酒吧呢?」 何昊笑道:「這裡環境幽雅,又有一些業餘劍客向客人提供論劍服務,沒事的時候到這裡來,和一些劍道中人聊聊天,感覺很好的。」 「原來是這樣。」 天生暗暗點頭,這裡的老闆竟有如此經營手法,相信絕非普通人,說不定也是劍道中人,不由升起了想見一見這裡老闆的想法。 忽聽陸離道:「雪蓮酒來了,哈哈,好東西啊,我可是好久沒有喝到了,天生老大,你可要好好嘗嘗,好東西,好東西啊。」 只見剛才的那名女孩端來一個托盤,盤中除放了一碟爆肚兒、一碟脫骨鳳爪外,另有五個色呈淡黃、通體剔透的玉杯,杯中淺淺盛了一些淡青色液體,正發出陣陣清香。 女孩微笑著將兩碟小菜放在竹桌上,又將五杯酒分發給天生等人,低聲甜笑道:「客人請用,這是用百年青蓮釀造的雪蓮酒。」 何昊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是百年的?千年雪蓮釀的酒沒有了嗎?」 女孩道:「對不起各位客人,千年雪蓮酒已經被國家劍學會訂購光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庫存,真的很抱歉。」 天生聽得一愣,國家劍學會竟會到名劍酒吧定酒,難道是為了明日的劍客例會? 「那就這樣吧。」何昊對天生道:「真是不湊巧,今天只能喝這種百年雪蓮釀的酒了。」 「沒關係啊,這酒看起來很不錯。」天生對杯中物從來沒有興趣,今天卻不知為何,竟被這百年雪蓮酒引誘得心裡癢癢的。 他端起來淺淺呷了一口,立覺一股芳香液體順喉而下,到了胃裡暖洋洋的,令人精神一振,不由讚道:「好酒。」 「天生老大還真是識貨啊。」陸離喝了口雪蓮酒,得意地賣弄道:「這種百年青蓮酒,雖然比不上千年白蓮釀成的酒,但是製成一壺,也要經過一百三十多道工序,歷時一年呢。 「天生老大,你知不知道,這種酒對我們這樣的修煉者可是大有好處呢,可惜就是太貴了,常喝會破產的。」 天生還以為甚麼百年雪蓮、千年雪蓮只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此酒竟真是用雪蓮所釀,不由吃驚地道:「這真是用百年雪蓮釀的?現在的雪蓮很多嗎?竟然拿來釀酒?」 何昊笑著解釋道:「天生你誤會了,這並不是真正的野生雪蓮,真正的野生雪蓮能有多少?拿來釀酒不成笑話了? 「這些所謂的百年雪蓮和千年雪蓮,不過是人工培植的,在現代科技的幫助下,一年的時間就能種出「百年雪蓮」,「千年雪蓮」也不過才種十年左右。 「這種人工成品,比野生貨的功效要差很多,不過即使這樣,價格也很驚人了,像我們喝的這一杯百年青蓮酒,就大概要上百元呢。」 天生吃了一驚,險些將口中的酒噴了出來,道:「這麼貴?」 陸離道:「天生老大你甚麼都好,就是太小家子氣,說了是我請客,你管它是貴是賤,喝酒,喝酒。」 何昊笑道:「陸離最近賺了不少,不喝白不喝,服務員小姐,再來五杯。」 陸離叫道:「何昊你……」 那名女孩微笑著走來,手中托盤上端端正正放著五杯酒。 何昊看了看酒杯,一愣道:「千年玄參酒?」 「甚麼?」陸離看得臉都白了,慘叫道:「有沒有搞錯?我們沒點這種酒啊,服務生姐姐,你……」 女孩白了陸離一眼,笑著對天生道:「孫天生先生嗎?這是我們老闆免費送給您和您的朋友的,不收錢。」 聽到不收錢,陸離鬆了口氣,撕了塊鳳爪嚥下,涎著臉道:「贈送的,好啊好啊,你們老闆真是好人,還有沒有別的贈品,再來兩個菜好不好?」 天生奇道:「你們老闆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他是誰?你能替我引見嗎?」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孫天生小子,你難道忘了老夫嗎?」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鼓,天生不由一陣驚喜,轉首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服、鶴髮童顏的高瘦老者,正從花廊深處走來,遠遠笑道:「孫天生小子,還認得老夫嗎?」 看清老人的面容後,天生不由吃了一驚,這不正是當日在華隆劍術俱樂部,將藍電含鋒掣贈送給自己的那位神秘老人麼? 記得當日諸葛尚雲稱他為「北都市第一劍商」,可上次自己隨何昊等去華隆時,卻沒見到他,難道他不再賣劍了,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天生正想開口招呼,忽見老人笑著將右手一收一放,口中道:「禁!」 正在吃喝說笑的何昊等人,突然像是被定了格般,一動不動地僵在了那裡,天生大吃一驚,試著活動了下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切如常,毫無異狀。 老人足不沾地、輕飄飄來至天生面前,自顧自坐下道:「孫天生小子不用擔心,這裡方圓十平方米的範圍內,已被我下了「時空之禁」。 「現在你和我身在我創造的時空中,你的朋友與其他店裡的客人卻還在原先的時空中,這樣我們說話可以方便一些。」 天生道:「我的朋友還能不能看到我?如果不能,我怕他們會為我擔心。」 老人笑道:「你不用多慮,在他們的時空中,一樣會有個孫天生在,他們不會感到有任何異狀。」 天生心道,兩個我難不成都是真人,外面的那個我,也能正常與何昊他們說話嗎?可是又不敢多問,只恭敬地道:「前輩,想不到您的功力這麼高強,天生佩服。」 「老了老了。」老人聽到天生的話,開懷笑道:「你小子將來的成就必在老夫之上,老夫尚有一件大事要借重於你呢,你還跟我客氣甚麼?」 天生忙道不敢,又問道:「前輩,一個月前晚輩曾去過華隆俱樂部,卻發現您已不在那裡賣劍了,不知您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是來喝酒嗎?」 他只道神秘老人這類的奇人異士一般都愛杯中物,老人生意不做,卻跑來酒吧,多半是酒癮大發,才會流連於此。 「最好的劍已送給你了,還賣甚麼?」老人語氣詼諧的道:「老人家我只好專心做酒吧生意了。」 「這家酒吧是您開的?」天生吃驚地道:「您就是這裡的老闆?」 老人點點頭道:「老夫經營這家酒吧快有三十年了,至於去華隆賣劍,那不過是我的興趣而已,小子你不用大驚小怪。」 天生這才明白,心道:「你明明身懷絕技,真不知要錢有甚麼用,難道是愛好做生意麼?」 老人笑道:「你小子不用胡思亂想,我老人家對開酒吧毫無興趣,開這間酒吧只是為了維持我龐大的開支罷了。」 「您……龐大的開支?」 天生是越聽越糊塗,從老人表現出的功力來看,應該是林佩起那種級數的高手,不吃不喝都完全可以,又會有甚麼龐大的開支呢? 老人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要錢能有何用,對嗎?」 天生點頭道:「請前輩指教。」 老人歎了口氣道:「為了贖罪。」 「贖罪?」天生奇道:「前輩您能有甚麼罪,竟然要用錢來清贖?」 老人不答反問道:「小子,你也曾在北都大學學習過一段時間,可曾聽過關於當世八大劍術高手的一段歌謠麼?」 天生臉一紅,他在北都大學待的時間並不長,每日只知道埋首學習,哪裡聽過甚麼歌謠,忙問道:「晚輩不知道,請前輩賜告。」 「小子太沒見識了。」老人搖了搖頭,顯然對天生的見識淺薄大不以為然,「這段歌謠是「伏淵號潛龍,童子樂靈貓,陰劍生傲骨,神眼察陰陽,步步生蓮劍,鐵駝震關中,山人空空去,化子戲風塵」。 「這段歌謠中的每句歌詞,都暗指一名當世高手,你能猜出都是哪些人麼?」 天生想了想道:「伏淵號潛龍,應該是指林佩起林老師;「童子樂靈貓,該是說藍天野藍老師;「神眼察陰陽、步步生蓮劍、鐵駝震關中和化子戲風塵這四句,應該是指號稱四大名劍的「神眼」鄧峰、「蓮心劍」羅素梅、「駝劍客」司徒朋,以及「怪叫化」馮傑這四位前輩。 「可是,山人空空去和陰劍生傲骨這兩句,究竟指的是哪兩位前輩,晚輩就猜不出來了。」 老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你的,你能猜出林佩起他們幾個,也真是難為你了。剩下的兩個你猜不出來,倒不能怪你。 「空空那怪物最不喜歡別人說出他的本名,為免你今後麻煩,我就不告訴你了。 「至於那陰劍生傲骨,本名叫周文賓,曾練就一十二把陰劍,如果只論劍術,他與林佩起和空空怪物難分高下,在這八個人中能排進前三之數,只是為人乖僻冷傲,亦正亦邪,行事莽撞,一身罪惡……」 說到這裡,老人略為停頓,歎息道:「小子,到現在你如果還猜不出周文賓是誰,真該被打屁股了。」 天生忽然福至心靈,吃驚地道:「難道前輩您就是陰劍周文賓?」 老人點頭道:「不錯,我正是陰劍周文賓,當日與林佩起、空空那些傢伙同拜在「佛手魔心」古闌門下,空空是大師兄,我卻是最小的老三…… 「在老師的三個弟子中,以林佩起天資最高、性情最爆,以空空用功最勤、為人也最淡泊,而我雖然孤傲,卻最懂得體會老師的心思,性格又與老師相近,所以老師最喜歡的弟子就是我,兩位師兄也一向疼我愛我……」 老人聲調漸低,彷彿又回到了少年時代。 「老師本來是邪道高手,為人也是亦正亦邪,後來雖然歸正,卻仍然身懷邪派劍仙的不傳之秘。我自知論天資不如林師兄,論勤奮又不如空空,於是就苦苦向老師懇求,請他傳授我邪道速成的方法。 「他本來不肯將這些旁門左道的劍術傳給弟子,但禁不住我一再懇求,又一向愛我,於是才讓我立下重誓,保證會把邪派劍術用之於正,才傳了我修煉陰神、陰丹、陰劍的方法和一些旁門禁制術。」 天生心道:「你學了這些邪門劍術,恐怕不是好事。」 周文賓道:「我學了這些旁門左道,果然進步神速,開始時還沾沾自喜,以為從此就可以勝過兩位師兄。 「想不到隨著時間推移,兩位師兄因為修習的是正派劍術,根基穩固,不久便後來居上,功力遠遠超過了我,到我們二十多歲的時候,我還只是個二品劍客,兩位師兄卻已經通過了五品劍客的考核,成為了高級劍客。」 天生歎了口氣,暗道:「你的性情高傲,不用說一定是不肯服輸了。」 「我生性最傲,怎肯被兩位師兄就此超過?」 周文賓歎道:「為了再次超過兩位師兄,我不顧師父警告,開始苦練「血陰十二劍」,為了練成該劍,我隻身遠赴J國、K國以及南洋諸國,也不知道傷了多少修煉者。 「十二陰劍練成之日,我也性情大變,越來越冷傲無禮,人也日見心狠手辣了起來。」 天生聽得心驚肉跳,道:「原來您殺了這麼多人。」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不算甚麼大事。」 周文賓眼中寒光一現,若無其事地道:「我殺的人多數是一些邪道修煉者,當年在南洋一帶久負盛名的大降頭師孟猛,就曾經被我重傷,我當年將他驅逐出T國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稱快呢。」 天生聽得一愣,孟猛? 那不是蘭泰、拉瑪列提與普華蓮的老師麼? 蘭泰他們的降頭術已經非常厲害了,他們的老師更不知強到何種程度,周文賓竟然能重傷孟猛,還把他驅出了T國,也真是了不起。 「我一時無敵,不由日見驕橫了起來,就連兩位師兄也漸漸不放在眼裡。」 周文賓歎道:「終於被我犯下了一件滔天大錯。」 天生聽得入神,忙道:「是甚麼錯?」 「那是在三十年前。」周文賓歎了口氣,道:「我當時已是九品職業劍客,劍術界鼎鼎有名的陰劍,林佩起也做了國家劍學會的會長。 「那一年天降暴雨,十大名山陸續出蛟,千里長河危在旦夕,為了防禦洪水,當時國家劍學會的上百名職業劍客首當其衝,每人要負責協助軍隊,看護長達上百里的堤岸,我當時也參與了盛會。」 天生道:「這是好事啊,前輩應該有功才對,怎麼會犯錯呢?」 「可歎我的好勝心太強,一心要壓過林佩起。」 周文賓仰天歎道:「當時林佩起制定下的策略是,各劍客先用禁制術和各類法器,護住千里長河堤岸,放那些惡蛟與洪水入海,以後再徐圖滅蛟之法。 「而我偏要與他不同,認為這樣見效太慢,不如直接截殺惡蛟,只要殺了那些惡蛟,水勢最少也能減少五成,豈不是立竿見影? 「為此我與林佩起爭論起來,只是到了最後,他還是不肯按我的計畫行事。」 天生道:「那前輩後來是不是獨身去殺惡蛟了?」 周文賓苦笑道:「好聰明的小子啊,不錯,我當時就下了決定,要見機行事,憑自己的力量截殺一兩條惡蛟,掃一掃林佩起的面子。」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第四章 劍客例會 天生道:「前輩殺了惡蛟嗎?」 「當日洪水來到,我一眼便看出藏在洪水中的三條惡蛟,共是兩雄一雌。」 周文賓道:「我當時便用隨身所帶的法器「納芥環」護住洪水,自身卻飛入洪水中,與那三條惡蛟大戰了起來。」 天生忙問道:「戰況如何?」 周文賓臉上升起一片傲色,冷笑道:「那三條惡蛟怎會是我的對手,在我血陰十二劍下,不過幾十個照面,那兩條雄蛟便被我斬於水中。」 天生鬆了一口氣,道:「那條雌蛟怎樣了?」 周文賓長歎一聲,道:「也是我合該有此劫難,想不到那兩條雄蛟在臨死之前,竟然將各自所練的內丹送給了那條雌蛟,那條雌蛟功力大進,竟在臨戰之時練成了嬰胎。」 「嬰胎?」天生一愣道:「那是甚麼東西?」 周文賓解釋道:「動物修煉與人類不同,任憑它的功力再高,最終要是成不了人身,就不算大成。而它們要修成人身,就要先修煉成嬰胎。 「嬰胎與元嬰有些相似,卻比元嬰低級得多,但對動物來說,修成嬰胎卻是成人身的必須條件,它們常常為此花費千年、甚至是萬年的時間。 「所以說動物修煉比人更艱難百倍,一個有上千年功行、修成人身的妖,往往不是一名修煉了幾年劍術的人類的對手。」 天生點了點頭,當日在夜叉界曾大戰柳依依,她有上千年的功行,卻仍然被自己所制,比起妖來,人類修煉者得天獨厚,真算是幸運了。 只聽周文賓又道:「那名雌蛟嬰胎一成,立即化成了一名美貌嬌柔的女子,哎……她的美麗竟是我生平僅見,我竟然對她下不了手,反而升起了愛慕之心。」 天生暗暗搖頭,心道:「你愛上了她,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周文賓歎息道:「自古以來蛟性最淫,她見我對她動了心,立即用蛟精將我迷惑,我一時不慎,終於著了她的道兒,竟然……竟然……」說著說著,一張老臉已然通紅。 不用他多說,天生已知道他和雌蛟間發生了甚麼事,見周文賓面紅耳赤的樣子,忙問道:「洪水怎麼樣了,是不是衝破了堤防?」 周文賓歎道:「我和她做完了那件事後,就昏在了水中,等我醒來時,卻發現我負責看護的堤岸已被洪水沖破,上百名軍人、無數堤後的百姓,都成了水中冤魂。」 天生心道:「那條雌蛟對你倒有情意,並沒在你昏過去的時候傷害你。」 「我醒來後,發現大錯已然鑄成,悔恨不已,當即飛身去追那可惡的雌蛟,要親手殺她,以洩心頭之恨。」 周文賓道:「只是想不到,她竟然已經沿長河入海,深入大洋。 「我為了要殺她,在大洋之上整整尋找了她近兩年的時間,終於在一處海面上找到了她,不等她有所反應,便用十二陰劍將她斬於海面。」 天生道:「她既然已經入海,又為甚麼會浮上海面?難道她不怕前輩追來嗎?」 周文賓歎道:「我當時也頗奇怪,殺了她之後,我才發現她的屍身下面,有一個小小的女嬰。原來……原來她是為了產子,才會浮上海面。」 天生大感不妙,忙問道:「難道……難道……」 「不錯,那名女嬰,是……」 周文賓有些黯然神傷地道:「是我的孩子,是我和雌蛟生下的孩子,可憐的孩子啊,她剛生下來不久,母親就被父親親手殺死了……」 天生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覺那名嬰兒的命運之悲慘,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心裡不由一陣酸楚。 「我本來有心殺死這個孽種,可畢竟是虎毒不食子,試了幾次,無論如何也無法下手殺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周文賓歎道:「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將她養大成人,於是便帶著她返回了C國。」 天生鬆了一口氣,道:「前輩回國後,是不是養大了她,她現在哪裡?」 「我回國後,立刻辭去了在國家劍學會的職務,同時因為我在防洪一事中的過錯,我也被國家劍學會剝奪了劍客資格,成了一個閒人。」 周文賓道:「為了養大這個孩子,同時也為了稍贖自身的罪過,我才開設了這間酒吧,用賺的錢去援助一些孤寡貧弱的人,不知不覺,竟然過了三十年。」 他講到這裡,天生才明白了周文賓為何要開設這間酒吧賺錢。 想起周文賓的不幸遭遇,天生又是同情,又是感慨,半晌才問道:「前輩,您……您的女兒呢?她現在也快三十歲了吧,她生活得好不好?」 周文賓搖了搖頭:「她是人蛟混血,天生就和別的孩子不同,三歲的時候就和二十歲的女性一樣成熟美麗,而且從此不會再老,天生麗質,風華絕代,但也因此沒法像其他孩子一樣去上學,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道她必會像母親一樣,天生淫性,如果放任不管,遲早會去害人,所以只好請四大名劍中的「蓮心劍」羅素梅傳她劍術。 「羅素梅是當今女劍客中的傑出人物,早年曾習佛密之術,後來才改練玄門劍術,我之所以請她教導這個孩子,就是希望憑藉佛門與玄門正宗的心法,消除她天性中暴戾凶淫的一面。」 天生道:「這樣就好了,但願羅前輩能幫她做個真正的人。」 「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周文賓搖頭道:「她天性淫毒,終於還是無法化盡,就在她拜在羅素梅門下不到一年的時候,她竟然……竟然用美色勾引漂亮少年,做出苟且的事來,等羅素梅發現時,已經有好幾名少年被她吸盡元陽而死。 「羅素梅一怒之下,要將她親手誅殺,是我不顧老臉,出手救了自己這個不要臉的女兒,也因此得罪了羅素梅。 「她雖然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了這個孽障,卻再也不肯認她為弟子。」 天生暗道:「這也難怪羅前輩會生氣,但你出手救女兒也沒做錯,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不該讓你見到雌蛟,更不該生下這個女兒。」 「我一怒下,出手毀了她的內丹,將她一身功力廢去。」 周文賓道:「本來我是希望她能因此安分守己,重新做人,想不到竟然惹怒了她,她竟背著我離家而去,從此失蹤……」 「甚麼?她失蹤了?」 天生吃了一驚,問道:「難道憑前輩的本領,還會找不到她嗎?」 周文賓搖頭道:「如果我不毀去她的內丹,還好找到她,可她功力全廢後就與普通人毫無分別,再加上她有心躲避我,我就算功力再強,也難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一晃眼十多年了,我仍然沒有她的半點消息。」 天生道:「她有沒有再……再去害人。」 「那倒沒有,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現在是死是活,哎……冤孽,冤孽啊!」周文賓歎了口氣,道:「小子,老夫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 天生心一跳,心道:「你不是要我替你找女兒吧,這可是個天大的麻煩。」 周文賓道:「老夫想你替我尋找她,你肯答應嗎?」 天生暗暗叫苦,這可真是怕甚麼來甚麼,你自己都找不到她,讓我卻到哪裡尋找? 忙苦著臉道:「前輩,晚輩年輕識淺,恐怕……恐怕……晚輩以為,還是前輩親自尋找自己的女兒更妥當一些……」 周文賓怒道:「小子,你喝了老夫的酒,現在才說不幫忙麼?」 天生連叫冤枉,心說原來喝了你的酒就要幫忙?早知如此我就不喝了。你這位寶貝女兒可不是普通人,還不知道會有多麼刁蠻無禮,如果我替你找到了她,豈不是要大禍臨頭? 左思右想,這次是萬萬不能鬆口,天生拿定了主意,給周文賓來了個悶聲大發財,低下頭一言不發,裝傻到底。 周文賓歎了口氣,道:「小子,你當我想假你之手嗎?我自己年輕時做了太多錯事,又是邪道出身,眼下為了抗衡將來大劫,就要離開北都,去一個隱秘的地方刻苦修煉幾件法器,實在是無計分身,所以只能拜託你了。」 天生苦著臉道:「前輩德高望重,只要振臂一呼,不知會有多少人前來幫你,又何苦一定要找我,我實在……我實在……」 天生本想說我實在有太多事要做了,你知不知道?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去,否則萬一周文賓追問起來,自己總不能把伏羲三寶的事和盤托出吧? 周文賓更怒:「你實在甚麼?你看不起我女兒是不是?哼,我周文賓一生最要面子,難道要我把女兒的醜事見人就說,請人幫忙? 「我看你小子就很合適,你們都是年輕人,見面好說話,說不準我那女兒與你投緣,見了你就變乖了也不一定。」 天生大呼倒楣,心道:「甚麼叫你女兒與我投緣,你想幹甚麼?為甚麼像你這樣的「前輩高人」都是這樣的蠻不講理呢,不管人家喜不喜歡,就會交代這樣那樣的事讓人去做,真是亂七八糟,豈有此理。」 周文賓見天生不說話,越發蠻橫地道:「你小子收我的劍在前,喝我的酒在後,既然欠了我的人情,就要替我辦事,這件事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嘿嘿,小子,你可給我想清楚了再回答。」 天生見他語帶威脅,自己如果拒絕,這位孤僻冷傲、出手毒絕的陰劍,只怕真要翻臉,他與林佩起是同等級的人物,那個甚麼「血陰十二劍」一聽就不是好路數,自己只怕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天生只得萬分不願地道:「這個……好吧,晚輩答應前輩了就是。」 他心想我不妨先答應你,至於幾時能找到你的女兒,我可不敢保證,你十幾年都得不到她的消息,我找個三年五載也不算過分吧?等到有一天你的寶貝女兒在外面待膩了,說不定就會自己回家,我的差事就算完了。 一聽天生答應了自己要求,周文賓立即轉怒為喜,哈哈笑著拍了拍天生肩膀,讚道:「好小子,有擔當。記住,那該死的小妮子叫做周龍兒。」 「周龍兒,龍兒……」 天生將名字默念了幾遍,暗道:「你為女兒起名龍兒,看來有紀念亡妻的意思,你原來並非不愛那條雌蛟。 「可你既然愛她,又何必親手將她殺死?難道就是為了挽回你的面子嗎?一個人的面子難道真的有那樣重要,為了它連妻子都可以不要嗎?」 望著周文賓那張皺紋叢生的老臉,天生竟生出了憐憫之意,說起來周文賓比林佩起還要年輕幾歲,可看上去卻比林佩起蒼老得多了,即使是這樣一名絕世高手,面對感情的折磨時,竟也無法不顯出老態。 周文賓見天生呆呆地望著他,目光中露出無盡憐憫之意,不由老臉一紅,怒道:「小子你瞎想甚麼,豈有此理。 「好了,老夫要說的話都已說完,一切就拜託你了,小子去陪你那幾名朋友喝酒吧。」 說著大袖一揚,已在天生面前消失。 天生叫道:「前輩且慢。」 「前輩?哪裡有前輩啊?」陸離的聲音傳入耳中道:「天生老大你是不是喝多了,剛才不是叫你少喝點嗎?」 天生愣了愣,才發現剛才被「定格」的何昊等人都已行動如常,自己原來已回到了現實的時空中,忙笑道:「沒甚麼,是我說錯了話,看來真是我喝多了。唔,明天還要參加劍客例會,我們還是早點結束,回去休息吧。」 何昊等也已酒足菜飽,紛紛同意天生的提議,眾人離座而去,結帳的時候,卻被告知眾人這次的消費完全免費,算做名劍酒吧對J國歸來的少年選手們的一點心意。 陸離開心之極,笑道:「天生老大,原來我們都成了名人,連泡吧也能免費,哈哈,做名人真好啊。」 天生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甚麼。 六國飯店。 即使是到了二十二世紀的今天,六國飯店依然是北都市內叫得響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不但是各類商業聚會的上佳場所,就連國家招待外賓,有時也會選擇這裡。 每年一次的全國劍客例會,就是在這裡舉行。 劍客例會自劍客職業制度初行伊始就已存在,其目的在於增強天下劍客的凝聚力,使劍客們每年都有一個見面的機會,與老朋友敘敘舊,同時也給那些剛通過職業資格考試、取得劍客身份的劍客們,一個認識前輩、向前輩學習的機會。 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目前C國的職業劍客已有近兩百人。 其中除了有三十多人成為了軍方劍客外,另外的一百多人分成三大部分:一部分肩負起對劍學者的教育、培訓和考核等事務。 一部分平日分佈在各地,專責巡查天下,一旦發現有不守規矩的修煉者,和異類妖物為惡人間,或加以勸阻,或加以誅除。 還有一部分則常駐北都市,專責對外交流,並參加各國修煉者間的世界級比賽。 當然也有像四大名劍那樣的超脫者,他們功高輩尊,平日裡只是在國家劍學會掛一份閒職,每當有大事發生時,才由林佩起飛劍傳書邀他們出馬,比如上次黃山渡劫,就是林佩起親自出面,才請動了他們。 除了林佩起與藍天野外,這幾位是誰的帳也不買。 因此,劍客們平日裡很難聚在一起,只有在每年一度的劍客例會上,天下劍客才有機會聚於一堂,對於職業劍客們來說,劍客例會算是一個大日子,到了這一天,只要不是在閉關中的劍客,都會相繼趕來,共襄盛舉。 在今天這個大日子裡,三位老師都鄭重其事的打扮。 厲海與牛天星翻出了平日裡捨不得穿的名牌西裝,收拾的西裝筆挺,皮鞋晶亮。 玉含萼是劍術界有名的美女,更不會委屈了自己,今日特地穿上了一身銀色及地高開叉晚禮服,下配銀色絲襪與同色高跟鞋。 美妙的身材籠罩在低胸露背的晚禮服下,顯得凹凸有致,曼妙動人。 最要命的是那雙裹在薄薄絲襪中的修長美腿,在那件高開叉的晚禮服中若隱若現,不要說是牛天星,就連天生等人也看得險些狂噴鼻血,肚裡大叫著「紅顏禍水」、「女人果然是老虎」。 三位老師的胸前,都佩戴著一枚圓形勳章 似的東西,上刻著一枚古意盎然的小劍,那是職業劍客才有的標誌。 天生見三人的勳章 都是古銅色,不由心中一動,開口問牛天星道:「牛老師,這就是職業劍客的標誌嗎?職業劍客的標誌,都是這種古銅色的嗎?」 「當然不是了。」 牛天星頭一昂,不無驕傲的道:「初品劍客只能佩帶黑鐵色的標誌,要是二品以上的劍客才能帶古銅色的。 「另外還有銀色和金色的標誌,銀色標誌要五品以上的高品劍客才能佩戴,而金色的標誌則代表著最高等級——九品職業劍客的身份,明白了嗎?」 天生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我的父親是位高品職業劍客,今天是劍客例會的日子,也許我能打聽到父親的消息也不一定。」 厲海看了看天生等人,見天生等都已按自己的吩咐,穿上了C國代表團的比賽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走。」 天生等趕到六國飯店時,恰好是上午九點一刻,距例會正式開始,還有十多分鐘的時間。 一些職業劍客已紛紛現身,有些本來就住在北都,便各自駕車趕來;有些離得較遠,身在其他城市,不喜張揚的便開了飛行法器趕來;性愛炫耀不安分的或御劍,或駕著各形各色的法器,從空中直落到飯店門前,看得門僮目瞪口呆。 天生等人所住的國家劍學會招待所,與六國飯店相距不遠,只不過隔了一條街的距離,因此是步行來到六國飯店。 此時的六國飯店當真是熱鬧已極,只見空中光影亂閃,不時有人飛落,更誇張的是竟然還有劍客,騎著一些叫不出名的飛禽走獸從空中落下,一個個派頭十足。 好在六國飯店承辦劍客例會已非一日,早摸清了一些劍客的怪脾氣,專設了一塊安置這些飛禽走獸的場所,場面才不致混亂,只是一時間鳥鳴獸吼之聲四起,堂堂的五星級飯店立時成了動物園。 厲海看地暗暗搖頭,想不到在劍客中竟也流行起了此等浮華之風,這些劍客放著好端端的交通工具不用,非要弄這些動物來擺譜,這哪裡還有半點劍術修煉者的樣子,簡直像足了愛慕虛榮的小女生。 「我們走!」厲海看了那些得意洋洋的劍客一眼,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道:「先去簽名。」 簽名處就在六國飯店的接待大廳,天生等人隨厲海走到簽到桌前,負責接待的服務員小姐甜甜地笑道:「各位先生好,各位是來參加例會的劍客嗎?」 厲海點了點頭,接待小姐隨即送上了簽到簿。 厲海等三人先後在自己的名字後畫了個圈,牛天星道:「你們五個人是被特許參加的,簽到簿上沒有你們的名字,直接跟我們進去就可以了。」 天生想了想,對接待小姐道:「對不起,我能看一下簽到簿嗎?」 接待小姐笑道:「當然可以。」說著,便將簽到簿遞給了天生。 天生用眼一掃,只見薄上赫然寫著鄭霸的大名,不由皺了皺眉,接著向下看去,卻沒見到有姓任的劍客,不由略感失望,心道:「沒有父親的名字,難道他真像月伯伯說的那樣,出了甚麼事嗎?」 厲海看了天生一眼,道:「走吧,天生,以後你成為了職業劍客,這上面的人遲早都會認識,不用急在一時。」 他只道天生是出於好奇心,想看看天下劍客的大名,哪裡知道天生卻是另有心思。 從接待大廳的左側通道向前走去,就是六國飯店最大最豪華的聚會廳,天生等隨著三位老師走入廳中,頓覺眼前一亮。 眼前是一個足有上千平方米的超大廳室。 腳下的地面全以無色水晶鋪設而成,沿地面而上的四面牆壁,則別出心裁的採用了天然紫水晶,與地面交相輝映,更顯得地面上潔淨無塵,纖毫畢現。 大廳的正中,有一座佔地約半畝許的聲控式噴水池,正隨著音樂聲起伏不定,水浪忽高忽低,被懸在天花板上的各色綵燈一照,諸色流轉,美不勝收。 大廳靠南一側的長條食物案上,則擺滿了碧藕、雪蓮、丹參、瓊果等各種清淡有益,適合修煉者食用的物品。 一些侍者穿梭其間,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上鋪紅色絨布的托盤,絨布上擺放著一些盛放了各色美酒的高腳杯。 這時廳內已聚集了約有五六十名劍客,劍客們只要輕輕沖侍者們打個招呼,侍者們便會微笑著走近這些劍客,請他們任意選擇放在托盤上的各色美酒。 廳內並沒有天生想像中的演講高台和聽眾的座椅,只是在西面的牆壁上懸掛了一張巨型橫幅,上寫著「二一七九年全國劍客例會」十個大字。 看來,劍客例會採用的是西方party方式,並不是東方常用的會議模式。 陸離狂嗅了幾下瀰漫著淡淡酒香的空氣,低聲道:「姥姥的,還真是名劍酒吧的好酒,天生老大,這回可發了。」 天生指了指站在身前的三位老師,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陸離嚇得一伸舌頭,連忙住了口。 這時廳內聚集的劍客漸漸增多,有些劍客曾參加過黃山集體抗劫行動,對天生等幾人並不陌生。 他們知道,天生不但是C國此次參加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主將,更是林佩起和藍天野的內弟子,看他當日在積翠崖的表現,假以時日,必是劍術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將來就是成為國家劍學會會長也不奇怪。 一些劍客有心與天生結交,紛紛拿著酒杯走來,向天生勸酒。 厲海等三位老師見林佩起還沒到來,也不好出言阻止,只能在暗中提醒天生少喝幾杯。 一時,足有二三十名劍客圍住了天生幾人,不只是天生,就連何昊等人也被連灌了十幾二十杯酒,只梅玲一人因為是女孩子的原因,得免此難。 天生正煩不勝煩,忽聽有人道:「大家安靜,林、藍兩位會長來了。」圍攏在天生等身旁的劍客方才散去。 只見林佩起與藍天野大步走入廳來,身後跟著陸永業與過天錫兩人,天生偷偷看了一眼,見沒有林清在內,不覺鬆了一口氣。 林佩起冷冷地看了眾劍客一眼,道:「今天是天下劍客齊聚一堂的好日子,我林某人本來不想多說甚麼,但是各位也太不像樣了,不過來參加聚會而已,有必要堂而皇之地驅虎駕鷹麼? 「我倒想問問,你們擺這譜給誰看?給我林某人還是藍副會長看呢?」 一些劍客面上一紅,緩緩低下了頭去。 藍天野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我說老林,今天是甚麼日子,你發哪門子的火兒?我看各位劍客也沒別的意思,只不過趕上了這麼個好日子,弄幾隻寵物玩玩而已,你又何必認真呢?」 說著,揚了揚手中那只純種波斯貓,笑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個違規的,難道你連我也要訓斥麼?」 藍天野這一打岔,林佩起倒不好說甚麼了,冷哼一聲道:「既然藍副會長講情,今天又是個大好日子,林某也就不做惡人了。 「劍客例會無他,不過是希望大家每年見個面,娛樂娛樂。 「現在林某宣佈,二一七九年劍客例會正式開始。」 「慢著!」 忽聽一個聲音道:「林會長且慢,現在還不能開始。」 眾劍客都是一愣,林佩起是有名的性格火爆,加上威望、功力又高,國家劍學會的眾劍客對他無不是又敬又怕,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出言打斷他的話,這人的膽量可是不小。 「哦?」 林佩起瞇起雙眼,向說話那人望去,只見在聚會廳的東北角上,站立著一群劍客,說話人正在其中。 這人生了一張馬臉,一雙黃豆眼骨碌碌滾個不停,正望著自己,滿臉都是桀驁不馴的神色。 林佩起見那群劍客都身著軍裝,十幾個人站在一處,並不與國家劍學會的劍客相混,那名說話者肩佩上校軍銜,看起來好像是這群人的首領。 林佩起不由冷笑道:「我當是誰有這麼大膽,竟敢打斷我林佩起說話,原來是軍方的劍客到了,嘿嘿,難怪啊難怪。」 當日在積翠崖上,國家劍學會所屬的很多劍客,都與軍方劍客交過手,雙方早有積怨,此時見打斷會長說話的正是軍方劍客,不由大怒,紛紛厲聲斥責起那名馬臉上校來。 那名馬臉上校,正是在J國賽場上以木馬程式控制競技系統,害得天生差一點輸給村上真樹的馬上校。 他自恃是鄭霸心腹,絲毫不把林佩起放在眼裡,當下冷笑道:「不錯,我們正是軍方的人。 「林會長,例會現在還不能開始!」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第五章 天下絕毒 林佩起冷笑著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道:「九點三十分開始例會,是劍學會多年來的規矩,你是個甚麼東西,竟敢攔阻?」 馬上校城府倒深,被林佩起辱罵,竟是面不變色,大聲道:「往年是往年,今年的規矩卻要改一改,因為有一位大人物還沒有到。」 林佩起哈哈一笑,道:「你口中的大人物是誰?不妨說出來,讓林某人長長見識吧。」 「是鄭霸將軍。」馬上校道:「鄭將軍還沒到,誰敢宣佈例會開始?」 林佩起早就知道鄭霸將自己的名字加到了參會者的名單中,本來他作為北都軍區的指揮官,現在又與國家體委協管劍學會,要參加例會也非絕對不可,但林佩起卻非常反感鄭霸這種不告而宣,事先沒有通知劍學會,便將自己加入與會者名單,並還要故意姍姍來遲,彰示身份的行為。 鄭霸這樣做,分明是要給與會的眾劍客一個下馬威,以抬高自己的身價。 林佩起見過多少大風大浪,怎會看不透鄭霸這點伎倆? 他有心當眾給鄭霸一個難堪,故意問陸永業道:「永業,有一位叫鄭霸的劍客嗎?」 陸永業忙搖頭道:「沒有。」 「你聽到了?」 林佩起揶揄地看了眼馬上校,道:「姓鄭的不是劍客,當然沒有資格參與劍客例會,更沒有資格讓這裡的所有劍客等待他一個人。」 「你大膽。」 仗著有鄭霸撐腰,馬上校壯起膽子叫道:「鄭將軍是你的頂頭上司,你竟敢……」 「放屁放屁,好臭好臭。」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忽聽一陣罵聲響起,跟著便見一陣金色旋風從廳外刮入,一閃便到了他的面前。 馬上校一愣,正在琢磨這旋風是從何處而來,忽見旋風中伸出一隻烏黑油亮,散發著酸腐氣味的大手,向自己臉部摑來。 馬上校有心閃避,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陣無形大力牢牢罩住,絲毫動彈不得,就連真罡劍氣也被壓制而無法排出護體,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令人噁心的大手,摑上自己的臉。 「啪、啪、啪、啪……」 正反十幾個耳光直打得馬上校眼冒金光,兩頰高腫,馬臉頓時變成了豬臉。 眾劍客看得大驚,馬上校怎麼說也是位五品職業劍客,竟被來人如此戲耍,來人究竟是誰?這分功力也未免太過驚人了些。 林佩起一看金色旋風中人的手法,就知道是那位玩世不恭的老朋友到了,當下笑著招呼道:「好化子,這才幾天不見,你打人的手法可是越來越妙了。」 金色旋風中傳出一陣怪笑道:「化子向來最愛打這種不要臉的狗崽子,只是近來狗崽子越來越少,化子無人可打,手法比從前可是差勁多了。 「老林,今天好不容易碰到這個狗腿子,你可不要攔我,讓化子過足了癮再說。」 天生聽得一驚,原來是怪叫化馮傑到了,他既然來了,另外的三大名劍相信也已不遠,今天可真是高人雲集,只是不知道那位「山人空空去」會不會來,自己真想一睹這位前輩高人的風采。 林佩起有心要馬上校受些教訓,只是礙於國家劍學會會長的身份,不便親自出手,現在有怪叫化馮傑出手代勞,正是樂觀其成,哪裡會去阻止? 林佩起只是笑呵呵地向著廳門一拱手,道:「老鄧、司徒還有老妹子,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要老林我親自迎接嗎?」 隨著廳門處響起一陣哈哈笑聲,一片金霞閃過,現出了「神眼」鄧峰、「駝劍客」司徒朋與「蓮心劍」羅素梅三人。 羅素梅年已在四旬開外,看上去卻仍像二十許人,一身白衣,美如明珠,現身後便輕啐了林佩起一口,沖金色旋風皺了皺眉道:「馮大哥快收手吧,今天是多好的日子,要打狗也該選在別的時間。」 怪叫化馮傑一生遊戲風塵,是眾劍客中最橫行無忌的一個,就算是林佩起的帳也愛買不買,卻唯獨對這位「蓮心劍」羅素梅情有獨鍾,向來最聽她的話,聞言一掌將馬上校擊飛數米,收起金光道:「我聽大妹子的,暫時放過這狗腿子好了。」 馬上校被馮傑一掌震飛,也虧他功底紮實,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穩穩站住,卻覺一張臉又痛又麻,嘴角還有鮮血不住流出。 他好歹也是名五品劍客,自投入軍方後,又得到鄭霸信任,平日裡是橫行慣了的,只有他給別人氣受,幾時被人這樣當眾羞辱過? 馬上校越想越惱,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也不管面對的人,是當今劍客中出了名最難招惹的人物,手一揚,飛劍已化成一道銀光,向馮傑射去。 在場的眾劍客,萬想不到他會如此大膽,竟在劍客例會上動用飛劍,而且攻擊的還是有「化子戲風塵」之稱的怪叫化馮傑,不由一陣大嘩。 此刻馮傑已收起金光,正向林佩起的方向走去,恰好是背對著馬上校,有些劍客不由脫口叫道:「小心!」就連天生也看得大為緊張。 只聽馮傑哈哈一笑:「彫蟲小技,也敢獻醜?」 他右手輕輕向後面一撈,也不知用了甚麼手法,手到之處,銀光頓消,馬上校那把材質上佳的寶劍已現出原形,靈蛇般在他手中扭動不止,像是要拚命逃離馮傑手掌,偏偏卻又掙脫不開。 「這……這是甚麼手法?」 天生看得大為驚奇,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馮傑是如何憑藉一雙肉掌,抓住了馬上校那柄斬金斷玉的寶劍。 眾劍客也看得目瞪口呆,馮傑這手法,像是傳說中早已失傳的「捕光捉影」之法,據說此法練到最高境界時,可憑肉掌直接拿住敵人的飛劍或法器,能收不戰而屈敵之效。 不過傳說歸傳說,並沒人親眼見過這種奇術,想不到怪叫化馮傑竟會這種絕技。 林佩起哈哈笑道:「化子啊,你這手「捕光捉影」可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了不起。」 馮傑將馬上校那把愛若性命的寶劍拿在手裡,既不歸還馬上校,也不毀去,呵呵笑著向林、藍二人與三大名劍走來,嘴裡笑道:「過獎過獎,我說林老怪,你那個讓化子直吞口水的小徒弟在哪裡?」 林佩起笑著對天生道:「天生過來。」 天生領命走了過來,先見過兩位師父及師兄,又向四大名劍各施了一禮,道:「天生見過四位前輩。」 「神眼」鄧峰與司徒朋點了點頭,「蓮心劍」羅素梅見天生俊美清秀,心裡喜歡,點頭道:「好孩子。」 怪叫化馮傑則怪笑著拍拍天生的頭,道:「好小子,俺老馮是越看越喜歡。」 同時大聲道:「所有人給俺老馮聽著,這小子是老馮最喜愛的人,今後若有人與他過不去,俺老馮不管誰是誰非,都會站在這小子一邊。 「小子,你以後只管橫著走,自有俺老馮為你撐腰。」 廳內劍客聽得暗暗咋舌,心道這小子可了不得,不但是林、藍兩位會長的內弟子,竟還與怪叫化投緣。 林、藍兩位會長倒也罷了,這化子可是有名的難惹,這小子有了如此硬的靠山,今後真的是可以橫著走路了。 他們卻不知道,要論到靠山,天生還有兩個更硬的靠山沒到,那兩位中的任何一位如果到場,就是四大名劍也要黯然失色。 林佩起忙道:「化子不要說了,當心教壞了小孩子。」 怪叫化嘿嘿一笑,道:「這孩子天生就是渾金璞玉,不用擔心會被化子教壞,不像某些人,生下來就是壞胚子。 「天生小子,叫化叔叔太窮,沒甚麼好東西送給你,來來,這把劍給你好了。」 說著,就要將馬上校那把劍送與天生。 天生心道:「我如果要了這把劍,那傢伙非找我拚命不可。」忙說:「多謝化子前輩,我已經有了兩把劍,不敢再接受前輩厚賜。」 馬上校愛劍被馮傑收去,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有心奪回,無奈馮傑功力太高,那樣做只會自取其辱,為他人徒添笑柄,要他放棄愛劍,卻又捨不得。 此刻見馮傑竟然把自己的佩劍當成玩具一樣送人,偏偏對方還不肯要,不由氣得七竅生煙,不顧後果地罵道:「姓馮的老狗,快還我寶劍。」 馮傑冷笑道:「狗腿子狂吠甚麼?有本事,自己來取回你的長劍。」 「你……」 馬上校雖然大怒,頭腦卻還清醒,從馮傑剛才施展的那一手「捕光捉影」來看,他若要取自己的小命絕非難事,馬上校再傻也不至拿性命開玩笑,只能空自生氣。 「姓馮的,你一口一個狗腿子,這不等於罵我是狗嗎?」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跟著便見廳門左右大開,湧進了近二十個人。 那近二十個人,除了站在當中的鄭霸與一名黑衣、黑褲、黑紗蒙面的神秘人外,都穿著校級軍服,胸前佩有劍客標誌,一個個神色不善,怒瞪著怪叫化馮傑。 馬上校見大援來到,忙帶著那十幾名軍方劍客來到鄭霸面前,恭聲道:「上校馬俊,參見將軍,將軍閣下,這個老東西剛才對將軍語多不敬,請將軍懲戒。」 鄭霸冷哼一聲,大為不滿地瞪了馬上校一眼,道:「你先給我滾到一邊去!」 馬上校忙道:「是!」噤若寒蟬地站到了旁邊,大氣也不敢出。 鄭霸用眼角餘光掃了掃林、藍二人與三大名劍,雙目盯在怪叫化馮傑臉上道:「你就是那個橫行無忌、目無長上、劍客中的敗類怪叫化馮傑嗎?」 在場眾劍客聞言一陣騷動,鄭霸身份再高,這樣開口辱罵一位九品劍客也屬過分。 四大名劍一向共同進退,聽到鄭霸開口辱罵馮傑,連修養最好的羅素梅也不由動了氣,三人正欲翻臉,卻被林佩起使了個眼色止住。 林佩起知道鄭霸今日是有心立威,這樣開口辱人,不過是想激怒自己這方,讓己方先行出手,將來就是鬧到元統那裡去,他也有話可說。因此才會使眼色止住三大名劍,要看鄭霸怎樣把這場戲演下去。 至於怪叫化馮傑,林佩起倒放心,這化子是有名的滑溜,絕不會中了鄭霸的圈套。 怪叫化馮傑嘿嘿笑道:「罵得好,罵得妙,姓鄭的,馮某一向就是橫行無忌,目無長上,你咬我個鳥?」 鄭霸冷笑道:「這麼說來,連我鄭某也不放在你的眼中了?鄭某就在這裡,閣下如此豪氣,是否也要較量較量鄭某呢?」 怪叫化馮傑仰天大笑:「姓鄭的,我化子做事再莽撞,也不會因為你三言兩語就上了你的惡當。 「你再不是東西,名義上仍是國家劍學會的上司,化子如果出手對付你,那叫以下犯上。 「再說,你不過是一個普通軍人,我以堂堂九品職業劍客的身份出手對付你,正是勝之不武,不勝為笑。 「嘿嘿,姓鄭的,化子可不幹這種賠本的買賣。」 鄭霸陰笑道:「你倒是不傻,既然如此,就把我屬下的武器還來吧。」 「化子偏偏不還,你奈我何?」 馮傑嘿嘿笑道:「你要這把劍,就派手下劍客來取好了,如果有人能從化子手中搶回此劍,化子立即辭去九品劍客身份,做真正的叫化子去。」 放眼當今劍術界的高手,有份量的幾人都在林佩起一邊,鄭霸手下的眾劍客確無一人能是馮傑對手,馮傑暗道:「除了你鄭霸外,我化子誰都敢揍,將來就是鬧到元統那裡,也不算甚麼大事。」 鄭霸冷笑道:「好你個怪叫化,你真以為我手下就沒人能對付你嗎?」說著向身邊那名黑巾蒙面人點了點頭,微笑道:「請先生動手奪劍。」 林佩起早已在暗中觀察那名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此刻見鄭霸竟然稱他為先生,不由暗吃一驚,忙大聲提醒道:「花子別大意,這人不簡單。」 他的話音剛落,黑衣人身形一隱一現,已突然出現在怪叫化馮傑面前,雙掌帶起大片金光,向馮傑手中長劍抓去。 「是劍氣。」羅素梅面色一變,道:「馮傑小心,他剛才用的是邪派化影大法。」 馮傑狂笑一聲,道:「來得好!」 不見怎樣作勢,他身前已驟然捲起兩個金色旋風,向黑衣人捲去。 那金色旋風正是馮傑用劍氣所化,到了他這種程度的高手,劍丹已成,用不用飛劍已無所謂,他見黑衣人也是擅用劍氣的高手,有心試一試對方功力,因此才用金色旋風硬撼對方雙掌。 黑衣人冷笑一聲,忽然變掌為爪,雙爪左右一分,竟毫不費力地破入兩個金色旋風。 馮傑只見對方手法快如光電,自己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覺手中一輕,長劍已被黑衣人劈手奪去。 這倒不是說馮傑功力比對方差了多少,而是因為他太過托大,並未運掌相迎,只是從胸前逼出一些劍氣迎敵,黑衣人本來功力便略高過他一些,雙爪又是凝足了全力,才能輕鬆破關而入,馮傑一招失去先機,才被黑衣人將馬上校的長劍輕易奪去。 黑衣人長笑一聲:「大名鼎鼎的怪叫化,也不過如此。」伸手將長劍拋給馬上校,卻並未退回,雙掌一錯,再次攻向馮傑。 馮傑一招不慎,竟被黑衣人當著天下劍客之面奪去了長劍,一張臉憋得通紅,見黑衣人揚掌攻了過來,大叫道:「來得好。」雙掌疾出,撞上黑衣人雙掌。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兩人的四隻手掌竟緊緊粘在了一起,開始了最凶險的功力互較。 這種比鬥方法最為凶險不過,一旦較上了勁兒,雙方必是不死不休,旁人難以救助,林佩起看得一跺腳,暗道:「化子太糊塗了!」 羅素梅粉面變色地道:「這樣不行,林會長,我們聯手分開他們。」 林佩了點頭,道:「好吧!」 說著張口吐出一道金光,羅素梅見狀也張開櫻口,吐出一朵青色蓮花。 林佩起知道那青色蓮花是羅素梅蓮心劍所化,乃當今天下有數的利器,與自己飛劍相合,應該可以分開比鬥中的馮傑與那名黑衣人,點頭道:「妹子,與我飛劍合璧。」 羅素梅點了點頭,用手一指空中青蓮,嬌叱道:「合!」 那朵青蓮一陣疾轉,飛向了林佩起所發的金光,轉眼與金光合在了一起,向正在比鬥中的馮傑與黑衣人飛去。 誰料不等兩人的飛劍靠近,馮傑忽然大叫一聲,護身金光黯淡了下來,黑衣人嘿嘿一笑,雙掌竟離開了馮傑掌心,猛地擊在了馮傑前胸。 馮傑悶哼一聲,張口噴出一股鮮血,身體向後便倒。 林佩起大吃一驚,忙與羅素梅一指空中飛劍,疾攻黑衣人,同時叫道:「老馮,你怎麼樣了?」 黑衣人冷笑著發出一道金光,將空中青蓮纏住,口中連連譏諷道:「好個伏淵潛龍啊,原來是倚多為勝的小人,我看你今後不用再稱潛龍了,以後改名叫死蛇好了,哈哈,哈哈。」 林佩起與羅素梅臉上都是一紅,忙把飛劍收回,林佩起道:「閣下是甚麼人,以你的身手,足以列入當世絕頂高手,為甚麼要藏頭露尾,不敢顯露真面目?」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林佩起,你只要知道我是敵人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知道我是誰?」 此時藍天野與鄧峰、司徒朋已將馮傑扶起,見馮傑臉色黯淡,面上露出蜘蛛狀的血絲,不由大吃了一驚,藍天野叫道:「老林,別跟他廢話了,化子有危險。」 林佩起一愣,馮傑雖說沒有修成不死真身,但他劍丹已成,體內劍氣鼓蕩,就是一般的飛劍法器也傷不了他,中了黑衣人一掌,也最多就是受傷罷了,為何藍天野會如此緊張? 「是邪派血蠱。」 藍天野怒道:「老林,動手拿人!」 林佩起大吃一驚,邪派血蠱乃是當今天下第一惡毒之物,一旦中了此蠱,如果沒有下蠱人的解藥,任你功力再高,也捱不過一時三刻。 當年正邪兩派劍仙大戰時,就曾有數名正派劍仙因此物而亡,天下劍客見到使用此物的人,無不恨之入骨,立殺無赦,這個黑衣人是何來歷,竟有此物? 不過此刻林佩起已沒有時間去想黑衣人的來歷,忙飛身趕到馮傑身邊,細細察看了一遍,道:「這是蜘蛛蠱,綺綺老師來了沒有?」 一個粉紅色身影越眾而出,正是性格美女、另類老師綺綺。 綺綺察看了下馮傑傷勢,便張口吐出自己的本命元丹,在馮傑身上滾動了起來。 林佩起見那顆紅色元丹漸漸變成了灰黑色,有些緊張地問道:「怎麼樣呢?能不能治?」 綺綺緩緩收回元丹,原本粉紅嬌豔的臉蛋,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半晌才道:「我已經盡了全力,但是……但是只能暫時鎮住蠱毒,如果要治癒馮老前輩,還需要有解藥才行。」 她本是千年火蛛精,以她的本命元丹仍然解不了馮傑所中之毒,可見這蜘蛛血蠱是何等厲害。 林佩起不再多問,大聲道:「全體劍客聽著,立即布下劍陣,將這名黑衣人拿下!」 「慢!」 鄭霸冷笑道:「林佩起,你忘了還有我在這裡,他是我的人,你敢動他一下,就是和我鄭霸過不去。來人!」 三十多名軍方劍客圍成一個圈子,將鄭霸與那名黑衣人護在其內,那名黑衣人望著面前上百名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面上絲毫沒有慌張之色,嘿嘿笑道:「林佩起,我看你是急糊塗了,你難道忘了關於血蠱解藥的傳說?」 林佩起一愣,半晌無語,良久才長歎一聲道:「大家散開。」 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只得領命退開,黑衣人仰天大笑,道:「鄭將軍請放心,就算給林老狗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大家不用緊張。」 林佩起道:「你想怎麼樣?」 原來這血蠱不但是天下第一毒物,其解藥也是匪夷所思。 由於此蠱是由施蠱人從小飼養,所以只有施蠱人才會對其有抗禦能力,血蠱唯一的解藥,就是施蠱人的鮮血,而施蠱人情緒的任何波動,都將影響血液的解毒效果,因此要使身中血蠱者獲救,必須要施蠱人心甘情願才可,如果採用任何強迫手段,結果只能是白費力氣。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林佩起才會問黑衣人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鼎鼎大名的林會長,難道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要來求我了嗎?」 黑衣人狀若悠閒地彈了彈衣服,慢條斯理的道:「要解這臭化子的毒,其實也不難,只要林會長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佩起知道他所提出的條件必不簡單,但此刻為了救回馮傑,他就是提出再苛刻的條件也非答應不可,只好忍氣道:「請說。」 黑衣人道:「很簡單,我只要這裡的一個人答應我一個要求。」 眾人都以為他要提出的要求一定會非常棘手,萬想不到竟是這樣簡單,黑衣人只不過要在場的某個人答應他一個要求而已。 林佩起不明黑衣人的真實意圖何在,一愣後道:「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林會長新收的內弟子孫天生。」 黑衣人嘿嘿笑道:「只要他答應我的要求,我立即為臭化子解毒,然後拍手走人,如何?」 林佩起事先已做出了種種設想,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所說的人竟是天生,當下有些警惕地道:「我們的事與小孩子沒關係,再說以你的能力,一個孩子又能幫你甚麼?請閣下還是不要胡鬧了。」 黑衣人道:「我的事恰恰只有孫天生才幫得上忙,我的條件也不會改變,林佩起,要不要臭化子的命,那就隨你了。」 林佩起心裡深愛天生,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東床佳婿,又見到這黑衣人身份詭異,邪氣十足,所以才不希望天生捲進這件事中,被黑衣人利用。 可如果不答應黑衣人的要求,怪叫化馮傑隨時可能會沒命,雖說自己可以助他凝煉亡後元神,但馮傑沒有了肉身,總會是一大缺憾。 左思右想,林佩起一時猶豫難決,這位國家劍學會會長,當世有名的劍客,有生第一次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才好。 「我答應。」 天生忽然越眾而出,走到黑衣人面前大聲地道。 林佩起要阻攔已是不及,只得由天生去了,暗歎道:「好孩子,就是做事太欠考慮,但願這黑衣人不要出甚麼難題才好。」 何昊等也沒想到天生會挺身而出,都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黑衣人會狂性大發,出手攻擊天生。 見到天生,黑衣人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了一下,他道:「孩子,你可想清楚了?」 這黑衣人從出現至今,對所有人說話都是冷冰冰地,此刻面對天生,語氣中卻流露出莫名的親切感,林佩起皺了皺眉,心中不解。 天生點了點頭,道:「請你說吧,要我做甚麼,只要你肯救治馮前輩,我可以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黑衣人點了點頭,道:「很好,我現在就開始救治這臭化子,孫天生,但願你不要食言。」說著,向怪叫化馮傑走去。 在場者都聽得一愣,黑衣人這是怎麼了?還沒說要孫天生答應他甚麼要求,就開始救人? 天生忙道:「前輩請等等,您還沒說出您的要求呢。」 黑衣人笑道:「我說過現在就提出要求了嗎?」 天生一時有些糊塗,道:「前輩的意思是?」 「呵呵。」黑衣人笑道:「你只要答應我就可以了,到了恰當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我的要求。」 「這……」 天生暗覺不妙,眼下雖說為了救人不得不答應面前的黑衣人,但天知道他今後會向自己提出甚麼要求? 難道說他將來要自己自殺,去殺人放火胡作非為,自己也要答應他不成? 林佩起正要開口,黑衣人已道:「你不用擔心,我現在不說,是因為時機未到,但我將來對你所提的要求,一不是殺人放火的壞事,二不會違背道德倫理,這樣,你放心了嗎?」 天生暗道:「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壞事,又不會違背倫理道德,那倒是沒有關係。」於是點頭道:「好吧。」 林佩起見天生一口答應了黑衣人,雖說有些擔心,但黑衣人既已做了如此保證,將來提出的要求就算再怎樣麻煩難辦,也並非不可為,有自己與四大名劍相助,想來也足可應付了。 黑衣人走到馮傑面前,道:「張口!」 馮傑得綺綺之助,用千年內丹鎮住了他體內蠱毒,再加上馮傑功力又高,因此此刻仍能保持清醒,當下依言張大了口。 黑衣人伸出中指,在自己手腕上一劃,一道血箭激射而出,射入了馮傑口中。 「好了,臭化子可自行運功調息,三個周天後就可無礙了。」 黑衣人嘿嘿笑道:「本人就先告辭了,各位不必遠送。」說著身形一晃,已平空消失不見。 他說走就走,甚至沒有向鄭霸打聲招呼。 林佩起本想合眾人之力將他留下,想不到黑衣人料敵先機,竟然說走就走,林佩起知道以他的功力,既然已先行遁走,再追也是無用,只得作罷。 黑衣人倒沒有欺騙馮傑,馮傑依黑衣人之言運功三周天後,面上的蜘蛛狀血絲便漸漸消去。 林佩起見馮傑無恙,才放下心來,望著鄭霸冷笑道:「鄭將軍,今天的事你要給林某一個交代,請你說清楚那名黑衣人的來歷,否則……哼哼。」 經過黑衣人的事後,不但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對鄭霸大為憤恨,就連軍方劍客中的一些人也對他有些不滿。 畢竟那名黑衣人使用的血蠱,是人人憎惡的絕毒之物,鄭霸如果不能說出黑衣人的來歷,難免會失去人心。 鄭霸眼珠一轉,賠笑道:「林會長先別動怒,鄭某只是在一家劍術俱樂部偶然發現了這名黑衣人,見他劍術高明,才將他收為己用,鄭某也未想到他竟然會使用那種惡毒的東西。 「哎……如果早知道他是邪門歪道,鄭某又怎麼會用他呢?」 他果然不愧是一位梟雄人物,見勢不妙,態度轉變極快,「林會長,我和你雖然有矛盾,但那都是為了公事,我鄭霸與林會長並沒有私人恩怨,我鄭霸的所作所為也都是為了國家民族的大計。 「剛才如果不是馮傑出言污辱本將軍,也不會鬧出這種事,林會長是明白人,可不要看錯了鄭某。」 他這番話說的相當明白,我與你沒有私人恩怨,就算有過爭吵,那也是為了公事,如果你再苦苦相逼,那可就是公報私仇了,至於剛才的事,那是因為馮傑無禮在先,可不能怪我。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第六章 絕世尤物 鄭霸幾句話,就把責任完全推到了馮傑身上。 馮傑在劍學界身份雖高,卻因平日為人太過張狂無忌,人緣並不是太好,眾劍客見鄭霸以將軍身份,竟肯主動認錯,不由暗暗點頭,感覺他所說的不無道理,馮傑確是有錯在先,不能全怪鄭霸。 林佩起見他幾句話,就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還博取了一部分人的同情,也不由暗暗佩服鄭霸的機變,這人能在短短時間裡,坐到北都最高軍事長官的位子上,並深獲元統信任,果然不是幸致。 鄭霸哈哈笑道:「不過我鄭某人向來知道馮兄的為人,絕不會怪罪馮兄,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誰再敢提起,就是和我鄭某過不去。 「馮兄,你好些了沒有?都是鄭某的不好,用人不當才使馮兄受傷,抱歉抱歉。」 馮傑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 眾劍客卻聽得暗暗點頭,鄭霸不愧是三星上將,果然有胸懷,剛才馮傑曾罵他是狗,他此刻不但不介意,反向馮傑致歉,真是「宰相肚內能撐船」。 當日參加過黃山一役的劍客,雖對他並無好感,但見他此刻表現得如此謙恭,也就不好再說甚麼了。 鄭霸見狀,滿面春風地道:「好了好了,一天雲霧都散了,各位,今天是我鄭霸主管劍學會後,第一次參加劍客例會,大家千萬不要因為剛才的事影響了心情,請盡情歡樂。我宣佈……」 聽到他要宣佈例會開始,林佩起忽然正色道:「鄭將軍且慢,歷年以來,劍客例會都只是劍客們這個團體的活動,就算是元統、總理、還有主管劍學會的國家體委,都不會干涉。 「鄭將軍要來參加,我們當然歡迎了,可是主持該會就不麻煩鄭將軍了,還是由林某代勞好了。」 鄭霸乾笑兩聲,道:「好好,那就請林會長主持好了,不過鄭某為了替大會添色,特地邀請了當今世界有名的女星衛紅綰小姐為大會助興,我想大家該不會拒絕吧?」 此言一出,舉座震驚,在場的劍客,尤其是年輕的劍客們無不露出驚喜的神色。 提起「衛紅綰」這三個字,稍有閱歷者無不知曉。 這位女星早年學習國戲,曾以一曲昆調名滿天下,帶動了全世界學習C國戲曲,C國文化的高潮,曾被當今元統稱之為「當今世界最具魅力的女人」。 她後來進軍影視界,其主演的電影《盛世佳人》更是囊括了歐思卡各項大獎,成為影界傳奇。 衛紅綰不但色藝俱佳,更難得的是,像她這般風華絕代的佳人卻能潔身自好,雖與各國首要都是好朋友,卻沒聽說她有過任何緋聞;在全世界擁有上億fans,卻沒有絲毫驕傲,吃、住、行並不比普通人特別多少。 而真正令全世界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是,在前年的西亞危機中,這名美女因不忍見數以千萬的無辜人民因戰爭而遭受苦難,竟親自冒著生命危險遠赴西亞,從中斡旋,硬是憑著其個人魅力平息了一場戰火。 那次事件之後,聯合國秘書長特別授予了她一枚「金十字和平勳章 」,她也因此榮獲了當年的貝爾和平獎,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同時獲得「金十字勳章 」和貝爾和平獎的女人。 熱愛她欣賞她的人給予她種種讚美,稱她為「開放在盛世的白蓮」、「東方明珠」、「美之化身」……即使是她事業上的競爭對手、她的敵人,也不忍心給予她過多苛責,他們稱她為「世界級的交際花」、「幕後的第一夫人」、「公眾情人」。 而在大約半年前,衛紅綰在一次演出中不慎跌傷,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聽說她不久前才傷癒復出,想不到鄭霸竟有如此能力,居然能將她請來。 當世職業劍客與古代劍仙不同,根據《現代劍客法》規定:一旦成為職業劍客,必須為公眾服務到八十週歲,然後方可申請退休,由國家為其在名山大川中劃出修煉之所,繼續修煉劍術,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劍仙」。 而在退休之前,職業劍客就是一群專業人士,是社會活動家、體育健將、教育家……與普通人相比,沒有太大的不同。 隨著劍客職業制度深入人心,年輕的劍客們無可避免地融入到了社會中,他們一樣有喜怒哀樂,有愛有恨,同普通人一樣可以結婚成家,當然也會對像衛紅綰這樣的頂級美女產生興趣,成為她的fans.因此,當鄭霸宣佈衛紅綰會來時,全場劍客倒有百分之八十興奮了起來,期待著與這位傳說中的絕世尤物一見,有些年輕風流的劍客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到時該如何邀請衛紅綰跳第一支舞了。 林佩起搖了搖頭,他倒不是反對劍客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但看到有些年輕劍客,簡直像個初中生一樣,就差沒掏出日記本等著請衛紅綰簽名了。 這多少讓林佩起有些看不慣,儘管他也知道衛紅綰確是一個值得欽佩的女人,但總是有些難以接受讓一個女明星出現在劍客例會上。 「鄭將軍,請一個女明星來劍客例會,恐怕有些不妥吧?」林佩起想了想道。 鄭霸哈哈笑道:「林會長就不要太迂腐了,衛小姐是女中巾幗,普通的聚會請她她還不來呢,衛小姐肯答應前來,也是看重各位職業劍客,有心認識大家。 「林會長,人家一番誠意,你就忍心拒絕這麼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兒?」 他最後一句話分明是調笑林佩起,林佩起雙眉一挑,正要說話,忽聽藍天野傳音道:「老林不要堅持了,你就沒看出這裡好多劍客,都對姓衛的妮子有好感?你要再堅持,人心就要被姓鄭的收去了。」 藍天野平日裡雖然滑稽玩世,分析問題時卻往往可以一針見血,並非白做了國家劍學會副會長的位子,林佩起遇事也往往會聽取他的意見。 聽藍天野說得有理,林佩頭道:「好吧,既然將軍已做過了安排,大家又不反對,林某也沒意見了,只是這位衛小姐要多久才能到?總不能大家等她一個人吧?」 他的聲音剛落,忽聽一個柔美的聲音道:「大家請不要怪紅綰,因為塞車,紅綰遲到了。」 聲音甜而不膩,柔而不媚,清清爽爽,令人聞之百脈皆舒,無法不沉醉於中。 許多人在心裡叫道:「不怪不怪,你來得再晚也不怪你。」 林佩起聽得一愣,邪派中曾有一種魔音,也能收攝魂奪魄之效,與衛紅綰的聲音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他卻聽得出衛紅綰所用的乃是天生嗓音,絕不是邪門魔音,這個女人果然是天生異秉,難怪能風靡天下了。 梅玲雖然是女孩,也不由激動得粉面通紅,緊緊抓住何昊的手道:「真的是她,真的是衛紅綰啊,我今天一定要得到她的簽名。」 何昊與天生等四人中,何昊與天生是孤兒出身,離開孤兒院後忙於生計,根本沒時間去瞭解娛樂圈的風雲人物,張宇是書獃子自不必說,陸離則志不在此。 四人還是上次在醫院門前,見過衛紅綰那些熱情的fans一次,只當她不過是個小明星,卻沒想到她竟是如此顛倒眾生的尤物,此時雖未見到她的人,只聽聲音,已升起了急欲一見佳人的想法。 聲音落下後不久,隨著一陣輕輕的高跟鞋觸地聲傳來,一個曼妙動人的身影已出現在眾人面前。 無數道目光,立時聚焦在了衛紅綰的身上。 這位傳說中的頂級美女,身高約有一米七,白色碎花長禮服輕籠玉軀,腿著一雙純白色長絲襪,足穿同色高跟鞋,站在那裡,就彷彿一朵盛放的白蓮。 順著那美如天鵝的頸子望上去,粉臉兒白中透紅,就如玉染胭脂,她的五官生的是那樣精緻,淡淡的蛾眉,挺翹的睫毛,高聳而小巧的瓊鼻,天然紅潤的嘴唇……無比合理的搭配在一起,組成了這世上最動人的風景。 無數目光都在那一瞬間凝結了,望著那僅堪一握的小蠻腰,低胸晚禮服中怒挺的美妙酥胸,即使是修為深湛的職業劍客,也不免有些耳熱心跳,難以自制。 望著眼前佳人,天生忽覺心中一跳,自己與這衛紅綰分明是初次見面,可為何總覺得她身上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與她是老朋友,老相識一樣? 好在此刻大家都望著衛紅綰,陸離等並沒發現天生的異狀。 天生自顧自地想了一陣,暗笑自己真傻,可能天下美女都有幾分相似,自己先後曾與曉雯、碧煙、林清三個美麗女孩親密相處過,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吧? 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被人注視,衛紅綰秀眉一挑,竟有幾分逼人英氣,「鄭將軍,林會長,各位劍客,紅綰遲到了,請大家原諒。」 林佩了點頭,這個女子果然是一身正氣,尤其難得的是,她不同於那些所謂的美女,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逼人英氣,讓人不能不又愛又敬。 不過以林佩起的年齡與修為,除了去世的妻子外,任何人在他眼中不過是白骨一堆,衛紅綰再怎樣美豔動人,也不能令他動心,見狀只微微點了點頭,道:「衛小姐不用客氣。」 鄭霸暗暗嚥下一口口水,滿面春風地道:「衛小姐既然來晚了,待會兒可要多表演幾個節目哦?」 他對面前的美女垂涎已久,可衛紅綰偏偏對他不假辭色,這次肯答應他來劍客例會,多半還是看得這些職業劍客的面子,鄭霸對她是又愛又恨,可不知為甚麼,偏偏不忍心對她用強。 當然,以衛紅綰今時今日的身份,鄭霸也不敢對她有過分的舉動,否則萬一因此誤了「元首」的復國大計,那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衛紅綰禮貌性地向鄭霸點了點頭,微笑道:「那好吧,紅綰就先獻上一首歌,當作向大家賠禮吧。」 林佩起哈哈笑道:「好,難得衛小姐有如此雅興,林某現在宣佈,劍客例會就在衛小姐的歌聲中開始。」 眾劍客同時大力鼓起掌來,衛紅綰在上百道目光注視中,向聚會廳的中部走去。 走到天生身邊時,不知何故,衛紅綰忽然「哎呀」叫了一聲,身子一歪,向地面上倒去。 天生離她最近,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將衛紅綰抱在了懷中,只覺一陣淡淡香氣撲鼻而來,手中如觸溫玉。 他不由心中狂跳:「她身上好香,腰也好軟好細,她……她為何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走到我身邊才摔?不過,她給我的感覺真的好熟悉……」 他心中胡思亂想,一時忘了放手,反將衛紅綰越抱越緊,看在別人眼中,天生像是被美色所迷,是在趁機大吃衛紅綰的豆腐。 陸離吐了吐舌頭,道:「天生老大真是厲害,平時不動聲色,關鍵時刻就是能抓住機遇,開拓創新,了不起啊了不起。」 何昊與張宇搖了搖頭,只覺天生甚麼都好,就是面對美色時常難自制,實在是美中不足,實是白玉微瑕。 傳聞中對男人向來不假辭色的衛紅綰,表現得也很失常,她不但沒有大聲喝止天生,反倒微閉秀目,嬌軀向天生懷中靠得更緊了,粉面上豔紅如火,竟然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鄭霸看得眼中幾欲噴火,幾乎與林佩起同聲大喝道:「孫天生,你在做甚麼?快放手!」 衛紅綰將一顆螓首從天生肩上緩緩抬起,柔聲道:「孫天生,你快放開我。」 天生這才猛醒,忙放開衛紅綰,連道:「衛小姐,對……對不起,對不起。」 「傻樣。」衛紅綰「噗哧」一笑:「紅綰又沒有怪你,你忙著賠的甚麼禮?」 說著,她從天生懷中站起,向放置在聚會廳西北角的鋼琴走去,氣定神閒地緩緩落了座。 天生呆愣愣地站著,鼻中兀自留有衛紅綰那如蘭似麝的香氣,腦中儘是衛紅綰那如花盛放的一笑,心中大叫著:「好熟悉,好熟悉,她究竟是誰?她究竟是誰?」 「天生。」何昊見天生失態,忙一把將他拉到身邊。 天生這才清醒過來,見陸離正一臉古怪神色地望著自己,梅玲則白了自己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他不由大感奇怪,心道:「女孩子真是奇怪,我怎麼得罪她了?」 卻不知他剛才的行為,豈止是得罪了梅玲,衛紅綰遍及全世界的fans只怕都被他得罪光了。 天生正在奇怪,忽聽一陣悠揚琴聲響起,衛紅綰已曼聲唱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 她唱的是一首《蝶戀花》,近來娛樂界復古之風大起,很多歌星都爭相學唱古詞,但像衛紅綰這樣用鋼琴伴奏,又是以昆調唱出這首古詞的,卻是非常少見。 現代樂器配上這首迴腸蕩氣的古詞,再經衛紅綰柔美的聲音一番演繹,立將詞中意境成功托出,前半首語多悲切,待唱到:「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一句,卻把主人公鍥而不捨的堅毅性格和執著態度表露無遺,先抑後揚,有如三疊陽關,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眾人暗暗叫絕,回味著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只覺放眼世界,也只有衛紅綰才當得起「伊人」二字,多半的人不由聽得癡了。 衛紅綰將最後這句連續唱了幾遍,一雙盈盈秋水,不停地向天生望去,天生每被她望一眼,心裡就忍不住一陣狂跳,只想走上去,像剛才那樣把她抱在懷裡,方趁心意。 林佩起見許多劍客向天生投去嫉妒的目光,心想天生如果因為這個女子得罪了人,未免太冤枉了,忙道:「謝謝衛小姐的歌聲,大家可以開始跳舞了。」 隨著音樂聲響起,眾劍客歡呼一聲,紛紛尋找起舞伴來,只是國家劍學會的女性劍客太少,實在是「僧多粥少」,不免有許多劍客只能與同性搭伴,用想像力彌補不足了。 一些劍客試著邀請衛紅綰,均被衛紅綰極有禮貌的拒絕,大家望著這塊「天鵝肉」,都在暗中猜測會是哪一個「幸福的癩蛤蟆」能得到美人青睞,與她共跳第一支舞。 鄭霸嘿嘿笑著走上來道:「衛小姐,鄭某想請你跳第一支舞,不知道衛小姐肯不肯賞臉呢?」 衛紅綰輕輕一笑,柔聲道:「鄭將軍威武勇猛,又對紅綰一片真情,紅綰怎麼會不肯呢?不過紅綰今天卻不想和將軍跳舞呢。」 「哦?」 鄭霸被衛紅綰前半句話說得心花怒放,聽到後面不覺大為失望,忙問道:「那是為甚麼呢,紅綰?」 衛紅綰嬌媚地一笑:「將軍真討厭,我們兩個來日方長,將軍又何必著急呢?現在這裡人這麼多,就算將軍無所謂,紅綰也不想有人說將軍的閒話呢。」 「對,對對。」鄭霸幸福地差點叫娘,忙道:「我明白紅綰的心意了,我……」 衛紅綰送給他一個迷人的秋波,道:「那紅綰要回去休息了,將軍可不要生氣哦。」說著輕移香蓮,向廳外走去。 林佩起見衛紅綰離開,不知為何竟鬆了一口氣,笑著對「蓮心劍」羅素梅道:「老妹子,我請你跳支舞吧?」 羅素梅輕啐道:「呸,你多大年紀了?也不害臊?我可沒心情陪你們瘋。」 林佩起哈哈一笑:「不錯不錯,我們都老了,將來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羅素梅道:「我看你的那個小徒弟倒是個人才,如果有機會,你該送他去劍廬歷練歷練才對。」 林佩頭道:「我也有此意,不過眼下劍廬開府在即,恐怕不方便送他去,再說他不久後還要參加比賽,一時也分不出身來,以後再說吧。」 羅素梅道:「我看這個小夥子遲早能成大器,就是有一點不好,有些愛好女色,將來恐怕免不了會被情孽所累,你該提點他幾句才對。」 林佩了點頭,心裡卻不由苦笑,自己的女兒就正與他情孽糾纏,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呢,自己又該如何提點? 難道要對他說,你只能愛我女兒一個人,別的女人都不可以愛? 整個劍客例會歷時兩個小時,眾劍客才漸漸散去,林佩起將天生等人叫到面前,道:「你們在比賽之前,有一個月的大假可放,不知你們要如何安排這段時間?」 天生忙道:「我和何昊商量好了,要去南帶河看望孫媽媽,陸離、張宇也去。」 「很好。」林佩頭道:「去看望孫媽媽是應該的,但你們要記住,千萬不要誤了歸來的時間,明白嗎?」 天生幾個連忙稱是,林佩起道:「好了,你們自己去安排吧,這次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決賽,要在北都市舉行,我不知有多少事要忙,恐怕是沒時間管你們了,你們幾個都給我老實點,不要惹出禍來,去吧。」 走出六國飯店不久,何昊幾個便與天生分了手。 從黃山歸來後,大家一直住在國家劍學會招待所,連家也沒回過,何昊要陪著梅玲回家看望梅家父母,陸離、張宇也要回家一趟。 四人與天生約定,後天在北都西郊的六寶山會面,然後一同隨天生去看望孫媽媽。 天生自從在靈寶真地被碧煙劫持,到與何昊等分手的前一刻,無時無刻不處在緊張中,身邊也總有夥伴或師長相陪,此刻忽然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頓時說不出的落寞之感湧上心頭,一個人漫步街頭,竟不知該去何處才好。 是回招待所、林佩起的家,還是去那間自己曾租住過的小屋看看呢? 可是,這些地方都不是自己的家呀,沒有爸爸媽媽在,又怎麼能算做是家呢? 直到此刻,天生才想起自己的孤兒身份,別人都有親生父母可以看望,而自己呢?除了相依為命的孫媽媽,自己還有甚麼親人呢? 碧煙在夜叉界、曉雯生死不知、林清隨時可能與自己翻臉成仇…… 想著想著,天生心中一酸,淚水竟不受控制的流落下來。 「真不害羞,挺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啊?」一個清新甜美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不知何時,一輛法利牌全日候太陽能紅色敞蓬跑車,已停在了天生面前。 方向盤後坐著的正是那位顛倒眾生,風靡世界的頂級美女——衛紅綰。 她不知何時已脫下了那身白色碎花晚禮服,換上了一身黑色皮裝,此刻正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替天生刮羞。 先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升起,天生只覺此刻的衛紅綰更讓他感到親切,自己對她竟有一種說不出的依戀,說不出的信任,車上的這名美女完全不像是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倒好像是曾與自己同生共死的戰友。 是的,就是那種完全可以將生命托付給她的戰友。 可是自己為甚麼會有這種感覺呢?天生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對衛紅綰的這種感覺,自己和她明明只見了一次面啊? 「還在想甚麼?」 衛紅綰嬌笑道:「快上車,我請你去我家。」 絲毫沒有感覺到就這樣應邀去一位陌生女性的家會有不妥,天生想也不想便飛身上了車,衛紅綰纖足猛點起動掣,跑車飛一般向南郊開去。 衛紅綰在北都的居所,並不如天生想像中般豪華,只是一套位於南郊的公寓式住宅,面積大概有兩百平米的樣子。 這裡看來只是這位美人兒的臨時居所,室內只是擺放了一些必須的日用傢俱和電器,與普通的住家並沒有甚麼不同,只是地上鋪設的米黃色長絨地毯,和統一被刷成黃色的牆壁與天花板,讓天生感受到一分別處所無的溫馨。 這裡好像只住了衛紅綰一個人,似乎連一名保鏢也沒有。 天生不由暗覺奇怪,不明白她是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及躲避「狗仔隊」和那些狂熱的追求者們,要知道她的追求者中,並不乏像鄭霸那樣的位高權重之輩啊。 「真是累死了。」 一回到家中,衛紅綰便風情無限地伸了一個懶腰,踢掉了腳上的高跟皮鞋,半躺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 「坐下嘛,你站著就不累?」衛紅綰嬌笑著道:「是害羞嗎?」 天生笑著搖了搖頭,大方地坐在了沙發上,認真地望著衛紅綰道:「姐姐,我以前在哪裡見過你嗎?」 一聲姐姐叫得親切自然,衛紅綰的嬌軀一顫,「姐姐?你叫我姐姐?」 「我不知道,只覺得應該這樣叫你。」天生道。 「只是叫我姐姐嗎?」 衛紅綰有些失落的道:「我想錯了,你對我的感覺……還是沒有變。」 「我……」天生愣了愣道:「我對你的感覺?是的,不知道為甚麼,我總感覺你就像是我的大姐姐一樣,你不願意我這樣叫你嗎?」 「我不要,我不要你叫我姐姐。」 衛紅綰忽然低聲哭泣起來,先前在劍客例會上表現出的那份從容已蕩然無存,英氣全失成了個地道的小女人,「孫天生,你……你沒有良心!」 天生被她罵得莫名其妙,小心地道:「那……那我該叫你甚麼?」 「你該叫我……」 衛紅綰紅腫著雙眼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天生將身子探了過去,道:「你說吧。」 衛紅綰忽然「咯」地一笑,伸出一雙藕臂環住他頸子,紅潤的櫻唇輕輕咬上了他的耳朵,含混不清地道:「你說你該叫我甚麼呢?」 「我……」 天生腦中大亂,自己雖說曾同曉雯、碧煙也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但像今天這樣匪夷所思的,還是第一次。 可不知為何,天生雖覺衛紅綰的行為太過古怪,卻偏偏無法狠心推開她。 他就像是曾欠下衛紅綰許多難還的情債,現在被衛紅綰這樣「性騷擾」,不但不會有任何不滿,反倒心中釋然,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衛紅綰見天生沒有反感,越發地得寸進尺起來,一雙玉手開始不老實地在天生胸前遊走,鼻中嬌喘細細,曼聲道:「天生,我不要你叫我姐姐,我要……我要你叫我綰兒,叫我親親,你說好不好。」 「不能……我不能。」 一種奇怪的感覺衝上天生心頭,天生只覺自己對面前的美人只能敬之憐之,卻不可以和她這樣親熱,似乎與她這樣親近,就會產生一種極強的罪惡感,就是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他忙狠下心,用力將衛紅綰推開,道:「好姐姐,不能,我們不能這樣。」 被天生無情推開後,衛紅綰並未如天生想像中一樣再次傷心哭泣,只是有些無力地靠在沙發的一頭,又愛又恨地看了天生一眼。 她幽幽地道:「是我想錯了,你還是不肯真正愛我,你還是只肯叫我姐姐,孫天生……你……你好沒良心。」 天生被她罵得一陣糊塗,低聲道:「姐姐,我要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在目前的情況下,天生感覺還是早些離開更妥當些。 衛紅綰沒有挽留天生,望著天生的背影漸漸消失,粉面上升起無比幽怨的神色,自語道:「天生,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可愛,無論用甚麼手段,我一定會得到你的真愛,讓你從此後不會再沒良心地叫我姐姐,就算他老人家因此怪我,我也不管了。」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第七章 懷璧其罪 天生離開衛紅綰居處,回到林佩起家中住了兩晚,到了第二日清晨,才起身趕赴西郊六寶山,與何昊他們幾個會合。 臨行之前,林佩起特地要天生帶上了兩顆劍客專用的「八寶金丸」,這種藥是劍客臨危保命的聖藥,功能補氣健體,給孫媽媽服用是再好不過。 此行天生本想邀諸葛尚雲一同前往,想到他功課繁重,也只得罷了。 初春時節的六寶山,分外妖嬈。 天生高高飛起在六寶山上空,俯首下看,只見松濤如海,翠色喜人,滿山芍葯,正吐芬芳,不由暗暗讚歎起來。 他正看得興高采烈,忽見幾個身影自空中一閃來到面前,正是何昊等人,陸離遠遠地叫道:「天生老大,大牛也來了。」 張大牛隨著何昊等人飛至天生面前,面色潮紅,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老大,我也來了。」 他比何昊等的功力差了不少,為了跟上何昊他們,著實是累得不輕。 「太好了。」天生開心地拍拍張大牛的肩膀,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 這次一來是看望孫媽媽,二來是度假,天生等人早已議定了此行路線,準備兜上一個大大的圈子,將漓水、川滇等處的有名風光一一飽覽,而後再繞回南帶河。 一路上飛行並不快,走走停停,說說笑笑,足足費了兩日時間,才到了漓水上方。 到了漓水,才知此地風光不愧「甲天下」之稱,只見江水清澈,游魚歷歷,玉玲翠峰,各具形態,剛見得滿目綠透,山水如畫,不多時便已紅日歸巢,把江水乍分為二,半邊瑟瑟,半邊紅透。 梅玲笑著飛身掠向水面,徒手從江中捉起幾條魚兒,嬌笑道:「這個送給孫媽媽熬湯喝最好了。」 天生看得暗暗感動,女孩兒就是心細,自己怎就從沒想到抓幾條鮮魚送給媽媽呢? 「天晚了。」何昊從梅玲手中接過魚兒,樂呵呵地道:「我們該加速奔南帶河去了。」 眾人這才改道直向西北飛去,不多時已來到麗山上空。 天生為防出現上次那樣的誤會,提前長嘯一聲,通知神機隱廬伏於此處的高手,一行人毫無阻礙地飛越麗山,來到了南帶河畔的療養院。 這時晚飯剛過,孫媽媽正在院中散步,在身邊陪著她的,正是山口惠子。 見到天生等從空中落下,惠子先是被嚇了一跳,待看清了天生的面容後,才嬌笑道:「孫天生君你來了,孫媽媽和惠子都好想你呢。」 天生笑道:「惠子好,你是想我,還是想村上君啊?呵呵。」 說完,他雙膝跪在孫院長面前,道:「媽媽,生兒來看你了,何昊也來了,還有生兒的幾個好朋友。」 孫院長見到愛兒,開心地笑道:「好孩子們快起來,何昊也長大了啊,那是你的女朋友嗎?」 梅玲紅著臉不依地道:「孫媽媽……」 孫院長微笑道:「小姑娘害羞了,呵呵,天生啊,你怎麼沒帶曉雯來呢?」 天生不願孫院長擔心,忙道:「媽媽,曉雯功課太忙,不像我們幾個剛放了大假,所以沒有來。媽媽近來的身體好些了嗎?」 孫院長道:「好多了,生兒,不要讓朋友們都站在這裡,我們進屋去吧。」 進到屋裡,何昊等才問起山口惠子為何會在此地,天生並未隱瞞,將山口兄妹得罪黑龍會的事說了一遍。 何昊聽得有些擔心,道:「黑龍會雖然不過是個下三流的組織,也沒有多少高手,可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這裡,不是要連累媽媽嗎?這個療養院可沒有任何防禦能力,如何能抵擋那些窮凶極惡的黑龍會流氓?」 天生笑道:「何昊你放心,我有安排的。」 何昊點了點頭,天生向來謹慎,他說有安排,定是有萬全準備。 不多時,山口雄夫也來到了療養院。 這個憨厚的異國大漢,已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在這段時間裡,他已經順利考取了「漁業執照」,現在南帶河邊的一處漁場工作,所賺取的工資雖然不多,卻已經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和妹妹,並可以時不時帶來幾尾鮮魚,讓孫院長喝上鮮美的魚湯。 見到天生到來,山口雄夫立刻按J國禮節向天生深深鞠躬,答謝自己的大恩人。然後就憨笑著,提起自己和天生等帶來的鮮魚,去廚房煮魚湯了。 今天孫院長特別高興,先是詢問了大家近來的情況,又拉著梅玲的手問長問短,對孫院長來說,每一個從北都市孤兒院出來的孩子,都像是自己的親生兒女一樣,看到何昊有了這麼好的女朋友,孫院長開心極了。 天生問道:「媽媽,您的病情怎麼樣了?」 提到這件事,孫院長有些不高興地道:「我的病早就好了,可是院裡就是不讓我回北都,生兒,你回頭幫我說說,北都還有好多事等著我呢,我不能總是待在這裡享福啊。」 天生此刻功力大進,已可看出孫院長確是恢復得很好,療養院不放她走,想必是得了諸葛尚雲的甚麼好處,存心要孫院長多休息一段時間。 他於是道:「媽媽不用急,這樣吧,生兒帶來了林老師贈送的兩顆「八寶金丹」,媽媽吃完飯就服下,再由生兒為媽媽推宮過血,這樣媽媽就會更健康了,等生兒參加完古武大會決賽,就來接媽媽回北都。」 孫院長聽說又要吃藥,正想反對,但聽天生說不久就來接她回北都,也就答應了,道:「那好吧,生兒,媽媽答應你。」 惠子忙道:「我也要跟孫媽媽回北都。」 孫院長慈愛地摸摸惠子的頭,道:「好,好,惠子也去北都。」 天生笑道:「這沒有問題,反正你哥哥有了「漁業執照」,到北都也很容易找到工作的,就這樣定了。」 他答應過村上真樹要照顧山口兄妹,本來還擔心山口雄夫在這裡有了工作,不肯搬走,現在惠子主動要求,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眾人說話間,山口雄夫已端來一大鍋魚湯,和幾大碗魚籽蓋澆飯。 這種蓋澆飯是用淡水魚的魚籽做成,比起紋港的大馬哈魚籽蓋澆飯,別有一番風味,天生等人雖然已可辟榖,卻仍然忍不住吃了一些。 此飯配上鮮美的魚湯,真是美味無比,且是「山口供應,別無分號」的專供產品。 陸離吃得興高采烈,一人連吃了兩大碗,口中不停讚道:「好東西,山口大哥,你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還有沒有?」 山口雄夫的C國文雖然不是太好,但也聽出陸離是在誇獎自己,興奮地張開大嘴笑個不停。 天生笑罵道:「陸離你是餓死鬼嗎?吃了兩大碗還不夠?你這個樣子,誰會相信你是已經能夠辟榖的人?」 惠子忙道:「沒有關係的,今天的魚還有很多,我再去煮飯,陸君請等等,很快就好了。」 「不用了,惠子。」天生忙道:「你不用理他,他那肚子是個無底洞,填不滿的。」 「真的是沒有關係。」惠子向眾人鞠了一個躬,匆匆去了廚房。 「還是J國的女孩溫柔體貼啊。」陸離不無感動地道:「村上真樹有福氣啊。」 「那你將來也找個J國女孩當老婆不就得了。」何昊打趣他道。 「有道理,值得考慮。」陸離煞有介事地點頭道。 天生正要笑他,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跟著門便被「砰」地一聲左右推開,惠子一臉驚慌神色,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來道:「孫……孫君……快救……救人。」 天生忙走到惠子身邊,伸手扶住惠子搖搖欲墜的嬌軀,問道:「惠子,你怎麼了?你要我救甚麼人?」 「村上君,血……好多血……」惠子只說了一句,便又昏了過去。 天生將惠子往何昊懷中一放,只說了句:「替我照顧她!」便飛身向門外掠去。 院中此刻正站立著一名身穿銀色勁裝、外罩同色披風的中年男子,懷中抱著一個人,面目正是村上真樹。 天生只見村上真樹全身都是血污,也看不出是生是死,只那把曾在J國賽場上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寶刀,還緊緊握在村上真樹手中,刀上血痕隱隱,發出陣陣逼人冷風。 天生認出那名銀衣男子正是「神機隱廬」所屬,上次自己與村上真樹在麗山上空曾見過他一面,忙道:「發生了甚麼事?」 銀衣男子一躬身道:「在下在麗山上空偶遇此人,發現他身受數十處重傷,正從空中墜下,因為他上次曾與您同路,好像是您的朋友,所以在下才救下了他,特地帶他來這裡。」 此刻何昊等人也紛紛到來,見村上真樹受了如此重傷,都吃了一驚。 何昊顧不得詢問銀衣人的來歷,便忙著道:「快把他放到病床上去,他受傷太重,恐怕經不起被長時間抱著。」 銀衣人道:「孫先生,在下有職責在身,不便參與你們救人的事,就此告辭了,不過據在下觀察,這人被利器重傷幾十處,又被一種古怪的真氣震傷了內臟,恐怕很難救治了。」說著,將村上真樹交給天生,便飛身離去。 天生忙將村上真樹抱到療養院的一張病床上,又從孫院長那裡要來了一顆八寶金丹,磨碎了灌入村上真樹口中,先保住他元氣不失,而後才與何昊等人商量救人的辦法。 村上真樹的上衣已完全粉碎,胸前背後有幾十道刀痕,看樣子是被各類長短厚薄不一的利刀所傷,這些傷有的已消退,僅餘一條紅痕,有的上面有黑紫色的淤血,有的上面還在緩緩滲出鮮血。 天生看得皺了皺眉,看樣子村上真樹是被敵人一路追殺到此,從身上的傷痕看,敵人應該不止一人,村上真樹應該是和他們激戰了好多天,所以身上才既有新傷,又有舊痕。 好在村上真樹身上最新的傷痕也應當是一天前所受,他能逃到這裡,如果不是全殲了敵人,也一定是甩脫了敵人,否則不可能有命被「神機隱廬」的人發現。 眾人中以張宇看書最多,涉獵最雜,也略懂一些醫術,張宇仔細察看了一遍村上真樹的傷勢,黯然搖了搖頭。 此刻惠子已然甦醒,見張宇的樣子,嚇得粉面發白,一把抓住天生泣不成聲地道:「孫君,村上君還有救嗎?村上君還有救嗎?」 天生怕她再次昏去,忙道:「惠子放心,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救醒村上君的,你先去休息吧,否則會影響我們救人。」 惠子又是搖頭又是流淚,說甚麼也不肯離開,最後還是山口雄夫拿出大哥的身份,才將惠子帶離了病房。 天生見惠子走遠,才低聲問張宇道:「怎麼樣?還有沒有救?」 張宇歎口氣道:「難。他的外傷倒無所謂,可是傷他的人都是高手,他每受一次外傷,就會同時遭受極重的內傷,現在五臟中都是外來的真氣……」 天生伸手搭在村上真樹前胸,用內視之術暗察了一遍,道:「他自身的內丹很奇怪,旋轉的方向和我們的內丹相反。」 何昊也察看了村上真樹的傷勢,道:「他們J國修煉者所煉的是「陰丹」,旋轉方向和我們相反是正常的。 「可是他的內丹越轉越慢,應該是因為被很多敵人一路追殺,受傷後沒有時間調息,結果體內集聚的外來真氣太多,影響了自身真氣的運轉,才會造成這種現象,如果不能使他的內丹恢復正常的轉速,他就會沒命的。」 天生在幾人中功力最高,對這些知識卻所知有限,聞言有些不解地問道:「這又是為甚麼?我們的內丹平時好像轉得還沒他的快呢,他現在的內丹轉速還算慢嗎?」 何昊道:「這是因為我們和他的修煉體系不同,我們修煉的基礎真氣是五行真氣,而五行真氣源於太陽系中的金、木、水、火、土五星,在整個太陽系中無處不在,含量極大,所以我們一旦打開天骨,外界的五行真氣就會和我們體內真氣自動感應,內丹轉得快或慢都沒有關係。 「而村上真樹修煉的是陰丹,他們J國的修煉者要先花費很多時間,一點一點的吸收冥王星所發出的天冥氣,才能練成陰丹。 「練成陰丹後,即使他們也打開了天骨,但因冥王星所發出的天冥氣,在太陽系中含量很低,所以他們必須不停的催動內丹,才能有效吸收那些為數不多的天冥氣。」 何昊道:「所以J國的刀客和我國的劍客比起來,不耐於久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的刀法非常狠毒,每一擊都是全力出手,以求速殺對手,而我國劍術就平和得多,更傾向於後發制人。」 天生點頭道:「也就是說,必需幫助村上真樹恢復陰丹的轉速,才能使他體內的天冥氣恢復到正常含量,他才能得救,對嗎?」 陸離對惠子印象極好,對村上真樹也不免愛屋及烏了起來,聞言忙道:「那還等甚麼?還不快點幫他?」 「沒那麼簡單。」張宇道:「要幫他恢復內丹的轉速,就必須先幫他驅除體內那些外來的天冥氣。」 天生吃了一驚,道:「他體內的外來真氣是天冥氣?傷他的是J國人?可J國人為何要傷害自己的同胞呢?」 何昊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許就是因為他手中這把寶刀吧?要是我沒猜錯,這把刀應該就是傳說中的J國第一名刀——村正妖刀,村上真樹在大會上為了戰勝你,曾經暴露了這把刀的力量,真是太不明智了。」 「村正妖刀?」天生這才明白,為何這把刀竟可以破開紫清火,原來它就是村正妖刀。 「傳說這把刀在大量飲血後,會進入沉睡狀態,然後會變得更加厲害。」何昊看了眼緊緊握在村上真樹手中的妖刀,道:「看來這把刀正在沉睡,否則我們要靠近村上真樹,也得費很大力氣呢。」 「我來試試幫他驅除體內的天冥氣吧。」天生道:「萬載玄冰的寒毒我都對付過,區區的天冥氣應該不成問題的。」 「天生你等等。」張宇忽道:「不可以,除了村上真樹可以用自身的天冥氣排出外來的天冥氣外,其他任何種類的真氣,甚至是你的真罡劍氣,一旦與天冥氣遭遇,就會被它潛入。 「因為天冥氣本質上就是一種帶有「侵略性」的真氣,除非你有劍氣的修為,才能煉化它,否則如果被它侵入內丹,後果會很嚴重。」 天生想了想道:「那我就帶他回北都,請林老師救他好了。」 「也不行。」張宇道:「現在村上真樹已經快要油盡燈枯,八寶金丹也只能保住他最後一口元氣,但因為那些外來天冥氣的存在,金丹的藥力沒辦法發揮。所以他現在的體質,是經不起長途飛行的,恐怕不等你飛到北都,他已經沒命了。」 「管不了這麼多了。」天生想起自己身懷的天煞之力,心中一動道:「我答應過惠子,一定會救醒他,現在只能冒險試一試了。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何昊道:「不行!天生,你現在是C國主將,如果萬一有事,耽誤了比賽大事怎麼辦?我看不如電話通知林會長,請他飛來好了。」 「我怕時間會來不及。」天生道:「再說,我也不想麻煩林老師,就讓我來好了。何昊你們放心,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我讓你們失望過嗎?」 說著,不等何昊與張宇再勸,天生已將雙掌貼上村上真樹的小腹,同時調起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向村上真樹體內探去。 何昊與張宇對望一眼,想不到天生如此固執,竟是說做便做,現在也只能希望天生可以平安無事,順利救醒村上真樹了。 沒想到竟是進展順利,天生將天煞之力逼入村上真樹體內不久,村上真樹體內的外來天冥氣便被天煞力掃蕩一清。 天生小心地察看了一遍,確認天煞之力並無異狀,才放心的將其收回體內。 外來的天冥氣一去,村上真樹的陰丹轉速漸快,八寶金丹的藥力也漸漸在他體內行開。 天生鬆了一口氣,村上真樹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何昊與張宇見天生如此快速地便救回了村上真樹,自身卻若無其事,都無法理解的連連搖頭,好在天生給他們帶來的驚奇實在太多,兩人也已見怪不怪,只當天生是個外星人就好了。 第二天村上真樹便醒了過來,八寶金丹神效驚人,藥力到處,村上真樹所受的外傷便告痊癒,內傷也好了近半,不久他便可以自行運功調息了。 療養院內有的是補氣益元的好藥,惠子又一天一尾鮮魚的送到病房,生怕村上真樹不變成個營養過盛的大胖子,因此不過短短一個星期,村上真樹就已痊癒如初,完全不像個曾受過重傷的人。 在這一個星期中,村上真樹與惠子感情日深,已不再堅持己見,開始坦然接受惠子的愛,兩人好的如同蜜裡調油。 見到兩人恩愛,陸離在為惠子高興的同時,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天生看得肚裡暗笑,陸離也開始情動了,是該有個女朋友了。 經過這件事,村上真樹開始對C國修煉者有了新的認識,不再像從前那樣痛恨所有的C國劍客,更和天生、何昊他們成為了好朋友。 往日一貫冷冰冰的村上真樹,開始有了笑容,明白了這個世界上除了敵人外,還有一種人叫做朋友。 天生詢問之下,才知道村上真樹受傷的經過。 原來那日村上真樹在櫻之戀體育場露出村正妖刀後,就立刻引起了一些J國刀客和忍者的注意。 雖說如今已是法制社會,刀客們也多數都有了公職,但妖刀的吸引力實在太大,因此村上真樹雖然比賽完後就迅速離去,卻仍被一些二三流的刀客和忍者盯上。 同時黑龍會為了報一箭之仇,暗中花大價錢,僱傭了一些見不得光的黑市刀客和忍者。 兩方面合在一處,足有幾十人之多,同時開始追殺村上真樹。 村上真樹一路且戰且走,終於因為受傷的原因,被幾十名刀客和忍者攔截於太平洋高處。 無奈之下,村上真樹只好不顧宮本雪藏的警告,冒著經脈盡毀的危險,全面發動了村正妖刀的威力。 憑著這把蓋世妖刀,苦戰良久,終於全殲了敵人,而村上真樹本人也身受重傷,自知必死無疑。 為了見惠子最後一面,村上真樹竭盡全力向C國飛來,飛到麗山上空時,終於傷重難支,失去了神智。 總算他命不該絕,被銀衣人發現送來天生處,又得天生捨命相救,才算保住了性命。 說完了這些經歷,村上真樹目注天生道:「我曾經最恨C國的修煉者,還發誓要殺盡C國劍客,可當我生命垂危的時候,卻是C國人救了我。 「孫天生,我欠你一條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村上真樹最好的朋友,不,是兄弟。」 天生笑道:「從見到你為了惠子,不惜殺上釣鼇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當你是朋友了。」 村上真樹有些激動地,向天生行了一個標準的J國低首禮,道:「天生,謝謝,謝謝你替我照顧惠子,也謝謝你救了我。」 「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天生笑道:「不久後,惠子和她哥哥就要隨孫媽媽去北都了,你有甚麼打算?」 村上真樹臉一紅,道:「當然是和惠子在一起了。當然,我不會放棄修煉,當我足夠強時,我會再次向你挑戰的。」 天生哈哈一笑:「好吧。不過你既然要跟惠子在一起,就要先委屈你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等我比賽完後,再回來和你們一同去北都。你放心,這裡有我的一些朋友隨時警戒,應該很安全的。」 村上真樹點了點頭,道:「天生,我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天生一愣道:「甚麼事?」 「我……我準備向惠子求婚,要請你多幫忙了。」村上真樹猛地向天生又行了一個低首禮。 「你向惠子求婚?要我幫忙?」天生笑道:「你沒弄錯吧,惠子這麼愛你,你只要向她提出就可以了,她還會不答應嗎?再說這種事又不是打打殺殺,我能幫上甚麼忙呢?」 「是這樣的,天生……」村上真樹道:「惠子告訴我,她已經是孫媽媽的乾女兒,按照貴國的規矩,女兒的婚事是要經過母親同意的,所以,孫媽媽那裡,還請你……」 天生不禁莞爾,真不知道惠子是從哪裡聽來的這種規矩,這都甚麼年代了,哪有女兒的婚事還要經母親同意的? 不過看村上真樹一副認真的樣子,天生只好拍了拍胸脯道:「好吧,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一個月的假期便轉眼過去。 在這一個月裡,村上真樹與惠子在孫院長的主持下,成就了好事,天生等離開南帶河返回北都的那一天,惠子已經有了半個月的身孕。 此刻的北都市上下,正為即將開始的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決賽階段的比賽,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除了澳洲賽區沒有代表團參加外,歐洲賽區、非洲賽區、美洲賽區共有七個國家的代表團參賽,加上亞洲賽區的三個代表團,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決賽階段,共有十個國家的代表團參賽。 其中美洲兩個,歐洲兩個,非洲一個,亞洲三個。 為了公平起見,增強比賽的必然性,盡可能消除勝敗的偶然性,本屆大賽的決賽階段組委會決定,將十個參賽國的代表隊納入一個小組,完全以各國代表團在小組中的成績排定名次。 比起往年的分組抽籤淘汰制,這樣的安排更顯得合理,觀眾也將有更多場比賽可以觀看,因此參賽國和各國古武迷們都沒有意見。 再不到幾天的時間,比賽就將全面開始,此時已有不少國家的代表團趕來北都市,準備參加幾天後的決賽階段開幕式,其中也包括貝塔所在的A國代表團。 貝塔所在的A國代表團,算是本屆比賽中的一匹超強勁黑馬。 在美洲賽區的比賽中,貝塔憑一人之力,連敗了五名來自美洲某國的巫師,他們在這名A國少女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靠巫術催強的軀體,在貝塔的拳頭前連一秒鐘也堅持不住,就四散分裂了。 那一仗堪稱自有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以來結束最快的戰鬥,西方的媒體驚呼道:「這個少女是繼阿森拳王以後最偉大的拳術家!」貝塔的名字也因此被許多國家的選手牢牢記住。 除了A國代表團和C國、K國、和I國這些老牌強隊外,其他各國代表團的表現倒是乏善可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比賽仍將是幾個老牌強隊和A國代表團之間的爭奪戰,如果A國的表現能夠像預賽中那樣優秀,這次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將成為「東西方古武術之戰」。 所以從上個月開始,就有無數西方人趕到了北都市,他們幾乎住滿了北都的所有飯店,像蟑螂一樣鋪滿了北都市的大街小巷,如果不是北都到處可見的C國文字,外來者真要把這座東方名城當成是西方大都市了。 為此,政府發動了無數精通外國文的青年志願者,為老外們充當翻譯,否則他們真的可能找不到公廁,那可是相當糟糕的事。 隨著老外們的到來,北都市的飯店業、旅遊業等各類生意空前火爆,老闆們一個個賺得盆滿杯滿,恨不得每年都能舉行一場這樣的比賽。 最忙碌的則要算是那些警察了,為了防止北都市因外來人口急劇增多而導致治安混亂,警察們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隨時待命,嚴厲打擊正由四面八方向北都湧來的小偷、強盜、妓女、皮條客大軍,以維護北都形象,給全世界一個「健康」的北都市。 天生他們就在這個時候,回到了這個繁華、喧囂、忙碌的城市。 這時,距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決賽階段的開幕式,還有三天的時間。 第一部 第十一集 大劫隱現 第八章 鬥士之光 「真是荒唐!」 林佩起將手中報紙猛地扔在了地上,怒道:「這個衛紅綰到底想怎麼樣?這些媒體究竟想怎麼樣?真是豈有此理!」 地上的報紙赫然印著一張衛紅綰的大幅寫真照,衛紅綰白襪白裙,正甜甜地笑著,身後是她無數fans組成的大隊,人們手中拿著大小不一的橫幅,上面紛紛寫著「孫天生,我支持你!」、「天生,前進!」、「ILoveYou,天生!」 照片旁邊,有記者採訪衛紅綰的大篇紀實,衛紅綰竟在公眾場合明言,孫天生就是她理想中的那類男人,如果要戀愛,她將首選孫天生。 這個女人一向是敢說敢做,就在她接受記者採訪後不久,已通過自己的關係網,買下了大量有C國代表團參與的比賽門票,並把這些門票無償分給了自己龐大的fans群,條件是他們必須無償的支持孫天生。 衛紅綰的fans自然以男性居多,見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愛上了別的男人,fans們心中自然不會好過,不過他們對衛紅綰的愛,卻是偉大而盲目的,只是傷心了一陣,便決定「愛紅綰所愛,恨紅綰所恨,紅綰指到哪裡,我們就打到哪裡」。 因此從幾天前起,衛紅綰的fans便在她的親自指引下,浩浩蕩蕩走上北都市街頭,開始力挺孫天生,為C國代表團造勢,成就了北都市街頭的一大勝景。 各大媒體聞風而動,當世著名美女影后發動fans,支持前段時間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孫天生? 這簡直是超大勁爆的新聞,這些靠炒作新聞、甚至是編造新聞過日子的記者們,驚喜地發現,真的有一個大餡餅從天而降了。 因此他們決定,要把這件事當作新聞、奇聞、美聞、緋聞來報導。 總之,是要從正面、側面、光明面、陰暗面各個角度分析這件事,爭取把該新聞推出C國,推出亞洲,推向世界。 於是一篇篇有關衛紅綰和天生的文章 便爭相出爐了,什麼《大賽前的真情告白》、《我要對你說,孫天生》、《衛紅綰的宣言——愛我就給我》、《孫天生和衛紅綰不得不說的故事》、《石女的愛》、《幸福的懵懂少年》、《第三隻眼看紅綰、天生》、《世界大賽上的愛情傳說》……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人們對此事件反應不一,有搖頭不屑一顧的,有幸災樂禍等著看熱鬧的,也有高聲讚美的,而最為惱火的兩個人,則是鄭霸與林佩起了。 林佩起面色鐵青地指著地上的報紙道:「這些消息,永業你都看到了嗎?」 陸永業小心地道:「永業看了,老師不要動怒,我想這些不過是媒體的炒作而已,記者們要吃飯,常會添油加醋歪曲事實的。」 「我看不光是炒作而已吧。」 林佩起道:「天生如果跟這個衛紅綰真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我絕饒不了他,一定要重重責罰。」 陸永業不由為天生擔心起來,忙道:「恩師請息怒,依永業看,孫天生應該還不是那麼膽大妄為的人,他也許和衛紅綰只是朋友關係。」 「朋友關係,一個大有前途的劍術修煉者,跟女明星扯什麼朋友關係?」林佩起冷笑道:「等他來後,我倒要好好問一問他!」 天生等一回到國家劍學會招待所,厲海便立即通知天生,要他速去見林佩起。 此刻天生剛回到北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但看厲海一臉嚴肅和牛、玉兩位老師的古怪神情,天生心裡不由暗暗打鼓。 試著問了幾次,三位老師都不肯明言,天生只好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趕到了林佩起家中。 見天生來到,林佩起冷哼一聲,道:「這次去看望孫院長,還順利嗎?」 天生不知自己哪裡做錯了,竟惹地林佩起如此不高興,還以為是村上真樹的事被林佩起知道了,忙低聲道:「一切都很順利,謝謝老師關心。」 「老師?哼哼……」林佩起冷笑道:「我這個老師可做得好啊,教出來的弟子真有出息。孫天生主將,你現在可是北都市的風頭人物,大明星了。」 天生忙道:「天生不敢,老師您……」 林佩起擺了擺手道:「你有什麼不敢的?我問你,衛紅綰和你是什麼關係?」 「衛紅綰?」天生不由暗吃了一驚,「我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啊,我……」 林佩起一指地上的報紙,道:「你自己看吧。」 天生忙拿起報紙,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老師,我……我真的和她沒什麼關係……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做,她……她真是害死我了。」 林佩起見天生的樣子不像說謊,神色稍霽地道:「你和她真的沒有那種關係?」 「我只是……只是在劍客例會時扶過她一次,再和她沒有別的關係了。」 天生心中狂跳,心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林老師知道我去過衛紅綰家,否則天可真要塌下來了。 陸永業忙從旁勸道:「老師,我看天生絕不是會撒謊的人,也許這只是衛紅綰的一廂情願,和記者們在胡言亂語吧?」 林佩起本也不信天生與衛紅綰會真的有苟且之事,只不過被記者們胡寫的文章 氣壞了,才會厲言訓斥天生,聞言點頭道:「沒有最好,不過你今後要注意,與這個女人保持離。 「因為迷戀女色,而功敗垂成,甚至是身敗名裂的劍術修煉者不是沒有,我林佩起可不允許自己的內弟子也成為那樣的人,天生你明白嗎?」 陸永業也道:「天生你要清楚,老師也是怕你把持不住,白白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老師雖然訓斥你,其實是愛你至深。」 天生忙道:「天生明白了,謝謝老師和師兄。」 「好了。」林佩起道:「事情說清楚就算了,你和我走一趟,去見見舒克先生和貝塔。」 「他們來了?」 天生驚喜地道,自己與舒克、貝塔好久不見了,如今就要見到老朋友,天生有種說不出的高興。 「舒克這隻老狐狸,要和我談開幕式獻藝的事。」林佩起笑道:「這次他女兒貝塔率領的A國隊輕鬆殺入了決賽圈,成了本屆大會最大的一匹黑馬。 「舒克絕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好機會,他在女兒身上不知投入了多少賭注,這次他有意讓你和貝塔進行開幕式階段的獻藝表演,也無非是想吸引更多的賭注罷了。」 天生道:「獻藝表演?」 陸永業道:「這是在每年決賽階段開幕式上的必有節目,會由當年呼聲最高的兩名選手,在開幕式的最後階段象徵性的比試一場,作為比賽正式開始的鋪墊。」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天生我們走。」 林佩起嘿嘿笑道:「這次老狐狸舒克有求於我,他的竹槓可不能不敲。」 這次會談相當的順利,一心想要女兒在開幕式上有所表現、以吸引更多外圍賭注的舒克,答應了林佩起的所有要求。 他同意向C國政府免費捐贈可以裝備一個光化連的激光武器為代價,換得了天生出場開幕式,與貝塔共同獻藝的結果。 三日後,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決賽階段的開幕式,在北都市工人體育場隆重召開。 北都市工人體育場是一座全天候的體育場,共可容納十二萬名觀眾,是亞洲地區首屈一指的大型體育場,與J國的櫻之戀體育場,K國的漢壤體育場,共稱為亞洲三大體育場。 開幕這天,可謂萬人空巷,人們攜妻帶子,舉家前來觀看,門票早在幾天前便告售罄,買不到票的古武迷只能在家中,通過電視機觀看這場盛事。 來自世界各國的古武迷,分成了一個又一個支持方陣,他們穿著整齊劃一的服裝,臉上塗滿油彩,留著各式各樣古怪的頭型,聲嘶力竭地為自己國家的隊伍吶喊加油。 其中有一個方陣較為獨特,組成者百分之九十是男性,他們手中高舉著一幅長寬達上百平方米的巨大油畫,上面畫著一名少年和一名美豔絕倫的女子,兩人脈脈含情,彼此對視,女子頭像的旁邊,則寫著一行醒目的紅色大字——「天生,加油!愛你的紅綰。」 這正是衛紅綰臨時組織起來的fans大隊,他們的任務就是支持孫天生一個人,當眾表明衛紅綰追求天生的決心。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開幕式正式開始了。 照例先是主辦國C國的元統講話,C國元統年約六旬,身材偏胖,生得方臉大耳,說話聲音低沉而緩慢,他所說的話並不多,只是禮貌性地問候了各國參賽人員和各國的觀眾,就結束了發言。 跟著是主管體育的官員講話,歌星舞星獻藝,然後便是大型的C國傳統武術表演。 這種C國傳統武術有別於劍術,是在眾劍仙現世之前流行於C國的功法。 其也分為內、外功兩種,如果將此類武術修煉至頂級,也能一躍五六丈,力敵七八人,單掌開碑,腿斷垂柳,曾在C國流行千年,門派無數。 但是自從劍客入世後,比起玄奧的劍術來,這類傳統武術就成了小孩家的玩意兒,很少有人再去學習,因此也就漸漸沒落了,現在只在有大型活動時,將其作為一種節目來表演。 為了注重觀賞性,這類武術也完全成了「舞術」,只求好看,不求實用,徒具其形而失其實,最多只能起到鍛鍊身體的作用而已。 人們興致缺缺地看完了這些「舞術」表演後,終於等到了全場的高潮階段,到了各國選手入場的時刻。 C國是主辦國,因此天生等首先入場,隨著C國代表團步上綠色的草坪,場中歡呼聲大起,多數人都在狂呼「孫天生,加油」、「C國隊,好樣的」。 天生等一面向觀眾席上的古武迷揮手致意,一面走到指定位置上。 隨後各國代表團陸續上場,貝塔所在的A國隊剛好在天生左側,貝塔笑著招呼天生道:「嘿,孫天生,見到你真幸福,就要打你了,你怕不怕?」 天生聽得想笑,貝塔的C國語,好像比在北都時又退步了,忙一臉認真地道:「不怕不怕,貝塔你呢?」 貝塔笑道:「我怕,我打不過你。」 天生笑了笑沒說話,心道:「你倒是還有自知之明。」 貝塔的功夫他曾見識過,比起自己來實在是不夠看,她能率眾輕鬆殺入決賽階段,並成為本屆大會最大的一匹黑馬,應該是因為美洲無高手吧。 各國代表團出場後,工人體育場中依次響起了各國國歌,待國歌奏完後,主持人大聲宣佈道:「請各國代表團人員下場休息,請C國選手孫天生與A國選手貝塔留場,做獻藝表演。」 各國選手隨即退去,綠色的草地上,只剩下了天生和貝塔兩個人。 主持人的聲音又響起道:「按照大會的規矩,在決賽開幕式上獻藝的選手,不進入競技系統,而是在場中實戰。 「由於只是獻藝,這次比賽的勝負,不會被記入比賽成績,所以請兩位選手要注意出手的分寸,做到點到為止。 「如果有哪位選手違反了規定,傷害到對方的話,將會被取消比賽資格,現在獻藝開始。」 天生向貝塔笑道:「你先動手吧。」 為了怕誤傷到貝塔,他甚至沒有將真罡劍氣和五行真氣逼出體外,只是運起三成功力,聚於雙掌。 貝塔嬌笑一聲:「那我就不氣客了!」 她的C國文大有問題,一緊張就把「客氣」說成了「氣客」。 天生正想笑,貝塔嬌叱一聲,向天生疾衝過來,眼看衝到了天生面前,才右拳護面,左拳疾出,向天生的面門轟來。 天生見她拳風強勁,倒也不敢太過大意,忙身形微側,同時伸出左手一根手指在她拳上輕輕一撥,貝塔「哎呀」一聲,身體一陣踉蹌,險些摔倒。 場中觀眾本來就以C國人居多,見貝塔一招就落了下風,還差點摔倒,同時哄笑了起來,紛紛叫道「小女孩不行,快認輸吧」、「回家練幾年再來吧」…… 貝塔氣得噘起了小嘴,雙拳忽向下方輕揮了幾下,身體奇跡般升起了有幾十米高,居高臨下,停在了天生頭頂。 天生有趣地望著貝塔,暗道:「A國人沒有修煉內丹,竟然能想出這種奇怪的反衝飄浮術,也真是難得了。不過這又有什麼用呢?最多唬唬外行人罷了。」 貝塔在空中高叫一聲:「衝拳八打,一打碎物,孫天生,看拳!」 說著,身體竟在空中奇跡般消失不見,空中只剩下了一團由成百上千個拳影組成的拳山,帶著轟鳴的猛烈拳風,向地面上的天生狠狠砸來。 天生見拳影離自己還有十幾米,地面上的青草便被拳風壓倒了一大片,不由暗暗點了點頭,心道:「這還像點樣子,貝塔的功力比以前果然有進步了,不過憑此就想戰勝我,那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眼看拳影臨身,天生低喝一聲,雙掌幻出萬千掌影,向如山拳勁迎去,在場的觀眾只聽一陣「蓬蓬」的勁氣交擊聲,如山拳影已消,貝塔一個纖細的身子,硬是被震出十幾米遠,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天生暗暗搖頭,貝塔功力比上次所見雖說大有進境,但要在比賽中力敗眾國選手,只怕是沒有可能。 見貝塔坐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天生不由一驚,暗道不好,剛才莫非是出手重了?她可千萬不要受傷,否則我不是要被取消比賽資格,那可是天大的冤枉。 想到這裡,天生忙飛身掠向貝塔,正想伸手去拉她起來,忽聽貝塔得意地笑道:「孫天生,你看打!」 雙拳一分,兩道前所未見、帶有著金屬質感的白光,突然從她拳頭發出,猛向天生轟來。 好在天生此刻功力已到了「意動功隨」的境界,雖然由於貝塔的攻擊太過突然,來不及發出威力強大的「真罡劍氣」護體,但體內的五行真氣已應念而發,在身外布下一層真氣護幕。 貝塔「咯咯」尖笑著,身體像鬼魅般輕輕飄動起來,每一揚手,就有兩道強猛的白光從她拳上發出,向天生攻來。 「砰!砰!砰!」 天生竟成了個任她攻擊的靶子,在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內,連被白光擊中了數十次,好在五行真氣護體能力極強,天生只是覺得稍有震感,並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天生這是怎麼了?」 在C國代表團的休息室中,陸離著急地道:「為什麼只挨打不還手呢?看上去,貝塔也沒什麼了不起啊。」 「也許天生是在試探對手吧。」 何昊望著貝塔拳頭上不停發出的白光,若有所思地道:「貝塔所發的白光很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陸離道:「張宇的庚金真氣,不就是這個樣子的?貝塔在北都學習過,會庚金真氣也不奇怪啊。」 「何昊說的對,這白光不簡單啊。」 一直沒有說話、緊盯著鬥場的厲海,忽然道:「貝塔果然大有進步了,她現在用的身法,應該就是阿森拳王最得意的蝴蝶步,而她拳頭上所發出的白光,應該就是傳說中西方拳術的顛峰——「鬥士之光」!」 「鬥士之光?」 陸離與何昊忍不住同時問道:「那是什麼功法?」 厲海面色凝重地道:「「鬥士之光」是西方拳壇傳說中,當人身潛能無限昇華時,才會產生的一種能量體。 「與我們東方通過對內能的鍛鍊而取得超能力不同,西方拳術是從外入手,通過對肉體的鍛鍊和刺激,使體內的潛能得到釋放。 「在西方拳壇的歷史上,成功用這種方法發散出「鬥士之光」的,只有阿森拳王的老師唐軻先生。 「唐軻只是個擁有A國國籍的C國人,據說曾在A國「多林寺」做過兩年僧侶。 「在唐軻之後,即使是身為他唯一傳人的阿森拳王,也沒有能夠達到「鬥士之光」的程度,唐軻傳下的「衝拳八打」,阿森拳王也只能練成四打,卻憑此橫掃了整個西方拳壇。」 阿森拳王曾經是西方拳術界的代表性人物,何昊等也聽過他的大名,聽說連阿森拳王也沒能練成「鬥士之光」,何昊等不由大吃了一驚,陸離道:「厲老師您沒看錯吧?貝塔才有多大,就算再怎麼苦練,也沒可能超過阿森拳王啊?」 厲海笑道:「我也看不太準,貝塔所發的那種白光,帶有很強的金屬質感,應該是「鬥士之光」不錯。 「可傳說這種光的威力非常大,就像是激光一樣,具有穿透像五行真氣這類基礎真氣的能力,但看天生只是用五行真氣就擋住了白光,就讓我不懂了。」 「那說明貝塔發的不是「鬥士之光」。」 陸離拍了拍胸口,「不然就太可怕了,除了天生外,我們都不用跟她打了,直接認輸就好。」 然而,貝塔所發的,確實是「鬥士之光」沒錯。 自從舒克開發出了「特能晶片」,貝塔憑著有修習過五行真氣的基礎,將晶片移植到了自己的大腦中,晶片全面換起了貝塔的潛能,使這個年僅十幾歲的少女,奇跡般練成了西方拳壇傳說中無堅不摧的「鬥士之光」。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貝塔才在美洲賽區輕易取勝,進入了決賽。 她的對手中頗有強人,至少那幾名大巫師就絕非好對付的角色,並非如天生想的那樣,是因為她的對手弱,A國才能進入決賽。 本來按照舒克的安排,貝塔在開幕式的獻藝過程中,是不需要展現「鬥士之光」的,反而應該示弱於人,讓所有的外圍博彩公司和賭徒們認為她不可能獲勝,舒克才好大發其財。 但貝塔終於還是忍不住,依舊用出了「鬥士之光」,只不過父親的話仍在耳邊,貝塔並沒有全力出手,這才使天生的五行真氣勉強能夠抵擋。 天生並非如何昊他們猜想的那樣,只守不攻是為了觀察貝塔的真正實力,而是因為天生在調用五行真氣的瞬間,突然發現自己的第九經脈出現異狀,一股股冰冷寒意從第九脈中傳向全身,雙腳一時麻痺難動。 天生心下大驚,暗道:「莫非是那些被天煞力同化的天冥氣,在作怪嗎?」 他當日為了救村上真樹,曾冒著危險,將村上真樹體內的外來天冥氣吸了個乾淨,一個月來,都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想不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第九經脈竟然出現了不適的反應。 因此天生只能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為怕出現更糟糕的情況,也不敢調用真罡劍氣,只靠五行真氣自行護體,與貝塔相抗。 好在貝塔也未出全力,又見天生只守不攻,不明白天生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也不敢輕舉妄動。 天生有五行合運的基礎,五類真氣自行生化,堪堪將貝塔的「鬥士之光」擋住,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三十分鐘的獻藝表演,就這樣在僵持中度過,天生只覺度日如年,心裡暗暗叫苦。 不明真相的觀眾看了,還以為天生只守不攻是因為看不起貝塔,怕失手傷了她而被取消比賽資格,竟紛紛為天生叫起好來。 終於熬過了三十分鐘,當主持人宣佈獻藝表演結束時,天生才鬆了一口氣,緩緩收回了五行真氣,真氣一回收到體內,天生才感覺到那陣冰冷寒意漸漸消失,雙腳也開始恢復了知覺。 貝塔完全不知天生在這三十分鐘內的遭遇,臨下場前小聲道:「你滿厲害的,不過我以後也會更厲害,你小心。」 天生只笑了笑,沒有多說,便返回了C國休息室。 何昊等人都當天生是不願意在獻藝表演時使出全力,所以大家都沒問天生為何只守不攻,只是議論著貝塔那看似「鬥士之光」的白光,究竟是一種什麼能量。 天生對自己第九經脈放心不下,因此也沒多說話,大家便乘車,回到了大賽組委會為選手們安排的住處。 開幕式後的第二天,比賽便正式開始,每日兩場,五日後按小組排名決定名次。 第一天下午,C國代表團遭遇的是一個歐洲小國的代表隊,該國古武術較為落後,代表性古武術名為「西洋劍」,選手拿著一把細如竹筷的「劍」攻擊對手,憑藉速度和腕力取勝。 這種武術雖然不能說沒有技巧,但是看在天生等人眼中,實在是上不了檯面,結果只陸離一人出馬,就連續放翻了對方從鋒將到主將五名選手,還順手奪取了他們的「西洋劍」。 到了第二天,才算有了一場火星撞地球式的比賽。 老牌強隊I國與K國遭遇,天生等人非常關心這場比賽,大家雖然沒有趕去現場,卻早早打開了電視機,等著看此戰結果。 果然如資料上顯示的一樣,K國正氣宗的傳人以符攻敵,配以咒語催動,常常可以看到大量的五行真氣被其調動,攻守兼備,威力無窮。 而I國的選手則師承佛密一派,各類佛密絕學層出不窮,各類絕學如「獅子吼」、「拈花指」、「波羅蜜掌」紛紛登場。 雙方能力接近,前四場比賽打了個難分勝敗,轉眼就到了主將決戰的時刻。 厲海邊看,邊評點道:「這兩個國家將會是我們的強勁對手。 「K國正氣宗傳人雖然不練內丹,卻非常注重精神力的修為,他們的符也分成「黑」、「藍」、「紅」、「白」、「黃」五種,低手用黑符,高手則可以用紅符、白符甚至是黃符。 「大家看出剛才那位K國的大將,也就是使用紅符高手的厲害了嗎?」 陸離道:「他不像前兩個用黑符和藍符的選手,好像他在整場比賽中只甩出過一張符。」 「非常正確。」 厲海點了點頭,對陸離表示了肯定,「正氣宗不會練什麼內丹和飛劍,他們除了精神力強大外,和一般人沒有兩樣,他們的攻擊和防守也不過是利用靈符,調動空氣中的五行真氣。 「評定他們功力等級,就是看其所用符的顏色。比如說用黑符的人,他如果可以調動一萬立方米空氣內的五行真氣,用黃符的人,就可以調動三萬立方米空氣內的真氣,靈符效力持續的時間也是他的三倍。」 何昊道:「如果他們只是利用五行真氣的話,應該不難對付啊?」 「不能這樣說。」 厲海道:「五行真氣雖然只是基礎真氣,不如真罡劍氣和劍氣那樣威力強大,但那只是對於我們而言。他們不是靠自己修煉的五行真氣攻擊敵人,而是直接催動空氣中的五行真氣。 「換句話說,一個黑符高手可以調用的五行真氣,等於十名三四品職業劍客體內五行真氣的總和,就算你練成了真罡劍氣,也未必擋得住十名劍客聯手用五行真氣發動的攻擊吧?」 聽到這裡,何昊等不由露出懼色,如果一名黑符高手就有如此實力,那黃符高手不是太可怕了? 「大家也不用擔心。」 厲海笑道:「正氣宗高手能調用的真氣量雖然巨大到可怕,但那畢竟不是他們自身的真氣,再怎麼用靈符去催動,也不可能像使用自身真氣那樣便利,有很多真氣其實是被他們浪費了。 「他們可以發動大面積的攻擊,卻很難聚力於一點,給對手致命的打擊,對付他們要記住「以點克面」的道理。 「而I國的佛密高手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取得了兩場勝利。」 厲海道:「佛密高手勝在傳承千年,各類絕技繁多,但也正因為這樣,使他們沉迷於中,反而對自身『功』的修為不夠。 「如果不是佛密前輩高手創出了一些像『獅子吼』、『拈花指』這類威力強大,而又耗費功力不多的招數,他們根本無法成為我們的強敵。 「對於他們,你們要注意的是……」 正說著,K國與I國的最後一場比賽開始了,厲海笑道:「大家先看這場比賽吧,等比賽完後,我再向大家詳細說明。」 見雙方的主將出場,陸離笑著問道:「天生,你猜會是誰贏?天生?」 剛才還坐在後面的天生卻不見了。 何昊道:「天生剛才好像很不舒服,一個人回房了,我去看看他。」 大家互視一眼,都覺有些奇怪,以天生此刻的功力,怎麼可能會不舒服,他該不是又避開大家去修煉什麼絕學了吧。 這兩日來,天生一直感覺第九經脈忽冷忽熱,半邊身子也時時有麻痺感,只是怕大家擔心,才一直沒有說出來。 剛才聽厲海講說正氣宗的事時,天生忽感到第九經脈一陣狂跳,先前那種冰寒感覺再次出現,心知大事不妙,才悄悄離開,回到了自己房中。 回到房中剛一坐下,天生便覺第九經脈中的天煞之力如離閘潮水,向體內四處狂湧,所到之處,一陣冰寒徹骨。 他大驚之下,忙提起五臟內的五行真氣,四處封堵,希望可以暫阻那些發瘋般的天煞之力。 他卻不知道,自己體內的天煞之力雖然威力無比,但他一向只懂拿來使用,卻從沒用心鍛鍊過。 上次幫林清驅除寒毒,他體內的天煞之力已受其感染,上月幫村上真樹吸取天冥氣,本已不純的天煞之力又被影響。 現在終於發生異變,天煞之力竟攻擊起他來。 天生雖用五行真氣封堵,但他體內的天煞之力來頭高大,是這個太陽系中最強的力量——「原力」的一種,區區五行真氣豈是它的對手? 五行真氣只阻得一阻,便被天煞之力衝破,天生剛叫得一聲「不好!」五行真氣已全面潰敗。 天生打了個靈顫,只覺一陣冰寒侵入腦中,頓時神智大失。 這時何昊剛好推門進來,見天生盤膝坐在床上,一張臉已變成了蒼白色,身體也在輕輕顫抖,何昊大吃一驚,叫道:「天生,你怎麼了!」 天生仍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何昊的話。 何昊不由大急,眼前正值比賽的要緊關頭,天生身為主將,如果出了什麼事還了得? 他情急下伸手向天生扶去,道:「天生你醒醒!」 床上的天生卻在此時雙眼一翻,狀若瘋虎般厲叫一聲,雙掌帶起一片詭異藍光,猛向何昊前胸擊去……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為了救人,孫天生吸入數十道天冥氣,卻因而走火入魔,呈現暴走狀態,只能遠走崑崙,千里求醫,眼下古武大賽冠軍只怕要丟失……隱劍廬開府,廬主空空山人等劍仙無不使出全力,移山倒海,重煉崑崙,以應大劫,孫天生適逢其會,又將扮演什麼樣的關鍵角色? 天生看得奇怪,心道:「難道那些水族不是迎接妖蚺?」 忽聽身邊的馮傑道:「乖乖了不得,老小子和小小子快看水面。」凌絕塵與天生依言望去,只見一個色呈金黃、形如鵝卵、又大過尋常鵝卵百倍的怪蛋,正從那潭面中心空處浮上,看樣子,倒有些像天生曾在倉莽山見過的蛟卵。 凌絕塵道:「不好,這湖裡有蛟!」 怪叫化卻笑道:「妙極妙極,又是妖蚺又是蛟,這次可熱鬧了。」…… ……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第一章 千里求醫 好在何昊為人精細,見到天生反應異常,已暗中有了準備,忙催動護體玉環,先放出一片玉霞護住自身,同時向室外暴退,大喝道:「天生,你醒醒!」 天生此刻神智已失,功力卻沒有絲毫減弱,雙掌一揚,異變後的天煞之力狂湧而出,玉霞應聲而破,他身法又比何昊高明,只一晃便欺近了何昊。 何昊只覺眼前一花,護體玉霞已被天生在舉手問破去,只見眼前儘是耀眼藍光,心知不妙。 他正要拼全力接下天生這一掌,忽聽兩個聲一首喝道:「何昊,不能硬接,讓我們來。」 同時見兩道青光從身後飛來,在自己身前暴漲如牆,與天生所發藍光轟然相接。 何昊聽到那兩個聲音,頓覺心中一輕,知道是牛天星和玉含萼兩位老師來了,他兩人畢竟是職業劍客,雙劍合璧之下,擋住天生一時半刻應該不是問題。 不等牛天星與玉含萼吩咐,何昊已飛身衝出室外,第一時間趕去通知厲海。 何昊與天生在精英遊戲中並肩作戰一月,深知天生的實力是何等強橫,就算是牛、玉兩人聯手,只怕也擋不了他多久,因此不及招呼二人,便忙著去找救兵。 厲海等人所在的房問距這裡較遠,而隊員們的居處,又都裝置了最先進的隔音設施,因此厲海等人並不知道天生這裡發生了甚麼事,牛、玉兩人只是前來探看天生,才適逢其會,救了何昊一條命。 聽到天生已走火入魔的消息,厲海面色大變,忙道:「何昊,立刻通知林會長,林會長沒到之前,你們待在這裡不許亂動,天生的事由我們來處理。」說著不等何昊回答,身體已一閃不見。 事態緊急,厲海生怕牛、玉二人有失,甚至來不及親自通知林佩起。 厲海運起「化形之禁」,身化流光,直接穿牆來到天生所住房問,略一掃視房內戰況,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天生雙掌帶起大蓬藍光,彷彿兩個極大的光盾,正將牛天星與玉含萼兩人的飛劍擋下。 牛、玉二人滿臉都是汗水,手指著各自的飛劍,正勉力與天生相持著。 厲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飛劍本是劍客第一護身利器,一旦御起飛劍,五行真氣或真罡劍氣均無沃相抗,只能用飛劍或某些強力沃器才能抵擋。 如果兩個功力相當的劍客交手,一個用飛劍,而另一個只用五行真氣或真罡劍氣,後者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而要像天生這樣,用一雙「肉掌」擋下兩名職業劍客的飛劍,自身功力必須比對方高出數倍方可,像林佩起和藍天野那類修成劍氣的高手,才可能做到。 可面前這名十八歲的少年卻做到了,而他甚至連職業劍客資格也沒有。 厲海細察之下,心裡更是吃驚,天生掌上所發藍光竟是聞所未聞,既沒有五行屬性,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劍氣,難道這種力量不是這個太陽系所有? 可天生分明是個還在學習階段的少年,不可能具有飛出這個太陽系,去到另一個太陽系或銀河系,得到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啊? 「難道他所發出的藍光,竟會是傳說中的『原力』?雖然目前還很弱,可如果他懂得用這種力量御使飛劍……」 厲海不敢想下去了,汗水已不知不覺浸濕了衣背。 他卻不知天生此刻已是神智大失,只是憑人類本能與牛、玉兩人相持,體內異變的天煞之力更已不受他的控制,要想憑藉天煞之力御起飛劍,談何容易。 「老厲,你還不快出手,發甚麼呆?」 牛天星與玉含萼已是不堪重負,兩人本想憑雙劍合璧的威力,將天生困在劍光內,想不到飛劍卻被天生所發藍光擋住。 那藍光威力極大,飛劍不但不能將其攻破,反被其漸漸影響,有些指揮不靈。 兩人發現有異,曾數次想要將飛劍收回,卻發覺藍光中似有一股極強的吸力,使飛劍無法歸鞘,這一驚可當真非同小可,只好拼盡全力控制飛劍,與天生苦苦相持。 好不容易盼到厲海出現,卻見他只是呆看著不動,牛天星又急又怒,這才厲聲喝斥厲海。 厲海暗叫慚愧,自己也算是身經百戰,怎會在一個孩子面前方寸大失?忙道:「這藍光太奇怪,你們先控住飛劍,我拼著損去一件法器,先幫你們收回飛劍再說。」 說著手一揚,一件大如車輪、四周帶著密密鋸齒的圓形法器飛起空中,厲海低喝一聲,將大量庚金真氣注入了法器中,法器「嗡」的一聲大響,在空中快速轉動了起來,四周鋸齒上發出無數道有如實質的白芒,向藍光與飛劍交接處斬去。 牛天星與玉含萼見狀,忙聚集全力,只等厲海法器與藍光接觸,就將飛劍收回。 忽聽一個聲音冷笑道:「厲海你真是糊塗,天生小子的藍光古怪,你這件法器也是白給。」 隨著便見空中金光一閃,一道人形金光先是在法器旁一轉,厲海那件法器頓時消失不見,人形金光跟著暴漲,將牛、玉二人的飛劍一撞而回,同時四面捲上,將天生包裹在內。 牛天星與玉含萼忙收回飛劍,同時道:「謝謝藍副會長。」 金光將天生包裹在內,也不急著進攻,只是將他困住。 天生一時難以得出,急得連聲怒吼,全身毛孔中竟都冒出那種詭異藍光,向外猛撐。 空中金光正是藍天野所化,變異後的天煞之力強橫無比,以他的功力招架起來,竟也略感吃力,不由連聲罵道:「姓林的老傢伙,你的徒弟發了瘋,難道你只看不幫忙嗎?」 空中又閃過一片金光,林佩起面色沉重的出現在室內,道:「老藍你亂叫甚麼?我正在想法子,你先擋住。」 「還想個毛?」藍天野叫道:「你我聯手,先將這些古怪藍光煉化了再說,不然天生小子就危險了。」 林佩起搖了搖頭,道:「不可,這藍光的出處我知道,不具五行屬性,卻又威力無比,只怕與天生的性命相關,如果我們將其煉化,只會對他不利。老藍別急,我們還是先將這些藍光逼回他體內再說。」藍天野聽得暗暗叫苦,天生所發藍光不具五行屬性,且又威力極強,如果只是將其煉化並不算難,可要將其逼回天生體內,又要小心不能傷了他,可是件費力極巨的事。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按林佩起所說的方法行事,藍天野道:「那就快點動手,我一個人可不成。」 林佩起微微一笑,身形由實轉虛,也化成了大片金光,向天生罩去。 兩位會長這一全力出手,「暴走」中的天生立即不支,所發天煞之力終究敵不過林、藍兩人的劍氣,竟被一絲絲壓回了體內。 此刻何昊、陸離等人因為關心天生,也紛紛趕來,在厲海目光示意下,大家連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影響到林佩起二人,害了正處於暴走狀態的天生。 林佩起與藍天野不愧是當世劍客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兩人聯手之下,不過一頓飯光景,狂猛霸道的天煞之力已被壓回了天生體內。 兩人所發劍氣一接觸天生身體,立即兵分兩路,藍天野仍用劍氣壓住天生體內異變的天煞力,令其不得冒出,林佩起卻運起劍氣,探入天生體內。 天生此刻神智大失,身穿的媧皇甲無人策動,與普通衣物並無兩樣,林佩起的劍氣才得以順利逼入天生體內。 劍氣與天煞之力一接,林佩起卻不由大驚。 上次在富山時,林佩起曾感到天生體內的天煞力頗為古怪,但當時只是以為不過是因為天生身有九脈,才會產生出這股異於常人的力量,並沒有太過在意。 此刻林佩起親身經歷,與天煞之力幾度交手,才驚覺此股力量竟像是傳說中的原力。 所謂的原力,是一種可奪天地造化的力量,擁有這種力量,並能善加利用的話,就能成為像伏羲、女媧那樣的人,功參造化,能製造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甚至鱗介毛羽諸般生靈。 除了伏羲、女媧之外,西方聖教所信奉的聖父、聖母,據說也擁有這種力量。 不過c國劍客以及整個東方的修煉者,都對聖教所言的聖父、聖母是否有此能力大為懷疑,倒是c國劍派的前輩劍仙后羿,據說曾達到了這種境界,成為歷史上第一位修到造化階的高手。 原力與c國劍客所練五行真氣、J國刀客所練天冥氣的不同之處,在於後者往往只是通過某種修煉法門,吸納調用當前太陽系內的現有力量。 比如,c國劍客與K國正氣宗的力量來源,是金、木、水、火、土五星,而J國刀客的力量則來源於冥王星。 就算這些修煉者修煉出了自身小宇宙,能擺脫對本身所在太陽系的依賴,自給自足,隨意出入於任何一個銀河系。 他們一旦脫離了自身所在的太陽系,進入了另一個銀河或太陽系中,也只能通過自身小宇宙的無限運轉,來維持體內的真氣量,使體內的真氣,不會像那些未能練就小宇宙的修煉者一樣,一離開自身所在的太陽系,就失去所有的力量,迷失在茫茫宇宙中。 但他們也僅能做到此步而已,一旦身在另一個太陽系,自身能力就會大幅減弱,從超人變成普通人,也不可能在「異鄉」停留過長時間,必須在一定時問內返回。 而真正修滿造化階的修煉者,則可以產生傳說中的原力,自身可以達到「三次質化」的程度。 到了這個階段,修煉者就可化身千萬,無形無體,也沒有了所謂的肉身和元神的說法,真正不死不滅,可造化世間萬物,從而產生出一種有別於大宇宙內所有力量的力量·原力。 有了這種修為,才能真正縱橫大宇宙,甚至成為創世之神。 就算是幻之神界的最強戰士孫悟空和刑天,也只是因為天生異秉,才具有了類似造化階高手的能力。 但幻之神界的天神、天妖自滿於天生的強橫能力,多少有些不思進取,如果論起修煉理論,反倒不如人類劍客來得完善,因此就算是孫悟空和刑天,也不曾真正修到造化階的程度,否則也就不會弄得肉身被毀,要托庇於天生了。 林佩起搖了搖頭,無論怎樣,以天生的程度是不可能練成原力的,否則放眼天下,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修到造化階的高手,已是真正的無形無影,不死不滅,比所謂的「不死真身」還要高明不知多少倍,又怎會走火入魔?那不是成了大笑話? 也許是自己太多心了,天生體內的這股奇怪力量,應該只是一種類似原力的力量吧? 林佩起暗笑自己,放開心懷,用心查看起天生體內的狀況…… 三位老師與何昊等人志忑不安地等待了良久,忽見金光一閃,林佩起與藍天野已現身出來,天生卻是面色如土,身體向地面倒去…… 林佩起將天生扶住,抱到床上,皺眉道:「這次可是麻煩了。」 陸離早已按捺不住,忙問道:「林會長,天生老大怎麼樣了?」 何昊等人也對天生大為關心,目光同時望向林、藍二人。 林佩起冷哼一聲,目光如劍般盯在何昊等四人面上,道:「你們在休假期間不是去南帶河看望孫院長了嗎?為甚麼天生體內會有『天冥氣』存在?難道你們遇到了J國高手,並與他們交過手?」 何昊一愣,陸離反應卻快,忙道:「林會長,我們確實只是去看望孫媽媽,並沒有和甚麼J國高手交過手,但是天生卻救過一個J國人,他叫村上真樹,是古武會預選階段的J國隊主將。」 「村上真樹?」林佩起道:「天生為甚麼要出手救他?他受了重傷?何昊,你把這件事詳細講講。」 何昊不敢怠慢,當即將那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到天生出手為村上真樹療傷,林佩起臉色一變,藍天野則一連串地頓足道:「糊塗,真是糊塗,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出手救助被天冥氣重傷的人,這小子真是好大的膽!」 天冥氣陰毒霸道,與五行真氣互相克制,而且一旦被其潛入體內,就如附骨之蛆,極難消除,c國劍客對其無不頭痛。 厲海等三位老師知道厲害,不由同時色變。 厲海忙道:「林會長,現在天生怎麼樣了?」 「很麻煩。」林佩起皺眉道:「我與老藍聯手,也只是將他體內的天冥氣暫時壓制,要完全消除,恐怕必須送他前往崑崙,憑藉西崑崙眾長老之力,才能幫他。」 在場者除了林、藍二人外,對西崑崙隱劍廬都是只聞名不曾去過,卻知道隱劍廬中高手如雲,有很多都是退休後的職業劍客,力量比國家劍學會只強不弱。聽林佩起說竟要將天生送去此處,不由都吃了一驚。 厲海不由皺了皺眉道:「林會長,真有這麼嚴重?難道憑兩位會長的力量,還救不了天生嗎?」 「如果是一般的劍客被天冥氣所傷,我們兩個還有辦法。」林佩起道:「可是天生體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威力極大,天冥氣現已完全與這股力量相合,我與老藍怕傷到天生,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隱劍廬眾長老多年來不問世事,專心修煉,或者他們會有辦法也不一定。」 陸離忍不住道:「可是天生老大走了,比賽怎麼辦?」 何昊等人互望一眼,都大為擔心,如果沒有了天生,c國隊勢必實力大損,只怕是難以取得冠軍了。 林佩起歎道:「按大會賽制,我們可以改為由三名選手出戰,至於你們四人中將去除哪一個,會由三位老師研究後決定。」 厲海接口道:「孫天生這次出事,確實令我們實力大損,但我和牛、玉兩位老師相信,你們一樣會打好這場比賽,只要你們努力了,結果如何,並不很重要,你們有沒有信心?」 幾乎是異口同聲地,何昊等大聲道:「有信心!」 林佩起看了看面前這些孩子,暗暗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現在就要帶天生離開,大家快去做賽前準備吧,正如厲老師說的那樣,只要大家努力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責怪大家。」 林佩起將仍在昏迷的天生帶回自己家中後,第一時間便召來了陸永業。 本來林佩起有心親自帶天生前往崑崙,只是自己諸事纏身,眼前天生又受了重傷,古武會的冠軍只怕要丟,到時鄭霸必會再次提出收編國家劍學會,甚至直接將各學校劍學系學生徵召入伍的事,自己必須留下來與其抗爭。 權衡利弊,林佩起只得決定讓陸永業帶天生前往崑崙,好在林清此時就在隱劍廬,有她在崑崙接應,此行應無風險。 隱劍廬主空空山人凌絕塵為人清高恬淡,與世無爭,倒算是個好說話的人,可隱劍廬中,卻有一些性格古怪的老怪物不好相與,林佩起為怕有甚麼意外,向陸永業一再交代,要他到達後不可輕易闖山,一定要等林清前來接應。 陸永業為人謹慎,將老師的話一一記在心中,這才告別林佩起,帶著昏迷的天生,駕劍光向西飛去。 天生起行之時,何昊等人則在緊鑼密鼓的備戰中。 三位老師研究後決定,將由何昊、張宇與陸離參與後面的比賽,沒有了天生參賽,三人越發努力了起來,就連一貫愛偷懶的陸離也一反常態,日夜苦練。 三人都是一樣的心思,要在天生傷癒歸來後,送給他一份大禮*「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冠軍獎盃」! 在天生離開後的第二日,便是c國隊與歐洲某國代表隊的比賽,雖然何昊等最終輕鬆取勝,全世界古武迷卻同時吃驚地發現,c國隊的主將孫天生不見了! 從預賽至今,天生的一系列優秀表現,已令他擁有了為數可觀的FANS群,如今天生離奇消失,眾FANS立時大嘩,同聲要求c國體委說明孫天生離開比賽的原因。 國家體委回答很簡潔*「例行休養」 諸葛尚雲、衛紅綰、鄭霸等一些因各自的原因而關心天生的人,得到該消息後反應不一。 其中,諸葛尚雲身為神機隱廬少廬主,又與何昊等關係匪淺,自然很快便得知了真相,他對天生相知極深,堅信天生不是短命夭折之相,倒不怎麼擔心。 鄭霸得到該消息後,卻是高興極了。 孫天生一去,c國隊十有八九不是那些老牌強隊的對手,只要c國隊一輸,自己就可再提收編國家劍學會的事,再不濟,也可提出徵召劍學系學生入伍,從根本上削弱國家劍學會的力量。 衛紅綰卻倒下一杯紅酒,將鄭霸發來的請柬,拋入了牆角的垃圾桶裹,自語道:「天生弟弟啊,沒有姐姐在身邊,你的麻煩真是不少呢……」 帶著朋友的關心,敵人的竊喜,天生已隨陸永業飛越大河,遠過祁山,不久已深入有「世界屋脊」之稱的藏青高原…… 藏青高原本是一千多萬年前莫名隆起的大高原,為c國幾大高原之最,平均海拔也在四千米之上,高原南方的珠瑪峰更是高有八千餘米,為當今世界第一高峰。 陸永業為怕天生傷後之身耐不住高速飛行,一路上飛得極慢極低,到了藏青高原上,為怕天生耐不住高原氣候,幾乎是貼地飛行。 兩人深入青海,一路上多有湖盆沼澤,突起石峰,地形極險,陸永業小心翼翼地一路飛來,不敢稍有大意,因此前進速度極慢,足足用了半日光景,才漸漸見到前方出現了大片草原,到了青海中部。 此刻天生也已醒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火入魔」的事,見到陸永業帶著自己正在飛行,自己又是全身倦懶,使不出半點力氣,大驚下連忙詢問,陸永業才將他身受重傷、要去崑崙求醫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天生不由大為懊惱,眼看決賽在即,自己卻弄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太對不起一直與自己並肩奮戰的何昊等人了。自己為了救村上真樹,卻愧對了何昊他們,真不知是對還是錯。 不過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自己只怕還是會出手相救村上真樹,想到這裡,天生也就釋然了。 陸永業忽然劍光一轉,又將飛行高度降低了不少,穿入了下方草原。 這裡水草繁茂,多半會有大量藏民居住,陸永業不想驚擾藏民,又怕天生的身體禁不住高空飛行,因此只好降下劍光,從草內穿行。 眼下正值陽春季節,草長鶯飛,大草原上的草長可及胸,陸永業帶著天生穿行於草內,從外面看上去只是草浪微翻,並不太引人注目。 身處草內,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天生也覺心中一爽,最後一絲懊惱不快也告煙消雲散,竟開始向陸永業打聽起崑崙的事來,「師兄,崑崙究竟是個甚麼樣的地方?」 陸永業微微一笑:「當然是好地方,你到了就知道了。」 天生正想再問,忽聽身側響起一聲巨吼,跟著傳來人體重重倒地的聲音。 陸永業忙收起劍光,一臉焦急地道:「不好,怕是傷到了藏民,師弟,你先在這裹休息,我去看看。」 天生體內異變的天煞力已被林、藍二人成功壓制,此刻雖不能妄用真氣,行動卻無妨礙,忙道:「師兄,我們一起去。」 那人體落地處像是在左側,兩人向左行了十幾米遠,只見草叢中正倒臥著一名身穿羊皮衣、頭戴皮毯帽的魁梧大漢,他人倒在地上,手中兀自握著一根又黑又亮的巨大鐵棍,雙手虎口鮮血淋淋。 陸永業走上前去察看了一下大漢傷勢,鬆了口氣道:「他一定是把我們當成了野獸,竟然莽撞地用鐵棍攻擊我們。 「還好他攻擊的只是我們側面,我發覺不對後,又臨時減弱了護體劍光的威力,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他應該只是被劍光震暈了過去,沒有大礙。」 說著,面露苦笑地將大漢一把抱在懷中,道:「師弟,看來我們只能在這裡耽擱一段時問了,先把他送回到藏民聚居的地方去再說。」 以陸永業的功力,帶著天生與這名大漢飛行絕無問題,三人向前方飛行不久,隱隱便見到草原中出現了一片牛皮營帳。 陸永業知道這裡必是藏民聚居之所,忙收起劍光,改為步行抱著大漢向那片營帳走去。 天生緊隨其後,心裹卻多少有些擔心:「不知道這些藏民講不講道理,如果不問情由的把我們當成敵人,可就麻煩了。」 c國內民族之多,足有近六十個,其中以天生、陸永業等所在的「漢民族」人數最多,佔了c國總人口的十之八九,其餘各民族人口卻極為稀少。 多年以來,各少數民族漸漸被漢族同化,已有幾個少數民族因此消失,或名存實亡,當局有鑒於此,特別頒下了保護少數民族的法律,只許漢族少女嫁給少數民族的男子,卻不許漢族的男子娶少數民族的姑娘,更將一些少數民族聚集處改為自治區,其內的一切事務由該民族自決。 二十一世紀時,科技的高度發達,使得這些自治區像外界一般,也搞起了對外經濟,發展起了工業項目。 這樣做的好處是取得了短期利益,壞處是由於外來文明和科技的引入,改變了一些少數民族的生存方式和生存環境,長此以往,這些少數民族將不復存在,同時也不利於保護自然環境。 因此,從二十一世紀末期,政府便制定了相關法律,禁止在少數民族居住的區域內發展工業項目,同時保護這些民族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使他們世世代代可以按先輩的生活方式生存下去,不至於被漢族文化同化而告滅族。 由於這個原因,百年來已很少有漢人深入少數民族的居住地,天生與陸永業剛一出現,立即引人矚目。 只聽那片營地中先是響起一聲號角,跟著便號角齊嗚,幾十名身穿牛羊皮衣、頭戴皮毯帽的藏民,從營地中歡呼著狂奔而來,個個臉露笑容。 陸永業與天生對望一眼,均想:「藏民民風淳樸,對客人可真是熱情,不過等他們看到這名大漢,不知道會不會翻臉成仇?」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第二章 力驅惡降 幾十名藏民漸漸跑近,看到了陸永業懷中抱著的那名大漢,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陸永業不懂藏語,正不知如何解釋,忽見那些藏民大聲吶喊起來,後面的大片營帳中,竟然又衝出了上百名藏民,簇擁著一名身穿華服、足蹬一雙描金長統皮靴的美麗女子,向這邊快速趕來。 陸永業見那名女子雖然穿著藏民服色,五官、眉眼卻生得十分精緻,皮膚也是又白又膩,看上去倒像是漢人。 他正在猜想,那名女子已快步走到兩人面前,見到陸永業懷中昏迷的大漢,俏面上升起一片緊張的神色,用標準的C國普通話問道:「是甚麼兇猛的野獸,竟然能傷害到我的丈夫?是兩位兄弟救了我的丈夫嗎?」 這名大漢原來是她的丈夫,她看來對自己丈夫大有信心,絲毫沒有懷疑天生與陸永業,在她的心目中,似乎只有兇猛的野獸才能傷到自己的男人。 陸永業見她果然是個漢人,鬆了口氣道:「對不起,不是野獸傷到了你的丈夫,是你的丈夫把我們當成了野獸,突然出手攻擊我們,我一時不小心,把他打昏了。」 那名美女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眾藏民中有懂得C國普通話者,聽到陸永業這樣說,也紛紛露出懷疑的神色,認為陸永業是在說大話。 這名大漢是族中有名的大力士,藏青高原上的傑出勇士,而陸永業卻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若說陸永業能打暈自己族中的勇士,這些藏民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 藏民佩服的是勇敢善戰的好漢子,最看不起的是說大話的牛皮鬼。 這些藏民見陸永業如此大言不慚,立即露出鄙視的神色,有些人已經忍不住吹起口哨,意似譏諷。 陸永業看那些藏民臉上的神色,知道他們多半不肯相信自己的話,他也懶得多說,只向那名美麗女子道:「你的丈夫只不過是昏了過去,並沒有受到其他傷害,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手按左胸,以藏族禮節向所有在場的藏民一躬身,大聲道:「再見了,各位兄弟。」 那名美麗女子在陸永業躬身時,無意間見到他背後佩帶的長劍,不由一愣,面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嬌聲道:「你……你們是崑崙山的人?」 眾藏民聽到「崑崙山」三個字,都吃了一驚,口哨聲頓止,都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 這裡離崑崙已近,藏民或許見過隱劍廬中的劍仙也不一定,陸永業對這女子的問話倒不意外,搖了搖頭道:「我們不是,我們只是要去崑崙山。」 女子的目光盯著陸永業肩上的長劍,道:「你們也會飛嗎?」 陸永業只得點了點頭,道:「是的。」 「太好了。」女子開心地道:「我的老爹爹有救了,尊貴的客人,昆.卓瑪需要你們的幫助。」說著竟然盈盈拜倒。 「你這是幹甚麼?」 陸永業一時頭大如斗,暗叫麻煩。 四面的藏民不容分說,竟然同時跪倒,有些懂得C國普通話的,已七嘴八舌述說起來。 天生與陸永業漸漸聽明白了他們的話,原來這族中的老族長昆.貢覺吉布得了重病,四處求醫,均難治療。 藏民都知道,崑崙山上居住的劍仙有起死回生之能,幾次想上崑崙求醫,卻尋劍仙不到,這次聽陸永業說自己也能飛行,是同崑崙山上那些劍仙一樣,有大本領的人,因此才求陸永業出手救人。 這位老族長昆.貢覺吉布,正是陸永業懷中那名大漢昆.扎巴堅增的父親,那名美麗女子正是扎巴堅增的妻子,自從嫁給扎巴堅增後,才給自己取了個藏名,叫做昆.卓瑪。 卓瑪在藏語中是「救度母」的意思,很多藏族女孩都愛以此為名。 天生同情之心大起,道:「師兄,就幫幫他們吧,我們也不急這半天一天。」 陸永業心道:「自己震暈了兒子,救治他老子就當是彌補好了,想來這位老族長也不會有甚麼難治的大病。」於是點頭道:「大家快起來吧,我答應你們就是了。」 聽到陸永業肯出手相助,昆.卓瑪與眾藏民都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擁著天生與陸永業,載歌載舞向營內走去。 天生與陸永業見這些藏民坦率熱情,毫不掩飾內心情感,只覺他們可愛已極,比起漢人虛偽多禮,口是心非,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陸永業與天生隨卓瑪來到一個牛皮大帳內,只見厚厚的羊絨毯上,正躺著一名鬚髮皆白的藏族老人,身材好像扎巴堅增一樣魁偉,只是面色潮紅,昏迷不醒。 陸永業看老人面色,倒像是體內氣機紊亂的樣子,不由暗吃了一驚,心道:「他又不是修煉者,怎麼會這樣?」 他忙走上前去,伸掌搭上老人腕脈,細查之下,臉色又是一變。 卓瑪見陸永業神色不對,忙問道:「我公公的病很難治嗎?」公公本是漢人的稱呼,她面對天生和陸永業,不知不覺又用上了已十幾年不用的漢人詞彙。 陸永業笑道:「也沒甚麼難治,不過要花點時間,哦,對了,在你公公生病前,他有沒有出過遠門呢?」 卓瑪聽說公公的病不難治,不覺放下心來,笑答道:「有啊,公公最喜歡一個人去打獵,就在他生病前,還去『海心山』遠獵過一次呢,不過回來後,不久就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海心山的惡風吹到了。」 她口中所說的海心山,想必是藏青高原上某座大山的名字。 陸永業點了點頭,道:「你公公回來後,家裡有沒有人再生過這種怪病?」 卓瑪想了想道:「沒有,從公公出事以後,我們這裡就再沒有人敢去海心山打獵了,也沒人再生這種怪病。」 陸永業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卓瑪,我要動手為你公公治病,你在這裡恐怕不方便,請你先出去好嗎?」 卓瑪點了點頭,退出了大帳。 天生見卓瑪走出了大帳,才問道:「師兄,他的病是不是很奇怪?與海心山有關嗎?」 「他的病與海心山有沒有關係我不清楚,但是……」陸永業神色嚴肅地道:「我卻可以看出他並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惡降。」 「惡降?」天生道:「是T國的降頭術?」 「不錯。」陸永業點頭道:「T國的降頭術有『惡降』與『善降』之分,後者可以用來治病救人,前者卻可殺人於無形。 「不過看上去,貢覺吉布好像只是被某種大範圍的惡降波及,下降的人並不是有心針對他,否則以他一個普通人,就是體質再好,也早就沒命了。」 「難道是有人在海心山下了降?」天生道:「可是,T國的高手為甚麼會跑到這裡來呢?」 「這就很難說了。」陸永業道:「我也很奇怪,這裡離崑崙不遠,隱劍廬中高手如雲,誰有這麼大的膽量,敢在崑崙附近胡作非為?」 「那我們要不要去海心山看看?」 天生生就俠肝義膽,見有人竟在這裡亂下降頭,甚至害到了無辜的藏民,立生出除暴安良之心,竟然忘了自己此刻功力已然全失。 「現在我要做的,是把你安全送到崑崙。」陸永業搖頭道:「何況我曾問過卓瑪,除了貢覺吉布外,再沒有人被害,由此看來,下降的人應該不是針對這些普通的藏民。 「而且崑崙山附近方圓萬里內,如果出了甚麼事,隱劍廬絕不會袖手不管,我們如果不問情由插手,反而會使隱劍廬的人不快,那樣可就不好了。」 天生心裡納悶:「既然隱劍廬這麼厲害,為何貢覺吉布還會被害?」但陸永業所說也不無道理,於是道:「既然這樣,就請師兄快出手救人吧。」 正如陸永業所說,貢覺吉布只是被惡降波及,受害並不嚴重,陸永業運起三昧真火,將他體內惡降逐步煉化,半個多小時後,貢覺吉布體內惡降盡去,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扎巴堅增已經醒來,聽到貢覺吉布的呼喚,與妻子手捧熱騰騰的奶茶走入帳來。 貢覺吉布年齡雖大,體質卻是極好,雖然昏迷了好多日,胃口仍不讓年輕人,幾口便喝乾了兒子、兒媳遞上的奶茶,還一個勁兒的要吃肉。 卓瑪望了望陸永業,陸永業笑道:「少吃些肉沒關係,多了就不行了。」 卓瑪這才放心地端來一盤羊肉,服侍貢覺吉布吃下。 貢覺吉布大口吃光了羊肉,這才瞪著一雙老眼,望向陸永業與天生,用C國普通話問道:「你們是甚麼人?是崑崙山上的仙人嗎?」 卓瑪忙低聲向他解釋,貢覺吉布面色一肅,道:「原來是你們救了我,今後貢覺吉布的性命就是你們的,貢覺吉布的牛羊、女人,也都是你們的。」 陸永業與天生都覺得貢覺吉布直爽得可愛,心道:「你都五六十歲了,你的女人怕也是老太婆,我們可消受不起。」 陸永業忙道:「我們不是崑崙的人,只是要去崑崙,我們漢人一向施恩不望報,你千萬不用客氣。」 這貢覺吉布年齡雖大,人卻勇武風流,又因為他是族長身份,所以頗有幾個姿色不俗的年輕妻子。 藏民輕財好義,遇到了好朋友,就連妻子也可以拿來送人,受贈者往往都會感到無上光榮,很少有人推托。 見陸永業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貢覺吉布不由一愣,想了想,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的妻子比我年輕,比我漂亮,可不是老太婆啊,哈哈。」 陸永業暗叫麻煩,忙道:「族長誤會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接受您的饋贈,多謝了。」說完,就要向貢覺吉佈告別離去。 貢覺吉布把一雙老眼瞪得牛一樣大,怒道:「客人不吃飯就走,是看不起我們嗎?」說著就要翻臉。 卓瑪畢竟曾是漢人,忙低聲道:「當面拒絕藏人的饋贈,是最不禮貌的行為,兩位還是在這裡吃了飯再走吧,否則我公公真的會發動全族和你們為敵呢。」 陸永業皺了皺眉,本來以他的功力,如果真的要走,諒這些藏民也攔不住。 可卓瑪如此懇求,如果就這樣走了,不但讓卓瑪難做,還會被貢覺吉布笑話漢人不懂禮貌,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們就吃完飯再走好了。」 貢覺吉布見兩人肯留下,這才轉怒為喜,大笑著擁抱天生與陸永業。 入夜時分,藏民燃起幾十堆篝火,數百人圍著篝火吃著烤肉,喝著青稞酒,同時載歌載舞,歡笑聲響徹草原。 天生還是初次見識這種地道的篝火晚會,不由興致大起,與眾藏民一起,也跳起舞來,只是他從沒學過跳舞,不免有些笨手笨腳,惹得藏民們不住大笑。 卓瑪人美歌甜,舞也跳得極好,她笑著舞到天生面前,道:「小兄弟,你有沒有妻子,要不要姐姐替你介紹一個藏族姑娘做妻子?」 天生一愣,隨即發現有幾名藏族女孩正臉蛋紅紅地望著自己,不由暗叫不好,自己一身情孽糾纏,可不能再惹麻煩了。 想到這裡,他乾脆連舞也不敢跳了,老老實實坐到了陸永業身邊。 卓瑪掩唇一笑,不再嚇他,自顧自歡樂去了。 陸永業剛與貢覺吉布長談了一陣,本想問問這位老族長在海心山有何特別遭遇,沒想到貢覺吉布竟是一問三不知,只說自己一到海心山就昏了過去,甚麼也不記得。 陸永業心裡奇怪,倒也不好再追問,此刻天生剛好從篝火邊歸來,坐在了他與貢覺吉布身邊。 正想詢問天生有無不適的感覺,陸永業突然聞到一陣淡淡幽香,那香氣竟好似從天生身上傳來,清冽淡雅,不見惡俗。 陸永業不由一愣:「小師弟身上怎麼會有香氣傳出?從沒聽過他有用香水的習慣啊?」想了想旋即釋然,自己這位小師弟情孽糾纏,先有何曉雯,後有小師妹,均鍾情於他,說不定是哪個女孩送了香囊一類的東西給他,也不奇怪。 天生身上的香氣,正是從那日在尋香谷所得的香囊中發出,這會他剛剛跳完舞,由於此刻功力已失,跳舞時出了一身大汗,香囊被汗氣一逼,才透出香氣來。 陸永業還不覺怎樣,貢覺吉布聞到香氣,卻像是吃了一驚,問道:「天生小兄弟,你身上有香囊嗎?」 如果不是貢覺吉布發問,天生倒幾乎忘記了自己身上的這個香囊,聞言方才想起,點頭道:「是啊,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直放在身上。」 貢覺吉布道:「小兄弟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香囊?」 「好吧。」 天生從懷中掏出香囊,先前那種熟悉親切的感覺不由再次升起。 他將香囊握在手中,竟是有些不捨,因此並沒有遞給貢覺吉布,只是拿在手中,給貢覺吉布看了看。 貢覺吉布深深嗅了一口香氣,面色變了幾變,道:「小兄弟……你是在哪裡得到的這個香囊?」 天生沒想到他竟會提出這個問題,愣了愣道:「是在北極,一個水晶洞裡。」 「北極?」貢覺吉布不由搖了搖頭,喃喃地道:「那就不對了,可是好像啊,好像……」 天生見他神情古怪,忙問道:「好像甚麼?」 貢覺吉布皺著眉想了一陣,搖頭道:「我像是在哪裡聞到過這種香氣……可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天生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貢覺吉布或許在哪裡聞到過類似這香囊味道的香氣,倒也不算甚麼怪事,天生也沒怎樣在意。 不久篝火晚會便告結束,陸永業與天生在藏民營中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日清晨,兩人才告別了貢覺吉布父子,向崑崙山方向飛去。 二個多小時後,兩人已來到崑崙山口。 崑崙山口地勢高聳,氣候寒冷潮濕,空氣稀薄,只見群山連綿起伏,雪峰突兀林立,草原草甸廣袤。 尤其令人感到奇特的是,這裡遍生著許多突兀嶙峋的冰丘,和變幻莫測的冰錐。 冰丘有的高幾米,有的高十幾米,下有歷經千萬年不見枯竭的涓涓潛流。偶有冰層揭開,地下水便噴湧而出,形成一個個高低不一的噴泉。 而冰錐有的高一二米,有的高七八米。 這種冰錐不斷生長,不斷爆裂。 爆裂時,有的噴漿高達二三十米,巨響聲震耳欲聾。 最奇妙的是,崑崙山口的大片高原凍土層雖終年不化,但凍土層表面的草甸上,卻生長著青青的牧草。 眼下正是初春季節,草叢內盛開著各種鮮艷奪目的野花,煞是好看。 這崑崙山口曾是有名的旅遊區,離山口不遠的東西兩側,便是海拔六千多米的玉虛峰和玉仙峰,兩峰終年銀裝素裹,雲霧繚繞,每當進入春夏兩季,空中罡風猛烈,吹動覆蓋在峰上的終年冰雪,每每飛雪連天,遮天蔽日,六月雪的奇觀便由此而來。 進入二十二世紀以後,崑崙山與神工架一樣,也成了政府立法保護的所在,除了住在附近的山民可以入山採藥外,普通人皆不可進入。 隱劍廬成立以後,眾劍客更在崑崙山的中上段設下層層禁制,就是附近的山民也不能靠近。 至此,崑崙才真正成了最合適修煉者的隱居之所,這座名山也因此得以休養生息,變得分外妖嬈。 陸永業在山口附近,選擇了一個無人處降落下來,笑道:「小師弟,到了這裡我們就要步行了,不然萬一引發護山禁制,那可就不妙了。」 天生站在山口前,只見天空遠闊,長山如畫,心裡說不出的舒服,聞言笑道:「我正想步行觀賞景色呢,太好了。」 陸永業笑道:「也不用走太久,只要到了與小師妹約定的地方,她自然會在那裡接應的,到時候我就會返回北都,由小師妹帶你上山求醫。」 天生聽說林清也在這裡,不由吃了一驚,道:「清……清妹也在崑崙嗎?」 陸永業笑道:「當然,你知不知道,小師妹與隱劍廬主淩師伯的女兒淩霓兒一向最要好,小師妹能有今天這身修為,得益於廬主夫人『芙蓉劍』真一夫人不少呢。呵呵,等你到了山上,就都明白了。」 天生心裡暗暗打鼓,想不到林清也在山上,自己這豈非是羊入虎口,前景實是堪憂。 陸永業見天生低頭不說話,笑道:「怎麼了,是不是聽說清妹在山上,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呵呵,你這個時候來崑崙,可算是恰逢盛會呢,過不了多久,崑崙就有一場盛事,到時天下有頭有臉的修煉者都會趕來,眾劍客更要合眾人之力,旋乾倒坤,重造崑崙,小師弟,大熱鬧還在後面,你就等著看吧。」 「旋乾倒坤,重造崑崙?」天生呆了一呆,「那是要做甚麼?」 「你到時自然就明白了,現在問這麼多幹甚麼?」陸永業笑道:「我們快走吧,這山口附近設有禁制,不但不能飛行,也無法搜尋到要找的人,我們現在只能快點趕去與小師妹約定的地點,早點與她會合,晚了,恐怕小師妹又要著急了。」 當下,天生便隨著陸永業一路步行上山。 崑崙山位於高原之上,整體結構以山石為主,不像內陸地區的山間林木繁茂,這倒使兩人省了很多力氣,攀爬起來更為方便。 約莫行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已爬上了有三四百米,天生正感到疲累,忽然聽到一陣水聲從附近傳來,同時鼻中也聞到了一陣清新水氣,不由精神一振。 陸永業笑著,指了指眼前的一塊半懸空中的巨石道:「繞過這塊大石就到了,天生,我們走。」 天生抖擻精神,隨著陸永業慢慢繞過大石,眼前豁然開朗。 面前竟是一個大有兩三畝的水潭,上方一線清泉從空中落下,瀉於潭中,水中兀自帶有許多未及融化的冰淩冰塊,相撞之下不住地「叮噹」作響,空中陽光照落在這些碎冰上,泛起陣陣金光霞彩,使眼前這個小小水潭頓成絕景。 天生看得目眩神迷,忽然想起一句傳誦千古的詩句:「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忍不住歎道:「好美啊。」 水潭邊上,一名白衣白裙的少女臨波而立,粉臉兒被潭中霞光照映,越顯得冰肌玉骨,美麗不可方物,此刻聽到天生的聲音,無限驚喜地轉過頭來,道:「生哥,你總算來了,清兒等了好久。」 正是林清。 天生從沒見過林清身穿女裝的樣子,此刻見她乍然回轉螓首,芳容絕艷,一臉關懷神色地望著自己,不由看得呆了,心裡連連叫道:「好美,水美人更美,母老虎原來這麼美。」 林清幾步來到天生身旁,不由分說先抓住了天生腕脈,細察之下柳眉微皺地道:「怎麼會是這樣,你又亂出手救人了吧?」 那副嬌疑的模樣,倒像是妻子在埋怨自己不聽話的丈夫,天生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竟是疑了。 陸永業看得哈哈大笑,連連點頭道:「好了好了,師妹就不用埋怨他了,快帶他上山去吧。 「師兄把他安全帶到這裡,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就要告辭了,等到崑崙開府之日,師兄希望可以喝到你們的喜酒呢,哈哈哈。」 天生聽得一愣,正想問陸永業此言何意,無奈陸永業卻不給他問話的機會,已轉身下山而去。 林清嬌羞萬狀地看了天生一眼,道:「師兄一心想喝我們兩個的喜酒,你說他能不能喝得到呢?」 天生暗叫不妙,忙顧左右而言他道:「清妹,我感覺不太舒服,哎喲——」 林清明知他是故意,可此刻一顆芳心盡繫在他身上,仍是忍不住關心道:「對不起生哥,我不該問這些,我們這就走吧,不過……不過你將來可千萬不要負了清兒,否則……否則……」 天生聽得低下頭去,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林清如此待自己,自己將來要是辜負了她,那還是人麼?可自己又該如何面對曉雯?不由越想越煩。 林清見他低頭不語,幽幽歎了口氣道:「我們走吧。」 說著,抖手擲起一張看似手帕的法器,化成一團五色光雲,將自己與天生托起空中,向西面「玉虛峰」飛去。 那朵五色光雲名為「五華雲台」,是隱劍廬中眾劍客上下崑崙山的必用法器。 崑崙山內外設有十幾道護山禁制,本是空空山人淩絕塵,與隱劍廬中的各位長老聯手所布,威力極大。放眼天下,還沒有哪一名劍客能憑個人力量衝破。 因此就是劍廬中人要出入崑崙,也必須使用這種雲台,林清為了接應天生上山,專程從淩霓兒處借來了此寶。 兩人穿雲破霧,一路沿玉虛峰直上,每過得一會兒,天生便見到雲光外有金霞一閃,心知必是穿過了一層禁制。 待得連過五六道禁制,峰上景物已變,原先那些突兀嶙峋的怪石怒巖漸漸不見,峰上土層漸厚,籐蘿糾結,松柏漸生,再升高一些,到了峰腰處,只見繁花如錦,香氣襲人,其間竟似還有一些小白兔、小松鼠出沒。 天生看得大奇,這裡少說也有四五千米高,峰腰上該是覆滿冰雪才對,怎會生出鮮花來? 林清已笑著解釋道:「霓兒的母親最喜歡鮮花,所以師伯才施展妙術,用無上功力封住了空中的寒冷罡風,又鑽通地脈,引來了南方的暖氣,不然這裡也不會有小兔子和小松鼠生存了。」 天生不由想起了北極的「尋香谷」,不過那裡是天然火山造成的勝景,不像這裡竟是靠人力旋乾倒坤,造化無邊,不由感歎地道:「原來淩師伯對妻子這麼體貼,他們一定很恩愛吧?」 「當然了。」林清嗔道:「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無情無義啊?」 天生被她說得大為尷尬,忙岔開話題道:「淩師伯也真有耐心,竟然找來了這麼多的花花草草。」 林清道:「這倒也不是靠淩師伯一個人的力量,一開始是淩師伯一個人努力,後來隱劍廬的師伯、師叔們各展神通,從天南海北尋找到了許多異草奇葩,才有今天的局面,等到了峰頂,你會見到更多種類呢。」 天生不由大為欣羨,這裡才像個修煉者居住的地方,職業劍客雖然享有無上榮譽,但因為身在都市,只能居住在一些現代化建築中,比起這樣的洞天福地,真有天壤之別。 他正在羨慕不已,眼前景物又換,剛才所見的花草樹木都已不見,觸目儘是冰雪玉菱,只聽林清笑道:「這裡就是生長蟠桃的地方了,生哥你看。」 天生放眼望去,只見冰雪之中,零零落落生了近百株銀色樹木,那些樹木筆直生長,無皮無葉,如果不用心看,倒好像一些普通的冰柱。 在這些筆直生長的銀色樹木上,有一些大如足球、無皮無色的果實,這些果實彷彿透明一般,雪白粉嫩,肉光緻緻,飽滿得就像要滴出水來,讓人頓時生出想要咬上一口的衝動。 林清笑道:「這些蟠桃三十年一開花,三十年一結果,要再等三十年才能成熟,是淩師伯最心愛的東西,平時就是他自己也捨不得吃呢。」 天生不由咋舌道:「從開花到成熟要九十年?那也太誇張了吧?」 「當然了,這可是比甚麼雪蓮、靈芝還要珍貴的東西。」林清自恃老馬識途,多少有些賣弄地道:「生哥,你知不知道,普通人如果吃了它,就可以輕鬆活過百歲,我們這樣的修煉者吃了它,也能固本培元,事半功倍,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要得到它呢。」 天生聽得暗暗咋舌,這東西如此珍貴,如果拿到市場上去賣,一個足可賣到百萬元以上了。 兩人邊飛邊聊,不多時又穿越了數層護山禁制,等穿過了最後一層禁制,眼前忽然光華大放,一個美輪美奐的靈清世界,赫然現於眼前。 只見玉虛峰頂,遍佈瑤草琪花,異樹奇葩,無數樓閣亭台,建於花木深處;靈泉為脈,飛虹化橋,不盡靈鹿玄鶴,出沒隱現,真是好一個「清雅修真地,靈妙入聖山」。 天生見整個玉虛峰頂,都籠罩在一片柔和的五色華光中,華光上更有金霞隱現,知道這裡能有如此勝景,多半是禁制之功,雖說不是天然景物,但隱劍廬眾劍仙的功力,竟能一強如斯,在這高達六七千米的高原冰峰上,創出這樣一個世外桃源來,也真是令人佩服了。 天生正在疑疑地看著,忽聽空中傳來一聲鶴唳,一隻體型奇大的仙鶴,正從玉虛峰上,向自己與林清飛來。 那只仙鶴體型極大,雙翼展開,足有五六丈長,光是那一雙巨目,也有碗口大小,天生見狀不由吃了一驚,明知此處已是玉虛峰頂,隱劍廬眾劍仙的修煉之地,仍忍不住有些緊張。 林清笑道:「生哥不用緊張,是霓兒妹妹來接我們了。這只鶴的名字叫大黑,是淩師伯的坐騎。」 天生聞言向鶴背上望去,果見鶴背上坐著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頭挽雙丫髻,身穿青色長裙,正是曾在富山上空見過的淩霓兒。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第三章 洞天福地 自從暗黑劍盟的到來,昔日破敗蕭條的上清宮,彷彿又恢復了一絲生氣,整修一新的上清宮,如今已成了暗黑劍盟那位神秘盟主的駐紮之所。 對於暗黑劍盟入主龍虎山的事,國家劍學會並非毫不知情,不過在沒有解決鄭霸之前,林佩起還不想與暗黑劍盟發生正面衝突。 再者,與其讓暗黑劍盟在地下活動,像個螫伏的野獸般充滿危險,還不如將他們擺在明處,反倒更利於防範。 因此對於暗黑劍盟在龍虎山的動作,林佩起故作不知,只要暗黑劍盟沒有過分的舉動,大家盡可和平相處。 上清宮內,暗黑劍盟的那位神秘盟主*姓氏不明的中年人,此刻正拿起面前那個小小的紫砂壺,緩緩將兩個紫砂杯斟滿,慢條斯理地道:「綺綺小妹,你我一別十幾年,你有很久沒喝過我親手泡的功夫茶了吧?來,先喝口茶。」 他的對面端坐著一位紗衣紗裙、容顏妖媚的女子,正是天生的啟蒙老師,行徑古怪的綺綺。 這位性格老師面對暗黑劍盟第一人,連林佩起也要為之頭痛的人物,卻沒有絲毫緊張,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嬌笑道:「咯咯,我的大盟主啊,你的劍術越來越高,泡茶的功夫卻越來越差了呢。」 「你個大膽的小蜘蛛。」中年人忍不住笑罵道:「竟敢當面批評本盟主的茶藝,真是好大的膽,你就不怕本盟主翻起臉來,廢去你千年的功行麼?」 綺綺幽幽地道:「你不會的,就算是看在她的面上,你也不會的,對不對?」 中年人神色一黯,喃喃地道:「不錯,當年天下劍客都不能容她,就連我也……只有你,只有你當她是好姐妹,看在她的面上,我就算殺盡天下人,也不會傷害你的。」 綺綺低下頭去,柔聲道:「姐姐如果知道你這樣對她,一定不會再怪你了。」 「可是她又怎能知道?」中年人歎了口氣:「我知道自從那件事後,她再也不肯原諒我,否則,否則她又為何躲著不肯見我?綺綺,你有沒有她的消息?」說著雙目中透出兩道厲芒,緊盯在綺綺面上。 綺綺搖了搖頭道:「沒有,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如果我真知道她的下落,早就告訴你了,我也想看著你們一家團圓,並不想姐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日子。你……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你為甚麼要那樣做?」 中年人長歎一聲,道:「當年的事錯都錯了,還提它幹甚麼?綺綺小妹,我還沒有謝謝你上次幫我做的事。」 「你不用謝我。」綺綺搖了搖頭,目光發亮地望著中年人,「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真是你和姐姐的兒子麼?否則你為甚麼要我查看他小腿上的……」 「不用再說了。」中年人忽然打斷了她的話,道:「這件事也請你以後不要再提,萬一洩漏,你知道後果。」 「好吧,但是你不要忘了答應過我的事。」綺綺道:「當初我答應幫你做事,是有交換條件的。」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說過的話幾時不算數了?」 綺綺還想說甚麼,中年人已擺了擺手道:「我還有事,就不遠送了。」 綺綺無奈,只得離去。 綺綺剛離開不久,烏長老已大步走入,向中年人躬身一禮道:「盟主,孫天生有消息了。」 「哦。」中年人道:「他去了哪裹?」 「據機要堂傳來的消息,孫天生已被送往崑崙隱劍廬休養。」 中年人一皺眉道:「他受了傷?」 「是。」烏長老道:「玉劍姬回報,孫天生為了救治一名叫做村上真樹的J國少年,身受天冥氣之害,林佩起與藍天野均束手無策,所以只能將他送往隱劍廬求醫。」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很好,這樣一來,c國代表團多半與冠軍無緣,鄭霸又有口實了。」 「不錯。」烏長老道:「以屬下看來,這是我盟的大好機會,等到鄭霸與國家劍學會翻臉的時候,我盟正好趁勢而動……」 中年人搖了搖頭道:「烏長老太性急了,鄭霸不算甚麼,他背後的主子卻是個難纏的人物,他的目標可不僅是c國而已啊。烏長老,本盟主一向謀定而後動,要看清楚形勢才可出手。」 烏長老道:「盟主說的有理,是屬下太性急了。」 「烏長老不必自責。」中年人笑道:「對了,機要堂有沒有一名叫做衛紅綰的女人的詳細資料?」 「衛紅綰?」烏長老顯然不是合格的追星族,聞言一愣,「盟主怎會對這個女人感興趣的?」 「呵呵,她應該是個很不簡單的女人吧。」想起綺綺的講述,中年人笑道:「我雖然對她沒有多大興趣,但是鄭霸卻對她十分癡迷,最重要的是,她對孫天生好像很用心,嘿嘿,本盟主可真是要見她一面才行了。」 「盟主……」烏長老有些不以為然,「以盟主之尊,何必親自去見一個女人?如果盟主擔心她的存在會對我盟不利,就由屬下親自前去,取下她的人頭好了。」 「呵呵。」中年人笑著搖頭道:「烏長老,你可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甚麼?」 烏長老一愣,道:「請盟主指教。」 「兩個,一是太性急,這二嘛……」中年人笑道:「就是喜歡焚琴煮鶴,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哈哈。」 烏長老臉一紅,爭辯道:「那麼盟主去見她又有何意義?」 他身為盟中長老,如果論起入盟的時問,實比中年人還要早,因此敢於當面與中年人爭辯。 中年人道:「烏長老你可知道,像衛紅綰這類足以顛倒眾生的尤物,如果擅加利用,足可抵十萬甲兵麼?呵呵。」 衛紅綰近日來真是煩得不行,先是得到天生受傷休養的消息,而後又被廣大FANS連番糾纏,最要命的是,這些FANS中,還包括了一名不能得罪的大人物*那位有名的A國風流總統。 這位總統先生當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他那轟動一時的辦公室戀情被曝光後,已被檢察官和前任情婦告到了快要破產的程度,卻仍然不肯接受教訓。 聽到衛紅綰傷癒出院的消息後,竟不惜坐上專機趕來北都市,以友好訪問c國之名,行追求衛紅綰之實。 最誇張的是,這位克裡頓總統竟然厚著臉皮,央求c國黃總理出面,請衛紅綰連吃了數次F國大餐,在長達四五個小時的進食過程中,極盡挑逗之能事,大吃衛紅綰的豆腐,令衛紅綰煩不勝煩。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位癡情總統的糾纏,衛紅綰總算可以躲進自己那套不起眼的小居室內,一面體味著「做女人難,做一個名女人更難」這句至理名言,同時多少有些自憐地歎道:「天生弟弟啊,你可知道姐姐為了幫你,付出了多大的犧牲?你這沒良心的小冤家,就真沒看出衛紅綰的軀殼下,是你的親親好姐姐麼?」 她正在感傷,忽聽一個聲音呵呵笑道:「怎麼,你難道不是衛紅綰?」 光華一閃,房問裹已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神秘人。 「衛紅綰」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 自己一時不慎,竟被這名黑衣人發現了最大的秘密,當下一言不發,嬌軀如電般從沙發上彈起,雙手猛插向黑衣人脖頸。 十道猛烈的勁氣,從「衛紅綰」指間發出,帶起絲絲銳嘯。 黑衣人嘿嘿一笑:「這就要殺人滅口了嗎?來得好。」 身體站立在地面不動,黑衣卻無風自鼓,一股隱含金光的強烈勁氣透體而出,在身外形成了一層防護氣牆。 「劍氣!」「衛紅綰」驚叫一聲,硬生生收回攻勢。 對方的功力之強出乎意料,自己對這具顛倒眾生的軀殼還不能控制如意,還沒蠢到用雞蛋去撞石頭。 「你太性急了,『衛小姐』。」黑衣人大刺刺走向沙發,緩緩坐下道:「客人登門,『衛小姐』竟然連杯茶也沒有,反倒出手攻擊,不是太沒禮貌了嗎?」 「衛紅綰」一對大眼睛轉了轉,嬌笑道:「閣下是甚麼人?堂堂一名九品劍客,難道連敲門也不會?是你先沒有禮貌,又怎麼能怪我呢?」 她一時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來此何意,但看對方竟然能發出劍氣,至少也有九品劍客的身份。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說得好,不過本人並不是甚麼職業劍客,反倒是他們的大敵,『衛小姐』,你怕不怕?」 「衛紅綰」柔柔一笑,萬種風情地道:「你就算功力再高,也不過是個男人罷了,只要是男人,紅綰就不怕。」 黑衣人擊掌大笑:「說得好,說得好,不愧是顛倒眾生的絕色美人,不過『衛小姐』,如果本人偏偏要辣手摧花,你又該如何呢?」 從黑衣人坐在沙發上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不著邊的閒話,簡直不像彼此敵對的敵人,倒像是在調情一般。 「衛紅綰」笑道:「你忍心麼,如果你真想殺了紅綰,以你的身手,紅綰早就香消玉*了,還有機會和你說話嗎?」 「好聰明的女人啊,不過要說我全無殺心,那也不是。」黑衣人望著衛紅綰,目光中流露出讚賞之意,「本人此來,只是為了探明你的立場,如果你是我的敵人,就算你再美一百倍,此刻也已變成一具艷屍了,還好你不是,『衛小姐』,你真該慶幸。」 「這麼說是紅綰命不該絕嘍?」「衛紅綰」巧笑盈盈地道:「紅綰多謝閣下的不殺之恩。」 黑衣人看得暗暗歎息。 衛紅綰艷名播於天下,果然不是沒有道理,即使不是有心做作,她的一舉一動仍是醉人如酒,自己口裡雖說的厲害,卻難以真的生出殺她之心。 「衛紅綰」又道:「可是紅綰真的很奇怪呢,閣下是如何判斷出紅綰不是你的敵人呢?」 「是你的無心之言。」黑衣人道:「至少我們有一點相同,你我都對孫天生沒有惡意,是他的朋友。」 「你……你究竟是甚麼人?」「衛紅綰」吃了一驚,「你與天生是甚麼關係?」 「你叫他天生?」黑衣人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看來本盟主並沒有看錯人。」 「盟主?你……你是暗黑劍盟的人?」「衛紅綰」大吃了一驚,「你是暗黑劍盟的盟主?」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應該懂得保密,否則對你、對我、甚至是對孫天生都沒有任何好處。」黑衣人道:「好了,『衛大小姐』,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的真正身份了,你是誰?究竟來自何處?」 「衛紅綰」猶豫片刻,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說。」 「好吧,本盟主不願勉強你,那麼你總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吧。」黑衣人道:「本盟主可不習慣與一個真實姓名也沒有的人合作。」 「你要與我合作?」「衛紅綰」一時不敢相信黑衣人所說,上下打量了黑衣人一番,目光中露出猜疑的神色。 「不錯,本盟主肯告訴你我的真正身份,就是為了表示合作的誠意。」黑衣人微笑道:「『衛小姐』,你該不會令我失望吧?」 「衛紅綰」輕咬朱唇,想了半天,終於道:「好吧,我姓柳……」 林清收起五華雲台,與天生兩人緩緩落在玉虛峰頂。 巨鶴上傳來凌霓兒銀鈴般的笑聲:「清兒,你來得真慢。」只見一個嬌小身影從鶴背上一躍而下,落在了天生與林清面前。 她的年齡其實比林清要大,只是從小生長在崑崙隱劍廬,很少與外界接觸,眾劍仙又均對她愛護有加,所以性格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同林清又是好朋友,開起玩笑來百無禁忌,沖林清眨眨眼道:「這個來求醫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嗎?」說著望向天生,待看清了天生容貌,不由吃了一驚,粉臉一紅道:「怎麼是你?」 天生苦笑道:「是我。」 這次天生來崑崙求醫之事頗為機密,林佩起只是以飛劍傳書,通知了空空山人凌絕塵及正在隱劍廬作客的林清,凌霓兒並不知道來的會是天生。 林清見到凌霓兒的古怪神色,狠狠瞪了天生一眼,卻笑著對凌霓兒道:「霓兒,你認識他嗎?」 凌霓兒臉蛋又是一紅,低頭道:「他幫過我。」 「原來是這樣。」林清看看天生道:「想不到你竟然英雄救美,難怪霓兒認得你呢。」 「我們先回臨波閣吧。」凌霓兒被林清說得臉蛋兒發燒,忙道:「師兄和一些同門都在等著你們呢。」說著帶領天生與林清向峰內走去。 林清擔心天生傷勢,忙問道:「凌師伯呢?」 「父親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和師叔、師伯們去勘查崑崙山地脈,清兒你忘了?」凌霓兒道:「不過父親臨走時交代了,說清兒你要帶一名客人來,要我們用心招待呢。」 「是我忘了。」林清笑道:「霓兒,凌師伯他們這些天好像總是忙著勘查崑崙地脈,是不是崑崙開府的時間快要到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母親說,到了開府那天,玉虛峰附近上萬里的所有山川河流都要重新鍛煉,就是我們所站的玉虛峰,也要被煉化成水,然後重新塑造,就連這些花花草草,也要重新分佈……」凌霓兒道:「據說到時候玉虛峰會變得更高更大,也會更美麗呢。」 天生聽得暗暗咋舌,忍不住問道:「隱劍廬為甚麼要這樣做,現在不是很好嗎?難道還不滿足?」 林清道:「是啊,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嚇了一跳,不明白凌師伯突然搞出這麼大的工程,究竟是為了甚麼。」 凌霓兒想了想道:「我好像聽師兄說過,現在的玉虛峰就像是一塊品質很好的鐵,可鐵還是鐵,永遠不能和鋼相比,等到開府那天,重新冶煉的玉虛峰卻會成為一塊好鋼,去掉渣滓,只留精華。 「反正到時候,玉虛峰會有別於所有人間的名山大川,成為最適合修煉者居住的地方,會成為甚麼……天下修煉者的基地,應付大劫甚麼的。」 天生聽得一愣,隱劍廬再煉崑崙,光大開府,原來也是為了應付甚麼大劫,只是不知道隱劍廬所言的大劫,是否與后羿所言的大劫為同一回事。 三人邊說邊聊,不知不覺已穿過一片花林,面前現出一片蔚藍色的湖水。 湖的中心,建有一片水上亭閣,遠遠望去,那片亭閣似是由四五處涼亭組成,亭與亭間由長廊連接,涼亭長廊像是均由漢白玉一類的材料建成,雖稱不上豪華,看上去卻是整潔無比。 四面的湖岸上,各有一座長達數十米的七彩虹橋,與水中亭閣相接。 虹橋七色流離,不住閃動,看來竟與天上彩虹一般無二,並不像用禁制術造出的幻象。 凌霓兒笑著對天生道:「這幾座橋,都是由父親和幾位師叔、師伯從天上採來的真正彩虹變成的,父親他們只是用禁制術,把彩虹變成了可以承重的橋面,你走走看,很舒服呢。」 天生心裡好奇,試著隨凌霓兒和林清走上虹橋,只覺腳下軟軟的,就好像踩在質地極好的羊毛毯上一樣,真是舒服無比,不由暗歎道:「凌師伯真會享受,原來禁制之術還有這樣的用法。」 他卻不知,凌絕塵如此作為並非為了個人享受。 按后羿留言提示,天下將有浩劫來臨,凌絕塵在此時開府,正是有意聚集天下修煉者的力量,應付即將到來的大劫。 到了崑崙開府之時,天下修煉者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前來觀禮,如果玉虛峰的佈置太過寒摻,又怎能取信於天下修煉者? 可見即使是修煉者,有的時候也是要講排場的。 三人走過虹橋,沿水上長廊走入一座涼亭中,只見涼亭中已聚集了十幾名少年男女,其中赫然有與天生兩次謀面的周雲鶴在內。 天生見那些聚集在涼亭中的少年男女皆面相不俗,男的無論醜俊,均有一股逼人正氣,幾個女同門更是美如朝花,彷彿鮮露明珠一般,不由暗暗稱奇。 周雲鶴見天生到來,笑著從座位上站起身道:「孫天生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天生忙答禮道:「周兄好。」 「我對你可是聞名已久了。」周雲鶴笑著看了眼林清道:「早就聽清妹說過,你曾在劍術俱樂部贏過她,哈哈,她可是一直不服氣呢。」 周雲鶴也是近來才知道林清是女兒身的事,在此之前,只有凌霓兒知道林清女扮男裝的秘密。 不過他與林清相識已久,身為隱劍廬年齡最大的弟子,也曾私下裹指點過林清劍術,因此這聲「清妹」倒也叫得很是自然。 天生這才明白,為何那日在麗山上空初遇周雲鶴時,周雲鶴竟會知道自己的姓名,原來他是從林清口中得知。 「天生,我來介紹各位同門給你認識。」 周雲鶴與凌霓兒感情最好,早已從凌霓兒那裡,聽說了林清與孫天生間發生的事,於是親切地拉過天生,逐一向他介紹起亭中的同門。 在隱劍廬中,共計有老少兩代劍仙︵注一︶。 因為當年正邪兩派劍仙大戰,多數劍仙中的前輩在大戰中或是兵解、或是形神俱滅,也有為數不多的幾人修成大道,成功升入劍仙的最終目的地——「靈空仙界」(注二),因此現在劍廬中最老的一輩劍仙,就是與林佩起同輩的空空山人凌絕塵等。 在劍廬中與凌絕塵同輩的劍仙,約有十餘人,其中一些人曾是當年的高品劍客,退休後才來到隱劍廬,也有一些人因為當年無意入世,沒有考取過職業劍客資格,但其功力修為卻不可小視。 再往下,則是周雲鶴與凌霓兒這一輩,他們或是上述眾劍仙的後代子女,自小生長在隱劍廬中,或是上述眾劍仙偶遊人間時發現的傑出人才,被帶回到隱劍廬調教。 這些隱劍廬門人多數已得真傳,有很多已修到了「元氣青燈」的境界,像周雲鶴則功力更深,目前已達到「大宇階」程度,功力還在林清之上。 凌絕塵為應付即將來臨的大劫,有心將這些門人培養成一支奇兵,因此平時嚴令他們不得下山,每日只能在這崑崙絕頂苦苦修煉,不要說是下面的花花世界,平日裹就連生人也很難見到。 此刻見到天生到來,這十幾個少年男女無不開心,紛紛拉著天生的手問長問短,提的問題更是千奇百怪,令天生幾乎難以回答。 還是周雲鶴笑著解圍道:「大家不要總是忙著提問題,忘了師長們的叮囑了嗎?」 一個黑黑瘦瘦、滿臉猴相的男孩叫道:「對啊,我去摘桃。」說著站起身來。 周雲鶴認出他是隱劍廬八大長老之一「百獸真人」公孫浩的兒子公孫小男,笑罵道:「你急甚麼?去心了崑崙的規矩嗎?要摘蟠桃,除了必須有師長的命令外,還要兩個人去才行,霓兒,你和他一起去吧。」 凌霓兒滿臉開心地答應了,同時在天生耳旁低語道:「等會兒你可要多吃一些蟠桃,不要傻。」 見天生笑著點了點頭,凌霓兒才開心地像朵春花一般,跳跳蹦蹦地去了。 她自小生長山中,平日與人甚少接觸,更不懂甚麼男女情愛之事,之所以對天生好,實在是因為當日天生曾在麗山上空對她施以援手,所以才忍不住對天生生出親近之心。 但林清看在眼裹,卻覺心中微酸。 她與凌霓兒相交甚深,明白她年齡雖然不小,性格卻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因此並不怪凌霓兒,卻多少有些怨恨天生到處留情,用情不專。 公孫小男與凌霓兒去了不久便即返回,只見兩人手中,各自提著一個白玉做成的提籃,籃中放了兩個足球大小的果子,正是天生來時見過的蟠桃。 天生見那兩個提籃竟是白玉做成,不由暗暗驚奇,心道:「隱劍廬真是考究,裝水果的籃子竟然也是玉做的。」 周雲鶴像是猜到了天生的想法,笑道:「天生,你不用奇怪,這蟠桃是奪天地造化之物,必須用玉器盛放才行,可不是我們故意講排場。」 天生不由來了興趣,問道:「這是為甚麼?」 不等周雲鶴開口,公孫小男已搶先解釋道:「這蟠桃和五行之物相剋,遇金則落、遇木則枯、遇水則化、遇火則焦、遇土嘛則入,所以才要用玉器盛它。」 天生沒想到吃個蟠桃還有這麼多的講究,不由嘖嘖稱奇。 周雲鶴笑道:「這蟠桃是隱劍廬的鎮山之寶,我們在崑崙這麼多年,都沒有吃到過幾次,今天是沾你的光,才能吃到它。說起來真要謝謝你了。」 天生道:「那我少吃一點好了,大家多吃一些。」 凌霓兒插口道:「那可不成,這蟠桃對你恢復功力應該很有好處的,你可不能少吃了。」 這時公孫小男與幾名女同門,已笑著用玉刀將兩個蟠桃剖開,切成了薄薄的小片,分盛在十幾個玉盤中,將其中最大的一盤遞給了天生。 聽說此物對自己恢復功力有好處,又是凌絕塵的安排,天生也不再客氣,伸手接過玉盤。 只見一片片雪白晶瑩的果肉,整整齊齊排放在盤中,不等入口已聞到一陣奇香撲鼻。 他忍不住用手指拈起一片,放入口中,那蟠桃竟是入口即化,一股冰涼的汁液直達胃中。 天生頓覺精神一振,只覺疲累全消,週身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忍不住連連吃了幾塊,口中不停讚美。 亭上一眾少年男女也紛紛大吃起來。 大家都是年輕人,隱劍廬眾門人不多時已與天生成了朋友,大家天南海北地神侃了起來。 天生問起重煉崑崙、隱劍廬開府之事,眾人無不興致大起,爭相向天生講述,大家遙想到時的空前盛況,沒有一個不感到熱血沸騰。 見大家興起,周雲鶴又命公孫小男取來了兩大罈美酒。 這酒本是眾劍仙采崑崙雪水並百花之蜜煉製,其中更加入了幾十種名貴藥材,雖然不比蟠桃珍貴,卻也是口感、效用皆佳,天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不覺竟是醉了。 周雲鶴這才想起天生傷後之身,禁不起這樣飲酒,忙讓林清扶天生去客舍休息。 林清自然免不了假公濟私,將天生安排在了自己隔壁。 半夜裡聽到天生大叫:「再乾一杯,我還能喝。」她也覺心中甜蜜,對天生的愛意越發濃了。 注一:因為隱劍廬中人並沒有職業或業餘劍客身份,因此稱呼他們為劍仙,而非劍客。 注二:靈空仙界者,乃一獨立時空也。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第四章 七星妖蚺 這一覺天生睡得香甜無比。 自從身體成功換質以來,天生幾乎一有時問便盤膝打坐,已經很少像以前那樣美美地睡覺了,這次身受天冥氣之害,功力暫時失去,反倒令他有機會享受了一次。 日上三竿,天生仍在沉睡中,隱劍廬的美酒還真不是蓋的,後勁兒十分可怕。 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沉睡中的天生才緩緩睜開雙眼。 只聽門外傳來林清的聲音道:「大懶鬼還不快起來,太陽都曬到屁股上了。」 天生臉一紅,忙起身打開房門,只見林清身穿一套粉紅色緊身衣,雪白的脖頸露出了好大一塊,正巧笑倩兮地望著他,粉臉兒紅撲撲地,嬌艷不可方物。 天生還是第一次見林清這樣打扮,不由看得一呆,道:「清妹,你起得可真早。」 「是你起得太晚了。」林清笑道,·「凌師伯早就回山了,我知道你喝多了酒,所以才沒有叫你,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天生道:「凌師伯回來了,我這就去見他。」 「就是凌師伯讓我來叫你的,我們走吧。」林清道。 當下天生便隨著林清,向玉虛峰最高處*聚仙堂走去。 聚仙堂,建在玉虛峰最高處玉虛頂上,是一片連綿宮殿,這裹有禁制防護,任何人皆難直接飛入,只能一步步沿石階而上,聚仙堂前的石階共有一百零八階,暗合天罡地煞之數。 天生與林清剛走到玉虛頂上,正要前行,忽見眼前紅影一閃,跟著便覺火熱炙人,一個通體由火焰組成的人形怪物,已擋在兩人面前。 天生大吃了一驚,本能的將手按上了藍電含鋒掣。 卻見那個怪物大嘴咧了咧,衝自己眨眼微笑,好像並無敵意。 猛地想起了此物來歷,天生笑道:「你不是火精嗎?在這裹過得還好嗎?」 那怪物正是天生當日在富山山頂所見的火精,它初見天生時,曾經妄想吃掉天生,以增加自己的功力,後來被趕到的周雲鶴和凌霓兒用五行旗陣收伏,帶回了崑崙。 凌絕塵之所以派人收伏分佈天下的五行之精,是為將來重煉崑崙預做準備,這五行之精各有妙用,在開府時必不可少。凌絕塵也不白用它們,答應在開府後,傳給它們劍派的修煉正法。 這五行精怪雖然天賦異秉,生來就有神通異能,卻不懂得修煉正法,如果自行胡練下去,輕則事倍功半,徒費時間,重則走火入魔,為害一方,遲早會被劍客消滅,因此聽凌絕塵答應傳給修煉之法,五行精怪無不大喜過望。 現在這金、木、水、火、土五怪已乾脆拜在了隱劍廬下,做了隱劍廬的掛名弟子。 將來二次崑崙鬥劍,這五怪果然為隱劍廬出了大力,不過這是後話了。 林清嬌笑道:「火無傷,凌師伯叫我們來的,你快讓開。」 原來凌霓兒生性調皮,沒事的時候給這五行精怪都起了個名字,火精叫做火無傷,金精叫做金足赤,木精叫做木乃移,水精叫做水常有,土精叫做土而厚。 火無傷沖林清點了點頭,調皮地伸出它那根紅通通的大拇指,沖林清晃了晃,同時指著林清的緊身衣,「哇哇」叫了兩聲,滿臉都是欣賞讚美的表情,似乎在說:「你穿緊身裝真好看,我很喜歡。」 林清明白了它的意思,罵道:「當心我告訴*師伯,你還不快讓開?」 火無傷聽她說要到凌絕塵面前告狀,頓時滿臉都是驚怕之色,忙讓到一邊,低下頭目不斜視,再也不敢看林清一眼。 天生哈哈笑道:「我現在明白了。」 林清一愣,道:「你明白甚麼了?」 天生大笑道:「這個火精原來是個男的,哈哈。」 林清滿臉通紅,伸出玉手在天生臂上狠狠擰了一把,嗔道:「你也不是個好人,還不快走,凌師伯在等著我們呢。」 兩人連穿過幾重殿堂,來到了聚仙堂正堂。 堂上正端坐著一位身穿青色長袍、面白如玉的中年人,天生見他生得相貌清奇,眉眼與凌霓兒有幾分相似,知道必是空空山人凌絕塵,忙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孫天生參見凌師伯。」 凌絕塵雙目如電般打量了天生一遍,點了點頭道:「好孩子,果然是難得的良材美質,師弟的眼力真是不錯。」 天生仍是十分恭敬地道:「師伯過獎了,天生不敢當。」 「好、好、好。」見天生如此謙恭,凌絕塵大為滿意,「好孩子,站起來吧。」 林清見凌絕塵似乎十分喜愛天生,心裹暗暗高興,忙道:「師伯,天生的事還請您多費心了。」 凌絕塵笑道:「清兒不用擔心,師伯自然有安排,對了,清兒,你可以退下了,隨同八位長老,去學學勘察地脈的方法吧。」 林清道:「是,那清兒去了。」又看了天生一眼,才起身離去。 凌絕塵緩緩走到天生面前,伸手搭了搭他的手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歎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師弟束手無策了。」 天生見他臉色嚴肅,不由、心裡一沉,忙問道:「凌師伯,我的傷是不是很難治?」 「是很難治療。」凌絕塵歎道:「我本來以為憑藉蟠桃功效,再以我的畢生功力,應該可以消去你體內的天冥氣,沒想到你體內的傷勢竟如此複雜,出乎了我的意料。」 天生忙道:「我體內的傷勢究竟如何?請師伯告訴我吧。」 「如果你只是被一名J國高手所傷,以我或者林師弟的能力,都可以在一時三刻內助你恢復。」凌絕塵道:「可你體內的傷勢卻複雜得多,你體內的天冥氣像有幾十道之多,難道你是被幾十名J國高手聯手擊傷的麼?」 當日,村上真樹正是被幾十名J國高手擊成重傷,天生為了救他,吸走了他體內的天冥氣,所以凌絕塵探查之下,才發現天生體內的天冥氣竟有幾十道之多。 天生只得將自己出手救治村上真樹的事,說了一遍。 凌絕塵道:「真是糊塗,對天冥氣只能因勢利導,慢慢煉化,怎麼可以把它們全部吸入自己體內,你這不是等於自殺嗎?生兒,你太胡來了。」 天生低頭道:「生兒現在知道錯了,還請師伯幫幫我。」 凌絕塵歎道:「如果只是這樣,也還沒有關係,最多我與八大長老聯手,費上半個月的時問,也不是不能把這幾十道天冥氣化去。 「可麻煩的是,你體內似有一股極強的能量,不具五行屬性,卻又威力無比,現在這股能量,已和那幾十道天冥氣融合近半,對你危害極大。」 頓了頓,凌絕塵又道:「要消除外來入侵的真氣並不很難,可這股能量是從你經脈中自行產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股能量一旦完全消失,你的生命也會有危險。 「所以林師弟才投鼠忌器,不敢貿然出手,只能暫時用劍氣,壓制住這股已經異變的能量。」 天生道:「這樣說來,生兒不是沒有希望了?」 「也不是沒有希望。」凌絕塵道:「別人救不了你,你只有靠自救了。」 「自救?」天生精神不由一振,「請凌師伯指教,生兒該怎樣自救呢?」 「師伯剛才已經察看了你體內的情況。」凌絕塵道:「你體內有奇經九脈,比常人多出了一脈。 「平時在不發動真罡劍氣的情況下,八脈及五臟中的是五行真氣,而那股異變的能量,和幾十道外來的天冥氣,則在第九脈中,正在漸漸融合。 「而五行真氣則是天冥氣的剋星,要消滅你體內的這幾十道天冥氣,只有一個辦法。」凌絕塵道:「由於你體內的那股奇怪能量,與你自身的五行真氣相處已久,相互問不會發生衝突。 「因此,你只有將第九脈中的奇怪能量運入八脈,同時調動體內的五行真氣,慢慢將那些天冥氣消除,淨化你第九脈中的那股奇怪力量,才可無事。」 天生搖頭道:「這恐怕有困難,凌師伯,我現在根本不能運功,又如何能夠調動五行真氣呢?」 凌絕塵笑道:「你不能運功,是因為林師弟用劍氣,壓制你體內那股異變能量的同時,也壓制了你體內的真氣,只要我替你將劍氣消去,你就可以正常運功了。」 天生喜道:「原來是這樣,請師伯快幫我消去體內的劍氣吧。」 凌絕塵卻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行。」 天生聽得有些莫名其妙,凌絕塵一會兒說行,一會兒又說不行,真不知他葫蘆裹賣的是甚麼藥。 凌絕塵解釋道:「如果我現在就消去師弟的劍氣,你第九脈中的那股異變能量,會立即撲入你的八條經脈,以你目前的功力,只怕難以應付,一旦這股能量攻入你腦中,你就會神智大失,變成瘋子。」 天生有些著急地道:「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凌絕塵笑道:「你先不用急,剛才我發現你已有『元氣青燈』的修為,而且還修到了四燈境界,只要幫你突破四燈境界,等你有了五燈的修為後,功力將會激增五倍,那時就可從容應付,淨化那股異變的能量了。」 天生忙道:「可是我聽老師說過,人身經脈的擴充在某一段時間內是有限度的,主動去擴充經脈,最多只能達到四燈境界,如果再強行去擴充,反而會有『炸血』的危險。」 凌絕塵笑道:「你說的不錯,可這只是在一般情況下而言,如果有某種東西幫助,也不是不可以將你的經脈再次擴充,直接升入五燈境界。」 天生道:「師伯是說?」 凌絕塵笑道:「生兒,你聽說過有一種妖孽,叫做七星妖蚺的麼?」 天生雖不像張宇一樣愛博覽群書,但當日在北都大學上學時,偶爾也會到圖書館裹翻看一些閒書,以增長見聞。 現在被凌絕塵一提醒,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一本︽博妖志︾上,看到過對此物的介紹,不由一愣道:「師伯是說那又名七星淫蚺的七星妖蚺嗎?難道現在還有這種毒物存活?」 凌絕塵所說的七星妖蚺,在天下三十六種至毒至淫之物中排名第三,世問萬物無不是先有父母,才有自身,它卻非秉父精母血所生,乃是天地間至陰至邪之氣鬱結而成。 它初生時大小有如指蓋,一味的怕光厭暖,貪幽喜寒,藏身在那些陰暗潮濕的所在,每日只靠吃些螻蟻小蟲,喝些晨風露水為生,此時便是一個無知小童,也能輕易致其死命。 待其苦捱過七七四十九日,才脫去軟皮,生出一身硬甲,便可穿石無礙,入土無蹤,行動之速,一日百里。 此時那妖物必要鑽入地底,在土內上下縱橫,無論千里萬里,定要尋找那地煞真氣凝聚之竅,方才作罷,自此每日吸食地煞之氣,百年後便可吐絲成繭,從此沉睡不醒,等待羽化之日。 如此再過百年,那妖物破繭而出,此刻形體大變,週身有如蛇形,頭尾難辨,遍體堅硬鱗甲,刀劍難傷,腹下生有七點白星,自首至尾依次排列,每點白星兩側,都生有一對肉翅,從此飛騰變化,身體可大可小,變化由心。 那妖物也分雌、雄二類,卻並不與同類交合,此外無論生人家畜,走獸飛禽,不論是何物種,只要是異類生靈被它撞見,立刻先用一口毒氣迷倒,而後吸盡元精。 每吸得一千生靈元精,它那腹下白星便有一顆轉為金色,待得腹底七粒白星盡轉金色,已是初具神通,學會吐納調元,每日吸取太陰之氣,不久便可煉成內丹。 因這妖物未成人形之前,最怕陽光,內丹初成之時,又遭正邪各派劍仙忌恨,正派之人恨它多傷人命,遇上便要誅殺,邪道外魔也覬覦它那內丹,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它也自知危險,往往內丹一成,便又深入地底老巢,專心培育嬰胎,待嬰胎成長之後,只需將元神與之相合,變為俊男或是美女,至此功力大進,九竅俱全,尋常仙人已非它敵手,方敢破土而出,至人問遊蕩。 它此時雖已功成,為害卻是更烈。 先前並非人身,一來功力淺薄,深知傷害人類為禍太大,難免招來仙人誅戮,二來也還不覺那些禽獸面目可憎,因此多半加害一些禽獸之類,還不怎麼傷人。 一旦成就人身,功力突飛猛進,它便沒了先前顧慮,加上自己已是俊男美女模樣,怎肯再去與那些禽獸交合,就是看上一眼也覺作嘔,便只害起生人來。 與人接觸一多,它也有了眼界。 起初來者不拒,而後便挑三揀四,專去勾引加害一些根骨俱佳的好人家兒女,是以正派仙俠提起此物,都是咬牙切齒,必欲除之後快。 凌絕塵道:「如今不但仍然有這種怪物生存,而且在離這裹不遠的祁山中,就有一隻妖蚺,我前幾日便感覺到它的妖氣越來越濃,想必它出土就是在這幾天,生兒,你可真是造化不淺啊。」 天生道:「難道它能幫我?」 凌絕塵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妖孽本性至陰至邪,但它的內丹卻是純陽之物,如果能在殺它後,立刻用它的鮮血服下這顆內丹,可收增強並擴張你全身細脈的效果,到時你進入五燈境界,就不是甚麼難事了。」 天生雖然一心想快些恢復功力,返回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賽場,但想到要因此殺死妖蚺,多少有些不忍。 由於孫、刑二人和柳依依的原因,天生對妖精並沒有任何偏見,雖然妖蚺淫毒無比,但為了自己就要殺它,好像多少有些殘忍,因此不免有些猶豫地道:「師伯,除了這個辦法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凌絕塵見天生宅心仁厚,不由暗暗點頭,道:「生兒,你不肯為了自己而傷害生靈,本來並沒有錯,不過也要分對象。 「這七星淫蚺天生就要害人,雖說這是它本性如此,害人就像人類吃豬吃狗一樣,不過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但我們身為劍術中人,只能站在人類這邊。 「在我們來看,它就是必殺之物,如果不殺它,不知有多少人要被它所害,更何況就算我們不出手,也自然會有其他修煉者動手,那顆內丹豈非白白便宜了別人?」 天生也知道凌絕塵說的有理,但一想到自己為了恢復功力,就要殺死妖蚺,奪其內丹,最後還要喝其鮮血,心裹就難免生出一種罪惡感。 凌絕塵與林佩起一樣,對天生期許甚深,但發現這個少年的本性太過善良,將來只怕不能擔當重任,正想再提點他幾句,忽然感到祁山方向傳來的那股妖氣增強了不少,不由暗吃一驚道:「不好,想不到這只妖蚺竟要提前出土,生兒,我們要立即趕去才行。」 到了此時,天生也只能聽他安排,當下點了點頭,道:「是。」 空空山人淩絕塵帶著天生,駕劍光飛起。 劍光是何等迅速,不多時兩人已飛出玉虛峰,一路沿山脈向東飛去,不多時已飛出藏青高原,來到祁山山脈,淩絕塵才降下劍光,沿著一條寬大的山谷貼地飛行,一路搜尋過去。 那山谷夾在兩山之間,南北而向,東西兩旁各有一條山脈連綿遠伸,不見盡頭。 兩山上遍生了許多蒼松翠柏,各類異草奇蕈,一些山鼠、野兔之類,跳跳蹦蹦,出沒無常。 條條山溪流入谷底,年久形成干流,自北而南,轟鳴流去,兩岸生出一些不知名的奇花,在這初春之時爭相開放,各色雜簇,排在那谷底河流兩側,給那山風一吹,片片落花飄入水面,如一條錦帶。 淩絕塵生怕錯過妖蚺出土的時間,無心留戀眼前景色,加快了劍光飛行,只覺越往南行,妖氣越是濃厚。 不多時前路已盡,面前現出一堵山壁,高入雲霄,妖氣正是從那山壁後透來。 淩絕塵見那谷底河流奔湧不息,自壁底水路流入,心知山壁後另有天地,便拔高了劍光,向那山壁上方飛去。 那山壁竟高有千丈,淩絕塵飛至山壁上空,放眼下望,一個四面皆被山壁圍繞的絕谷兀現眼前。 那四面山壁在此千丈高處漸行接合,乍一看去,倒像是一座孤峰聳立雲霄,一樣叢生樹木,只是位置高絕,又有終年積雪未化,不似方纔那谷底還有繁花異草生長,便是所生樹木也多見凋零,樹枝上掛滿冰淩積雪,放眼一片銀白,宛如置身瓊瑤世界。 那四面山壁接合之處,有一條長數十丈、寬數丈的入口,陣陣妖氣便是從此處透出。 此處妖氣強烈,比之先前相遇何止增加百倍,連那高空罡風也受其感應,頓時在那入口處形成一個個巨大風旋,附近樹木被其紛紛捲入,一株株絞成粉碎落下,聲勢甚是驚人。 二人有劍光護體,自不怕那風勢猛惡,當即從那入口飛入,眼見身形越是下移,與那四面山壁相距越遠,那絕谷竟然十分寬闊。 向下望去,只見下方絕谷中心竟有一個極大的水潭,黑黝黝深不可測,想來正是山中溪流匯聚之處。 谷中氣候溫暖異常,谷底遍生草木,百花齊放,其中竟然不乏芍葯牡丹之類,與方纔所見冰雪世界大相逕庭,兩人頓生出方離塞北又入江南的感慨來。 淩絕塵查到妖氣正是從那潭底逸出,運足功力向潭底觀望。 只見那潭深約有百丈,有不少魚鱉蝦蟹在水中游戈,那潭底正中土地下,距地面近百里處,隱約可見一個容貌妖艷的美麗少女,身外圍繞一團青光,不斷將四面土石化去,正自地底飛身而上,一張俏面上滿是得意之色,紅艷艷的櫻唇蠕動不停,像是正在自誇自讚,眉梢眼角,風流無限。 淩絕塵忙用禁制之法封住了湖面上方,既防止妖蚺逃走,同時隔斷聲音與妖蚺視線,令它不能發現自己,正要和天生說話,忽見上方空中金光一閃,現出了一名衣著破爛的乞丐,正笑嘻嘻地望著自己。 天生認出那名乞丐正是「怪叫化」馮傑,忙恭敬地道:「馮前輩你好。」 馮傑卻沒理天生,連連歎氣道:「晦氣啊晦氣,又被你這個老東西搶先了,真是氣死我了。」 淩絕塵笑道:「你這個化子不好好地去討飯,跑到這裡來幹甚麼?」 馮傑道:「我本來是想去你那裡討兩個蟠桃吃吃,順便住個半年一年,和你老婆敘敘舊,想不到竟然撞上了這個妖孽。 「它雖然不是好東西,內丹卻很有用處,化子準備用它煉件法器,姓淩的,你可不要跟我搶,否則化子翻臉不認人。」 淩絕塵罵道:「你當我像你一樣貪心麼?我不同你搶,不過你堂堂的『怪叫化』,總不至於和個孩子搶東西吧?」說著指了指身邊的天生。 馮傑聞言望向天生,仔細看了看天生的氣色,驚道:「天生小子中了天冥氣?不過對付這區區天冥氣,也不用浪費這妖蚺的內丹吧?」 淩絕塵道:「你再仔細看看,如果有別的辦法,我還會帶他來這裡嗎?」 馮傑上前搭了搭天生的腕脈,面色一變道:「原來是這樣,罷了罷了,我馮傑就是臉皮再厚,也不能與一個孩子搶東西,這趟算是白來了,不過淩老頭兒,你可要賠我十個八個蟠桃才行。」 他是有名的不吃虧,見內丹無望,轉而向淩絕塵索要蟠桃。 淩絕塵的涵養真是夠好,聞言也不生氣,笑道:「到了劍廬開府那天,蟠桃讓你吃個夠如何?」 馮傑哈哈笑道:「真要是這樣,化子就賴在你那裡不走了。」 淩絕塵望了望湖底的妖蚺,道:「這妖孽正欲破土而出,我看它的速度,只怕說話間就要到來,此物自幼生長土內,縱橫千里,向無阻礙,你我需等它出土後方可動手。 「我剛才已經布下禁制,封住了湖面,等它出水後,還要化子你助我一臂之力,先斷它歸路,再將這妖物除去,只是此物死後仍可流毒千里,還要用煉形化虛禁制大法才能除得乾淨,不致貽害後人。」 馮傑點頭道:「老淩,你就放心吧,化子明白了。」 此刻忽見那潭水一陣波動,先是大量氣泡從潭底冒出,跟著水面出現了無數漩渦,那些漩渦轉動方向各異,速度卻是極快,水面上一些浮萍游草紛紛被吸入潭底深處,潭面一時變得潔淨,再無雜色,好似一鍋咕嘟嘟煮沸的碧玉粥。 水中無數魚鱉蝦蟹,彷彿聽了號令,一個個升上水面來,初生小魚大僅如指,百年老鱉形似桌面,也有青甲巨蟹八隻巨足揮舞不停,瞪著一雙紅眼四面張望,最多的是潭底水蝦,紛紛鞠身弓背,於水面載浮載沉。 這許多水族,倒似各有統轄,魚鱉蝦蟹分類而列,隊列齊整,每隊前都有本類中一個身軀大過同類數倍的水族,像是個頭領模樣,看來威風得緊。 那各隊水族幾乎鋪滿了潭面,只餘出深潭正中一塊空處,那空處大有十丈方圓,給四面水族一圍,成一個圓圈模樣。那些水族都以首部對著那中心部位,一個個小心翼翼,神態恭敬無比,就如古時候百姓恭迎皇帝出巡一般。 淩絕塵與天生都看得暗暗稱奇,心道:「這七星妖蚺好大的架子,出土時竟有這樣的排場。」 怪叫化馮傑笑道:「好傢伙,這妖物倒像是國家元首一樣,看得我叫化子也想當妖精了。」 淩絕塵與天生見馮傑如此詼諧,不由相顧莞爾。 那地底的妖蚺卻停下了身形,皺著一對彎月眉兒,雪白的貝齒輕輕咬住朱唇,明眸骨碌碌轉個不停,一副用心思索的模樣,像是遇到了甚麼難解的問題,一時委決不下。 天生看得奇怪,心道:「難道那些水族不是迎接妖蚺?」 忽聽身邊的馮傑道:「乖乖了不得,老小子和小小子快看水面。」 淩絕塵與天生依言望去,只見一個色呈金黃、形如鵝卵、又大過尋常鵝卵百倍的怪蛋,正從那潭面中心空處浮上,看樣子,倒有些像天生曾在倉莽山見過的蛟卵。 淩絕塵道:「不好,這湖裡有蛟!」 怪叫化卻笑道:「妙極妙極,又是妖蚺又是蛟,這次可熱鬧了。」 那地底的妖蚺皺著雙柳眉兒思索了一陣,忽見到那金黃色的怪蛋升上水面,不由輕呼一聲,顯得興奮已極。 如花嬌容,瞬時紅暈滿臉,彷彿又是害羞,又是開心,恍如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模樣,若非先知她是害人的妖孽,只怕任誰也不信這樣一個美麗少女,會是那般惡毒的妖物化身。 怪叫化馮傑看得嘖嘖稱讚:「好個漂亮的妖精,這妖精一出,又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年輕小夥子了,好看好看,厲害厲害。」 淩絕塵素知馮傑為人,對他的怪言怪行,早已是見多不怪,但此刻聽他竟然誇讚起妖蚺的美貌來,仍是有些哭笑不得,道:「叫化子越說越離譜了。」 馮傑正要反唇相譏,卻見那金黃色的怪蛋內傳出「蓬蓬」撞擊之聲,就像是蛋內有物在拚命敲打,意圖破殼而出。 跟著整個怪蛋便旋轉起來,帶得一潭碧水波動不止,那些潭面上排列的水族見了這般異狀,均露出驚懼的神色,偏偏又不敢動彈,只是一個個伏於水面,似在等待那殼中之物出現。 淩絕塵知道怪蛋內的蛟龍就要出殼,忙施展隱身禁制,將自己與天生、馮傑一併隱去了身形。 那殼內怪物彷彿遇到極大阻力,弄得整個蛋殼忽而左旋,忽而右轉,忽而在水面上躍起,「乒」地落下,忽又沉下潭中,半晌方又浮上。 它反覆折騰了良久,空自在蛋殼中「吼吼」叫個不停,那蛋殼卻也堅硬,竟是不見有一絲裂痕。 殼內怪物自知白費力氣,便停下動作,「吼吼」叫了幾聲,一名排在水面上的巨蟹如同得到了軍令,忙自水面迅速游到怪蛋旁,揚起了兩隻巨大的前螯,向蛋殼上狠狠敲去。 它本是眾蟹之首,不只身形巨如桌面,兩隻粗如巨木的前螯揮出時,竟帶著淡淡黑氣,想來也有幾年道行,並非一般的水族。 那巨蟹雙螯帶著淡淡黑氣,向那蛋殼猛擊而去,聲勢倒也驚人,只是與那蛋殼一觸,竟是如擊敗革,那蛋殼莫說被打出甚麼裂縫孔隙,便是晃動也無。 那巨蟹見一擊無效,正要再次攻擊,忽然那蛋殼黃光大盛,兩道黃芒激射而出,正中巨蟹那兩隻前螯。 那巨蟹慘被黃光擊中,先是全身劇震,跟著便見那黃光由它雙螯透入,瀰漫全身。 待得將那巨蟹全身佈滿,黃光驟然大盛,宛如一個極大的光球般映得水面皆成同色,巨蟹週身硬甲在那黃光內漸生出條條裂痕,終於「砰」的一聲四分五裂,落了個死無全屍,血肉皆沉入潭中。 眾水族一陣騷動,各用本類語言發出陣陣悲叫,大有物傷其類,兔死狐悲之情。 那殼內怪物久待無果,又是一陣急吼,眾水族像是極為畏懼,幾類水族的頭領游至一處,彷彿一番磋商,而後返回各隊,對著自家兒郎指示一番,眾水族便如領命般排開陣勢,後隊前行,一個個排得密密麻麻,團團將那金黃色怪蛋圍在正中。 此刻一條巨大已極的怪魚躍身而起,陽光下只見它身長丈餘,週身鱗甲大如蟹蓋,宛如大將軍身披的鐵甲一般,給光華一照,金光閃閃,威風八面。 那怪魚躍到了高處,口中「哇」的一聲厲叫,張口噴出一枚小如鴿卵、紅光四射的圓珠,直向那怪蛋擊去。 它這一發動,好似將軍發令,潭面上各類水族轟鳴一聲,也齊齊射出一股水箭,只見千萬道粗細各異的水箭漫空飛舞,齊向那金黃色怪蛋擊去。 那怪蛋似也知道大魚口中紅珠厲害,放出一道黃光,與那紅珠在空中撐持,同時又布下一層光牆,防住那四面射來的萬千條水箭。 只見黃光與那紅珠在空中絞纏個不住,萬千水箭則一近怪蛋便化水霧四散,只是立即便又有同等數量的水箭相繼射至,那怪蛋甚有靈性,也不敢撤去護體光牆。 怪魚張開雙鰭,飛鳥般懸於半空,一口口赤紅色丹氣不停噴出,鼓動那顆圓珠向黃光猛攻。 它此刻內丹出口,百年來性命交修之物已與那黃光斯纏在一處,此仗不勝,便要失去多年功行,再則身為一族之長,要在那殼內怪物出世前立此大功,以保住全族性命,實在是勢成騎虎,不由它不拼老命,也不顧耗損壽元,將那丹氣一古腦盡數發出。 它這一拚命發力,那空中黃光立現不支,一原本護體的黃光只得過來支援,那護體光牆頓時轉薄,萬千道水箭連續猛擊之下,竟將那光牆擊散,無數水箭擊在蛋殼上,聲聲脆響,猶如金鐵交鳴。 殼中怪物看出便宜,也在蛋殼內上下衝突不止,自內而外,搗得那蛋殼「砰砰」響個不停。 那蛋殼三面受攻,再也不能支撐,在內外交擊之下,終於「喀喇」一聲響,生出道道裂痕,裂痕處隨即透出道道紅芒。 那些紅芒從裂痕處透出,在蛋殼外布了厚厚一層,似有極強腐蝕之效,竟無生無息將那蛋殼化作飛灰,頓時煙消雲散。 蛋殼既去,水面上頓時現出一個怪物來,那怪物出殼即長,足長到十丈長短方才止住。 此怪物生了一個丈許方圓的極大牛頭,紅眼長嘴,嘴邊遍生長鬚,與那魚須相仿;下身卻是蛇身,生滿黑色鱗甲,一片片大如桌面,體下又有三隻巨爪,恍如雞爪模樣,爪尖藍光隱隱,顯是蘊有巨毒。 那空中怪魚見此物破殼而出,慌忙收了內丹,自空中落向水面,伏在此物前聲聲嘶叫,將一個魚頭向下連點,大作搖尾乞憐之態。 眾水族都是以那怪魚為首,忙也跟著參拜,一時潭面水族盡數匍伏水上,那怪物厲吼兩聲,大是顧盼自雄。 淩絕塵見了那怪物出殼後模樣,突然想起此物來歷,驚道:「不好,這是蛟類中最毒最淫的牛龍惡蛟,恐怕此谷不久便成汪洋。 「可是妖蚺還在土裡,你和我如果和惡蛟拚鬥起來,恐怕會被它發現,可如果不救這合谷生靈,我又覺得不忍心,這該如何才好?」 怪叫化馮傑笑道:「老淩不用擔心,我看那土下的妖蚺,對這個甚麼牛龍蛟大有意思,它們兩個只怕免不了要一雙兩好,在這裡胡來。那樣豈不正好以毒攻毒?這條牛龍蛟只要與妖蚺交合,就必死無疑。 「老淩你急甚麼?我們兩個只管看戲就好了,這叫坐山觀虎鬥。」 淩絕塵聽他說的也有道理,點頭道:「如果真是這樣也好,就怕……」 怪叫化馮傑道:「老淩只管放心,我叫化子法眼如炬,絕對不會看錯的。」 淩絕塵點了點頭,為恐那惡蛟觸動埋伏,被那妖蚺發覺逃逸,只得暗中撤去了先前所佈的禁制,只等著妖蚺除去惡蛟,那時再出手收伏妖蚺。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第五章 更上層樓 原來天下萬物之中,以龍性最淫,它雖然是四靈之首,卻喜歡和其他類的野獸蛇蟲交配,但凡遇上稍稍強壯些的他族生物,無論威逼利誘,總要一洩淫慾,方肯罷休。 這條牛龍惡蛟,就是公牛與母龍交合而生,母龍產卵後便不顧而去,留下此物自行孕育生長,一旦破殼而出,就要為禍人間。 不過牛龍惡蛟雖然兇惡,卻也有一個天生的剋星,便是它那卵殼,此物堅硬異常,又能發出黃光克制殼內惡蛟,那惡蛟成長之後,第一個難題便是要破殼而出,如果在一定時間內不能出殼,它就會骨化血水,從此變為石卵。 眾水族明知如此,只是畏懼牛龍蛟的威勢,才傾盡全力助它出困,只希望那惡蛟感念相助恩情,不至於將全潭的水族都變成它腹中的食物。 可是牛龍惡蛟本是天地間一個凶殘蠢物,又不是甚麼人世君子,它哪會知道感恩圖報? 眾水族參拜方罷,只見它仰天長嘯一聲,宛如牛吼,又似龍吟,鼻中噴出一道黑氣,竟將水面上的一片青蝦圍住,跟著大口一吸,無數青蝦紛紛離水而起,恰似飛蛾撲火,又如萬蜂歸巢,一古腦被它吸入口中,成了它裹腹之物。 眾水族一陣慌亂,均把目光望向先前那條怪魚。 那怪魚在惡蛟未來此之前,本是潭中之王,也有百十年功力,內丹小成。 它自知不是惡蛟的對手,又見那惡蛟只吃蝦族,並沒有荼毒自己的子孫,因此竟然生出了自私自利的想法,仍是伏於水面,連連向牛龍蛟頓首,不肯為全潭的水族出頭。 惡蛟一口吞了滿潭蝦族,卻是意猶未盡,跟著又吐出黑氣,把潭中諸水族團團圍困,看它的意思,竟是要將全潭水族,齊化為它肚中的食物。 潭面上的眾水族見狀,紛紛悲鳴,有些欲潛入潭底避禍,卻發覺水下退路也已被黑氣阻斷,眾水族眼見必死,不敢再存僥倖之心,頓起拚命之意,噴出萬千道水箭猛擊四周黑氣。 無奈那黑氣本是惡蛟腹中丹氣所化,比它卵殼所發黃光的威力更大,水箭撞上便化成霧氣散去,並不能損傷它一分一毫。 那怪魚先前還自恃功大,以為再不濟也能保全本類魚族,此時見惡蛟毫不顧念先前恩義,連自己的族類也不肯放過,再也無法忍耐,當下嘶叫一聲,大口張處,內丹化作紅光射出,跟著身形猛顫,萬千鱗片點點銀芒般離體而出,護在自身周圍。 怪魚裹在自家鱗甲之內,與先前內丹所化紅光合在一路,齊向惡蛟所佈的黑氣撞去。 惡蛟未料到竟有水族反抗,所布黑氣並非全力施為,待要加強已是不及。 只見那怪魚內丹與黑氣砰然相接,黑氣雖勉強抵住,已是大為波動,跟著被怪魚一撞,竟然被破出了一個大洞,眾水族如逢皇恩大赦,個個爭先恐後,從那缺口中逃入深潭。 惡蛟眼看到口的食物竟然溜走,不由勃然大怒,正要指揮丹氣四下堵截,忽覺紅光耀眼,怪魚的內丹已攻至面前。 惡蛟雖痛恨這怪魚壞了好事,但見它竟也煉成了內丹,終究不敢大意,忙也張口,吐出一顆大如碗口的黑色光珠,抵住怪魚內丹,同時一聲厲吼,將黑氣召回,四面將怪魚裹住。 那怪魚週身銀鱗,本是性命交修的護身之物,被黑氣重壓之下,放出道道銀芒相持,有攻有守,黑氣一時竟不能勝。 惡蛟見狀越發狂怒,腹下怪爪疾伸,又發出幾十道藍芒,四面向怪魚那紅色內丹攻去。 怪魚功行本來不如惡蛟深厚,內丹原已不敵那黑色光珠,此刻再被幾十道惡蛟體內毒氣所化的藍芒協攻,紅光立時黯淡。 怪魚心中大急,口中連聲嘶叫,無奈它自身被黑氣牢牢圍困,腹內丹氣無法脫困而出,卻無法將內丹收回。 紅色內丹被那黑色光珠及藍芒圍攻,眼見越來越是黯然無光,終於「波」的一聲碎成無數粉塵,化灰消逝。 惡蛟嘶叫一聲,大為得意,空中黑珠藍芒立時與那圍困怪魚的黑氣連成一氣,齊攻怪魚。 怪魚失去內丹,功行立即大減,護身銀鱗本已不支,哪裡還禁得住這般猛攻?只聽「嗤嗤」聲響,數道藍芒已衝破銀光護幕,將那怪魚生生分為數段,黑氣再從四面合圍,轉瞬間怪魚已化劫灰,百年功行,毀於一旦。 惡蛟眼見怪魚身死,長聲歡嘯兩聲,便欲回身入潭搜尋那些水族。 忽然一陣少女的曼妙歌聲,從潭底深處傳來,那惡蛟聽得一愣,跟著欣喜若狂,連聲歡嘯不止。 那歌聲又甜又膩,說不盡的嬌啼婉轉,如泣如訴,彷彿一個少女處身閨中,思春情起,恨郎薄倖,滿把幽怨之中,又帶著絲絲割不斷、撇不開的綿綿情意,令人聞之柔腸百轉,牽動情思,銷魂蝕骨,遍體酥麻,只想拍拍胸口大叫一聲:「好妹妹別傷心,有哥哥疼你愛你。」 惡蛟是天生神物,有一雙能透視水面地底的神目,當下向地底望去,只見那妖蚺所化的少女,正坐在地底一塊岩石上,兩隻欺霜賽雪的玉手,輕輕梳理著一頭烏髮,滿面儘是似嗔似喜的神色,正咿咿呀呀唱著歌兒。 她就有許多的矯情,一面媚聲唱個不住,一面將那雙瘦小伶仃、不勝一握的玉樣裸足輕輕蕩擺。 以淩絕塵和馮傑那樣的修為,仍看得老臉一紅,心中微蕩,暗道:「那話兒說來就來,好妖精,真是有千般嬌媚,萬種風情,厲害啊厲害。」 他們正在感歎,那惡蛟早已看直了眼,忙用它的天賦神通,幻化成水桶粗細,急匆匆躍入潭底,破開水底土面,一路直下。 妖蚺見它急匆匆趕來,一副猴急的樣子,噘了噘小嘴,自顧自唱著銷魂曲,也不理它。 惡蛟不由分說,猛地纏上了妖蚺,就此胡天胡地起來。 妖蚺不過是想要得到它的元陽,心裡卻厭惡它長得醜惡難看,只應付了幾個回合,忽從臍間伸出了一根尖刺,猛地插入了惡蛟要害。 惡蛟連慘叫一聲也來不及,便被吸乾了血肉,死於地下。 妖蚺得了惡蛟精華,功力大進,先前還只是個少女的模樣,此時已宛然成了位妖艷少婦,赤裸嬌身更顯得晶瑩潤滑,眉梢眼角,春色盎然,連那護身青光也增強不少。 妖蚺一路嬌笑不止,轉瞬間已破土而出,不多時便衝出水面,眼看就要化光而逝。 淩絕塵忙揚手在妖蚺上方布下禁制。 妖蚺尚不知道有高人在側,身子剛剛飛至半空,便已觸動禁制,只見滿天金霞直撞過來,與她護身青光一觸,立將妖蚺撞得倒退飛回。 那妖蚺倒也機靈,就勢掉轉身形,想要重回地底逃生。 怪叫化馮傑笑道:「妖精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被你逃走,我叫化子還有面子麼?」說著現身空中,手指處飛劍已化金光斬至,斷了她後退的道路。 那妖蚺倒也厲害,見狀嬌叱一聲,身後飛起十四道翼形白光,每兩道結成一組,共是七組齊飛,按那北斗七星之陣排列,首尾相聯,互為呼應,只聞「叮叮噹噹」一陣亂響,與飛劍在空中連番碰撞,雖不能破開劍陣逃生,卻將飛劍暫時拒於身前。 馮傑認出那十四道翼狀白光,是她本體肉翅所化,生怕此類垢物專破飛劍,忙將飛劍召回,正欲另換法寶克敵,忽聽淩絕塵清叱一聲,已發出大蓬劍氣,向妖蚺罩來。 劍氣何等厲害,轉眼便化成滿天金霞,在半天中明滅生化,如一匹錦帳般漫天罩下,將妖蚺牢牢圈住,一點一點煉化青光。 妖蚺自然知道劍氣厲害,拚命將那青光增強,無奈她的功力與淩絕塵相差太遠,護體青光轉眼便被煉化大半,只剩下薄薄的一層。 妖蚺自知今日難逃一死,不由明眸垂淚,無限淒楚地道:「各位仙人,小妖一直沒有害過人,就是剛才,殺死的也只是一條惡蛟,不知道我做錯了甚麼事?仙人一定要斬殺我?」 淩絕塵道:「你至今雖然沒有害過人,可是難保你將來不要害人,像你這種天生毒物,我等遇上了必要誅殺,我們與你也沒有仇恨,殺你也不過是為了替天行道,你就安心地去吧。」 怪叫化馮傑冷笑道:「老淩,你這張假道學的嘴臉,怕是一輩子也改不了了,乾脆說咱們是看上了她的內丹不就完了,真難為你要奪人至寶,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囉哩囉嗦說上了一大堆,你就不覺得累?」 天生聽得心裡惻然,只覺怪叫化馮傑為人爽直,倒是替妖蚺說了句公道話。 淩絕塵怒道:「叫化子越說越不像話了,難為你還是九品劍客的身份!」 馮傑卻不理他,只是對妖蚺道:「小妖精啊小妖精,我化子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你就認命了吧,這就叫『妖本無罪,懷璧其罪。』」 妖蚺聽得珠淚淋淋,向馮傑盈盈一拜,而後含恨看了淩絕塵一眼,憤然收起了護身青光。 護身青光一去,無儔劍氣立即湧至,可憐一個千嬌百媚、如花似玉的妖蚺,竟活活被劍氣分解,立時成了無數碎肉。 淩絕塵揚手放起一個玉瓶,將妖蚺的鮮血吸入了一些,同時伸手一招,將妖蚺那顆紅光四射、大如鴿卵的內丹收入了掌中,對天生道:「張嘴!」 天生口一張,淩絕塵立即將妖蚺內丹塞入了天生口中,同時將那個葫蘆遞給天生道:「快喝,血冷了就沒有效了。」 天生強忍住噁心,依言連灌了兩口鮮血,過了沒有幾分鐘,便覺得胃中傳來一陣奇熱,全身如墮火窟,忍不住大叫一聲:「熱死我了!」就此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生才緩緩醒來,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水潭中,潭水寒冷徹骨,水中似無游魚,就連潭邊岸上,也不見有花草生長。 向自己身上望了望,天生頓時面紅耳赤,自己不知何時已被人脫了個乾淨,此刻竟是全身赤裸。 記得自己是在祁山昏去,卻為何來到了這裡,竟還被人脫光了衣服?天生心裡納悶,正想高聲叫喊,忽見眼前金光一閃,現出了淩絕塵和笑嘻嘻的怪叫化馮傑來。 天生光著身子,在水中不便施禮,大為尷尬地道:「師伯、馮前輩,生兒怎會在這裡,還有……生兒的衣服不見了……」 怪叫化馮傑賊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堆衣服,道:「小子不用吃驚,你的衣服是我親手替你脫的,嘿嘿,你小子心腸好,這衣服就孝敬我老叫化子好了,小子,你不會有意見吧?」 天生一聽,臉都嚇白了,自己的衣服是媧皇神甲所變,可不能隨便送人,馮傑口口聲聲要自己的衣服,難道說他已發現了箇中秘密? 淩絕塵笑罵道:「你這個為老不尊的,怎麼連孩子的東西也要謀奪?」說著一把將馮傑手中的媧皇甲搶了過來,放在距天生較近的一塊石頭上。 「生兒不必吃驚。」淩絕塵笑道:「你服食了妖蚺的內丹和鮮血,如今體內細脈已被再次拓展,到達了五燈境界,憑你現在的實力,應該可以驅除體內那些天冥氣了,以後的幾日,你就在這裡,按我教你的方法,慢慢化去那些天冥氣吧。 「這個水潭雖然不深,卻是地底元陰之氣的出口,水中蘊含的元陰之氣,雖會使你體內真氣運行的速度減慢,但同時也能夠以寒攻寒,減弱天冥氣的威力,對你大有好處。」 淩絕塵道:「你就在這裡療傷吧,我計算著等你驅盡了體內天冥氣後,將會很快進入『二次質化』的階段,到時你就可以百尺竿頭,再進一步了。」 天生聽得似懂非懂,聽淩絕塵話中的意思,自己還要這樣赤身裸體在潭中待上幾天,心道:「這個水潭看來是在崑崙山上,卻不知道具體位於何處,如果我練功的時候有人來怎麼辦?」 只聽淩絕塵笑道:「這裡位於東崑崙,距離玉虛峰還有近千里,不但海拔甚高,普通人絕難爬上,而且我已在周圍下了禁制防護,你不用擔心會有人打擾。」 天生忙道:「師伯,生兒想在恢復功力後,立刻返回北都市,繼續參加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 淩絕塵笑道:「傻孩子,你這次先要運功煉化那些天冥氣,而後還要經歷對修煉者而言最重要的二次質化,前後少說也要花去半個月的時間,到你功成之日,只怕比賽早就結束了,你還回北都做甚麼?你就留在崑崙,一面修煉,一面等待參與劍廬開府盛會吧。」 天生聽得心裡一沉,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自己終是趕不及參加比賽,不由心中黯然,緩緩低下了頭去。 怪叫化馮傑笑道:「小子不用太在意,不就是一場比賽麼,也值得你垂頭喪氣?」 淩絕塵道:「生兒不用想太多,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恢復你的功力,將來像這樣的比賽還不知有多少,你還怕沒有機會麼?」 天生知道二人說得有理,點頭道:「師伯和馮前輩教訓的對,是天生太傻了。」 淩絕塵道:「你能想通就好,現在我就幫你先消去體內的劍氣。」說著伸掌向天生頭頂虛虛按來。 他與林佩起本為一師所授,要消去林佩起在天生體內所佈的劍氣,自是易如反掌,當下只見一道金光從天生頭頂冒出,很快便隱入他掌中不見。 淩絕塵道:「生兒快運真氣,不要被那些天冥氣趁虛而入。」 天生不敢怠慢,忙運動元氣青燈,只見五朵青燈在他身上依次出現,同時大量的五行真氣從外界洶湧入體,直達五臟。 天生進入內視狀態後,仔細察看,只見自己體內五行真氣的含量,果然比往日多出了數倍,八條主脈及週身無數細脈,也拓寬了不少,知道自己已進入五燈境界,功力大進,不由暗暗高興。 此時異變的天煞之力沒有了劍氣壓制,也向八條主脈中紛紛湧來,天生忙調動五行真氣,向異變後的天煞之力迎去。 他體內的五行真氣與天煞之力相處已久,已然相互磨合,並不會發生衝突,而隱藏在天煞之力中的那些天冥氣,與五行真氣卻是死對頭,相遇之下立起反應,展開了一場大戰。 那些天冥氣足有幾十道之多,天生此刻雖然已達五燈境界,功力激增了數倍,仍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在戰鬥開始時,天生所屬的五行真氣節節敗退。 但是到了後來,由於天生損耗的真氣很快便能得到補充,而天冥氣則在消耗戰中漸漸轉弱,戰鬥頓時進入了相持階段。 又不知過了多久,天生的五行真氣反客為主,漸漸佔了上風,數十道天冥氣眼看已被消去了近半。 天生不由大喜,忙全力鼓動真氣,向那些殘存的天冥氣發起總攻。 經過這段時間與天冥氣的戰鬥,天生已漸漸適應了改變後的經脈,剛開始時如果全力運功,還偶爾會感到經脈酸痛,此時卻已毫無不適的感覺,反覺得全身上下舒泰無比。 當最後一絲天冥氣被化去後,那些異變的天煞之力也漸漸回復了正常,在天生控制下,退回到了第九脈中。 天生心中大喜,想不到自己如此順利便消除了體內的天冥氣,並恢復了功力,照此看來,自己說不定還能趕上參加比賽。 想到這裡,天生正欲從內視狀態中醒來,第一時間趕回北都,忽見五行真氣竟自行從五臟中湧出,在八條主脈中散了開來…… 天生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剛才自己明明已將五行真氣納回五臟,沒有自己的意念指揮,它們怎麼可能自行活動? 他忙用心察看,只見那些五行真氣散開以後,竟紛紛從八條主脈中透出,向無數條細脈中湧去,跟著便向皮膚表層透去。 天生不知這些真氣在搞甚麼,在內視狀態中又是五覺全閉,無法感知身體的異變,於是忙從內視狀態中退出,正想察看下自己的身體有無異狀,忽覺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奇癢無比,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還好他此時身在海拔五六千米高的崑崙山上,否則被人看到他赤身裸體坐在水中狂笑,非把他當成精神病患者不可。 過了一陣,癢感漸消,全身毛孔卻又一陣陣劇痛起來,身體彷彿被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同時簇刺,天生笑聲頓止,轉而哀號。 好在痛的時間不長,便又轉為那種難忍的奇癢,如此癢了又痛,痛了再癢,足足折騰了數個小時,天生時而狂笑,時而哀號,只覺得生不如死。 若非苦於全身綿軟無力,連要動一動小拇指也難,天生只怕早已一頭撞死在潭邊,免得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撐到後來,天生已是筋疲力盡,終於昏厥在水中。 又不知過去了幾天幾日,天生再次悠悠醒來,剛剛睜開雙眼,就忍不住嚇了一跳。 自己不但全身痛苦全消,就連目力、聽覺也增強了許多,抬頭望去,目力直達天穹,落葉蟲鳴,也無法躲過自己的耳朵。 剛想到呼吸,立覺大量氧氣湧入體內,險些將自己的肺撐破,天生大吃一驚,駭然發現自己現在已不用借助口鼻呼吸,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都似乎具備了呼吸的能力。 「難道這就是二次質化?」天生強壓住心中喜悅,試著將全身沒入水中。 意念到處,全身毛孔在水中一縮一放,果然有大量氧氣被攝入了體內。 天生大喜過望,果然像書上所說的那樣,自己已經具備了在水中呼吸的能力。 「太好了,我可以在水裡呼吸了,不知道在太空中會怎麼樣?」 按《元氣青燈精義》所載,修煉者到達五燈境界,並成功地二次質化後,將具備用全身毛孔呼吸的能力,到時就可不借助任何法器,成功在水中或太空中存活,現在自己已經有了在水中呼吸的能力,不知在太空中是否可以? 想到這裡,天生忍不住動了飛出大氣層一探的念頭,當即從潭水中躍出,穿上媧皇神甲,御起藍電含鋒掣,化成一道藍芒,向上空飛去。 他的藍電含鋒掣和青暈劍都是絕世神兵,只是前者較短,用來御劍飛行更得心應手一些,所以天生每次御劍時,都喜歡選擇它。 上方金霞一閃,淩絕塵所下的護山禁制如有靈性般自行消去,天生毫無阻礙地沖天而起,向太空飛去。 此時天生功力大進,御劍飛行的速度也大大增加,原先的速度僅有二三倍音速的樣子,如今已激增了五六倍,速度達到了十五六倍音速。 而大氣層厚度不過四十公里而已,天生從海拔五千多米的崑崙山頂出發,用了不足十秒鐘,便已飛出了大氣層,第一次來到外空。 進入太空的那一瞬間,天生只覺全身一輕,飛行速度竟又快了一倍,忙用意念打開全身毛孔,一面從太空中那稀薄的空氣中,攝取著為量極微的氧氣,一面全力御劍,開始了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外空飛行。 滿天星辰變得似乎觸手可及,望著距離自己幾十、幾百萬光年的那一個個星體,天生忽然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以自己目前的修煉程度,就是在阻力可以忽略不計的外空中,飛往距離地球最近的月球,也要花上十多個小時的時間,照這樣的速度,只怕一生一世也無法到達那些星球。 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就算是像林佩起那樣的高品劍客,能夠做的也很有限吧? 可是后羿前輩呢?身入宇宙深處的后羿前輩,難道竟可以突破極限,在宇宙中自由行動嗎?他究竟修煉到了何種境界?他御劍的速度難道可以更快? 「我是否可以更快一些呢?」 想到這裡,天生精神一振,準備在太空中試著挑戰一次自身的極限。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第六章 山中美婦 當下天生將功力提到十二成,不但全面發動五行真罡劍氣,同時將天煞之力也調入經脈中,如此一來飛行速度果然倍增,達到了每小時近六十倍音速! 六十倍音速,等於每小時可飛行近七萬公里,每秒近二十公里,天生此時的飛行速度,比當今速度最快的大氣層內飛行器,也已快上了近五倍,如果是在大氣層內,已足可驚世駭俗。 只是在浩瀚宇宙中,這樣的速度實在不值一提,還不及目前高速航天器的十分之一。 以這樣的速度,最多也只能到像月球、金星這樣離地球較近的星球,要去像冥王星、海王星那樣的星球,甚至遠出太陽系,只怕就不是一兩個月可以辦到的了。 雖說天生此刻已完成了身體的二次質化,吸收五行真氣的速度,也比以前增強了數倍,可太空中的五行真氣比大氣層內更為稀薄,天生高速飛行了一會兒,便覺體內真氣入不敷出,漸漸有些後力不繼,忙停了下來,回首望向地球。 那個孕育了無數生命、飽經滄桑的蔚藍色星球,似乎永遠是那樣的安靜,默默發出柔和的藍光,天生運足目力向地球望去,搜索家鄉的影子。 此刻天生目力已非先前可比,這一運足功力,地球上的山川河流、人物房舍,無不清晰入目。 「那就是長城吧,還有那裡應該就是北都市了。不知何昊他們比賽得怎樣了,拿到冠軍了沒有?」 他又將目光轉向崑崙方向,只見玉虛峰上仍是金霞隱現,靈光四射,倒是距離玉虛峰東面數百里處,有一個大湖,湖上隱隱有灰黑色的光霧籠罩,看上去路數不正。 天生見那片灰黑色光霧十分眼熟,與T國三人妖的路數極為接近,暗道:「莫非有人在那裡下了降頭?難道那裡就是卓瑪所說的海心山所在?海心山莫非就在那片湖水的中間?」 想到這裡,天生忽然生出一探那個大湖的想法。 反正淩絕塵曾命自己功成後立即返回玉虛峰,正可順路探看一下,究竟是甚麼人在海心山下降害人,其目的何在。 當下回身飛入大氣層內,先按《禁制大全》所載,發動隱身禁制隱去身形,向那片湖水上方飛去。 海心山。 位於藏青高原東北處,舉世聞名的鹹水湖——青湖的中心地帶。 天生所見的那個大湖,正是青湖。 飛臨青湖,天生不禁被這裡的綺麗風光驚呆了,只見這浩瀚縹緲,波瀾壯闊,面積足有四、五千平方公里的一個大湖,竟是鑲嵌在四座高山之間。 舉目環顧,四座高山猶如四幅天然屏障,從山下到湖畔,則是蒼茫無際的千里草原,碧波連天的青湖就像一個巨大的翡翠玉盤,鑲嵌在高山與草原之間。 在不同的季節,青湖的景色迥然不同。 此刻正當春夏交接之時,湖畔山青草綠,水秀雲高,景色十分壯麗。 五彩繽紛的野花,把芳草茵茵的草原點綴得如錦如緞,膘肥體壯的牛羊和駿馬似珍珠灑滿草原。 水天一色的青湖蔚藍似海洋,它藍得純淨、深湛,美得粗獷、質樸、沉靜。 湖心處有無數島嶼,其中最大的一個島上,生著指天奇峰,島的四周,天然有一圈花崗岩組成的石緣,比水面高出約五六十米,將湖水盡數擋下,島中林木繁茂,花草叢生,看來幽深難測。 只是島的四面,卻籠罩著一些淡淡的灰黑色光霧,看來極為刺眼,天生忍不住冷哼一聲,暗道:「這個島應該就是海心山了。」 或許是懼於那些灰黑色的光霧,大湖上竟連一艘小船也見不到,湖邊的千里草原上,謹慎的牧人也將牛羊遠遠趕開,彷彿在躲避著可怕的瘟疫,往日帶給人們歡樂的海心山、青湖,現今卻代表著不安、危險甚至是死亡。 天生看得皺起了眉頭,「看來這裡真是出了問題,可令自己搞不懂的是,為何崑崙山離此不過數百里,隱劍廬的人卻對這裡發生的事置若罔聞?」 經歷了一次次生與死的考驗,此刻的天生已不是往日那個不知輕重的少年,想起陸永業說過的話,天生不免有些猶豫,隱劍廬對海心山的事放任不管,不知是否有特別的原因?如果自己就這樣前往海心山查探,會不會破壞了淩師伯的某些安排呢? 想到這裡,天生一時不知自己是該先返回崑崙,請示淩絕塵,還是不管不顧,就此一探海心山才對了。 正在進退維谷,忽然響起一陣悲涼的歌聲,只見一個梳了長長辮子的少女,從遠處跑來。 她穿著藏民的服飾,唱的卻是漢人的歌曲,那首歌似乎在悼念著某個人,語調甚悲,聽得天生心中酸楚,暗道:「難道她有親人去世了?」 那名少女跑到湖邊,對著海心山遙遙下拜,目中淚流不止,口中似乎不停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天生漸漸明白,這名少女必是有某位親人在海心山遇難,她才會如此悲痛,對著海心山遙拜不已。只是不知道那遇難者是她的父母兄弟,還是情人? 他正在猜想,忽見那名少女手中白光一閃,已多了一把牛耳尖刀,她口中喃喃說了一句甚麼,銀牙一咬,便將尖刀向自己胸口刺去,竟是要在湖邊自殺。 天生大吃一驚,顧不得自己形跡暴露,他連忙伸指射出一道真氣,擊落了少女手中尖刀。 那名少女吃了一驚,四顧卻不見有人,她只是張惶失措了一會兒,竟又從地上將尖刀拿起,再次向自己胸前刺去。 天生只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只好再次將她手中尖刀擊落。 好在這次不等少女再將刀揀起,已有幾名藏民從遠處跑來,將少女半拖半抱從湖邊帶走,青湖邊只留下少女的陣陣哀鳴哭嚎聲。 天生看得暗暗咬牙,海心山的事如果不解決,還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受害,自己雖不知隱劍廬為何對此坐視不理,淩絕塵有無特別安排,也不能眼看著惡人行兇而不管,當下一縱劍光,向海心山飛去。 這是天生第一次隱身飛行,生怕飛得太快,使自己的隱身之禁失去效力,因此一路上飛得小心翼翼,緩緩來到海心山上空。 天生還不曾親身嘗試過T國降頭術的威力,因怕海心山前的惡降傷害自己,特地將「心燈」燃起,覆於肌膚上,而後才向那些灰黑色的光霧穿去。 想不到惡降看來可怕,天生穿行起來卻毫不費力,只覺眼前一花,身體已穿過了厚約半尺的光霧。 在惡降內觀看海心山,比隔著一層灰霧要清晰得多,海心山原來是一個大約十幾平方公里的湖中島,島上有山有水,植被茂盛,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天生四面望了望,見島上並沒有出現自己想像中的敵人,不由暗暗奇怪:「下降的人到哪裡去了?難道他們躲進了山裡?」 想到這裡,天生開始向山中飛去。 島上的山脈分為兩條,一條由北而南,一條卻是東西走向,剛好組成一個十字形,深潭密林,遍佈其間,偶爾還可見到一些不大的山谷,卻不見有人類出沒。 天生在空中四處尋找,正在焦急,忽然聽到島北一個山嶺上,隱隱有人聲傳來,好像是女人的聲音。 他不由心中一動,忙循聲而去,飛到山嶺上一看,卻見那嶺上的樹林中正站著兩個人,手指著下方山谷指指點點,像是正在說些甚麼。 待看清了那兩個人的面貌,天生不由一愣,只見那兩人身披紅、藍兩色紗衣,生得雪臂玉腿,纖足一握,不正是T國三人妖中的拉瑪列提與蘭泰麼? 天生心道:「他兩人沒事跑到這裡幹甚麼?難道這海心山外的降頭,竟是他們兩個人下的?」 天生心中惱怒,正想現身出來質問拉瑪列提和蘭泰,卻見他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高,竟指著下方山谷爭論了起來,兩人爭得滿臉通紅,神態激動。 他兩人說的都是T國話,這裡又不像在J國賽場,有語言翻譯系統,天生連一句也聽不懂。 天生正不明白他們師兄弟兩個在爭論些甚麼,卻見蘭泰的聲音越來越低,拉瑪列提似乎佔了上風,兩人又說了幾句,忽然同時向空中飛去,轉眼便消失不見。 天生萬沒想到他們兩人說走就走,心道:「海心山外的降頭一定和他們兩個有關,可是他們為甚麼要飛走呢?」 他正在不解,忽然又見到山谷下方身影一閃,飛出了一名身穿紅肚兜的娃娃臉少女。 那名少女看上去不過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裸著藕臂玉腿,懷裡卻抱著一個極大的瓶子,可能是因為功力不到,她並沒有駕劍光飛行,只是用自身飛行的方式,緩緩向空中升去。 天生越看越奇怪,心道:「這個女孩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當下隱身在紅肚兜女孩的身後,要看她飛向空中去做甚麼。 只見那名女孩,飛到那些灰白色光霧下方,將手中那個瓶子高高舉過頭頂,嘴裡唸唸有詞,一道紅光立從瓶中冒出,大網般向空中那些灰白色光霧射去,不多時已在滿天灰白色光霧的下方,鋪了厚厚一層。 女孩用手一指,將紅光收回瓶內,那些灰白色光霧被紅光粘連,宛如水入鯨口一般,被紛紛收入瓶中。 不過十幾分鐘時間,籠罩在海心山上空的惡降便被她盡數破去。 天生看得暗暗稱奇,這名女孩看來年齡不大,功力也很有限,看上去最多也不過剛經過一次質化,僅能靠自身能力飛行而已。想不到她手中的那個瓶子竟如此神奇,與碧煙的青毗壺頗為相似。 那名少女收盡了空中惡降,轉身便向谷中飛回,天生忙暗中跟隨,要看看她來自何方,還有沒有同伴在。 奇怪的是,那個山谷看來並不很深,看上去也沒有甚麼地洞秘道一類的通路,谷底也只有一大片草地生長,卻連棵像樣的樹木也沒有。 天生看得正在奇怪,這山谷分明不能住人,少女難道像精精一樣,是個草木精怪? 只見那少女箭一般飛向谷底的那片草地,身體一晃,便消失在了草地上。 天生心下大奇:「難道她真的不是人?」忙收起飛劍,也跟著落足草地,卻覺得腳下一軟,身體向下飛落。 天生被嚇了一跳,忙穩住身形緩緩飛落,只覺眼前一暗一明,豁然開朗。 原來那所謂的草地,只是山谷四壁上多年生長的一些籐蔓,糾結纏生在下方一些參天奇樹上,久而久之,籐蔓上又生出許多草來,所以看上去像是草地,讓人以為這個山谷不深,其實籐蔓以下,別有天地。 穿過這層「草地」,天生只覺眼界一寬,這個山谷竟是上窄下寬,下方生有無數根高達數十丈的參天奇樹,谷底竟還有一條小溪,溪水看來是從上方山壁流下,到了這裡彙集成流,蜿蜒向谷內流去。 他正在欣賞谷中景物,忽覺護身真氣一陣波動,眼前閃過一道金光,前面那名紅肚兜少女忽然轉過頭來,秀目中滿是警惕神色地望著他道:「你是誰?快說!」說著將手中那個瓶子對準了天生。 天生知道自己一時不小心,觸動了谷中禁制,才被破去了隱身術,忙笑著對少女道:「小妹妹不要怕,我叫孫天生,我是好人。」 少女看了看天生,道:「我不管,你隱身跟著人家,一定不是好人,我要收了你。」說著纖手一指,瓶口又冒出大股紅光,向天生射來。 天生雖不知那瓶子來歷,可看那少女剛才用它收過惡降,分明威力不凡,當下不敢大意,忙伸指射出一道五行真氣,將那道紅光頂住,令其不能近身。 少女見天生射出一道五色光華,竟將自己寶瓶所發的靈氣擋住,不由心裡著急,忙連連催動寶瓶。 無奈天生功力已是今非昔比,五行真氣雖然不過是基礎真氣,合運之下卻是威力極大,那寶瓶雖然厲害,卻不是少女自己的法器,以她的功力,也無法全面發揮寶瓶威力,因此任她如何催動,仍是與天生相持不下。 少女一時心急如焚,有心收回瓶中靈氣,改用其他方式對付天生。 可偏偏那些紅光能粘連世上萬物,此刻已與天生所發的五行真氣緊緊相連,猶如一體,除非能將天生收入瓶內,否則絕對無法收回。 少女連試了幾次,都告失敗。 天生嘻嘻笑道:「你的瓶子雖然不錯,可是好像收不了我呢。」 少女急得淚光盈盈,「你快收回真氣吧,這個『芥子瓶』是娘娘最心愛的寶貝,如果被你弄壞了,她一定會罵我的。」 天生笑道:「我收回真氣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告訴我娘娘是誰,然後帶我去見她,好嗎?」心道:「想不到這個年代還有人自稱娘娘,不知道她是個甚麼樣的人。」 少女眨了眨那對大眼睛道:「娘娘不就是娘娘嗎,我不是告訴你了?可是我不能帶你去見娘娘,她會罰我的。」 天生見她天真爛漫,說不定長這麼大都沒有出過海心山,知道跟這樣一個小女孩多說無益,笑道:「你不帶我去,我只好奪走你的寶瓶了,這個瓶子滿好看的,我帶回去插花也不錯。」 少女搖了搖頭,正想說這個瓶子不是用來放花的,忽見天生所發的五色光華大盛,跟著便覺手上一緊,寶瓶險些被天生奪去。 天生此刻已發出了五行真罡劍氣,瓶口所發紅光已完全被制,他也不急著奪瓶,只是笑嘻嘻地道:「你再不答應我,我就把你的瓶子奪走了。」 少女心中大急,這個瓶子無論如何不能被奪走,可自己又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不由急得大哭了起來,抽泣道:「放開,放開,你……你不是好人。」 天生臉一紅,心道:「我再欺負這個小女孩,可真不是好人了。」忙道:「小妹妹別哭,我不是壞人,我是從崑崙山來的,你知道崑崙山隱劍廬嗎?」 少女愣了愣,才道:「你是崑崙山來的?」 天生不由大喜,心道:「她果然知道崑崙山。」忙道:「對,我就是隱劍廬的人。」 少女怒道:「原來你是崑崙山的壞蛋,娘娘說過,你們崑崙山沒有好人,全是壞蛋。」 這一下大出天生意料,自己本以為崑崙山離這裡較近,這裡的那個甚麼娘娘說不定與隱劍廬有交情,卻想不到這個小女孩竟會有如此反應,一時不由呆了。 忽聽一個柔美女聲從谷底傳來道:「我還以為是誰,竟敢欺負到我的門上,原來是崑崙山來的高人啊。靈兒,帶他進谷來,娘娘不怪你。」 少女忙道:「是。」說完瞪了天生一眼,「你還不快收回那些光?」 天生見谷中主人竟然肯見自己,不由心中大喜,忙收回真罡劍氣,對少女道:「那麻煩你了,小妹妹。」 當下天生便跟隨那名少女,落向谷底。 谷底沒有陽光,空中卻飄浮著一些不知為何物的發光球體,將四處照得亮如白晝。 天生認出那些發光球體也是一種禁制,自己曾在《禁制大全》中見過,不由鬆了一口氣,這裡的主人看來也是劍術中人,而且路數正大,應該不會是敵人。 跟著少女沿谷中流水前行了一陣,忽然見到一面山壁,那山壁高有百丈,金光隱隱,天生看出山壁上所附禁制,比自己剛才所遇的不知道厲害了多少倍,心道:「如果不是這個甚麼娘娘答應見我,單是這層禁制,我可能就過不去。」 那少女對著山壁拜了幾拜,只聽「轟轟」幾聲悶響,山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大的孔洞,壁上金光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少女回頭對天生道:「等一會到了洞裡,你可不要飛,也不要大聲說話啊,不然我可救不了你。」說著便領先走進洞中。 天生不敢大意,暗運起五行真氣護體,也跟著走了進去。 那山洞中極為黑暗,天生目力驚人,隱隱看見洞壁上密密麻麻生有無數**,穴中不時有一些東西伸頭探腦,望著自己和那名少女,只是好像畏懼少女手中的寶瓶,很快就都縮回了頭去。 走了十來分鐘,天生與少女便出了山洞,眼前天光大現,卻是身在另一個山谷中。 這個山谷比先前那個大了足有十倍,谷中還有一個大潭,水色黝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兩人剛走到潭邊,忽聽從潭底傳來悠然一聲清磬,餘音錚錚,半晌不歇。跟著就見潭底澄波,無風生浪,像開鍋的水一樣,滾滾翻花,由中心湧起,分向外圈捲去。中間的水卻成了一個漩渦,急轉了百千轉,突然由小變大。 一個畝許方圓的大水泡冒過,倏地一落百丈,現出一個同樣大小的水洞,四外的水,也都靜止如初,當中晶壁井立,直達潭底,光華隱隱。 天生看得目瞪口呆,正不知該怎樣做,少女忽然轉頭道:「娘娘把路打開了,我們下去吧。」說著便朝晶井中飛落。 天生忙也跟著她向晶井中落去。 晶井由上到下,約有三百多丈深,四壁的水,看來全被下了禁制術,分而不合,流光晶瑩,如入琉璃世界。 快要到底的時候,晶井忽然轉折,又是一條高大的水路現出。 天生用腳試了試,感覺像是踏在了玻璃水晶上面,十分平滑,往前又走了一會兒,光華越顯強盛,流輝幻彩映水如虹,耀眼生輝綺麗無儔。 天生向發光的地方看去,原來是一根粗如數人合抱的水晶柱,上面寫著「離世之地」四個大字。 水晶柱的後面則是一面石壁,壁上有一個高大的洞門。 順著水路往前走,大概走出幾十米,腳才踏到了真的石地。看樣子,那根晶柱必然是辟水的寶物,全靠了它,洞口才沒被水灌入。 天生隨那名少女走入洞中,只見一片大鐘乳似玉絡珠纓、水晶廉帳一般,由洞頂直垂到地面,鐘乳壁上卻有一個門戶。 走進一看,只見卻是一個大有上百平方米的天然石室,室內垂乳滴珠,壁上滿鑲珠貝,靠牆一面立了一張錦榻。 榻上端坐著一名美麗絕倫的中年女人,五名和領路少女一樣打扮的小女孩,分列在她的左右。 中年美婦面色如玉,身材窈窕,穿了一身紫色紗衣,正面含怒色,盯著走進來的天生。 天生心道:「又是一個穿古裝的女人,不知道她究竟是甚麼人,竟然會住在這麼幽深的谷底?」 他正在猜測對方身份,忽聽那個中年美婦開口問道:「你叫甚麼名字?是淩絕塵那個老不死派你來的嗎?」 天生忙道:「我叫孫天生……」 說著,忙把自己來崑崙求醫的事述說了一遍,同時把自己是如何遇到貢覺吉布,如何發現海心山有人下惡降害人,這才趕來查探的事說了一遍。 中年美婦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海心山的事連淩絕塵都沒有過問,你竟然妄談除害?好啊,就讓我試試你有多少斤兩吧。」 說著纖手一抬,十道金光電射天生。 天生萬料不到她說動手就動手,慌忙間雙掌猛推,五行真罡劍氣狂湧而出,與金光相撞之下,引起一連串的氣爆聲,天生身子晃了幾晃,向後連退數步。 中年美婦端坐在錦榻上的嬌軀也晃了晃,有些吃驚地道:「這是五行真罡劍氣,你竟有五行合運之功?」 天生連吸了幾口大氣,仍感覺胸口隱隱作痛,不由心中暗驚,心道:「好厲害!」 「好,你倒是不簡單。」中年美婦道:「隱劍廬門下還沒有能練成五行真罡劍氣,擋住我這一擊的人。你果然不是隱劍廬門下。」 天生道:「我是林會長的內弟子,不是隱劍廬的門下。」 「林會長?」中年美婦道:「你是說林佩起嗎?他做了國家劍學會的會長?呵呵,想不到這個莽撞的傢伙也長進了。」 天生聽得暗暗咋舌,這女人的口氣好大,竟然稱林佩起為「莽撞的傢伙」,她究竟是誰? 中年美婦似乎心情好了許多。 她點點頭道:「小夥子,既然你不是隱劍廬的人,又是林佩起的內弟子,那就算是我的客人了,請坐吧。」 當下有一名少女拿來張錦凳,讓天生坐下,天生道:「是我太莽撞,打擾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中年美婦道:「你不用自責,我知道你也是出於好心,才會闖入海心山的。」 天生道:「謝謝娘娘,請問娘娘,這些闖入海心山的人是不是T國的高手?」 中年美婦笑道:「你倒是聰明得很,不錯,闖入海心山的正是T國人,不過他們也算不上甚麼高手,只不過是仗著有惡降相助,我又受困於當年的誓言,不能親自出谷,才讓他們囂張了這麼久。 「現在已被我設計抓住了一個,另外兩個見機的快,逃走了。」 天生心道:「被抓的多半是普華蓮,拉瑪列提和蘭泰想必是逃回去搬救兵了。真不知道他們沒事來海心山做甚麼。」 他忙開口道:「我來的時候見到了逃走的兩個人,他們的老師是T國有名的大降頭師孟猛,如果他回來救人,娘娘可一定要小心。」 中年美婦道:「你這個小孩子倒好心,我看你也不用回隱劍廬了,那裡沒有幾個好東西,就留在我這裡作客好了。」 天生聞言大驚,忙道:「對不起娘娘,我還有……還有一個夥伴在隱劍廬,如果我不回去,她一定會擔心的。」 美婦笑道:「你這名夥伴一定是女孩子吧?」 天生道:「是……娘娘……」 「呵呵,好,好。」中年美婦連連點頭笑道:「看不出你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娘娘就不留難你了,你可以離開,不過你要替我帶一件東西給淩絕塵,可以嗎?」說著玉掌一翻,掌心中已多出了一個晶光四射的小球。小球玲瓏剔透,球內不時有毫光射出,看起來可愛已極。 天生一愣道:「這是甚麼?」 中年美婦歎了口氣道:「這是淩絕塵當年送給我的,現在我不想要了,你替我還給他吧。」 天生心道:「原來她與淩師伯是舊相識,看樣子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還很不簡單,這個小球說不定就是他們當初的定情之物,我幫她還給淩師伯,只怕有些不妥。」當下沒有伸手去接,面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中年美婦道:「你不肯幫我麼?還是怕淩絕塵會責怪你?」 天生忙道:「娘娘,這是你跟淩師伯之間的事,我……恐怕……」 中年美婦道:「我已經發誓不走出海心山一步,你不幫我,還有誰能幫我呢?就當是我求你了,孫天生,請你幫個忙好不好?」 天生明知不妥,可見那美婦軟語請求,不由心中一軟,點頭道:「好吧,那我就答應你吧。」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第七章 吸血鬼族 中年美婦聽說天生願意幫她,開心地連連嬌笑,竟親自將天生送出了海心山。 告別了美婦後,天生急縱劍光,向玉虛峰飛去。 以天生此刻的能力,就是在大氣層內保持中速飛行,時速也可輕鬆超過十倍音速,幾百里的路程說到就到,不久便已來到了崑崙山口。 此地已有隱劍廬所佈的第一層護山禁制,專門用來阻擋從空中飛行的人,天生只得降下劍光。 忽然想起上次是林清接引,自己才能上到玉虛峰,現在沒人接應,自己卻如何通過十幾道禁制? 不由暗暗發愁。 他正在鬱悶,忽見從西方天空飛來一朵五色祥雲,一晃到了眼前,雲光中露出林清那張如花笑面。 她道:「你發甚麼呆啊?還不快點上來?」 天生忙躍上雲台,笑著問林清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個時候回來?」 「你真是傻。」林清嗔道:「我每天都到這裡等著你呢,今天總算把你等到了。」 天生聽得心中感動,柔聲道:「清妹,你對我真好。」 林清嬌媚的一笑,道:「誰讓你是我天生的剋星,我一閒下來,就會想著該如何對你更好,生哥,你明不明白?」 天生點了點頭,道:「謝謝你,清妹。」 林清嗔道:「誰讓你謝了?」 催動雲台向空中飛去。 天生眼看著五華雲台已飛過玉虛峰,林清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仍是不停的向空中飛去,忙道:「清妹,你這是幹甚麼?要飛到甚麼地方去?」 林清神秘地笑了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五華雲台一路直上,連穿過幾層雲霧,忽見空中彩光大放。 天生放眼望去,只見空中飄浮著一塊大有畝許方圓的五色彩雲,卻是由無數個五華雲台拼成。 周雲鶴與淩霓兒等十幾個隱劍廬的門人都在,大家很是舒服的在雲台上或臥或坐,好像聚會的樣子。 見林清與天生到來,周雲鶴哈哈笑道:「天生來得真是時候,我們正說到你呢。」 天生見彩雲上堆放了無數果品美酒,笑道:「你們在幹甚麼?聚會嗎?真想不到做隱劍廬的門人這麼舒服,可比我們在學校裡舒服多了。」說著也坐了下來,伸手拿起一個冰梨咬了一口,口中不停讚美。 周雲鶴笑道:「那你可就猜錯了,我們平日裡要刻苦練功,連玉虛峰也不能隨便下去,這還不是沾了開府的光嗎?天生,你的功力恢復了嗎?」 天生點了點頭,隨後將自己如何得到妖蚺的內丹和鮮血,已成功二次質化的事說了一遍。 當他講到自己飛入太空時,隱劍廬的眾門人無不露出羨慕的表情。 他們中除了周雲鶴有此能力,曾飛出過大氣層外,其餘的人都沒有去過太空,當下七嘴八舌問起天生太空中的情況,在太空中飛行輕鬆不輕鬆。 好不容易向大家解說完畢,天生才向周雲鶴問道:「周師兄,你有沒有收到北都市的消息,比賽的結果怎麼樣?」 周雲鶴點了點頭,道:「聽師父說,前幾日收到了林師叔的飛劍傳書,這次C國代表團的成績很不錯,得到了亞軍。」 天生有些失望地問道:「冠軍是哪個國家?」 「聽說是A國。」周雲鶴道:「這次你雖然不在,但你的隊友卻十分努力,個個超水平發揮,可是想不到A國的主將貝塔,竟然練成了傳說中的『鬥士之光』,大敗各國選手,得了冠軍。」 天生萬沒想到冠軍竟是A國,不由黯然低下頭去,心道:「我如果在,一定不會輸給貝塔的。」 「林師叔這次飛劍傳書,一來是詢問你的恢復情況,二來是希望你不要太把比賽結果放在心上。」 周雲鶴道:「再過幾天,就是隱劍廬開府的日子了,師父已經飛劍傳書,請各處的修煉者前來觀光,到時候你的那些隊友,都會趕來與你見面的。」 聽到何昊他們也會在開府那天趕來,天生的心情才稍稍好過了些,道:「隱劍廬開府,一定會有不少人來觀光吧?」 周雲鶴笑道:「那是當然了,到時候不但我國的劍客會來,各國的修煉者也都會趕到,光是收到我們請柬的,就有不下三百人,至於沒收到請柬到時不請自來的,那就會更多了。」 天生聽得悠然神往,心道:「不知到時候爸爸、媽媽會不會來?」 只聽周雲鶴又道:「為了這次盛會,師父、師娘他們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力氣,不但從幾個月前就開始察看崑崙地脈,擬定將來重煉崑崙的方案,就是將來新府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如何安排,也全要操心。 「開府之後,又要安排人手接待來觀光的客人,還要防備別有用心的人趁機搗亂,真是忙得不行。」 天生道:「既然是這樣,大家怎麼還可以這麼悠閒?不用去做準備嗎?」 周雲鶴笑道:「你以為我們都是閒人嗎?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可把大家忙壞了,別的不說,光是採集百花之蜜釀酒,就讓我們忙了整整十來天呢。 「今天是因為幾位師長,要取北海之水沖洗玉虛峰,我們不想成為落湯雞,所以才躲到空中來,準備一面休息,一面看師長們大展劍術。」 「用北海之水沖洗玉虛峰?」天生道:「好大的手筆啊。」 林清笑道:「這是最高層的禁制術——『移山倒海』,生哥你可要用心看。」 天生點了點頭,自己曾在《禁制大全》上看到過這類禁制,但這類高層禁制術非普通劍客可用,使用起來也很耗精力,所以很少能夠看到,想不到今天竟有機會親眼目睹,不由大為興奮。 過不多時,忽聽北邊天空中響起陣陣濤聲,淩霓兒拍手叫道:「來了。」 眾人忙運足目力向北方天際望去,只見極北的天邊,隱隱出現了一片青光,陣陣濤聲,正從青光處發出。 青光漸近,卻是一片厚達幾十丈、長寬數千丈的滔天大水,驚濤起伏,白浪翻飛,真像是天河倒懸,傾入人間。 那片青光下,共有十片金霞,每片都擴至數百丈方圓,剛好從下而上,將上方的萬頃碧波托住。 那金霞下面,各有一條身影,當先的兩人,正是淩絕塵與一名雍容華貴、美艷絕俗的黃衣美婦。 淩霓兒興奮地叫道:「爸爸、媽媽,霓兒在這裡呢。」 那名黃衣美婦,正是淩絕塵的愛妻「真一夫人」黃翠翠,她一面手放金霞托住上面的萬噸海水,一面笑著沖淩霓兒點了點頭,遠遠傳聲道:「你們這些小鬼頭不想變成落湯雞的話,就好好待在雲台上,明白了嗎?」 天生見那十片金霞下,有一個人正是怪叫化馮傑,其餘七人有男有女,都能手放金光,想來必是隱劍廬八位長老中的人物。 他心道:「他們每個人要托住的海水,恐怕不下上億噸,自己不知哪一天才能有這樣的功力?」 淩絕塵夫婦等十名前輩高手,將海水直托到崑崙山上方,同時沉喝一聲,只見那十片金霞同時擴張,順著崑崙山脈延伸了出去,上方海水便也跟著延伸。 淩絕塵等見海水已從上方覆蓋了整個崑崙山脈,才同時收回金霞,各駕劍光散開。 海水失去了下方金霞的支撐,立被空中猛烈的罡風吹散,化成瓢潑大雨,向崑崙山脈瀉去。 這一場雨足足下了兩個多小時,從東崑崙直下到西崑崙,這才收住。 下方的崑崙山脈被這場雨沖刷得土潤石清,玉虛峰上清泉奔流,群花吐蕊,好似位剛剛出浴的絕色美人,分外妖嬈。 雲台上的天生等紛紛大力鼓掌,叫起了好來,這一次大家目睹了幾位前輩師長的無上功力,更堅定了學習劍術的信念。 淩絕塵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大家可以回峰了,天生,你回峰後,到我這裡來一趟。」 天生連忙應是。 天生隨淩絕塵夫婦,來到了玉虛峰聚仙堂中。 淩絕塵笑道:「生兒,看來你的功力已經恢復了,不知道進境如何?」 天生忙道:「多虧了淩師伯幫助,生兒的功力不但已經恢復了,而且大有進境,現在已經成功的二次質化了。」 「好,好,好。」淩絕塵哈哈笑道:「我當年也是到了二十五歲時,才能二次質化,真是後浪推前浪啊,翠兒啊,比起這些孩子來,我們真是老了。」 黃翠翠對他在天生面前呼喚自己乳名有些不滿,嗔怒地瞪了淩絕塵一眼,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天生,滿眼都是笑意。 天生被她看得一陣發毛,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黃翠翠道:「生兒,我有件事要問你,你要老實回答。」 天生吃了一驚,忙畢恭畢敬地道:「是。」 淩絕塵笑道:「翠兒,你要做媒也不用板著臉吧,不要嚇壞了孩子。生兒不用慌,坐下說話。」 天生聽到「做媒」這兩個字,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依言落座後,心裡仍是怦怦直跳,不知是凶是吉。 只聽黃翠翠道:「天生,清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就當她是親女兒一樣,我現在只想問問你,你究竟打算甚麼時候娶她?」 天生見她提到林清,不由鬆了一口氣,忙道:「黃師叔,關於這件事……」說著將自己與林佩起的「半年之約」講述了一遍。 黃翠翠只知道林清喜歡天生,所以一心想替林清玉成此事,卻不知道這裡面還有一個何曉雯在,更不知道林佩起曾和天生有過約定,不由愣了愣,道:「原來是這樣,看來我是錯怪你了。」 天生忙道不敢,因為不想同黃翠翠再提此事,忙岔開話題道:「淩師伯,有人托生兒帶件東西給您。」 淩絕塵一愣,道:「甚麼東西?」 天生忙從懷中掏出那個晶球,道:「這是……」 他的話才剛說到一半,只聽黃翠翠厲叱一聲:「大膽!」纖掌一揮,已向天生當胸擊來。 淩絕塵大喝道:「翠翠別動手,問清楚再說。」說著接下黃翠翠的一掌,同時伸手向天生手中的晶球抓去。 黃翠翠面罩寒霜,怒道:「把那東西給我!」 淩絕塵臉一紅,道:「翠翠,當著孩子不要胡說。」 天生暗叫不好,自己一心只想交差,竟然忘了黃翠翠還在旁邊。 想不到那名谷中女子真的與淩師伯有舊情,這下自己可真是枉做小人,既給淩師伯惹了麻煩,又得罪了黃翠翠。 黃翠翠雙目如電,望向天生道:「孫天生,誰讓你送這個晶球來的?是不是有人要你去拿的?」說著滿是懷疑地望了望淩絕塵。 淩絕塵道:「我沒有。」 黃翠翠冷笑道:「你有沒有我怎麼知道?難道這孩子會無緣無故找她去麼?」 淩絕塵涵養再好,也不覺有氣,道:「生兒,你來說。」 天生這才將自己在海心山的遭遇講了一遍。 黃翠翠怒氣稍平,瞪了淩絕塵一眼道:「算你老實,這樣也好,人家把定情的信物都送回來了,你以後可以死心了?」 淩絕塵歎道:「翠翠,你又何必同一個將死去的人計較?她既然送回了這個晶球,就是說明她中毒已深,已不能再撐多久了,哎……」 黃翠翠人雖然潑辣,心腸卻不壞,聞言也神色一黯,道:「難道她真的要變成妖屍麼?」 淩絕塵長歎一聲,正想說話,忽然想到天生還在,忙道:「生兒,你先去休息吧,謝謝你了。」 天生聽他夫妻兩個說甚麼「中毒」、「妖屍」的,心裡大為奇怪,可又不好多問,只得依言退下。 回到自己的住處,天生越想越是奇怪,淩絕塵夫婦說的甚麼「妖屍」,難道就是所謂的殭屍? 可那谷中美婦看來分明是個活人,怎麼可能是殭屍? 再說,那六個紅肚兜少女玉雪可愛,更與那種恐怖的東西沾不上邊,多半是黃翠翠弄錯了。 想到這裡,天生不由失笑,心道:「孫天生啊孫天生,你自己不知有多少事要做,哪還有時間去管人家的閒事?人家是不是殭屍,又與你何干?」想到這裡,乾脆平心靜氣,參修起斬天十八劍來。 這段時間,天生都沒有認真參修過斬天十八劍,眼下功力大進,又有幾天的空閒,正是用功的大好機會。 斬天十八劍精微奧妙,越往後來,劍招威力越大,但也更難參悟。 天生費去了足有幾個小時,才只練成了第二式「天光一線」,第三式「天有風雲」卻無論如何也參悟不出了。 天生生性淡泊,練不出來也不強求,乾脆倒頭呼呼大睡。 第二日一早,天生還在沉睡,忽覺肩上一痛,已被人重重拍醒。 天生還以為是林清,埋怨道:「清兒,你怎麼不敲門就跑進來了。」 「甚麼清兒不清兒的,小子你做甚麼清秋大夢,快給我老人家起來。」 來人粗魯不堪,顯然沒有林清體貼溫柔。 「奶奶的,化子日子過得本來美美的,每天有蟠桃吃,有美酒喝,偏是你這小子多事,連累得我老人家也沒好日子過,你還想睡覺?美得你,給我起來。」 天生這才看清,面前人不是香噴噴的林妹妹,而是臭烘烘的老叫化,苦笑道:「馮師叔,你找我有事?」 怪叫化對自己擅入他人寢室的行為毫不在意,瞪著一對牛眼道:「臭小子起來,帶我老人家走。」 「去哪兒?」 天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能去哪兒?」怪叫化馮傑叫道:「當然是海心山,這還不都是你小子給我老人家找來的麻煩? 「娘的,姓淩的怕老婆,不敢去探望情人,就來煩俺化子,化子這輩子最怕見女人,想不到……這都是你小子不好。」 天生笑道:「海心山離這裡又不遠,馮師叔還用我帶路?」 怪叫化馮傑道:「你懂甚麼?那個怪女人不用說是我,就連老風流淩老鬼的帳也不買,你不去,她怎肯打開禁制?」 天生道:「難道憑馮師叔的本事,還破不開她下的禁制嗎?」 「廢話!」馮傑怒道:「這個世上哪裡有我不能破開的禁制?不過這個女人生性古怪,如果我破開了她所下的禁制,只怕她非找我拚命不可,我雖然不怕她,但總要給老淩幾分情面,還不想惹她。」 天生道:「可是我去,也不一定能勸說她打開禁制啊?」 馮傑道:「這個女人脾氣雖然和老叫化子一樣的臭,但為人最講信義,而且知恩圖報,你曾經幫過她,她會為你打開禁制的。」 天生道:「哦,這麼說,這次馮師叔能不能見到她,就要靠我了,對嗎?」 「一點也不錯。」馮傑點了點頭,忽然感到天生口氣怪怪的,忙道:「你小子怎麼陰陽怪氣的,別是打甚麼鬼主意吧?」 天生為人老成,一向不敢在前輩面前放肆,但對這位為老不尊的怪叫化卻另當別論,當下嘿嘿笑道:「天生真的是在打鬼主意啊,馮師叔你真了不起,竟然可以一眼看出我的心思。」 馮傑幾乎為之氣結,怒道:「你這臭小子,說,你有甚麼條件?」 「我想知道淩師伯他們所說的『妖屍』是怎麼回事,那位谷中的娘娘又是甚麼人?」天生道:「如果馮師叔肯告訴我,我就帶你去海心山。」 馮傑氣得哇哇怪叫:「好小子,你竟敢要挾我?」 「隨便馮師叔怎麼說吧。」天生慢悠悠地說道:「反正現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求你。」 「好吧。」為了不負老友所托,馮傑只好低頭,恨恨地道:「我就告訴你好了,不過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小子聽說過『吸血鬼』沒有?」 天生一愣,道:「電影電視裡倒常常看到,這個世界上真有吸血鬼嗎?這與那位谷中的娘娘有甚麼關係?」 馮傑道:「當然有關係,你小子不要急,聽我慢慢說。 「吸血鬼這種東西,傳自西方,比起陰神入腦變成殭屍的人來,他們更具有智慧,也更可怕。」 馮傑道:「說他們可怕,是因為無論普通人,還是像我們這樣的修煉者,一旦被其咬中,就會也變成吸血鬼,而且無藥可解。小子,你試想一下,如果九品劍客被吸血鬼咬中,會是甚麼結果?」 天生聽得暗暗吃驚,如果九品劍客變成了吸血鬼,那種破壞力簡直無法想像,忙道:「不會吧,如果是九品劍客,又怎麼會任由他們靠近自己呢?」 馮傑搖了搖頭道:「你小子真是無知,吸血鬼只有在受傷流血時,才會體現出與人類的不同來。 「在平常的情況下,就算是九品劍客,也無法區分他們和人類……」 天生聽得冷汗直冒,道:「這樣不是全世界都要被吸血鬼統治了?」 「那倒也不是,吸血鬼雖然厲害,也只是在一千多年前曾出現於歐洲,後來不知何故,竟漸漸消失……」馮傑道:「以後的一千多年,歐洲都不曾出現過吸血鬼,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 天生道:「第二次世界大戰?」 馮傑道:「小子不用奇怪,你學過歷史,總該知道,是誰發動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吧?」 天生點頭道:「不就是希可勒嗎?」 「說起這個希可勒來,倒也是一個傑出的人物,比我老人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馮傑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到關鍵時刻,還是忘不了誇上自己幾句。 「也不知道他用了甚麼辦法,在他發動向全世界的侵略戰爭時,竟然有數以萬計的吸血鬼供他調遣,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橫掃歐洲。」 天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希可勒橫掃歐洲,是靠了吸血鬼?」 「你小子以為呢?否則憑他G國一個國家的力量,就是再強,又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稱霸歐洲?」怪叫化馮傑道:「當時我國的劍仙,以及各國的修煉者,還沒有正式入世,為了抵擋希可勒的吸血鬼大軍,都在暗中與其周旋,否則全世界只怕都要被希可勒統治了。」 天生道:「難道說希可勒也是吸血鬼?」 「這就沒人清楚了。」馮傑搖搖頭道:「只知道當年各國修煉者攻入G國首都時,他是自焚而亡的,後來A國人詳細分析了他的資料,發現他從出生到死亡,確實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些修煉者懷疑A國人的結論,曾經親自調查過,但也沒有得出甚麼像樣的結論。而且從那以後,世界上再也沒有出現過吸血鬼,人們也就漸漸淡忘了這件事,沒人再去追查……」 天生驚訝地道:「難道……難道……吸血鬼就是淩師伯所說的妖屍?」 「你小子總算明白了,我們叫吸血鬼為妖屍……」馮傑道:「你在海心山見過的那個女人,名叫曾英,她曾經是老淩最心愛的人,可是她很快就要變成妖屍了。」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天生道:「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不是被消滅了麼?」 「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怪叫化馮傑道:「那是在三十多年前,曾英當時還是國家劍學會的劍客。 「有一次在我國元統出訪G國時,她被派去隨行保護,歸來後不久,她就辭掉了國家劍學會的工作,歸入隱劍廬,準備與老淩共參大道。」 天生道:「這不是很好嗎?」 馮傑道:「可是她歸入隱劍廬後不久,身體就出現了異變,竟然被人發現她幾次悄悄下山,去偷藏民的牛羊,而她偷牛羊的目的,竟然是要吸血。」 天生驚道:「她變成了妖屍?」 「還沒有。」馮傑道:「她畢竟不是普通人,一時還不會變成妖屍,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中了妖屍毒,隱劍廬的眾劍客發現了此事後,便要動手將她誅殺。」 天生道:「淩師伯呢,他也要殺了她嗎?」 「老淩對她倒是還有幾分情意,當時替她一力承擔,劃出了海心山這一塊地方給她居住,不過卻要求她不得走出海心山半步。眾劍客這才放過了她。」 馮傑歎道:「說起來她也真是可憐,從一名劍客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准吸血鬼』,而且終生不能出海心山一步,否則就會被全天下的劍客誅殺。」 天生心道:「淩師伯這就不對了,既然是自己心愛的人,就應該想辦法救她,把她一個人扔在海心山,實在太可憐了。」 忙道:「那她後來怎麼樣了?」 怪叫化馮傑道:「她當時只冷笑了一聲,答應從此不出海心山半步,但是也發狠說,不許隱劍廬的人靠近海心山,否則就別怪她不遵守誓言,到都市裡去害人。 「幾十年來,她果然沒有出過海心山半步,隱劍廬的人也從沒有靠近過海心山。」 天生心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海心山出了那麼大的事,隱劍廬都沒有過問。可是她如果沒有出過海心山,那六個少女又是從哪裡來的?」 怪叫化馮傑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因緣聚會,在海心山遇到了她,那個晶球,本是姓淩的老傢伙送給她的定情物。 「她托你帶回來,那是說自己不久就要變成妖屍,哎,想不到她苦了三十多年,終於還是撐不下去了。」 天生道:「她通知淩師伯,又是出於何意呢?」 「這就是我要前往查探的了。」馮傑搖頭道:「老淩既怕老婆,又怕違背了當年的誓言,所以才求我代他去趟海心山,臭小子,現在你明白了?」 天生道:「天生明白了,馮師叔,我們現在就走吧。」 第一部 第十二集 崑崙開府 第八章 崑崙開府 當下兩人聯袂向海心山飛來,天生按照上次行走的路線,帶著馮傑一路來到那個山谷上方,兩人同向「草地」落去。 剛一穿越草地,第一層禁制便被引動,曾英立刻知道有人入谷,從谷底遠遠傳聲道:「是甚麼人?竟敢擅闖我『離世谷』。」 怪叫化馮傑遠遠叫道:「老妹子,是化子來看你了。」 曾英冷哼道:「你也不是甚麼好人,姓馮的,你如果再向前一步,別怪我和你以死相拼!」 馮傑聳了聳肩,沖天生眨眨眼道:「小子,這回要看你的了。」 天生忙運足功力,向谷內傳聲道:「曾前輩,我是孫天生,我和馮師叔來看你了。」 谷中沉默了一會兒,只聽曾英悠悠歎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好吧,孫天生,看在你的面上,我就破一次例,姓馮的,你們可以進來了。」 馮傑呵呵一笑,道:「多謝老妹子了。」 兩人穿越山壁,來至谷底深潭邊,仍是那一聲清磬響過,潭水洞開,晶立如井,天生與馮傑沿晶井而下,不多時便已進入離世之地。 曾英仍是無限嬌慵地半靠在錦榻上,身旁是那六名身穿紅肚兜的女孩相伴。 天生聽了馮傑講述,再看曾英時,果然發現她眉宇間灰氣隱隱,不像正常人的樣子,不由心中暗暗歎息。 他躬身道:「天生見過曾前輩。」 曾英道:「你替我把東西交給淩絕塵了?」 天生道:「是的,天生已經將那個晶球交給了淩師伯。」 曾英緩緩點頭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天生點了點頭,道:「是的,這次我和馮師叔來,就是想幫助前輩。」 「幫助我?咯咯,咯咯咯。」曾英尖笑道:「連當初發誓說最愛我的人,在我出事後都離棄了我,你們又憑甚麼這麼說?真當我曾英是三歲小孩子麼?」 馮傑道:「曾英,老淩是有不對,可當初如果不是他保住了你的性命,你恐怕早就被眾劍客殺死,形神俱滅了,又怎麼能活到今日?」 他平日裡與淩絕塵嘻笑怒罵,百無禁忌,但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要維護自己的老朋友。 「他保住了我的性命?哈哈哈。」曾英狂笑道:「他只不過是怕被天下人說他忘情負義,才會把我關在這個山谷裡吧?我多活三十年又怎麼樣?是不是這樣他心裡就能好過些了?」 馮傑道:「曾英,你還想讓老淩怎麼做?你中了無解的妖屍之毒,他冒著被天下劍客唾棄的可能,拚命保全了你,難道還不算有情有義麼? 「難道你就沒想想,老淩為甚麼讓你住在海心山?他不過是想讓你離他近一些罷了。」 曾英冷笑道:「他讓我住在海心山,不過是想就近監視我,他如果真對我好,為甚麼三十年都不肯來看看我?他如果真的愛我,當初的約定算甚麼?我布下的禁制又怎能擋得住他?」 原來天下的女子在感情問題上都是口是心非,她嘴裡說不許淩絕塵踏入海心山一步,心裡卻不知有多麼希望他能來看望自己。 天生聽得暗暗點頭,心道:「淩師伯確實有些無情,也難怪她這麼傷心。」 「三十年,我三十年都不肯死去,與妖屍之毒苦苦相持,不過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無情無義,是否真的不肯來看我一眼。」 說到這裡,曾英珠淚縱橫,「想不到他竟如此絕情,果然不肯來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馮傑歎道:「好了,曾英,老淩三十年來也很痛苦,他也不是不想來看你,可又怕你真如當初所說,不許隱劍廬的人踏上海心山一步。 「你真的以為他完全忘記了你麼?據我所知,他曾經數次偷偷前往G國,調查你當初受害的原因,也曾經四處尋覓救治你的良藥……」 「不要說了!」曾英厲叱一聲,打斷了馮傑的話,「現在說這些還有甚麼用?我已漸漸不能鎮壓妖屍之毒,他派你來這裡,是不是要你在我變成妖屍前,先殺了我?」 天生駭然望向馮傑,心道:「那可不成,如果馮師叔真要這樣做,我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 馮傑一時無話可說,他來此之前,淩絕塵雖沒有這樣說,但如果曾英真的變成妖屍,除了立刻殺掉她,又能怎樣做? 想到這裡,馮傑肚裡暗罵:「好你個姓淩的老東西,行事也未免太惡毒了些。」 「馮傑,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曾英哈哈大笑,粉面因激動而泛起一陣紅潮,「淩絕塵就這麼急著看我死嗎?好,好,我不用你動手,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天生與馮傑見狀大吃一驚,正要出聲阻止,那六名少女已同時跪倒,一個個痛哭失聲道:「娘娘……」 曾英粉面垂淚,柔聲道:「好孩子們,你們本來不是人類,只是我在谷中發現的六枚一根同生的芝果,我幫你們變成了人身後,你們也陪伴了我三十年,我們可以說是互不相欠,你們也不用傷心。」 六個少女哭得泣不成聲,同聲道:「我們不要娘娘有事,娘娘不要扔下我們。」 曾英道:「靈兒,你是最懂事的一個,快去放了前幾天捉的那個T國人吧,他雖然貪心,甚至曾經想要傷害你們,但也比有些偽君子好得多。」 先前那個曾為天生領路的少女道了聲是,逕自出去了。 天生這才恍然,原來這六名少女都不是人類,聽曾英說她們是甚麼芝果,想來應該和精精一樣,是些草木成精。 曾英向那幾個成形芝果交代完畢,厲嘯一聲,張口吐出一道金光,金光在空中兜了個圈子,驟然間暴漲了數倍,猛地向她胸前射來。 馮傑正要發出飛劍攔阻金光,忽聽一陣悠長歎息從洞外傳來:「小英,三十年不見了,你還是這樣性急……」 跟著只見一片金霞閃入,將曾英發出的那道金光托住。 曾英嬌軀一陣顫抖,「是你!」 「是我,小英,三十年不見了,你好嗎?」金霞隱處,現出隱劍廬廬主空空山人淩絕塵來。 曾英所放的那道金光已現出原形,原來是一柄金色小劍,此刻被淩絕塵抓在手中,像條小蛇般不停地掙扎蠕動。 「你……你……」 曾英嘴上說得雖狠,彷彿恨不得將淩絕塵千刀萬剮,可當淩絕塵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卻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你……你還來幹甚麼?」 淩絕塵柔聲道:「小英,三十年沒有見你了,難道我不該來看看你嗎?」 「誰要你來,誰希罕你來?」曾英淚流滿面,「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嗎?我現在要死,你幹嘛又來阻止我?淩絕塵,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原來天下男女,一旦陷入感情漩渦,任憑你是何等聰明厲害的人物也難免失態,曾英空有多年修煉之功,一旦面對這個令自己愛到極點,也恨到了極點的人,也難免儀態大失,露出了小兒女之態。 「我不知道。」淩絕塵歎了口氣,走到曾英身邊,緩緩摟著她道:「自從見到你要天生送來的晶球,我心裡想的就是要見你一面,只是要見你一面……」 曾英流淚道:「你不怕被人笑話了嗎?你不怕有人笑你愛上一個妖屍嗎?」 淩絕塵歎道:「我不怕,我曾經怕了三十年,也騙了自己三十年,可是在三十年後的今天,我發現自己還是愛著你,還是想見你,現在我已經管不了這麼多,誰要笑我,就讓他笑去好了。」 怪叫化馮傑拍手叫道:「好,老淩,你的功力雖在化子之上,可化子卻一直沒有服過你,直到今天,化子才算真正服了你。」 曾英微笑著斜靠在淩絕塵懷中,柔聲道:「你知不知道,我當初雖然說出不許隱劍廬中人踏入海心山的氣話,可心裡卻不知有多麼希望你能來看看我。 「你一天不來看我,我就恨你一天,你一年不來看我,我就恨你一年,我……我足足恨了你三十年,好在……好在你終於肯來了。」 淩絕塵輕輕在她額頭一吻,低聲道:「那你現在還恨不恨我?」 「從你擋下我的劍時,我就不再恨你了。」曾英無限幸福地微閉雙眼,「我真沒想到,身為隱劍廬主的你,竟然肯來看望一個快要變成妖屍的人,我……我好開心,絕塵……就算現在讓我立刻形神俱滅,我也瞑目了。」 淩絕塵道:「小英別說傻話,你不會有事的。」 曾英幸福地微笑著,粉面卻漸漸變得灰白,柔聲道:「絕塵,我好開心,我真的希望你能永遠這樣抱著我,可是……可是……」 淩絕塵驚覺到曾英的變化,忙道:「小英,你怎麼了?」 「絕塵……」曾英慘笑一聲:「我恐怕撐不住了,在我還沒有變成妖屍前,求你快點殺了我,然後……然後煉化我的屍身和元神,否則會後患無窮的。」 淩絕塵長歎一聲:「小英,你知道我不能。」 曾英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天生與馮傑。 「孫天生、馮傑,你們幫幫我好不好?」 馮傑知道她三十年的心願達成,隨著她對淩絕塵恨意漸消,只怕很快就要變成妖屍,忙道:「老淩,沒有時間了。」 淩絕塵看了馮傑一眼,目含淚光地道:「你想我怎麼辦?難道要我親手殺死她麼?」 馮傑道:「老淩,你該知道當機立斷,否則……」 「不要說了。」淩絕塵風度全失,怒道:「我不能這樣做。就算她變成了妖屍,我也不許任何人傷害她,否則就是與我淩絕塵為敵。」 馮傑搖了搖頭,往日冷靜決斷的老友,在感情面前竟也失去了理智,令他一時無話可說。 「嘿嘿嘿,你們這些眼高過頂的C國劍客,也會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嗎?」一個粗豪的嗓音,忽然從遠處傳來道:「看來我孟猛來得正是時候啊。」 話聲剛落,只見紅光一閃,一個頭大如斗、獅鼻血口、頭戴一頂T國僧侶帽的大漢,已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的身後跟著三名「美女」,一個個身著性感紗衣,披?*闋悖衚@杖A蓮、蘭泰和拉瑪列提三名人妖。 三名人妖見到天生,紛紛送上迷人的微笑。 天生暗吃一驚,心道:「難道孟猛選在這個時候,來給弟子報仇?」 淩絕塵見他頸掛一串用無數獸骨串成的項練,全身上下只穿了件大紅色的四邊褲衩,上身和雙腿生滿黑毛,赤著的大腳下冒出陣陣紅光,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有些吃驚地道:「閣下是T國的大降頭師孟猛?」 孟猛哈哈笑道:「難得淩廬主還認得我,孟猛真是無上光榮啊。」 馮傑瞪起那對牛眼道:「你這個妖怪不在T國害人,跑到這裡來幹甚麼?」 孟猛冷笑道:「罵我是妖怪,你這個叫化子也好不到哪兒去,嘿嘿,叫化子你不用慌,我孟猛一生都在害人,今天偏偏想做回好事,救救這位花不溜丟的大嫂子,你看怎麼樣?」說著一指淩絕塵懷中的曾英。 淩絕塵道:「你有辦法救小英?」 馮傑冷笑道:「老淩,不要病急亂投醫,我們都沒有辦法,憑他一個只會下降術的三流人物,能有甚麼好辦法?」 孟猛嘿嘿笑道:「那可不一定,我這些年潛心研究降術,創出了一套『屍降大法』,這種降頭是用三十六個殭屍的屍氣練成,雖然不一定能讓這位花不溜丟的大嫂子痊癒,但以毒攻毒,說不定可以阻止她體內的妖屍毒發作。」 淩絕塵雙眼一亮,道:「你是說,用這種屍降術可以暫時保住小英,不讓她變成殭屍?」 曾英被他一口一個「花不溜丟的大嫂子」叫得氣憤已極,怒道:「絕塵,你不要聽信他的話,我寧願變成妖屍,也不讓他救。」 淩絕塵道:「小英別說話,我自有主意。」說著問孟猛道:「你有甚麼條件?」 孟猛道:「沒有條件。」 馮傑冷笑道:「你有這麼好心?我叫化子第一個不信。」 天生對孟猛的話也大為懷疑,無論怎樣看,這位惡名昭彰的T國降術師都不像是好人,如果他肯做好事,恐怕連太陽也會從西面升起了。 孟猛冷笑道:「你們這些自命正派的C國劍客真是沒趣,我孟猛雖然害人,卻向來說一不二。 「實話告訴你們,我肯出手救人,一來是感謝她放了我的弟子,二來是想用她試驗我新研究出的屍降大法,不然我才不做這種賠本的買賣呢。」 原來蘭泰與拉瑪列提等三個人妖,自從在J國敗給C國代表隊後,便奉了孟猛的命令,四處尋找殭屍供他練功。 因為藏青高原上多有少數民族聚居,死後都是土葬,所以這裡出現殭屍的機率較大,為此三個人妖才來到此處。 結果殭屍沒找到,卻在海心山碰上了化為少女形象的「芝果」,三個人妖不由動了貪念,想要抓幾個芝果回去交差,於是和曾英衝突了起來,結果普華蓮被曾英設計誘入谷中抓住,蘭泰則與拉瑪列提飛回T國,請孟猛來救人。 剛才曾英在萬念俱灰下放了普華蓮,普華蓮在回國路上,剛好遇上了來海心山的孟猛等三人,四個人這才又殺回海心山,準備報一箭之仇。 等孟猛見了淩絕塵與馮傑之後,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這兩人的對手,同時又見到曾英身中妖屍毒,這才臨時改變了主意,準備用曾英當白老鼠,試驗自己剛研究成功的「屍降大法」,否則他才不會這樣好心,肯出手救人。 馮傑道:「我說怎樣,你怎會如此好心?原來是為了檢驗自己剛練成的降術。」 孟猛道:「化子,你可要搞清楚,我並不勉強你們,如果淩廬主不同意,孟猛拍拍手就走。」 曾英厭惡地瞪了孟猛一眼,道:「絕塵,我寧死也不要這種人救。」 淩絕塵沒有回答,忽然出手如電,連點了她幾處大穴,然後將她緩緩放到那張錦榻上,低聲道:「對不起了,小英,這次不能聽你的。」 孟猛哈哈大笑:「看來淩廬主是同意了?」 淩絕塵點了點頭,道:「不錯,請閣下出手吧。」 孟猛嘿嘿笑道:「出手可以,不過孟某的醜話要說在前面,如果你的老相好出了甚麼問題,淩廬主可不能怪我啊。」 馮傑怪叫道:「老淩,你可要想好,誰敢保證這傢伙不會害人?萬一……」 淩絕塵打斷了馮傑的話,道:「沒有萬一,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我們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 孟猛道:「說的好,叫化子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姓孟的還沒有你想的那樣卑鄙!」說著低吼一聲,圍著錦榻上的曾英繞起了圈子。 隨著他越繞越快,一陣陣刺鼻難聞的腐屍味道瀰漫洞中,屍氣漸漸由有形化為無形,變成一層土黃色的氣體,向曾英身上緩緩落去。 天生看得暗暗緊張,淩絕塵與馮傑則全神貫注望著孟猛,一旦發現他稍有異動,立即出手救人。 孟猛倒沒有食言,果然是一心救人,只見他雙手齊張,一雙怪眼望定了曾英,口中唸唸有詞,那些屍氣在他的驅動下,漸漸鑽入了曾英口鼻中。 大概用了近半個小時,屍氣全被逼入了曾英體內,曾英嬌吟了一聲,原先慘白如紙的粉面漸漸潮紅。 孟猛圍著曾英察看了一陣,哈哈笑道:「淩廬主、叫化子,人算是暫時救回來了,但是我的屍降法能保她多久,那可就難說了。」 淩絕塵走到錦榻前,替曾英將穴道解開,急道:「小英,你感覺如何?好些了麼?」 曾英嬌吟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無力的點了點頭。 淩絕塵知道她在孟猛行法之下,體內兩毒相抗,身體必然虛弱無比,忙道:「你先躺著不要說話。」 他轉身對孟猛深深一躬,道:「多謝閣下出手相救,淩絕塵感激萬分。」 孟猛萬料不到淩絕塵以隱劍廬廬主之尊,竟會對自己行此大禮,不由有些受寵若驚,開心地合不攏嘴道:「淩廬主太客氣了,哈哈,不敢當,不敢當,哈哈。」 淩絕塵是誠心感謝他救了曾英,笑道:「今日我淩絕塵算是欠了你一個人情,將來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淩絕塵一定幫忙。」 後來世界遭遇浩劫,孟猛師徒被魔軍所困,淩絕塵率隱劍廬上下數十名劍客遠赴T國,救援孟猛,就是緣於今日。 怪叫化馮傑笑道:「化子剛才多有得罪了,閣下請勿見怪。」 孟猛哈哈笑道:「我姓孟的,一生和你們C國劍客勢同水火,你們突然這樣對我,還真讓我不太習慣。 「好了,兩位就不用感謝了,我和三個徒兒還要去收幾個殭屍來用,等劍廬開府那天,再來拜會兩位吧。」 馮傑狂笑道:「好!你是邪門外道,化子也從沒當自己是甚麼正道中人,我們兩個倒很對脾氣,到了開府那天,化子跟你喝個三千壇。」 此時曾英得救,淩絕塵心情大好,聞言笑道:「化子你可要嘴下留情,你一個人就喝三千壇,不是要把我隱劍廬的酒都喝光了?」 在場的眾人齊聲大笑,就在這大笑聲中,孟猛帶著三名人妖弟子,告辭而去。 此時曾英雖然脫離了危險,但因為剛才體內兩毒大戰,精元損耗過劇,已是賊去樓空。 淩絕塵一指點在曾英臉頰的「四白穴」上,令她紅唇大張,道:「化子,你與生兒為我護法,我要渡些元氣給小英。」 到了他和馮傑這種級數,對體內元氣的控制已可收發由心,只不過元氣是人身根本,不像真氣可以隨時從體外補充,所以平日不肯輕用,不過此時為了救曾英,淩絕塵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馮傑道:「三天後就是劍廬開府的日子,你身為劍廬之主,怎麼可以妄動元氣,還是我來吧。」 他倒不是要占曾英的便宜,而是真的擔心淩絕塵,再說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已經可以隔空渡氣,不用真的口口相交。 兩人正在爭執時,那六個紅肚兜少女忽然低聲議論了幾句,同時拜伏於地,向曾英拜了幾拜,然後竟躍起身來,在空中化成大如拇指的六枚鮮紅色果子,一連串落向了曾英口中。 曾英苦於被淩絕塵點中了穴道,只能眼睜睜看著六枚「芝果」落入自己口中,有心不吃,那六枚芝果卻是入口即化,已化成香涎落入她腹中。 淩絕塵與馮傑沒想到這六枚芝果,竟對曾英如此情真,關鍵時刻不惜捨身救主,不由相視長歎,天生卻看得連眼圈都紅了。 等淩絕塵為自己解開了穴道,曾英已是哭出了聲來:「三十年,她們陪伴了我三十年啊,淩絕塵,你賠我的孩子。」 淩絕塵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道:「小英不要傷心了,她們也算求仁得仁,真是想不到,區區的草木之精也如此重義輕生,她們的行為真要愧煞一些人類了。」 他不說這些話倒好,這些話一說,曾英更是傷心,哭得也更凶了。 馮傑哈哈笑道:「我說老嫂子,現在一天雲霧都散盡了,你還傷心甚麼?就不怕讓孩子笑話?咱們還是一同回崑崙吧。」 淩絕塵道:「小英,我們這就回崑崙,開府之後,我便陪你去趟G國,替你報仇…… 「對了,小英,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有告訴我當初在G國遭遇過甚麼事,為何會身中屍毒?」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曾英似乎有意迴避當年的事情,道:「現在我體內的屍毒已經被控制住了,還提那些陳年往事幹甚麼?絕塵,我們回劍廬吧,我想吃劍廬的朱果。」 淩絕塵見她不想提當年在G國遭遇的事,也就不再追問,笑道:「朱果算甚麼?現在劍廬連蟠桃也有了,讓你吃個夠就是了。」 馮傑怪叫道:「好你個老淩,果然是重色輕友,我向你要個蟠桃,你心痛得不行,她就可以吃個夠,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淩絕塵哈哈大笑,對天生道:「生兒,我們走。」 老少三人帶著曾英,逕直飛出離世谷,往崑崙而去。 真一夫人黃翠翠雖是千年不遇的特大醋缸,但為人卻是個熱心腸,見到曾英如此遭遇,不但不再生淩絕塵的氣,反倒同情起曾英來。 廬主和廬主夫人都對曾英的到來沒有意見,再加上曾英體內屍毒已被控制,不會再有隨時變成妖屍的危險,廬內眾劍仙自然也沒甚麼好說的,淩霓兒平白多了一個美麗動人的阿姨,更是開心極了。 這時離隱劍廬正式開府,還有三天時間,國內的眾劍客紛紛趕來,有時一天就有數十人前來。 這可忙壞了天生和一眾隱劍廬門人,大家在周雲鶴的安排下分成幾班,日夜不分的駕起五華雲台迎接客人。 天生因為曾在黃山和劍客例會上大出風頭,天下劍客多半認識他,更成了迎客主力,每日忙得團團亂轉,好在他此刻功力大進,還不致感到疲倦。 到了開府前的最後一天,隱劍廬才將各處禁制打開,天生等人算是鬆了一口氣,不用再用五華雲台將來客一一接上玉虛峰來了。 各國修煉者也多在這一天趕來,除了J國的刀客、K國的正氣宗門下外,竟連美洲、非洲的一些修煉者也到了。 這些國家的修煉者天生等從沒見過,只見他們一個個怪模怪樣,有些非洲的巫師更是只穿著件獸皮褲,連雙鞋子也沒有,頭上還插著些花裡胡哨的羽毛,說起話來嘰哇亂叫,有趣已極。 他們的到來,倒是給天生這一干負責迎客的小兄弟,帶來了許多樂趣。 在這些天裡,最開心的莫過於玄鶴大黑了,崑崙隱劍廬雖然是洞天福地,靈禽異獸卻沒有多少,大黑平日裡十分寂寞。 眼下崑崙開府,四海之內的修煉者全數趕來。 在這樣的大日子裡,這些人當然要講講排場,把平日不輕易騎的坐騎全帶了來,玉虛峰立時淪為了天下第一大野生動物園。 大黑這回真是如魚得水,交了許多禽獸朋友,至於它借此機會泡到了多少異類靈禽,那是鳥兒們的事,就非人類所能得知了。 在這個大日子裡,各方人物都沒忘了前來湊趣,不光C國元統與黃總理都發來賀電,就連軍方也派出代表參與盛會,其中自然也有鄭霸派出的軍方劍客。 對那些軍方劍客,以及各國中一些別有用心的修煉者,淩絕塵也早做了安排,隱劍廬八位長老與林佩起的一些心腹劍客,便專責監視這些人,只要他們一有異動,立即出手制止。 所以直到今日,崑崙隱劍廬雖然聚集了數百名來自各國、各地區的修煉者,卻絲毫不顯忙亂,也不曾出現過甚麼令人不快的事,各國前來觀光的修煉者,見隱劍廬佈置得井井有條,無不心中讚歎,暗暗佩服。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時分,林佩起、藍天野等人才紛紛趕到。 何昊等和三位老師也在其中,就連張大牛和諸葛尚雲,也乘坐著諸葛家的飛行法器,來到了玉虛峰上。 見到當日曾並肩作戰的夥伴,天生眼圈一紅,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畢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丟掉了冠軍獎盃,天生心裡怎能不難受? 反倒是何昊等人紛紛安慰起天生來,三位老師心裡一樣不好受,但看到天生難過落淚,也上前寬慰。 天生傷心了一陣,也就想開了,忙上前拜見各位老師和林、藍二老。 來到玉虛峰上後,自然有隱劍廬的門人分別領著眾人去居處休息,可是何昊等人好久沒見天生,見面下哪還能在房間裡待得住,大家便乾脆聚在一起,由天生做嚮導,欣賞起玉虛峰上的各處景觀來。 天生帶著何昊他們,沿著玉虛峰主道,一路遊覽。 玉虛峰經過幾十名劍仙多年經營,已是人間仙境,就連何昊、張宇這樣一貫穩重的人也看得連連喝采,更不用說陸離和張大牛了,兩人像兩隻不安分的猴子般上竄下跳,大呼小叫了一路。 聽天生說開府時,隱劍廬的眾劍仙還要重煉崑崙,將玉虛峰化成漿水,去除渣滓,煉成像水晶白玉一樣的純潔山體,眾小更是無不吃驚,便纏著天生,讓他解說重煉崑崙是怎麼一回事。 天生也是現學現賣,對此並不十分清楚,聞言笑道:「這種煉山術,我也只是在《禁制大全》上看到過,是最頂級的禁製法術,如果一旦施展,還不知道要動用多少人力和物力呢,我也說不清楚。 「不過聽說為了重煉玉虛峰,隱劍廬的幾位師伯、師叔已經運來了五座山峰,準備做煉山之用,我帶大家去看看好嗎?」 何昊等聞言,齊聲叫好。 天生這才笑著,帶大家走到了玉虛峰一側,用手指著下方雲海道:「你們看,那露出雲海的五座山峰,就是師長們運來的了。」 眾人隨著他手指處望去,只見五座山峰巍峨屹立,峰頭竟還有無數樹木生長,當下無不咋舌,這樣的移山倒海之能,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又有誰能夠相信? 張大牛伸出舌頭半天縮不回去,歎道:「天生老大你不是亂蓋的吧?這麼大的山也是人力能搬動的?就是劍客,我看也不成吧?」 天生笑道:「這算甚麼?如果你看到上次淩師伯他們,運來北海之水沖洗崑崙,恐怕會更加吃驚呢。」 說著,講述起上次淩絕塵等人從空中運來北海之水的事,聽得張大牛目瞪口呆。 陸離道:「天生老大,我還是不明白,重煉玉虛峰幹嘛要搬這五座山峰來?」 天生笑道:「我聽周師兄他們說,因為要重煉玉虛峰時會剔除很多渣滓,為了讓重煉後的玉虛峰高度不至於降低,而且還要升高,所以必須添加這五座山峰。」 張大牛笑道:「我聽著真是玄,怎麼跟大煉鋼鐵差不多呢?」 梅玲被他逗得掩唇直笑。 何昊笑罵道:「甚麼大煉鋼鐵?你這不是罵人麼?真是討打。」 張大牛嚇得一伸舌頭,不敢多說了。 眾人正玩得開心,忽然聽到一陣隆隆鼓聲,從遠方雲海中傳來,其中還夾雜著無數號角長鳴。 眾人都是一愣,心道:「這是怎麼回事,在這個崑崙隱劍廬開府的大日子裡,有哪個不識趣的,又是敲鼓又是吹號?」 天生道:「我們去峰頂看看。」 玉虛峰頂,此刻已聚集了無數修煉者,淩絕塵、林佩起、藍天野等老一輩的劍客劍仙全數趕到,各國修煉者望著遠方雲海,都在竊竊私語,猜測著來者身份。 天生走到周雲鶴身邊,低聲道:「周師兄,出了甚麼事了?知不知道來的是些甚麼人?」 周雲鶴搖了搖頭,淩霓兒卻興高采烈地道:「是不是敵人?」她生來就好熱鬧,恨不得來人是隱劍廬的敵人,就此大殺一陣才過癮。 周雲鶴笑道:「如果是敵人,那他們也太不開眼了,在這個日子裡找隱劍廬的麻煩,那不等於是自殺嗎?」 淩絕塵目注遠方雲海,沉聲道:「來的是哪一路的客人,請表明身份,這樣藏頭縮尾,可不夠光明磊落啊。」 雲海中無人答話,鼓聲卻更響亮了,過了幾分鐘,只見雲海一陣翻騰,竟有數十個龐然大物從雲海中穿出。 等看清了那些物體,玉虛峰頂的近千名修煉者無不吃驚。 那數十個龐然大物,竟是一些巨大的黃牛! 鼓聲和號角聲,正是從牛腹中傳出。 不過這些黃牛並不是真正有生命的動物,看不出為何物所做,一個個巨大無比,都有幾層樓高,如果牛內能夠藏人,容納個上百人絕無問題。 「牛?」張大牛差點樂歪了嘴,狂笑道:「怎麼會是牛呢?哈哈,有趣啊。」 不只是天生等人,就連林佩起和淩絕塵這些老一輩的劍客,也感到心中納悶,這種會飛行的牛倒是第一次見到,而且竟然一來就是幾十頭,實在是透著古怪。 淩絕塵與林佩起經驗豐富,忙傳聲命令各自屬下小心戒備,以防不測。 淩絕塵大聲道:「甚麼人,如果再這樣故作神秘,不肯露出真面目,就別怪隱劍廬要得罪了。」 那些巨大的黃牛倒也不為己甚,前進到距離玉虛峰還有四五百米的地方,便即停了下來。 只聽一陣「卡卡、卡卡」的巨響聲過後,一頭頭黃牛的牛背突然向上打開,無數人影從牛腹內躍了出來……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重煉玉虛峰的時刻,終於來臨了!不但各國修煉者紛紛齊聚隱劍廬,就連萬幻神君,這位萬妖幫之主也率眾前來插一腳。就在此時,隱劍盧盧主道出了該廬的最大秘密:包括伏羲三寶的去向,以及那場仙魔大戰…… 天生激動了,原來導引線都在后羿身上,而自己,更是應付那場即將來臨的大劫的絕對關鍵所在! 只聽凌絕塵手中玉磬再響,那名白色怪人清嘯一聲,晃身化成兩道刀狀白芒,向玉虛峰兩側與崑崙山脈的連接處,狠狠切了下去。隨著一陣刺耳的土石破碎聲傳來,玉虛峰與崑崙山脈的連接處,現出兩個寬達數十丈的缺口來。 凌絕塵等十名隱劍廬高手隨即飛身向玉虛峰落去,分別將雙掌貼於峰上,同時大喝一聲「起!」,那樣一個高達六千餘米、重過億萬噸的玉虛峰竟然應聲而起,被他們十個人緩緩拖向了空中。 …… ……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第一章 夜叉來客 不多時,只見那幾十個黃牛腹中,先後躍出了數千個身影,一個個穿著古時盔甲,面目猙獰。 陸離叫道:「天生老大,你看這些是不是萬妖幫的妖精啊?」 天生早已看清了這些從黃牛腹中躍出的,正是萬妖幫所屬的「毛」、「羽」兩部屬下,不由心中暗奇:「它們怎會來到這裡?那些「黃牛」是它們所用的交通工具麼?」 數千名妖精從黃牛中躍出後,在空中整整齊齊排成了數個方陣,同時高喊著「霍!霍!」聲勢震天。 這次帶隊而來的不知是不是「麟聖」邱雲,指揮者顯然頗精統御之法,數千名妖精隊列齊整,雖在齊聲高喊,卻沒有發出半點喧嘩聲。 林佩起曾聽厲海等回報過北極遭遇,見狀已知是萬妖幫前來,心中不由暗暗吃驚,心道:「這些妖精來此何意,如果它們搗起亂來,那可麻煩了。」 凌絕塵眼見玉虛峰前妖氣沖天,忙道:「大家戒備,待本廬主會它們一會。」說完便要飛身而起,向眾妖迎去。 林佩起扯了扯凌絕塵衣角,低聲道:「師兄別急,先看看對方來意再說。」 凌絕塵點了點頭,只暗中將護山禁制發動,同時用傳音之法暗中囑咐劍廬中人,要大家做好迎戰的準備。 來自各國的修煉者卻是反應不一,有些與C國劍客關係良好,已準備萬一爆發大戰,助隱劍廬一臂之力,有些則是幸災樂禍,抱定了隔岸觀火的主意,要看看隱劍廬如何應付眼前危機。 來自歐洲、美洲的一些修煉者,從沒聽說過萬妖幫的名頭,但看這些妖精來勢浩大,紀律嚴明,無不暗暗吃驚。 這支妖軍看來並沒有攻擊隱劍廬的樣子,只是在雲海中遠遠列隊,沒有前進一步,大家正看得納悶,忽見居中的一隻黃牛牛背一翻,三條身影躍了出來。 這三名妖精都是人類模樣,其中一個金盔金甲、身材高大,正是當日天生等曾在北極遇過的「麟聖」邱雲。 另兩人卻是一男一女的模樣,女子生得身材纖細高挑、皮膚白膩、身穿一襲白色輕甲,外罩一條上繪七色彩羽的披風,一雙丹鳳眼寒光四射。 她站在邱雲之前,顯然身份還在它之上。 那名男子身著錦袍、峨冠博帶,看上去倒像C國古時的王侯模樣,只是身體隱隱裹在一層淡淡煙霧中,看起來多少有些神秘。 它面無表情,隱透青色,如果不是身穿華服,只怕真要被人當成個千年萬年的古木精了。 「麟聖」邱雲與那名女子緊隨其後,神態恭敬無比,看來它的身份絕不簡單。 天生對這名男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由多望了它幾眼。 那名男子也向天生咧了咧嘴,看樣子像是在對天生笑著打招呼,只不過表情僵硬,實在有些嚇人。 天生看得心中一跳,暗道:「「麟聖」邱雲已經是萬妖幫「毛」部之首,那名女子看來比它的身份還要高,一定也是四部首中人,它們兩個都對這個人如此恭敬,這人難道就是萬幻神君麼?」 他正在猜想,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萬妖幫陣中傳來,只聽那個聲音高叫道:「萬妖幫幫主萬幻神君蒞臨崑崙荒山,山上大的小的、不大不小、不老不少的眾劍客,還不快來迎接!」 說話者正是那位素來行事莽撞、苦修人類語言卻只得小成的「病妖」魅魁,只見它穿著一身招牌似的紫色長袍,像根竹竿般站在萬妖群中,正在大喊大叫。 林清見它出言不遜,竟然辱及了父親和幾位師長,不由怒道:「你亂叫甚麼,當心我斬下你的舌頭。」 聽到有人向自己挑戰,魅魁不由雙眼放光,它向來愛的是惹事生非,怕的是天下太平,正要反唇相譏,突然看到林清緊偎在天生身邊,意甚親密,不由吐了吐舌頭,沖天生眨了眨眼道:「原來是小兄弟的好朋友,俺老魅就不與他計較了,嘿,山上有活人沒有,有能喘氣的沒有,快滾出來迎接神君。」 不出天生所料,那名男子果然就是萬妖幫之首——萬幻神君。它聽到魅魁大呼小叫,也不出言阻止,只是大剌剌站在空中,面上沒有一點表情。 以凌絕塵的涵養,也不由看得心中有氣,眼看自己再不出面,只怕天下修煉者都要笑話隱劍廬沒有骨氣,當下躍身飛起,來到萬幻神君面前站定,沉聲道:「閣下就是傳說中的萬幻神君麼?隱劍廬廬主凌絕塵在此。」 萬幻神君雖然是一名胎死腹中的「私生子」成精,卻有數千年的修為,如果只論輩分,玉虛峰上的各國修煉者叫它一聲「祖爺爺」也不夠格。 凌絕塵曾聽師長說過它的來歷,既有些同情它的遭遇,又敬它這一身修為來之不易,因此心中雖然有氣,卻仍然保持著起碼的禮貌。 萬幻神君望了望凌絕塵,帶頭道:「不錯,正是本神君。」 說著,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邱雲和那名女子,以及魅氏兄弟,道:「這四位分別是本幫「毛」部之首「麟聖」邱雲,「羽」部之首「玉鳳」鳳心犀,以及本幫左右護法魅氏兄弟。」 凌絕塵聽得暗吃一驚。 萬妖幫屬下共有鱗、毛、羽、昆四部,其中尤以毛、羽兩部聲勢最盛,是其主力,部首更是古之神獸麒麟與靈鳳成精。 想不到這次萬幻神君竟攜兩部之眾前來,它舉眾前來,到底是為了甚麼?難道要在劍廬開府之日,大舉進攻玉虛峰不成? 凌絕塵正在思考,萬幻神君已毫不客氣地問道:「你就是隱劍廬主?你的老師是誰?」它一見面就問凌絕塵的師承,倒像是長輩向晚輩垂詢一般。 凌絕塵還未說話,真一夫人已有些不滿地道:「佛手魔心古闌,就是外子的尊師!」 萬幻神君仰天一笑:「古闌?老夫沒聽說過,嘿嘿,想不到老夫多年未到人間,當年的老朋友竟然都不見了,可歎,可歎。」 它倒不是托大,它有數千年功力,成名也在千年以前,當年正邪兩派劍仙大戰,多數劍仙中的前輩在大戰中或是兵解、或是形神俱滅,也有為數不多的幾人修成大道,成功升入劍仙的最終目的地——「靈空仙界」。 因此現在人間最老的一輩劍客,就是與林佩起同輩的空空山人凌絕塵等,比起萬幻神君來,確是只能算後生晚輩。 凌絕塵知道它並非托大,聞言倒是沒有動氣,笑道:「神君多年未到人間,人間境是人非,也不奇怪,這次不知神君是為何來到人間?」 當年C國眾劍仙與萬妖幫一場大戰後,萬妖幫便遁入夜叉界中,或許是知難而退,又或是萬妖幫漸漸習慣了在夜叉界生活,多年來並未再次侵犯過人間,一直與人間劍客相安無事。 這次卻不知是為了甚麼,萬幻神君竟率眾前來。 萬幻神君嘿嘿笑道:「姓凌的小子,你說本神君如果有心攻下你的玉虛峰,憑你這裡的區區幾個人,能擋得住我萬妖幫的千軍萬馬麼?」 它這句話說得未免有些托大,此刻玉虛峰上拋開來自各國的修煉者不算,光是隱劍廬中的高手及國家劍學會的眾劍客,也未必就輸給了萬妖幫的千萬妖精。 不等凌絕塵說話,林佩起已忍不住冷笑道:「閣下未免太狂了,林某人倒很想見識見識萬妖幫有何高明之處。」 林清自從得到萬載玄冰後,功力大進,早就躍躍欲試,見父親發了話,忍不住越眾而出,嬌聲道:「父親,讓清兒來。」 萬妖幫眾見狀一陣騷動,在它們心中,萬幻神君就是不敗的化身,永恆的傳說,此刻見到一個毛頭小子竟敢妄言挑戰幫主,不由紛紛狂笑,極盡嘲諷。 魅魁叫道:「小孩子懂個屁,還不快滾回去,要找死麼?」 它與天生頗有情誼,剛才見林清與天生意甚親密,以為兩人是好朋友,此舉實有維護林清之意。 萬幻神君此次率眾前來,倒不是為了爭霸人間,其實是有重任在肩,有心在隱劍廬開府的這個日子裡,將萬妖幫重臨人間之事昭告天下。見林清當面叫陣,正中下懷,大笑聲中,雙掌狂推出兩道赤紅如血的氣勁,向林清捲去。 林佩起見萬幻神君所發氣勁有異,生怕林清招架不住,大喝一聲,已飛身閃至林清身前,雙臂一振,從胸前發出大片金光,將那兩道赤紅色氣勁硬生生擋住。 兩股大力相交,半空中宛如響起了一聲炸雷,直震得在場者耳鼓發麻。 林佩起擋下萬幻神君一擊後,立即反守為攻,口張處一道金線已化光射出,直襲向萬幻神君眉間。 萬幻神君不閃不避,任憑林佩起的飛劍從自己眉間穿過,只是嘿嘿冷笑道:「好劍,可惜本神君已是竹木之體,你的飛劍就算再厲害一百倍,又怎能傷我?」 林佩起暗吃一驚,他的老師佛手魔心古闌,也是一位博聞強記的不世之才,曾對他說過,這個世上的修煉者中,有修成過五行之體者。 普通的修煉者往往是憑藉多年苦修之功,將自己的肉體煉得堅如精鋼,或者花大力氣凝煉元神,仗元神體攻敵。 而修成五行之體者,則有所謂的「百金化身」、「蓮花化身」,不但不懼任何毒物,更可不懼一般的飛劍法器。 只不過這類五行之體,終歸是旁門左道,說到底也還是要受五行生剋,練起來又艱難無比,如果沒有一位功力高深的修煉者從旁相助,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很少有修煉者會去修煉,想不到萬幻神君竟會練成。 林佩起當下收起飛劍,同樣報以冷笑道:「原來閣下已練成竹木之身,林某佩服,只不過五行之體也不見得就能天下無敵,閣下當真以為林某無法對付你麼?」 萬幻神君立威已夠,目的也已達到,聞言笑道:「林會長太性急了,本神君此來並無惡意,剛才出手不過是試探當世劍客的功力,呵呵,玄門正宗,果然比我們這些邪魔外道高明了不少,哈哈。」 它此言一出,林佩起與凌絕塵等都是一愣,萬幻神君前倨後恭,不知打得是甚麼主意。 天生心中一跳,暗道:「萬幻神君看來已經恢復如初,功力更像是不退反進,它率眾來到人間,難道是找我的麼?」 他正在猜測,忽聽萬幻神君笑道:「天生小兄弟,老朋友來看望你,你就躲著不出頭麼?嘿嘿,是不是被小姑娘纏昏了頭?只顧著兒女情長了?」 邊說,邊神態曖昧地看了林清一眼,林清此刻雖是穿著男裝,但萬幻神君人老成精,林清的真正性別怎能躲過它的眼睛? 林清輕啐一聲,恨恨地瞪了天生一眼,似乎在說孫天生你認識的這都是些甚麼人?真是討厭。 天生只得硬著頭皮道:「神君還好麼?」 萬幻神君道:「托你小子的福,還死不了。 「天生小兄弟,本神君欠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這次率眾前來,一是向你當面致謝,二是要親眼目睹隱劍廬開府盛典,絕無惡意。」 天生聽得暗暗搖頭,心道:「真有你的,你來參加開府盛典,也用不著帶幾千人馬來吧,更不用當麵點我的名。這下可是麻煩了。」 在場者凡與天生熟識的人,無不用詫異的目光望著他。 一些不認識天生的修煉者,也紛紛用奇異的目光望向這個不名少年,不明白這樣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為何會與這個妖精頭子扯上了關係。 「神君太客氣了。」 天生不免有些汗顏,這些不過是諸葛武侯的有心安排,自己才賣了萬幻神君一個順水人情,自己其實並沒做過甚麼。 萬幻神君當日被柳依依計算,三魂七魄中的二魂五魄被諸葛亮收入了青毗壺中,武侯有心藉機將它收服,這才不顧損耗功力,以先天八卦大陣配合壺中靈氣,洗去了萬幻神君本性中大半的凶厲暴戾之氣。 為了讓它死心塌地的拜服,武侯放出它的魂魄後,又費了數日之功,用夜叉界特有的「苦勿竹」為它製成了一副「竹木化身」。 萬幻神君出身可憐,當年它的母親因為與一名男子私通,懷下了它這個孽種,後來其母姦情敗露,被其父憤而殺死,它還未到人世,就胎死腹中。 仗著一股怨氣不滅,它的魂魄未散,竟然別走蹊徑,被它用數千年光陰煉成了元神之體。 如論對元神的凝煉功力,就連林佩起這樣研究元神學說幾十年的高手也難比擬,但元神體雖然厲害,也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不耐久戰,所以當日與天生大戰時,萬幻神君才會上了柳依依的惡當,險些弄了個魂飛魄散。 「重生」後的萬幻神君,思及自己以往作為,心中羞愧無比,對天生與諸葛武侯不但不再記恨,反倒無比感激,又經武侯大施妙法,一向只能以元神體示人的它,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身體,至此萬幻神君真心拜服,天生倒成了它的大恩人。 這次萬幻神君正是受諸葛亮之命而來,這些日來武侯終日參究,雖然因本身也在劫中,不能完全推算出大劫因果,但憑著武侯天下第一的算術,嘔心瀝血之下,竟被他算出這次滅世之劫將自C國始,而後才會波及全球。 更算出崑崙劍廬與大劫息息相關,因此武侯才命萬幻神君重回人間,以便助天生與C國劍客一臂之力。 那些運載萬妖幫幫眾的巨大「黃牛」,正是諸葛亮的兩大發明之一的「流牛」,與木馬一樣,此物可以順利穿行於人間與夜叉界,木馬可用來供兩界通信,而此物則可供原本不能跨越兩界的人或夜叉乘坐。 本來妖精並不受后羿禁制所限,可以隨意在人間和夜叉界穿行,並不是非用此物不可,武侯要萬妖幫帶來幾十隻「流牛」,其實是送給C國劍客的禮物,以防大劫來臨時,萬一戰況不利,也可利用這些流牛遁入夜叉界暫避一時。 凌絕塵目光複雜的看了天生一眼,笑對萬幻神君道:「原來神君只是來作客,呵呵,隱劍廬上下無比歡迎,只是我隱劍廬地方有限,恐怕容不下神君的千軍萬馬呢。」 萬幻神君嘿嘿笑道:「廬主不用客氣,本神君手下的這些兒郎只在空中駐紮就好,本神君已交代下去,這些兒郎將擔負起警戒之責,防範別有用心之人來破壞貴廬開府大事,廬主只管依計畫開府,讓我們一飽眼福就是了。」 說完,只率領邱雲、鳳心犀與魅氏兄弟飛身落上玉虛峰,數千名萬妖幫眾只是在空中駐紮,果然沒有侵近玉虛峰一步。 林佩起對凌絕塵低語幾聲,凌絕塵點了點頭,沖萬幻神君笑道:「神君請隨我來,凌某和師弟還有事請教。」 萬幻神君哈哈笑道:「我也正有事要對二位說明,請!」當下隨著凌、林二人,直向聚仙堂走去。 真一夫人黃翠翠,向聚集在玉虛峰頂的各國修煉者笑道:「明日才是開府之日,各位可去客舍休息,或一覽玉虛峰景色,請。」 聚集在峰頂的修煉者這才紛紛散去,這些人個個都有奇技在身,哪裡用得著休息,不免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在隱劍廬弟子的指引下,飽覽起玉虛峰的景色來。 萬幻神君當眾點名,可給天生帶來了不少麻煩,不認識天生的那些修煉者還只是低聲猜測,這個少年與妖精頭子何以會扯上關係,何昊這些人乾脆扯住了天生追問。 何昊與張宇少年老成,還好一些,陸離和張大牛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兩人圍住了天生追問不住。 天生無奈之下,也只得略談了談自己在夜叉界的遭遇,好在這幾人都是信得過的好朋友,只是對月碧煙的事和自己的身世暫未談及,這倒不是他有心隱瞞,實在是因為這類個人私事,沒有必要公諸於眾。 張大牛聽得大為過癮,連連挑著大拇指道:「天生老大,真是有你的,原來你那次失蹤是去了夜叉界,還認識了夜叉王,老大,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陸離則叫道:「天生老大,下次你要是再去夜叉界,可一定要帶上我,我要看看水鴟王居住的水下城市是甚麼樣子。」 何昊等人都對天生這段奇遇大感興趣,你一言我一語,向天生詢問起夜叉界的風土人情,天生正有些招架不住,忽見林清與凌霓兒兩人勾肩搭背,說笑著向這邊走來。 凌霓兒遠遠叫道:「孫天生,父親和林師叔要我們來叫你呢,你真是的,有時間也不陪著清妹……」 她無意中一語道破天機,何昊等人只聽得瞪大了雙眼,張大牛叫道:「怎麼,天生老大,林清是……是個女的?」 凌霓兒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吃驚地摀住小嘴,可惜說出的話好像潑出的水,易發難收,林清保留了十幾年的秘密,今日被她一語道破。 諸葛尚雲拍拍天生道:「孫兄還不快去?林會長他們尚在等待。」 林清紅著一張臉,拉了拉天生,低聲道:「還不快走。」 望著林清與天生遠去,陸離喃喃的道:「不公平啊不公平,天生老大就有兩個漂亮女朋友,我怎麼一個都沒有,哎……」 他尚不知道天生在夜叉界還有一個靠山強硬的未婚妻在,否則更不知要如何吃驚了。 林清個性雖然剛強倔強,卻始終是個女孩子,十幾年女扮男裝的秘密被人一朝發現,總是難免羞澀,來到聚仙堂後,便拉著凌霓兒遠遠跑開。 天生歎了口氣,林清為自己受盡了委屈,自己對她也是感情日深,今後說甚麼也不能虧負了她,就算日後碧煙發怒,曉雯歸來,自己也要硬著頭皮,求一個三全其美的結局。 好在身邊還有諸葛尚雲這個智囊,實在不行,就求他出個主意好了,諸葛尚雲善於謀略,想來這種事也難不倒他。 他一路胡思亂想,打著如意算盤,不覺已走入聚仙堂內。 主廳內早有一名隱劍廬弟子在此等待,當下便帶著天生,穿過主廳、偏廳,來到聚仙堂內的後花園中。 該弟子將天生領入園中後,便自行離去,只見園內的臨水竹亭中,正端坐著林佩起、凌絕塵和萬幻神君三個人。 林、凌兩人從幼時起便修習玄門正宗劍術,自然有一身道骨仙風,身在這花圓涼亭中,頗有一股飄然出塵之氣。 萬幻神君出身雖然低下,但經諸葛武侯為它煉就「竹木之體」後,一身邪氣也消去了大半,只是面容僵硬,偶爾笑起來,卻是比哭還難看。 見天生走入涼亭,萬幻神君首先笑道:「天生小兄弟快來坐下,哈哈,想煞本神君了。」 天生望了望林佩起和凌絕塵一眼,忐忑不安地依言坐在亭內的玉石凳上。 林佩起笑罵道:「好小子,原來你竟在夜叉界遇到了諸葛武侯他老人家,真是好大的福緣,小子,你瞞得老師好苦。」 諸葛武侯死後避入夜叉界,天生並未對人談起,這是武侯交代,並非天生有意相瞞,聽到林佩起突然提起武侯,天生不由吃了一驚,將目光轉向萬幻神君。 萬幻神君道:「小兄弟不用看我,武侯他老人家因為當年逆天而行,間接害死了百萬生靈,自認罪孽深重,死後才避入夜叉界,閉關思過,不願再和人間扯上關係。 「不過,如今人間大劫將至,他老人家為了挽救天下蒼生,這才派我帶領手下幫眾來至人間。」 「原來是諸葛叔叔派神君前來。」天生道:「神君現在完全恢復了麼?」 萬幻神君點頭道:「不但恢復如初,而且本神君更得他老人家慨贈「竹木之體」,功力不退反進,說起來這還要感謝小兄弟你呢。」 天生忙道:「天生不敢當,神君太客氣了。」 林佩起忽道:「天生等一等,你把你當日在夜叉界與神君間發生的事再說一遍。」 天生聞言有些奇怪,不明林佩起何以忽有此問,但老師既然詢問,自己也只有老實回答,當下源源本本,將自己如何與萬幻神君大戰,柳依依如何自爆而大敗萬幻神君,萬幻神君的二魂五魄又是如何被諸葛亮收入青毗壺的事說了一遍。 萬幻神君滿意地拍了拍天生肩膀,轉首對林佩起與凌絕塵道:「兩位這次可以完全相信本神君的話了麼?」 凌絕塵聞言哈哈大笑,沖萬幻神君一拱手道:「多謝神君來援人間。」 原來萬幻神君此次前來人間,雖說是奉了武侯之命,但它畢竟惡名在外,林、凌二人仍不敢完全相信,所以才特地叫天生前來證實。 如今已證實了萬幻神君經過諸葛亮「改造」,確實已洗心革面。兩人不由大覺輕鬆,如今有了萬妖幫做為奧援,應付將來的大劫也多了幾分勝算。 林佩起一拍大腿,叫道:「好,有了萬妖幫的好朋友作為後援,多大的場面也應付下來了。神君,林某代天下蒼生謝謝你。」 萬幻神君笑道:「林會長不用客氣,依武侯他老人家推算,這次浩劫為禍極巨,到時受影響的遠不止人間,萬妖幫此舉既是救人,也是自救。」 林佩了點頭,想了想又道:「依林某之見,萬妖幫的朋友不用著急進入中原,就藏兵於玉虛峰好了。 「師兄,重煉後的玉虛峰,是否可以容納數千人馬?」 凌絕塵笑道:「師弟放心,玉虛峰重煉之後,將會增高擴大數倍,千孔萬竅,直接地幽,不要說是幾千人馬,就是全天下的修煉者齊聚於此,也盡可裝下了。」 萬幻神君有些好奇地道:「凌廬主,本神君有些不明白,重煉崑崙的工程何等浩繁,不是本神君托大,就是集我萬妖幫之力,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到,僅憑貴廬的人力,是否真的可以在開府時重煉靈山,光大門府呢?」 林佩起雖是凌絕塵的師弟,但國家劍學會與隱劍廬卻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大系統,國家劍學會是國家機構,隱劍廬則更像古時劍仙的修真別府,做事一向神神秘秘。 林佩起多年來忙於國家劍學會事務,很少有機會與凌絕塵溝通,對劍廬開府之事也是知之有限。 此刻聽萬幻神君提起,林佩起也忍不住問道:「師兄,愚弟也一直疑惑,據說當年隱劍廬正式閉府時,空中曾現出后羿前輩的金光留言「五十載後,劍廬乃開,舉世離亂,人間大劫」,既然劍廬開府將引至浩劫出現,那又何必開府呢?」 天生聽得心中一動:「又是后羿前輩,從玄陰之氣到伏羲三寶再到劍廬開府,好像每件事都在他的預料中。他的本事這麼大,卻不知為甚麼不親自出手應付浩劫,挽救世人,偏要搞得神神秘秘,難道所謂的高人,都喜歡這樣麼?」 凌絕塵笑道:「師弟有所不知,這正是隱劍廬的最大秘密,你雖是國家劍學會之首,也難得知。不過明日就是崑崙開府,光大門派之日,這個秘密已不用再保留,如果師弟想要得知詳情,為兄倒可為你詳細解說。」 林佩起一愣道:「秘密,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凌絕塵道:「這個秘密關係重大,說起來,還與傳說中的伏羲三寶有關。」 天生暗道:「怎麼又與三寶有關係了?」 林佩起聞言大出意外,忙道:「請師兄指教。」 凌絕塵笑著搖頭:「看來你這個國家劍學會的會長真是夠忙的,難道你把當年仙魔大戰的事也忘記了麼?」 「仙魔大戰?」天生忙道:「凌師伯,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凌絕塵道:「那還是后羿前輩以元神化箭,射落十日後的事情。 「后羿前輩射落十日,將夜叉封入夜叉界後,又仗伏羲三寶掃蕩了天下群魔,人類才算得以安居樂業,后羿前輩做完了這兩件大事,才將三寶禁制,自己則去了大宇宙中遨遊。 「可是想不到過了三千多年,那三寶中的兩寶,伏羲鏡與問天鼎,卻不知為何衝破了后羿前輩所下的禁制,飛回了人間。」 凌絕塵道:「這兩寶回到人間後,便引發了一場仙魔大戰……」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第二章 薩滿祭司 當日天生歷盡艱辛,深入后羿禁制三寶的太虛幻境,曾聽幻境主人寶哥兒言及,三寶中的伏羲鏡與問天鼎,確是入魔後飛回了人間。 他正不知該去何處尋找兩寶,此刻聽凌絕塵話中意思,倒像是知道這兩寶的下落,忙著急的問道:「凌師伯可知道這兩寶飛到了哪裡?仙魔大戰又是怎麼回事?」 凌絕塵道:「后羿前輩掃平天下群魔,禁制三寶是在四千年前,三千年後兩寶飛回人間,距近大概有一千年之久。 「當時還沒有今天的劍客,世界上的修煉者有我國的劍仙、佛密傳人及聖教高手等,除此之外,當時還有一些邪派修煉者,以及一心為惡的妖孽……我們統稱他們為魔。」 說到這裡,凌絕塵笑著對萬幻神君道:「我可不是有心詆毀神君,請神君多多見諒。」 萬幻神君當年已是萬妖幫之首,作為土生土長在C國的妖精組織,與C國古劍仙也不知大戰過多少次,正是位魔中之魔。 它聞言哈哈一笑,道:「凌廬主不用客氣,千年前正是為了爭奪這兩寶,萬妖幫才與眾劍仙結下了樑子。 「後來我幫連敗之下,才不得已遁入夜叉界。娘的,勝就是勝,敗就是敗,難道還怕人說麼?」 凌絕塵道:「這兩寶是伏羲與女媧所留,威力在當世任何一件法器之上,當時的修煉者誰不想得到? 「於是,天下正邪各派的修煉者為了這兩件法器,大戰了數十年,死傷何止千百?天下修煉者也因此元氣大傷,漸漸不為世人所知,經過千年時間休養生息,直到近代才紛紛入世。」 天生關心的是兩寶去處,忙追問道:「凌師伯,伏羲鏡與問天鼎究竟被誰得到了?」 凌絕塵道:「伏羲鏡不知飛去了何處,各派修煉者最後都沒有找到,但問天鼎卻被留在了我國。」 聽到這裡,天生險些驚呼出口,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問天鼎竟然就在C國? 萬幻神君卻哈哈笑道:「本神君說怎麼找它不到,原來是被你的祖師爺們藏起來了。」 林佩起聽得面上變色,道:「師兄這就不對了,我怎麼不知道問天鼎的事?」 依凌絕塵所說,問天鼎在C國已有千年,他身為國家劍學會會長卻對此毫不知情,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凌絕塵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向來好勝,忙解釋道:「師弟不要誤會,這件事不要說你不知道,當世也沒有幾個劍客知曉,就連我也是在加入了隱劍廬後方得知此事,這也是隱劍廬最大的秘密。」 林佩起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萬幻神君與天生都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望向凌絕塵。 凌絕塵道:「當時我國劍仙付出了極大的犧牲,才算合力將問天鼎困住,無奈此物威力太大,合眾劍仙之力仍然無法壓制。 「最後還是幾位劍仙中的前輩商議,由一百零八位劍仙費了半年時間,鑽通地脈,將全國各大名山的地氣精華引到崑崙玉虛峰下,抬峰而起,將問天鼎壓在了玉虛峰。」 林佩起、萬幻神君與天生三人忍不住同時站起身來,齊聲道:「甚麼!問天鼎就壓在玉虛峰下!」 凌絕塵點頭道:「本國劍仙眼見兩寶只不過在人間一現,就間接害死了無數修煉者,為了防止再有此類事件發生,這才由幾位劍仙中的長輩商量決定,以當時的崑崙劍派為主,擔負起鎮壓問天鼎的任務。 「千年以來,崑崙劍派歷經幾代傳人,甚至經歷了當年正邪兩派劍仙大戰,卻不曾擅離玉虛峰一步,靠著有地氣精華為助,漸漸化去問天鼎的魔性。」 天生恍然大悟:「原來崑崙劍派就是隱劍廬的前身。」 凌絕塵笑著點頭道:「不錯,後來眾劍仙入世成為了職業劍客,一些不肯入世的劍仙也紛紛加入了隱劍廬。 「大家齊心協力,多年來為了鎮壓問天鼎,不知有多少劍仙力盡而逝,時至今日,隱劍廬中最長一輩的人,就是我和八大長老了。」 萬幻神君道:「歷經千年後,不知現在的問天鼎怎麼樣了?」 凌絕塵道:「經過千年鎮壓,問天鼎魔性漸消,所以五十年前隱劍廬才宣告閉府,不再與外界接觸,無非是為了研究在此寶恢復正常後,該如何正確的使用它。」 林佩起一皺眉道:「當日隱劍廬閉府時,空中現出后羿前輩的留言,難道預言的大劫與問天鼎有關?」 「后羿前輩的預言,當時沒人能夠明白,不過到了近幾年,我們卻漸漸明白了。」 凌絕塵笑道:「轉眼又過了五十年,問天鼎終於魔性全消,對如何使用它,我們也漸漸有了認識,而屈指算來,離五十年的期限已不遠了。 「原來這一切都在后羿前輩計算之中,他之所以用金光留言,不過是提醒我們,要我們在成功收服問天鼎後,利用此寶做好應劫的準備而已,開府不開府,與會不會發生大劫並沒有直接關係。」 天生追問道:「凌師伯,不知道劍廬準備如何利用問天鼎來應付大劫呢?」 凌絕塵笑道:「剛才神君曾問過,以我劍廬的人手,如何能夠負擔起重煉崑崙這般浩大的工程? 「不錯,如果沒有問天鼎,憑隱劍廬現有的人力,就算是加上國家劍學會屬下的劍客,要在短時間內完此壯舉,也等同是說笑一般。 「不過,有了問天鼎,再加上四處搜集來的五行之精,要在短時間內成此壯舉,就變得十分簡單了。」 想起在富山時,周雲鶴曾與凌霓兒將火精收伏,原來是為了開府之用,天生點了點頭,隱劍廬看來準備充足,到了開府那日,一定有好戲看了。 萬幻神君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到了開府那日,如有用得著本神君之處,凌廬主只管開口,千萬不要客氣。」 北都市。 西郊。一座佔地約有百畝上下的豪華別墅中。 衛紅綰輕解羅衫,把一個如雪如玉的身子,泡在別墅中的溫泉池裡,粉臉兒紅撲撲地,舒服地低聲嬌吟了起來。 溫泉水的天然滋養作用,使她那身原本就白淨滑順的嬌軀,變得越發膩滑了。 衛紅綰微閉雙目,一面享受著大自然帶來的愛撫,一面回想著自己這次來到人間的經歷。 做為被人類愛在心頭、恨在口中的狐狸精,自己也應該算是一隻最癡情、最傻的狐狸了吧? 難道不是嗎?當初只是為了那個傻傻的小子對自己有兩次援手之德,自己竟然就苯到為他而背叛了組織,為他不惜得罪幫主,甚至粉身以報,香消玉殞,用生命換來他的安全…… 每當想到這裡,衛紅綰就說不出的自傷自憐起來。 他會知道自己的心嗎? 時至今日,這個傻弟弟還會像以往那樣,不解風情,只會讓人傷心地叫自己「姐姐」嗎? 當他與心愛的女友甜蜜相處時,不知還會不會記得,在夜叉界中,曾經有一位癡情的姐姐為了他不惜自殘,為了他的安全而毅然自爆,化成滿天血霧,幾乎煙消雲散呢? 傻弟弟啊,姐姐不要叫你弟弟了,你知不知道? 都說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我的傻弟弟,你究竟明不明白,女孩子也罷,女妖精也罷,當她們在感情上有所付出後,就一定要成倍的索回,我也不能例外啊。 可是你真的不明白。 如果你明白,如果你的心裡還有我,哪怕只是一點點我的影子,那個晚上你就不會對我毫無感覺,就不會令姐姐這樣傷心。 「天生……難道你真的忘記了柳姐姐嗎?」 衛紅綰越想越是傷心,兩滴晶瑩的淚水順香腮落下,落入水池中…… 當初為了他而粉身碎骨,如今為了他借軀還魂,衛紅綰輕撫著自己的新身體,這個身體確實可以顛倒眾生,就連那位A國總統和鄭霸面對這具軀體時,也要垂涎三尺。 自己還可聊以自慰的也就是它了,至少它令自己有了做回那個柳依依的本錢,生前生後,柳依依永遠都是美豔蝕骨的妙人兒。 一隻生滿黑毛的粗手,忽然從背後伸來,按在衛紅綰那高聳跌蕩的玉球上。 熟悉的聲音嘿嘿響起道:「我的小心肝小寶貝,溫泉水舒服嗎?」 不用回頭去看,衛紅綰也知道來人是誰,強壓著心底升起的厭惡,她極為配合地吃吃笑著:「將軍……不要……人家……人家正在洗澡呢。」 來人正是北都軍區最高軍事長官鄭霸。 此刻這位軍方要人一改往日的嚴肅表情,雙眼慾火升騰,恨不得將面前的妙人兒就此和水兒吞入肚裡,一隻毛手不老實地向下伸來,嘿嘿淫笑道:「小寶貝,我的可人兒,本將軍與你一同洗好不好?」 嬌嗔著不依,衛紅綰小嘴兒一扁,竟是哭了:「將軍,你……你是在侮辱紅綰嗎?」 世上萬物相生相剋,不知衛紅綰是不是鄭霸的天生剋星,她這一珠淚雙流,鄭霸立即變得手足無措,連忙叫道:「美人兒,寶貝,心肝兒,可心人,別哭別哭,是我不好,是我該死。」 一面小心賠著罪,鄭霸心裡也覺奇怪。 自己自從十多年前進入了這個C國豬的身體後,一路青雲直上,坐上了北都軍區最高長官的位子。 這十幾年來除了每日兢兢業業,完成「元首」的指示外,也不知享用過了多少美女,完事後,這些堪稱絕色的美女,就都成了自己獻給「元首」的祭品,自己從沒產生過半點憐憫。 可不知為了甚麼,從自己第一眼見到這個叫衛紅綰的女人,就情不自禁地被她深深吸引,她的一顰一笑,無不牽動著自己的心,只要她開心,自己便也跟著開心,她傷心流淚,自己也就說不出的難受。 此刻見她真的動了氣,鄭霸立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忙著賠起禮來,如果有人見到這位素來陰冷嚴厲的北都市最高軍事長官現在的表現,非大跌眼鏡,懷疑自己身在夢中不可。 他不哄還好,越哄衛紅綰哭得越凶。 如果說起迷惑男人,衛紅綰絕對是祖師奶級的人物。 只見杏目垂淚,粉面淒楚,衛紅綰直哭得哀哀欲絕:「將軍這樣對紅綰,紅綰恐怕只有去死了,將軍……你……你好狠心。」 鄭霸急地直搓手,滿頭都是大汗:「小綰,我……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我……」 「這不怪將軍,要怪,就怪紅綰不該到你的別墅裡。」 衛紅綰得理不饒人,「人家被將軍打動,以為……以為你真的是紅綰尋覓良久的人,本來還想……看來紅綰錯了,紅綰是看錯了將軍。」 鄭霸聽得心裡發涼,忙道:「小綰不要這樣說,是我不好,我……我本來是想催你起行,想不到你竟然在洗澡,是我不好,是我錯了。」 衛紅綰將他整治的也差不多了,才收起淚水,幽幽地道:「你還說,還不出去。」 「是,是。」 鄭霸忙道:「我這就走,小綰你快一點,今天是我設私宴宴請元統,元統希望你能坐陪。」說著忙轉身離去,因為怕她真的生氣,甚至不敢回頭再望一眼。 出浴後的衛紅綰仍是那一副清水兒美人兒的模樣,身穿黑色晚禮服,足蹬黑色高跟露趾涼拖,美麗天然,不著脂粉,看得鄭霸直吞口水。 望著面前慾火竄升的鄭霸,衛紅綰仍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道:「讓將軍久等了,這次是紅綰不好了。」 「不久不久。」 鄭霸忙道:「小綰,我們這就起行吧,元統應該快到了。」 坐上鄭霸的專用防彈轎車,衛紅綰不輕不重地問道:「將軍,這次宴請元統,是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談呢?」 「當然。」 鄭霸嘿嘿笑道:「孫天生他們輸了比賽,本將軍也該實行收編國家劍學會的計畫了,哼,這次看林佩起那個老東西還有甚麼好說的。」 衛紅綰咯咯笑道:「看來紅綰真的沒有看錯人呢,面對林會長這樣的人,將軍似乎也有必勝的把握呢。」 「那是當然了。」 鄭霸嘿嘿笑道:「本將軍剛剛收到來自崑崙玉虛峰的消息,林佩起他們竟敢與萬妖幫論起了交情。 「嘿嘿,我看他是想造反。這次黃總理遠在災區視察,林佩起沒有了內援,我看他在元統面前還有何話好說。」 衛紅綰輕笑道:「將軍看來好開心哦,紅綰先要預祝將軍了。」 鄭霸笑道:「小綰啊,你應該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肯下嫁我鄭霸,那才是我最開心的事呢。」 衛紅綰俏臉一紅,不依地道:「將軍又來了,紅綰要生氣了。」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鄭霸忙著賠禮道:「是我不好,是我錯,我鄭霸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小綰你生氣了。」 衛紅綰歎了口氣,鄭霸如此癡情,令她多少也有些感動,心中自怨自艾地道:「弟弟啊,你如果能有鄭霸一半對我好,姐姐就算為你再死上一百次,一千次,又算得了甚麼?你可知道,姐姐受了這麼多委屈,都是為了你麼?」 終於到了隱劍廬開府的這一天。 為了應付傳說中的大劫,隱劍廬除了準備利用問天鼎重煉玉虛峰,將玉虛峰造成將來抵禦大劫的一處強力根據地外,也有意藉此機會,在全世界修煉者面前展示C國劍客的實力,從而將全世界修煉者凝聚起來,以備後日應付大劫。 因此隱劍廬極為重視這次開府盛事,所有佈置極近奢華,甚至是鋪張的。 天剛濛濛亮,來訪的各路賓客,便被請上了隱劍廬所設的琅琊玉台。 玉台設於玉虛峰上方的千米高空中,通體皆為崑崙彩玉所設,其上曲桿迴廊,無一不有,玉台正中則有一塊上萬平方米的寬大廣場,上有百餘張玉桌及無數玉石凳,此刻已坐滿了前來觀禮的各國修煉者。 在百張玉桌中間,有一塊高約兩米、五十米見方的檯子,上面沒有玉桌,只是呈一字形擺放了十七張高背玉椅,看來是供大會主持者所坐。 站在玉台上向下方望去,只見下面便是金光隱現的玉虛峰,一些隱劍廬的弟子正手執金器,掌托玉盤,不停地飛上飛下採摘蟠桃,切開後送上各桌。 天生與何昊幾位小兄弟圍坐在正中偏西的一張玉桌旁,親熱互敘別來情況。 林清自昨日被凌霓兒無意中道破了女兒真身,今天乾脆換上女裝,旁若無人的坐在了天生身邊,何昊等人不免連連側目。 天生大為尷尬,林清卻毫不在乎,反像個主人般,向何昊等人解說玉桌上各般果品的來歷。 玉虛峰是天下地氣精華匯聚之地,所生靈果多不勝數,其中除了蟠桃最為珍貴,所生有數外,像是朱果、野參、靈芝、雪蓮這一類的果品不知有多少,一盤盤擺滿了玉桌。 林清每解說一種,陸離和張大牛便像兩個野猴子一般搶著品嚐,完後還要打趣天生:「天生老大啊,這個嫂子真不錯,我喜歡,啊,老大別誤會,我是說喜歡這些水果。」 天生被說得滿臉通紅,林清卻大方得緊,不但毫不在意,反而開心地咯咯嬌笑:「既然好,你們就多吃一點吧,反正今天就要重煉玉虛峰了,山上的果樹都要被拔起重新栽種,這些靈果不吃也會浪費的。」 陸離與張大牛兩個傢伙見林清如此大方,再打趣也沒了意思,乾脆低下頭來,大吃起桌上靈果。 林清得意地一笑,嬌軀向天生靠得更緊了。 天生求助般望了望諸葛尚雲,卻見這個胖胖的精靈鬼笑著搖了搖頭,將頭轉向了一邊,不由心裡大惱,乾脆也抓起一枚朱果丟入口中,嚼也不嚼,便囫圇吞入了肚裡。 這時各國修煉者已在琅琊玉台上落坐,其中以C國劍客最多,佔了近三分之一的座位,J國高手、K國高手、T國高手以及I國高手人數較多,佔去剩下座位的一多半,來自歐美等十幾個國家和地區的修煉者,則佔了十餘張玉桌,聲勢最弱。 萬妖幫中只有「麟聖」邱雲、「玉鳳」鳳心犀以及魅氏兄弟出現在玉台上,萬幻神君至今還未現身。 魅魁見到林清一身女裝坐在天生身旁,不由大為興奮,若不是魅成素來知道自己這個兄弟,最愛在這種場合耍寶搗亂,從一登上玉台便嚴詞警告,只怕魅魁早就跑過來,詢問林清為何一夜之間變成女孩了。 饒是如此,魅魁仍是不住地對天生擠眉弄眼。 天生用心看了看,身為A國拳術家協會主席的舒克先生,並未與女兒貝塔出席這次大會,曾說過要前來觀禮的孟猛師徒,不知是否有事耽擱,也沒有隨其他的T國修煉者前來。 這場大會可算是高手如雲,世界各國修煉者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全數趕到,有些人是多年的老朋友老對手,見面便相互打起了招呼。 只不過亞洲這邊的修煉者向來自視甚高,其中尤以J、K兩國為甚,因此隱劍廬雖然為各國來客統一配備了「語言翻譯器」,亞洲方面的修煉者仍是很少與那些來自西方的客人交流。 諸葛尚雲見狀不由搖了搖頭。 張大牛和他混得最熟,邊大嚼口中水果,邊含糊不清地問道:「胖子,你又搖頭幹嗎?拜託,這麼高興的日子,請你不要總像個時代先知一樣好不好,看得人鬱悶。」 諸葛尚雲笑道:「非也非也,尚雲只是歎息,這些修煉者一個個自視絕高,又不肯與他人交流,若是世界當真遭遇類似兩百多年前的那種大劫,試問這些人又怎能聯手抗敵,力保地球呢?可惜、可歎。」 周雲鶴與凌霓兒等一干隱劍廬弟子這時剛剛忙完,落坐在天生等身旁的幾張玉桌旁,聽到諸葛尚雲感慨,周雲鶴笑道:「諸葛兄弟說得好,這正是恩師最擔心的事。 「其實全世界的修煉者少說也有幾千人,其中的能人異士更不知有多少,就是真有甚麼大劫,這幾千名修煉者也未必不能應付。 「壞就壞在大家向來有門戶之見,亞洲的一些修煉者更看不起西方人,不能夠同心協力,像這樣一盤散沙的樣子,那是甚麼事也做不成的。」 諸葛尚雲點了點頭,「周兄說得是,若尚雲所料不差,凌前輩煞費苦心地借隱劍廬開府之機召開大會,用心便是在此了。」 周雲鶴哈哈笑道:「諸葛兄弟真是個聰明人。」 天生看了看那些趾高氣揚的亞洲修煉者,除了來自I國的佛密一派對人和善,沒有甚麼架子外,不要說J、K等國高手,就連一些C國劍客,也有些看不起那些來自西方的修煉者。 他不由暗暗搖頭,心道:「亞洲一向是古武中心,在古武的世界中,地位一直是高高在上,現在要他們放下架子,恐怕是不容易的。」 他一念未畢,忽見西面一陣騷亂,似乎有修煉者衝突了起來。 天生忙把目光投向騷亂處,只見離自己約四五張桌子處,坐著五名頭插羽毛、臉繪奇怪圖案的黑人巫師。 五人正滿臉怒色,向對面的一群J國劍客說著甚麼,通過翻譯器,隱隱可以聽到一名黑人巫師大聲叫著:「道歉!道歉!」 坐在這幾名巫師對面的是七八名J國刀客,這些人毫不理睬那名神情憤怒的巫師,卻用手指著幾名巫師的腳下哄堂大笑,笑聲中滿是嘲諷的意思。 那幾名巫師的腳下,錯落有致地擺放了幾個圓圓的木柱,木柱上畫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看不出畫的是些甚麼,倒好像畢卡索的抽像畫。 在木柱頂部,則有兩個牛角般的東西彎向上方,看來極是古怪。 天生心道:「這是甚麼?」 那幾個木柱看上去倒像小孩子的玩具,他還是初次見到。 只聽一名J國刀客大笑道:「黑鬼,這裡不是你的部落,就不要裝神弄鬼了,快把你的破爛收起來吧。」 其餘幾名J國刀客跟著湊趣,也同聲大笑起來。 何昊低聲道:「黑人是部落中的薩滿祭司,這幾個J國人有麻煩了。」 「薩滿祭司?」 天生從沒聽說過甚麼祭司,忙問道:「那些圓木頭又是甚麼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玉台上?」 「那是薩滿們的圖騰。」 何昊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那些圓圓的木頭,在這些薩滿的手中,它們能發揮的威力絲毫不弱於我們的法器。」 在二十二世紀的今天,文明的過度發展使非洲的部落紛紛消失,目前尚存的部落已不過五六支,每支不過幾百人。 這幾支部落之所以能存在於現代,並保持著他們落後的文化,就是因為他們中還有一種人存在,這種人就是部落的精神領袖——薩滿祭司。 薩滿祭司與強調自身修煉、追求至道的C國劍客不同,並不能通過某種方式把自身修煉得堅如鋼鐵,也不能練出甚麼元神和元嬰。 但他們卻是與大自然訂立契約的人,憑藉他們特有的方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調用大自然中空氣、大地、火焰與水的力量。 他們同時擁有毀滅、建設、和拯救的特殊能力。 而圖騰就是他們與大自然聯繫的橋樑和紐帶。 薩滿的圖騰同樣分為空氣、大地、火焰、與水四種,空氣圖騰用來輔助攻擊與輔助防守,大地圖騰主防禦,火焰圖騰主攻擊,水圖騰主治療。 如果一名薩滿擁有了使用兩種以上圖騰的能力,他的力量將不弱於一般的劍客。因此在部落中,他們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力量,地位還在部落酋長之上。 只是這些薩滿祭司雖然看似無所不能,卻因為只能夠「借用」大自然的力量,本身不能像C國劍客一樣進行一次甚至是兩次的質化,因此始終停留在「肉體凡胎」的程度上,又不會像西方拳術家一樣通過對「反衝漂浮術」的修煉,來達到飛行的目的,所以他們並不具備飛行的能力。 又因為他們一向對現代文明嗤之以鼻,拒絕一切現代化交通工具,就連這次從非洲遠來崑崙,也是在「水上行走術」和「加速術」的幫助下,硬生生越洋而來,可以說從出生時起,他們就不曾在空中停留過哪怕一秒鐘。 五名薩滿這次來到崑崙,先是有隱劍廬弟子用「五華雲台」迎接,跟著又置身於琅琊玉台上,雖說只是在空中停留,並不是真正的飛行,但對這些薩滿祭司來說也是「人生第一次」,五個來自非洲的薩滿當即興奮的不能自己。 身為部落中的「精神領袖」、「智者先知」,五個薩滿當然也不缺乏探索精神,當即決定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在空中試驗各類圖騰的效果,心想如果能因此破解飛行的奧秘,也算不虛此行。 於是五名薩滿便輪流在這琅琊玉台上,試驗起了各類圖騰。 其他各國修煉者見這幾個黑人巫師毫不懂禮貌,在人家的會場上亂插「木樁」,都忍不住發笑,其中以那幾個J國刀客笑得最凶,還不停指著那些圖騰評論,言中大有貶低嘲笑之意。 對於薩滿祭司來說,圖騰便是他們的生命,就是他們自己,也不敢對其稍有褻瀆,這幾個J國刀客妄加評論,已是犯了大忌,幾名薩滿大怒,當即與其理論,要這幾名J國刀客當眾道歉。 如果換作是部落中人這樣侮辱薩滿的圖騰,只怕當即就要被綁上木架,活活燒死,幾名薩滿只是要他們道歉,那是最輕的懲罰了。 可那幾名刀客一向自大慣了,哪裡看得起這幾名來自非洲部落的薩滿,不但不肯道歉,反而笑得更凶,雙方這才衝突了起來。 一名薩滿見對方明明錯了,卻不肯道歉,反而口口聲聲諷刺挖苦,一時按捺不住,揚手放出一個滿溢藍色電光的圖騰,跟著雙手一搓,圖騰上立即射出七八道電芒,分射向那幾名J國刀客。 那幾名J國刀客根本沒將這幾名薩滿放在心上,一心以為他們不過是那些非洲部落中只會騙人的土巫,萬想不到他們竟會發出這樣的強力攻擊。 倉促之間不及反應,護身「天冥氣」也只提起兩三成,只聽「劈啪」幾聲暴響,有兩人功力較弱,竟被電光射穿了護體天冥氣。 雖說電光穿透天冥氣後已是強弩之末,並不能對其造成致命打擊,但兩個傢伙身著的武士服卻被燒糊了一大片,也是顏面大失。 J國民風強悍,好武成風,武士精神更是其立國之本,這些J國刀客在國內就是橫著走也無人指責,一向囂張無禮慣了,幾時吃過這樣的大虧? 幾名刀客見同伴吃虧,同時怒喝一聲,斬出數道刀氣,向五名薩滿祭司攻去。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第三章 開府盛典 天生等見那幾名J國刀客蠻橫無禮,不由均為那幾名薩滿祭司擔心,正想著要不要出手相助,忽見五名薩滿同時放出了數個紫灰色圖騰。 每個圖騰上均發出強大的旋風,形成一道風牆,將五人牢牢護住,與刀氣一撞,竟將其消於無形。 幾名J國刀客大吃一驚,正想再次出手,忽見那五名薩滿又變戲法般,放出幾個紅焰翻騰的圖騰來,每個圖騰上都射出一道火箭,直向自己攻來。 這幾名刀客能被選拔來參加劍廬開府盛會,當然也不是泛泛之輩,見狀已知對方不可小視,紛紛用出五遁之法,相繼隱入攻來火箭中。 五名薩滿見幾個J國刀客在火箭前離奇消失,不由都是一愣,跟著便見火箭攻勢一頓,竟向自己反捲而來。 五人一時不知如何才好,只得又丟出幾個紫灰色的風牆圖騰,想要暫阻對方這種奇怪的攻勢。 卻不知五遁之術練到一定程度,便可融入天下萬物中,他們所放的火焰圖騰不過是大自然的凡火,比起C國劍客的三昧真火大有不如。 這幾名J國刀客隱入其中毫無困難,已化成了火箭的一部分,風牆圖騰不但不能相阻,反倒助長了火勢。 只見數道反擊而回的火箭與風牆一觸,同時增粗了數倍,竟然衝破風牆,向五名薩滿捲來。 天生暗叫不好,正準備祭起心燈,先幫這幾名薩滿擋上一陣再說,忽聽一個聲音大笑道:「松井會長,貴屬下好強的五遁術,會長既然不肯出手相阻,凌某身為事主,只好出面了。」 跟著便見玉虛峰上同時升起十六道金光及一片耀眼紅光,向琅琊玉台飛來。 天生認出那些金光中有三道應是凌絕塵、林佩起和藍天野,那片紅光正是老相識萬幻神君,不由鬆了一口氣。 聲到人到,只見那片紅光與十五道金光一閃上了主台,卻有一道金光飛射至五個薩滿身前,將那幾道火箭一卷,便見煙消火散,那幾名J國刀客已現出身形,一個個踉蹌而退。 金光隱去,現出面含微笑的凌絕塵來。 凌絕塵向J國刀客所坐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笑道:「松井會長,凌某急於救人,得罪之處莫怪。」 J國刀道會會長松井不二雄在屬下刀客與眾薩滿大起爭執時,一直視若無睹,既未出面阻止,也未在五名薩滿遇險時出手救人,此刻才緩緩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道:「是我這幾個手下選錯了地方,不該在凌廬主的會場上出手教訓人,凌廬主不用客氣。」 聽他言下之意,那幾名刀客只是錯在不該在玉台上動手,至於他們出言嘲諷那幾個薩滿祭司,引起紛爭的事卻被他輕輕帶過。 各國修煉者聞言一陣竊竊私語,均覺松井不二雄如此維護自己人,實在有些過分,但那幾個薩滿祭司不過是來自非洲的部落土人,在世界修煉者中向無地位,沒人願意冒著得罪松井不二雄的可能來為他們說話,最多也只是私下裡議論而已。 天生看得肚裡有氣,不顧自己目前還只是一名「劍學生」,挺身站起道:「松井會長,我看貴屬下應該向這幾位來自非洲的朋友道歉,事實上是他們做錯了。」 他話音剛落,萬妖幫席上的魅魁已大力鼓起掌來,叫道:「小兄弟說得好,那個甚麼松井,俺老魅說句公道話,你那幾個手下真不是東西。」 松井不二雄自知理虧,只冷哼了一聲便即坐下。 凌絕塵笑著看了眼天生道:「生兒先坐下吧,今天前來隱劍廬的都是好朋友,誰是誰非就不用再提了。」 他素知J國刀客性情驕傲,自尊心過度膨脹,就算自知有錯,嘴上也是絕不肯認的,但這也正是該國能強立於世,成為當今大國的一個原因。 反之C國人則過於中庸,凡事不愛力爭,不會力爭,國力積弱,也正是緣於此。 眼下松井已算是道了歉,如果再一味追究誰是誰非,反為不美。 天生心中不服,但見凌絕塵開了口,也只得憤憤坐下。 陸離拉了拉天生衣袖道:「天生老大你知不知道,你的功力雖然強,可是為人一直有些……有些懦弱,想不到你今天表現的這麼酷,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天生笑罵道:「你少說一句行不行,這麼多好吃的也塞不住你的嘴麼?」 「好好,我不說了。」 陸離笑道:「天生老大你看,主台上坐滿了咱們劍學界的前輩,嘖嘖,天下高手恐怕都聚集在這裡了。」 此刻主台上共有十七人落坐,除了萬幻神君外,其餘都是劍學界的前輩。 國家劍學會方面有林佩起、藍天野、神眼鄧峰、怪叫化馮傑、駝劍客司徒朋以及「蓮心劍」羅素梅等六人。 隱劍廬方面則有空空山人凌絕塵、真一夫人黃翠翠,以及八大護山長老等十一人。 天生見曾英並未露面,想必是她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心道:「孟猛那個以毒攻毒的方法不知道能幫她多久。 「她與凌師伯這麼多年相互怨恨,好不容易才和好,如果因為妖屍毒的原因而悲劇收場,那就太可憐了。」 凌絕塵環顧在場的各國修煉者一眼,緩緩從玉椅上站起身道:「各位同道,我隱劍廬閉關五十年,今日重新開府,各位不遠千里萬里前來捧場,凌某先謝了。」 各國修煉者紛紛道:「凌廬主不用客氣,貴廬開府據說要重煉山河,我們都等著一飽眼福呢,就請快點開始吧。」 凌絕塵笑道:「各位請不用著急,如果只是為了開府一事,凌某人又怎麼敢煩請各位趕來玉虛峰呢,這次隱劍廬不過是要藉開府之機,與各位商量一件重要的事。」 「阿彌陀佛……」 在I國修煉者中,一名身穿黃衣的I國老僧口宣佛號,緩緩自座上站起,用純正的C國語道:「凌廬主悲天憫人,老衲佩服,I國佛密傳人,願意無條件支持隱劍廬。」 在座者見到這名老僧,無不暗吃一驚。 I國佛密一派雖然一向行事低調,除了偶爾會參與一些世界性的古武比賽外,很少見他們拋頭露面,但這位曇雲大師,卻是無人不知。 在當今I國的佛密一派中,以他的輩分最尊,據說他已成功修出「佛光」、「金光」、「靈光」等三光,成就了「金剛不壞之體」,是當今「活羅漢」。 如果單論輩分,他比凌絕塵和林佩起還要高上不止一輩。只是他為人虛懷若谷,從不愛拋頭露面,這次凌絕塵也曾力請他到主台就坐,他卻只是搖頭不願。 見曇雲大師開口,凌絕塵歎息道:「大師果然名不虛傳,原來您已經知道了。」 曇雲大師雙手合十,緩緩地道:「阿彌陀佛,老衲與天下人一樣,都是身在劫中之人,雖有百年修為,卻也不能參透此劫,慚愧、慚愧。」 各國修煉者聞言無不失色,曇雲大師向來料事如神,又從不打誑語,看來此事真的非同小可。 「大師說得不錯,在場的各位,包括凌某在內,都將難逃一劫。」凌絕塵歎了口氣,緩緩將后羿留言之事述說了一遍。 整個會場頓時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同時望向凌絕塵。 「凌某不才,這次秉承古法,重煉玉虛峰,無非就是要將其煉成一個堅不可摧、可攻可守的防禦性堡壘。」凌絕塵緩緩地道:「萬一浩劫來臨,天下修煉者至少可以有一個容身之所。」 自從古武之風復起,天下修煉者的數量也呈幾何級數增加,保守估計也有不下兩千人,力量之強無庸置疑。 可如今凌絕塵竟說出「容身之所」這種話來,可見他口中所謂的大劫必是非同小可,在場的各國修煉者聞言,無不大感震驚。 只見從K國修煉者中,站起一位高高瘦瘦的黑衣高帽男子,大聲道:「凌廬主,貴國劍派的后羿前輩我們都知道,他老人家說有大劫將來,那就一定不會錯,可是這所謂的大劫指的是甚麼,真的會影響到全球麼?」 凌絕塵認出該人正是當今K國正氣宗第一高手,宗主金慶元,點了點頭道:「金宗主問得好,后羿前輩雖然沒有明言,但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和修為,如果只是尋常小難,也不用這樣鄭重其事的警告後人。 「依凌某猜想,這次我們要面對的劫難,比起當年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只怕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金慶元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當年希可勒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為了與其周旋,各國修煉者曾與希可勒麾下的妖屍軍團奮戰八年之久,當時也不知有多少修煉者壯烈犧牲,就連自己的師祖也應劫而亡。 如果真像凌絕塵所說,這次更不知有多少應劫者要壯烈犧牲了。 金慶元皺了皺眉,道:「凌廬主,我們該做些甚麼準備?」 凌絕塵微笑著點頭道:「這正是凌某今天要與各位商議的大事,金宗主先請坐,聽凌某慢慢說。」 凌絕塵環顧在場者一眼,道:「凌某曾經認真研究過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經典戰例,其中有幾仗,表面上只是各國軍隊在較量,暗裡卻是各國修煉者在與希可勒的妖屍軍團大戰。 「在這幾場戰役中,各國修煉者有勝有敗,但是勝利的幾場,卻也是慘勝,幾乎是無一例外地付出了極大的傷亡。 「大家知道,當年參戰的修煉者都是我們的前輩,我們的師長,論功力無不在我們之上,以他們的功力,卻打得如此艱難,大家可知道是為了甚麼?」 在場者此刻已聽得聚精會神,沒有一個人出聲,都在等著凌絕塵說下去。 「那是因為沒有組織與配合,甚至……」凌絕塵苦笑道:「因為門戶之見太深,大家互不信任,各自為戰,結果當然是事半功倍,付出了本不該有的犧牲,否則那場戰爭又怎會拖上八年?」 曇雲大師點頭道:「善哉善哉,凌廬主說得不錯,老衲深以為然。」 「多謝大師。」 凌絕塵向曇雲大師點頭致謝後,表情嚴肅地道:「而這次即將來臨的浩劫,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雖然還不知道敵人是誰,但從后羿前輩的留言看來,敵人聲勢之強,只怕比當年的希可勒更可怕。 「可我們捫心自問,以我們現在的修為,能不能比得上當年抗擊希可勒的那些前輩師長呢?」 在場的修煉者就是再狂,也沒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強過那些前輩,當下紛紛搖頭。 凌絕塵笑道:「正是如此,現今雖然古武之風大起,天下熱愛古武,修習古武的人多如牛毛,可真正能修煉到一定程度,能被稱為「修煉者」的人,包括我們在內,至多也不過一兩千人而已。 「而這一兩千人功力修為,卻遠遠比不上當年那些抗擊妖屍軍團的前輩。可如今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卻很可能比當年的妖屍軍團更強大,凌某想請教眾位,大家有沒有把握應付此劫呢?」 金慶元道:「凌廬主,金某自認為沒有把握,你有甚麼好主意,就請說出來聽聽好了。」 凌絕塵見時機已到,笑道:「凌某認為,以我們現在的力量要應付將來的大劫,就只有拋棄門戶之見,精誠團結,只有天下修煉者齊心協力,才可與強敵一戰!」 林佩起也站起身道:「林某代表C國劍客全體表態,我國劍客願與天下修煉者共進退。」 金慶元大聲道:「好!凌廬主與林會長說得好,我K國正氣宗傳人,也願與天下修煉者共同進退。」 當世修煉者中,以C、J、K三國實力最強,多年以來,這三個國家無形中已成為了世界古武術的代表,金慶元這一表態,在場的各國修煉者紛紛贊同,只有那些來自J國的修煉者不發一言,松井不二雄只是笑著搖頭。 金慶元與松井不二雄素來不合,見狀冷笑道:「松井會長,你笑著不說話,難道是不願意與我們聯手麼?」 松井不二雄道:「金桑誤會了,當年抗擊希可勒的妖屍軍團,我國修煉者也出了大力,又怎麼會不願與你們聯手呢?」 各國修煉者有知道當年戰事的,聞言暗暗點頭,當年為了力抗希可勒的妖屍軍團,J國刀客曾假意與之聯盟,在關鍵時刻才倒戈一擊,大敗妖屍軍團,說起來也為當年戰事出力不少。 金慶元道:「既然是這樣,松井會長為何不肯表態呢?」 松井不二雄嘿嘿笑道:「C國人有句話說得很好,「鳥無頭不飛,蛇無頭不行」,天下修煉者聯盟之後,請問是由誰來當這個盟主?連盟主人選都沒有定,就談甚麼聯盟,不是很可笑嗎?」 在場者不由一愣,松井不二雄說得不無道理,既然聯盟,就必須有一位號令天下修煉者的盟主,否則大家各幹各的,沒有人統一指揮,那不是成了沒頭蒼蠅,與沒聯盟前又有甚麼分別? 金慶元想了想道:「依松井會長的看法,應該由誰來當這個盟主呢?」 松井不二雄笑道:「我說了恐怕也不算,只怕凌廬主心裡早有主意了吧?」 他說完似笑不笑地望著凌絕塵,意思彷彿在說:「你要當盟主就直說出來好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凌絕塵笑道:「松井會長誤會了,凌某生性恬淡,這次劍廬開府,也不過是為了應劫而已,並沒有做天下修煉者盟主的打算。 「這倒不是凌某謙虛,凌某的性格不合適做指揮者,如果勉強去做,反倒會害了大家。」 這番話聽得在場者無不點頭,松井不二雄也大感意外,但看凌絕塵語氣真誠,分明又不是作假,只得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本會長倒是猜錯了。」 凌絕塵道:「不過凌某卻有一個提議,我們不妨先提出幾個人選,而後由所有到場的修煉者選舉其中一位作為盟主。 「盟主人選定後,再由盟主選定副盟主一到兩位,以及盟中的主事人員,這樣一來,我們這個聯盟也就有了大致的雛形。不知大家對此有沒有意見?」 松井不二雄道:「凌廬主這個提議看似公平,其實卻大有問題,要知道各國修煉者都有門派所屬,實力有強有弱,人數有多有少,如果這樣去選舉,貴國不是要大佔便宜了嗎?」 他此言一出,當即有不少人暗暗點頭。 誰不知道C、J、K三國勢大,其中尤以C國劍客人數最多,如果這樣去選舉,確實不公平。 林佩起與凌絕塵如論功力,絕不輸於任何人,但談到政治權謀,卻不比常人強多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松井的問題,兩人對望一眼,均感頭痛。 天生看得著急,低聲向諸葛尚雲道:「尚雲,你幫幫忙吧。」 諸葛尚雲是傑出的軍師型人才,解決這類問題正是他的拿手好戲。 諸葛尚雲笑道:「難乎哉?不難也。孫兄,你附耳過來。」 天生見慣了他神神秘秘的樣子,依言附耳過去。 諸葛尚雲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笑道:「就照此行事,尚雲保證那位松井會長無話可說。 「孫兄,去吧。」 天生一呆,道:「尚雲……你要我去說?」 「自然。」 諸葛尚雲詭笑道:「尚雲素來不愛出頭,只喜歡背後耍耍陰謀,孫兄應該知道。」 「可是……可是……」 天生苦笑道:「可是我會緊張的,尚雲,還是你來吧。」 諸葛尚雲搖頭不言,只當沒有聽到天生的要求。 他太瞭解自己這個老朋友了,為人真誠,偏偏生性懦弱,此次是有意鍛煉天生,否則以他現在的個性,日後又如何能擔當大事? 天生無奈之下,只得站起身,漲紅了臉道:「各位前輩,對於該如何選舉盟主,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說?」 松井不二雄見是天生,嘿嘿笑道:「原來是你小子,怎麼,你難道有好辦法嗎?」 天生忙道:「我只是有個想法,想說出來供各位前輩參考。」 主台上的萬幻神君聞言哈哈大笑:「我早看出小兄弟不是凡品,小兄弟,有甚麼主意就快說出來,老哥哥支持你。」 林佩起也道:「天生,今天到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發表自己的看法,你說吧,沒有關係。」 天生道:「我想可以在選舉盟主時適用代表制度。」 「代表制度?」 林佩起一時沒反應過來,道:「你說詳細一點。」 天生笑道:「代表制度其實是二十一世紀時,我國採取的一種人民選舉制度。 「到了二十一世紀後期,因為人口的下降,我國人口從十五億減少到了現在的一億五千萬,再加上科技的發展,每個公民都可以通過先進的電腦網路投票,所以代表制度才被廢除不用。 「可是這種制度也有其優越性,如果用來選舉盟主,倒可以解決松井前輩擔心的「不公平」問題。」 像這種一百多年前的選舉方式,在當今恐怕只有歷史學家才能夠瞭解,諸葛尚雲果然是天縱奇才,竟給他想出了用這個老掉牙的方法解決新問題。 林佩起等人聽也沒聽過這個所謂的「代表制度」,幾個人互視一眼,都是一頭霧水,林佩起道:「天生,說下去!」 天生道:「松井前輩所擔心的,不過是各國修煉者人數有多有少,如果在場的所有人都參與選舉,像我國和一些古武強國就會佔人數上的便宜,這樣對其他國家很不公平。松井前輩,是這樣嗎?」 松井不二雄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正是我擔心的。」 「可是如果使用代表制度,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天生笑道:「我們可以規定,各個國家都只能推選出三名代表,然後由這些代表來投票選舉盟主。 「這樣一來,無論該國有多少修煉者,他們也最多只能投出三票,這樣也就不存在前輩您所擔心的「不公平」了。」 松井不二雄深深看了天生一眼,點頭道:「好小子,真虧你能想得出這個辦法來,好,如果是這樣來選舉天下修煉者的盟主,我沒有意見。」 天生暗叫慚愧,忍不住偷偷望了諸葛尚雲一眼,只見諸葛尚雲向自己伸出大拇指晃了晃,滿臉都是詭笑。 被天生一言提醒,在場者無不豁然開朗,越想越覺天生提出的這個代表制度妙用無窮,甚至有些奇怪這樣好的選舉制度何以會被廢棄不用。 卻不知這世界上的任何政治制度,都必然有其優點和缺點,只是在不同的時期作用不同,並沒有哪一種可以「放之四海皆准」。 這個代表制度用於眼下選舉盟主確實非常合適,但如果用來選舉國家政要,就遠不及現在使用的「全民公決」制度合理了。 林佩起見自己這個弟子,不但在劍術修煉方面一日千里,竟還熟知百年前的選舉制度,實在是文武雙全的絕世之才。 再想到這樣一個優秀人才已被自己收歸門下,他日還將是林家的乘龍快婿,不由大為得意,忍不住呵呵大笑道:「松井會長,既然你同意了林某這個不成材弟子的主意,那咱們就照這個法子辦好了,哈哈。」 松井不二雄道:「代表制度雖然解決了選舉過程中可能產生的不公平問題,可是盟主候選人又該如何選拔,還請凌廬主指教。」 對此凌絕塵早有準備,道:「依凌某之見,盟主候選人應該滿足兩個基本條件,第一要有較強的功力,第二最好是德高望重的人,至於具體如何選拔,凌某還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說著,又把目光望向天生。 林佩起笑道:「生兒,你對此有何看法,不妨提出來。」 天生事先已得到諸葛尚雲提示,聞言想了想道:「生兒以為,既然我們是要推選出全世界修煉者的盟主,可以要求每個國家的修煉者推選出一名候選人,然後由他們來競選盟主。」 林佩起皺了皺眉道:「可是我們已經準備在選舉盟主時使用代表制度,各個國家的修煉者所擁有的票數是相同的。 「如果每個國家都選出一名候選人,最後是否會導致各國都把票投向本國的候選人,結果造成大家票數相同的問題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在場者不由將目光全望向了天生。 天生笑道:「生兒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不過我們可以通過規定投票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哦?」 松井不二雄道:「你想怎麼規定投票方式呢?」 「剛才我提出了每個國家可以擁有三票,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可能出現的問題而設的。」 天生道:「我們在選舉盟主的時候,可以要求每個國家的代表,最多只能將三票中的兩票投給本國的候選人,另外的一票則必須投給他國人選。 「同時還可以規定棄權制度,各國的投票代表可以放棄選舉權。這樣一來,投票結果就會出現變數,只有真正在全世界修煉者中,擁有很高威望的人,才可能獲得最高的票數。」 望了望在場的各國修煉者,天生又道:「為此,我們必須建立投票監督制度,由一些德高望重、又不想參與盟主競選的前輩來做監督。 「他們既要統計票數,也要監督各國的投票代表有沒有違反規定,如果有,則該國的三票將全部作廢。」 聽完天生的話,在場者無不暗暗點頭,天生提出的「代表投票制度」、「投票方式」以及「投票監督制度」,這三大方案面面俱到,確是可以解決選舉中可能出現的不公平現象。 想不到這樣一個年不過二十的少年,竟能有如此識見,各國修煉者不由紛紛向天生投去驚異的目光。 「阿彌陀佛……」 曇雲大師沉聲道:「老衲不才,願為投票監督人員。」 曇雲大師功高蓋世,為人又一向虛懷若谷,與世無爭,他來做監督正是合適不過。 在場的各國修煉者接著又推選了C國的怪叫化馮傑、F國的波拿巴.拿特爵士,E國的太平紳士勞特男爵等,幾位在世界修煉者中享有較高聲望、又無意角逐盟主一位的人,來做投票監督人員。 投票監督人員既定,全世界修煉者選舉盟主的行動,也就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第四章 造化山河 凌絕塵已表明態度不願參與競選,林佩起自然是當仁不讓地成為了C國方面的盟主候選人。 K國是金慶元,J國是松井不二雄,各國修煉者也相繼推選出了本國的代表性人物,參與這次盟主競選。 經過長達四十多分鐘的投票,結果終於浮出水面。 林佩起以五十三票的票數,當選為天下修煉者的盟主。 「阿彌陀佛!」 曇雲大師笑道:「恭喜林會長出任天下修煉者盟主一職。」 林佩起哈哈笑道:「多謝大師,林某天生就是勞碌命,不過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林某也只能擔起這個擔子了。」 接下來林佩起指定K國正氣宗宗主金慶元與松井不二雄兩人為副盟主。 松井不二雄競爭盟主失敗,心裡正在懊惱,現在平白得了個副盟主的職位,總算聊可自慰,表面上謙虛了幾句,也就應承了下來。 林佩起多年擔任國家劍學會會長一職,論到指揮調度正是他的拿手好戲,當下與兩位副盟主商定,又從天下修煉者中選拔出二十四位聯盟執事,專用來傳達盟主號令,調度各國修煉者。 這些人都是各國修煉者中出類拔萃的人物,與各國政要關係良好,有了他們出力,將來聯盟行事時可以方便不少。 同時又將聯盟按照亞、非、美、歐、四洲分為四大分盟,各分盟均設有分盟盟主一名,負責各自區域內的聯盟事務。 他們有權在分盟內設立各自的分支機搆,與聯盟執事合力管理本區域內的一切事項,只對盟主林佩起負責。 這樣一來,聯盟便可上下通達,林佩起管理起聯盟事務,也可如臂使指,不至於出現政令不通的問題。 天下修煉者聯盟,至此成功創立。簡稱「天下盟」。 當下有隱劍廬弟子將劍廬的窖藏美酒流水般送了上來,各國修煉者飽食各色靈果之餘,暢飲美酒,個個興高采烈。 林佩起望著熱火朝天的會場,滿意地笑道:「師兄,想不到會如此順利,聯盟一事就這樣成了。」 凌絕塵道:「這次能夠順利成事,說起來也有生兒一份功勞,師弟你的眼光不錯,這個弟子收得好。 「呵呵,聽霓兒說清兒與他……」 林佩起並不想深談此事,搖了搖頭道:「這事還有一些曲折,說來話長,師兄,正午就要到了,這次重煉玉虛峰,要不要我等協助。」 凌絕塵望望空中紅日,果然正午將至,正是借助問天鼎,重煉玉虛峰的大好時機,笑道:「師弟不用費心了,隱劍廬為了今日,已經準備了數十年之久,絕不會有失。」 說完將身輕輕一縱,飛身衝上高空,取出袖中玉磬輕輕一擊,聲傳數里,同時大聲道:「隱劍廬八大長老,眾弟子候命。」 在場的各國修煉者紛紛仰首上望,要看隱劍廬如何施展妙術,重煉崑崙。 隨著凌絕塵玉磬聲響,真一夫人黃翠翠與八大長老同時飛身而起,以周雲鶴為首的十幾名隱劍廬弟子,則各自手執一面如銅鏡般的法器,飛上半空,侍立在師長身畔。 林清嬌笑道:「生哥,我也要去幫忙了,等忙完了再來找你。」說著也飛至空中,與隱劍廬眾弟子站在一起。 凌絕塵手指玉虛峰,喝道:「火無傷、金足赤、木乃移、水常有、土而厚,快快現身。」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玉虛峰頂猛地衝起赤、白、青、黑、黃五道光華,轉眼凝聚成人形。 五個各放奇光的怪人,向著凌絕塵等人拜了一拜,便在空中停立不動。 琅琊玉台上的各國修煉者看得聚精會神,其中有知曉五行精怪來歷的,無不吃驚,暗歎C國劍派果然源遠流長,非他國修煉者可比。 見五行精怪已至,凌絕塵喝道:「木乃移、土而厚,準備起樹!」 說著與八名長老與黃翠翠一同,各自向玉虛峰峰腰處遙遙擊出一掌。 只聞一連串的巨響聲響起,玉虛峰連晃幾晃,無數生長於峰上的仙樹奇草,與那些異花奇葩,同時根須離土,向空中激射而來。 那些樹木花草剛一離土,空中那個青色與黃色的怪人便同聲尖嘯,各自化成青、黃兩色光雲迎去。 只見青色光雲四面一繞,已將那些樹木花草緊緊裹於其內。 黃色光雲自下而上,又將其托住,那些花木便好像栽種在了黃色光雲上面一般,沒有一株變色枯萎。 這些花木是隱劍廬劍仙花費了多年時光搜尋得來,每一株都是無價之寶,更是玉虛峰靈氣所鍾。 本來這些仙木只要一離地氣就會死去,平時要移種一棵也是千難萬難,凌絕塵為保留這些仙根仙種,才動用了木、土精怪。 有此兩怪在,可保證這些仙種在一定時間內無恙。 大家正看得出神,只聽凌絕塵手中玉磬再響。 那名白色怪人清嘯一聲,晃身化成兩道刀狀白芒,向玉虛峰兩側與崑崙山脈的連接處狠狠切了下去。 隨著一陣刺耳的土石破碎聲傳來,玉虛峰與崑崙山脈的連接處,現出兩個寬達數十丈的缺口來。 凌絕塵等十名隱劍廬高手隨即飛身向玉虛峰落去,分別將雙掌貼於峰上,同時大喝一聲「起!」 那樣一個高達六千餘米、重過億萬噸的玉虛峰竟然應聲而起,被他們十個人緩緩拖向了空中。 在場的各國修煉者,包括松井不二雄與金慶元在內,無不看得目瞪口呆,自恃如果換了是自己出手,也未必能完成這樣的拔山壯舉。 卻不知凌絕塵等能輕易將玉虛峰拔起,雖說是憑藉著深厚的功力,卻也靠著C國劍派的「移山禁制」相助。 不過這是C國劍派的最高禁制之法,不傳之秘,非外人所能知。 玉虛峰被拔起空中,才顯出其龐大來,此峰原本露出土面的部分就高有六千多米,土面下的山根也有兩千多米,總共的高度接近了萬米。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懸在空中,只看得眾人大為擔心,生怕凌絕塵等人萬一失手,將這一個巨大的山峰掉落地面,那樣豈不是要引起一場大地震? 只見凌絕塵等拖著山峰,卻好似毫不費力的樣子,就這樣懸停在了空中。 眾人回首向下望去,玉虛峰原來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半徑足有百里的大坑,其深難測,不知是否被凌絕塵等用妙法封鎖,這麼深的大坑中竟沒有一絲泉水冒出。 天生卻知道玉虛峰下就埋藏著自己尋找良久的問天鼎,不由暗暗擔心,生怕此寶會自行飛出,現在各國修煉者都在,雖然結成了聯盟,但異寶當前,又有誰敢擔保他們不會出手搶奪? 如果那樣,豈不是糟糕透頂? 好在他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問天鼎這次倒是很乖,待在土層深處並未露面,只聞凌絕塵喝道:「引火!」 火精火無傷隨即化成一道紅芒,猛地向那個深坑中探去,轉眼隱入坑中不見,過了幾分鐘,只聽「轟轟」幾聲大響,萬丈紅光從坑底透出,那樣大的一個深坑中已佈滿了熊熊烈火。 天生見那坑雖然是橢圓形,冒出的火焰卻呈現出長方形,正像是一個鼎口模樣,不由恍然大悟,心道:「火無傷應該是在問天鼎內,否則火光就不會是這種形狀了。」 這也是因為他事先知道問天鼎就藏在玉虛峰下,所以才能夠想到這一層,而那些不知情的各國修煉者一個個看得津津有味,誰會去想火光的形狀是圓還是方? 只見空中的凌絕塵等人,各自騰出一隻手掌,一面穩住懸停在空中的玉虛峰,一面從掌心發出熊熊的青色火焰,向深坑中投去,正是C國劍客引以為傲、能煉化天下萬物的三昧真火。 十名高手所發的三昧真火,與火無傷所化的火光相遇後,只聞「蓬」然大響,深坑中的火光猛然竄升起數百丈高,火光也漸漸由紅轉青。 周雲鶴等隱劍廬弟子手持那個像銅鏡般的法器,在火光上飛來飛去,每當見到有火星濺出,要波及到兩側山脈時,立即從鏡上射出大片白光,將其擋住,這才算沒有引發一場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森林火災。 像凌絕塵等這樣不停的向外發放三昧真火,最是耗費真氣,功力再高也難持久,十個人堅持了近半個小時,體內真氣已耗去了近半,正感到難以堅持,深坑中的火光也終於轉成了純青色。 凌絕塵這才鬆了口氣,低喝道:「開始煉山!」 十個人緩緩將玉虛峰拖至深坑上方,向下方輕輕放去。 在問天鼎的作用下,火精火無傷所化的火光,已完全與凌絕塵等發放的三昧真火溶於一處。 三昧真火無物不可煉化,轉眼間便將玉虛峰下部峰根煉化了近百米,化成無數滾燙的汁液,落入坑底沸騰不止。 凌絕塵等一面運起劍氣護體,擋住下方不停向上攻來的火毒,就這樣提著玉虛峰在深坑上方懸停了一會兒。 等玉虛峰被下方真火煉化了近三分之一,才同心協力,將玉虛峰輕輕放入坑中,坑下真火立即從下方竄出,將整座山峰包裹在內。 成功將玉虛峰放入深坑後,凌絕塵等紛紛鬆了一口氣,各自飛起,停在玉虛峰上方約千丈處,一面大量從空中吸納五行真氣補充過度消耗的體內真氣,一面按一定節奏發出三昧真火,以維持下方深坑中的火力。 周雲鶴等隱劍廬弟子則分執法器,四處阻擋飛濺的火汁。 眼看一座高近萬米的玉虛峰在火海中漸漸融化,深坑中已全是奔騰咆哮的火紅汁液,兩側青山卻絲毫未受波及。 亞洲一些古武強國的修煉者倒也罷了,來自歐、美等洲的修煉者,卻是聽也沒聽過世上竟還有這樣的煉山之法,不免對C國劍術佩服的五體投地,深感選舉了C國劍客為天下盟盟主,真是明智之舉。 等到玉虛峰漸漸化成火紅的汁液,凌絕塵等人才將那分置在玉虛峰旁的五座山峰,依次放入火坑中。 等到五峰漸漸煉化,下方積蓄的漿液已高出地表,凌絕塵等人忙又發出大片金霞,從四面封鎖漿液,漿液被禁制封住,不能向四面湧出,便向高空中堆去,不多時已長成八九千米的一座高峰,只是通體皆為火紅的漿汁構成。 從琅琊玉台上望去,只見該峰火焰流離,晶瑩剔透,照耀得半邊天空都成了火紅色。 峰下真火在火無傷的催動下,仍在不停鍛燒峰腳峰腰。 如此猛燒了一陣,忽見這座高達八九千米的山峰上方,突然冒出無數個極大的圓形漿泡,泡內黑光流動,說不出的詭異。 各國修煉者正看得奇怪,猜測著那些漿泡內為何有黑光流動,忽見一個漿泡「波」的一聲輕響,破了開來,一股濃黑液體從泡內流出,跟著無數漿泡紛紛破裂,無數黑液紛紛湧了出來。 凌絕塵喝道:「水常有,清除渣滓。」 那名通體幽黑的怪人早已不耐,聞言身軀猛漲百倍,大口一張,那些黑液便被它一陣虹吸,盡數收入了腹中。 那些內藏黑液的漿泡紛紛碎裂後,漿峰上又跟著聳起三個巨大的漿泡來,三個漿泡之間,另有無數個小型漿泡聳起,星羅棋布,也數不清有多少。 只是這些漿泡並不像先前那些內有黑光流動,看上去像是實心,有的長到一定程度便不再長,有的則不停向空中長去,那三個最大的漿泡尤其長速驚人,中間一個最粗最高,好像主峰一般,兩側漿泡雖也一樣巍峨高聳,比起它來卻矮了不少。 凌絕塵等在空中發出十雙巨大的掌形金光,按住漿峰一陣揉搓,那座漿峰隨之漸漸成形,越發變得體態玲瓏,鬼斧神工。 見峰體已成,凌絕塵再次大喝道:「火無傷,撤火。清兒,準備萬載玄冰!」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只見下方火勢漸弱,不多時已是煙消火散,一道火光從峰下衝天而起,化回人形回到空中。[奇書網|Qisuu.Com] 林清早已準備多時,見火無傷撤回,立即嬌叱一聲,玉掌伸處,一蓬寒光從掌心暴射而出,在空中張開如網,向仍是通體火紅的漿峰上罩去。 林清掌心寒光一出,空中溫度陡降,琅琊玉台四周雖然有禁制防護,台上的各國修煉者仍然感到陣陣寒氣透體,有些功力稍弱的已忍不住打起了噴嚏來。 那座火紅的漿峰被萬載玄冰所逼,溫度銳減,顏色也由紅轉青,由青轉白。 十多分鐘後,整座漿峰已轉成通體玉色,映著兩側雪嶺青松,尤顯得聖潔無垢,清秀喜人。 林清見下方漿峰變成玉色,忙將萬載玄冰收起。 凌絕塵等心知到了關鍵時刻,不敢稍有怠慢,各自從手指上發出無數道金光,射向下方漿峰上的無數個小漿泡。 那些小漿泡有的分佈在三座主峰之間,有的則在主峰之上,被金光射中隨即爆裂,只聞嘩嘩之聲不絕,三分之一的漿泡中清泉奔流,不多時整座重煉後的玉虛峰,已被清泉洗刷得乾乾淨淨,便有一些殘留的渣滓,也被滌除一清。 空中的土、木兩怪已等待良久,見玉虛峰重煉成功,忙帶著先前被拔起的那些靈木花草,飛向峰上,不多時已將那些仙種仙根栽種在了那些破開的漿泡上,峰上又變得花木繁茂。 不知是不是重煉後的玉虛峰靈氣大增,那些花木一落地立即紛紛生長,竟比先前還要茂盛,陣陣木香花香溢滿空中。 只見凌絕塵大笑一聲:「各位尊客,請看我重煉後的玉虛風光。」 說著大袖一展,只見無數亭台樓閣,紅軒綠欄從他袖中飛射而出,各按方位落回玉虛峰頂,眨眼間玉虛峰便又回復了往日勝景。 眾人正要讚歎,只聽遠方天空傳來一陣禽鳴獸嘶聲,不多時便見空中飛來無數靈禽異獸,當先的正是凌絕塵的愛騎玄鶴大黑,後面跟著許多鳥獸,有些是玉台上某些修煉者的坐騎,有些則不知從何而來。 在煉峰之前,玄鶴大黑便受命帶著一眾鳥獸暫離玉虛峰,在這段時間內又被它找到許多同類,一併帶了回來。 凌絕塵只笑罵了一句:「孽障,我這靈山勝地,是這些凡物說來就能來得麼,下次不許自作主張了。」 玄鶴大黑興奮的鳴叫幾聲,便帶著它的一眾禽獸兄弟落向峰上去了。 凌絕塵大功告成,率領眾弟子落回琅琊玉台上,不等他開口說話,玉台上已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各國修煉者紛紛道賀。 萬幻神君哈哈笑道:「凌廬主,這次你可讓本神君大開眼界了,本神君一向自命不凡,從沒看起過誰,現在回想,原來不過是井底之蛙。」 凌絕塵忙道:「神君是前輩高人,凌某不敢當。」 萬幻神君笑道:「本神君只是實話實說,可不是奉承你啊。嘿嘿,你這座玉虛峰本來就很不錯,這一重煉更見靈秀了,本神君是住定了,你可趕不走我。」 凌絕塵笑道:「玉虛峰重煉之後,不但三峰相連,山腹中更有千孔萬竅,可容納上萬名修煉者,神君及貴屬下正可以入住,凌某是求之不得。」 有了萬妖幫數千人馬駐於峰上,玉虛峰就成了一座戰力驚人的堡壘,就是大劫來臨,也可一戰。 萬幻神君哈哈一笑:「就這麼定了,我萬妖幫兒郎今後就住在這裡不走了,哈哈。」 在場的各國修煉者目睹了隱劍廬重煉崑崙,造化山河的妙術,有些難免生出仰慕之心,當下紛紛要求在玉虛峰入住一段時間,以便與C國劍客相互交流,取長補短。 凌絕塵哈哈笑道:「天下盟既然已經建立,大家今後就是一家人,玉虛峰歡迎大家隨時入住,切磋交流,以便共同抵禦將來的大劫。各位,請!」 當下玉台上的所有人隨著隱劍廬眾劍仙,向玉虛峰飛去,爭先欣賞重煉後的玉虛風光。 重煉後的玉虛峰果非先前可比,共分為三大主峰,一十八處勝景,其中尤以「懸空瀑」、「千針林」、「落玉台」為最。 三大主峰之間,各有七色虹橋相連,虹橋下方則是萬里雲海,到了日落之時,紅日如在腳下,雲海百光萬變,景色尤其壯麗。 三大主峰腹內中空,內有千孔萬竅,無數洞府,近半的洞府內都有靈脈經過,洞中一樣有湖光山色,並不比山外遜色多少。凌絕塵說玉虛峰能容納上萬名修煉者,絕對不是大言欺人。 天生等人隨著眾師長及各國修煉者瀏覽玉虛勝景,無不激動。 那些萬妖幫的妖精接到萬幻神君命令,也移來峰上。 它們本來都是一些披毛帶角、橫骨穿心的禽獸,見慣了窮山惡水,哪裡見識過這樣的靈山勝景,聽說自己今後就可以在這裡修煉,更是興奮的不能自己,如果不是懼怕萬幻神君與兩位會長的威嚴,這些妖精只怕早就大呼小叫一番,以示慶祝了。 勝景當前,各國修煉者不免留連忘返,倒有四分之一的人準備留下住上一段時間,隱劍廬中人一面要安排這些人和萬妖幫數千妖精的住所,一面又要忙著重設護山禁制,一時忙得不可開交。 林佩起與藍天野身有職務,不能久留在玉虛峰,住了幾日便即離開;怪叫化馮傑、神眼鄧峰與羅素梅等人卻決定,今後就在玉虛峰修煉;同時一些在國家劍學會掛有閒職的劍客也留在了玉虛峰。 這樣一來,玉虛峰上的各國修煉者、劍客、與萬妖幫的妖精加在一起,總數已接近了六千,實力可謂驚人。 林佩起與凌絕塵商量之下,便決定將天下盟的總部設在玉虛峰。 天生想著對村上真樹和惠子兄妹的承諾,本想同林佩起一同回轉北都,無奈何昊他們都想留在玉虛峰住一段時間,說甚麼也不肯放天生走。 林佩起也主張天生留在玉虛峰修煉一段時間,玉虛峰是天下靈氣所鍾之處,對於修煉者的幫助極大,林佩起已準備替天生申報職業劍客資格,希望他能在這段時間內再有進步。 天生見好朋友與老師都這樣說,無奈之下也只好答應。 好在三寶中的問天鼎,就在崑崙玉虛峰下,加上自己身上的媧皇神甲,已經找到了兩寶,只要再找到另一寶伏羲鏡,就可揭開三寶的秘密,救出猴子和老色鬼了,有了他們兩個幫助,對付將來的大劫也更有把握。 龍虎山上清宮內,那名神秘的中年人,暗黑劍盟盟主,正慢條斯理地品嚐著手中那杯二0八二年的人頭馬,醇香的美酒入口,令一貫嚴肅的他,也不由舒服地瞇起了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侍立身畔的胡提調見狀,媚笑道:「盟主,這是鄭霸收藏的好酒,味道不錯吧?」 中年人贊許地點了點頭,道:「很不錯,看不出鄭霸倒是個懂得享受的人呢,不過這樣珍貴的酒他應該愛若性命才對,你是怎麼弄來的?」 胡提調道:「屬下只說了一句,我們盟主最喜歡美酒,他就乖乖地送給我了。盟主,依屬下看,這個鄭霸也沒甚麼了不起,不過是個沒膽量的鼠輩罷了。」 「好酒。很多年沒有享受到了。」中年人忍不住又喝了口酒,緩緩道:「胡提調,如果因為這樣就小看了鄭霸,你可就千錯萬錯了,嘿嘿,只看他背後的主子,就知道他也不是易與之輩。」 「是……是屬下錯了,多謝盟主教誨。」胡提調萬分恭謹地道:「屬下就算再跟盟主一萬年,也學不到盟主的萬分之一,屬下……」 「好了。」 馬屁當前,以中年人一貫的嚴肅冷厲,也不由露出笑意,「不用拍本盟主的馬屁了,冷劍姬來了沒有?」 胡提調忙道:「冷劍姬已經來了一段時間,因為盟主正在品嚐美酒,屬下怕打擾了盟主雅興,才沒有回報。」 「讓她進來。」 「是。」胡提調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胡提調離開不久,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玉含萼輕輕走入。 仍是那張清水臉兒,只是人卻削瘦了些,玉含萼見到中年人,嬌軀幾不可察的輕輕顫抖了下,躬身行禮道:「劍姬冷翠萍,見過盟主。」 中年人看了看面前的玉含萼,笑道:「不用多禮,冷劍姬,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十年了。」玉含萼道:「十年前翠萍奉盟主之命,改名為玉含萼,混入國家劍學會中,這十年來一直掛念著盟主。」 「哦?」 中年人嘿嘿笑了起來:「你一直掛念著我?是真心話?」 「屬下不敢欺騙盟主。」 中年人哈哈笑道:「冷劍姬不用這樣認真,當年你就是本盟主的心腹愛將,今天一樣是,本盟主不信你還能信誰?翠萍,坐下說話。」 說著,親自伸手替玉含萼拉過座椅。 「翠萍,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中年人微笑道:「要我暗黑劍盟第一女劍客隱身於區區一個北都大學中,只享受二品劍客待遇,是本盟主對不起你啊。」 玉含萼忙道:「翠萍受盟主大恩,無以為報,無論盟主要翠萍做甚麼,翠萍都沒有怨言。」 中年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翠萍,本盟主知道你的忠心,這十年來你潛伏於北都大學中,使我盟年輕子弟得以學習北都大學最先進的劍術教材,我暗黑劍盟能有今日的壯大,你的功勞最大,等本盟一統C國劍術界之日,本盟主定要大力嘉獎你。」 「屬下不敢,盟主,這次召屬下來,不知道有甚麼吩咐。」 這段時間來玉含萼與牛天星的感情突飛猛進,她自知此舉大犯暗黑劍盟禁忌,生怕中年人知道了此事,要降罪於自己。 中年人道:「我要你辭去北都大學的職務。」 「甚麼?」 玉含萼吃了一驚,她當年受命潛入北都大學,做一名劍學系的教師,還有些不情願,可這十年來在北都生活慣了,對北都已大有感情,如果要她突然離開,還真有些捨不得。 「盟主,如果我離開北都,我們暗黑劍盟還如何能掌握北都大學最先進的教學方法,我盟的年輕子弟……」 玉含萼不忍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更不願離開牛天星。 中年人道:「十年來,我們已經掌握了北都那套教學方案,你在不在北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做。」 玉含萼暗吃一驚,不知這次盟裡又要交給自己甚麼任務,忙道:「盟主要翠萍做甚麼?」 中年人道:「我要你去貼身保護衛紅綰。」 「衛紅綰?」 玉含萼奇道:「聽說她近來做了鄭霸的情婦,有鄭霸的貼身衛隊和軍方劍客保護,怎麼還會需要我?另外,孫天生那邊……」 「如果鄭霸的人可以信任,本盟主就不會派你去了。」中年人道:「至於孫天生那邊本盟主另有計畫,以前的計畫暫時擱置。」 「難道?難道衛紅綰是我們的人?」玉含萼像是明白了甚麼,「是盟主安排她接近鄭霸?」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中年人冷笑道:「這是一個很難看透的女人,現在她與我盟之間,只是因為有共同的利益,才暫時聯手罷了。本盟主這次派你到衛紅綰身邊,既是保護她,也是監視她,你明白了嗎?」 「可是……」 玉含萼有些猶豫地道:「她現在是鄭霸的人,屬下要怎麼去接近她?」 「放心吧,派你到她身邊,是本盟主的安排,衛紅綰就算心裡不情願,也無法拒絕本盟主的好意,本盟主自然會通知她,要她以私人身份僱傭你,這樣就是鄭霸也說不出甚麼。」 中年人道:「按照現在C國的規定,在政府沒有職務而又擁有劍客資格的人,可以在不違反法律的情況下成為他人的私人保鏢,你辭去北都大學的職務後,正符合條件。」 無奈之下,玉含萼只得道:「是,屬下遵命。」 「你是本盟女性劍客中的第一高手,本盟主相信你有能力應付一切。必要時,你可以不必再像以前那樣隱藏功力。」 中年人笑道:「好好幹吧,如果你做得好,本盟主或者可以成全你與那姓牛的好事。哈哈哈。」 玉含萼粉面變色:「盟主,是屬下該死,請盟主放過天星吧。」 中年人又是一陣大笑:「翠萍不用怕,本盟主不是說了,只要你做得好,我自然會成全你們,否則……嘿嘿……你知道結果會是怎樣。」 玉含萼嬌軀一顫,低聲道:「屬下知道,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去吧!」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第五章 同門較藝 不知不覺,天生等已在崑崙玉虛峰修煉了近一個月。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國家劍客資格考試,也為了應對傳說中的大劫,何昊等這段時間都在跟隨隱劍廬眾弟子修煉。 玉虛峰靈氣充沛,就連空中的五行真氣也比別處濃厚,再加上有眾多的仙果可以食用,所以這段時間內何昊等均進境神速,何昊、張宇自不必說,就連一貫不肯用功的陸離與張大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天生在這段時間內,則開始試著衝擊「層神階」。 自「層神階」往上,已進入了劍術中的高級階段,再沒有系統的教材可以參考,完全要靠前輩的口傳心授,以及學習者的領悟能力,天生雖然福澤深厚,又有許多前輩愛護提點,但要成功,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做到的。 「層神階」以和合神光為代表,和合神光以元神與元嬰為媒介,以五行真罡劍氣為基礎,修煉者必須首先將元神或元嬰修煉到一定程度,而後再將五行真罡劍氣逼入元神或元嬰中。 因為元神或元嬰相比肉身而言,對真罡劍氣的耐受性更強數倍,所以也就能凝聚更多的真罡劍氣。 當真罡劍氣的含量到達一定程度,密度增大後,就會產生出不同於真罡劍氣的和合神光,無論是用它來攻擊敵人,或者是馭使飛劍和法器,都會威力大增。 和合神光也是成就劍氣的基礎,要將內丹修煉成劍丹,就要反覆不停的將元神或元嬰中產生出的神光逆運回肉身,鍛煉內丹,所以能否練成和合神光,對於一名劍客來說至關重要。 而要練就和合神光,首先就要將元神或元嬰修煉到一定的程度。 修煉元神就不必說了,不但見效緩慢,而且比修煉元嬰難上不止一倍,就是修煉元嬰也頗為不易,通常是易學難精,二三品的劍客就能修煉,但真正能將其修煉到可以產生和合神光那種程度的,卻沒有幾個人,最多也就是能像玉含萼那樣使用元嬰力而已。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世能夠練成並使用和合神光的劍客屈指可數,能夠練成者多半是那些六品以上的高級劍客,而有些劍客就算花上一生的時間也難突破,只能停留在中下級徘徊不前。 能否練成和合神光,完成「層神階」的修煉,對於職業劍客來說,就是一道分水嶺,決定該劍客是走向輝煌,還是一生平庸。 天生目前連職業劍客的身份都還沒有,便已經達到了「大宇階」的程度,林佩起卻還要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進入「層神階」,可見對他的期望是何等之大。 要練就和合神光,首先要確定的就是主修元神還是主修元嬰,元神和元嬰都可起到超量負載真罡劍氣,並將其轉化為和合神光的作用。 但是從威力而言,以元神為基礎練出的和合神光不但威力更大,而且轉化速度快,將來修練劍氣更可事半功倍。 不過修習元嬰比起凝煉元神更容易一些,像藍天野、馮傑甚至是羅素梅,當初修煉和合神光時,都是選擇主修元嬰。 身為林佩起的得意弟子,媧皇神甲又有利於元神的凝煉,天生自然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主修元神。 自從成功進入了五燈境界後,天生不但功力激增數倍,就連體內的天煞之力也跟著增強了不少,媧皇神甲也真是古怪,隨著天生功力增加,神甲內的那個宇宙也跟著成長了起來。 天生運用元神進入神甲後,發現神甲中那個藍色的太陽又明亮了不少,藍色的陽光照在他的元神上,元神也漸見堅凝。 沒用多久,天生的元神中,已可容納一定量的真罡劍氣,有幾次天生試著將元神發出體外,用元神體發出真罡劍氣,竟然頗具威力,雖說還不能比擬肉身,但比起當日在黃山時,已是大有進境。 凌絕塵與馮傑等一些前輩師長曾來察看天生進境,見在短短的時間裡,天生的元神竟可堅凝如此,無不大為吃驚。 像馮傑一直是主修元嬰,論到對元神的修煉功夫,還遠不及天生,見狀更是怪叫不止,連叫:「後生可畏,林老頭兒這回揀到寶了。」 林清這些天來,忙著在真一夫人黃翠翠的指導下修煉萬載玄冰,也很少有時間來看天生,何昊等也在忙著修煉,天生落得一個人清閒,乾脆集中精神,一心修煉,準備不練出和合神光誓不出關。 他本來天資聰明,又有異寶相助,竟然被他在短短的二十多天裡再次衝破極限,凝聚在元神中的真罡劍氣,終於成功轉化為和合神光。 雖然還不能自如運用神光,更談不到逆運和合神光、成就劍丹,但二十多天能有此成績,也足可自慰了。 天生滿心喜悅地將元神歸於神樞,剛睜開雙眼,卻見何昊等人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不由一愣,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何昊笑道:「還說呢,我們幾個早就出關了,就等你醒過來呢,你知不知道,我們在這裡等了你半天了。」 天生不由一愣,自己潛心修煉,竟然不知時光流逝,忙道:「真對不起,我不知道,讓大家久等了。」 陸離呵呵笑道:「天生老大,我們聽說你在修煉和合神光,這可不是誰說練就能練的,就連厲海老師都沒有練成,怎麼樣,你不是真的練成了吧?」 天生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小有成就吧,但是還不能熟練運用。」 聽到天生真的練出了和合神光,何昊與張宇互視一眼,不免搖頭苦笑。 他們兩個與天生雖然是好朋友,卻也一直視天生為競爭對手,不過天生進境太快,兩人再怎麼努力,到了最後,還是會被他甩下一大截。 何昊歎道:「算了,張宇我們不跟怪物比,否則會難過死的。」 天生臉一紅,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雖說與自己的努力密不可分,但說到底,還是得益於自己那些別人沒有的奇遇,這對何昊他們多少是有些不公平,忙道:「我們不要在這裡說個沒完了,出去走走吧。」 何昊等人這才想起自己已傻站在天生練功的洞內半天了,都不由笑了起來,陸離忙道:「天生老大,周雲鶴他們正在落玉台論劍,我們也去看看吧。」 「哦?」 天生精神一振,道:「太好了,有快一個月沒見到他們了,我們快走。」 每月一次論劍,是隱劍廬弟子的常規功課,每當到了這一天,隱劍廬門下弟子便要聚在一起,彼此互相述說這一個月來的修煉心得,以求共同進步。 在這一天中,大家可以口談,也可以動手較量,對於整日悶在峰上修煉的劍廬弟子來說,這個例會倒像是節日一樣。 天生等趕到時,周雲鶴等早已開始半天了,目前口談已畢,一些隱劍廬弟子正在落玉台比鬥飛劍。 天生沒見到林清,卻見凌霓兒正笑盈盈地望著場中正在鬥劍的兩名隱劍廬弟子,時不時地鼓掌叫好。 一些隱劍廬弟子見到天生等人到來,紛紛鼓動周雲鶴,要與天生這些北都大學的「高材生」鬥劍。 周雲鶴笑道:「天生,你們願意接受隱劍廬弟子的挑戰嗎?」 天生與何昊還沒答話,陸離已忍不住跳了起來,道:「比就比,誰怕誰?」 何昊等人也是少年心性,當下紛紛表示贊同。 陸離第一個衝上場,只可惜他近來雖有進境,卻還不能馭使飛劍,只能手執長劍在空中與對手的飛劍相抗,如何能夠不敗,因此不過三兩個照面,便被對手飛劍震脫手中長劍,敗下了陣來。 跟著梅玲也敗在了凌霓兒手中,何昊與張宇見己方連輸了兩場,心中不忿,先後上場參戰,連敗了隱劍廬兩名弟子,算是扳回了兩場。 雙方四場較量下來,剛好打成了平手,隱劍廬眾弟子又推出了大師兄周雲鶴來。 周雲鶴望著天生道:「天生,請上場指教。」 天生望望周雲鶴,心裡很是為難,他曾在麗山上空見過周雲鶴的功力,知道他功力高強,自己不與他較量便罷,一旦上場動手,就要全力以赴。 可是自己自從成功進入五燈境界後,還從沒有與人正式動過手,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飛劍已經強到何種程度,萬一誤傷了他,豈不是要傷了和氣? 「天生,上,這回看你的了。」陸離與張大牛兩個好事之徒,忙為天生打氣加油。 天生有些猶豫,道:「周師兄,還是不要比了吧,萬一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周雲鶴以為天生小看自己,心裡未免不快,道:「天生,你不肯與我動手,是怕我不是你的對手麼?」 天生見周雲鶴面露不快之色,心知如果再推托,難免要引起誤會,只得長歎一聲道:「好吧,周師兄,那天生就請教你的高招,還請師兄手下留情。」 周雲鶴身為隱劍廬大師兄,一向受到眾多師弟師妹愛戴,師父、師母等前輩師長也一向對他青睞有加,在隱劍廬眾弟子中可算是天之驕子,地位無人能及。 而自從天生來到隱劍廬後,不但是凌絕塵夫婦,就是後來移居劍廬的馮傑、羅素梅等前輩劍客,也無不對天生關愛有加,相比之下,周雲鶴這位隱劍廬大弟子反倒受了冷落。 周雲鶴為人慷慨好義,行事也有長者之風,雖然不會因此嫉恨天生,但多少也有些不太服氣,早就想找機會,與天生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師長眼中的紅人較量一番,所以這次才會挺身而出,邀鬥天生。 見天生終於肯答應,周雲鶴心中暗喜,他一向自恃功力高強,是如今玉虛峰上小一輩中的第一人,絕不相信自己會輸給天生,於是笑道:「天生你先出手吧。」 他是大師兄身份,要天生先出手,自是理所當然。 天生笑道:「好吧。」雙掌於胸前一合一分,兩道五色光華撞向周雲鶴。 周雲鶴見天生竟然不是用飛劍攻擊,不由暗暗冷笑,心道:「孫天生,你也太小看我這個隱劍廬的大師兄了。」當下也不用飛劍,雙掌推出一道青光,向天生所發的五行真罡劍氣迎去。 他卻不知天生不肯用飛劍攻擊並非是小看他,而是因為天生的兩柄寶劍都是當世神器,一般的兵器遇上了難免損傷。 天生曾見過他的飛劍,雖然也非凡品,但比起青暈劍或藍電含鋒掣來卻遠遠不如,天生不肯放出飛劍,是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損傷了他的愛劍,傷了和氣。 天生的打算雖好,卻想不到周雲鶴自重身份,竟然也不肯使用飛劍法器,只用真罡劍氣迎戰。 天生的真罡劍氣是以五行真氣為基礎練成,是真正的五行真罡劍氣,周雲鶴所練的乙木真罡劍氣雖然厲害,但在五行生變之下,立即被天生剋制。 兩方的劍氣剛一接觸,只聽「哧」的一聲輕響,天生所發的真罡劍氣已輕鬆破開周雲鶴的乙木劍氣,向他全身激射而來。 周雲鶴萬想不到天生竟如此厲害,大驚之下再也顧不得甚麼大師兄的身份,心念到處,背後「射日劍」化光飛起,在身前布下一層護身劍幕。 一陣波波氣爆聲響過,才將天生所佈的五行真罡劍氣驅散,周雲鶴卻同時感到射日劍如遭重擊,險些難以控制。 天生忙道:「周師兄好精湛的功力,天生佩服,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他不說還好,周雲鶴聽他如此說,仰天一陣大笑道:「天生,你不用顧及我的臉面,剛才你只用雙掌就逼得我出了飛劍,要單論功力,你早已經超過我了。 「不過,我周雲鶴天生一副厚臉皮,還想見識你的飛劍功夫,天生你不會令我失望吧。」 說完不等天生答話,用手一指射日劍,射日劍頓時化作一道數米長的青光,向天生攔腰斬去。 見周雲鶴動了真怒,天生怕誤會加深,越發地不敢出劍了,忙拔空而起,躲過了這一劍,口裡急道:「周師兄,請住手。」 見天生只是身形一閃,竟然就避過了周雲鶴的飛劍一擊,落玉台上的觀戰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像天生這樣以肉身閃避對方飛劍,如果不是功力高過周雲鶴兩倍以上絕不可能,通常只有前輩師長才可對後輩施展,天生卻成功避開了周雲鶴的飛劍,這哪裡像是一個連職業資格也沒有的劍學系學生? 周雲鶴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怒喝聲中,空中那道青光猛然炸成五道,從四面向天生捲去。 「是五指擎天!」 隱劍廬弟子一直看得氣悶,此刻才紛紛興奮了起來,「大師兄竟然練成了師父的獨門絕技,哈哈,這次看你還躲不躲得過。」 凌霓兒本來看得津津有味,不知為何,別的隱劍廬門人都希望周雲鶴獲勝,她卻偏偏希望贏的人是天生,此刻見到周雲鶴盛怒之下,竟然使出「五指擎天」這記狠招,不由大驚失色,尖叫道:「師兄你怎麼了,難道忘記了我父親的話,你想被他老人家逐出隱劍廬嗎?」 在呂洞賓故後,世上的劍仙過多追求自身功力修為,看不起「飛劍技擊術」這種旁門左道的功夫,所以現代的劍客在馭使飛劍時,多半是直來直去,完全憑功力決高下,很少去注意技巧。 而凌絕塵卻是繼呂洞賓後,唯一一個注意到「飛劍技擊術」的人,雖然他不像是呂洞賓那樣的絕世天才,不能創出像「斬天十八劍」這樣的蓋世絕招,但幾十年嘔心瀝血下,卻也被他創出了一招類似「斬天十八劍」的絕學——「五指擎天」。 這一招練到絕頂,可以在鬥劍時將自身飛劍一化為五,使敵人措手不及,這又與同時馭使五柄飛劍不同。 後者只會使每柄飛劍的威力大減,最多只是花巧好看,而「五指擎天」卻是以一口元氣催發全身真氣,在瞬間幻化飛劍,幻出的四柄飛劍不但威力不減,而且速度奇快,如果用此招對付與自己功力相當的人,往往可以一擊成功,將對方斬殺當場。 由於這一招修煉極難,而且易發難收,所以隱劍廬門下的眾多弟子中,只有周雲鶴一個人得到傳授,不過當日凌絕塵將此招傳於周雲鶴時,就曾要他立下誓言,不到萬不得已、生死攸關時絕對不許使用,否則就要被逐出隱劍廬。 周雲鶴為人一向老成敦厚,壞就壞在好勝心太強,因為一心想勝天生,挽回自己這個大師兄的顏面,竟然忘記了當日所立的誓言,當眾在同門較藝時,使出了這種殺著。 現在被凌霓兒一言提醒,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再也顧不上計較甚麼輸贏,忙大聲叫道:「天生快躲開,快!」 飛劍臨體,天生已避無可避,腦海中忽然閃過自己剛參悟不久的那招「天光一線」,這招正是「斬天十八劍」第二式,專能破各類飛劍,天生不及細想,意念微動之下,竟將此招發出。 眾人只見天生沉喝一聲,週身冒出一圈圈淡淡金光,突然陀螺般在空中急轉起來,一藍一青兩道光華繞身飛起,投入到金光中,跟著便覺眼前一亮,只見無數道藍青色光芒從金光中發出,向空中的五道青光射去。 落玉台上的眾人只覺雙目難睜,不由自主地紛紛低下了頭去。 那些藍青色光芒形如細線,速度極快,眼看便要與五道青光遭遇,忽聽空中傳來一聲怒喝:「兩個小傢伙都是糊塗蛋,難道不想活了嗎?」 跟著只見大片金霞閃過,空中則響起無數勁氣交擊帶來的氣爆聲。 眾人半晌才回過神來,只見滿天光華都已不見,天生與周雲鶴正傻呆呆地站在那裡,臉色都有些發白。 穿了一身破爛、渾身散發出不雅氣味的怪叫化馮傑,正滿面怒色的站在兩人中間,左手中抓著周雲鶴的那柄射日劍,右手中則握著一藍一青兩柄寶刃。 他一臉怒色地瞪視著周雲鶴與天生,罵道:「兩個小糊塗蛋,還要不要命了,如果不是我老人家及時趕到,你們兩個之中勢必有一個要血濺當場,弄不好還要兩個小鬼一起沒命,娘的,你們這也叫同門較藝?我老人家看著倒像是仇人火拚。」 天生低下頭道:「馮……馮師叔,是我錯了。」 「我老人家知道你錯了。」馮傑劈頭罵道:「你當然有錯,不過最錯的還不是你,周雲鶴,你有沒有話說?」 周雲鶴見馮傑似有追究之意,他素來知道這位馮師叔,是當今老一輩劍客中性格最古怪的一位,平日裡嘻笑怒罵,不分上下尊卑,但是真要惹火了他,他可是誰的帳也不買,就是自己恩師和林佩起見了他,也要退讓三分,就更不用說是自己這個小輩了。 想到這裡,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忙道:「馮師叔,雲鶴身為大師兄,不應該好勇鬥狠,更不該向天生下殺手。」 「哼哼,好得很。」 馮傑冷笑道:「虧你還知道自己是大師兄,是他們中最大的一個,竟然向師弟下手,好威風,好煞氣,好厲害的「五指擎天」啊! 「以你師父那樣的功力修為,這半生來也沒用過幾次這樣的狠招,你竟能在同門較藝時用它對付自己人。周雲鶴,連我老人家都替你臉紅!」 周雲鶴聽馮傑的口氣越來越重,不由驚出了一身大汗,低聲道:「馮師叔,雲鶴錯了,請師叔可憐可憐雲鶴,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恩師。」說完,撲通一聲雙膝跪倒。 天生看得心酸,想到事情鬧成這樣,自己也有很大責任,忙道:「馮師叔,這件事生兒也有責任,請您不要再怪周師兄了。」 「你小子住口。」 馮傑怒道:「你是你的錯,周小子是周小子的錯,我化子可不能對不起老朋友,周雲鶴,跟我去見凌老兒。」 周雲鶴聽得心裡慘然,想自己幼年時便父母雙亡,是師父、師娘將自己揀回劍廬,不但將自己撫養長大,更傳以劍術,自己早就將隱劍廬看成了家。 身為大師兄,自己一向循規蹈矩,從沒做錯過事,這次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也就罷了,偏偏又被馮傑這個出名難纏的人抓住,一旦被他將此事告訴師父知道,恩師只怕立即會將自己逐出師門。 想到這裡,不由一陣心酸難過,竟然落下淚來。 見周雲鶴如此,在場者無不同情,包括天生在內,所有人跪了一地,齊聲懇求馮傑放過周雲鶴這一次。 馮傑睜開一雙怪眼看了看在場眾小,忽然捧著肚子大笑起來。 大家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正在奇怪,忽聽馮傑道:「哈哈,我化子這才知道,原來人老有人老的好處,輩分夠高就可以嚇唬小輩,哈哈,過癮過癮,痛快痛快,臭小子們還不快起來,老人家我逗你們玩兒呢。」 眾人一聽,無不在心中大罵馮傑缺德,竟然如此逗弄後輩。但因畏懼他的身份,眾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好紛紛站起,謝過馮傑。 馮傑把手中長劍擲還給周雲鶴與天生,沖兩人眨了眨眼道:「兩個小子打得不錯,我老人家喜歡,嘿嘿,不過下次還是不要出這樣的狠招為好,除非你們是不要小命了。」 周雲鶴擦了一把汗,恭恭敬敬地道:「是,雲鶴謹遵馮師叔教誨。」 馮傑怪眼一翻,笑罵道:「謹遵個屁,剛誇過你,又拿出少年老成這一套了,我老人家最煩這一套!嘿嘿,要說做事荒唐,我老人家年輕時更是荒唐,你們這算個屁!」 天生等人不由聽得啼笑皆非。 周雲鶴見此老行事顛三倒四,不能用常理衡量,生怕不小心說錯話得罪了他,乾脆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馮傑看了周雲鶴一眼,搖頭道:「沒趣沒趣,你這小子經不起逗,我老人家走也。」剛要起身,忽似又想起了甚麼,對天生道:「你小子跟我來。」 天生心裡一驚,生怕他出甚麼絕招整治自己,怯怯地道:「馮師叔,我……」 「我甚麼?」 馮傑怪眼一翻,瞪了他一眼,「跟我老人家來,化子有事問你。」 無奈之下,天生只得跟著他,來到崑崙山脈中一個隱蔽的山谷中。 天生道:「馮師叔,你帶生兒到這裡來做甚麼?」 馮傑笑道:「這裡夠隱密了吧,小子快說,剛才你用的是甚麼招數,他奶奶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我老人家竟然沒有見過,小子,你教給我好不好?」 馮傑一生好武成癡,當日見到凌絕塵的「五指擎天」,就曾經纏著凌絕塵不放,要他傳授,凌絕塵知道他生性古怪,這樣的狠招如果被他學會,難免生出事來,因此最終還是沒有教他。 如今馮傑見到天生的「斬天十八劍」比之「五指擎天」更見玄妙,不由心癢難熬,竟不顧自己身為前輩,反要天生這個後生小子傳授劍法。 天生嚇了一跳,自己還從沒聽說過長輩要向晚輩學功夫的,忙道:「這個……生兒不敢。」 「甚麼不敢。」 馮傑怒道:「他奶奶的,我老人家要你教,你敢不教?不對不對,這樣豈非成了我馮傑以大欺小,傳出去不太好聽。小子,現在我不是逼你,只是……只是求你,好天生,你就教給我吧。」 天生堅決搖頭道:「不教。」 馮傑連連哀求,天生只是不肯,這倒不是他挾技自珍,而是因為這套「斬天十八劍」本是前輩劍仙呂洞賓所創,他是機緣巧合才得以學到,如果隨便就傳給別人,是對呂洞賓的極大不敬。 馮傑好話說盡,見天生仍是不肯,一時也沒了辦法,他再是行事顛倒,但總是天生的前輩師長,總不能逼著天生答應,無奈之下只得求道:「好天生,你不肯教我,那就耍兩招來看看好不好?」 天生為難地道:「可是我也只學會了兩招。」 馮傑不由大為失望,想了想道:「好吧,兩招就兩招,總比沒有的強,快耍給我看。」 天生被他纏得無奈,只得將「天光初現」與「天光一線」分別施展了一遍,道:「馮師叔這次滿意了吧,我要回去了。」 「等等,天生好孩子,再等一會兒。」 他不施展這兩招給馮傑看還好,一旦施展,馮傑竟如老饕聞肉香,酒鬼遇佳釀,看得更是心癢難熬,拉住天生衣袖道:「好小子,你這兩下子還真是要得。 「不行不行,光看可不行,我叫化子非要見識一下你這兩招的威力不可,來來來,我們兩個先打一架再說。」 他剛才還一本正經地數落周雲鶴,現在卻拉住天生要打架,行事之顛倒,當真無人能出其右。 天生聽得有些苦笑不得,連連搖頭道:「馮師叔別鬧了,我不能和你動手,萬一被林老師知道,會罵我不懂得尊敬長輩的。」 「放屁放屁,你不聽我的話,才是不尊敬長輩。」馮傑道:「你和我打一架,我才開心。」 天生仍是搖頭道:「不行,還是不可以。」 「娘的,你小子怎麼跟凌老鬼一個樣子,婆婆媽媽倒像個女人?」馮傑罵道:「你打不打?好,你不打,我就……」 馮傑見軟硬兼施均不奏效,轉而威脅天生:「我就把你和周雲鶴的事告訴凌老鬼,嘿嘿,到時周雲鶴那小子因為你被趕出劍廬,我看你小子會不會內疚。」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第六章 玉人何處 天生心裡一驚,馮傑行事亂七八糟,自己若是不肯答應他的要求,說不定他一氣之下真去告發周雲鶴,如果周雲鶴因此被逐出了隱劍廬,豈不成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自己可真要內疚一輩子了。 馮傑見天生默不作聲,心知自己已抓住了這小子的痛腳,不由他不答應,嘿嘿笑道:「小子,你想清楚了沒有?答應不答應?」 天生無奈地道:「馮師叔,天生還能選擇嗎?」 「當然不能。」 馮傑見目的已達,興奮地滿臉堆笑:「你小子總算明白了,快來快來,咱們這就動手,你放心,你可以用劍,師叔我只用一對肉掌,絕不會傷到你的。」 既然非打不可,面對怪叫化馮傑,天生突然生出了爭勝之意,有心試試「斬天十八劍」究竟有多大威力,當下清嘯一聲,身子已盤膝而坐,輕飄飄飛向空中,雙手十指如輪飛舞,蕩出層層金色漣漪。 馮傑大笑著用單掌揮出大片金霞,將金色漣漪化於無形,叫道:「小子不錯,只是還不夠勁,再來!」 天生雙手疾舞,全身金光大盛,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同時飛起空中,交搭急轉,轉眼便幻成一個極大的金色光球,向馮傑猛地砸來。 「來得好!」 馮傑怪叫一聲,雙掌狂推,已用上五成功力,大蓬劍氣化成滿天金光霞彩,向金色光球迎去。 「轟——」 巨大的氣爆聲過後,金色光球雖然聲勢略減,卻仍能穿過馮傑所佈的劍氣護幕,向馮傑繼續飛來。 「好劍法!」 馮傑心裡暗驚,他心知天生雖能將雙劍化成金色光球,本身卻並未練成劍氣,而他竟然能衝破自己所佈的劍氣護幕,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當下雙掌再推,以八成功力發出兩道劍氣,迎向光球。 馮傑以八成功力出手,威勢果然非同小可,金色光球終於在空中轟然炸裂,這招無堅不摧的「天光初現」第一次被人正面擊破。 天生悶哼一聲,盤坐在空中的身軀連晃幾晃。 馮傑哈哈笑道:「夠味道,小子,你還行不行?」 天生一言不發,盤座在空中的身軀,竟然像陀螺般急轉了起來,全身金光大盛,一青一藍兩道劍光,掉頭回射於天生所發的金光中。跟著便見無數道細如絲線的藍青色光芒從金光中發出,向馮傑簇射而來。 馮傑仍是照舊推出大片金霞,滿以為可以成功擋下攻來的無數道藍青色光線,想不到他發出的那些金霞,只是將那些光線阻了一阻,那些光線便穿過金霞,向他射來。 他怎知這招「天光一線」講究的就是聚力於一點,他所發的劍氣護幕再強,以面敵點,怎能不破,大驚下竟忘了天生是自己後輩,竟從劍丹中逼出和合神光,向天生反攻。 天生眼看就要得勝,突見馮傑大喝一聲發出大片七彩光華,依稀像是和合神光,自己所發光線被神光一阻,紛紛消散,神光跟著暴漲開來,轉眼已到身前。 天生知道神光厲害,不由驚道:「馮師叔!」 馮傑一愣,突然想起天生沒有抵禦神光能力,只是此時要收手也是萬難,不由急地一頓足,「完了,這回我老馮如何向林老鬼交代?」 眼看天生就要被和合神光重創,奇跡卻在此時發生了。 只見大片藍光從天生衣上放出,如有靈性般向攻來的和合神光迎去,交接之下,和合神光竟被無聲消去。 馮傑見天生無事,不由大喜,叫道:「哈哈,好你個臭小子,原來還有絕招未出!你這藍光是甚麼東西?」 天生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只見衣上藍光不停向空中射去,轉眼升到百丈高空,在空中張開好大一片。 馮傑一愣:「小子你幹甚麼?」 天生卻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泥丸宮中冒出一條淡淡虛影,那條虛影到了空中便由淡轉濃,眉眼皆俱、膚色宛然,正是天生的樣子。 「你小子把元神弄出來幹嗎?」馮傑只當天生發了瘋病,大叫道:「快歸竅,臭小子不要瞎鬧了。」 他口中叫罵著,心裡卻在暗暗吃驚,天生的元神竟然眉眼清楚,更奇的是天生的元神體竟彷彿肉身一樣,居然還有層薄薄的皮膚。 在馮傑的記憶中,修煉者的元神就是再怎樣修煉,看上去也不過是一條淡淡虛影,就是像林佩起這樣凝煉元神的高手,也只能將元神練的眉眼稍微清楚一些而已,像天生這樣把元神練得好像肉身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你小子搞甚麼?」馮傑不由搔了搔頭,「你這元神是怎麼練出來的?」 天生的元神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在空中向西張望了一陣,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竟在那些怪異藍光的環護下,向著西面天空飛去。 馮傑一呆,急地頓足道:「小子你胡跑甚麼,還不給我老人家歸竅?」忙一縱金光,向天生追去。 想不到天生元神在那些古怪藍光護衛下,飛行速度竟是奇快無比。 馮傑堂堂一名當世九品劍客,竟然無法追及,反倒與天生元神越距越遠,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過C國西面邊境,一路向西飛去。 馮傑追不上天生的元神,又怕天生的肉身有甚麼危險,無奈之下,只得又飛回崑崙,為天生的肉身護法。 天生的肉身在那種奇異藍光環護下,已緩緩落回地上,馮傑不敢遠離,只得一屁股坐在天生肉身旁,口裡不停罵道:「娘的,林老鬼怪,教出的徒弟就更怪,老馮真是背運,竟然要替你這小鬼守屍,他奶奶的。」 天生之所以會突然用元神向西方飛去,並非沒有原因。 剛才馮傑打得興起,竟對天生突然用出了和合神光,天生當時因為連用兩招「斬天十八劍」,真氣損耗太大,眼看已無法抵禦,想不到媧皇神甲竟然再次救了天生一命。 就像上次在精英遊戲中大戰古德裡希一樣,神甲竟然自行救主,天生這次留了心,一見藍光出現,立即用內視之術探向藍光,想要瞭解藍光的秘密,以求在今後可以自由使用它,免得總是要它「自發救主」。 想不到天生的意識剛透入藍光,就發現一陣奇大奇強的力量,從遙遠的西方向自己這面湧來,他吃驚之下,將意識退出藍光,便感覺不到那股力量存在了。 天生奇怪已極,將意識再與神甲所發藍光相合,用心體察那股奇怪的力量,細查之下,卻是又驚又喜。 那股強大的力量中,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樣熟悉,那樣親切,那樣溫柔…… 那是只有何曉雯才能給他的感覺。 「曉雯!難道真的是曉雯?」 天生欣喜若狂,曉雯難道在遙遠的西方?她為甚麼能夠發出這樣強大的能量?為甚麼我在平時感受不到,要借助神甲才能發現她呢? 一連串的問題,與多日來對她的思念,使天生再也不能等待了。 可是如果用肉身前往,在運功飛行時必須要將意識退回,很可能無法再感受到何曉雯的力量所在。 天生怕因此錯過了與玉人相見的機會,只得冒險用元神出遊,不顧利害地向西方天空飛去。 沒有神甲幫助,就是怪叫化馮傑這樣的前輩高手,也不能感受到何曉雯發出的強大力量,自然以為天生是發瘋了。 天生的元神在藍光環護中,沿著藏青高原一路向西飛去,不多時已飛臨歐洲上空。 天生無心瀏覽下方景色,一路向那股力量出現的方向飛速趕去,不覺已越過了阿爾卑斯山脈和如玉帶環繞的萊茵河,來到了G國上空。 那股力量越來越強,幾乎瀰漫了整個G國上空,天生心中大喜,暗暗叫道:「曉雯,我來了!」 就在他欣喜若狂,以為就要見到何曉雯的時候,那股充滿了何曉雯氣息的力量卻奇怪地消失了,就像它產生時那樣,那麼的突然。 天生發瘋般在G國上空四面尋找,最終還是毫無線索,玉人彷彿近在咫尺,卻偏偏不能相見。 此刻元神離開肉身已久,雖然有神甲所發奇光的幫助,天生也開始感覺到陣陣虛脫感,心知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只得滿心失望的返回C國。 見到天生元神歸位,馮傑忍不住埋怨道:「臭小子,你去哪裡了?竟然元神離體這麼久,奶奶的,你還要小命不要了?」 天生回首望向西方的天空,喃喃地道:「是她……是她……」 「她是誰?」 馮傑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還有你小子身上冒出的藍光是甚麼?」 「我終於知道她在哪裡了!」天生忽然開心地笑了起來:「可是她去G國幹甚麼?為甚麼又會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她還是個小女孩,我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國外?不行,我要去找她。」 馮傑聽得莫名其妙,叫道:「臭小子是不是發瘋了,甚麼強大的力量?我老人家怎麼感覺不到?小女孩是誰?你說清楚點好不好。」 天生自顧自笑了一陣,像是下了決定,突然道:「我要去趟G國才行,不,不,我要先到北都,向林老師請教。 「馮師叔,請幫我告訴何昊他們,我先走了。」 不等馮傑開口,天生已飛身升起。 馮傑急道:「臭小子,你還沒回答我,那古怪的藍光是怎麼一回事,臭小子!」 梅雨季節還沒到,北都市已經連下了幾場豪雨,鄭霸的心情也像這天氣一般的陰霾。 近來發生的事情真讓鄭霸煩躁不已,本來他已取得了元統的支持,眼看收編國家劍學會的計劃就要成功,到時不但國家劍學會下的劍客都要聽他調令,就是各大學劍學系的學生也將被軍方優先選擇,那時就可從根本上控制住C國的修煉者。 這對完成元首的計劃,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想不到黃總理竟早已料到了他這一招,雖然人不在北都,卻已預先做了安排,國事院上下無不反對這個收編方案,國家體委更是一反往日的軟弱,態度強硬,連元統的帳也不買。 目前國家劍學會還屬於國家體委,算是C國國事院的下級機構,沒有黃總理點頭,就是元統也不好多說甚麼,因此計劃只能暫時擱置。 剛在收編國家劍學會問題上碰了釘子的鄭霸正在懊惱,被他派往崑崙玉虛峰的軍方劍客就帶來了天下盟成立、林佩起成為天下修煉者盟主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鄭霸的心情一時落入了谷底,林佩起這個對手本來就不易對付,現在他又成了天下修煉者共尊的盟主,今後要對付他,只怕更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裡,鄭霸狠狠喝乾了杯中酒,一把將酒杯擲落地上,將目光望向正在游泳池中暢遊的衛紅綰。 看著水中那副毫無瑕疵的美妙玉體,鄭霸的心情才多少好了些。 自從進入了這個C國豬的身體後,自己最成功的就是將這個尤物收入金屋,使她成了自己的女人,每當想起這件事,鄭霸就忍不住得意起來。 衛紅綰是個令他捉摸不透的女人,時而像個貞潔烈女,時而又像個最放蕩的淫婦,曾經對自己愛理不理,卻又在某個夜晚突然自動送上門來,沒有任何理由的做了他的女人。 鄭霸喜歡這樣的女人,越是看不透的女人就越有味道,他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愛上了她,甚至答應她在沒正式娶她之前,絕不有過分的要求。 換了其他的女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沒人能在他面前討價還價,一夜風流後,她們就會成為他送給元首的祭品,連骨頭都剩不下。 衛紅綰卻是個例外。鄭霸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能給自己帶來極大的快感,自己真的被她迷住了。 衛紅綰暢遊了一陣,看來是有些累了,嬌喘細細的走出了泳池。 取過放在池邊的浴巾,披在自己那僅穿著比基尼泳衣的性感胴體上,衛紅綰嬌笑著走到鄭霸身邊,先送上一個甜甜的香吻,跟著輕輕坐到了鄭霸那雙生滿黑毛的粗腿上,嬌嗔道:「將軍又在想甚麼不開心的事呢?這已經是你今天摔的第三個酒杯了呢,真是嚇著紅綰了。」說著伸出玉手,輕輕拍了拍酥胸。 美人在懷,鄭霸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用手環住她的小腰道:「哎……有你這個絕代尤物在身邊,偏偏又吃不到,我怎麼能不煩呢?」 她「噗哧」一笑,道:「將軍又來了,人家要生氣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或許日爾曼人天生就沒有駕馭美女的能力,鄭霸也不能例外,交手只一個照面便投了降,「可是紅綰,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嫁給我呢?」 「紅綰有過一個心願。」衛紅綰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了轉:「紅綰要嘛不嫁人,要嫁就要嫁一位當世英雄,最少,他也要是一國首要。」 「一國首要嗎?」鄭霸嘿嘿笑了起來,「不難,一點也不難,我鄭霸一定會令你滿意的。」 「真的嗎?」她吃吃地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替鄭霸刮羞,「將軍好大的口氣啊,你該不會為了紅綰髮動政變吧。」 「嘿嘿。」鄭霸乾笑了兩聲:「我當然有我的計劃,紅綰就不要問了。」 「了不起麼?紅綰才懶得問呢。」衛紅綰嬌嗔道:「不理你了,我要去逛街了。」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走遠,鄭霸站起身剛要走回自己的臥室,一陣陰冽的寒風忽然升起。 「我親愛的上校先生,你好。」 鄭霸全身一顫,忙單膝跪倒在地:「元首。」 「很好的女人啊。」 那個聲音尖笑著:「很好,我的上校,雖然你不幸地寄居在這個卑微的C國人的身體中,但你的表現仍然像個真正的日爾曼男人,咯咯咯。」 「元首……」鄭霸忙道:「她是我真心喜歡的女人,請元首……」 「放心,放心。」那個聲音道:「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們日爾曼的男人是不能缺少女人的,對嗎,我的上校?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你愛上的是個日爾曼女人,你知道,C國人是最低賤的人種,她會破壞我們純正的血統,那很糟糕,是的,很糟糕。」 鄭霸偷偷抹了把汗,「元首,我真的很愛她,我想她做我的女人。」 「好吧好吧,我親愛的,看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你的心,我尊重你的決定。」 那個聲音熱情洋溢地道:「可是你知道,小羊永遠欽佩著雄鷹、獵狗在猛虎面前才會低頭,女人只會愛上成功的男人,忘記了自己使命的男人是不受女人歡迎的,我的上校,你忘記了自己的使命沒有?」 「我不敢,我尊敬的元首。」鄭霸大聲道:「格菲爾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萬歲!希可勒!」 「你讓我流淚了,如果我現在可以流淚的話。」那個聲音有些神經質地嗚咽著,「謝謝你為日爾曼民族所做的一切,哦,親愛的,那麼就說說你最近都做了些甚麼吧。」 「元首,近來不太順利。」 鄭霸低下頭去,輕聲把事情述說了一遍,「想不到全世界的修煉者竟然結成了同盟,我對此很擔心,擔心他們會成為元首復出後最大的障礙。」 「悲劇,真是個悲劇啊!」 那個聲音尖聲叫著:「這些低劣的人想做甚麼?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行為已經極大的妨礙了我——一個偉大的導師,傑出的賢者、英明的領袖、這是犯罪,我的上校,任何阻礙我們清洗低劣人種的行為,都將是一種犯罪! 「不!我們不能再忍耐、不能再沉默了,現在,就是現在,我勇敢的格菲爾上校,日爾曼民族最優秀的孩子,帶領你的士兵,去清除他們,我要把他們送上絞架,是的,絞架!」 鄭霸皺了皺眉,自己這位元首雖然擁有傑出的頭腦、令人讚賞的人格魅力和強大而準確的判斷力,可有時卻會像個孩子一樣生出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並且會不顧後果的蠻幹,他曾經因此取得了許多場偉大的勝利,也因此遭到了徹底的失敗。 現在看來,他這個毛病還是沒有改,又再不切實際地亂下命令了。 「怎麼了,我的上校,難道你懼怕了嗎?」那個聲音憤怒起來,「在那些卑微的低等人面前,日爾曼民族的孩子退縮了嗎?回答我!」 「尊敬的元首,格菲爾沒有退縮。」鄭霸道:「可是我們的力量還不夠對付那些低賤的敵人,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好吧,也許你是對的。」那個聲音冷靜下來,「可是有一件事,你必須去辦。」 「請吩咐,元首。」 「還是那件聖物,我的上校,你知道,當年就是憑藉著那件聖物,我才擁有了偉大的力量,如果能夠再次找到它,我就可以真正的復活了。」 那個聲音道:「我很需要它,你必須替我找到,上校。」 「可是……」 鄭霸為難地道:「我們已經尋找它很久了,一直沒有結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它可能遭到了毀壞,或者被人藏了起來,又或者它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不!絕不可能。」那個聲音道:「聖物是不會被毀掉的,它更不會拋棄我,如果被某個人得到了它,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把它搶回來。 「上校先生,我感覺到了,我能感覺到它還存在,這幾個月來,我的力量一直在緩慢的恢復,一定是它,是我的老朋友要回來了,我需要它,去G國吧,它應該在那裡。」 鄭霸無奈地道:「好吧,我的元首,我會派最得力的人去尋找它。」 「謝謝,我的上校,我累了,讓我們下次再見吧,希望再見到你的時候,你能帶來我要的禮物。」 天生一路疾趕,回到了北都市,直落向林佩起家。 林佩起剛好在家中,這段時間他要操心的事不少,天下盟的四大分盟已紛紛建立,大事小事都要回報給他由他處理,同時全國劍客資格考試既將開始,身為國家劍學會會長,林佩起忙得是不可開交。 天生能這麼快趕回,倒是大出林佩起意料,道:「生兒,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天生興奮地道:「老師,我……我知道曉雯在哪裡了。」 林佩起心裡一沉,道:「你找到何曉雯了?」 「還沒有……」天生滿臉興奮之色地道:「我只是感覺到了她,她應該就在G國。」 「你感覺到了她?而且她還在G國?」林佩起一皺眉,「你一直在劍廬,怎麼可能會發現她在G國?天生你說清楚點。」 天生想了想,索性將自己身懷媧皇神甲的事向林佩起說明,並說到如何與怪叫化馮傑在黃山較藝,神甲如何發出藍光護體,自己才感覺到了曉雯在G國。 林佩起聽得聚精會神,半晌才道:「原來三寶中的媧皇神甲在你身上。」 天生忙道:「我一直沒把這件事告訴老師,是因為三寶關係太大……」 「我明白,生兒你不用自責,這件事老師自會替你保密的。」 想起當日天生走火入魔時,曾發出像是「原力」的強大力量,令自己大吃一驚,原來那種力量是神甲所發,林佩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那種藍光的威力竟如此之強。 「可是為甚麼何曉雯也會發出強大的能量,並且可以與神甲互生感應,這我就想不通了。」 天生道:「生兒也想不明白,但是……那一定是曉雯,不會錯的。」 林佩起雖然是當世高人,卻還沒有修煉到無情無慾的地步,聞言歎道:「生兒,你是一定要去尋找她的了,一旦找到何曉雯,你是否就此不再理清兒了?」 天生臉一紅,道:「老師,生兒現在只想快些找回曉雯。其他的事,我……還沒想過……」 「豈有此理!」林佩起聞言大怒:「孫天生,你把清兒當成甚麼?我……」 「老師,對不起。」 林佩起瞪視著天生半晌,臉色漲得通紅,半晌才慢慢平靜下來,歎息道:「算了,說起來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要怪只怪清兒所托非人,還有甚麼好說的。」 「老師……」 「去吧生兒,不過我如果是你,這趟前往G國,一定會拉上諸葛尚雲哪個胖小子,要論頭腦,這小子比你至少強上十倍,有他陪你尋找何曉雯,應該可以事半功倍。」 林佩起道:「至於你與清兒的事,以後不用再提了,怪只怪清兒命苦。」 天生只聽得心中慚愧,想了想突然果決地道:「老師放心,天生一定會給清妹一個交代的……老師,生兒先去找尚雲了。」 望著天生的背影遠去,林佩起搖了搖頭,「傻小子,真不知你究竟是多情還是無情,哎……」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第七章 G國小鎮 諸葛尚雲天生便對劍術沒有興趣,因此早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崑崙隱劍廬,繼續他在北都市軍事學院的功課。 談到學習軍機韜略,諸葛尚雲確是天才,不過才一年的光景,他已連續跳了三級,目前已全部學完了軍機系的課程,就等著順利畢業了。 普通的學生進入北都市軍事學院學習,為的不過是將來畢業後,可以順利進入軍方謀一份職務,吃口皇家糧而已。 諸葛尚雲卻志不在此,以他老爸諸葛遠山的關係,他要進入軍方任職不過是小事一樁,但他卻並無意軍旅,他進入北都軍事學院學習,完全是出於個人愛好。 當天生來到諸葛尚雲家中時,這個胖小子正無所事事地在家中讀書,學校的教師們已沒有甚麼能夠教給他的了,與其被他常常提出的一些古怪問題弄得下不了台,還不如請他回家自修深造。 見天生到來,諸葛尚雲似乎毫不奇怪,開口便問道:「可是曉雯有消息了麼?」 還沒等天生開口,他竟一口猜出天生來此的原因,著實令天生吃了一驚:「你又知道了?」 諸葛尚雲搖頭晃腦地道:「能令孫兄放棄在劍廬深造之良機,如此神色匆匆地來見尚雲,必與曉雯有關。」 天生心裡佩服,點頭道:「尚雲真有你的。」說著,把何曉雯可能就在G國的事匆匆說了一遍。 諸葛尚雲笑道:「妙極妙極,看來尚雲要陪孫兄走一趟了。恭喜孫兄,此去或可一箭雙鵰。」 與聰明人說話真是有時省力有時費力,不用天生提出,諸葛尚雲已猜到天生此來是邀自己同往G國。 不過他說的甚麼「一箭雙鵰」,天生卻有些聽不懂,忙問道:「尚雲你說的一箭雙鵰是甚麼意思?」 「莫非孫兄從沒想過,為何只有當媧皇神甲發出藍光時,你才能感受到曉雯的存在?」諸葛尚雲笑道:「依尚雲看來,曉雯此次失蹤,必是與三寶有關,或者……」 「或者她已經得到了其中一寶?」 天生想了想,又覺不太可能:「可是這也太玄了點,她明明是在J國失蹤的,怎麼可能與三寶有關係? 「再說,如果她是因此才能與我互生感應,為甚麼在我飛到G國上空後,她發出的能量又會消失?我想不通。」 「呵呵,孫兄何必著急?」諸葛尚雲笑道:「若是現在就揭開了所有答案,我等又何必去G國一行? 「孫兄不用著急,神機隱廬設於G國的分支剛好有事,要尚雲前往處理,我等到了G國,便可揭開謎底了。」 「太好了,尚雲。」想到不久就可以見到何曉雯,天生興奮地道:「我們現在就走,不過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拜託隱廬的人幫忙。」 諸葛尚雲笑道:「可是接孫媽媽回北都的事麼?孫兄放心,此事尚雲早有安排,孫媽媽已被接回北都,就連山口兄妹與村上真樹也已前來,我們臨去之前,可先去與他們見上一面。」 孫院長與山口兄妹等人,半個月前便被諸葛尚雲接來了北都,孫院長放不下北都市孤兒院裡的孩子們,一到北都就去了孤兒院,山口兄妹則由諸葛尚雲利用父親的關係,為他們安排了份不錯的工作。 村上真樹卻成了閒人,因為暫時沒有適合他做的事,目前暫與山口兄妹住在一起,每日潛心修煉刀術,以待日後大用。 今日正好是週末,山口兄妹與村上真樹帶了一些食物前來看望孫院長,都在孤兒院中,見到天生與諸葛尚雲到來,大家都非常高興,少不了又是一場歡聚。 聽天生說有了何曉雯的下落,孫院長心裡安慰,囑咐天生一定要將曉雯找到,在孫院長心目中,早已將何曉雯這個溫柔可愛的女孩看成了自己的兒媳婦,老人家現在一心想的就是早日喝上天生的喜酒。 聽到天生與諸葛尚雲要去G國尋找何曉雯,村上真樹當即提出要與二人同去,他這些日來可是憋得久了,早就靜極思動,雖說G國並不是古武強國,此去恐怕也沒甚麼硬仗好打,但也比整日無所事事地待在北都要好。 天生與諸葛尚雲此次前往G國,雖說只是找人,但世事難料,難保不會有甚麼意外的事情出現,諸葛尚雲只會一些普通武技,只靠天生一人,戰力多少有些單薄,有了村上真樹加入,正好可以補其不足。 兩人當即點頭同意,三人告別孫院長與山口兄妹,直往G國而去。 現在雖然是古武大興的時代,世界上可以飛行的修煉者為數眾多,但像這樣跨洲跨國飛行,仍是大犯他國禁忌的事,一個不小心,就會侵犯到他國領空權,他國空軍可隨時出面予以攔阻。 上次天生與林清自北極橫越R國飛回黃山,只是不得已而為之,可一而不可再,因此這次三人是老老實實購買機票,從北都市乘坐飛行法器,直飛G國首都百林市。 因為與北都市有近七個小時的時差,三人到達百林時,剛好是G國時間上午九點多鐘。 按諸葛尚雲的計劃,準備先行趕往幕尼黑,解決廬中之事,而後再調動廬中力量,查找何曉雯的下落。 因此三人並沒有在百林停留,直接飛往G國名城,幕尼黑。 G國空軍只會對飛越國境的他國非民用飛行器,或修煉者實施空中攔截,三人既已到了G國國內,已可自行飛往G國內的任一目標,當下由天生帶著諸葛尚雲,三人只用了不到一小時,便到了幕尼黑。 提起G國的名城,外國人或者不知有百林市,卻無人不知幕尼黑。 一九二三年十一月八日,舉世聞名的大魔頭希可勒,就是在這裡帶領臭名卓著的「衝鋒隊」,發動了著名的「啤酒館暴動」。 雖然這次近乎兒戲的政變,只像是一場低劣的演出,在還沒有來得及謝幕時,就因遭到了當局鎮壓而告失敗,卻為希可勒後來登上G國政壇打下了基礎。 雖然沒人知道為何希可勒後來可以奇跡般地征服了G國人民,橫掃世界,但可以肯定的是,從一九二三年十一月八日那天開始,這個人就已經開始不正常,從那一天開始,他由正常人開始蛻變為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最終令整個世界為之震動。 幕尼黑的一切,都具有濃郁的巴伐利亞風情,聖母教堂、歌特式建築的市政廳,隨處可見的露天長廊中擺滿了長長的啤酒桌,圍滿了人高馬大金髮藍眼的日爾曼人,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烤肉香味,和無名的清爽麥芽香。 熱情好客的日爾曼人,像孩子一樣單純,他們往往會拉著過路的外國客人,到他們的酒桌旁坐下,慷慨地請你喝個爛醉,然後與他們一起,放蕩不羈地談論女人,以掩飾他們對女人的無知。 G國人對吃毫不講究,或者說根本缺乏吃的天賦和靈性,吃來吃去也就是那幾樣——「土豆泥」、「G國烤腸」或者是「烤豬腳」,但論到G國的酒,尤其是啤酒,卻是第一流的。 各種生釀或者熟釀的啤酒,擺滿了幕尼黑的各個酒館,在幕尼黑的酒館裡,你可以看到最昂貴和最廉價的啤酒,無論是富有的紳士還是窮困的流浪漢,都能在這裡找到自己的快樂。 在幕尼黑的各種啤酒中,G國黑啤不一定是最貴的,但一定是最有名的,來到幕尼黑而不去品嚐G國黑啤,就與娶了個美女而不與她洞房一樣,是最煞風景的事。 幕尼黑的酒館中,最有名的當然就是貝格布勞凱勒啤酒館,兩百多年前那場臭名昭彰的政變,使這家酒館名揚於世,是所有前來幕尼黑的觀光者必來之處。 如今的貝格布勞凱勒啤酒館比當年又擴大了不少,已被翻建成了四層高的建築,可以同時容納三千名以上的酒鬼,而且擁有幕尼黑最先進的釀酒線,所有到這裡的客人都可以喝上現釀的啤酒,體會新鮮啤酒的芳香。 而這家酒館的主人,卻是一位名叫格蘭娜的G國女人。 這個今年已三十三歲的女人像一個謎,幕尼黑的資深酒鬼記得,她是三年前來到了幕尼黑,沒有丈夫、沒有孩子,卻用高得驚人的價格收購了這家啤酒館。 這個女人的經營手法很奇怪,她使用最好的麥芽釀酒,卻用最低的價格出售,那簡直不像是一個商人,倒好像一位慷慨的慈善家。 她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穿行於眾酒鬼之間,聽他們談論那些下流的黃色笑話,和發生在幕尼黑和整個G國的各類新聞,那些新聞有些在報紙上是看不到的。 剛開始時,幕尼黑人都對這個女人感到十分奇怪,甚至有人猜測她是某國派來的特工,國家安全部門甚至出面調查過她,不過這類調查工作最終都是無疾而終,並沒有甚麼結果。 美麗的女人本來就是眾人注目的焦點,更何況像她這樣一個富有的獨身女人,每天到酒館來的男人裡,倒有一半不是為了喝酒,而只是為了同這位女老闆說上幾句話。 格蘭娜倒是來者不拒,同這些男人打的火熱,每天貝格布勞凱勒啤酒館中都飄蕩著她銀鈴般的笑聲。 不瞭解她的人,往往把她當成一名蕩婦,以為可以從她這裡得到甚麼,可是他們卻無一例外地在格蘭娜這裡碰了釘子,從此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上午十點多鐘,格蘭娜送走了第一批喝早酒的客人,貝格布勞凱勒啤酒館開始安靜下來,格蘭娜終於有時間坐下來,邊喝啤酒,邊等待那位重要的客人。 天生與村上真樹跟著諸葛尚雲,一到幕尼黑,便向貝格布勞凱勒啤酒館而來。 諸葛尚雲明明是第一次來幕尼黑,卻像是老馬識途,這讓天生與村上真樹兩人暗暗奇怪。 見到胖胖的諸葛尚雲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格蘭娜忙叫來一名酒館中的侍應,低聲交代了幾句,自己則上樓去了。 天生等三人一到門口,便在侍應的帶領下直上四樓,來到了一個裝有金屬門的房間中。 格蘭娜正在房中等待,見天生等走入,便揮手讓侍應退下,卻不說話,只用一雙妙目盯著諸葛尚雲。 諸葛尚雲道:「蘭娜,這兩位都是自家人,有話但說無妨。」 天生一愣,原來大名鼎鼎的貝格布勞凱勒酒館,竟是神機隱廬在G國的秘密據點,這位風情萬種的女老闆,多半就是這裡的負責人了。 格蘭娜面容一肅,神情恭謹地向諸葛尚雲欠身道:「蘭娜見過少主。」 她那口純正的C國語,令天生聽得一愣。 諸葛尚雲已笑著解釋道:「蘭娜本是混血兒,乃母是G國人,其父卻是我們C國人,如今她是我神機隱廬在G國之負責人。」說著,又向格蘭娜介紹了天生與村上真樹。 格蘭娜向天生與村上真樹點頭致意,笑道:「少主,兩位先生請坐。」 諸葛尚雲落坐在房內的真皮沙發上,道:「蘭娜,事情如何了?奧格瑞多還在封鎖中麼?」 格蘭娜搖了搖頭:「是的,我們曾試著潛入奧格瑞多,但每次都被那股力量擋住,沒有辦法知道那裡究竟發生了些甚麼事。」 天生奇道:「尚雲,出了甚麼事?」 諸葛尚雲道:「蘭娜,煩你為我兩位朋友解說一番。」 格蘭娜點了點頭,開始述說發生在G國的怪事。 怪事發生在距幕尼黑十多公里外,一個叫做奧格瑞多的小鎮上,這是一個依山傍水、風景幽雅的小鎮,鎮上大概有三四萬居民。 奧格瑞多的東面,依山建有G國南部最大的墓園,因為這裡地價偏低,很多G國人都把祖先的遺骸移來這裡安葬。 格蘭娜父母的墳墓也在這裡。 幾乎是每個星期,格蘭娜都會抽時間去父母的墳上拜祭,可就在一個月前,當格蘭娜前往時,卻發現奧格瑞多已經被管制。 一些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用路障隔斷了幾乎所有通往奧格瑞多的道路,當格蘭娜要通過時,她像所有企圖進入小鎮的人一樣,被那些穿著警察制服的人攔了下來,並被告知有一個極度危險的通緝犯,正潛伏在該鎮中,現在任何人都不能進出該鎮。 雖然那些人只是穿著警察的制服,格蘭娜卻可以看得出他們是真正的軍人,在他們的警察制服下,甚至藏有小型的光線槍。 更奇怪的是,在那些警察中,有一些人的頸上分明帶著十字架,雖然被高高的領口擋住,但格蘭娜還是可以從他們裸落在外面的鏈子上,判斷出那是真正的聖教教士才能佩帶的銀十字架。 如果只是追捕一個通緝犯,根本沒有必要出動持有光線武器的職業軍人,更不會誇張到要由聖教中的教士出面,格蘭娜意識到,奧格瑞多一定是出了甚麼恐怖的事。 她表面的身份只是一名酒吧老闆,因此像個普通的善良公民一樣,在那些「警察」的勸阻下,乖乖離開了那裡。 身為神機隱廬G國分廬的負責人,格蘭娜當即將奧格瑞多發生的事,向總廬做了匯報,不久後總廬便傳下令來,要她查清奧格瑞多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因為神機隱廬在G國所設的分廬,主要負責收集情報的工作,G國又不是甚麼古武強國,因此格蘭娜手下並沒有甚麼像樣的高手,即使她自己的功力也很有限。 接到總廬的命令後,格蘭娜幾次派人潛往奧格瑞多,自己甚至親自去過,但每次都被那股強大的力量逼回,不能成功進入。 格蘭娜曾向總廬回報此事,總廬給的命令是暫時停止一切行動,只在暗中觀察奧格瑞多的事態變化。 一個多月過去了,奧格瑞多仍在封鎖中,官方沒有就此事發表任何解釋,就連一貫惟恐天下不亂的G國媒體,也很有默契地對這件事避而不談,奧格瑞多成了被遺忘的角落。 格蘭娜利用種種手段,終於查出奧格瑞多現在是被聖教教士聯手封鎖,至於為甚麼要封鎖奧格瑞多,奧格瑞多究竟發生了甚麼大事,她卻沒有辦法查到。 聽完了格蘭娜的講述,天生心中一動,像是想起了甚麼,卻又一時理不出頭緒,當下低頭思索了起來。 諸葛尚雲笑著看了天生一眼,對格蘭娜道:「蘭娜,今後奧格瑞多之事便由我等來查,你替我做另一事。」說著,將何曉雯的身材、相貌向格蘭娜講述了一遍,要她發動神機隱廬在G國的所有力量尋找何曉雯。 格蘭娜點頭道:「請少主放心,屬下一定會找到這位叫何曉雯的C國女孩。」 「好了蘭娜,我與兩位朋友還有要事商談,你先退下吧。」諸葛尚雲笑道。 格蘭娜領命退下,輕輕帶上了房門。 見格蘭娜已離開,諸葛尚雲才笑著問天生道:「孫兄,你莫非想到了甚麼?」 天生正在深思中,竟沒有聽到諸葛尚雲的話,諸葛尚雲連問了兩遍,他才霍然驚醒道:「尚雲,你說甚麼?」 諸葛尚雲道:「孫兄,奧格瑞多之事,是否令你想起了甚麼。」 天生想了想道:「是,我有一種感覺,好像奧格瑞多的事與曉雯有關,就算與她沒有直接的關係,也一定會有間接的關係。」 「哦?」諸葛尚雲雙眼一亮,道:「孫兄何以會這樣想?」 「我也說不清楚。」天生搖了搖頭道:「這只是一種感覺,是說不出道理的,也許只是我太關心曉雯,才會胡思亂想,尚雲不用介意的。」 「非也非也。」諸葛尚雲搖頭道:「孫兄會做如此想,必非無因。」 村上真樹半天沒有說話,此刻才道:「管他有沒有關係,去奧格瑞多看看就是了,何必在這裡亂猜。」 「村上兄說得好。」 諸葛尚雲笑道:「只是方才蘭娜已說過,目前奧格瑞多已被聖教教士封鎖,我等要進入只怕不易。」 「管他娘的甚麼封鎖不封鎖,破開這封鎖不就可以了?」村上真樹在C國生活了一段時間,竟連C國的國罵也學了個十足十。 「不可以這樣做。」 天生忽然想起自己與古德裡希的那一戰,有些謹慎地道:「聖教的高手一向低調,很少出過手,我們也不瞭解他們的實力,如果冒然出手攻破他們的封鎖,很難預料到後果,更何況……」 「更何況,我等不明奧格瑞多發生了何事。」諸葛尚雲接口道:「如果因此帶來不利後果,我等也無顏面對G國人民,村上兄的提議只怕不可行。」 村上真樹冷哼道:「你們做事考慮太多,這樣恐怕甚麼事也做不成。」 天生腦中靈光一現,道:「我想到了,尚雲、村上,我們有辦法進入奧格瑞多了。」 「哦?」諸葛尚雲有些意外地道:「請孫兄指教。」 「我曾經在精英遊戲中遇到過一個叫古德裡希的人。」天生笑道:「當時我們在精英遊戲中較量過,我差一點輸給了他,我與他分手的時候,他曾經說過自己就住在幕尼黑,我想他或許可以幫我們。」 「古德裡希?」聽天生說幾乎輸給了他,村上真樹雙眼一亮:「我倒想見識見識他的高明之處,天生,他是甚麼人?」 天生道:「他就是聖教的傳教士,如果有他幫助,我們或許可以進入奧格瑞多。」 諸葛尚雲道:「此人住在何處?」 天生道:「他當時並沒有說明自己住在何處,只是說幕尼黑的人都認識他,我想應該不難找,格蘭娜小姐一定知道他住在哪裡。」 諸葛尚雲道:「事不宜遲,我們走。」 古德裡希果然名頭響亮,幕尼黑乃至整個巴戈利亞的聖教信徒都聽過他的大名,他就住在幕尼黑的聖教堂,據說是幕尼黑聖教堂中唯一一位具有聖力的傳教士,在幕尼黑,有許多他的事跡被改編成故事,廣為流傳。 在格蘭娜的指引下,天生三人很順利地找到了古德裡希所在的教堂。 比起G國許多從中世紀時就建立起的那些大型聖教堂來,幕尼黑的聖教堂很小,甚至有些寒酸,如果不是有格蘭娜領路,天生等人幾乎無法發現那個隱藏在林木深處的蒜頭型教堂頂。 可能是因為奧格瑞多的事,這裡聚集了數量眾多的傳教士,這些傳教士們都穿著銀光閃閃的絲質長袍,看得出是道地的C國貨,看來身份都不低。 格蘭娜雖然不是虔誠的聖教徒,不過作為有著一半G國血統的混血兒,她對聖教並不完全陌生,見到那些傳教士不由驚呼了起來:「聖主啊,這些應該都是高階的傳教士,我簡直不能相信,難道是G國的大主教來到了幕尼黑?」 天生等對視一眼,都覺心中沉重,如果連G國的大主教都來到了幕尼黑,奧格瑞多只怕真是出了天大的事。 天生等三名「外國人」一進入聖教堂,立即引起了那些傳教士的注意,一名身穿銀絲長袍、四十多歲的傳教士立即走上前來,查問天生等來此的目的。 當格蘭娜將天生要尋找古德裡希的事,告訴了這位傳教士後,他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用蹩腳的C國語問天生等道:「古德裡希傳教士?你們尋找?」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天生忙道:「是他邀請我們來的,請您帶我們去找他,可以嗎?」 傳教士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連連道:「不可以,不可以,走吧,你們。」 天生忙陪笑道:「我們真是古德裡希教士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請您幫幫忙吧。」 「哦,不,他不在。」傳教士只是搖頭:「請離開,他不在。」 「你娘的,一會說不讓見,一會兒說不在,你騙鬼去吧。」村上真樹怒道:「說,你讓不讓我們見他。」說著,手已握向村正妖刀的刀柄,看樣子如果這位傳教士再敢推托,他就要拔刃相向。 這位傳教士也是G國聖教中為數不多的擁有聖力者之一,能夠感受到村上真樹週身散發出的殺氣,不由面色一變,道:「修煉者,你們是?」 「正是。」 諸葛尚雲笑著一指天生與村上真樹:「這兩位,一位乃是當今C國國家劍學會會長的弟子,一位是J國名刀客之後,此次前來除去要見古德裡希先生外,還要拜見貴國大主教。」 「你們……怎麼知道大主教在?」傳教士吃驚地道:「C國國家劍學會會長是甚麼?貴國最厲害的修煉者嗎?」 「是的。」格蘭娜笑著解釋道:「C國國家劍學會會長就好像我們的大主教。」 「啊?」傳教士用充滿敬意的目光看了看天生,「您,大主教的弟子?」 天生只得厚著臉皮點了點頭。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身份,您的。」傳教士吃驚地道:「您,要見我們的大主教。」 「是的。」天生繼續點頭。 「這……好吧,我去回報,請等一等。」 這位傳教士去得快,回來得也快,果然不出諸葛尚雲所料,G國大主教果然到了這裡,或許是天生的身份特殊,這位常人難得一見的大主教,竟然願意破例接見天生等人。 在那位傳教士的帶領下,天生等順利的來到了大主教的房間。 雖然幕尼黑聖教堂的條件簡陋,大主教的房間中依然佈置奢華,不但鋪設了價格不菲的波斯地毯,就連放置在窗口的燭台也是黃金打造的。 大主教端坐在鑲滿紅寶石的高背靠椅上,正在細細品嚐面前的食物。 他面前的長條餐桌上,放著一個鑲有綠松石的銀質食盤,盤子裡那只香噴噴的烤小羊已經被他吃掉了近一半。 就在天生等人在為這位大主教驚人的好胃口讚歎不已的時候,大主教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滿意地喝乾了手邊那杯紅酒,笑容滿面地用純正的C國語道:「你們好,我的兄弟,啊,哪一位是C國林會長的弟子?」 聽他第一句話就先問自己的身份,天生不由皺了皺眉,道:「大主教閣下,我就是,我們這次來……」 「啊,你就是林會長的弟子?」 大主教哈哈笑著:「很好,很好,我聽說過尊師的事情,他很了不起,快請坐,快請坐,啊,你剛才說,你們這次來是為了甚麼?」 天生耐著性子道:「我們這次來是找一位叫古德裡希的朋友,另外,我們還想知道奧格瑞多發生了些甚麼事。」 大主教道:「奧格瑞多?據說那裡已經被政府封鎖,警方正在追緝一名通緝犯,至於古德裡希,他確實曾經是幕尼黑聖教堂的傳教士,不過他現在不在這裡。」 天生追問道:「他去了哪裡?大主教閣下一定知道吧?」 「他的事不方便告訴各位。」大主教道:「如果你們來只是為了這兩件事,那就請回吧。」 諸葛尚雲呵呵笑道:「大主教閣下,若是在下所料不差,古德裡希的事與奧格瑞多必有關連,聖教徒不可謊言欺人,大主教閣下更不屑於此吧。」 天生也道:「還有,如果奧格瑞多只是在通緝一個人,根本沒有必要封鎖全鎮,更不用驚動大主教和眾多教士,大主教難道是在對我們說謊嗎?」 大主教想了想,道:「不錯,身為聖主的兒女,我不能欺騙你們,可是為了G國,我必須先弄清你們的來意,你們打聽奧格瑞多的事,究竟有甚麼目的?」 諸葛尚雲向天生使了個眼色,天生當即心領神會,笑道:「大主教閣下,我正是奉了老師之命,與這兩位朋友來調查奧格瑞多的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與您和您的教士共同來解決奧格瑞多的事。」 大主教笑道:「聽起來很不錯,可我為甚麼要相信你們呢?」 第一部 第十三集 造化山河 第八章 奧格瑞多 諸葛尚雲道:「大主教閣下,莫非您不肯信任林會長麼?」 「當然不。」 大主教道:「我很敬佩貴國的林佩起會長,可是你們必須讓我相信,你們真的是來自C國的劍客。」 說著用手一指天生,道:「如果你可以讓我見識下貴國的飛劍,我或許可以考慮把奧格瑞多的事情告訴你們。」 說完,雙手交叉胸前,一陣濛濛白光從他的身體冒出,像一道光牆般將他護住。 「請用你的飛劍攻擊我好了。」大主教道。 天生望了眼諸葛尚雲,諸葛尚雲點了點頭,低聲道:「點到為止即可。」 天生此刻的功力已到了意動劍出的程度,也不見他怎樣作勢,一青一藍兩道劍光已飛射而出,猛擊在大主教的護身白光上。 光屑飛舞中,兩道劍光一閃而回。 天生微笑道:「大主教閣下,這樣可以了嗎?」 大主教望望面前這個微笑著的C國少年,強壓住心底的震驚,他無論如何也難相信,剛才就是這個少年向自己發出了雷霆一擊,自己那號稱聖教最強的護身術「神聖加護」,在他的攻擊下竟幾乎動搖。 「呃——很不錯,很不錯。」大主教連連點頭道:「我能否問一句,你是貴國的職業劍客嗎?」 「我還不是。」天生道:「我現在還只是一名普通的劍學生,還沒有考取劍客資格。」 「了不起,了不起。」大主教震驚地道:「那麼貴國的職業劍客,豈不是更厲害了?」他卻不知天生這位劍學生非同一般,如果論真實功力,已不在五六品的高品劍客之下。 天生點頭道:「是的。」 「哦,哦。」大主教心裡暗驚,C國劍客竟有如此實力,那可萬萬得罪不得。 天生道:「大主教閣下,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我們奧格瑞多的事了?」 「當然。」大主教道:「奧格瑞多的麻煩,發生在四個多月前……」 天生等聚精會神聽他講述起奧格瑞多的事。 「四個多月前,奧格瑞多開始有人失蹤,開始的時候,大家並沒有留意。」 大主教道:「就算是警察也只是例行公事,只是按照程序,記錄下了這些失蹤者的名字就算了。可是又過了三個多月,失蹤的人口越來越多,竟然超過了一千人,你們知道,對於一個人口只有三萬多人的小鎮來說,這是一場災難。」 天生道:「失蹤了一千多人?難道警察連一個都沒有找到?」 「不,找到了。」大主教道。 「找到了?」天生等大為奇怪。 「警察在奧格瑞多的墓園附近,找到了他們。」大主教道:「警察們吃驚地發現,這些人挖開了一些墓穴,白天睡在幕穴裡,晚上才會出來活動。他們變成了吸血鬼!啊,你們應該叫他們妖屍吧。」 大主教歎息道:「雖然他們的表現說明他們還只是初級吸血鬼,但他們有上千名,這是非常可怕的。」 「初級吸血鬼?」天生道:「難道說吸血鬼也分為初級和高級嗎?」 「是的。」大主教道:「吸血鬼的世界中一樣有嚴格的等級劃分。 「初級吸血鬼只能在夜間活動,他們懼怕陽光,大蒜、聖教堂、甚至是十字型的任何物體,戰鬥力也很一般,用普通的光線武器就可以殺死他們,被他們吸血的人如果身體強壯,再經過我們聖教教士用聖光治療,是可以救治的。 「但是,如果被這些初級吸血鬼吸夠五十個人的血,他們就可以變成中級吸血鬼。」 大主教面色沉重的說:「中級吸血鬼可以在白天活動,看上去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別,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 「在黑暗中,他們可以使用暗影法術,只要心臟不被焚燒成灰,他們可以無限次的復活。要對付一個中級吸血鬼,可能需要聖教三名以上擁有聖力的高階傳教士才行。 「另外,被中級吸血鬼吸過血的人,會在一個小時後成為初級吸血鬼。」 天生心道:「中級吸血鬼就如此厲害了,高級的更不知是如何兇猛了。」忙道:「大主教閣下,高級吸血鬼又如何呢?」 「高級吸血鬼還只是一個傳說,就連我也沒有親眼見到過。」大主教深深吸了一口氣:「據說他們可以對抗所有的光明力量,甚至擁有不死之身,他們已經可以不去吸血,能夠像人類一樣靠普通的食物維持生命。 「他們擁有細胞分裂的強大能力,可以分裂出一定數量的中級吸血鬼和大量的初級吸血鬼,對付高級吸血鬼,就連我也沒有把握。」 諸葛尚雲道:「不知高級吸血鬼又是從何處產生?」 「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大主教搖了搖頭道:「高級吸血鬼數量很少,是吸血鬼中的王者,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何方,如果他們不是擁有衍生中級和初級吸血鬼的能力,簡直就像人類修煉者中的高手。」 天生想了想道:「難道說奧格瑞多鎮出現了中級吸血鬼?不然怎麼會有一千多人變成了初級吸血鬼?」 「我們也是這樣認為。」大主教道:「在兩百多年前,我們日爾曼民族的罪人希可勒,曾經率領吸血軍團蹂躪世界,在全世界修煉者的合力攻擊下,他手下的幾名高級吸血鬼應該早就被消滅了,因此奧格瑞多鎮很可能出現了中級吸血鬼,是他把那一千多名可憐人變成了初級吸血鬼。」 天生道:「為甚麼你們不去消滅那些吸血鬼,而只是封鎖奧格瑞多鎮?難道你們要放棄居住在奧格瑞多的三萬多居民嗎?」 「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大主教道:「對付初級吸血鬼還好辦,但是對付中級以上的就很麻煩了,就是在白天,我們也沒有辦法迅速分辨出混在人類中的中級以上吸血鬼,為了G國甚至是全世界的安全,我們只能像目前這樣,封鎖奧格瑞多。」 村上真樹冷冷地道:「放屁!」 天生忙道:「對不起大主教閣下,請原諒我朋友的無禮,可是我認為像這樣只是封鎖也不能消滅吸血鬼,而且還會間接害死奧格瑞多鎮裡的三萬多居民,我不明白,為何您不帶領您手下的教士,到鎮裡去消滅所有的吸血鬼呢?」 「這不可能。」大主教道:「G國聖教擁有聖力的教士不過二十多人,就算加上我,也不一定是那些吸血鬼的對手,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發動「聖光陣」,困住那些鎮裡的吸血鬼,這樣至少可以保證G國其他地區的安全。」 天生道:「可是大主教閣下,難道您可以一直用聖光陣封鎖住鎮裡的吸血鬼嗎?」 天生曾學習過C國劍派的禁制之術,雖然不清楚大主教所說的「聖光陣」是甚麼,但應該是類似群體禁制術一類的陣法,這類陣法通常會大量消耗佈陣者的體力,天生不信聖教的人可以無限期使用這類陣法。 「我只是在等待。」大主教道:「我已經把這裡發生的情況通知了歐洲教庭,他們會派人來支援的。」 天生道:「請問大主教閣下,你們封鎖奧格瑞多多久了?」 「兩個月左右。」 「兩個月?」天生搖頭道:「難道歐洲教庭的援兵兩個多月都不能趕到G國?大主教閣下,依我看,歐洲教庭恐怕是無兵可派吧?」 大主教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現在的歐洲教庭,的確是日暮西山,不復往日光景了。 由於聖教入世太早,傳教士們在社會中享有很高的地位,他們不需要花費甚麼力氣,就可以獲得常人難以企及的物質享受,久而久之,聖教中已經很少有人肯去花苦功修煉,所以早在一千年前,聖教的修煉體系就已經不很完整,到了近代,更是幾乎失傳。 相對於整個歐洲教庭來說,G國倒是出了幾個人才,大主教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在歐洲的聖教信徒中流傳著一則傳說——在歐洲,只有G國的聖教,才有擁有聖力的主教和教士。 在這種情況下,歐洲教庭沒有派援兵來也就不奇怪了,也許是不能,也許是不願。 見大主教沒有說話,天生又問道:「大主教閣下,如果我沒有猜錯,古德裡希一定是去了奧格瑞多鎮,對嗎?」 大主教很明顯地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和他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是他的為人以及他擁有的強大力量卻令我難忘。」天生道:「我相信像他這樣的一個人,是不會對奧格瑞多的事放任不管的,大主教閣下,他去了奧格瑞多,一個人去了,難道不是嗎?」 大主教臉一紅,道:「是的,他違背了我的命令,一個人破開聖光陣,進入了奧格瑞多。」 天生笑道:「看起來您並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而怪罪他,對嗎?」 「好吧,孫天生,我的心事被你看穿了。」 大主教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古德裡希教士的確非常了不起,在G國所有擁有聖力的聖職人員中,他是最優秀的一個。」 「難道比您……」下面的話天生沒有說出口,那太不禮貌。 「他的力量甚至超過了我。」大主教苦笑道:「他的確是個天才,甚至擁有了傳說中的「聖化」能力,那是連我也做不到的。」 天生剛才用飛劍攻擊大主教的神聖加護時,並沒有用盡全力,當飛劍與大主教的護身白光遭遇時,他感到大主教的護身白光並沒有想像中那般強,如果自己要將其擊破,並不是很困難的事。 他起初還以為大主教是對自己這名晚輩留了手,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功力只是如此,遠不及古德裡希。 「當我命令用聖光陣封鎖奧格瑞多時,古德裡希教士曾表示不滿。」大主教道:「我當時曾經狠狠訓斥了他,想不到他竟然背著我一個人去了奧格瑞多。他是個英雄,對此我毫無異議,但他違背了我的命令,所以他也是一個叛教者。」 天生深吸一口氣,一時無法接受大主教的這種雙重標準。 諸葛尚雲忽然笑道:「大主教閣下,若是再出現三位英雄,你以為如何?」 「你們?」大主教望了望天生等:「你們要去奧格瑞多?」 天生皺了皺眉,低聲對諸葛尚雲道:「還是我和村上去好了,你留在格蘭娜小姐那裡吧。」 諸葛尚雲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放心,尚雲自有保命之法,孫兄盡可放心。」 大主教搖了搖頭道:「這恐怕不可以。」 天生奇道:「大主教閣下,難道您不希望在奧格瑞多的那些吸血鬼被消滅嗎?」 「我當然希望。」大主教道:「我也相信你們的能力,所以我個人並沒有任何問題。」 「那閣下為何要反對呢?」 「因為這件事關係太大了。」大主教道:「而且負責奧格瑞多事務的並不是我,而是G國南方集團軍群總司令施格龍茨上將。 「如果你們要進入奧格瑞多,必須得到他的同意,否則就算我手下的傳教士不阻止你們,軍隊方面也會對你們實施攔截。」 村上真樹冷哼道:「哪用這麼麻煩,天生,我們直接殺進去好了。」 「不可。」聽到施格龍茨的名字,諸葛尚雲不由一愣。 這位G國南方集團軍群的總司令,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諸葛尚雲就曾拜讀過他的大作《戰爭陰謀論》,當下忙攔住村上真樹道:「此人乃是G國軍方名將,若我等不賣他這個面子,無異於同整個G國軍方為敵,天生,我們應去拜訪這位將軍。」 天生點了點頭,道:「大主教閣下,能否麻煩您帶我們去見這位施格龍茨將軍?」 「好吧。」大主教欣然道:「我們這就起程。」 施格龍茨的一個整編光化裝甲師,就駐紮在距幕尼黑約有二十公里的山谷中,這裡已被劃為軍事區,任何接近的人都會被士兵驅散。 當然,對外界,施格龍茨只是宣稱這裡將進行一場軍事演習。 由於施格龍茨的顯赫身份,沒有人會把這位堂堂的G國南方集團軍群總司令,與奧格瑞多發生的事聯繫起來。 日爾曼人本來就缺乏想像力,更何況就是最擅於幻想、充滿驚人創造力的F國人,也不會相信區區一個小鎮上發生的事,會驚動這位G國軍界公認的軍神。 施格龍茨帶著他最精銳的裝甲部隊,已經在這裡待了近兩個月,以他一向的鐵腕手段,如果不是大主教全力勸阻,只怕他早就帶著他的鋼鐵洪流,將整個奧格瑞多鎮夷平了。 大主教曾向他保證過,只要歐洲教廷的援兵一到,就可以解決奧格瑞多的事,結果一等就是兩個月,卻未見歐洲教廷派來哪怕是一個修女。 施格龍茨為此幾乎將大主教家的女性直系親屬問候了個遍,好在他還算半個聖教徒,否則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大主教押上軍事法庭。 天生等人的到來,使大主教看到了一線曙光,通過剛才的較量,他已感受到天生的力量應該不在古德裡希之下,或許這些C國小子真的可以解決奧格瑞多的危機,如果真是那樣,他不惜用整整一天時間去讚美萬能的聖主,如果有聖主的話。 有了大主教帶領,眾人毫不費力地進入了施格龍茨的軍營。 天生與村上真樹還不覺怎樣,諸葛尚雲卻看得嘖嘖稱奇,這位名震世界的G國軍神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只看他軍營的佈置,便知此人胸懷韜略,不但精通西方軍事,更涉獵過以C國為代表的東方古陣。 眼前這個營地就隱藏了C國先天八卦陣圖,而且不是C國文人紙上談兵的「文八卦」,是真正可以用來克敵制勝,以弱勝強的「武八卦」。 施格龍茨將軍所住的帳蓬,比普通軍官的大不了多少,如果不是帳蓬前有兩位尉級軍官站崗,很可能被人誤認為炊事班長的居所。 天生心道:「這位將軍倒是不講排場,看來是有真才實學的。」 兩名軍官見到大主教,忙向帳內報去,不多時便聽帳內傳出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名身高約有一米九、體態雄壯的將軍大步走出帳來。 天生見他生的高大威猛,一雙湛藍色的虎目炯炯有神,不由暗讚了一聲:「這才像個軍人的樣子。」 施格龍茨將軍用虎目一掃天生等人,有些不高興地責備大主教道:「閣下,這就是你等了近兩個月的援兵麼,依我看,他們還是些孩子。」 他用的是G國語,天生等均聽不懂他在說些甚麼,格蘭娜忙低聲為大家翻譯。 大主教道:「將軍,你不是很欣賞C國的文化嗎?這幾位少年就是來自C國的劍術高手。」 「哦?」施格龍茨又看了天生等一眼,道:「你們是C國人,很好,請進來吧。」 他雖然對所謂的C國劍術一向持懷疑態度,但對C國的《孫子兵法》、《姜公六韜》卻並不陌生,聽說天生等是C國人,施格龍茨的態度極為友好。 眾人隨施格龍茨在帳中落坐,大主教依次將天生等人介紹給了施格龍茨。 施格龍茨點了點頭,改用C國語道:「你們C國的兵法很好,我很喜歡,你們來,是要與我探討兵法嗎?」 天生看了諸葛尚雲一眼,心道:「你的買賣上門了。」 諸葛尚雲哈哈一笑,站起身道:「兵者,凶器也,而統兵之法,卻為藝術也,兵法有云「兵無定勢,水無常形,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尚雲以為,善用兵者,兵雖無形而有形;不善用兵者,兵雖有形而無形。 「將軍所佈之八卦大陣,既通八卦表相,又含無盡變化,生死兩門,似是而非,妙哉妙哉。將軍用兵如此,我等只敢討教,豈敢言探討二字,將軍言重了。」 施格龍茨向來欣賞C國兵法,聽到來自C國的諸葛尚雲如此讚賞自己,不由開心的哈哈大笑,他所佈的八卦陣確實是經過他用心改良,結合現代戰爭的需要而創。 可是G國的那些軍事家哪裡看得懂,最多只是在面上奉承他兩句,拍馬屁都拍不到點子上,施格龍茨就像是一位偉大的藝術家,其作品已達到了相當高度,卻苦於無人欣賞。 而諸葛尚雲不但一言點出他這八卦陣的奧妙所在,更不露痕跡的送上了一頂C國傳統秘製,別國均難仿製的高帽子,賢明如施格龍茨將軍,也不免當即將諸葛尚雲視為知己,當即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拉著諸葛尚雲的手道:「原來你是我的知己,來,來,我們兩個好好聊一聊。」 諸葛尚雲笑道:「將軍乃當世名將,尚雲日後少不了要向將軍請教,只是今日我們還有要事請將軍幫忙。」 施格龍茨拉住他的手道:「有甚麼事你說,我叫人去辦,我們兩個繼續談。啊,對了,你們C國有位姓孫的軍事家說過,兵法有九變……」 大主教見施格龍茨只顧談甚麼兵法,忍不住插口道:「將軍,我們這次來是與您談關於奧格瑞多的事。」 「哦?」聽到奧格瑞多這幾個字,施格龍茨才放開諸葛尚雲的手,道:「你們是為了奧格瑞多的事來的?」 「是。」諸葛尚雲笑道:「將軍,我等欲往奧格瑞多一探,還望將軍同意。」 「不用這麼麻煩。如果過兩天歐洲教庭還沒有援兵來,我就帶光化部隊碾平那些吸血鬼,你不用去冒險。」他好容易才遇到諸葛尚雲這麼個知己,自然不肯任他身入險地。 大主教忍不住道:「將軍不可以這樣做,如果您大舉進攻奧格瑞多,很難保證沒有中級以上的吸血鬼趁機混出來,那時候就麻煩了。 「這幾位C國少年的劍術很高明,他們的實力甚至超過了我,我想可以讓他們去試一試,如果他們能夠潛進奧格瑞多,擊殺那裡的中級吸血鬼,將軍再率領大軍進攻也不晚。」 雖然只要一提到「兵法」,施格龍茨將軍就會變得有些癡呆,但這位G國軍神可不是糊塗蛋,想了想道:「你的想法雖然不錯,可是比起甚麼C國劍術來,我更相信我的光化重型坦克,除非他們可以用實力說服我。」說著,將目光望向天生等。 天生從座位上站起身道:「天生願意接受將軍的一切考驗。」 「好!」施格龍茨大聲道:「來人!」 一名站在帳外的尉官忙跑入帳來,行禮後道:「請將軍吩咐。」 「立刻選拔三十名神槍手,並且為他們配備重型光線槍。」 「是,將軍。」 回首望了望天生,施格龍茨道:「勇敢的年輕人,跟我來吧。」 天生等跟隨施格龍茨一直走到軍營中的靶場,只見三十名身材健碩的G國軍人已齊刷刷列隊站定,他們每人身上都佩帶了一把長有五尺、黑沉沉的重型光線槍。 天生沒見過這種槍,諸葛尚雲卻認得,忙低聲對天生道:「此乃零點八毫米口徑之光線槍,破壞力極其驚人,孫兄有無把握?」 天生從沒面對過激光武器,心裡多少有些發毛,不過他自恃有心燈護體,聞言微笑道:「尚雲放心吧,我想這些激光槍還未必能傷害到我。」 施格龍茨大聲用G國語向那些士兵交代了一番,三十名士兵的面上都露出吃驚的神色,有幾個更望望天生,目光中滿是憐憫。 「小伙子,這三十名士兵都是神射手,而且他們都配備了火力兇猛的重型光線槍。」施格龍茨道:「如果你能躲開他們的連續射擊,而不受傷的話,我就答應你們的要求。 「但是你必須明白,這是非常危險的,三十支重型光線槍完全可以擊毀一座中型城堡,如果你沒有把握,請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天生想了想道:「將軍,我可不可以要求更改一下這個遊戲的規則?」 「遊戲?」施格龍茨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有趣,小伙子,你是不是怕了,不過沒關係,我或許可以把三十名士兵改成二十名,這樣可以了嗎?」 天生笑道:「將軍閣下,我想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想我可以在站立不動的情況下,用身體來擋住士兵們的攻擊。」 「甚麼?」施格龍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地道:「你是說不躲避,用身體來阻擋激光?小伙子,我沒有聽錯吧?」 「您沒有聽錯,將軍閣下。」天生若無其事地道:「我很想試試激光的威力,所以不打算閃避。」 「你這是自殺!」施格龍茨叫道:「就算你穿了最先進的護甲,也不可能擋住三十支重型光線槍的攻擊,這絕不可能。」 「對於一名修習過C國劍術的人來說,沒有甚麼是不可能的,將軍。」 天生微笑著,走到那些士兵面前約十米的地方站住,暗中將心燈運起,附於肌膚,同時將體內的五行真罡劍氣盡數逼出體外,結下一層厚厚的真氣護牆,而後才大聲道:「將軍,請開始吧。」 施格龍茨不能置信地看著天生身體外那些五光十色的真罡劍氣,猶豫了片刻,才一咬牙發佈了射擊命令。 「哧——哧——哧——」 那些G國士兵還是第一次用重型光線槍射擊一個站立不動的人,心裡多少都有些不忍,聽到施格龍茨的命令後,士兵們略微猶豫了幾秒鐘,才咬著牙向天生射擊。 由於士兵們的猶豫,三十道橙紅色的激光有先有後、參差不齊地向天生飛來,五行真罡劍氣一陣翻湧,竟是輕輕鬆鬆將這三十道激光接了下來。 天生除感到體外劍氣略有震盪不穩外,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那些激光甚至無法穿越外層的真罡劍氣。 施格龍茨的一雙虎目幾乎瞪出了眶外,三十道無堅不摧的激光,竟然不能傷到面前少年分毫,眼前的怪事,簡直顛覆了他一貫認同的軍事常識。 「這不可能!」施格龍茨大叫道:「二次射擊!齊射!」 面對天生的強悍,士兵們這次再沒有半點猶豫,三十道激光幾乎是同時射向了天生。 齊射之下,天生終於感受到了現代武器的威力,護體真罡劍氣竟未能將激光全部化盡,有幾道激光穿越外層的真罡劍氣,射中了天生。 還好心燈奧妙無窮,天生只覺得一陣氣悶便即無事,這次的齊射仍然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施格龍茨面對眼前出現的奇跡,有些興奮地再次高叫道:「三次射擊,攻擊一點!」 這位已經對C國劍術開始產生出濃厚興趣的將軍,準備用最狠毒的射擊方式考驗C國劍術的威力。 「刷——」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十道激光在同一點上聚合起來,向天生射來。 「不好!」天生暗叫不妙,自己表現太過,竟然激起了施格龍茨的好勝心,用出了如此狠毒的射擊方式。 以點攻面,自己如果還是站著不動,就算心燈再如何神妙,恐怕也難免被激光透體而亡。 天生忙大喝一聲,青藍雙劍化光飛起,迎向射來的激光。 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聲過後,半個靶場塵土飛揚,伸手難見十指。 三十名士兵同時被四處狂湧的氣流震飛數尺,仰面朝天的橫躺在了地上。 施格龍茨釘子般站於地上,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子,C國劍術了不起,嘿,小伙子你沒事吧?」 飛揚的塵土中傳來天生的苦笑,「將軍,好厲害的射擊方式,請原諒我不得不出手,否則就要被你的手下殺死了。」 「呵呵,對不起,對不起。」施格龍茨連連笑道:「是本將軍一時興起,哈哈,這次是你贏了,本將軍輸得心服口服。」 「將軍是否同意我們的要求呢?」 「當然。」施格龍茨道:「本將軍親自為你們送行,等你們成功後,本將軍請你喝G國黑啤,哈哈哈。」 施格龍茨說到做到,當即在軍營中擺開了盛大的歡送宴會,為天生等人送行。 宴後,大主教下令手下教士,將聖光陣打開一條通道,送天生等進入奧格瑞多。 臨行之前,施格龍茨一再挽留諸葛尚雲,希望他留在軍營中共研兵法,只是諸葛尚雲一意要隨天生等前往奧格瑞多,施格龍茨無奈之下,只得與他約定日後相聚。 奧格瑞多像許多歐洲古鎮一樣,依然保存著中世紀的風貌。 除了東面是連綿山脈,奧格瑞多的另外三面都是大片的農田,其間隱隱可見帶有濃厚中世紀風味的風車與水磨。 鎮子裡只有兩條主幹道,成十字形交叉著,路邊的房屋多數為木石建築,牆壁上爬滿了籐曼,一些叫不出名的小花爭相怒放,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置身在奧格瑞多,天生等不由愣住了。 無論怎樣看,面前的小鎮也不像個正在遭受吸血鬼蹂躪、被軍方封鎖的小鎮。 鎮中百業俱興,各色商舖都在正常經營,進進出出的客人還有不少,孩子們在路邊開心地玩耍,不時發出陣陣歡笑聲。 就連鎮裡的警察局看來也沒有因為鎮子被封鎖而癱瘓,荷槍實彈、衣著整潔的警察仍在認真的巡視小鎮,他們甚至經常停下腳步,向路邊的人們笑著打招呼。 對於天生等三個外人的突然出現,鎮民似乎沒有感到任何奇怪,甚至沒有人來詢問他們的來歷。 三人本來是全神戒備,準備進鎮後便要打一場硬仗,想不到眼前卻是這樣一副景象,天生忍不住道:「尚雲,我們難道來錯了地方?」 「此處是奧格瑞多應該不錯。」諸葛尚雲四面觀望一陣,面色沉靜地道:「我等不可被這裡表面的安靜迷惑。」 天生道:「尚雲說的有理,可是我們現在應該做些甚麼?」 諸葛尚雲道:「如今尚是白晝,鎮中出現的應是普通鎮民而非吸血鬼,我等可先從他們那裡打探消息,瞭解奧格瑞多近況。 「此外,應先尋找古德裡希,他乃是聖教教士,又比我等先行入鎮,找到他對我等大有幫助。」 天生道:「好,就照尚雲說的辦好了,可是我們先從哪裡查起呢?」 格蘭娜笑道:「當然是啤酒館了。」 在歐洲的小鎮中,啤酒館向來是消息集中之處,在這裡,幾乎可以從喝得醉醺醺的醉鬼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只不過這些消息有真有假,需要做一番去蕪存菁的工作,才能將其轉化為有用的信息。 提到搜集情報,格蘭娜是真正的專家,在她的帶領下,天生等選擇了一家位於十字路口旁的啤酒館。 這裡看來生意很好,應該是個搜集消息的好地方。 四人坐下後,點了幾杯黑啤和一些下酒的零食,格蘭娜便取出一張G國馬克,向酒保套問起消息來。 結果卻是出乎眾人的預料,一向以出賣消息為副職的酒保先生雖然面帶微笑,態度良好,但當格蘭娜一問到有關吸血鬼的問題時,他老人家便來個一問三不知,格蘭娜套問了半天,竟是一無所獲。 失望之下,眾人喝起了悶酒,只望能從身旁的酒客口中,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萬沒想到的是,店中的客人自從見到天生等進來,就連最能高談闊論的傢伙也閉起了嘴,一群酒鬼倒像君子般低聲雅談了起來,偶有聲音略大的,所談者也不過是「某某家的奶牛下了三個崽兒」、「某某家長了個大南瓜」等無關緊要的事。 四人在酒館中泡了兩個多小時,竟是一無所獲,正想起身離開,另尋他處探聽消息,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只見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女孩,歪歪斜斜地跑了過來,伸出一隻胖嘟嘟的小手,向桌上的零食抓去…… 格蘭娜心中一動,伸手抱起小女孩,柔聲道:「小妹妹,你想吃甚麼,姐姐拿給你。」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為了尋找愛人,天生不惜遠行萬里來到G國的一個城鎮中,卻發現這裡住著一千多名吸血鬼,人鬼共生?還有一個樂善好施的伯爵大人,竟有個乾女兒身負吸血鬼聖物--血靈魔鏡,可以無窮盡的提供吸血鬼力量…… 魔鏡再現,人類大難!而天生正好是阻止這場浩劫降臨的不二人選…… 阿蘭特道:「我當時很吃驚,這究竟會是一面怎樣的鏡子呢,為甚麼只有我這個吸血鬼看到了鏡子反射出的白光?而且,白光射出後,整間古堡的溫度迅速降低,就連我面前的熱咖啡也被冰凍了起來,一陣陣陰冷刺骨的寒風向鏡面湧去,而在這個時候,她的臉蛋變成了黑色,一種強大而熟悉的力量從她的身上發出,向我湧來,那種力量,那種力量是……」 「是甚麼?」 「那種力量我只見過一次,是在希可勒身上。」阿蘭特滿臉恐懼之色地道………… ……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第一章 神秘老人 小女孩甜甜地笑著,用手指了指桌上那盤炸薯片,格蘭娜嬌笑道:「原來你愛吃這個,姐姐請你吃吧。」 說著,格蘭娜將小女孩抱坐在自己膝上,用纖指拈起薯片,一片片的餵她吃下。 小女孩咭咭笑著,正吃的開心,忽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恩娜,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吃外人的東西嗎?快回來。」 隨著話聲,一名約有三十歲上下的G國女子從門外走來,從格蘭娜懷裡抱起女孩,向眾人善意地笑了笑,便向門口走去。 天生見那名G國女子雖然皮膚雪白,面上卻透出一股不健康的青色,忙道:「格蘭娜小姐,請攔住她,她身上有病。」 格蘭娜忙身形一閃,想要繞到那名女子身前將她攔住,卻覺眼前一花,那名G國女子竟然輕鬆已極地從她面前晃過,格蘭娜呆了呆,不由愣在了那裡。 天生等也看得一愣,這名G國女子竟是大不簡單,她用來晃過格蘭娜的身法,倒有些東方修煉者的風範,不像西方聖教所出。 天生見格蘭娜擋她不住,正要親自上前攔截,諸葛尚雲卻阻住他道:「此女頗不簡單,我等先跟住她再說。」 當下天生攜了諸葛尚雲,村上真樹攜了格蘭娜,兩人展開身法,暗中跟上了那名女子,一路向鎮東走去。 只見那名女子來到了鎮東處的一塊瓜田旁,走進了瓜田旁的一間小木屋中,天生等停下身形,仔細打量起這間木屋來。 這片瓜田大有近十畝,此時已進五月,田中結滿了大大小小的西瓜。那間木屋就建在瓜田外側,雖然是上下兩層結構,但佔地很少,看來不像是供人常年居住的地方,倒像是看瓜人的臨時住所。 天生望望諸葛尚雲道:「尚雲,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諸葛尚雲想了想道:「此處只怕不僅住有那女子與孩子,我等不可莽撞,先招呼主人一聲才好。」 天生點了點頭,當下由格蘭娜用G國語大聲道:「我們是來自C國的客人,有事拜見主人,我們可以進入嗎?」 小木屋內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響,格蘭娜連叫了三次都無人回話,村上真樹看得氣悶,怒道:「哪有這麼多的規矩,我進去看看。」 說著飛身而起,向木屋射去。 天生欲攔他已是不及,只得由村上真樹去了。 不料村上真樹剛飛至一半,便見木屋中紅光一閃,一道細若游絲的紅芒從屋中飛射而出,向他迎面擊來。 村上真樹大喝一聲,村正妖刀化光而出,狠狠斬在了那道紅芒上。 巨大的氣爆聲響起,那道紅芒一閃不見,村上真樹也被生生震回至原處。 天生等看得大吃一驚,屋中主人竟是實力強橫,而且看他出手的路數,竟像是C國劍客一脈,難道說在這異國小鎮,竟然遇到了自己人? 天生忙道:「在下孫天生,當今C國國家劍學會會長林佩起就是我的老師,請問是哪一位前輩在這裡隱居?」 木屋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哼道:「你是林佩起的弟子?」 天生見對方果然是C國人,聽口氣弄不好還與自己大有淵源,不由精神一振,忙道:「正是,我是林老師剛收的內弟子。」 「哦?」那個聲音冷冷地道:「這麼說來,凌絕塵是你的大師伯了?」 「是?」天生忙道:「前不久弟子還曾經身入崑崙,得到凌師伯教誨。」 「哈哈哈哈……」屋內傳出一聲狂笑:「好小子,這麼說來,林佩起與凌絕塵都很鍾愛你嘍?」 天生道:「不敢,但兩位師長對天生都有栽培之恩,天生永不敢忘。」 「好,好,好。」屋內人連說了三個好字,不等天生再說話,只見一道紅光激射而出,向天生胸前撞來。 天生看出那道紅光並非飛劍,但威力卻是極大,應該不在劍氣之下,當下不敢怠慢,忙揮掌劈出一道五行真罡劍氣,向攻來紅光迎去,心道:「這位前輩的性格真怪,怎麼見到自己人還要動手?」 紅光威力極大,天生全力出手下,仍不免被逼退了數步,只覺一陣氣血翻騰,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那個聲音大聲道:「好,好小子,不公平啊不公平,凌絕塵有這麼好的師侄,憑甚麼我卻沒有?」 天生聽他說話顛三倒四,似乎精神有點大不正常,忙道:「請前輩千萬不要誤會,我們這次來奧格瑞多,是為了調查妖屍之事,前輩在這裡這麼久,不知有沒有遭遇到那些妖屍呢?」 那個聲音道:「小子,你想得倒挺美的,我老人家幹嘛要告訴你?滾,給我滾得遠遠的。」 天生奇道:「我猜前輩您應該也是劍術中人,又認識林老師和凌師伯,不知您為何……」 「滾!」那個聲音怒道:「再不給我老人家滾開,休怪我手下無情,到時就算凌老狗怪我欺負後輩,也顧不得了!」 聽他話中之意,對凌絕塵竟是大為仇恨,諸葛尚雲聞言,皺了皺眉,道:「孫兄,我等先離開罷,不要打擾了老前輩。」 天生無奈之下,只得同意諸葛尚雲的提議,道:「尚雲,我們該到哪裡去?」 諸葛尚雲笑道:「奧格瑞多如此安靜,倒是大出尚雲意外,我等不妨去拜訪奧格瑞多警察局,或許能有所斬獲。」 「警察局?」村上真樹反對道:「去那裡能有甚麼用?那些員警如果有用,奧格瑞多就不至於被封鎖了。」 「話倒不是這樣說的。」天生道:「我們或許可以從警察局獲得一些線索,就去警察局吧。」 天生與諸葛尚雲均有一探墓園的想法,但目前畢竟是在國外,行事必須考慮再三,臨來時,大主教與施格龍茨也曾一再叮囑,希望他們在奧格瑞多行動時,務必與當地的員警取得聯繫,因此才想到去警察局一行。 天生等人離去不久,瓜田旁的小木屋中,緩緩飄出兩條身影。 一個正是先前那名G國女子,懷中仍抱著那名金髮碧眼的小女孩。 另一人卻是名看上去年約五十開外的老者,穿一身黑布長衫,他看上去並不健康,像那名G國女子一樣,面上隱隱透出鐵青色。 望著天生等離去的背影,那名G國女子,竟用純正的C國語道:「父親,這些人是朋友還是敵人?」 老人歎口氣道:「是朋友,也是敵人,列娃,你怎麼會招惹上他們的?」 「父親,我看他們好像是C國人,為甚麼……」 老人搖了搖頭道:「不用說了,列娃,沒人可以幫到我們,你就不用管他們是哪國人了。」 列娃說道:「父親,可是您撐得也太苦了,列娃幫不上您,列娃只是希望,有人能夠幫您。」 「沒有用的,他們幫不了我。」老人擺手止住列娃的話:「我也不想被他們幫助,列娃,你明白嗎?」 「父親,這是為甚麼?」列娃神色激動地道:「列娃沒有看錯,他們是學習過C國劍術的高手,如果有他們幫助,我們就不用撐得這樣艱苦了,父親,我……」 「你想找他們幫忙?」老人冷笑道:「如果是那樣,你將不再是我的女兒,列娃,你記住,我這一生中最討厭的人,並不是可怕的妖屍,而是C國人,準確地說,是C國的劍客!」 「父親……」 老人道:「不用再問了,到了合適的時候,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走吧,我們該為今晚的戰鬥作些準備了。」 列娃一雙大眼睛轉了轉,道:「好吧,父親。」 奧格瑞多的警察局並不難找,它就建在奧格瑞多鎮十字路口的西側,旁邊有一家啤酒館和一家烤肉店。 G國員警的工作效率高是舉世聞名的,在這樣一個擁有三萬多居民的小鎮上,通常只有五十名左右的員警,即使這樣,他們應付起日常工作來,仍是游刃有餘。 天生等進入警察局時,並沒有受到過多的盤查,G國的警察局完全是開放式的,真正與公民保持著魚水關係,他們只是被要求填寫了一些資料,便順利進入。 警察局看上去運轉正常,員警們各司其職,既要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處理嚴重的刑事案件,無論事情大小,他們總是一如既往地認真,這讓天生他們很是讚賞,對G國員警的認識不免又深了一層。 四人在接待處等了一會兒,就有一名金髮碧眼的美女員警走來,笑道:「各位是外國朋友嗎?請問到這裡有甚麼事?」 為了便於溝通,她使用的是世界語E文,天生等人都聽得懂。 天生忙也用E文道:「警官您好,我們是來自C國的修煉者,想找貴局局長瞭解一些奧格瑞多發生的事。」 「是孫先生、諸葛先生和村上先生對嗎?」這位美麗的G國警花,一面記錄下天生等的身份和姓名,一面巧笑著說道:「好吧,我來安排一下……啊,你們的運氣真是不錯,五分鐘後,局長剛好有時間可以見你們,就五分鐘後,好嗎?你們要等一會,真是對不起了。」 想不到G國的員警竟然如此熱情,天生幾乎有些不習慣,聞言忙道:「那就謝謝了,我們可以等的。」 G國人的時間觀念果然夠強,五分鐘後,天生等便在這位異國警花的帶領下,走入了局長辦公室。 局長希姆是個典型的G國佬,身材高大健碩,金髮藍眼,如果不是那微微挺起的小肚子,幾乎沒人相信,他已經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 儘管奧格瑞多出了這樣大的事,希姆仍然保持著鎮靜,在這樣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他總是不會忘記給自己準備一杯熱騰騰的G國黑咖啡,和一支上好的雪茄,哪怕這兩件東西對健康不利。 希姆一面品嚐著咖啡和雪茄,一面微笑著打量面前的天生等人,多年來所養成的職業習慣,使他總是會下意識的去判斷任何一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判斷他們是否具有危險性。 當排除了這個可能後,希姆的臉上堆起陽光般的笑容,無比親切地用E國語道:「啊,來自異鄉的朋友們,希姆歡迎你們,要不要來一杯咖啡呢?」 諸葛尚雲習慣拽文,不愛用E文說話,村上真樹又是酷得可以,好像多說一句話也會死掉,天生只得勉為其難,首先開口道:「謝謝,局長先生。比起熱騰騰的咖啡來,我們對發生在奧格瑞多的事更感興趣。」 「發生在奧格瑞多的事嗎?」感覺到天生等人是有所為而來,希姆立即警覺起來:「親愛的,奧格瑞多有三萬多居民,每天發生在這裡的事,沒有一千件也有八百件,不知道你要問的是哪一件事呢?」 「關於一千多名居民失蹤的事。」天生道:「準確地說,是關於奧格瑞多出現了吸血鬼的事。」 為了使希姆明白,天生沒有用「妖屍」,而是用了「吸血鬼」這個更能讓G國人接受的名詞。 或許是沒想到天生會問的如此直接,希姆明顯地愣了愣:「吸血鬼?你們是如何知道的?等等,你們……是怎麼進入奧格瑞多的?你們究竟是甚麼人?」 天生笑道:「局長先生總算想到問題的關鍵了,在奧格瑞多被封鎖之後,我們既然能夠進入,就一定不是普通人,我們是C國的劍客,來奧格瑞多,就是為了徹查吸血鬼的事。」 為了引起希姆足夠的重視,天生厚著臉皮自稱是C國劍客,不過他雖然還沒有劍客資格,但如論實力,卻已在一般的職業劍客之上,自稱是劍客倒也不算吹牛。 「你們見過了大主教?」希姆想了想道:「也許還有施格龍茨將軍吧。」 他的判斷力驚人,竟是一猜就中。 天生道:「是的,我們能夠進入奧格瑞多,是經過了大主教與將軍閣下的同意,局長先生。」 「那就不同了。」希姆顯然是吃了一驚,不過笑容卻變得更加親切了:「既然各位得到了大主教與將軍的支援,我當然也要無條件為各位服務了,各位想知道些甚麼,儘管說吧。」 「我們很想知道,現在奧格瑞多的情況是怎樣的。」天生問道:「我們進入貴鎮後,發現貴鎮並不像是正在受到吸血鬼侵襲,反而一切正常,這是為甚麼?難道你們已經找到了對付吸血鬼的方法?還是說,其實貴鎮的居民並沒有受到吸血鬼的攻擊?」 「你們C國劍客,一定像那些偉大的傳教士一樣,具有常人沒有的強大力量吧?」希姆道:「但是我可以保證,在奧格瑞多,沒有像你們這樣的人,所以我們不可能有對付吸血鬼的方法。」 天生想到自己曾遇到的那名神秘G國女子,心道:「奧格瑞多也未必沒有能人,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我們雖然沒有對付吸血鬼的辦法,但正像你說的那樣,到目前為止,除了那一千多名變成了吸血鬼的人外,鎮裡的其他人並沒有受到傷害。」希姆聳了聳肩:「連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會是這樣,也許是聖主保佑吧。」 天生雖然不知何謂聖主,如果真的有聖教所說的聖主存在,他一定會像伏羲女媧那樣,具有強大的能力,但天生卻不相信聖主真的在保佑奧格瑞多,如果是那樣,也就不會有上千人失蹤了。 「自從發現了那些不幸的人變成吸血鬼後,我們確實緊張了一段時間。」希姆吸了口氣道:「可是不久後我們發現,他們只是很本分的待在墓園裡,並沒有攻擊我們,這讓我們鬆了口氣。」 天生大感奇怪,忙問道:「一直是這樣?他們只是待在墓園裡,沒有傷害鎮民,你們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向萬能的聖主保證。」希姆道:「雖然這很奇怪,但確實是真的,現在的奧格瑞多,除了多出了一千多名吸血鬼外,其他的一切如常,正如你們所見到的,奧格瑞多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他的回答大出天生等意料,一千多名吸血鬼竟然成了乖寶寶?說出去有誰能信? 「既然是這樣……」天生想了想道:「您有沒有將這裡的事情上報呢?」 「當然有。」希姆道:「可是奧格瑞多出現了一千多名吸血鬼是事實,上面不會因為他們很乖,就解除對奧格瑞多的封鎖,你們見過將軍,應該知道軍方為此調動了整整一個光化師,聖主啊,那可是G國最精銳的軍隊呢。」 「那麼,局長先生您準備採取甚麼對策呢?」天生問道:「您該不會就這樣無所事事吧?」 「我能怎麼樣?」希姆雙手一攤,有些無奈地道:「難道要我帶著幾十名員警,去對付上千名吸血鬼嗎?你知道,就算是大主教也沒有把握對付這上千名吸血鬼,否則他們就不會只是封鎖奧格瑞多了。」 「我當然知道,幾十名員警不是那些吸血鬼的對手。」天生笑道:「可是現在不同了,有我們幫助,您也許可以戰勝那些吸血鬼。」 希姆望了望天生等人,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就憑你們……啊,對不起,我是說只憑你們三個人,就算加上我所有的手下,也不可能是那些吸血鬼的對手,請原諒,我不想去招惹他們,至少他們目前還很安分。真的很抱歉,我要對全鎮的人負責,目前還不想去激怒他們。」 天生微笑道:「也許,您是想要驗證一下C國劍客的實力,是這樣嗎?親愛的局長大人?」 「當然不是。」身為奧格瑞多警察局長,希姆還有著起碼的判斷力,聞言忙笑道:「三位既然能夠獲得大主教和將軍的許可,進入奧格瑞多鎮,當然不會是普通人,可問題是,那些吸血鬼也不是普通人,我雖然相信三位具有一般人沒有的力量,但卻無法驗證各位是否能夠對付那些吸血鬼,我只是不願意冒險。」 對於希姆的這種反應,諸葛尚雲早已猜到,身為奧格瑞多的警察局長,希姆最擔心的是那些吸血鬼突然「暴動」,那樣一來,奧格瑞多必然遭難,他這位警察局長首當其衝,要承擔一切責任。 因此,希姆現在要做的,是想盡一切辦法來穩住那些吸血鬼,等待施格龍茨的大軍到來,那時,他這位小小的警察局長,就可以卸下重擔,一切的責任,都將由施格龍茨來承擔。 所以,哪怕天生等是聖主降臨,希姆也不會同意他們去冒險,去招惹那些目前看來還很「乖」的吸血鬼們。 天生回頭望了諸葛尚雲一眼,心裡對自己這位老朋友大為佩服,希姆的反應果然被他料中。 見諸葛尚雲笑著點了點頭,天生道:「是啊,局長先生,如果我是您,在不明當前局勢的情況下,也不會同意任何人,在這個時候去招惹那些吸血鬼的。」 「哦?」聽到天生話裡有話,希姆不由放下了已舉至唇邊的咖啡杯,笑道:「請原諒,我不太明白你的話。」 「道理其實很簡單。」天生笑道:「作為奧格瑞多的警察局長,您所要做的,就是保證地方安全,而那些吸血鬼,顯然不是您和您的手下所能抗衡的,一旦惹惱了他們,奧格瑞多將會面臨一場災難,您也將因此承擔責任,對嗎? 「而現在看來,那些吸血鬼很乖,您當然不願意去主動招惹他們,除非您是個不顧大局的傻瓜。」天生繼續笑道:「所以,您選擇了等待,等待施格龍茨將軍和聖教方面的援兵。」 希姆深深看了天生一眼:「聖主作證,你看來真不像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你說的不錯,我是這樣想的。」 「所以我才會說,您完全不明白當前的局勢。」天生笑道:「難道您就沒有想過,如果說聖教和施格龍茨將軍要來,早就應該來了,可他們為甚麼一直按兵不動?只是封鎖奧格瑞多呢?」 希姆忍不住問道:「為甚麼?」話一出口,才想到自己堂堂一名警察局長,竟這樣出言詢問一個毛頭小子,實在是大有不妥,不由臉上一紅。 「因為他們不願意來。」 「不願意?」希姆不由瞪大了雙眼:「你……你憑甚麼這樣說?」 「就憑我見過了大主教和施格龍茨將軍,我比您更瞭解奧格瑞多的現狀。」天生笑著道。 「比我更瞭解奧格瑞多的現狀?」希姆用滿是懷疑的目光看了看天生,道:「你都瞭解到了些甚麼?」 「通過與大主教和施格龍茨將軍的接觸,我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天生道:「在目前,聖教方面根本沒有力量掃平這裡的吸血鬼,大主教曾經把希望寄托在歐洲教廷,但教廷卻並沒有派來援兵。」 「不是還有施格龍茨將軍的光化師嗎?」希姆道:「那可是我國最精銳的軍隊,他們難道也不能消滅那些吸血鬼?」 「可以。」天生道:「施格龍茨將軍的光化師,或許可以對付那些吸血鬼,但那只是最後的手段。」 「最後的手段?」希姆隱隱感到一絲不妙,忙道:「你是說?」 「如果等到將軍的部隊出動,奧格瑞多的一切生命都可能被消滅,甚至包括局長大人你。」 希姆手一抖,雪茄掉落在桌面上:「不……這不可能,將軍不會這樣做。」 「會的。」天生道:「因為,吸血鬼遠不像局長先生您所想的這樣簡單,他們也是有階層的。」 說著,天生便現學現賣,將從大主教那裡聽來的關於吸血鬼的事,向希姆講述了一遍。 「也就是說,如果貴鎮中有中級以上的吸血鬼,一般人,比如將軍的部下,是無法發現他們的,大主教又沒有等到歐洲教廷的援兵,力量不足,也很難將他們完全認出,並且消滅……」 「所以,將軍會……」希姆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會……掃平奧格瑞多?」 「您說對了,現在施格龍茨將軍和大主教,還在等待歐洲教廷的消息,如果還不能得到來自歐洲教廷的援兵,那麼,為了G國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安全,將軍絕對有魄力這樣做。」 想到施格龍茨行事的一貫手法,希姆感到一陣涼意,忍不住道:「小兄弟,那我們該怎麼辦?」 被天生一陣威嚇,這位警察局長竟然出言求助,語氣中大有懇求之意。 天生笑道:「局長先生不用擔心,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找出那些中級以上的吸血鬼,幫助你們渡過難關。」 希姆雙眼一亮,說道:「你們有能力找出那些中級以上的吸血鬼嗎?喔!這真是太好了,讚美聖主。可是……等一等,為甚麼我沒有接到將軍的通知,對你們的到來一無所知呢?」 「請放心,我們一定有辦法找出那些吸血鬼的。」 其實,究竟能否順利找出那些中級以上的吸血鬼,天生也沒有十足把握,但目前也只能這樣說:「至於將軍沒有通知局長,那是因為我們的身份很特殊,將軍不希望把我們來的事,大張旗鼓地通知你們,所以,還是由我們直接來通知您更合適。 「當然,如果局長不相信我們的誠意,現在就可以致電將軍,以證實我們的身份和來意。」 「啊,不,不,我當然相信各位。」希姆當然不是笨蛋,看得出天生等絕非普通人,他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怎肯輕易丟棄,忙道:「既然這樣,奧格瑞多的一切就都拜託各位了。」 天生點點頭,說道:「請局長先生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今天晚上,我們就會夜探墓園。」 「等等。」希姆像是突然想到了甚麼,忽然道:「我想,我很有必要派一名警員,作為各位的助手,這樣你們做起事來會方便很多。」 「我想不用了。」天生忙道:「局長先生說過,奧格瑞多的員警都是些普通人,我想您的人恐怕幫不了我們甚麼。」 這次要對付的是吸血鬼,可不是那些普通的罪犯,員警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會令天生等縛手縛腳,因此天生忙謝絕希姆的好意。 希姆卻是另有一番心思,他看天生等人似乎大有把握,說不定真能就此一舉消滅了那些吸血鬼,奧格瑞多的吸血鬼事件,震驚了幾乎整個G國高層,如果有人能將其消滅,無疑是大功一件,希姆又怎能放過這個立功升職的機會? 因此,希姆才打算著,要派人「協助」天生等人。 這樣一來,如果天生等人成功,便是奧格瑞多警方的成功,如果天生等失敗了,他也可將責任推給天生等幾人。 打定了如意算盤,希姆笑道:「就這樣定了,這麼大的事,沒有警方介入,怎麼可以呢?那樣就太不合規矩了。」 諸葛尚雲低聲道:「孫兄答應便是,此人只想立功而已。」 天生隨即明白了希姆的真實意圖,不由暗罵這傢伙奸詐,只得道:「好吧,就照局長先生說得辦好了。不過,不知道局長先生準備派哪一名屬下,隨我們行動呢?」 希姆笑著按下桌上的無線電話,用G國語說了幾句,沒過多久,只見局長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名金髮碧眼、體態妖嬈的美麗女警姍姍而入。 天生等人見這名G國警花,生得細腰長腿,膚色白膩,不由都是一愣,心道:「是她?」 這名警界美女剛才接待過天生等,走進後便衝著他們甜甜一笑,天生等萬想不到,希姆竟然派了一名女警來「協助」自己,一時均覺得頭大如斗。 希姆笑道:「各位千萬不要小看了我們的瑪麗警官,她可是百林警官學校的高材生,我們這裡的三名男性警官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對手呢,另外她也學習過貴國語,與各位交流起來應該沒有問題。 「瑪麗,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不肯把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嗎?這次,你立功的機會來了。」 說著,希姆將此去任務,向瑪麗交代了一遍。 瑪麗自從畢業後,在這個以男性為主的員警世界中,一直不得重用,平日只能做些接待工作,為此她曾抱怨不止,這次聽到局長竟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了自己,不由喜出望外,忙將兩條修長的美腿一併,向希姆敬禮道:「請局長放心,我會成功的。」 希姆點了點頭,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瑪麗那兩條秀腿,道:「你這次只是協助這幾位來自C國的劍客朋友,在行動時,一定要聽從他們的命令,懂了嗎?」 瑪麗嬌笑道:「是。」轉過身來,對天生等又是甜甜一笑,柔聲道:「我是瑪麗,請各位多多指教。」一口C國語竟是頗為地道。 天生等相視苦笑,美女固然養眼,但帶上這樣一個美女深入險地,真不知是凶是吉,不過事已至此,他們也不好多說甚麼,只得與希姆就此告別,離開了奧格瑞多警察局。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第二章 夜探墓園 天生等離開奧格瑞多警察局時,正是下午五點多鐘,這個時候,還不是那些吸血鬼活動的時間。 此刻,那些初級吸血鬼應該深藏於墓穴之中,眾人總不能前去掘墓查看,便在瑪麗的協助下,從警察局的電腦中,調出那些失蹤者的檔案研究。 失蹤者共計一千一百三十七人,其中男性七百多人,女性也有四百餘人,因為奧格瑞多不是一座工業城市,所以失蹤者大都是農民、手工業者和一些小商人,並沒有舉足輕重的人物。 從表面上看來,這些失蹤者之間並沒有甚麼必然的聯繫,他們年齡不一,最大的有五六十歲,最小的才剛剛二十出頭,居住地也很分散,就連失蹤的時間也不一致。 研究了半天沒有任何頭緒,村上真樹不覺有些氣悶,道:「我們在這裡費甚麼勁,這些人反正已經變成吸血鬼,只管把他們統統殺掉就是了,還研究個屁?」 天生也有些煩躁,道:「尚雲,看來從這些資料上,是得不到甚麼線索了,我們還是去墓園看看吧。」 諸葛尚雲將這些資料列印出來後,塞進了懷裡,點頭道:「也好,此時夜已漸深,我等就往墓園一探好了。」 這時已是晚上八點多,眾人當即起身,在瑪麗的帶領下,向鎮東的墓園而去。 奧格瑞多的墓園就建在東面的群山腳下,佔地極廣,其間墓穴不下五萬之數,算是G國南部最大的墓園。 如此眾多的幕穴集中在一起,難免顯得陰氣森森,就是在平日,到了晚間也很少有人會到這裡來,自從吸血鬼事件後,即使是白天,鎮中居民也不敢靠近這裡,何況是這個時段?偌大的墓園空蕩蕩地,格外顯得陰森可怖。 天生等來到墓園的邊緣地帶後,便由天生發動隱身之禁,將一行五人身形隱去後,才緩緩向墓園內推進。 按照天生等目前得到的消息,這個足有數萬墓穴的墓園中,就是那上千名吸血鬼的隱身之處,但他們具體躲在哪些墓穴中,卻無法得知。 在G國,掘人墓穴既是大罪,也為道德所不容,天生等只得在墓園中尋到一處高地,一面隱起身形,一面觀察墓園中的動靜。 望望身邊神色激動的格蘭娜,天生柔聲道:「蘭娜小姐不用擔心,這裡的墓穴足有好幾萬個,那些吸血鬼不會碰到尊父母的墓穴的。」 格蘭娜含淚點頭,低聲道:「請孫先生和諸葛先生原諒,蘭娜不該這樣激動的,對不起。」 她其實是向諸葛尚雲請罪,但因為有瑪麗在身邊,不便稱諸葛尚雲少主,只得改稱他諸葛先生。 瑪麗笑道:「你怎麼叫他們先生啊,他們才有多大?」 見格蘭娜沒有答話,瑪麗自覺有些無趣,又道:「我們就這樣甚麼也不做,一直等下去嗎?孫,你的方法真的有效,可以讓那些吸血鬼看不到我們嗎?」 天生對這位急於立功的女警大感頭痛,只得點頭道:「是的,這是我們C國劍客的禁制之術,那些吸血鬼沒辦法看到我們的,不過,你如果再不停的說話,說不定真會被他們發現呢。」 瑪麗忙道:「那好吧,我不說話了。」說著便住口不言,只用一雙湛藍的大眼睛盯著墓園,神色間大為緊張。 眾人等待了一會兒,正有些不耐,忽聽一陣「悉悉」聲傳來,聲音起初不大,而後漸漸高起,不多時,整個墓園中似乎都充滿了這種異聲。 天生精神一振,低聲道:「來了,大家不要出聲,更不要離開我身邊十米,否則難免會被那些吸血鬼看到。」 大家點了點頭,紛紛屏息靜氣,向墓園中望去,瑪麗更是興奮,情不自禁地握緊了一對粉拳,目光中又是欣喜,又是驚懼。 奧格瑞多墓園內的每個墓穴,都是由鋼筋混凝土澆鑄,並且留有門戶,以便人們取放骨灰。 那些有錢人生前追求享受,死後也要顯示身份,他們的墓穴更是豪華,不但比普通的高大數倍,更開有正門側門,不要說是取放骨灰,就是供生人進出也無不可。 像這種豪華墓穴,佔了墓穴總數約二十分之一,大概有三千個左右。 此時,這近三千個豪華墓穴的門,倒有三分之一被打開了。 從內向外打開。 隨著墓穴的門被打開,無數「人」探頭而出。 這些「人」乍看上去與生人無異,有老有少,有胖有瘦,穿著各形各色的服裝,只是一個個臉色慘白,目光呆滯,喉中發出低沉的吼叫聲,令人聞之不免毛骨悚然。 見吸血鬼果然出現,天生不由精神一振,村上真樹更是雙眼一亮,握緊了刀柄。 瑪麗雖是員警,但畢竟是個女孩子,見到這些傳說中的吸血鬼,仍是不免緊張,不由靠向了格蘭娜。 「大家不要妄動,先看看這些吸血鬼究竟要做甚麼。」天生低聲道:「先不要驚動了他們。」 他見村上真樹大有出手之意,這句話是在提醒他不要胡亂出手。 那些吸血鬼探頭探腦鑽出了墓穴,倒沒有急著走出墓園,而是像久經訓練的軍人一般,竟在墓園中心部的廣場上集中了起來,排成了整齊的方陣。 天生等人對望一眼,心裡都覺奇怪,這些吸血鬼竟是頗有組織,難道說竟有人在幕後縱他們?這個幕後縱者,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中級或更高級的吸血鬼麼? 瑪麗終究是員警,首先想到的是奧格瑞多鎮的安全,忍不住低聲道:「他們要幹甚麼?難道……難道他們今晚要襲擊鎮民嗎?」 天生正有此擔心,心道:「這些吸血鬼多日來沒有任何行動,難道今天他們要全面進攻奧格瑞多鎮?現在奧格瑞多除了自己這幾個人外,再無人能夠抵抗他們,如果真是這樣,自己也只有挺身而出,與這些吸血鬼大戰一番了。」 他正在擔心,忽見那些吸血鬼排著隊向西行去,方向正是奧格瑞多鎮,不由驚道:「不好,格蘭娜小姐,你立刻與瑪麗小姐返回警察局,將這裡的事通知局長,讓他盡可能的疏散鎮中居民,我們全力擋住這些吸血鬼。」 瑪麗大聲道:「我不走,讓格蘭娜去通知局長好了,我要和你們一起對付那些吸血鬼。」 天生皺了皺眉頭,瑪麗是奉命而來,自己還真的不能硬要她離開,只得從懷中掏出疾風裂光旗,遞給格蘭娜,教了她使用之法後,格蘭娜便晃動寶旗離開了墓園,先去通知希姆了。 天生見格蘭娜離開,才與諸葛尚雲等一起,隱起身形跟上吸血鬼大隊。 那些吸血鬼像是不會飛行,一路上跳跳蹦蹦,行了許久,才來到奧格瑞多東郊,天生等人見面前現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農田,知道過了這裡就要進入鎮子,正準備在此地動手猝襲這些怪物,忽見那些吸血鬼在農田中繞了幾繞,竟來到了一片瓜田前。 那些吸血鬼來到了瓜田前便即停住,口中吼叫不止,卻像是有所畏懼,始終不敢向前一步。 天生正看得奇怪,忽聽諸葛尚雲笑道:「孫兄且看這塊瓜田,可還熟悉麼?」 這時正是深夜,如果不是諸葛尚雲提醒,天生還真沒有注意眼前這塊瓜田,聞言才細細觀察眼前環境。 只見那瓜田深處,隱現木屋一角,天生不由恍然大悟,低聲道:「這不是我們白天來過的地方嗎?那位性格古怪的老前輩不就住在這裡?」 諸葛尚雲低聲道:「正是,這些吸血鬼原來並非要進攻奧格瑞多,我瞧多半是要找這位老前輩的麻煩。」 天生道:「我們來得正好,可以幫這位老前輩一個大忙。」 諸葛尚雲笑著搖頭道:「不急不急,這類前輩一向性情古怪,你幫了他,反會惹怒了他,我等先不用出手,看看再說。」 村上真樹冷哼道:「幫他做甚麼,要幫你們幫,我可沒空。」日間他被屋中老人一招震退,至今還在憤憤不平。 那些吸血鬼在瓜田前猶豫了很久,始終不敢向前一步,木屋中卻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來:「嘿嘿,你的手下來了好久,究竟攻是不攻?臭小子,老夫要等得不耐煩了!」 聽聲音,正是那位日間見過的古怪老人,天生等聽得奇怪,這老人口中所說的臭小子是誰?聽他話中意思,這「臭小子」倒像是那些吸血鬼的首腦,不過這位老人為何要稱呼一名吸血鬼的首腦為「臭小子」? 果然是高人怪行,令人難以理解。 老人話聲剛落,一陣清嘯聲驟然響起,那些吸血鬼聽到嘯聲,個個露出驚恐害怕的神色,只是他們與這位瓜田老人交手非只一次,每次都吃了大虧,嘯聲催逼了幾次,眾吸血鬼仍是畏懼不前。 清嘯聲由遠而近,漸漸來至瓜田上方,天生等舉目望去,只見空中飛來一個極大的銀色光球,那光球刺目已極,以天生的目力,也看不出光球中是何方神聖。 光球在空中飛行一周,忽然射出數十道銀光,下方一些吸血鬼立被擊中,一個個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便全身腐爛,化成了一片片黃水。 天生等看得大驚,心道:「光中人真是好狠。」 眾吸血鬼見同伴被殺,再也不敢猶豫,紛紛厲吼著衝入瓜田,向那間小木屋衝去。 只聽那老人冷笑道:「臭小子,你真當我老了麼,就憑這區區幾個低級妖屍,也想衝入我的木屋,真是笑話!」 轉眼間,眾吸血鬼已衝過瓜田,木屋已是近在咫尺,天生等正替那位老人擔心,忽見木屋四周紅光大盛,無數道紅霞從木屋前的地面上衝起,那些吸血鬼沖的太快,最前排的上百個一時收勢不及,硬生生撞在了紅霞上,隨著一片厲嗥聲,這上百名吸血鬼已被同時震飛,遠遠拋了開去。 天生見那紅霞極為眼熟,正是自己日間所遇,心道:「這位老前輩的功力真是深厚,他發出的紅霞也不知是甚麼,威力竟然不在劍氣之下,看來這上千個低級吸血鬼,今天是討不了好了。」 那些吸血鬼被光球中人催逼,明知對手不易對付,仍不敢後退一步,潮水般撲向木屋,那些紅霞威力雖大,卻只能將他們震開,並不能將他們消滅,那些被震飛的吸血鬼,很快便又重新攻上,攻勢猛惡,無止無休。 天生看得皺眉,心道:「這位老前輩不知為了甚麼,竟然不肯消滅這些吸血鬼,可照這樣下去,不停地發動禁制抵禦這上千名吸血鬼,就算功力再強也難免力盡,那時,這間小木屋只怕就要被攻破了。」 只聽木屋中傳來老人的怒喝聲:「臭小子,你真要這些可憐人送死麼?他們做錯了甚麼事,要被你如此殘害?你要是還有一絲良心,就放過他們,與我老人家大戰三百合,你為何不答話,難道你怕了不成?」 光球中傳出幾聲冷笑,對老人不理不睬,反而嘯聲更高。 那些吸血鬼被一再催逼,也不由凶性大發,紛紛張開口,噴出無數道濃黑如墨的氣體來,向木屋四周的紅霞逼去。 那些黑氣看來又濃又粘,漸漸粘在了紅霞上,隨著上千吸血鬼不停的噴吐,竟然越積越厚,站在天生等處看去,就好像在護屋紅霞上,結出了一層越變越厚的黑殼。 那些黑氣正是吸血鬼鬱結腹中的「屍毒」,其性淫熱,沾人即死,且不受一般飛劍法器的克制。 屍毒對於吸血鬼來說,就如同人之氣血般重要,這次要不是光球中人一再催逼,那些吸血鬼也不肯將其吐出。 屍毒一出,老人所放紅霞立受影響,漸漸被其壓制,眼看變成了薄薄一層,小木屋危在旦夕。 村上真樹道:「讓我來見識這些妖屍的高招。」他看得戰意大發,早忘記了與屋中老人的過節,一心只想大戰妖屍。 諸葛尚雲道:「慢著,我看這些妖屍並非精銳,能力也只有限,屋中前輩目前尚未反擊,我等不可妄動。」 天生聽得著急,道:「尚雲你說甚麼?這些妖屍還不是精銳?可小木屋已經很危險了。」 諸葛尚雲點頭道:「據尚雲所知,當年希可勒橫掃天下,所依賴的妖屍軍團戰力驚人,眼前這些妖屍,若比起當年之妖屍軍團,不過是三歲孩童罷了,那位老前輩足可應付,我等無須擔心。」 瑪麗被眼前景象所驚,半天沒有說話,此刻才道:「這……這是列娃的家,你們快幫幫他們。」 天生等一愣,聽瑪麗話中之意,竟像是認識那名神秘女子。 天生忙道:「瑪麗警官,你認識木屋中人?」 瑪麗道:「是的,我和列娃是好朋友。」 「你還認識列娃家的其他人嗎?」天生道:「她家裡是不是有個老人?」 「有啊,那是列娃的父親,他看上去像個C國人。」瑪麗道:「還有列娃的女兒恩娜,列娃的母親和丈夫很早就不在了,這些年她一直和父親、女兒生活在一起。」 「列娃的父親?」天生心道:「這位老人家分明是我道中人,不知為何會有列娃這個女兒,難道他娶了位G國妻子,然後才生下了列娃?怪不得列娃身手不凡,原來竟是家學淵源。」 眼看護屋紅霞已難支持,空中光球一陣閃爍,又射出數個銀色光環,向木屋轟去,紅霞在屍毒侵蝕下,本已威力大減,再也無力擋住光環,竟被那幾個銀色光環破入。 天生看得心中一緊,正要出手相助,忽見那間木屋下方光華大放,竟生出無數朵蓮花瓣般的雲朵。 那些雲朵共分七色,一出現便分化無限,化成了千朵萬朵,向上方反捲而去,將木屋緊緊護住。 那幾個銀色光環看似來勢洶洶,與蓮雲一接,卻如泥牛入海,群鳥歸林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些妖屍噴出的屍毒更是不濟,紛紛被蓮雲所化,再不能前進一分一毫。 天生看得暗暗讚歎,心道:「好厲害,這可不是禁制之術,想不到木屋中的這位前輩,竟還有這樣神妙的法器,看來威力竟不在心燈之下。」 見蓮雲出現,光球中立時傳來一陣嘯聲,那些妖屍立即向後方退去,只在百米外遠遠圍住木屋,也不進攻,只紛紛口噴屍毒,與蓮雲相峙。 木屋中又傳出那老者的聲音:「臭小子,你又輸了,還不快帶著你的手下給我遠遠滾開。」 光球中傳來一陣冷笑:「真的麼?這件法器雖然很厲害,可是以你現在的功力,又能使用它多久?哼,如果你還有餘力,為何不乘勝追擊?難道你老人家要等死麼?哈哈哈哈……」 木屋中一陣沉寂,半晌才響起老人的聲音:「好小子,你竟能看破此點,今天老夫就是敗在你手中,也算不枉了。」 他們兩個一陣對答,用的都是C國語言,天生聽得是清清楚楚,只覺那光球中的聲音竟然熟悉無比,好像在哪裡聽過,不由皺眉苦思了一陣,卻毫無頭緒,實在想不起此人是誰。 那光球中人果然沒有猜錯,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護屋蓮雲便漸漸轉淡,想來是老人功力將盡,已無力馭使此寶。 天生低聲道:「是時候了,村上與我出手對付妖屍,尚雲你們先用我的寶旗護身,千萬不要妄動。」 諸葛尚雲低聲道:「光球中人來歷莫測,只怕不易對付,你們千萬要小心。」 只聽空中狂笑一聲,光球猛漲數倍,竟飛速向木屋撲去,那上千妖屍也於此刻發動了全面進攻,同時吼叫著向木屋衝去。 天生大喝道:「我來對付光球中的怪人,村上,你對付那些妖屍!」說完已飛身而起,抖手便發出兩道五行真罡劍氣,先向空中光球攻去,同時藍青雙劍也化光飛起,自兩側斬向光球,存心將對方立斃空中。 村上真樹傷癒至今,還從未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早已憋的久了,天生話音剛落,他便虎吼一聲,衝入妖屍群中,身化萬千刀影,狂斬向那些妖屍,用的正是那招「百斬風行」。 這些雖然只是些低級妖屍,普通的刀劍卻難以傷及分毫。村上真樹用的,是J國第一凶器村正妖刀,雖然可將他們斬殺,卻能感覺到那些妖屍的身體極為堅韌,自己斬殺他們竟有費力的感覺,斬殺了十幾個妖屍後,便覺手腕發酸。 最令人頭痛的是,這些妖屍生命力驚人,除非將其斬成肉醬,否則就是將其斬成數段也不會死去,仍然可以攻擊敵人,村上真樹每殺一個妖屍,就要發出最少十刀。 J國刀客不比C國劍客的續戰力驚人,對敵時講究的是「快、狠」二字,一旦被拖住,則必敗無疑。 村上真樹與這些妖屍纏戰了一會兒,便覺出不妙,照這樣的殺法,只怕就算能殺盡這上千名妖屍,自己也要被活活累死了,不由暗暗叫苦。 他正在苦惱,忽見與自己纏鬥的眾妖屍好像得到了號令般,同時向墓園方向撤去,不多時,已退了個乾乾淨淨。 村上真樹正在奇怪,只見天生輕飄飄落在了自己身旁,道:「村上,那些妖屍都退走了。」 「退走了?」村上真樹奇道:「怎麼會這樣?他們並沒有敗。」 「我也很奇怪。」天生道:「我與光球中的人只交手一招,還沒有分出勝敗,他就掉頭離開了,那些妖屍便也跟著撤走了。」 人影一閃,諸葛尚雲等也現出身形,天生道:「尚雲,我們要不要去追殺這些妖屍,永絕後患?」 諸葛尚雲搖了搖頭,目光望定木屋道:「不必,眼下當務之急,並非追殺這些妖屍,而是拜見這位屋中前輩。」 天生搖頭道:「這位前輩不肯見我們,我們就是請求拜見,他也不會同意的。」 諸葛尚雲搖頭笑道:「這倒未必,孫兄請看。」說著用手向木屋一指。 只見木屋內人影一閃,射出一個苗條的身影,正是日間所見的神秘女子列娃。 瑪麗驚喜地叫道:「列娃!」 列娃笑著對瑪麗點了點頭,對天生等道:「我父親請各位來自C國的朋友進屋說話,請!」 果然被諸葛尚雲料中,這位日間曾將天生等人拒之門外的神秘老人,此刻竟主動請眾人進屋一敘。 天生不由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我們這就去拜見他老人家。」 列娃伸手攔住了瑪麗和村上真樹,道:「對不起,父親只請了他們兩個人,你們兩個不能進屋。」 瑪麗噘起小嘴道:「列娃,連我也不能進嗎?我可是代表警方來的。」 列娃搖了搖頭,道:「對不起,這是父親的命令。」 諸葛尚雲道:「村上君,不如你帶瑪麗警官先行離開,我等拜見過老前輩後,便與你等會合。」 村上真樹點頭答應,瑪麗雖然不願,但她看過了那場大戰,心裡對列娃的父親和天生等人暗暗敬畏,因此也沒有多說甚麼,便跟隨村上真樹離開了。 如同奧格瑞多鎮的許多農家一樣,列娃家的小木屋也毫不出奇。一樓除了常見的桌椅外,還擺放了一些農具,散發著濃厚的泥土味道。 列娃帶著女兒恩娜住在一樓,此刻小恩娜正坐在床上玩耍,看到有外人進來,她並沒有像一些小女孩那樣遠遠地躲開,而是咧開小嘴咯咯地笑著,看上去可愛極了。 列娃從床上抱起恩娜,笑著對天生和諸葛尚雲道:「父親正在樓上等著兩位,請跟我來吧。」 這個分為上下兩層的小木屋,是典型的巴伐利亞建築風格,樓上比樓下的空間大了幾乎一倍,四面懸空而出,整間木屋呈「T」字形。 樓上空間雖大,陳設卻更是簡單,只是在地面上鋪了一張草綠色的純毛地毯,地毯上擺放了一張長條形的案幾,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傢俱。 唯一令人感到新奇的,倒是懸掛在南牆上的一張C國畫,與西方崇尚的油畫不同,這是用毛筆畫出的地道C國畫,上面所繪的好像是一名身穿白裙、腰佩長劍的C國女子,看年齡約有二十多歲,生得極為俊美。 天生只覺畫上女子十分面熟,倒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只是作畫者技法生疏,看來不像是此道高手,畫出的人物並不逼真,令他一時想不起來。 長條案幾後,端坐著一名年約五十開外、著一身黑布長衫的老者,他此刻正微閉雙目,一身黑布長衫略見鼓起,似乎正在運功。 天生和諸葛尚雲來到他身前三尺處,便感覺有一股極強的力道從老者身上發出,隱隱阻住了兩人,不過,這股力道卻沒有攻擊性,應該只是老者在運功狀態下,產生的正常現象。 天生暗中打量老者,發現他和列娃一樣,面上隱現青色,想來非病即傷,於是向諸葛尚雲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言不發的靜立在老者身前,等他醒來。 幾分鐘後,那股力道漸漸消失,老者也緩緩睜開雙目,望了望天生等人,長歎一聲道:「我一生狂傲,平生最恨的就是C國劍客,想不到在臨死之前,竟還要與你們打交道,罷、罷、罷,你們坐吧。」 屋中沒有坐椅,天生等只得在地毯上落坐,天生道:「老前輩,如果我沒有猜錯,您一定是我輩中人,孫天生有禮了。」 老人的目光在天生兩人臉上一轉,點頭道:「一個是C國劍學傳人,另一個,嗯,看來倒是普通人。你們兩個人是為甚麼來到G國?」 天生雖不知面前老者是何方神聖,卻直覺地感到此老必非邪惡一流,而且定是劍道前輩,因此並未隱瞞,將自己此來尋找何曉雯,卻發覺奧格瑞多有妖屍出現,這才入鎮探訪的事陳述了一遍。 老人點了點頭,道:「你真是林佩起的內弟子?」 「是。」天生忙道:「天生不敢欺騙前輩。」 「你已經取得劍客資格了麼?」 天生臉一紅,道:「天生慚愧,還沒有取得劍客資格。」 「哈哈,那劍客資格算得甚麼?」老人笑道:「我看你至少也有大宇階的程度,比起一些所謂的職業劍客,已不知強了多少,好,好個林佩起,竟有這樣的好徒弟。小子,你為尋愛侶,不惜遠行萬里,如此真情真性,我老人家自愧不如,很好,很好。」 想起自己一身情孽糾纏,天生暗自慚愧,忙道:「前輩過獎了,天生不敢當。」 「小子你不用謙虛。」老人哈哈笑道:「你總算令我消除了幾分對C國劍客的惡感,也罷,或者是你我有緣,我老人家肩上的千斤重擔,今後就由你小子來挑罷。」 天生忙道:「請前輩儘管吩咐,只要是天生力所能及的事,天生一定竭盡全力,只是,前輩分明也是劍術中人,為何對C國劍客……」 老人歎息道:「也罷,今天老夫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兩個小子好了,孫小子,你可聽說過『情劍』鄭鈞麼?」 天生一時未及反應,諸葛尚雲卻已面色大變:「前輩竟是鄭鈞,數十年音信全無,想不到『情劍』竟然隱入G國,做了一個看瓜老人,今日若非前輩自表身份,又有誰能相信?」 被諸葛尚雲一言提醒,天生猛然想起林佩起曾對自己說過的,當世劍客中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不由大驚失色,道:「您……您就是鄭鈞!」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第三章 劍道叛徒 提起這位「情劍」鄭鈞,那可是C國劍術界鼎鼎有名的人物。 他當年三歲入師門,曾被譽為與林佩起並立的天才劍手,十五歲便可御劍飛行,成為當時最年輕的職業劍客。 鄭鈞不但才華橫溢,更是劍客中有名的美男子,女性劍客中不知有多少人對他芳心暗許,他更是自命風流,來者不拒,所以才有「情劍」之稱。 在他三十歲那年,不知為了何事,竟與整個C國劍術界決裂,反出了C國,從此不知所蹤,成了C國劍術界最大的叛徒。 天生當日拜入林佩起門下時,林佩起就曾向他提過鄭鈞,並把他當作反面教材,用以警告天生。 想不到,今日在異國他鄉,自己竟然遇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望著鄭鈞已見蒼老的面孔,天生一時不知該說些甚麼好,不知是該繼續留在這裡,還是立刻離開,以免日後被林佩起知道今日之事。 鄭鈞道:「小子們,如果你們此刻便走,我絕不留難,如果你們還想知道我的故事,以及有關妖屍的事,就老老實實留在這裡好了。」 天生想了想,一咬牙道:「前輩,我們不走。」 鄭鈞嘿嘿笑道:「小子,你可想好了,如果今日的事被林佩起知道,他就算不廢了你,也會立即將你趕出門牆,你真要留下麼?」 天生猶豫片刻,決然道:「前輩,天生不走,天生要知道妖屍的事。」 鄭鈞笑道:「好小子,果然很有膽色,好,老夫便告訴你。今日奧格瑞多發生之事,如果追本溯源,實與我老人家有關。」 他的話大出天生等意料,天生聞言愣道:「與老前輩有關?」 鄭鈞嘿嘿笑道:「小子,你可知道我是甚麼人?」 天生聽他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不免有些奇怪,忙道:「前輩是『情劍』鄭鈞,這個您已經說過了。」 「不錯,我是鄭鈞。」鄭鈞苦笑道:「可我真正的身份卻是……一名妖屍,哈哈,哈哈哈,一名曾經身為C國劍客的妖屍。」 此言一出,連諸葛尚雲也不由大驚失色,天生忍不住提起全身功力,準備一旦有變,立即出手突襲。 鄭鈞哈哈笑道:「孫小子不用怕,我老人家這些年來雖然身為妖屍,卻還能憑本身功力壓制妖屍天生的淫毒之性,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想到他曾力拒上千妖屍,應該不會與自己為敵,天生才放鬆下來,道:「老前輩您……又怎麼會變成妖屍的?」 國家劍學會當然不會向一名妖屍授予劍客資格,鄭鈞即使變成了妖屍,也必是成為劍客之後的事,只是不知是甚麼原因,竟能令一名職業劍客蛻變成妖屍。 鄭鈞長歎一聲,雙目中竟隱隱現出淚光:「我會變成妖屍,緣於兩個人,一個是我今生最愛之人,一個卻是我今生最恨的人。」 天生道:「這兩個人是?」 「當年我年少風流,也不知令多少女性劍客為之瘋狂。」鄭鈞閉起雙目,彷彿回到了當年:「她們個個姿色出眾,對我更是溫柔有加……呵呵,小子,你是沒看到,那時的我,可是威風得很。」 天生聽他提起當年的風流史,不好插口說甚麼,只得耐心聽著。 「只可惜群花亂眼,我卻不肯真正採摘一枝。」鄭鈞繼續道:「我當時所愛的人,只有一個,她……她真的好美,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令我無比迷戀。」 天生忍不住道:「不知這位前輩又是誰?」 鄭鈞彷彿沒有聽到天生發問,仍是自顧自的道:「我愛她,她也知道,她……她也並不討厭我,只是,只是對我的風流之名有些顧慮,以為我不是真心對她,可她又怎能知道,我對她是一心一意,對別人不過是逢場作戲,我對其他女劍客好,還不是想要氣她,還不是要她主動來求我麼。」 天生聽得暗暗咋舌,心道:「你這就不對了,既然喜歡人家,就該明說才對,你這樣故作風流,人家當然不理你了。」 只聽鄭鈞又道:「可我真是很喜歡她,最後不得不放下自尊,主動去找她。」 天生忙道:「她怎麼說?」 「她果然是喜歡我的。」鄭鈞忽然開心地笑起來:「她對我說,這一天她等了很久,又怪我為甚麼這麼晚才來找她,那天……那天正下著濛濛細雨,她趴在我的懷中,竟然哭了。」 天生也算是「情場宿將」,聞言皺眉道:「不好,莫非她在等你的這段日子裡,又喜歡上了別的人?」 「胡說!」鄭鈞雙目怒睜,狠狠地瞪了天生一眼:「她只喜歡我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去喜歡別人?只不過……只不過我太不懂事,讓她等的時間太長了,凌絕塵那混蛋,竟然在此期間向她大獻慇勤,拚命討她歡心,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不過是怕傷了凌絕塵那混蛋的心,才一時不肯完全接受我。」 天生聽得張大了嘴:「是凌……凌師伯?前輩您是說……」 「是凌絕塵那混蛋。」鄭鈞怒道:「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她又怎麼會拒絕我?這全是凌絕塵那混蛋的錯。」 天生心道:「你說全是凌師伯的錯,那可不見得。」只是鄭鈞畢竟是長輩,自己也不好出言批評,只得道:「前輩,後來怎麼樣了,這與您變成妖屍,又有甚麼關係?」 鄭鈞道:「她當時既愛我,又怕對不起凌老狗,因此乾脆拒絕了我們兩個,說是此生不會再嫁給任何人,這怎麼可以,我非娶她不可,因此我便想到了一個辦法。」 天生苦笑道:「前輩一定是去找凌師伯了,你只有逼凌師伯主動退出,才有可能娶到心上人。」 「不錯,你小子這次倒很聰明。」鄭鈞點頭道:「我當即便去找了凌絕塵那老狗,要他從此不許再糾纏她,想不到姓凌的老狗竟敢拒絕,這還有甚麼好說的?我當即就與他動了手,說定了勝者才有資格娶她。」 天生歎道:「凌師伯功力高強,前輩一定是輸了。」 「我呸!」鄭鈞大罵道:「你當你的凌師伯天下無敵麼,我老人家不知強過他多少倍,不過這老狗也不知走了甚麼狗屎運,竟然超常發揮,與我打了個不相上下。後來還是被大家勸開,我才算饒過了他。」 事隔數十年,鄭鈞提起當年的事,仍是氣憤不平:「其後的一個多月中,我們兩個連打了十餘架,這老狗也真了得,雖然贏不了我,我卻也勝他不過,一個多月後,我們只得換了個賭法。」 天生奇道:「換了賭法?」 「不錯。」鄭鈞道:「那日國家劍學會傳來命令,調派我與凌絕塵等十餘名劍客前往藏北高原,因為有人發現,在藏北高原竟有妖屍出沒,懷疑他們是當年希可勒妖屍軍團的殘餘力量,我們受命前往撲滅。 「那時距二戰結束已有二百多年,想來就算有殘餘的妖屍,也定然不成氣候,我們當時並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我便與凌絕塵打賭,各自率領一隊劍客,分兩路剿殺妖屍,並且約定,誰能先將妖屍撲滅,就算勝利,輸的人必須無條件離開她。」 天生聽得漸漸明白,心道:「你一心取勝,又小看了那些妖屍,只怕會吃大虧。只是妖屍一向出現在西方,為何會在藏青高原出現,倒是件怪事。」 「我為了取勝,一路急進,終於被我首先找到了妖屍。」鄭鈞道:「我當時大喜若狂,以為就此便可贏了凌絕塵,卻想不到那些妖屍數量極巨,竟有不下五十名中級妖屍,領頭的一個更是名高級妖屍,尋常的飛劍法器也難傷他。 「我們苦戰之下,竟吃了大虧,雖然拼掉了那數十名中級妖屍,我帶的五名劍客卻也被妖屍圍攻,紛紛戰死,形神俱滅。我與那名高級妖屍力戰之下,雖然將他擊成重傷,可自己也中了屍毒。」 天生道:「那凌師伯呢?他在哪裡?」 「哼。」鄭鈞道:「我們與妖屍力戰了兩個多小時,始終不見他帶人來幫忙,他分明是有意置我於死地,以便獨佔佳人,真是卑鄙無恥之極。」 天生道:「前輩誤會了,凌師伯絕不是那樣的人,我想他一定是有事耽擱,才沒能及時趕到。」 「放屁!」鄭鈞罵道:「他分明就是故意,不過無論如何,輸就是輸了,我帶的劍客全數戰死,我也沒臉回去見她,更不願回國家劍學會被人笑話,所以當時便緊追那名已被我重傷的高級妖屍,來到了G國。」 「原來前輩是這樣來到了G國。」天生道:「那名高級妖屍是不是被前輩殺了?」 「要就此殺了他談何容易?我追到G國後,自身屍毒也已發作,無奈之下,我只得暫時放過那孽障,自行運功調息。 「等我壓住屍毒後,那孽障也已逃的不知去向了。無奈之下,我只得隱居在G國,一面每日運功壓制屍毒,一面查探那孽障的消息,我當時只想找到那孽障將其消滅,再回國向她求婚。」 「前輩後來找到那個孽障沒有?」 「沒等我找,他倒是主動送上了門來。」鄭鈞苦笑道:「這個孽障也是個有骨氣的,他傷勢痊癒後,立即向我下了戰書,與我大戰了三日三夜,那一仗我是全力以赴,最後拼著毀去內丹,才破了他的妖身,使他險些形神俱滅,而我也幾乎失去了一身功力。」 天生道:「後來怎麼樣?」 「結果那孽障逃走,我也在重傷之下昏迷不醒。」鄭鈞道:「後來,還是列娃的母親救了我,那時我已萬念俱灰,再也不想回國,便娶了列娃的母親,生下了一兒一女,我為他們取了個G國名字,女孩就是列娃,男孩叫做古德裡希。」 「古德裡希?」天生幾乎驚叫道:「古德裡希是您的兒子?」 「你認得那個臭小子?」鄭鈞憤恨道:「今天率領眾妖屍進攻木屋的,就是這不肖子了。」 「這怎麼可能?」天生奇道:「我在精英遊戲中曾與他交過手,他分明是個聖教中的傳教士啊。」 「這事說來話長。」鄭鈞道:「當年我身中妖屍之毒,其實本質上已與妖屍無異,我仗著多年修為,強行壓下了屍毒,才不致變成一個真正的嗜血怪物。 「可是,我與那孽障一戰後,功力幾乎全失,雖然獲得列娃的母親相救,卻也失去了壓制體內屍毒的能力,就在我即將變為妖屍的時候,也許是我命不該絕,竟被一位大師所救。」 天生道:「這位大師能救下您,一定是位前輩高人了。」 鄭鈞道:「不錯,這位前輩高人,就是I國的活佛曇雲大師。」 天生驚道:「原來是他。」 在當今I國的佛密一派中,以曇雲大師的輩分最尊,雖然近年來佛密一派日見衰落,已不復往日光景,但各國修煉者卻無不對曇雲大師敬畏有加。 據說他已成功修出「佛光」、「金光」、「靈光」等三光,成就了「金剛不壞之體」,是當今的「活羅漢」。 如果單論輩分,他比凌絕塵和林佩起還要高上不止一輩。只是他為人虛懷若谷,從不愛拋頭露面,更少與人爭強鬥狠。 天生曾在玉虛峰上見過曇雲大師,對他的氣質風標欽佩無比,聞言鬆了口氣道:「原來前輩遇到了曇雲大師,大師功力高絕,難道也治不好前輩的傷嗎?」 「我遇到大師時,體內屍毒已全面發作。」鄭鈞苦笑道:「就算以大師之能,也無法令我恢復如初。 「好在,我還有一絲天良未泯,本性與那些嗜血的妖屍還有區別,大師當即用無上佛法,助我恢復了內丹,又傳了我一些佛密修煉之法,我才能壓下屍毒三十餘年,沒有失去人性。」 天生道:「前輩既然身藏屍毒,那您的妻子和兒女……」 「我雖然身藏屍毒,但經我用玄門佛密兩家秘法壓制,已不能危害別人,所以我的妻子和兒女並不會被我感染,他們都是健康的人類。 「後來,古德裡希因為一心嚮往聖教,我便把他送去做了一名傳教士,女兒不久也有了丈夫,還生下了恩娜。我們一家人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直到她來到G國……」 「她?」天生一驚道:「前輩的心上人莫非也來了G國,她是來尋找前輩麼?」 「她是陪伴我國元統來訪G國,身負保護元統之責。」鄭鈞歎道:「那時我與她已多年未見,我在G國有愛我的妻子,也有可愛的兒女,本不該再去見她,可……可我終於還是忍不住,終於還是背著家人,去見了她。」 天生搖頭道:「前輩做錯了。」 「我明知是錯,可還是忍不住要見她一面。」鄭鈞苦笑搖頭:「她果然還是那麼美,我……我還是喜歡她。」 天生道:「前輩莫非與她……」 「我們只是互述別來情景,她聽到我這些年為她受了如此苦難,動情之下,終於……終於忍不住吻了我。」 鄭鈞忽然滿臉都是微笑,彷彿又回到了那溫馨的一刻:「我知道,她終究還是喜歡我的……」 天生暗叫不好,忙問道:「後來怎樣了?」 「她直說對不起我,但聽到我說在G國已有了家室後,也為我高興,我們談得很是開心,可……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卻不該告訴了我她與凌絕塵的事。 「她竟然告訴我,這些年來已與凌絕塵兩心相許,這次回國後,她就要嫁與凌絕塵,從此一雙兩好,同參大道。 「我聽得好生難過,心裡說不出的嫉妒,凌老狗是我的大敵,我心愛的女人怎能嫁給他,他根本不配!」 天生忽然升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忙道:「前輩您……」 「我在妒恨交集之下,終於做了一件錯事。」鄭鈞道:「我當時表現的傷心無比,故意裝作祝福她與凌老狗,又提出要求,與她做臨別一吻,她果然沒有拒絕,而我……而我卻趁機咬破了她的嘴唇……」 天生大驚道:「前輩您……」 「真不知我當日為何會變得如此自私狠毒。」鄭鈞一臉愧色地道:「我當時一心只想著破壞她與凌絕塵的好事,竟然不惜將屍毒傳了給她,這樣一來,身為職業劍客的凌老狗便再也不能娶她,嘿嘿,我也要凌老狗嘗一嘗失去愛人的滋味! 「可她走後,我便後悔了,這樣做雖然害了凌老狗,卻也同時害了我最心愛的人,我……我真是混蛋。」 天生心中一動,忽然叫道:「前輩的心上人,莫非是曾英前輩?」 鄭鈞全身一震,伸出雙手抓住了天生肩頭,神色無比激動地道:「你……你見過小英?她現在怎樣了……她體內的屍毒可發作了麼?她現在在哪裡?快說,快說!」 天生忙道:「前輩放心,曾前輩沒有事,她體內的屍毒已經被控制住了。」 說著,天生將自己在海心山遇曾英,孟猛用「屍降術」以毒攻毒,將曾英體內屍毒壓制的事說了一遍。 鄭鈞面色一鬆,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幾次前往崑崙查訪小英的下落,都無功而返,原來是凌絕塵這混蛋……」 天生聽他不停辱罵凌絕塵,忙岔開話題道:「前輩,奧格瑞多的妖屍又是怎麼回事?古德裡希又是怎樣變成妖屍的?」 鄭鈞歎道:「三十年風平浪靜,我還以為是那孽障傷勢沉重,已經無法恢復,想不到在一個多月前,我竟又接到了他的戰書,當時便大吃一驚。 「要知道,妖屍與人類修煉者不同,雖然生命力驚人,接近於不死之身,可一旦被人破了妖身,通常很難恢復,只能慢慢死去,連元神也難保存。 「當年我拼著損去內丹,已破去了他的妖身,他卻能在短短三十年後恢復,真是大出我之意料。」 天生一皺眉:「這麼說,奧格瑞多的那些初級妖屍,是他弄出來的?」 鄭鈞點了點頭,道:「他殺我之心不死,於是再次約戰於我,我卻拒絕應戰,對他的戰書不理不睬。」 天生奇道:「這又是為甚麼?難道前輩不想殺他嗎?」 諸葛尚雲半天沒有說話,一直默默聽著兩人交談,此時方道:「鄭前輩大智大慧,竟能忍辱負重,尚雲佩服。」 鄭鈞點了點頭,道:「胖小子聰明,我與那孽障是多年的老對手,自然知道他的脾性。說起來,這孽障雖是妖屍,卻比許多人類要有骨氣的多,他當年敗於我手,一心只想擊敗我報仇,所以他功力恢復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將我擊敗。 「我如果應戰,勝了自然是好,如果一旦敗了,這孽障的心願達成,了無牽掛,接下來難免就要計畫著為禍人間。 「我一天不答應,他的心思便一天放在我身上,顧不得去危害他人,我拖他一天,G國便有一天安寧。」 天生這才明白了鄭鈞苦心,道:「前輩真是高明。」 「我高明,那孽障也不蠢。」鄭鈞歎道:「他為了逼我同意決戰,竟然開始將人類變成妖屍,一個多月來,奧格瑞多鎮便有一千多人被他變成了妖屍,我如果不同意他的要求,他便要這樣不停地變下去,直到奧格瑞多變成一個妖屍鎮。」 天生道:「奧格瑞多的居民變成妖屍,原來是這個原因,那前輩後來答應了他沒有?」 「我如果不答應他,豈非要害了全鎮的人? 「不過,我雖然答應了他,卻不肯與他就此決戰,而是提出了一個附加要求。我給他三十天時間,要他驅動那上千名妖屍前來攻擊我的木屋,如果那上千名初級妖屍能在三十天內攻破的我的木屋,我便與他決戰,否則便是他輸了,從此再不許來煩我。」 天生有些不解地道:「這又是為了甚麼?」 鄭鈞苦笑道:「這不過是緩兵之計,我這些年來已漸漸壓不住體內屍毒,自覺已撐不了多久,如果與他交手,只怕是必敗無疑,但要擋住那些初級妖屍,還可勉力一試,我這樣做只不過是要爭取三十天時間,希望在這三十天中,能有所轉機。」 「怪不得那些妖屍不去侵擾鎮民,只是進攻前輩的木屋。」天生恍然道:「那古德裡希又是何時變成妖屍的呢?」 「他是何時變成了妖屍,連我也不清楚。 「那些初級妖屍是受那孽障所害,我一來無力將他們全部消滅,二來也不忍心這樣做,因此這些日子來只是堅守木屋,能拖一天算一天,為了抵禦他們的進攻,不但我幾乎耗盡了功力,就連列娃也中了屍毒。 「而在此時,那個不肖子竟然離開聖教堂,潛入了已被封鎖的奧格瑞多鎮,我起初還以為他是來相助,卻沒想到他不但變成了妖屍,竟還成了那些妖屍的首腦,帶領他們圍攻木屋,今天要不是有你們在,只怕木屋已被攻破了。」 想起當日在精英遊戲中初遇古德裡希,他是何等的溫文爾雅,令人如沐春風,如果不是鄭鈞親口所說,天生簡直無法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會變成妖屍,可事實畢竟是事實,天生也只有扼腕長歎,暗叫可惜。 諸葛尚雲目光一閃,道:「不知前輩還能堅持幾日?」 鄭鈞歎道:「我只怕過不了今晚了,在體內屍毒全面發作前,我只有兵解一途。」說著望了望天生道:「小子,你那兩柄劍都是神兵利器,到時就要麻煩你了。」 「前輩……」天生不覺間已雙目濕潤:「天生不敢以下犯上。」 「前輩,哈哈哈,我算甚麼前輩?」鄭鈞狂笑道:「在你老師他們眼中,我不過是一個失敗的叛徒罷了,小子,你不肯助我兵解,是要看著我變成一個真正的妖屍麼?還是打算要我自絕在你等面前?」 列娃雖然早知父親難免有今日,聞言仍忍不住流淚道:「父親,女兒同您一起去。」 「胡說。」鄭鈞怒道:「你死了恩娜怎麼辦?再說你與我不同,我是被那孽障所傷,你不過是被幾個低級妖屍所傷,我自然有救你的辦法。」 天生雙眼一亮,道:「前輩,中了屍毒的人還有救嗎?」 「那要看是被甚麼級別的妖屍所傷了。」鄭鈞歎道:「像列娃這樣,只是被低級妖屍所傷,只要服下低級以上妖屍的心臟就可得救,而像我這樣,只怕就要服下一個高級妖屍的心臟才可以了。」 天生等聞言黯然,高級妖屍本來就少見,就算見到了,自己只怕也沒本事殺掉他取下心臟。 「小子們悲傷甚麼?」鄭鈞哈哈大笑道:「人都有一死,我鄭鈞愛過恨過,死亦無憾。孫小子記住,我兵解以後,你只需取下我的心臟,將其分為四份,一份替我帶往C國,給英妹服下,一份給列娃,另一份……就留給那臭小子吧,我看他目前不過是個中級吸血鬼,我的心臟還救得了他。」 列娃大哭道:「父親!」就此昏絕於地。 「前輩。」天生忙道:「或者孟猛的屍降術可以保您一時,我想不如……」 「沒有用的!我的情況不比小英,我中毒太深,又是被那孽障親傷,就連曇雲大師親傳的佛門密法也保不住我,何況孟猛那上不了檯面的降頭術? 「再說,我如果不死,又怎能救回小英和列娃他們?小子們,我老人家已經決定了,你們不用再勸。」 天生只得道:「是,晚輩自會保住前輩元神,並幫助前輩凝煉元神,再造肉身。」 鄭鈞歎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沒用的,被屍毒所傷的人,死後的元神立成凶魂魔頭,只會到處害人,小子,我兵解以後,你要立刻用五行神雷震住我之元神,將其完全消滅,聽到了沒有!」 天生知道他所言是實,只得點頭道:「前輩,天生知道了。」 「還有七天,才滿三十日。」鄭鈞道:「在這七天內,你等不可洩漏我的死訊,拖上一天是一天,七日後即可通知鎮外的軍隊,請他們掃清那些妖屍。」 天生強忍悲痛道:「前輩,那名高級妖屍在不在鎮裡?另外,鎮中還有沒有中級以上的妖屍?」 「以那孽障的功力,他根本無須在鎮中,就可策動這上千名妖屍。」鄭鈞道:「據我所知,鎮中中級以上的妖屍,應該只有古德裡希一個,你們只管放心行事吧。不用擔心有妖屍會混出鎮去。 「不過,那些軍隊也太天真了,有那孽障在,就算他們能將全鎮的妖屍消滅,又怎麼樣?小子記住,我死以後,那孽障只怕就要侵害整個G國,甚至是全世界,你們要通知G國軍方,令他們早做準備才好。」 天生又道:「前輩,那一千多名可憐人還有救嗎?」 鄭鈞搖頭道:「他們與我和小英不同,已完全變成了妖屍,沒有救了。為了他人安全,也只能捨棄他們。 「小子,以我的推斷,七日後,我的死訊一傳出,那孽障自重身份,應該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但是你們如果真的遇到了他,切記不要戀戰,要立即用法器飛劍護身,遠遠逃開,明白了沒有?」 天生道:「是,請前輩放心。」心裡卻是暗暗不服,倒想與那名高級妖屍較量一番,看看他究竟有多厲害。 鄭鈞點了點頭,忽然長吁一口氣,雙目望定天生道:「小子,動手吧。」 「前輩……」 「小子,難道你要我求你嗎?快動手!」鄭鈞大聲道:「記住,我兵解之後,立即將我的屍身元神一併消滅,千萬不可留下害人,明白了嗎?」 天生一咬牙,大聲道:「是,前輩,天生明白了!」 木屋外。 望著三昧真火中漸漸化去的鄭鈞屍身及元神,天生雙膝跪倒,大聲道:「鄭前輩,你不是C國劍客的恥辱,而是我們的英雄……」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第四章 神功大成 七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要按照鄭鈞的吩咐,使他的死訊不致洩漏,卻頗要花上一些心思。 好在天生與古德裡希雖曾在精英遊戲中交過手,但古德裡希對他畢竟所知有限,如果只守不攻,想來還可瞞過他一時,如果真的被他看出破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天生等的擔心顯然是沒有必要的,一連七天,不但古德裡希沒有再露面,那些妖屍竟也老實了起來,待在墓園中沒有任何行動。 天生等大為奇怪,古德裡希或者是見到了自己這些人出現,自知不敵而退縮,但那些初級妖屍卻是受了那孽障驅使,不可能半途而廢放棄對木屋的進攻,難道那孽障竟然能知道鄭鈞已不在人世,才放棄了對木屋的攻擊? 幾人商量了一陣,就連諸葛尚雲這次也猜不透對方有何陰謀,天生想來想去,只得先行通知鎮外的大主教與施格龍茨將軍,請他們揮軍入鎮,先消滅了那些初級妖屍再說。 既然已清楚了鎮內只有古德裡希一個中級以上的妖屍,大主教與施格龍茨再也沒有顧慮,當即率軍進入了奧格瑞多。 那些蟄伏在墓園中的妖屍,先被天生等與各位教士行法逼出墓穴,跟著便在施格龍茨的光化師面前灰飛煙滅。 至此,鎮中的妖屍已被全殲,唯有古德裡希消失不見,這也是意料中的事,他曾是聖教下優秀的傳教士,自然有通過「聖光陣」的辦法。 望著面前那些被各類光線武器氣化的妖屍,天生只覺心下慘然,這些妖屍也曾經是活生生的人,他們一樣有妻子兒女,一樣曾經快樂的生活著,他們沒有侵犯過任何人,卻為何成了無辜的犧牲品? 「我會為你們報仇的!」 天生長吸一口氣,暗暗下了決心,自己一定要親手殺死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那名高級吸血鬼。 多年的軍旅生活,造就了施格龍茨的鐵漢性格,在勝利面前,這位G國將軍哈哈大笑著。 施格龍茨走到天生等面前,伸出大拇指道:「幾位小兄弟,好樣的,這次我們能夠消滅掉奧格瑞多的所有妖屍,你們的功勞最大奇書網-整理,我已經上報總統先生,為你們請功。」 「不用了,將軍。」天生搖頭道:「古德裡希還是逃走了。」 「那不是你們的錯。」施格龍茨笑道:「他曾經是大主教的手下,聖教的聖光陣當然擋不住他,對嗎,大主教先生。」 大主教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將軍放心,我已經發下了命令,只要古德裡希出現在任何一個教堂,就會立刻被我的人發現……」 天生見大主教一臉尷尬,忙打圓場道:「古德裡希竟然會變成妖屍,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更為奇怪的是,我曾經與他在墓園中交過手,發現他仍然可以使用聖光,所以他能衝出聖光陣也就不是甚麼怪事了。」 大主教連連點頭:「小兄弟說的是。」說著看了施格龍茨一眼,心道:「你懂甚麼?還沒有這位小兄弟通情達理。」 施格龍茨正要開口,忽見一名上尉急匆匆跑來,立正敬禮後,交上一封急電。 施格龍茨打開後,只掃了一眼,立即哈哈大笑道:「幾位小兄弟,總統已經回電,他將親自授予你們『和平勳章 』。哈哈,這和平勳章 可是代表了極高的榮譽啊,本將軍恭喜你們了。我們立刻起程,這就去百林。」 天生聽得一愣,自己此來G國,主要是為了探查何曉雯的下落,勳章 不勳章 的,倒沒放在心上。 天生忙道:「將軍閣下,我們幾個還有別的事,就不去領取勳章 了,請將軍閣下幫我們謝謝總統先生吧。」 施格龍茨聞言,猛一瞪眼,大怒道:「豈有此理!和平勳章 ,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榮譽,也是我國所有軍人的夢想,你竟敢說不要?孫天生,你是在侮辱G國,和G國所有的軍人嗎?」 天生萬料不到施格龍茨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大,忙道:「將軍誤會了……」 「是誤會就好。」施格龍茨怒氣未消:「那就隨本將軍走吧。」 諸葛尚雲低聲道:「孫兄不必著急,曉雯既不在奧格瑞多,孫兄一時又感應不到她之位置,不妨先去百林,或可利用G國官方力量尋找曉雯。」 天生聽他說的有理,自己從那日後,便再也沒有感應到曉雯,G國這麼大,要尋找到她真如大海撈針一般。 神機隱廬力量再大,終究不如G國官方行事方便,自己隨施格龍茨前往百林,對尋找曉雯倒也不無幫助。 再說,鄭鈞死前曾經交代,那名高級妖屍只怕不久便要有所行動,自己早一步與G國政要接觸,也可提醒他們預做準備,綢繆對付妖屍之法,當下便點頭答應了施格龍茨,同意與他去百林受賞。 列娃醒來後,已被天生硬灌下了鄭鈞四分之一的心臟,此刻體內屍毒盡去,已經變回了正常人,她自小生在奧格瑞多,不願離開家鄉,便與天生等就此惜別。 鄭鈞為曾英留下的那一份「解藥」,則由諸葛尚雲另行安排神機隱廬中的高手,送往崑崙。 諸事已畢,天生等隨軍在奧格瑞多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天生等三人便隨施格龍茨起身前往百林,格蘭娜仍回貝格布勞凱勒啤酒館,發動神機隱廬在G國的所有人力,暗中查探何曉雯的下落。 施格龍茨只隨身帶了數名警衛,與天生等人搭乘專機,不到兩個小時,已抵達百林上空。 百林位於歐洲的心臟,是東西方交匯之處,城市面積約八百平方公里,其中公園、森林、湖泊和河流約占城市總面積的四分之一,整個城市在森林和草地的環抱之中,宛若一個綠色大島,人口約三百餘萬,素有城市花園之稱。 天生等上次曾從百林經過,只是行色匆匆,未及觀賞這座名城,這次從空中望下去,只見百林城花團錦簇,分外妖嬈,不由都是暗暗讚歎,如果單論城市景貌,百林城竟不在北都之下。 該城始建於一二三七年,建城人是勃蘭登堡邊疆伯爵阿伯特,因為伯爵的綽號叫「熊」,所以後人就一直以一隻站立的黑熊,作為百林城的城徽。 一四一五年,百林成為勃蘭登堡邦國的首府。 一八七一年,俾斯麥大帝統一G國後,方定都百林。 但是,百林也曾是一代魔王希可勒,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大本營,就是從這裡,希可勒發出一道道命令,指揮著他的妖屍軍團橫掃世界,使各國修煉者疲於奔命。 G國的政治中心││聯邦議會大廈,建於威廉一世紀念堂附近,這座大廈歷史悠久,二戰以前,就是帝國國會大廈,二戰期間,曾被毀為廢墟。 重建後的大廈改頭換面,如今已成為了新百林的象徵,也是百林的著名旅遊點,每年吸引成千上萬的遊客前來參觀,在非會議期間,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參觀,而且參觀不收門票,只需排隊依次進入即可。 在議會大廈內,常年駐有一個加強班的士兵,他們的職責就是守衛這座大廈,在非會議期間,他們要像員警一樣隨時注意那些不懂規矩的遊人,而在會議期間,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則要與武裝員警一起,保證各位議員的安全。 屈指算來,魯道夫上士在這裡已經渡過了兩個年頭,因為在他的記憶裡,他在這裡已經吃到過兩次香噴噴的火雞了。 他的生活是如此的單調重複,每日都要像標槍一樣站在大廈前,認真觀察著眼前那些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物,每逢這個時候,外表像所有G國人一樣,總是那樣嚴肅認真的魯道夫上士,就忍不住在肚裡大罵著…… 「真是見鬼,如果不是為了混口飯吃,鬼才願意待在這裡受罪呢!」 今年的天氣真是夠嗆,才剛入夏不久,要命的太陽就整日高懸在頭頂,天空中硬是看不到一絲雲彩,儘管早就換上了夏式軍服,魯道夫還是被毒辣辣的陽光曬的發暈,幾乎連咒罵的力氣也沒有了。 在這樣的倒楣天氣裡,魯道夫與所有的同僚一樣,唯一的樂趣,就是在苦站之餘,偷偷欣賞那些幾乎衣不蔽體的小妞兒與婦人們。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工作時的唯一調劑,那些漂亮的女人,多少能讓他們在這炎炎夏日中感覺到一絲清涼。 「五十七個,五十八個……」魯道夫在心中默數著從面前走過的漂亮女人,不由暗暗吃驚了起來。 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一帶總是有出色的女人活動,憑借魯道夫長期積累下的經驗,他幾乎可以斷定,這些女人從事的是「那一類」職業,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在從事那類職業的女人中,她們絕對是佼佼者。 「這麼多一流的妓女在附近出沒,難道……那些該死的政客要來了?」魯道夫暗暗奇怪:「現在應該不是會期啊,可這些突然出現的妓女,又該怎麼解釋?」 在魯道夫的記憶中,高級妓女總是與政客們密不可分,如果某個地方突然出現了大量這類女人,該地區多半也會有同等數量的政客出現。 「聖主,G國不是有甚麼大事要發生了吧?」魯道夫忍不住在暗中祈禱了起來。 「嗒嗒……嗒嗒嗒……」 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在耳邊響起,響聲由遠及近。 「好馬!」 只聽馬蹄聲,魯道夫立即判斷出那是真正的E國純種馬,忙抬頭望去。 一輛由兩匹駿馬牽拉的銀色四輪馬車,已緩緩來至面前,先不說那兩匹毛色純黑的純種馬,單是那輛鑲銅飾銀的豪華馬車,已彰示了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 在這個現代科技高度發展的時代裡,還在使用這種原始型交通工具的人,放眼G國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魯道夫立即想起了車中人的身份,忙一個立正,大聲道:「上士魯道夫正在值勤,伯爵大人好。」 其他幾名士兵被他一言提醒,也立刻想起了車中人是誰,忙紛紛跟著敬禮。 車簾一挑,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頭戴黑色禮帽的中年男人緩緩步下馬車,美白如玉的面龐上露出微笑:「大家太客氣了,現在是二十二世紀,就不用叫我伯爵了。」 魯道夫忙又一禮,大聲道:「是,伯爵大人。」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微笑著走近魯道夫等人,分別在他們的手心中塞入了一枚金幣,笑道:「不要這樣,我這次只是帶我的女兒來觀光而已,如果有誰再向我敬禮,我可要打他的屁股哦。」 一句話說的魯道夫他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只覺這位伯爵大人平易近人,開起玩笑來更是一流,最妙的是出手還很大方,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人。 伯爵大人走到車前,親自掀起車簾道:「乖女兒,快下車吧。」 只見一隻穿有白色高跟鞋的玉足,緩緩伸出車來,跟著便是包裹在白色絲襪中的美麗小腿…… 魯道夫等眼前一亮,一位身著白色套裙的少女輕輕地走出車來,雖然少女臉上蒙著白色面紗,使人無法看清她的容貌,但從身材來看,這一定是位小公主般的美麗少女。 直到伯爵挽著女兒步入大廈,魯道夫才回過神來,心中暗歎道:「真不愧是伯爵大人的女兒,好美,好可愛啊,不過……不過她的頭髮為何是黑色的,那可不像我們G國人啊,倒像是來自東方某國的小公主……」 天生等隨施格龍茨來到百林後,被安排在席勒劇院旁的斯巴達賓館居住,等待G國總統的接見。 這間賓館屬於G國聯邦政府,每當G國聯邦大會召開,從各地趕來的州議員,便會被安排在這裡居住。 眾人剛安頓下來不久,G國總統所派遣的特使便趕到了賓館,並帶來了G國總統的口信。 根據這位特使所說,三天之後,G國總統約瑟夫,將在聯邦議會大廈召開緊急會議,圍繞奧格瑞多發生的事,商討如何加強國家安全力量,清查掃除國內可能存活的所有吸血鬼。 天生等三人曾經進入奧格瑞多,是解決奧格瑞多事件的最大功臣,因此將被特別邀請參與這次會議。 屆時,約瑟夫將在會上,授予天生等人及施格龍茨將軍和平勳章 。 送走了總統特使後,施格龍茨美滋滋的罵了句:「該死的老傢伙,終於被他找到機會向各州伸手要錢了,嘿嘿。」 說完,施格龍茨便帶著對和平勳章 的憧憬,去拜訪他在百林的那些故交好友了。 對這種會議,天生是毫無興趣,他現在一心想的,是到何處尋找何曉雯。 諸葛尚雲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孫兄不必擔心,將軍已親口答應,將會替你知會警方,發動G國官方力量尋找曉雯,百林或者便是你與曉雯相會之處。」 天生歎了口氣,道:「但願吧,尚雲,我想一個人休息會兒……」 諸葛尚雲點了點頭,與村上真樹一同離開了他的房間。 見諸葛尚雲與村上真樹離開,天生忙盤膝坐於床上,進入了內視狀態。 自從上次在崑崙無意中感應到何曉雯,這些天來,天生一有時間便偷偷嘗試,希望能像上次一樣,感應到何曉雯所在的方向。 不過,上次是他與怪叫化馮傑力拼時,無意中觸動甲內奇異的藍光,才感應到何曉雯,事後天生雖做了數次嘗試,總是不能像上次般將藍光逼出體外,每次皆以失敗告終。 他心知這可能是唯一找到曉雯的方法,無論如何不可放棄,因此決定放手一試,暗中一咬牙,先將元神逼出,進入了神甲中。 神甲中的小宇宙,似乎在隨著他功力的進步而日臻完善,那輪藍日與五星愈見明盛,六個星體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已經有了各自運行的軌道。 天生的元神剛一進入神甲,六個星體便似受到了甚麼感應,同時大發光明,天生的肉身一顫,體內的五行真氣與天煞之力,竟似受到了吸引,竟然潮水般,被吸往這六個星體中。 天生此刻雖然元神出竅,仍可以觀察到自己肉身的異狀,見狀不由大吃一驚,以往只有當自己主動催發時,體內真氣才會進入神甲,今天這是怎麼了,神甲內的六星竟然自動吸起自己的真氣來! 這樣怎麼得了?自己豈非要被吸乾了? 大驚之下,天生忙將元神收回體內,想要止住外洩的真氣,豈料神甲內的六個星體所發吸力竟是其大無比,他竟然無法收回真氣。 天生只得暗歎一聲:「罷了,只怪我不該亂用神器,現在終於有了報應,想不到我沒有找到曉雯,就先被神甲害死了,曉雯,我對不起你。」 他正在自怨自艾,忽覺向外狂洩的真氣漸漸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一切又歸於了正常,忙探查體內,發現體內的五行真氣與天煞之力,竟是被吸走了十分之九,僅剩下不足一成。 五行真氣失去也還罷了,他反正天骨已開,用不了多久便能得到補充,只是那第九經脈中的天煞之力卻是寶貴已極,一旦失去,就要很久才能恢復。 天生心中懊惱,當下結束了內視。剛睜開雙眼,忽覺身上神甲一陣輕動,突然變得奇熱難耐。 天生只覺身上酷熱難當,就像是被人突然投入了沸水中,又像是有人拿了一塊巨大的烙鐵,狠狠烙在了自己身上,護體的五行真氣竟似沒有絲毫作用。 天生忙用意念指揮身上神甲,只想先將它脫下來,免受炙身之苦,想不到這件通靈神甲不但不聽他指揮,反倒將他縛得更緊。 天生實在難耐苦楚,終於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神甲像是拿定了主意要將天生折磨個夠,熱到極點後,竟又忽然變得冰寒無比,且其間毫無過渡,天生便如被人從滾燙的熱水中提出,突然又扔到了冰窟中,其間痛楚,非言語能夠形容。 那不足一成的護體真氣,被冷熱交攻,轉眼間便已消耗殆盡,真氣一失,痛苦更添十倍,天生終於忍不住大聲哀嚎起來,到了後來,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連哀嚎聲也發不出了。 諸葛尚雲與村上真樹就住在旁邊,聽到他的叫聲後先後趕來,兩人推開房門後,便即愣住,只見天生倒在地上,雙目瞪得老大,身上結了一層厚冰,卻偏偏臉色紅如噴血,並不見一絲蒼白。 村上真樹驚叫道:「不好,這是走火入魔,讓我來幫他。」 說著,村上真樹便要動手救助天生。 諸葛尚雲忙道:「且慢,你乃J國刀客授藝,所練天冥氣與孫兄之五行真氣如同冰炭,你若幫他,只怕反速其死,萬萬不可。」 村上真樹急得搓手,道:「那該怎麼辦?總不能看著他沒命吧?」 以諸葛尚雲之聰明,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兩人正在著急,忽見眼前一亮,天生身上竟然冒出了赤、青、白、黃、藍、黑六色奇光,隨著六道光華冒出,天生的臉色漸漸轉成藍色,體外厚冰也漸漸破裂。 兩人目睹奇象,一時看呆了眼。 只見那六色奇光在天生體外越積越多,到了後來,天生整個身體已完全被光華遮掩,成了個五顏六色的光球。 如此過了一陣子,只見光華閃爍,一個人形虛影竟從光球中飛出,停在了天生的身體上方。 諸葛尚雲見那人影五官俱備,分明是天生的樣子,不由喜道:「原來孫兄是在練功,村上君,我等不必擔心了。」 村上真樹看得笑道:「這個該死的傢伙,練功也不說一聲,真要嚇死人了。」 那人形虛影在空中停了一會兒,忽然雙臂箕張,六色奇光便如萬蜂歸巢一般,紛紛向人影附去,那個人形虛影立刻變成了個五顏六色的琉璃人,在空中大放光華。 如此又過了一陣子,天生倒在地上的身體,不再繼續冒出六色奇光,體外的奇光,也被那個人形虛影吸了個乾乾淨淨,人形虛影也漸漸轉成實體模樣,看上去竟似有骨肉血脈一般。 村上真樹看得雙眼發直,叫道:「天生,你怎麼……你怎麼又變出了一個身體?這……這是怎麼回事?」 諸葛尚雲雖然不懂劍術,但對元嬰元神之說還多少知道一些,心知天生在元神的修煉上又進了一步,不由哈哈笑道:「恭喜孫兄又有突破。」 諸葛尚雲與村上真樹兩人對元神說瞭解有限,還不覺得怎樣,如果林佩起在此,一定會大驚失色。 須知天生的元神竟能生出骨肉,已是到了「身外化身」的境界,林佩起為此努力數十年,尚未練到此等境界。 如論起本身對元神的修煉之功,天生比林佩起自然差之甚遠,能有如此成就,完全是拜「媧皇神甲」所賜。 自從天生無意中發現了神甲的秘密,並啟動了神甲中的小宇宙後,媧皇神甲中的小宇宙,無日無刻不在運動發展中。 在天生屢次突破、功力日深的同時,神甲中的小宇宙也結束了混沌狀態,六個星體開始了自我運行。 神甲中的藍色太陽與金、木、水、火、土六大星體在不斷運行之下,開始產生出強大的力量,天生的元神一進入神甲,立被六星感知。 這六星,說起來還是天生所創,自然與他息息相通,於是六個星體便自發開始了改造天生元神的工作。 此刻,六星的力量雖然強大,但要一舉將天生元神凝煉成形,還稍嫌不夠,因此六星才會將天生體內真氣及天煞之力吸入。 天生如果當時不將元神收回體內,等六星能量與自己體內真氣匯合後,就可在神甲內完成大功,也不用受許多苦痛。 可是,天生對此毫無經驗,大驚之下竟收回了元神,結果引得神甲中的能量衝入他肉身,在他肉身內大刀闊斧煉起了元神,此刻,他又結束了內視,一時五感俱備,才弄了個痛不欲生。 還好他在萬般痛楚中,還有一絲靈智未失,發現神甲中的力量只是圍繞著自己的元神行動後,便忙著調動起體內僅存的天煞之力,護住了自己的肉身,同時忙將元神運出體外,將那些天殺的強大能量引出肉身,這才痛苦漸消。 而後,便是諸葛尚雲與村上真樹看到的一幕,天生的元神在空中成功「肉化」,就此大成。 停立在空中的元神,此刻已是宛如生人一般,除了沒穿衣服外,其他方面與肉身毫無區別,雖說此刻房間內並沒有異性,元神的臉上仍是忍不住微微一紅,忙匆匆飛向了地上的肉身中。 天生緩緩睜開雙眼,只見諸葛尚雲與村上真樹正衝自己不懷好意的笑著,不由暗叫不好,忙道:「村上君,尚雲,你們來了?」 諸葛尚雲笑道:「怎可不來,否則豈非錯過一場好戲,孫兄真乃奇人,今日又令尚雲大開眼界。」 村上真樹笑道:「天生你在搞甚麼?是怎麼把元神練到這種程度的?我們J國刀客也可以修煉元神,你可要教給我才行,哈哈,不過你今後可不能隨便將元神出竅了,否則被人告你裸奔,那可有點麻煩。」 他本來為人陰冷,不要說是開玩笑,就連話也很少說一句,這些日子來與天生等混得熟了,竟然性情大變,主動開起了天生的玩笑來。 天生臉一紅,心道:「連我自己都沒搞清楚呢,怎麼能教給你。」忙道:「我也是誤打誤撞,現在自己還沒明白過來呢,村上你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 話雖這樣說,想到自己元神大成,將來只要稍稍用功,便可將和合神光完全練成,成就劍氣只怕也不是甚麼難事,心裡卻不由暗暗高興。 諸葛尚雲哈哈笑道:「孫兄吉人天相,每次均能化險為夷,而後更有大突破,真是羨煞旁人。」 想起自己這次誤打誤撞將元神「肉化」,起因卻是為了尋找何曉雯,天生在開心之餘,不免有些失落。 天生歎道:「尚雲不要說了,曉雯到現在還沒有下落,我的功力就算再強十倍,又有甚麼意思?」 村上真樹能與惠子共浴愛河,說起來還要感謝天生,想到自己一雙兩好,天生卻仍在苦苦尋找愛侶,不由心裡黯然。 村上真樹忍不住拍了拍天生的肩膀,說道:「天生你放心,就算你找到天邊,村上也陪你去,一定要幫你找到何小姐。」 諸葛尚雲微笑道:「有緣人自會相見,孫兄與曉雯前緣早定,何勞憂之深也?愚弟已為孫兄佔了一課,此次G國一行雖有波折,孫兄卻必有所獲。」 天生雙眼一亮:「真的?」 諸葛尚雲眨了眨眼道:「是真是假,到時自知。」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第五章 和平勳章 奧格瑞多發生的事,對G國總統約瑟夫來說,實在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由於G國實行的是聯邦政體,聯邦政府實際上只是管轄國防、貨幣、海關、鐵路、航空、郵電和部分社會安全保障系統,在其他的所有政策領域內,全部行政職能,則是由使用自己財政資源的各州和地方政府履行。 這種制度造成的結果是,聯邦政府成了只會花錢的冤大頭,而各州政府卻成了肥的流油的土財主。 因此,「從那些鄉巴佬的口袋裡掏出錢來」,就成了每一任G國總統的座右銘,多年以來,各州政府與聯邦政府之間,圍繞著利益與金錢,暗中展開了一場又一場的較量,在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彼此間鬥得不可開交,卻又樂此不疲。 當奧格瑞多發生的事傳到約瑟夫的耳中時,這位正因為囊中羞澀而苦惱的政客,立即開心地跳了起來。 當時,他便命令他那名美麗多情、比他足足小上二十多歲的女秘書,為他開了一瓶二0八0年的人頭馬,以示慶祝。 憑借他靈敏的政治嗅覺,約瑟夫迅速做出了正確判斷──從那些鄉巴佬口袋裡掏錢的機會,終於來了。 可憐的施格龍茨,這位堂堂的G國南方集團軍總司令,就這樣被派去了奧格瑞多,用他那足以佔領一個小型國家的光化師,包圍了奧格瑞多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 施格龍茨身為G國軍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在各州政府享有極高的聲譽,派他親自出馬應對奧格瑞多之事,正是約瑟夫的聰明之處。 這樣一來,還怕那些州政府不乖乖的拿出錢來,支持聯邦政府擴軍備戰,對付那些可愛的吸血鬼麼? 正當約瑟夫為自己的如意算盤開心不已的時候,好消息再一次傳來,竟然有三個自稱是C國劍客的小鬼共襄盛舉,參與了剷除奧格瑞多吸血鬼的正義行動。 聽到這個消息時,如果不是顧及自己G國總統的身份,約瑟夫幾乎要當著自己那名妙人兒女秘書的面,來上三個後空翻了。 這簡直太妙了,約瑟夫非常瞭解西方人的心態,他們生活在現代科技高度發達的西方,每天享受著現代科技文明的成果,卻對古老東方的某些東西情有獨衷,因此,就算是一名來自東方的三流武師,也常常能夠成功的從那些傻瓜口袋裡掏走大把鈔票,更何況這三名來自東方的小朋友,還是C國的劍客。 幾乎是不加考慮的,約瑟夫便決定將不輕易予人的和平勳章 授予天生等人,並立即親自將該決定發給了遠在巴伐利亞的施格龍茨,他的女秘書可以證明,那時候尊敬的約瑟夫先生,甚至來不及穿上一條內褲。 天生等人與施格龍茨來到聯邦議會大廈時,離會議正式召開的時間,還有將近半個小時。 曾經戰火洗禮的聯邦議會大廈,經過二十世紀的世界著名建築師、E國的福布斯先生主責修建後,已經成為了新百林的象徵,是外國遊客來百林時必遊之處。 因為時間還早,施格龍茨便充當識途老馬,帶著天生等遊覽起這座著名建築物。 進入大廈後,首先引起天生興趣的,便是遍佈在大廈牆壁上的無數文字,那些文字東西混雜,看來像是由許多不同國籍的人書寫而成,天生暗感奇怪,道:「將軍,聯邦議會大廈允許遊客在牆壁上留言的麼?」 施格龍茨笑道:「當然不是,這些文字的背後,其實是有一個故事的。」 「故事?」天生不由動了好奇心,道:「將軍能講給我們聽聽嗎?」 「這有甚麼不可以的呢?」施格龍茨將軍看來心情大好:「當年希可勒兵敗後,世界各國的聯軍攻入了百林,聯軍的士兵,便在大廈的牆壁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是這樣?」天生奇道:「那在重修大廈的時候為甚麼不除去這些文字,而要將他們保留下來呢?」 「雖然二戰的發動者是希可勒,但我們G國畢竟為全世界帶來了災難。」施格龍茨道:「為了銘記這一段歷史,我們在重修大廈時沒有除去這些文字,希望用他們警告後人,讓他們不要忘記,G國人的莽撞曾經害苦了全世界。」 聽到這裡,天生不由肅然起敬,日爾曼民族真是一個令人尊敬的民族,面對自身的錯誤,他們毫不掩蓋,並每每自警自省,這是何等的胸懷? 放眼望向牆壁,只見其間恍有C國文字,雖然年代久遠,文字又是古體,已看不出寫得是甚麼,但卻能看出那些文字並非用筆墨所寫,而是被人用長劍一類的東西硬生生刻上,心道:「原來我國劍術前輩也有人來過這裡,還在牆上刻了字。」 天生等邊欣賞牆上的文字,邊向議會大廳走去,只見議會大廳的入處,竟是別出心裁的開了三個門,中間的一個又寬又大,裝飾豪華,左右兩門卻是又矮又窄,只能供一個人通過,不由同感奇怪,不明白這裡為何開了三個門。 施格龍茨笑著解釋一遍,天生等這才恍然。 原來在G國的聯邦議會上,議員們通常都是舉手表決,而後由人工點數,可是當贊成者與反對者人數相近時,人工點數既慢又不夠準確,因此便採用了一種叫做「公羊跳關」的點票方式。贊成者與反對者分別排成長隊,魚冠從兩個門通過,由兩個門後事先安排的點票員來查點人數。 聽完施格龍茨的解釋,天生等不免會心一笑,想不到一向嚴肅古板的G國人,竟能想出這樣有趣的方法,頗具浪漫色彩。 議會大廳是一個擁有近千席位的大廳,四面均是玻璃裝飾,體現出「政治透明」的政治理念。 大廳內設有主席台、群眾觀察站和記者參觀台,此刻記者台上已聚滿了記者。 看到那些記者,施格龍茨忍不住皺了皺眉,作為軍方的人,他也支持約瑟夫以對抗吸血鬼為由向各州索要軍費,但卻反對此時就將這件事公諸於媒體,那樣難免會引起民眾恐慌。 對此,約瑟夫則另有打算,在他想來,奧格瑞多發生的事,多半只是偶然事件,那些吸血鬼說不定已經被消滅了,眼下只要利用此次事件,大敲各州的竹槓就好。 至於民眾會因此恐慌,那根本無需擔心,約瑟夫對G國的社會安全保障系統還是大有信心的,再說如果民眾不恐慌,那些鄉巴佬又怎麼會乖乖的掏錢呢? 天生等在大會服務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由於他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不免好奇地東張西望。 因為不是國會的正式會議,所以參與這次臨時會議的,主要是各州州長、州議員、和負責國家安全保障的有關官員,人數約在四百左右,會議廳內的近千席位,倒是空了一半還多。 G國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各州都擁有自己的語言體系,也都有著自己的風俗習慣,G國人以嚴肅認真著稱,但他們同時又擁有著深入到骨髓裡的民主精神,即使是出席這樣的大會,也不妨礙他們穿著自己民族的服裝。 因此,天生放眼望去,只見四百多名議員和政府官員們著裝各異,看得人眼花撩亂,不由大感有趣。 坐在天生後方約兩米處的一個人,笑著向天生點了點頭,這人穿了一身只有在二十世紀初期才會見到的黑色燕尾服,還戴了一頂堪稱「老古董」的圓形高頂禮帽,顯得怪異已極。 天生心裡奇怪,不由多看了他兩眼,見他雖然穿著古怪,人卻生得極為俊秀,看上去雖然已有四十多歲,面色卻白嫩如玉,不見一絲皺紋,不由對他起了幾分好感,於是也很有禮貌地向他點了點頭。 施格龍茨笑道:「這位是來自勃蘭登堡的阿蘭特議員,他喜歡穿這種古老而不合時宜的服裝,但是為人很和善,是個億萬富翁兼慈善家。他的祖輩就是勃蘭登堡邊疆伯爵阿伯特,百林城的建設者。 「阿蘭特伯爵的為人和顯赫的祖上,使他成為了G國最受人尊敬的人之一,雖然現在已經是二十二世紀了,人們還是喜歡尊稱他伯爵先生。」 天生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來頭,不由又多看了阿蘭特伯爵兩眼,只覺這人果然與眾不同,那雙湛藍的眸子中似乎含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能讓人由敬生畏,油然生出臣服之心,不由暗叫奇怪。 上午九點整,總統約瑟夫與G國總理格林準時出現在主席台上,按照G國人特有的習慣,約瑟夫先問候了來自各州的議員和政府官員,然後便開門見山地道:「各位尊敬的議員、州長先生們,本人很感謝大家能夠準時參加這次臨時會議,我很不幸地告訴大家,日爾曼民族再次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G國正在面臨危險,現在,就是現在,中央政府非常需要各州的幫助。」 約瑟夫的這種表現,早在各州州長乃至議員的意料之中,大家不由相視一笑,心道:「又來了。」 「就在一個多月以前,奧格瑞多發生了奇怪的事,相信我,這次非常糟糕。」約瑟夫掃了各州議員一眼,肚裡暗暗冷笑,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將奧格瑞多發生的事陳述了一遍。 「就是這樣,雖然我們英勇的施格龍茨將軍,和我們C國的小朋友盡了最大的努力,可還是逃走了上百名吸血鬼,啊,我不想多說了,上百名吸血鬼,大家應該明白這意味著甚麼。」 各州議員對奧格瑞多發生的事雖然多少有些瞭解,卻所知不多,聽到約瑟夫說奧格瑞多竟然逃走了上百名吸血鬼,一個個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想像力豐富的議員們立刻想到了可怕的一幕─│在某個黃昏,可怕的吸血鬼,突然出現在自己家的陽台上…… 「這些醜陋的吸血鬼,他們曾使G國陷入困境,使我們的妻子兒女處於危險中,現在,他們又捲土重來了。」約瑟夫慷慨激昂地道:「各位尊敬的議員們,是到了我們該做些甚麼的時候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通過語言翻譯系統,天生大致聽懂了他的話,聽他說到奧格瑞多逃出了上百名吸血鬼,不由肚裡暗笑,不過約瑟夫這樣誇大其詞倒也有其好處,最起碼可以引起各州的警惕,自己倒也沒必要揭穿他的謊言。 一些州議員道:「總統先生,您準備怎麼做?」 見這些鄉巴佬終於被自己說動了,約瑟夫暗中得意,忙道:「我認為目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做好對付吸血鬼大軍的準備,大家都知道,吸血鬼具有把正常人類變成他們同伴的能力,雖然奧格瑞多只逃出了一百多個吸血鬼,但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的數量就可能變成十萬、甚至是一百萬。 「各位尊敬的州議員,為了我們的國家,為了我們的妻子、兒女,我們必須消滅他們,而消滅他們的唯一利器,就是我們的軍隊,是的,軍隊!可是,各位先生,我們有強大的軍隊嗎?沒有!」 對於約瑟夫的這番話,施格龍茨極為贊同,當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名來自漢堡的議員站起身道:「對不起,總統先生,據我所知,我們國家擁有歐洲數一數二的軍事力量,難道這還不夠嗎?」 「不夠!遠遠不夠。」約瑟夫開始變得有些激動起來:「我們雖然擁有幾十萬軍隊,可軍隊中近一半的士兵還沒有使用上光化武器,親愛的,你難道想讓我們的孩子們用那些老掉牙的裝備,來對付可怕的吸血鬼嗎?」 這位議員顯然不願就此認輸,爭辯道:「總統先生,也請您不要忘了,我國軍隊的光化程度,已經到了百分之三十六點八,這在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一些東方國家還沒有到達百分之十。」 「這真是我聽到的最可笑的言論。」約瑟夫大笑道:「親愛的,可是別的國家並沒有出現可怕的吸血鬼;再說那些東方國家雖然軍事力量不夠,可是他們卻擁有強大的修煉者,而我們呢?沒有!靠那些聖教的傳教士嗎?他們只能哄哄女人和孩子。」 「總統先生說得很對。」一個清越無比的聲音響起道:「為了對付那些吸血鬼,我們很有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我們的軍隊完全光化,我願意為此捐出一億馬克,用個人的名義。」 說話者正是來自勃蘭登堡的阿蘭特議員,他的慷慨,立即換來一陣熱烈的掌聲。 「感謝阿蘭特先生。」約瑟夫讚許的向阿蘭特點了點頭,大聲道:「各位州長、州議員先生們,我代表聯邦政府感謝阿蘭特先生的慷慨,可是要對付那些吸血鬼,僅靠慷慨的阿蘭特先生,還是遠遠不夠的。 「我們計算了一下,如果要完全光化軍隊,至少需要兩萬億馬克,聯邦政府可以為此撥出五千億,剩下的一萬五千億,我希望各州政府能夠慷慨解囊。」 下面的各州議員交頭接耳的議論了一陣,半晌後才有人道:「總統先生,我們各州的財政也很緊張,要拿出這樣大的一筆錢來,也有很大困難。 「當然,如果真的是為了對付那些吸血鬼,我們願意拿出這筆錢,可是讓我們懷疑的是,目前的局勢,是否真像總統先生說的那樣呢? 「請原諒,我們太瞭解總統先生的作風了,也許奧格瑞多的事,根本沒有您所說的那樣嚴重,所以,我們需要您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來。」 「向聖主保證,我的話完全沒有誇大。」約瑟夫指了指端坐在下方的施格龍茨將軍道:「施格龍茨將軍就在這裡,如果有人懷疑我的話,可以詢問將軍。」 「請原諒,總統先生,將軍是軍方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講,如果我們拿出錢來,他將會獲得利益,因此他不能作為證明人。」 州議員們並不是笨蛋,馬上有人提出了異議。 「好吧,既然這樣……」約瑟夫笑道:「就由我們來自C國的客人,C國的劍客朋友來證明吧,他們在奧格瑞多時,曾與我們的軍隊並肩戰鬥,幫助我們擊敗了那些吸血鬼,他們的證明,總可以讓各位打消顧慮了吧?各位,讓我們歡迎來自遠方的客人。」 諸葛尚雲笑道:「孫兄,該你了。」 天生苦笑道:「又是我?尚雲還是你來吧。」 「不可不可。」諸葛尚雲搖頭道:「孫兄是此行之首,尚雲怎可越俎代庖?還是孫兄請。」 無奈之下,天生只得站起身來。 約瑟夫微笑道:「孫天生小兄弟,請到主席台上來。」 天生只得緩步走上主席台,剛在台上站穩,便聽台下發出一陣轟笑聲,那些州議員開始叫著。 「總統先生,你該不會告訴我們,這個小孩子就是來自C國的劍客吧?」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聖主啊,這是多好的證明人啊。」 見這些議員分明是瞧不起自己,天生不由肚裡有氣,怒道:「我雖然還不是C國的職業劍客,但我是劍客的弟子,這很可笑嗎?」 「哦?你是劍客的弟子?是你消滅了那些吸血鬼?哈哈。」 「騙人的鬼話,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一個小鬼嗎?」 約瑟夫大聲道:「大家靜一靜,孫天生小兄弟雖然年齡不大,但確實具有強大的能力,這一點施格龍茨將軍可以證明。將軍閣下,是這樣嗎?」 施格龍茨沉聲道:「不錯,至少在我的記憶中,他是第一個可以面對上百枝鐳射槍的齊射而不用躲避的人,我們的光化武器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聽到施格龍茨的話,眾議員的笑聲更大了。 「哈哈哈,將軍怎麼也開起玩笑來了,他可以抵擋上百枝鐳射槍嗎?這不可能。」 「總統先生,如果您只是想導演一場鬧劇的話,我想我們都可以走了。」 「真是見鬼。」 「大家靜一靜!」阿蘭特伯爵站起身道:「據我瞭解,C國劍客確實是一些具有強大力量的人,C國國家劍學會副會長藍天野先生,看上去甚至像個孩子,我們不應該因為孫天生先生年輕,而懷疑他的誠實。」 「也許伯爵的話有一定道理。」一名議員道:「但是要我們相信他,這位孫天生先生應該向我們展示他的實力,否則我們只能當他是個騙子。」 「既然是這樣……」施格龍茨望了望天生道:「天生小兄弟,就讓這些人看看C國劍客的真本領吧。」 天生被這些議員看輕,心中難免有氣,又想起鄭鈞死前囑咐,於是點頭道:「好吧。」 此刻,他功力已到收發由心之境,心念微動下,和合神光立時發出,全身上下籠罩在一層七彩霞光中。 台下的眾議員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看得兩眼發直,更有人不時在胸前劃著十字,嘴中連連叫著:「阿門。」 阿蘭特見天生現出異象,不由神色一變,目光立即聚焦在天生身上。 天生看了看台下的那些議員們,心裡暗暗冷笑:「就讓你們看看C國劍客的真正實力好了。」當下又將元神分出。 他自從將元神煉至「肉化」的程度後,已可一心二用,在控制肉身的同時指揮元神,且元神看上去就和真人一般無二。 此刻元神分出,台上立即多出了一個天生。兩個天生同時發出七色彩光,一個仍站在台上不動,另一個卻緩緩飛起,在廳內繞行一周,所過之處,那些議員竟被七色彩光射的無法睜眼,一個個驚叫不止。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天生已在暗中調動和合神光,將元神半遮半掩,不致弄出裸奔的笑話。 這場「表演」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天生才收回功力,元神彩光隨之不見。那些議員卻仍在回味著天生剛才的精彩表演,滿廳靜寂無聲。 過了幾分鐘,施格龍茨大叫一聲:「好,天生小兄弟,真是太精彩了。」 眾議員這才如夢方醒,紛紛大力鼓起掌來,如雷的掌聲頓時響徹全廳。 經此一來,G國眾議員對C國劍客總算是有了新的認識,對天生更是敬若天神,哪裡還會懷疑他的話? 經天生一番解說證實,眾議員對奧格瑞多事件的嚴重性,再無懷疑。 約瑟夫趁熱打鐵,當下便與各州議定了軍費之事,平素裡從不出血的各州,竟然紛紛答應出資。 略略算來,十六個州共出資一萬億G國馬克。 約瑟夫幾乎笑歪了嘴,這筆錢一拿到手,他可算是G國有史以來最富有的總統了。 望了望主席台上的天生,約瑟夫大聲道:「各位先生,為了表達G國對這三位C國朋友的感謝之情,也為了表彰施格龍茨將軍的英勇,我宣佈,G國政府將向他們授予和平勳章 ,現在開始授勳儀式。」 台下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施格龍茨開心地大笑著,用雙臂親熱地挽住村上真樹和諸葛尚雲的手,大步走上了主席台。 天生等對和平勳章 本沒有多大興趣,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好意,也就沒有推辭。 漫長的授勳儀式結束後,約瑟夫不想再與這些州議員們多做糾纏,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宣佈本次臨時會議結束。 天生只覺參加這麼一個會議,簡直比自己與村上真樹大戰一場還要累,長出一口氣道:「總算結束了,將軍,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施格龍茨正心情大好,忙道:「小兄弟急甚麼?總統正要約我去他家中,商討軍備一事,他也同時邀請了你們,大家一起去吧。」 天生忙道:「我們不過是些小孩子,哪懂甚麼國家大事?還是不去了,就請將軍代我們向總統道歉吧,我們三個先回去了。」 「這樣……」施格龍茨聞言皺了皺眉,道:「那好吧,我派車送你們回去。」 天生忙道:「不用麻煩了,我們三個自己回去就好,我們正想順便飽覽貴國的景色呢。」 施格龍茨哈哈笑道:「那好吧,我就不勉強了。各位小兄弟多加小心。」 告別了施格龍茨將軍後,天生等漫步走出會議大廳,來到了大廈門口,一名站在門口的上士,看了看天生等人,見到他們三人胸前佩戴的和平勳章 後,立時面容一肅,向天生等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天生等人只當他是對勳章 表示尊敬,便也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正要繼續前行,那名上士卻突然開口道:「請問三位中,有孫天生先生在嗎?」 天生等一愣,想不到這位上士竟然也懂C國語言,那名上士笑道:「我在這裡有兩年了,見過來自世界各國的遊客,所以學會了很多種語言,其中也包括貴國語。我是魯道夫,你們好。」 天生道:「魯道夫上士你好,我就是孫天生,我們認識嗎?」 「當然不,孫天生先生。」魯道夫忙道:「我還沒有機會認識您這樣的大人物,是這樣,有人托我轉交給您一封信。」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 「信?」天生等對望一眼,都是心裡奇怪。 「是我的信嗎?你確定?」天生望了望魯道夫:「是甚麼人托你交給我的?」 「那位先生像是一名傳教士。」魯道夫道:「他可真慷慨,只不過是這種小事,他竟然為此給了我兩百馬克,真是太客氣了。」 「傳教士?」天生心中一動,忙一把從魯道夫手中搶過信來,打開後,只見信上卻是寫了一行C國文字:「北都一別,弟實想念,思之念之,輾轉反側。今夜良宵美景,當與君把酒賞月,盼君只身前來,以慰弟念,晚八點,城西三里樹林內,弟竭誠以待,切切,切切。」 落款是:「古德裡希」。 「是他!」天生大驚。 多日不見,古德裡希的C文又見提高,這段話寫的竟是頗有文采。 天生萬想不到竟會是他寫來的信,一時不由愣了。 村上真樹接過信來看了看,他的C文水平雖然不高,也看出古德裡希話中意思,竟是要約天生一個人見面,忙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天生想了想道:「還是我一個人去吧,看看他想做甚麼。」 「有趣有趣。」諸葛尚雲哈哈大笑起來:「越來越是有趣了。」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第六章 古堡主人 對古德裡希,天生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哪怕在知道他已經化為妖屍的事情後,天生仍是無法對他生出敵意。 在天生心裡,古德裡希仍是那個溫文爾雅、博愛寬容的傳教士。 為甚麼會有這種想法,連天生自己也說不清楚,也許是緣分吧,也許是因為古德裡希所特有的人格魅力,令人很難把他當成敵人。 天生寧願相信,古德裡希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這個人就太可怕了,自己就是再不忍心,也只能將他格殺。 接到古德裡希的信後,天生心裡又喜又憂,因為這次見面,將確定古德裡希是自己的朋友還是敵人。 在天生的心裡,是不希望與古德裡希成為敵人的。 一切的一切,只有與他見面後才有分曉了。 晚間八點整,天生準時出現在百林城西郊林區。 因為古德裡希並沒有指定相見的具體位置,天生只得飛身至林區上空,仔細尋找。 一道淡淡的白光,從林區深處射出,像是在迎接著遠來的客人。 天生冷哼一聲,運轉劍光向白光射來處飛去。 一棵高大的F國梧桐下,古德裡希正端坐在一塊大青石旁,青石上放著一壺酒,兩個酒杯,杯中已斟滿了酒,正在徐徐散發著香氣。 週身散發著陣陣祥和的白光,眼前的古德裡希仍是那副老樣子,披散著一頭金髮,湛藍的眼眸像是無瑕的寶石…… 有誰能夠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會是一個妖屍?又有誰能夠相信,世界上會有如此優雅的妖屍? 天生也不相信。 所以,他落地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古德裡希,你真的變成了妖屍?」 古德裡希笑著看了天生一眼,說道:「天生兄弟,我是不是妖屍,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天生走近古德裡希身邊,強壓住心底的衝動,緩緩地道:「雖然鄭前輩親口告訴了我你變成妖屍的事,但我還是希望聽你親口告訴我,否則……」 「否則怎麼樣?」 「否則我會不甘心。」 雙目望定古德裡希,天生緩緩地道:「我記憶中的古德裡希,是寬厚仁慈的傳教士,所有人都想做他的好朋友。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還是可以運用光明的力量,我從他身上看不到一絲邪氣,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妖屍呢?我不相信。 「古德裡希,你告訴我,鄭前輩是不是弄錯了,你是不是有難言的苦衷?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就請你告訴我。」 「父親……已經走了嗎?」古德裡希緩緩地道,兩滴淚水無聲流下,滑過美白如玉的雙頰。 「他走了。」天生黯然道:「在他臨走時,仍然沒有忘記你,他甚至……」 「不要說了。」古德裡希忽然打斷了天生的話,用手一指空中明月,道:「這樣的良辰美景,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喝一杯,孫天生,喝完這杯酒後,我們再來選擇是做朋友還是敵人吧。」 說著用手一拂,酒杯向天生迎面飛來。 天生接住酒杯一飲而盡,酒是好酒,只可惜他此刻卻沒有喝酒的心情,放下酒杯便道:「古德裡希,現在你該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變成妖屍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古德裡希道:「孫天生兄弟,如果我變成了妖屍,你是不是要殺死我呢?」 「我不會。」天生道:「你的父親在臨死前留下了他的心臟,即使你變成了妖屍,只要服下它,就可以恢復正常,我們仍然可以做朋友。」 「父親的心臟,又能救多少人呢?」古德裡希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沒有明白,妖屍中未必沒有正義者,人類裡也從來不缺少惡棍,就算我變成了妖屍,我依然是我,又何苦一定要變回人類呢?」 天生不明他此言何意,皺眉道:「古德裡希,你究竟想說甚麼?你今天約我到這裡來,該不會只是請我喝一杯酒,和聽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吧?」 「也許我不該約你來吧。」古德裡希收起笑容,面色變得凝重起來:「這件事本來與你無關,也許不該把你捲進來。」 天生精神一振,古德裡希果然不是只變成了妖屍這麼簡單,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樣,他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天生忙道:「是甚麼事?古德裡希,是不是被我猜中了,你有難言之隱?你……你是不是忍辱負重?故意變成妖屍做臥底?」 古德裡希忍不住大笑起來:「你也真是可愛,這麼老套的劇情你也能想到,天生,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 「究竟是甚麼事?」 天生心裡著急,見古德裡希一副不緊不忙的樣子,直恨得牙根發癢,恨不能將他抓過來嚴刑拷問一番。 「你真想知道,並且參與這件事嗎?」古德裡希道:「你可要考慮清楚,否則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用考慮了。」天生道:「我不會後悔。」 古德裡希點了點頭,道:「好,孫天生,你隨我來。」說著身體拔空而起,直飛上百丈高空。 天生不知他要去哪裡,忙也跟著飛起,卻見古德裡希飛到空中便不再動了,就此飄浮在空中,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天生道:「古德裡希,你把我帶到天上做甚麼?」 古德裡希突然哈哈大笑,雙手在胸前交劃十字,口裡大聲叫道:「阿里路亞,高級聖化!」 整整四隻光翅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隨著光翅輕輕揮動,雪白的聖光如裂岸驚濤一般,向天生狂湧而來。 看這架式,古德裡希大有將天生撕成粉碎的想法。 天生想不到古德裡希竟然說出手便出手,忙放出紫清火護住自己,同時大叫道:「古德裡希,你是不是瘋了,為甚麼向我出手?」 古德裡希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光翅連番舞動,雪白的聖光威力更增,天生頓覺週身壓力大增,紫清火也一陣動搖,似乎難抵聖光威力。 面對古德裡希的古怪行徑,天生就是涵養再好,也不由動氣,大喝道:「好吧,你要打,那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好了!」 跟著,天生一連劈出成百上千掌,無數個光球立刻從掌心發出,在紫清火之外爆裂開來。 這些光球,正是五行真氣所催化出的五行神雷,天生自從達到五行合運的境界後,還從沒試過同時發出五種屬性的神雷。原因就是五行神雷易發難收,一旦出手,敵人非死即傷,實在太過霸道。 這次他被古德裡希挑動了真火,竟想也不想,一次發出成千上萬個五行神雷,那些神雷飛出紫清火後,便在聖光中紛紛爆裂,在五行生化之下,各類神雷的威力都增強了何止十倍,古德裡希所發的浩瀚聖光雖然厲害,在五行神雷威力之下,仍被炸開了一個極大的缺口。 古德裡希沒想到天生所發神雷竟如此厲害,剛一愣神,只見天生已包裹在一團紫光中向自己衝來,雙掌各發出一道五色光柱,各有碗口粗細,直直轟向自己胸口。 古德裡希不由朗聲大笑:「來得好,天生兄弟,你的功力又進步了。」雙掌一搓一放,帶起兩個耀眼的白色光球,向天生迎去。 在驚天動地的爆響聲中,天生被他一掌擊退,古德裡希也覺一陣氣血翻湧,忍不住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觔斗,才卸去了從天生處傳來的巨大力道。 哈哈大笑聲中,古德裡希長吸一口氣,四對光翅又是一陣疾舞,遍佈空中的無數聖光立時起了變化,分別向無數個點集中了起來。 不多時,滿天聖光已化成了無數枝通體雪白的光箭,古德裡希大喝一聲,光翅狂震,無數光箭竟從四面八方向天生簇射而來。 天生也打出了火氣,見狀不閃不避,先將紫清火收回,同時將元神分出體外,只見他頭頂三尺處,立時出現了又一個自己,元神一出體外,便發出大片七色霞光,向四外狂捲而去。 盛怒之下,天生竟在瞬間將和合神光借元神發出,與古德裡希以硬碰硬。 七色霞光與滿天光箭相遇,光箭遇之即斷,卻又隨滅隨生,似乎無窮無盡,天生一時沒有辦法掃清空中所有光箭,也只得不停發動神光與之相峙。 兩人相峙了足有十多分鐘,只弄得滿天流光溢彩,響聲不絕。 古德裡希的聖化狀態,終不如天生持久,時間一長,便漸漸支援不住,只得將光箭收回,化回聖光護住自己,同時大聲道:「天生還不快住手,真要殺了我嗎?」 天生聽他出口求饒,才收回元神神光,哼道:「你不打了嗎?」 古德裡希笑著搖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好厲害,想不到我練出了四隻光翅,竟然還不是你的對手。」 天生怒道:「下次你再像這樣不打招呼就出手,看我還饒不饒你。好了,打也打完了,快告訴我究竟是甚麼事吧。」 讓天生幾乎氣歪鼻子的是,古德裡希竟然哈哈一笑,一句話也不說掉頭便走,向西邊天空飛去。 天生沒想到他說走就走,不由呆了一呆。 等到天生想起要追他時,兩人間已拉開了數里距離,情急之下大叫道:「古德裡希你搞甚麼,不是要告訴我事情麼,你這是去哪裡?」 古德裡希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只顧向西方一路急飛,天生險些被他氣炸了肺,忙將劍光催動,邊追邊在肚裡大罵古德裡希。 古德裡希倒也聰明,本來以他的飛行速度,根本無法與天生的御劍飛行相比,可他的飛行方法十分刁滑,飛起來忽快忽慢,忽上忽下。 以天生此刻的功力,如果盡展速度,就是在大氣層內,也可毫不費力的達到每秒十五公里左右,可那樣一來,一旦古德裡希停住不動,或者突然改變飛行高度,天生便可能因為速度過快而追丟他。 因此,天生只得將飛行速度減慢,如此一來,雖然不至於將古德裡希追丟,但要輕鬆追上他,卻是大為困難。 兩人一前一後在空中追逐,漸漸離開了百林範圍,不知不覺,來到了勃蘭登堡上空。 G國素以城堡眾多而著稱,這些城堡有一部分是中世紀建築,遺留至今,另一部分則是各個時期的有錢人所建,數量動輒萬計,其中勃蘭登堡的城堡之多更是令人咋舌,幾乎每隔幾里,就會有城堡出現。 天生在空中偶爾下望,只見下方城堡林立,知道已到了勃蘭登堡上空,而古德裡希卻仍在不停向西飛行,真不知他要飛往何處。 天生正要不顧厲害,發動禁制之術中最耗功力的凝氣之法,將這附近一片天空化成實體,以便抓住這個昏了頭的傢伙,忽見古德裡希突然掉頭向下方飛去。白光一閃,就此不見了蹤影。 天生忙飛到古德裡希消失之處,只見眼前竟是一個高大雄偉的古堡,古堡佔地足有近百畝,堡牆也是又厚又高,看來是真正的中世紀建築。 堡內隱隱有燈光閃動,似乎有人在內,天生心道:「難道古德裡希跑到了堡內?不管了,就是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今天也一定要抓他出來。」 想到這裡,天生大步走到堡門前,用力敲打起門環來。 或許是城堡太大的原因,過了足有十多分鐘,堡門才「吱」一聲打開,從內走出一名六十多歲的G國老人,瞇著一對老眼看了看天生,口裡嘰哩哇啦說了一通G國話,看來是詢問天生身份及來此目的。 天生道:「老人家,我有個朋友走丟了,不知道在不在你家裡,我可不可以進去看一看?」 老人搖了搖頭,表示聽不懂天生的話,天生連說帶比劃,好不容易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老人卻仍是搖頭,手中連連比劃,意思是主人不在,他不能放外人進來,天生還想再說,老人卻「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這一來天生真是進退兩難,本來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自行飛進堡內,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地方,如果不告而入,豈不是成了飛賊? 想來想去,只有先返回百林市,日後有機會,再找古德裡希算賬了。 天生正準備就此離開,忽聽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回身望去,只見一輛鑲銅嵌銀的四輪馬車,正向堡門馳來。 天生心中一動:「看這氣派,難道是城堡的主人回來了?」 那輛馬車轉眼馳至門前,不等天生開口,只聽車內傳出一個清越人聲道:「門前的是孫天生小兄弟嗎?」 天生聽那聲音極熟,大聲道:「是阿蘭特伯爵大人嗎?」 「我是阿蘭特。哈哈哈。」 車內傳出阿蘭特開心的笑聲,只見車簾一挑,阿蘭特已走下車來,向天生張開雙臂道:「孫天生小兄弟,你怎麼會來到我的門前?」 天生笑著把尋找朋友的話又說了一遍,阿蘭特眨了眨眼道:「是這樣?你的朋友真有意思。好吧,讓我們進去看看,他究竟躲在哪裡。」 天生見他果然像傳說中那樣好相處,心裡也很高興,連忙說道:「那就謝謝伯爵大人了。」 「叫我阿蘭特。」阿蘭特伯爵親熱地挽起天生的手臂,向城堡內走去,邊走邊說道:「我真要感謝你的朋友,他為我送來了一位貴客。」 城堡內建築物繁多,阿蘭特不厭其煩的陪天生在古堡內繞行一周,也沒有古德裡希的半點蹤影。 天生心裡奇怪,古德裡希明明是消失在這座古堡上方,怎會找不到他?若說他離開了這裡,自己又怎可能沒有發現? 「看來,你的朋友不在堡裡呢。」阿蘭特伯爵笑著說道:「孫天生小兄弟,我看我們不必尋找了,還是等你的朋友自己出來吧,我有個好建議,我們可以去喝一杯,你看怎麼樣?」 天生對他極有好感,忙道:「好吧,真是太麻煩伯爵大人了。」 「我說了,不要叫我伯爵。」阿蘭特道:「叫我阿蘭特,你的朋友阿蘭特。」 「好吧,那麼阿蘭特……」天生大笑道:「我們去喝酒吧,讓那個傢伙繼續躲著好了。」心裡卻道:「我這是怎麼了,先是被古德裡希莫名其妙地帶到了這裡,又跑到古堡裡同一位伯爵大人喝酒,真像是在做夢一樣。」 古堡內的主廳此刻是燈火通明,足有上百平方米的大廳內,擺放著有一張長有五六米的長形餐桌,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和美酒,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主廳內沒有現代化的照明器,桌上和窗台上擺放了幾個銀質燭台,每一個的上面都插著四根粗如拇指的白色蠟燭,配合著廳內那些風格古老的裝飾,以及幾名留著金色波浪發、穿著白色長襪的男傭人們,真是古意盎然,令人感覺像是回到了中世紀的歐洲。 阿蘭特笑道:「我很留戀古老的東西,所以我才會居住在祖先留下的古堡裡,並且要求我的傭人們穿著中世紀的服裝,孫天生小兄弟,你該不會對此不習慣吧?」 「當然不。」天生笑道:「我很喜歡,阿蘭特。」 「那就太好了。」阿蘭特笑著拉天生在餐桌旁坐下,道:「看來我們要多喝幾杯才行了。」 兩名傭人輕輕走上來,在兩人面前的玻璃杯中斟滿了紅葡萄酒。 「這是窖藏了五十年的好酒,我祖父留下的,孫天生小兄弟,請嘗一嘗吧。」阿蘭特微笑著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對天生做了個請的姿勢。 天生不便拒絕阿蘭特的好意,只得舉杯一飲而盡,阿蘭特果然沒有吹牛,這酒入口芬芳,回味無窮,果然是難得的好酒。 天生忍不住讚道:「好酒。」 阿蘭特笑道:「那就多喝幾杯。」 一連幾杯下口,天生竟莫名來了酒意,不等阿蘭特主動勸酒,竟然主動抓過酒瓶,不管不顧的狂飲了起來。 轉眼一瓶酒已盡入腹中,天生忽覺頭腦一暈,竟有昏昏欲睡的感覺,不由暗叫不好:「以我的功力,喝一瓶酒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難道這酒有問題?」當下雙手扶向桌面,想要站起,卻覺腳跟一軟,整個人竟癱在了桌上。 阿蘭特哈哈笑道:「好小子,竟然能喝下一整瓶血靈酒才醉,了不起。古德裡希果然沒有推薦錯。」 幾乎在天生倒下的同時,失蹤不見的古德裡希大步走進廳來,道:「阿蘭特先生,現在相信了吧?」 阿蘭特點了點頭:「很好,可是他究竟對我們有沒有用,還要試過才知道。」說著從桌邊將天生抱起,大步走出主廳,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阿蘭特與古德裡希一前一後來到臥室,將天生輕輕放在床上,此刻天生已完全昏迷,四肢軟得像麵條一般。 古德裡希道:「阿蘭特先生,現在可以測試了嗎?」 阿蘭特望著天生,面上露出緊張的神色:「古德裡希,你沒有將我們的事洩漏給他吧?」 「請放心,阿蘭特先生。」古德裡希道:「我只是把他引到了這裡,並沒有告訴他我們的事,只有經過您的測試,證明他有足夠能力成為我們的同伴後,他才可能知道我們的所有事情,否則他將一無所知。」 「很好,古德裡希,你考慮的很周到。」阿蘭特讚許地點了點頭:「希望他不會令我們失望。」 「阿蘭特先生,請您注意分寸,不要傷害到他。」 阿蘭特沒有回答古德裡希的話,身體忽然奇跡般離地飄浮了起來,喉頭中發出一陣陣彷彿野獸般的叫聲,美玉般的臉頰,也迅速泛上一層不健康的灰色,漸漸變得鐵青。 古德裡希面色一變,大聲道:「阿蘭特先生,請停一停,您在做甚麼,這只不過是個測試。」 他此時出聲阻止已來不及了,阿蘭特大吼一聲,從雙掌掌心、眼、耳、口、鼻等各處噴出大量墨黑如漆的氣體,轉眼便籠罩了天生全身。 那些氣體一接觸到天生,便鑽入天生的七竅中,隨著這些古怪氣體進入身體,天生的臉色也由白變灰,由灰轉黑。 阿蘭特見天生的臉色完全轉成了黑色,才停下手,緩緩落回了地面。 「您這是做甚麼?」古德裡希大叫道:「這樣會害死他的,阿蘭特先生,這只是一個測試,可您為甚麼要發出大量的血靈氣?正在昏迷中的他怎麼能受得了?他會因此沒命的!」 「冷靜點,古德裡希。」阿蘭特道:「你不是告訴我,他現在的功力,比你在精英遊戲中遇到他的時候,又進步了很多嗎? 「如果當時,真的是他清除了你體內的血靈氣,那麼現在的他,應該是不會有事的,因為血靈氣並不是任何真氣都可以抵禦的,C國劍客的五行真氣,J國刀客的天冥氣,都不可以。 「如果他真的曾經在精英遊戲中,成功清除了你體內的血靈氣,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自身就具有對抗血靈氣的能力。」 古德裡希回想起當日與天生在精英遊戲中的那場大戰,自己在聖化狀態下被天生大敗後,壓抑在體內的血靈氣忽然全面爆發,令自己幾乎失去了理智。 就在將要玉石俱焚的關鍵時刻,是天生突然用一種不可解釋的神秘力量,清除了古德裡希體內的血靈氣。 古德裡希點了點頭,道:「是的,否則我也不會向阿蘭特先生推薦他,他確實可能成為我們的幫手,可是……」 「沒有可是。」阿蘭特歎道:「我只能用盡全力來考驗他,否則反而會害了他,古德裡希,我很喜歡這個年輕人,我也不希望他死去,你明白了嗎?」 「是的,阿蘭特先生,我明白您的苦心。」古德裡希點了點頭:「請原諒我對您的無禮,我只是……」 「你只是關心你的朋友。」阿蘭特呵呵笑了起來:「可是,你的朋友恐怕要恨死你了,哈哈……」 想起自己用計激怒天生的事,古德裡希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對不起他了,把他捲進了這件事情。」 「如果他真是你的朋友,是名合格的C國劍客,那麼當他瞭解到事情的真相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感謝你,因為,我們又給了他一個成為人類英雄的機會。」阿蘭特歎道:「古德裡希,我的朋友,如果我的力量足夠,我甚至不會向你或他尋求幫助,我也想一個人成為大英雄呢,哈哈哈。」 古德裡希聳了聳肩,阿蘭特面對重大事件時,仍可保持幽默的能力,實在令他望塵莫及。 望了望躺在床上的天生,古德裡希禁不住有些擔心,這個C國的少年與自己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所見也不過僅僅兩面,可不知是為了甚麼,自己與他竟像是相交一生的老朋友般,這次自己用計將他引來,令他身入險地,如果他因此有甚麼不測,自己真的會很難過。 阿蘭特似乎明白古德裡希的想法,走到天生身前,用手撥開天生的眼皮看了看:「古德裡希,看來你的推薦沒有錯,他的眼球沒有變色。」 「他的眼球沒有變色?」古德裡希大喜道:「這麼說,他真的是有抵抗血靈氣的能力?」 「真是讓我吃驚啊。」阿蘭特歎道:「這樣強度的血靈氣,就是一般的吸血鬼也很難承受,我簡直無法相信,竟有可以抵擋血靈氣的人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多再要一個小時,我注入他體內的血靈氣,就會被他奇怪的力量完全清除,這還是他在昏迷的情況下。 「這太讓人驚訝和興奮了,古德裡希!」 古德裡希幾乎不能置信地望著天生,他還清楚地記得,血靈氣曾給自己和阿蘭特帶來多大的苦惱,就是阿蘭特,也常常談血靈氣而色變,可這個孫天生,卻能在昏迷中清除血靈氣,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聖主啊,這個C國的少年,究竟還有多大的潛力呢? 「真是太奇妙了。」望著天生的臉色漸漸由黑轉灰,阿蘭特開心的像個孩子:「比我預料的還要快,也許用不了半小時,哦,不,可能只要幾分鐘而已。」 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天生的臉色又由灰轉白,而後漸轉紅潤了起來,在目瞪口呆的阿蘭特和古德裡希面前,天生輕「嗯」了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第七章 細說從頭 天生睜開雙眼,便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阿蘭特和古德裡希,立時明白了一切,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等古德裡希開口,天生已怒喝一聲,從床上躍起,衝著古德裡希大吼道:「古德裡希,看掌!」 雙掌一揚,作勢便要砍出。 古德裡希叫道:「天生你等一等,聽我解釋。」 強忍住胸中怒氣,天生冷笑道:「好,我聽你的解釋,為甚麼把我引到這裡,又為甚麼勾結這位尊敬的伯爵大人,用酒把我灌醉,你們究竟想幹甚麼? 「還有,這位伯爵大人究竟是甚麼人?我想,他該不會真的只是一名愛做善事的普通人吧。」 古德裡希苦笑道:「你的問題這麼多,真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你不是對阿蘭特先生很感興趣嗎?我看一切問題就由阿蘭特先生來回答你好了。」 天生看了看阿蘭特,阿蘭特笑道:「孫天生小兄弟,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是不是很想一掌劈死我呢?」 天生冷哼道:「是的。」 「哈哈哈,真是坦率,我喜歡。」阿蘭特大笑著:「在你準備動手之前,我很想請你聽一個故事,也許你會對它很感興趣,如果你還關心這個世界,與這個世界上所有生命的話。」 「阿蘭特先生真是危言聳聽。」天生冷笑道:「你的故事真有這麼重要嗎?那好,請說吧。」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阿蘭特笑道:「我的故事很長,也許我們需要泡上一壺茶或咖啡,邊喝邊聊呢。」 天生屢獲奇遇,功力突飛猛進,也不怕他再用甚麼陰謀詭計,想了想道:「好吧,隨你的便。」 三人再次回到主廳,在餐桌旁落坐,那些男傭已將滿桌的食物收拾乾淨,為三人送上了兩壺咖啡和一壺茶。 令那些男傭退下後,阿蘭特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輕輕喝了一口道:「孫天生兄弟,嘗嘗你面前的鐵觀音吧,那可是貴國有名的好茶呢,請放心,這次你不會再醉了。」 想起自己被他用酒灌醉的事,天生不由臉一紅,道:「不用了,伯爵先生可以開始講你的故事了吧?」 阿蘭特慢條斯理地喝乾了杯中的咖啡,說道:「孫天生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我是甚麼人?」 「你表面的身份是阿蘭特伯爵,至於你真正的身份,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天生冷笑著看了一眼古德裡希,繼續說道:「當然,我這位昔日的朋友,也一定都知道吧。」 他稱古德裡希為「昔日的朋友」,那意思就是說,現在他已不再把古德裡希當做是朋友了。 「不要怪古德裡希,他剛才一直在擔心你呢。」阿蘭特道:「至於我的身份,你一定是聽說過的,孫天生小兄弟,在奧格瑞多,你不是見過鄭鈞嗎?」 天生一愣:「鄭前輩?你難道認識鄭前輩?」 阿蘭特笑道:「怎麼,難道鄭鈞沒有向你提起我嗎?他之所以會離開C國,並且在G國一住就是幾十年,可以說是完全為了我呢。」 「你……」天生神色一變,猛地從桌邊站起,憤恨地說道:「你就是鄭前輩所說的那個高級妖屍?」 古德裡希忙道:「天生你稍安勿躁,請聽阿蘭特先生把話說完。」 「夠了!」天生冷笑道:「古德裡希,想不到你是個認賊作父的小人,你的父親就是被他所害,你竟然……罷了,可憐鄭前輩臨去前還惦記著你,古德裡希,你真是豬狗不如。」 任憑天生如何辱罵,古德裡希卻沒有絲毫動氣。 古德裡希心平氣和地說道:「天生,你誤解了阿蘭特先生,也許你現在看不起我,甚至想要殺了我,但我只希望你能聽阿蘭特先生把話說完,如果到時你還不肯原諒我的話,我願意引頸受戮。」 說這些話時,古德裡希滿臉都是誠懇之色,看起來絕不像是在撒謊。 天生長吸一口氣,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咬了咬牙道:「好吧,我答應你,就聽一聽這位伯爵先生有甚麼話好說。」 阿蘭特伯爵道:「天生小兄弟,為了讓你能瞭解事情的所有經過,就從我的身份談起好了。 「你或許知道,我的祖輩,是勃蘭登堡邊疆伯爵阿伯特……」 他剛說了一句,天生便打斷他道:「等一等,你真的是阿伯特伯爵的後人?你……你不是高級妖屍嗎?」 「那個時候我還不是吸血鬼,還只是一個年輕人。」阿蘭特道:「那個時候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結束不久,我的國家成了戰敗國。 「在我的記憶中,我們的國家當時真是一片破敗,我們要重建自己的祖國,但同時又要每年向E、F、R等國賠款。 「最可恨的是,那些無恥的猶太人,完全控制了G國的經濟,G國人反倒成了他們眼裡的『二等公民』……」 天生越聽越奇,道:「這樣算起來,你現在不是有兩百多歲了。」 「吸血鬼是有永恆的生命的。」阿蘭特道:「我變成吸血鬼已經兩百多年了,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我扮演著自己、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孫子、一直到現在。」 天生冷笑道:「真是難為你了,那麼你又是在甚麼時候變成妖屍的呢?是誰把你變成了妖屍?」 阿蘭特搖了搖頭,歎道:「那時候我還是個熱血沸騰的青年,我一心想要挽救自己的祖國,趕走那些卑鄙無恥的猶太雜種。 「因為祖輩留給了我大量的財富,所以我就用這些錢,去盡量幫助那些願意出力去拯救G國的人。 「可歎的是,那些人往往都是些騙子,騙走了我的錢,卻甚麼也不去做,就在我快要喪失信心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就是希可勒,正是他,改變了我的一生……」 「希可勒!你是說你遇到了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希可勒。」天生對阿蘭特的故事漸漸開始感興趣了,忍不住插口問道。 「是的。」阿蘭特繼續道:「你幾乎無法想像,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太優秀了,靈活的頭腦、熱情洋溢的演說、強硬的作事風格,簡直令人傾倒。 「最難得的是,他同我一樣,一樣痛恨那些貪得無厭的外國佬,一樣有著對日爾曼民族、對G國的無限熱情,我當時慶幸極了,我終於遇到了一個有能力,並且願意去改變G國命運的人。 「於是,我開始用我的財產,無私地幫助他和他的組織,他真的沒有讓我失望,沒有用多久,他就成功了,他成為了G國的元首,第三帝國的最高指揮者。」阿蘭特道:「我成了他的功臣,在他成為元首後,我就做了他的幕僚,與他一起見證著帝國的興盛與衰落,與他共同從輝煌走向沒落。」 天生道:「後來怎樣了?」 「可是我萬萬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一個吸血鬼。」阿蘭特道:「當他坦然將這個秘密告訴我時,我驚呆了。」 「希可勒是妖屍?」天生道:「可是據我所知,A國人曾經詳細分析過他的資料,已證實他從出生到死亡,確實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阿蘭特道:「那是因為他是吸血鬼中的最高層──原生吸血鬼。 「他的一切,看上去和人類沒有兩樣,像人類一樣可以靠普通的食物為生,而不用去吸血。但是,他可以將普通人類變成高級吸血鬼,雖然這種事情他不能做的太多,那樣會大量消耗他的精力。」 「原來是這樣。」天生追問道:「是他將你變成了妖屍?」 「不錯。」阿蘭特道:「他真是一個很有情意的吸血鬼,不但坦白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而且很客氣地徵求我的意見。 「如果我不願意變成吸血鬼,他並不會勉強我,但我必須從此退出他的核心集團,如果我同意,他將給予我永恆的生命。 「有誰不渴望擁有不死的生命呢?更何況,他可以把我變成不需要靠鮮血為生的高級吸血鬼。 「而且,我是那樣仰慕,甚至是依賴著他,因此我答應了,從那一天起,我就變成了一名高級吸血鬼。」 天生心裡暗歎,阿蘭特最初只是一名愛國青年,所作所為並沒有錯,錯就錯在他不該認識希可勒,更不該心甘情願變成一名吸血鬼,為甚麼要放棄做人的尊嚴,去做一名吸血鬼呢? 難道,永恆的生命就真的那樣重要? 只聽阿蘭特又道:「在吸血鬼軍團的面前,歐洲的軍隊根本不堪一擊,我們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佔領了整個歐洲和大半個非洲,正當我們為日爾曼民族取得的輝煌戰績而陶醉時,我們卻遇到了最頑強的敵人。 「那是來自古老東方的修煉者們,讓我們無法相信的是,他們竟然擁有不弱於我們,甚至是超越我們的能力,終於,在他們和全世界軍隊的反擊下,我們第一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 「失敗接二連三的到來,我們終於失去了我們所有的領地,最後就連百林也被攻破了,被修煉者重傷的元首,失去了所有神奇的力量,只能選擇舉火自焚。而我,卻幸運的在一些部下的拚死保護下,逃離了百林,回到了勃蘭登堡。」 天生奇道:「難道你逃到勃蘭登堡後,沒有人追究你的過錯嗎?」 阿蘭特苦笑道:「說起來,這還是我祖先的名譽救了我,我變成吸血鬼後,為了不玷污祖先的光榮,一直用著假名字,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所以在二戰結束後,並沒有人發現我是一名吸血鬼的秘密。 「就這樣,我和一些倖存的吸血鬼部下,在勃蘭登堡住了下來,他們扮成我的家傭,而我則扮演著自己的子子孫孫,現在我正在扮演自己的曾孫,並且給自己重新換了個名字,叫阿蘭特。」 天生道:「後來你為甚麼又去了藏青高原,和鄭前輩他們遭遇呢?」 阿蘭特道:「我們在勃蘭登堡潛伏了兩百多年,漸漸的,當年的事情已經被大部分人遺忘了,所以我們就重新開始了活動。我們不相信偉大的元首會就此死去,我們希望可以查到他的消息。 「我們為此追查了幾十年,幾乎查遍了整個西方世界,卻始終沒有元首的任何消息,於是我們才冒著危險,開始查探東方世界。」阿蘭特苦笑道:「你知道,東方的修煉者都是很難對付的,查探東方世界可要危險的多了。」 天生冷笑一聲,心道:「你們總算有自知之明,還知道東方的修煉者不易對付。不過你們也是找死,明知如此,竟然還敢到C國來。」 阿蘭特道:「我們當時真不該進入貴國,想不到貴國的劍客竟然如此厲害,我們剛一進入藏青高原,就被你們國家的劍客發現了,貴國的國家劍學會,立刻派出了劍客,對付我們。 「我們本來想逃,可貴國劍客飛得實在太快,結果我和我的手下,終於還是和鄭鈞遭遇了,結果如何,你是知道的。」 天生哼道:「我當然知道,鄭前輩為了你來到G國,也因為你,鄭前輩在異國他鄉含恨而亡,阿蘭特,這筆賬我要替鄭前輩找你討還。」 阿蘭特搖頭歎道:「我是恨過鄭鈞,是他殺死了我那些相處了上百年的老部下,可是現在的我,不但不再恨他,反而在懷念著他,對他的死,我很抱歉。」 天生道:「你會抱歉?我是不是聽錯了?」 阿蘭特歎道:「我逃回G國後,花了很長時間才養好傷,那時鄭鈞為了追蹤我,也來到了G國。 「為了替我那些老部下報仇雪恨,我確實去找過他,與他大戰之下,我再次身受重傷,他也身中屍毒,差一點死掉。」 天生道:「鄭前輩被曇雲大師所救,並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阿蘭特笑著搖頭道:「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曇雲大師當時不但救了鄭鈞,也救了我……」 「甚麼?」天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師會救你?你不要胡說。」 「呵呵,曇雲大師會出手救一名吸血鬼,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阿蘭特苦笑道:「可憐我當時還不知好歹,竟敢出手攻擊大師,大師卻沒有絲毫動氣,為了勸化我,他不惜身受我上百次攻擊,幾乎被我打破了佛身。 「然後,他又用佛家的大輪迴法,令我在一天的時間裡輪迴七次,經歷人間的種種悲喜苦樂。 「在大師的慈悲感化下,我終於明白了自己以前的種種作為,是多麼的可悲,我,一名吸血鬼,終於被大師的佛法感化了。」 天生不由呆住:「你……被曇雲大師感化了,你……你不是在騙人吧?」 「孫天生小兄弟。」阿蘭特笑道:「你是沒有見過大師的慈悲,先不說我還是個保留下一絲人性的吸血鬼,就是那些豬狗畜牲,只怕在大師的佛法感召下,也能有所得。當時我被大師感動,痛哭流涕,於是跪在大師面前,請他收我做弟子。」 天生道:「你……你不是被曇雲大師收為弟子了吧?」 「我哪有那樣的福氣。」阿蘭特神色黯然地道:「大師當時只是搖了搖頭,說我與他的緣分沒到,現在還不是收我的時候。 「我……我知道,我做了那麼多壞事,大師不但不殺我,反倒救了我,已經是天高地厚的恩情了,又怎麼能輕易收我呢,這不過是我的癡心妄想罷了。 「不過,我並不會因此而死心。」阿蘭特道:「我當時就決定,一定要讓大師收我為徒才行,為此我要用盡一切方法,贖清自己的罪孽,所以我就開始用自己的財產,去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 天生道:「你就這樣成了大慈善家?」 「真是施比受有福啊。」阿蘭特有些感慨地道:「自從我這樣做了以後,我漸漸成了人們歡迎的慈善家,也因此成為了勃蘭登堡州的州議員,看到被我幫助的人快樂,我也開始快樂了起來,我成了一個快樂的吸血鬼。」 聽他這樣評價自己,天生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問道:「那麼,大師有沒有因此答應收你為徒呢?」 阿蘭特道:「我哪敢再去求大師,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還遠遠不夠,可是又不知該做些甚麼事才好,正在我非常苦惱的時候,卻被我遇到了一個機會。」 天生道:「那是甚麼機會?」 「我竟然遇到了我們吸血鬼的聖物──血靈魔鏡。」阿蘭特神色激動地道:「那是在今年的一月分左右,那晚我正在一艘行駛在J國海上的豪華游輪中渡假,正在甲板上觀賞風景的我,卻突然發現有一個女孩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女孩……從空中跌落下來?」天生心中一動,只覺自己似乎想起了甚麼,偏偏又理不出個頭緒來。 阿蘭特道:「我當時就飛身救起了那名女孩,等我把她帶回到船艙中時,卻發現她竟然失去了記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更讓我奇怪的是,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十分奇怪的能量,那種能量竟然可以提升我的力量。」 「後來呢?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天生有些緊張地問,自己卻不知為何會如此關心那個女孩。 「我感覺到,她不是名普通的女孩。」阿蘭特道:「於是我沒有向員警報警,而是直接把她帶回了勃蘭登堡,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對外只說她是我在國外失散多年的女兒。 「你知道,在西方國家,人們都能夠接受這種事,因此也就沒人會懷疑我這個州議員兼慈善家。 「除了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她的一切都像個普通女孩那樣,天真、活潑、可愛,她把我當成她真正的父親,我也愛上了這個女兒。」阿蘭特道:「可是不幸的是,我在她身上發現了驚人的秘密。」 天生道:「那……那是甚麼秘密?」 「那是在一個晚上,我和她在花園裡看月亮,當月色照在她身上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她的身上浮現出了一面很大的鏡子,那面鏡子在月光的反射下發出耀眼的白光,把她的影子送出很遠很遠。 「最奇怪的是,白光和她的身影,雖然在我的眼中很清晰,可是我的傭人們,卻完全看不到。 「我當時很吃驚,這究竟會是一面怎樣的鏡子呢?為甚麼只有我這個吸血鬼看到了鏡子反射出的白光? 「而且,白光射出後,整間古堡的溫度迅速降低,就連我面前的熱咖啡也被冰凍了起來,一陣陣陰冷刺骨的寒風向鏡面湧去,而在這個時候,她的臉蛋變成了黑色,一種強大而熟悉的力量從她的身上發出,向我湧來,那種力量,那種力量是……」 「是甚麼?」 「那種力量我只見過一次,是在希可勒身上。」阿蘭特滿臉恐懼之色地道:「我記得很清楚,曾經有一次我無意中闖進了希可勒的臥室,當時希可勒的全身都在發出這種力量,他……他的背後似乎也有面這樣的鏡子。」 「那鏡子就是血靈魔鏡?」天生驚道:「這魔鏡究竟是甚麼東西?」 阿蘭特搖了搖頭,說道:「我對這面魔鏡知道的很有限,當時,我發現了希可勒的秘密之後,十分害怕他會因此殺掉我,好在他一直很欣賞我,我又是個吸血鬼,所以,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告訴我說,這面魔鏡就是他力量的源泉,他就是憑借它,才擁有了無窮的力量。」 天生皺眉道:「照你這麼說,這面魔鏡,應該是可以吸收空中的陰邪之氣,轉化成對你們吸血鬼有用的能力。可是它為甚麼會出現在那女孩的身上呢?我能不能見一見那名女孩?」 「現在還不行。」阿蘭特搖頭道:「她正在休息,等明天再說吧。」 「那好吧,阿蘭特先生。」天生頓了頓,又問道:「可是你為甚麼說,這是你的好機會呢?」 阿蘭特笑道:「這面魔鏡如果再次發揮它真正的威力,恐怕會給人類帶來不幸,可是卻被我在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我想我可以對付它。」 天生道:「你發現了甚麼秘密?」 「我發現,這面魔鏡雖然可以把空中的陰邪之氣,轉化成對吸血鬼有用的能量,我們叫它血靈氣,但是它卻要依附於人體,當初是希可勒,現在是她。 「如果,我能夠隔斷這面魔鏡與她的聯繫,這面鏡子就會失去作用,也就等於淨化了它。 「為此,我購買了大量的儀器,開始檢查她的身體內部,雖然這面魔鏡很神奇,我竟然無法從她的身體內找到它,可是我卻發現,她的腦部中,有大量的血靈氣存在,我想這很可能是她失去記憶的真正原因。 「一旦清除了這些血靈氣,我想應該就可以使她恢復記憶,並能夠切斷她和魔鏡之間的聯繫。」 天生想了想道:「如果不能成功,結果會怎樣呢?」 「她可能會因此死去,變成像希可勒那樣的吸血鬼,而魔鏡也會在那個時候發揮出最大的威力,我不敢想像那種結果。」 「可是,你有能力做到清除那些血靈氣嗎?」 「經過一段時間的嘗試,」阿蘭特道:「我發現我可以吸收那些血靈氣,但是因為我不過只是個高級吸血鬼,每一次能夠吸收的血靈氣是有限的。 「而且,那些血靈氣雖然會增加我的能力,卻也能讓我變得更加殘暴,我擔心被它控制,所以一直很小心謹慎地做著這個危險的工作。 「這樣一來,雖然進度很緩慢,但我並沒有因此放棄,一直在努力著,我期待有一天能夠完成這件事,為你們人類立下大功,曇雲大師也許會因此感動,收我做他老人家的弟子。」 天生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為甚麼不尋求大師或其他修煉者的幫助呢?」 「我是一個吸血鬼,其他的修煉者會相信我嗎?」阿蘭特道:「何況,這本來就是很危險的事,我是個吸血鬼還好一些,大師雖然佛法無邊,但也難保不會被血靈氣所傷,所以我不想麻煩他老人家。」 天生點了點道:「原來是這樣,那麼古德裡希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成為你的夥伴呢?」 阿蘭特道:「古德裡希教士確實是聖教的驕傲,就在幾個月前,他竟然發現了我是吸血鬼的秘密,並且一個人找上門想要消滅我。當時,我剛剛做完清除血靈氣的工作,因為元氣大傷,而敗在了他的手下。 「就在他要向我下殺手的時候,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他,於是他從那時起,就成了我的夥伴,同我一起來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不過,他的聖光雖然也對血靈氣有克制作用,但在一次工作時,還是不小心被血靈氣侵入了身體。」 古德裡希笑道:「說起來,這還要感謝天生你呢,當時我被血靈氣侵入了身體,一直沒有辦法消除它,想不到在精英遊戲中竟然被你輕易化去,謝謝了。」 被古德裡希的話提醒,天生這才想起,當初在精英遊戲中與古德裡希大戰時,他是有過不正常的表現,不由恍然:「原來是這樣,你今天把我引來這裡,是不是因為我曾經幫助你消除過血靈氣,所以才想讓我幫助你們?」 古德裡希大笑道:「聰明,不過我們原先是不準備麻煩你的,可是這段時間清除工作越來越難,剛好你又來到了G國,所以我才想到請你幫忙。」 天生至此,才明白了古德裡希將自己引來的真正目的,不由怒道:「既然這樣,你乾脆明說不就好了,幹嘛這樣鬼鬼祟祟的把我騙來?」 古德裡希忙道:「天生別生氣,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在沒有確定你可以幫我們前,我是不可以明說的。 「所以,我們只能先把你騙來灌醉,然後經過阿蘭特先生測試,證明你確實有幫助我們的能力後,才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此刻,天生其實已經氣消,卻仍是佯怒道:「如果我不行,你是不是還要殺我滅口呢?」 「不敢不敢。」古德裡希忙道:「那時我們也會等你醒來,我自然會誠心向你道歉,天生你也不會不原諒我吧。」 天生笑道:「好啊,前前後後你都想到了,古德裡希,你真是了不起啊。」 古德裡希忙笑稱不敢。 第一部 第十四集 寶鏡玄機 第八章 咫尺天涯 「可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天生道:「阿蘭特先生,你為甚麼要把奧格瑞多的一千多名居民變成妖屍?並且驅使他們去攻擊鄭前輩呢?」 聽天生問及此事,阿蘭特與古德裡希都不由神色一黯。 阿蘭特歎道:「我那樣做,只是想彌補自己的過失,幫助鄭鈞而已。」 「幫助鄭前輩?」天生道:「阿蘭特先生,你把上千人變成妖屍,並且用他們去攻擊鄭前輩,難道是在幫他?」 阿蘭特道:「不錯,當日我和鄭鈞兩敗俱傷後,我被大師勸化,而鄭鈞也得以被大師傳授佛法,我以為他從此就可以清除體內屍毒,自己還曾經暗暗高興過,以為自己總算沒有害到他。 「可是,我後來才知道,自己卻完全想錯了。 「原來大師的佛法,也只能幫他將屍毒暫時壓制,卻不能完全清除,直到我認識了古德裡希,得知鄭鈞就是他的父親後,才知道鄭鈞這些年來不但沒有清除體內的屍毒,反而被屍毒所害,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當時非常後悔,如果我能夠更早些知道鄭鈞的情況,就算自己死,也會救他,因為只要給他服下我的心臟,他就會沒事了。」 天生歎道:「我想,鄭前輩恐怕不會接受你的幫助。當年曇雲大師應該知道,僅靠佛法也難救得了鄭前輩,卻沒有向你提起這件事,也是不想你犧牲自己去救他,因為在大師看來,世間萬物的生命都一樣珍貴。」 「說起來,這也要怪我。」阿蘭特道:「我被大師勸化後,雖然不再把鄭鈞看成敵人,但他畢竟殺死了和我相伴兩百多年的老部下,對這件事我始終放不下,所以幾十年來並沒去看過他,否則也不會錯過救他的機會。 「而當我從古德裡希那裡瞭解到他的情況很糟糕時,我正在全力對付血靈魔鏡。」阿蘭特道:「我不能為了救他一個人而去死,我要做的事比這更重要。」 天生點了點頭道:「不錯,你那時確實不能死。」 阿蘭特道:「可是我不知道鄭鈞的事也就算了,一旦知道了,又怎麼能坐視不理呢?所以我和古德裡希商量之下,想了一個辦法。」 天生道:「那是甚麼辦法?」 阿蘭特道:「我和古德裡希認為,鄭鈞身懷C國玄門和I國佛密兩大絕學,應該有機會對付自己體內的屍毒,而這些年來,他不但沒有成功,反而每況愈下,應該只有一個原因。」 天生道:「那是甚麼原因?」 「是父親失去了鬥志。」古德裡希歎道:「父親當年因為阿蘭特先生叛離了C國,又因此失去了心上人,早就心灰意懶。 「在剛到G國的那段時間裡,他老人家為了對付阿蘭特先生,還能支持不倒,可是隨著時間流逝,父親漸漸老了,阿蘭特先生又被曇雲大師勸化,父親突然失去了對手。失去了對手,失去了希望,也就失去了鬥志。 「如此一來,一個身在異國他鄉的老人,又怎麼能不變得消沉呢?所以,他老人家雖然得到兩派真傳,卻不能對付自己體內的屍毒。」 天生想起鄭鈞的一些表現,不由暗暗點頭。 「所以我們認為,要幫助父親,首先就要幫他重燃鬥志。」古德裡希道:「好在不知出於甚麼原因,當年曇雲大師並沒有將阿蘭特先生已被勸化的事告訴父親,所以我便請阿蘭特先生出面,向父親下了戰書,希望父親因為老對手的突然出現而燃起鬥志。」 天生點了點頭:「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阿蘭特介面道:「可是連我也想不到,他竟然不願意接受我的挑戰,所以……」 「所以,您就想出了把奧格瑞多的一千多居民變成吸血鬼的這個爛方法,並以此來刺激鄭前輩?」天生搖頭道:「這樣不是害了很多無辜的人嗎?」 阿蘭特道:「我知道這樣很不對,但也沒有別的辦法,為了不至於害死好人,我只是選擇了一些社會渣滓,他們中有流氓、小偷、職業騙子。消滅了他們,反而可以保護那些善良的人。」 天生暗暗搖頭,心道:「他們就是再壞,也不該由你來判決,更不應該被變成吸血鬼。你這樣做雖然是想幫鄭前輩,但做事的方法卻未免有些邪門兒了,怪不得曇雲大師只肯救你,卻不願意收你為徒。」 他哪裡知道,當年阿蘭特追隨希可勒時,才真正是殺人如麻,現在雖說被曇雲大師勸化,不會再像當年那樣胡來,但做起事來邪門歪道,那是再正常也不過了。 古德裡希道:「為了激起父親的鬥志,我們用那些吸血鬼足足攻了木屋一個月,為求逼真,甚至傷到了列娃。 「最後,就連我也扮成吸血鬼出場了,我當時還在天真的以為,父親得知我變成吸血鬼後,一定會想盡方法救我,也會因此痛恨阿蘭特先生,他老人家就可以重燃鬥志,可是想不到……」 「想不到,鄭前輩是用另一種方法來救你。」想起鄭鈞臨兵解之前,托付自己的事,天生神色黯然地說道:「你們的方法雖然不錯,可是太晚了,鄭前輩最終還是選擇了兵解。」 古德裡希緩緩低下頭去:「父親最終還是去了,我真沒用,竟然救不了他。」 天生道:「你也不用自責了,如果我們能成功的將血靈魔鏡淨化,鄭前輩黃泉之下有知,也會含笑的。」 古德裡希道:「天生,你答應幫我們了?」 天生笑道:「當然,這樣的大事,我怎麼可以不參加呢?我現在真想快一點見到阿蘭特先生的女兒。」 「真是對不起。」阿蘭特道:「可能是由於血靈魔鏡的原因,她的身體一直很弱,而且有嚴重的嗜睡現象,每天有一大半的時間要在床上渡過。 「我用了很多方法,也經常帶她出外活動,可是都沒有太大效果,我想等她醒來,恐怕要到明天中午了,真是對不起。」 天生道:「沒關係的,阿蘭特先生。」 他們的話音未落,忽見一名男傭進來稟道:「伯爵大人,小姐睡醒了。」 阿蘭特一愣,道:「小姐醒了?」 「是的。」那名男傭滿臉都是笑容,說道:「聖主保佑,小姐這次只睡了不到十個小時。」 阿蘭特道:「太好了,這真是奇跡,孫天生小兄弟,她醒了,她這一次只睡了不到十個小時,這可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說著,忙吩咐那名男傭道:「快,快去請小姐來。」 等待了約有半個多小時,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窈窕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 阿蘭特正想為天生介紹,卻發現天生的表情變得十分僵硬,於是問道:「孫天生小兄弟,這……你怎麼了?」 只見天生從桌邊站了起來,雙目呆直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喃喃地念道:「你……你……」 西方人與東方人不同,見到有人注視自己家中的女性,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比甚麼都開心。 阿蘭特見天生呆望著自己義女,不禁哈哈大笑道:「孫天生小兄弟,我的女兒是不是很漂亮啊?」 面前的女孩緩緩走進廳來,每走上幾步,嬌軀便是微微一晃,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兒,真是令人又憐又愛,如花盛放的嬌面雖然略見蒼白,卻別有一番動人情處。 天生呆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女孩,那如夢星眸、挺秀玉柱、淺笑梨渦、俏薄雙唇,不都是自己最熟悉的嗎?那粉面上的一顰一笑,憂怒喜樂,不都是自己曾經擁有的嗎? J國一別,讓自己魂牽夢縈,本以為今生再也難見伊人,想不到在不經意間,伊人卻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天生心中一陣狂喜,一陣酸楚,滿心想要放聲大笑出來,卻覺雙眼一酸,淚水已流了滿臉。 「曉雯,是你,真是你!我……我找的你好苦。」 阿蘭特吃了一驚,道:「孫天生小兄弟,你認識我女兒?」 天生對他的問話充耳不聞,兩眼仍是盯著面前的女孩。 「曉雯,你怎麼不理我?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氣我這麼久沒來找你……我……」 女孩卻睜大了雙眼,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天生,嬌吟一聲,躲到了阿蘭特的身後。 「讓開!」 天生雙目呆直,額頭青筋凸現,雙掌一揚,便欲將阿蘭特推開。 幸好古德裡希見天生神色不對,早已有了準備,忙飛身上前替阿蘭特擋開了天生這攻來的兩掌,同時大聲道:「天生,你幹甚麼?」 天生此刻有些神智不清,出掌威力大減,當下便被古德裡希震退了數步。 他是因為乍見到失蹤已久的心上人,一時心喜下,卻忘了阿蘭特曾說過何曉雯已經失去記憶的事,見何曉雯竟將自己視為路人,才會在情急中迷失了神智。 此刻,雖被古德裡希出手震退,卻也因此清醒了過來,想起自己剛才的作為,不由暗叫慚愧,忙向阿蘭特道歉。 阿蘭特忙道:「孫天生小兄弟不用道歉,你認得她嗎?」 天生道:「是的,謝謝阿蘭特先生了,您救了我的妻子……不,我的未婚妻。」 阿蘭特一愣:「你的未婚妻?可你是C國人,她怎麼會在J國海上出現呢?」 天生忙把J國之事說了一遍,自己是如何在J國上空與何曉雯共賞雪雲,何曉雯又是如何失蹤,自己到處尋找她不到,這次到G國來,也是為了尋找到她。並再三向阿蘭特致謝,感謝他救了何曉雯,並一直在照顧她。 阿蘭特大笑道:「這真是太巧了,想不到啊,我的義女竟然是你的未婚妻,哈哈哈哈……」 天生臉一紅,心道:「你倒是一廂情願,這樣算起來,我不是要叫你岳父了?」 古德裡希也笑道:「天生,這次你可要感謝我了,如果不是我引你到阿蘭特先生這裡,你又怎麼可能找到曉雯呢?」 天生忙又向古德裡希致謝,何曉雯卻張著一雙大眼睛,又驚又怯地望著天生,一句話也不肯說。 天生心知有異,忙問阿蘭特道:「阿蘭特先生,曉雯為甚麼不說話?」 阿蘭特解釋道:「自從我救了她後,她就一直不肯說話,不過卻能聽懂你們C國的語言,你說的話她是能聽懂的,她只是不肯回答罷了。」 聽阿蘭特這樣說,天生才略微放心,只要曉雯能聽懂自己的話,自己就有把握慢慢喚醒她的記憶。 天生忙向何曉雯道:「曉雯,我是天生,孫天生,你還記得嗎? 「我在生存遊戲中曾經失蹤過,你當時還非常著急的尋找我呢! 「我們還一起去看過孫媽媽,一起去南帶河,去J國…… 「在你失蹤的那天,我們正在J國的天空中看雪雲,我們還在雪雲中捉迷藏呢。 「曉雯,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我對你說過,我會一生一世愛你、疼你,你難道也不記得了?」 古德裡希見天生只顧同何曉雯說話,全然忘記了她此刻正被魔鏡折磨,不由皺了皺眉,忙道:「天生,曉雯現在根本想不起過去的事,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如何割斷她和魔鏡的聯繫吧。」 被古德裡希一言提醒,天生才想起自己此刻的首要任務,是幫曉雯驅除盤踞在她體內的血靈氣,忙道:「古德裡希你說的對,是我太著急了。阿蘭特先生,我想現在就查看下曉雯的情況,可以嗎?」 阿蘭特點了點頭,他雖然已看到天生的實力,但天生是否真的具有對付血靈氣的能力,還要試過才知道。 於是,阿蘭特道:「好吧,但你要小心,在沒有真正弄清楚她的情況前,千萬不要把你的真氣灌入她體內,否則後果很可怕。」 天生點頭道:「請您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阿蘭特走到曉雯面前,雙目射出奇光,同時柔聲道:「好孩子,再休息一會兒吧,睡吧。」 何曉雯嬌哼一聲,便合上了雙眼。 阿蘭特將她抱起放入臥室的床上後,對天生道:「可以開始了,血靈氣主要聚集在她的大腦深處,你千萬要小心。」 天生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何曉雯的額頭上,同時運起內視之術,開始查看起她體內的狀況。 正如阿蘭特所說,何曉雯體內看來並無異樣,天生的意識在她奇經八脈中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但是一進入到她的腦部範圍,立即感覺到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從她的腦海深處發出,使自己的意識要再前進一步也覺困難。 天生想起阿蘭特的囑咐,不敢莽撞行事,只好先退出何曉雯腦部,在她體內運行一周,見沒有其他問題,才退出了何曉雯的身體。 從內視狀態中醒來後,古德裡希急著問道:「天生,怎麼樣?」 天生皺起眉頭道:「好厲害,好奇怪。」 阿蘭特道:「孫天生小兄弟,你有甚麼發現?」 「我的意識運行到曉雯的腦部,就會遇到一種奇怪而且強大的力量……」天生道:「這種情況,我還從來沒有遭遇過,在以往,無論是五行真氣,或者是J國刀客的天冥氣,都不能對我的意識造成任何阻礙,目前這種情況,只能說明……」 「說明甚麼?」阿蘭特與古德裡希不約而同的問道。 「說明存在於曉雯腦海中的力量,也具有意識……」天生面色有些沉重地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一旦曉雯被它控制……我真不敢想像結果了。」 阿蘭特吃驚地道:「怎麼會是這樣?我與古德裡希都不懂該怎麼樣才能把自己的意識送入到別人的身體裡,所以還沒有過這種感受。 「孫天生小兄弟,你真的可以肯定,你能夠把自己的意識送入到她的身體裡?血靈氣真的有意識?」 「我用的是內視之術,完全可以感受到她身體裡的任何變化,這一點請您放心。」天生面色沉重地道:「不過,您和古德裡希既然能夠消除了一部分血靈氣,而且曉雯並沒有甚麼不好的反應,我想這可以說明,我遇到的那個意識是與血靈氣分離的,或者,那才是真正的血靈魔鏡,我想我已經感覺到它了。」 阿蘭特有些失望地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和古德裡希的努力都白費了?我們甚至根本沒有接觸到你所說的那個意識呢。」 「也不能這麼說。至少你們延緩了那個意志完全控制曉雯的時間。」天生像是忽然想起了甚麼,說道:「阿蘭特先生,你在發現曉雯的時候,有沒有在她身上發現甚麼東西呢?」 阿蘭特搖了搖頭道:「沒有。」 天生點了點頭,自己曾經將內藏小蛟的玉珮送給何曉雯護身,疾風裂光旗的另一面也應該在她手中,可這兩樣寶物卻都不見了,可見她的失蹤絕不簡單。 古德裡希見天生沉默不言,道:「天生,你是不是想起了甚麼事情?」 天生道:「我有兩件法器在曉雯那裡,卻不知為甚麼都不見了。」 「也許是她失憶後遺失了吧。」古德裡希道。 「也可能吧。」天生心道:「疾風裂光旗或者會遺失,但小蛟通靈,又怎麼會丟失?算了,只要曉雯沒事,這些都不重要。」 古德裡希道:「天生,你有沒有把握清除曉雯體內的血靈氣?我認為先不管你說的那個意識是甚麼東西,我們都應該先清除盤距在曉雯腦中的血靈氣,這樣至少可以讓她先恢復記憶。」 天生點頭道:「我也這樣想,阿蘭特先生,你對此事更有經驗,請問你是用甚麼方法清除曉雯體內的血靈氣,目前的進度又怎麼樣?」 阿蘭特想了想,說道:「因為我是吸血鬼,所以天生就具有吸收血靈氣的能力,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她體內吸收一定量的血靈氣,然後再想辦法將自己吸收的血靈氣化掉,但我也不敢一次性吸收太多,所以一直進度不快。 「自從古德裡希加入後,有了他用聖光幫助,我化解血靈氣的速度快了不少,可是由於有血靈魔鏡在,她體內的血靈氣也會得到補充,雖然比我們清除的速度要慢,但要想短時間內完全清除,也有很大的難度。」 天生道:「原來是這樣,阿蘭特先生、古德裡希,我有一個想法,或者我們可以試一試在短時間內,比如說在一天的時間裡,全面清除曉雯體內的血靈氣。」 阿蘭特道:「如果能這樣當然好,我們也曾經這樣打算過,可是真要做起來,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我和古德裡希目前還沒有這個能力。」 天生說道:「目前,血靈魔鏡在曉雯的體內不停發出血靈氣,如果我們只是像以前那樣慢慢地去做,是根本救不了她的。 「我們只能試著一舉清除它們,這樣曉雯才有可能清醒過來,一旦曉雯有了自主的意識,那面魔鏡的威力就會受到限制,我們才能找到對付它的辦法。」 古德裡希道:「天生,你有把握嗎?」 天生道:「讓我試一試吧,不過我要為此多準備一段時間。」 阿蘭特有些懷疑地看了看天生,說道:「天生小兄弟,請不要誤會,不是我小看你,那些血靈氣可不好對付,你要一次性清除他們,這好像是天方夜譚。」 天生笑道:「阿蘭特先生請放心,我是不會亂來的,如果我發現我的力量不夠,就會立刻停手,不會讓曉雯受到任何傷害。」 天生為人一向謙虛,從來不肯去做沒有把握的事,這次敢口出「狂言」,要一舉清除何曉雯體內的血靈氣,完全是倚仗著身上那件媧皇神甲。 上次在精英遊戲中正是因為有神甲,才成功清除了古德裡希體內的血靈氣,而這段時間以來,神甲中的小宇宙又增強了不少,所以天生才敢於作此嘗試。 阿蘭特對此毫不知情,不免有些擔心天生是年少膽大,反而害了何曉雯,古德裡希卻曾在精英遊戲中見識過天生的厲害,知道他確實有能力做此大膽嘗試,連對阿蘭特說不用擔心。 阿蘭特見古德裡希對天生如此有信心,這才勉強同意天生一試。 天生之所以要準備一段時間,就是要養精蓄銳,盡最大可能加強神甲中的小宇宙,神甲中的金、木、水、火、土五星還好說,只要向其輸入大量的五行真氣,就可漸漸得到增強。 但那輪藍色的太陽,卻要用天煞之力培養,而天生體內的天煞之力,是無法從外界得到補充的,只能靠自身慢慢產生。 天生每向神甲中輸入一次天煞力,就要歇上三天才能再次施為,而按照天生的估計,目前神甲中的藍色太陽,至少還能增強五次,光這樣一來,就要花去十五天的時間,出於謹慎考慮,天生將這段準備時間定在了二十天。 既然要二十天之久,沒理由讓還不知情的諸葛尚雲及村上真樹在百林苦苦等待,天生在徵得了阿蘭特的同意後,便飛劍傳書通知了諸葛尚雲與村上真樹,請他們兩人秘密來到了阿蘭特的城堡中。 兩人聽完天生講述此來經過,都不由又驚又喜。 驚的是,阿蘭特這樣一個億萬富翁兼慈善家,竟會是吸血鬼,何曉雯竟被甚麼血靈魔鏡附體,連天生也不認得了。 喜的是,天生找到了失蹤已久的何曉雯,這次總算沒有白來一趟G國。諸葛尚雲與何曉雯也是好朋友,當下又感謝了阿蘭特與古德裡希一番。 天生本欲將此事報於林佩起知道,但考慮到阿蘭特對C國劍客的成見,終於還是忍了下來,準備等大功告成之後,再帶何曉雯回國面見林佩起,估計到那個時候,阿蘭特也就不會反對了。 在這二十天中,天生每當做完功課,就會去何曉雯的閨房前等待,等她醒來後,便陪著她聊天說話,希望可以幫助她想起過去的事,但何曉雯記憶全失,對過去的事已完全記不得了。 在血靈魔鏡的影響下,她甚至變得有些癡癡呆呆,有時只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話,天生有時話說多了些,她便會連叫頭痛,天生見狀心痛無比,但也更堅定了挑戰血靈魔鏡的決心。 二十天,就這樣在天生的努力與痛苦中悄悄渡過,終於到了挑戰血靈魔鏡的時刻。 望了望躺在床上,正在熟睡中的何曉雯,天生暗中一咬牙道:「開始吧。」 按事先商定的計畫,這次清除何曉雯體內的血靈氣,由天生擔當主力,阿蘭特和古德裡希兩個人為輔。 村上真樹所練的天冥氣,與血靈氣同為陰邪一流,他如果動手幫忙反而會壞事,因此便與只有些三腳貓功夫的諸葛尚雲一起,擔當起護衛之責,防備萬一有人心懷不軌,前來壞事。 天生是初次對付血靈氣,不敢稍有大意,因此,天生等阿蘭特將雙掌放於何曉雯的左右太陽穴,開始了吸取血靈氣的工作後,才試著將右掌放於何曉雯頭頂百會穴,進入內視狀態。 此時,阿蘭特已開始吸取血靈氣,他身為高級吸血鬼,本來就可以與血靈氣相互感應,那些停留在何曉雯腦中的血靈氣,不等他主動吸引,就開始源源不斷的湧入他的體內,反而是阿蘭特生怕被血靈氣控制,不敢吸的太多。 所以,每過幾分鐘,阿蘭特便要將雙手從何曉雯耳旁拿開,由古德裡希用聖光幫他化去血靈氣,才敢繼續施為。 天生觀察了一陣,才開始接觸那些血靈氣,他先用五行真氣護住自己全身經脈,而後才用意念探入到何曉雯腦海深處。 先前所遇的那個神秘意念,果然再次出現,開始阻礙並干擾他,天生費了好大力氣,才算成功接觸到了血靈氣,強行用意念將血靈氣導入自己經脈,而後才將其引往媧皇神甲中。 那些血靈氣剛一進入神甲,神甲中的金、木、水、火、土五星,與那輪藍色的太陽,立即有了感應,各自發出極強的星光,五星光華裹住血靈氣,太陽所發的藍光,則一點點將那些血靈氣化去。 轉眼間,已化盡了第一股被引入神甲的血靈氣,甲內六星不但沒有絲毫黯淡,反而光華倍增。 天生不由心中大喜,知道神甲果然能夠克制何曉雯腦中的血靈氣,當下再也沒有猶豫,開始大量吸納血靈氣,轉入神甲一一化去。 此刻,阿蘭特與古德裡希已到了極限,如果再繼續下去,只怕阿蘭特就要被血靈氣控制,再次成為殘暴的吸血鬼。 於是,阿蘭特與古德裡希只得停下手來,見天生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似乎極為輕鬆,都是既意外又開心。 天生見進展順利,警惕之心不由大減,又一心想讓何曉雯盡快恢復,投入自己懷中嬌滴滴叫一聲「生哥」,當下便不顧利害,加快了吸納血靈氣的速度。 阿蘭特看出不妥,提醒道:「孫天生小兄弟,請小心一點,不要太著急。」 天生此刻在內視狀態下,哪裡聽得到他說的話,更何況此刻何曉雯腦中的血靈氣,已被他清除了近三分之二,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就是能夠聽到阿蘭特的話,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就在天生以為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刻,異變突生。 那個奇怪的意識,就在此時突然增強了數倍,還未等天生有所反應,已狂湧而出,將天生的意識緊緊圍困。 天生暗叫不好,剛想收回意識,那個停留在何曉雯腦中的神秘意識,已向他發起猛攻,瞬間便與他的意識混在了一起。 天生只覺眼前一花,面前景物大變。 只見滿天飛雪飄揚,四周林木叢生,自己竟不知置身何處。 天生心道:「不好,我不是在曉雯腦海中的麼,怎麼會來到了這裡?」 忽然,一陣劍氣破空聲傳來。 天生抬頭望去,只見一名身著白色宮裝的年輕婦人週身青光環繞,正在空中四處逃避,十幾道或青或白的劍光正從四面向她圍攏,那婦人滿臉都是緊張之色,一張俏臉上滿是汗水,正手指兩道青光,與那些飛來的劍光纏鬥。 天生見她左肩上血跡斑斑,一條手臂已虛虛垂下,鮮血沿著手臂,一滴滴落在雪地上,附近雪地上已是落紅處處,心知她必是受了重傷,又見那十幾道劍光圍攻她一個人,不由頓時起了俠義之心,大喝道:「你們這麼多人圍攻一個女人,還要不要臉了?」 當即便想出手相助那女子,正想發出飛劍,忽覺肋下空空,這才想起自己只有意識在,又怎能出手救人呢? 那名女子終於漸漸不敵,被十幾道劍光困住,十幾道劍光一閃,同時現出人來。 天生在地面上抬頭望去,只見那十幾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其中有一人看上去像個孩子,五官面貌十分眼熟,細看之下,天生幾乎大叫出口,那人不是別人,竟是自己的兩位恩師之一,「樂童子」藍天野。 只見那名女子指著藍天野大聲說著甚麼,滿臉都是氣憤之色,天生雖然聽不到她的話,卻看出她滿面都是悲憤欲絕的神色,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這般神態,可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天生不由心道:「這個女的究竟是甚麼人,藍老師幹嘛要追她?她看起來可不像是個壞人啊?難道說這裡的一切只是幻像?」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眼前又是一花,藍天野與那名婦人盡數消失不見,一陣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 放眼望去,天生發現自己已處身在一個極大的島嶼上,眼前奼紫嫣紅,竟是開滿了無數朵五顏六色的牡丹花。島上的地面,完全被花瓣覆蓋。 「這裡好熟啊。」 天生只覺自己像是來過這個地方,只是一時卻又想不出是哪裡,只好漫無目的地向島內走去。 走了不久,只見滿天流光溢彩,半個天空都被各色灩光彩霞鋪滿,只見面前聳立著一座流光溢彩的插天孤峰。 這座孤峰高約三百多米,不知是由甚麼材質構成,竟然可以在日光照射下,不停的變幻出各種色彩,耀得半邊天空彩光大放,美不勝收。 天生猛然驚醒:「這裡不是我曾經和清妹來過的尋香谷嗎?我……我怎麼會來到了這裡?不知道那個水晶洞還在不在?」 想到這裡,天生向峰腰走去,那個水晶洞果然還在原處。 不知是甚麼原因,天生對這個水晶洞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只覺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甚至是那些孩童的掛像、衣物,都讓自己感到親切無比,當下便情不自禁地邁步走向洞中。 剛走了兩步,忽然一陣悅耳的歌聲從洞中傳出…… 「月兒明,風兒清,樹葉兒遮窗欞,小寶寶,在夢中……」 洞中分明是個女子,唱得竟是一首搖籃曲。 天生心中一動,忙快步走入洞中,只見那間小小的石室中,一名年輕美婦正披散著頭髮,用手輕輕晃動著搖籃,口中唱個不停。 他走近一看,那搖籃中竟是只放了一套用樹荊編成的小孩衣物,哪裡又有甚麼嬰兒了?不由心裡大奇,轉首向那美婦望去,只見那美婦身著宮裝,背負一柄青光閃閃的長劍,可不正是自己剛才所見,在空中被藍天野率眾圍困的女子麼。 那女子像是根本看不到天生一樣,天生在她身邊出現,她卻沒有絲毫察覺,仍是一心唱著搖籃曲。 天生有心想看清她的容貌,便繞到她身前,問道:「您好,請問,您是這裡的主人嗎?」 那名女子仍是對他視若無物,理也不理天生。 天生偷偷向她望去,卻不由大吃一驚,那女子的面容竟然一片模糊,反不如剛才看得清楚。 天生試著退後幾步,那女子的面容反倒清晰了些,但也只是讓天生感覺此女「生相俊美」而已,一有心細看,她的容貌立即變得模糊不清。 天生只道是幻境作怪,可又感覺眼前情景,與剛才所見的一幕是如此真實,自己見到這名女子,便莫名生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只是一近她的身,她便立即變得如虛似幻,令自己可望而不可及,雖與自己近在咫尺,卻彷彿有天涯之遠。 聽著那女子所唱的搖籃曲,天生漸漸癡了,一時竟忘了今昔何昔,自己此刻是身在幻境或是現實,彷彿已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孫天生小兄弟,孫天生小兄弟,你怎麼了?」 剛才天生出手不凡,在短短時間內便清除了何曉雯體內大量的血靈氣,阿蘭特等還以為他就要大功告成,正在興奮不已時,忽然發現了不對。 首先發現問題的,是諸葛尚雲。 自從天生開始運功吸納何曉雯體內的血靈氣,他的身上便有諸色彩光流轉,那是媧皇神甲內的小宇宙高速運行的外在表現,可就在眾人以為天生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天生體外的彩光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諸葛尚雲發現有異之後,村上真樹立即察看了天生的狀況,卻發現天生體內的真氣竟然停止了流動。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對於修煉者而言,真氣停止流動雖不是甚麼要命的大事,但此刻天生正在替何曉雯清除體內的血靈氣,真氣突然停止流動,只怕兩人都有危險。 偏偏在場的諸人中雖然有三個高手,但一個是吸血鬼,一個是聖教傳教士,村上真樹所練的天冥氣,又與天生的五行真氣冰炭不能同爐,三人空有一身本領,卻無法幫得上天生,只能空自著急。 好在諸葛尚雲還算冷靜,他與天生相處日久,知道天生一向具有轉危為安、化險為夷的本領,是位天字第一號的福星,忙要眾人冷靜下來,不可觸動天生與何曉雯,等待天生自行擺脫困境。 眾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依諸葛尚雲之言,等待天生自行解決問題。 也真是禍不單行,眾人正心急如焚地等待天生醒來,忽見眼前金霞一閃,一名身著黑色長衫、面戴黑巾的蒙面人已出現在面前。 蒙面人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哈哈一笑,伸手便向何曉雯抓去。 村上真樹大喝一聲:「住手!」村正妖刀化成一道雪亮刀芒,飛速斬向蒙面人的手腕……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天生希望能藉師長們的力量,取出何曉雯體內的血靈魔鏡,師長們卻在這緊要關頭被不明黑衣人所傷,為此,何曉雯竟要被封印在崑崙山下! 天生希望能藉師長們的力量,取出何曉雯體內的血靈魔鏡,師長們卻在這緊要關頭被不明黑衣人所傷,為此,何曉雯竟要被封印在崑崙山下! 天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只能帶著何曉雯逃離玉虛峰,獨自力抗全國劍客,沒想到他的內丹因此自爆,從此引發出另一段天下形勢的風雲色變……天生萬沒想到,林佩起竟是想出了把曉雯封在崑崙山下這麼個辦法,一時不由聽得呆了…… 別無選擇,天生只能臨危拚命,狂吼一聲,將全身僅存的真氣與天煞力一古腦送入心燈。 最後一絲真氣送出體外,天生只覺眼前一黑,丹田中傳來一陣劇痛,奇熱無比,就好像是有人在自己肚裡點燃了一堆火焰,從內向外焚燒著自己。 「不好,我的內丹!」天生慘笑一聲,自己一力蠻抗,竟然使得內丹爆裂,可憐自己一身功力得來不易,竟然廢在了這落星峰上!…… ……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第一章 金甲大漢 黑衣人哈哈一笑,絲毫未將村上真樹這攻勢淩厲的一刀看在眼中,手腕一圈一振,只見金光閃處,村上真樹已被連人帶刀地震退了數步。 這還是因為村正妖刀天生具有吸納各類能量的特質,已將黑衣人所發的金光消去了不少,村上真樹才未被黑衣人所傷。儘管如此,他卻仍是感覺一陣血氣翻騰,幾乎站立不穩,不由得暗叫厲害。 阿蘭特見狀,神色一緊,叫道:「古德裡希,護住天生小兄弟。」 古德裡希與他多日相交,兩人早有默契,大聲地吟唱下,神聖的光芒,已將自己與天生等護住。 阿蘭特見天生等已被聖光加護,冷笑一聲,身軀立時暴漲了數倍。 黑衣人見阿蘭特如此,反倒停下身來,嘿嘿笑著,望向了阿蘭特。 阿蘭特大吼一聲,雙臂齊張,一道道墨黑如漆的氣體從他週身冒出,在身前迅速地匯合。 隨著一陣刺耳的「嗤嗤」聲響起,那些黑氣竟然自行攪拌起來,漸漸形成了一個極大的渦旋。 黑衣人雙眼一亮,大聲道:「屍氣渦旋!好!」 阿蘭特此刻已將功力運到極致,雙臂猛地一振,巨大的黑氣渦旋,立時向黑衣人轟然撞去。 室內的桌椅等物,被巨大的吸力影響,紛紛被吸入渦旋中,慘遭分解。 天生等事先被古德裡希用聖光加護,又不是正面面對這威力強橫的黑氣渦旋,一時倒也無事。 面對阿蘭特的強大攻勢,黑衣人卻似毫不在意,只是深吸一口氣,週身立時金光大盛,遠擴出半尺方圓。 他竟是不閃不避,存心硬抗阿蘭特的一擊! 阿蘭特不由得怒極,當年自己大戰鄭鈞時,以鄭鈞之能,也不敢如此托大,這黑衣人是何身份,竟敢如此狂妄? 盛怒之下,他立將屍氣渦旋的威力,又加強了幾分。 一切都像阿蘭特所預料的那樣,黑衣人被迅速地吸入了渦旋中,護身金光只閃了幾閃,便被屍氣化去,頓時化成了一堆飛灰。 滿心得意地收回屍氣,阿蘭特剛想大笑幾聲,忽覺眼前一花,跟著便覺全身酸麻無力,再難動彈分毫。 金光一閃,黑衣人再次出現在眼前,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一閃便到了天生與何曉雯的身邊,揚掌發出一道金色勁氣,毫不費力地破開了古德裡希的神聖加護,伸手便向何曉雯抓去。 巨變忽生,黑衣人的速度又奇快無比,村上真樹與古德裡希竟然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的魔掌,向何曉雯的香肩落去。 一隻藍光四射的手掌,卻在此時突然出現,「砰」的一聲,擊在黑衣人的手掌上。 「天生!」 村上真樹與古德裡希都是一陣驚喜,想不到,天生竟然能夠在此時醒來,還及時地擋下了黑衣人。 雙掌相交,黑衣人頓時悶哼了一聲,張口噴出了一道血箭,身體也被天生擊得向後飛退。 不等天生追擊,黑衣人已化成一道金光,遁出了房間。 天生也無心追趕,取過一條被子,替何曉雯輕輕蓋上,才從床邊站起身來,道:「大家都沒事吧?」 阿蘭特只是一時大意,才被黑衣人用「分身之法」偷襲得手,此刻在屍氣運轉之下,他已解開了被黑衣人所點的穴道,聞言憤憤不平地道:「當然沒有事,哼,這個黑衣人真是卑鄙,竟然用分身術迷惑我。 「不過,他的功夫不賴,好像不比鄭鈞那老傢伙差多少。」 天生剛才在幻境之中,好像被那名神祕女子輕輕推了一把,這才回到現實。出手力抗黑衣人,完全是天生在電光石火間的自然反應。 他只覺自己出掌之下,黑衣人便受傷退去,功力似乎平平無奇,不像是什麼了不起的高手。 他正在奇怪,以阿蘭特等人之能,為何擋不住黑衣人這樣一名普通角色,竟然會容許他攻到自己與曉雯的身邊。 此刻聽阿蘭特說,黑衣人的功力竟不在鄭鈞之下,天生才不由得大吃一驚,「他功力與鄭前輩差不多?那不是有九品劍客的實力了?可是我又怎麼可能,一掌將九品劍客擊得吐血而逃?」 開玩笑,九品劍客可是當今修煉者中的強者,如果自己能這樣輕易地擊敗一名九品劍客,那還不令舉世側目? 古德裡希無限欣羨地道:「天生兄弟,你那一掌上發出的藍光威力真大,要是我沒看錯的話,上次在精英遊戲裡,就是那種力量擊敗了我吧? 「你能不能告訴我,那是什麼力量?」 天生這才恍然,自己多半是在誤打誤撞下,發出了神甲內的強大能量,才將那名黑衣人擊退,只是這種能量,自己還不能完全掌握,要想再來一次,可是萬萬不能了。 聽古德裡希這樣問,他只得搖了搖頭道:「不瞞你說,那藍光究竟是什麼,連我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呢。」 古德裡希聳了聳肩,笑道:「你們C國人,有時候真奇怪。」 天生見古德裡希意似不信自己的話,也不好解釋什麼,只得笑了笑。 諸葛尚雲問道:「孫兄,曉雯情況如何?」 天生皺眉道:「很難說,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她應該好多了。 「可是我想,她距離真正痊癒,恐怕還要一段時間,因為我沒有辦法找到血靈魔鏡,更不用說逼出它了。」 雖然是對自己的好友,天生也不想談及自己在幻境中所看到的景象。 因為他根本不明白,幻境中的景像是從何而生,又代表著什麼,說出來也是徒亂人意,反而不如不說。 阿蘭特察看了一番,喜道:「真是妙極了,孫天生小兄弟,她體內的血靈氣減弱了很多,我想,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天生搖了搖頭,面色有些沉重地道:「阿蘭特先生,我想,事情恐怕沒有這樣簡單,血靈魔鏡的威力,超出了我的想像。 「我想,如果不能想辦法逼出它,那麼我們只能像目前這樣揚湯止沸而已,很難真正治好曉雯。」 阿蘭特皺眉苦思了一陣,才勉強明白了「揚湯止沸」的意思。 他道:「你這樣想?可是根據我的觀察,要逼出魔鏡,應該先清除她體內的所有血靈氣。 「唯有這樣,才能斬斷她與魔鏡的聯繫,我們才有可能成功,否則,是不可能逼出魔鏡的。」 天生搖頭笑了笑,阿蘭特把血靈魔鏡想得太簡單了。 以他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完全清除何曉雯體內的血靈氣,自己憑藉媧皇神甲的幫助,或許能夠做到,可是,又會被那不知由何而來的幻境所阻,看來,僅靠自己與阿蘭特等人,是幫不了何曉雯的。 「阿蘭特先生,我想……」天生正要向阿蘭特提出帶何曉雯回C國的要求,忽聽床上一聲嚶嚀,何曉雯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曉雯!」天生第一個撲到床前,柔聲道:「妳好點了沒有,妳……妳認不認得我?」 大家都緊張地望向她。 何曉雯有些迷惑地望向天生,低聲道:「你……你是天生,還有尚雲,你們是……我怎麼會在這裡?」 天生雙眼一亮,幾乎忍不住歡呼起來,何曉雯終於記起了他,甚至還認出了諸葛尚雲! 只是有一點奇怪,自從自己與何曉雯「日漸親密」後,她早已改口叫自己「生哥」了,此刻不知何故又叫回了天生,像是與自己生疏了不少。 何曉雯睜大眼,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又看了看一臉笑容的阿蘭特與古德裡希,粉面上不禁露出一絲懼怕的神色,「天生、尚雲,這是什麼地方,這兩個外國人又是誰?」 天生等都是一愣,諸葛尚雲面色凝重地問道:「曉雯,這些日來妳經歷的事,莫非都不記得了?」 何曉雯迷惑地搖搖頭,「你說的是什麼事啊?昨天我們不是還在學校裡嗎?就要高考了啊,你們有沒有想好要報考的學校呢?」 天生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何曉雯雖然是認出了自己,可是竟然出現了「部分失憶」,她的記憶顯然是退回到了高中時期。 他忙低聲道:「曉雯妳再想一想,妳還記不記得生存遊戲?還記不記得我和妳在J國的那個晚上?那天下了好大的雪……」 「什麼是生存遊戲?我們去過J國嗎?」何曉雯睜大一對星眸望著天生,「那個晚上怎麼了?我為什麼不記得?」 天生臉一紅,自己總不能把那晚發生的事,當著眾人的面說上一遍吧,只好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賞雪遊玩,非常快樂。」 「尚雲……」何曉雯盯著諸葛尚雲道:「我是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望著天生求助的目光,諸葛尚雲心知,此刻絕不能把血靈魔鏡的事告訴她,只得道:「曉雯,妳眼下已然失憶……」 在天生用目光示意下,阿蘭特與古德裡希,隨他走到了外面的大廳中。 天生苦笑一聲:「阿蘭特先生,我有事要求您。」 阿蘭特也不是笨人,聞言已知天生要說些什麼,忙道:「小兄弟請放心,我不會把血靈魔鏡的事告訴她。」 天生點了點頭,道:「謝謝阿蘭特先生,我還有另一件事相求。 「根據我的判斷,僅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恐怕很難幫助曉雯,甚至無法保證她的安全。所以我想帶她回C國,尋求我國劍客的幫助,希望您能夠同意。」 本來以天生與何曉雯的關係,要帶她走,任何人也沒資格阻攔。不過,畢竟是阿蘭特救了她,天生出於禮貌,還是要先請求阿蘭特同意。 阿蘭特對C國劍客向無好感,本來有心拒絕,不過,何曉雯既是天生的愛侶,他又實在沒把握對付血靈魔鏡,想了想,只得道:「好吧,我同意。」 天生哈哈笑道:「多謝您了。」 此時,諸葛尚雲已向何曉雯「解說」明白了。 何曉雯只知道,自己患了嚴重的失憶症,天生不遠萬里帶她來G國求醫,而阿蘭特與古德裡希,則是兩名並不高明的洋大夫。 當下天生便用飛劍傳書,將此事告知了林佩起。 林佩起很快便有了回信,要天生先帶何曉雯趕往崑崙玉虛峰,並說自己很快也會趕去,到時集眾劍客之力籌劃對付血靈魔鏡之法。 天生欣然領命,他對林佩起與淩絕塵等人極為信任,相信有這些前輩高手在,一定能找出對付血靈魔鏡的方法。 因為急於救治何曉雯,他當下便向阿蘭特與古德裡希告別,與村上真樹及諸葛尚雲離開了城堡。 因為此刻的玉虛峰上,除了C國劍客外,還有不少來自世界各國的修煉者,村上真樹為恐洩露蹤跡,便不再跟隨天生前往,諸葛尚雲也要回轉北都,兩人便與天生就此分手。天生沒耐心像來時一樣買票登機回國,當下便帶起何曉雯,用疾風裂光旗隱住身形,向C國飛回。 疾風裂光旗是呂洞賓當年所用的護身至寶,不但可以幫助使用者隱起身形,用其飛行也是快極,穿山過石,無所不能。 此刻天生功力大進,幾乎已不在當今九品劍客之下,使用起此寶來更覺得心應手,飛起來,竟不比御劍飛行慢上多少。 不到半個小時,兩人便已飛達C國上空,眼見離玉虛峰已不足千里。 何曉雯已漸漸適應了這種高空飛行,緩緩地將一顆螓首從天生懷中探出,道:「生哥,前面就是玉虛峰了嗎?那裡的人,真能治好我的病嗎?」 來此的路上,天生已將過去的事情一一告知了何曉雯,她對天生的稱呼,又變回了「生哥」。 天生被她這句「生哥」叫得心中一熱,忍不住在她粉面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柔聲道:「曉雯放心,玉虛峰現在是天下修煉者同盟的總部所在,聚集了天下各派修煉者中的高手,有他們幫忙,一定能治好妳的病。」 何曉雯乖巧地點了點頭,「其實,我這樣也很好啊,反正我忘掉的事,你都會告訴我的,生哥,我想先回家看看爸媽,再來玉虛峰治病,好不好?」 天生忙道:「這樣可不行,不過曉雯放心,只要妳的病一好,我立刻帶妳回家見叔叔阿姨。」 何曉雯生性溫馴,聽天生這樣說,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天生心中不忍,正想安慰她幾句,忽聽東方天空傳來陣陣破空之聲,像是有修煉者正向這邊高速飛來。 他不由得暗吃一驚,心道:「聽聲音,來者不像我國劍客,難道是別國的修煉者?」 抬頭望去,只見東方天空中飛來了四個人,其中三個生得窈窕多姿,身披薄紗,腳下各踩著一片半紅不黑的光華。 另一人頭大如斗,獅鼻血口,頭戴一頂T國僧侶帽,頸上掛著由無數獸骨串成的項煉,下身卻只穿了件大紅色的四邊褲衩,身上和雙腿生滿黑毛,一雙赤著的大腳下,冒出詭異的紅光,其艷如血。 天生看得一呆,暗道:「這不是孟猛師徒麼?上次與他們在海心山分手時,孟猛曾說過,要到玉虛峰觀禮。結果,他師徒四人卻都沒有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現在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忽聽一陣震天長嘯聲,自孟猛師徒身後響起,只見一朵彩雲從東方天際出現,向四人飛速馳來。 聽到嘯聲,孟猛師徒四人都是大驚失色,惶惶如喪家之犬,拚命向這邊飛逃。 那朵彩雲來勢極快,轉眼便追至四人身後。 孟猛眼見難以逃走,用T國語大叫了幾聲。 蘭泰、普華蓮、拉瑪列提三人,見師父下了與敵同亡的死命令,不由得粉面慘變,各自嬌叱一聲,在空中停了下來。 那朵彩雲晃眼追近,在距離四人百丈處方停住不動,彩雲一分,現出了一名身高足有八尺的虯髯大漢。 那大漢穿了一身金色鎧甲,手執一張金光四射的八尺巨弓,正瞪起一雙虎目,望著孟猛師徒。 天生見他露出甲外的皮膚上積了很厚的灰塵,上面隱隱竟還有一些青綠色的苔蘚生長,看上去簡直不像活人,倒像是剛從陵墓中挖出的老古董,心道:「這是什麼人?怎麼會與孟猛師徒打起來的?」 只聽拉瑪列提一聲嬌叱,祭起了他那面魔幡,經他取出隨身帶的血食餵養後,藍身主魔與幾個小魔頭,紛紛從幡中射出,各自噴出碧焰魔火,向那名金甲大漢攻了過去。 蘭泰也跟著放出一道紅光,射向那大漢的面門,紅光中不斷發出陣陣異響,想來是那類攝人心魂的法器。 這時正是上午時間,普華蓮無法發動不死邪身,只得躲在孟猛身後,一臉懼色地望著那名金甲大漢。 大漢冷冷一笑,舉起手中巨弓空拉了幾下,立有數個金彈應聲而出,只一個照面,那幾個魔頭連藍身主魔在內,便被金彈擊中,慘叫著退回了魔幡內。 蘭泰所發的紅光,也被一枚金彈射中,隨即化成流熒散落,兩人聯手發動的攻勢,竟被大漢在舉手間輕鬆破去。 大漢看也不看拉瑪列提等,舉手又是三枚金彈發出,目標正是孟猛。 孟猛被他追殺多日,早知這金彈厲害,心知用普通的降頭術,萬萬不是他的對手,只得一橫心,取過頸掛的獸骨項煉,嚼碎了吞入腹中,大吼一聲,右掌並立如刀,將自己的左臂當場斬落。 血光一現之際,只見一隻粗如兒臂的金黃色大蜈蚣,竟從他左臂的斷口處,緩緩地爬了出來。 天生就是見識再淺,也知道這隻大蜈蚣就是孟猛的本命神蠱,對於一名降頭師而言,本命神蠱就像是劍客的元嬰、元神一樣重要,也是他最後的殺招。 此物一出,不是敵死,就是我亡,就算殺死了敵人,自己也要元氣大傷。 普華蓮等三人,見孟猛竟然不惜發動本命神蠱,不由得神色慘然,同聲大叫道:「老師不要!」 孟猛神色變得淒厲已極,大喝了一聲什麼,三人無奈之下,只得飛開百丈,滿臉懼色地望著那條金色蜈蚣。 天生一陣猶豫,不知該不該出手幫助孟猛。 孟猛畢竟是天下修煉者中的一員,又曾經救過曾英,按說自己不該坐視不救,可那金甲大漢看來也不像壞人,看上去倒比孟猛師徒更有幾分正氣,自己萬一幫錯了人,豈非大大不妙? 他正在猶豫,那本命神蠱已發動了攻勢,只見那條金色蜈蚣噴出一團綠霧,竟將那大漢發出的三枚金彈震散,同時身軀縮小如線,直向那大漢的頂門射去。 大漢見孟猛放出本命神蠱,也不敢稍有大意,忙揚起右掌,在自己頭頂拍了一記。 只見一道五色光芒,從他的頂門處冒了出來。 那條金蜈蚣,似乎對這道五色光華十分畏懼,一時竟不敢上前,只是在大漢頭頂處不住盤旋。 天生心道:「這大漢發出的五色光芒看似五行真氣,不過,威力可比五行真氣強多了。」 那大漢看來也不輕鬆,臉上不停地滲出汗水來,有心擊殺那條蜈蚣。 無奈此物是孟猛性命交修的本命神蠱,不但靈活無比,且全身堅如金鋼,偶爾被金彈擊中,也只是痛得尖聲嘶叫幾聲,卻要不了它的性命。 無奈之下,大漢只得將手中那張巨弓不停地拉動,金彈一個接一個射向蜈蚣,與它苦苦對峙。 天生見那大漢路數純正,不但沒有絲毫邪氣,反倒有種說不出的親切熟悉感,生怕他被孟猛的本命神蠱所傷,當下將疾風裂光旗交給何曉雯,教給她使用之法,讓她自行在空中隱身,這才現身出來,大聲道:「住手!」 普華蓮見是天生,不由得大喜過望,忙用C國語道:「孫天生,你快幫我老師,他老人家堅持不住了。」 天生望了孟猛一眼,只見他臉色蠟黃,滿頭滿臉都是豆大的汗水,知道這是本命神蠱離體太久的原因,心道:「這樣也好,我本意是幫那大漢,現在兩面做好人也不錯。」 他當下點了點頭,大聲道:「孟前輩你快收回神蠱,我來擋住他。」 孟猛正在暗暗叫苦,後悔不該輕易放出自己的本命神蠱,聽天生這樣說,不由得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多謝小兄弟了。」忙將本命神蠱收回體內。 那名金甲大漢見蜈蚣被孟猛收回,正要反擊,天生卻已飛身迎了上來,笑道:「前輩是誰?為什麼與孟猛師徒過不去呢?我叫孫天生,希望……」 大漢望見天生,忽然驚叫一聲,轉身便逃。 天生萬想不到他說走就走,要追已是不及,不由得心裡大是納悶,「這大漢是什麼人?怎麼見到我就逃呢?」 孟猛也是無比驚奇,他被這大漢追殺了足有一個多月,深知大漢的厲害。 他本來是想利用天生拖住這金甲大漢,自己好趁機逃走,卻萬萬沒想到大漢見到天生竟會轉身便逃,心道:「這小子莫非認識他?」 拉瑪列提等不由得一陣歡呼。 這段時間被大漢追殺,一口氣憋得久了,此刻見到大漢逃走,三個人妖都是興奮無比,同時甜笑道:「孫天生,你真了不起。」 天生被他們三個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顧不得去思索大漢逃走的原因,飛身趕到孟猛身前道:「孟前輩,你感覺如何?」 孟猛咧開一張大口笑了笑,「還好還好,你小子真是不簡單,一出現就嚇走了那個煞星。不過,他為何見了你就逃?莫非你認得他?」 天生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晚輩想,可能是他在前輩的神蠱攻擊下,已是筋疲力盡,見來了我這個生力軍,自知難敵,才逃走的吧?」 孟猛嘿嘿乾笑了兩聲。 他明知並非如此,不過天生如此說,卻也挽回了他幾分臉面,於是點頭道:「必是如此,小兄弟,這次真是多虧了你,算我老孟欠你一個人情。今後,你就是我老孟的好兄弟、好朋友了。」 天生可不想與這個絕代凶人扯上什麼關係,忙道:「不敢當。」 「有什麼不敢當的。」 孟猛哈哈笑道:「上次在J國,我這幾個不爭氣的弟子,敗在了你那幾個隊友的手中。 「我老孟這次出山,本來還想找他們算算這筆帳,現在看在你的面上,這件事就算扯平了,小兄弟,你看好不好?」 天生暗吃一驚,何昊他們真要被這凶人纏上,也是不小的麻煩,忙道:「那就多謝孟前輩了。」 「什麼孟前輩,叫我孟大哥!」孟猛將眼一瞪。 天生笑道:「是,孟大哥,不知那名金甲人是誰?怎麼會追殺你呢?」 孟猛老臉一紅,道:「這個……也沒什麼,只是一點小誤會,不提了,不提了。 「兄弟,我要帶你這幾個不爭氣的師侄回國去了,咱們兄弟有緣再見吧。」說完,不等天生說話,已帶著三名人妖弟子,向南飛起。 天生見他不想多說,也不便追問,只得壓下滿腹疑惑,與何曉雯徑往崑崙玉虛峰而去。 此時的玉虛峰,比起天生離開的時候,已是大為不同。 廬中眾劍客在這段時間內,將重煉後的玉虛峰裝飾得更加華美壯觀。 「落星」、「彩霽」兩峰,在眾家修煉者的苦心經營下,鑲滿了各色寶石珍貝,遠遠望去,真是霞光萬道、瑞彩千條,恍如世外仙境一般。 何曉雯看得開心已極,嬌笑道:「這裡真好。」 天生見峰外百丈處隱隱有金霞閃動,護山禁制似乎比往日又加強了幾分,心道:「這是怎麼了?為何要加強護山禁制?難道,竟有不開眼的敵人,要侵犯玉虛峰?」 當下他收起疾風裂光旗,停在金霞之外,靜等峰內高手接應。 只過了幾分鐘,便見主峰上飛起數道青、白不一的各色劍光,轉眼來到兩人面前,那些護山金霞也同時消去。 天生忙帶著何曉雯飛身迎去,只見那些劍光之中,正是自己的老朋友何昊、梅鈴等人。 這段時間,看來他們都有進境,就連張大牛也駕起了劍光,雖然光華半青不白,飛起來速度較慢,但也算勉強進入了「小宇階」。 見到天生與何曉雯,何昊等開心極了,圍著天生嘻嘻哈哈,拳腳相加。 陸離與張大牛,則對著何曉雯大叫「嫂嫂」,弄得何曉雯一張粉面紅到了脖頸,撲到天生懷裡連叫不依。 何昊哈哈笑道:「你這傢伙真是該打,竟然不聲不響地就溜走了,要不是看你帶回了曉雯,功勞不小,大家可饒不了你。」 天生望著這些好朋友,心中不由得一陣感動,忙道:「讓你們擔心了,真對不起大家。」 陸離道:「還算你有良心,這段時間,大家可想死你了。聽林前輩說你今天要回來,我們從一大早就在峰上等你,老大,你飛得真是慢啊,可把我們等苦了。」 天生有些抱歉地道:「路上有些事耽擱了,真對不住大家,陸猴兒,你說林老師來了?」 「林前輩和幾位前輩,都在聚仙堂等你呢。」何昊道:「我們快走吧,不要讓幾位前輩等得著急了。」 天生望了一眼何曉雯,道:「曉雯,我們走。」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第二章 驚現陰魔 一路上,天生詢問起峰上情況,才知不止是林佩起,就連藍天野、羅素梅、怪叫化馮傑等,一些前輩高手,都在聚仙堂等著自己與何曉雯。 而林清卻不在峰上,據何昊說,當林清聽到天生與何曉雯一同回來的消息,便一個人離開了玉虛峰,逕回北都去了。 天生心裡一陣酸楚,自己與何曉雯青梅竹馬,更有夫妻之實,但與林清也是曾經共患難,尋香谷耳鬢廝磨,猶在眼前。 這兩個女孩,對自己都是一往情深,實在難以割捨,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雖說自己與林佩起有約,一旦在半年內找到了曉雯,林佩起便不再逼自己對林清做出交代,但自己呢?能夠放下對林清的那份感情嗎? 自己如果與曉雯結了婚,將來如何面對林清? 天生想來想去沒有答案,只得先將心事放在一邊,畢竟眼下幫助曉雯脫離血靈魔鏡的控制,才是最要緊的。 聚仙堂內,淩絕塵夫婦、林佩起、藍天野、「神眼」鄧峰,「怪叫化」馮傑,「駝劍客」司徒朋,以及「蓮心劍」羅素梅等九位當今一等一的絕頂高手,已經等候多時了。 見天生與何曉雯走入,淩絕塵立即道:「八位長老,請立即封閉通向聚仙堂的所有通路,任何人都不許進入,否則殺無赦。」 站立在堂下的八位長老答應一聲,紛紛飛身出了聚仙堂。 天生見淩絕塵如此鄭重其事,不免有些緊張。 何曉雯更是睜大了一雙秀目,望向堂上端坐的眾位劍客,低聲道:「生哥,這裡好多人啊。」 林佩起一揚手,隔空點了何曉雯的睡穴,沉聲道:「生兒,我們等你很久了。」 天生躬身道:「兩位老師、淩師伯、各位前輩,天生給你們添麻煩了。」 林佩起一擺手,道:「生兒不用多說,現在你把G國發生的事,向在座的各位前輩陳述一遍,越詳細越好。」 天生答應一聲,當下把自己是如何遇到阿蘭特,以及發現何曉雯身藏血靈魔鏡的事,陳述了一遍。 至於情劍鄭鈞的事,他卻瞞住了沒說,那是因為此事涉及淩絕塵,如果當眾說出來,只怕淩絕塵難以下台。 在場的眾位前輩劍客聽完了天生的陳述,除了怪叫化馮傑仍是那張千年不變的嘻笑面孔外,面色均變得沉重無比。 林佩起長歎一聲,目光望了望眾劍客道:「大家有何看法?」 「果然來了。」淩絕塵望了望正在天生懷中沉睡的何曉雯,道:「只是想不到,會來得這樣快。」 羅素梅秀眉一皺,道:「廬主以為是這個女孩?」 淩絕塵點了點頭,道:「不錯,如果真如那個阿蘭特所說,這面血靈魔鏡,會給吸血鬼帶來無窮的力量,只怕后羿前輩所說的大劫,就將應在這個女孩的身上。」 眾劍客面色大變,藍天野道:「你能肯定?」 天生心中暗驚,怎麼把曉雯與浩劫扯到一起去了,忙道:「淩師伯,你說什麼?曉雯怎麼會和大劫有關呢?」 淩絕塵道:「我也不敢肯定,但這面血靈魔鏡,竟然在此時出現,只怕……」 怪叫化馮傑聞言大笑,「哈哈哈,真是笑死俺老馮了,我瞧幾位是越活越回去了,多半是被所謂的浩劫驚破了膽,竟把這女孩子與滅世大劫,牽連到了一起。嘿嘿,真要是如此,乾脆把這女孩一劍斬殺了多好?也免得你們擔驚受怕!」 天生驚道:「不行,不能傷害曉雯。」 林佩起道:「生兒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傷害她的,鄧老弟,麻煩你察看下這女孩的情況。」 「神眼」鄧峰點了點頭,緩步走到何曉雯身邊,察看了一番後道:「不錯,她的腦中,確實積存有大量神祕能量,應該就是血靈氣了。」 林佩起與藍天野對望一眼,都是神色一變。 藍天野道:「老鄧,以你的功力,能不能一舉幫她驅除這些血靈氣?」 「神眼」鄧峰搖了搖頭道:「我無法做到,在座的各位也沒人能做到,依我看,要一舉消滅這些血靈氣,非我等聯手不可。 「而且,我們在聯手之前,必須做到心意相通,否則不只是這個女孩,就連我們也會有危險。」 藍天野不由得搖了搖頭,喃喃地道:「真是沒想到,十八年後的今天……」話剛說了一半,已被林佩起用目光止住。 天生卻把藍天野這半句話聽在耳中,心道:「藍老師說什麼十八年後的今天,那是什麼意思?」 他正在思索,忽聽林佩起道:「生兒,為了救助何曉雯,我與你藍老師他們,只有閉關幾日,修煉功力合流、互通心意的無上大法。在這幾天裡,就讓何曉雯留在聚仙堂好了,你可以走了。」 不知何故,天生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忙道:「老師,我能不能留下?」 林佩起搖頭道:「不可。」 無奈之下,天生只得道:「是,生兒告退。」 「生兒你不用太擔心。」見天生一臉緊張的神色,林佩起心中不忍,出言寬慰他道:「我等聯手之下,如果還救不了一個小女孩,這張老臉還能要嗎?你就放心去吧。」 天生這才略覺放心,道:「是,謝謝兩位老師,謝謝各位前輩。」 本來,他還想尋機向藍天野提及自己在幻境中所見的景象,現在看來,也只能等曉雯康復後再說了。 怪叫化馮傑哈哈一笑,站起身道:「我和你們的性格不合,可受不了這種坐牢的感覺,就不陪各位了,天生小子,我們走。」 林佩起知道馮傑生性好動,要他一連幾日關在這裡,還不如乾脆殺了他好過些,因此也不強求,任憑馮傑離去。 馮傑沖天生眨了眨眼,低聲道:「小子跟我來,有個人要見你呢。」 天生肚裡暗暗叫苦,這位前輩與眾不同,做事從來沒有長輩的樣子,這次又不知要帶自己去哪裡了,但又不能不從,只得跟隨馮傑走出了聚仙堂。 隨著馮傑一路沿階而下,過十八飛瀑,到了彩霽峰上,繞過兩個水潭,眼前卻是一片花圃,花圃中建有三間青石瓦房,好似農家住處,樸實無華。 天生暗讚了一聲好,正想問馮傑要帶他見什麼人,馮傑已呵呵笑道:「我這位老嫂子真是有趣,放著好好的仙山洞府不住,偏要住在這裡。 「小子,我這個做叔叔的,不方便進嫂子的房間,你自己去吧。」 天生見他說話陰損,忍不住肚裡暗笑,心道:「這裡住的莫非是曾師叔?」 放眼玉虛峰,能讓馮傑稱為「老嫂子」的人,恐怕也只有真一夫人黃翠翠與曾英了,目前黃翠翠在聚仙堂中,這裡住的自然就只有曾英。 當下邁步走到房前,天生躬身道:「生兒來了,是曾師叔要見我嗎?」 房中傳出一個甜美的女聲,道:「真是個聰明的小子,快進來吧。」 天生領命走入房內,只見面前一名布衣荊釵的絕色美女,正含笑望著自己,覆頂烏雲上,尚插著一朵白色小花。 天生起初一愣,幾乎沒認出面前人是誰,揉了揉眼睛後,才認出面前的美女,正是曾英。 面前的曾英比起當日更見美貌,彷彿在這短短一個多月中,年輕了足有十歲還多,看上去,倒像位剛出嫁不久的小媳婦。 天生心裡暗歎:「原來曾師叔這麼美,怪不得淩師伯和鄭前輩都愛上了她。」 曾英笑吟吟地望著天生道:「小鬼頭胡想什麼?回山了,也不先來看望曾師叔,真是該打。」 天生忙道:「師叔教訓的是,是生兒不對。」 曾英「咯咯」一笑,道:「好了好了,師叔逗你玩呢,說起來,還要多謝你。」 天生知道她是指鄭鈞的事,忙道:「師叔體內的屍毒,已經完全清除了嗎?」 曾英神色一黯,道:「我已經沒事了,生兒,他走的時候……痛苦不痛苦?」 「我想,對鄭前輩來說,死不但不是一種痛苦,而是一種解脫。」天生道:「只是鄭前輩走的時候,還有一個心願未了。」 曾英忙問道:「他有什麼心願未了?」 「鄭前輩能看透生死,卻放不下對師叔的感情。」天生歎道:「他老人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師叔不肯原諒他當年所做的錯事。」 曾英忍不住流下淚來,輕聲道:「傻瓜、傻瓜,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難道,你都不知道嗎?傻瓜……」 天生見她輕嗔薄怒,眉梢眼角風情無限,哪裡還像位前輩劍客,簡直與戀愛中的小女孩一般無二,一時不由得癡了,心道:「原來,她也愛著鄭前輩。」 曾英自顧自流淚一陣,才想到自己在天生面前如此,實在有些失態,忙擦去淚水,低聲道:「小鬼頭,你是不是在笑我?」 天生忙正色道:「生兒不敢。」 曾英歎道:「算啦,我都被人笑了幾十年,再加你一個,也不算多。」 天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閉口不言。 忽聽怪叫化馮傑在院中大叫起來,「你們這一老一少,兩個還有完沒完?老嫂子,快放這小子出來吧,化子要與他切磋劍術呢。」 上次與天生一戰下,竟未佔到便宜,馮傑一直耿耿於懷,這次見天生回到玉虛峰,便打定了主意,非要與天生再戰一次才肯甘休。 曾英輕啐道:「老瘋子亂叫什麼,真是為老不尊,堂堂一名前輩劍客,竟然要找後輩的麻煩,你就不臉紅嗎?生兒不必理他,就在師叔這裡多待一會兒好了。」 天生忙道:「師叔恕罪,生兒這次回山,還沒有與何昊他們暢談過,如果師叔沒有別的事,生兒想先告退了。」 曾英笑道:「好吧,也是師叔糊塗了,你去吧。」 望著天生的背影漸漸在眼前消失,曾英喃喃地道:「好像,好像,真是越看越像,姐姐,難道,他真是妳的……」 「他是誰呢?」一個聲音忽然在瓦房內響起,「曾師妹,這小子讓妳想起了誰?」 曾英粉面變色,以自己目前的修為,竟被人潛至身邊卻未發覺,來人也未免太可怕了,忙放出飛劍護住自己,厲聲道:「什麼人!」 四周空氣發出奇怪的「哧哧」聲,一個暗紅色的人影,漸漸在曾英面前出現…… 望著來人有些模糊的面容,曾英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不由得嬌軀一顫,「是你!」 「嘿嘿嘿。」那個人影狂笑起來,「三十年了,曾師妹總算沒有忘了故人啊。」 曾英冷叱一聲,手指飛劍,向著人影斬去!飛劍到處,人影忽然四散迸裂,化成一片血紅色的薄薄霧氣,竟然穿過劍光,直撲曾英。 「呃─」曾英不及閃避,竟被紅霧罩了個結實。 血紅色的霧氣,迅速地飛入了曾英口鼻,嬌軀一陣顫抖,雪白的粉面瞬間染上了一層妖異紅光。 「咯咯咯……」曾英忽然仰天狂笑:「林佩起、藍天野,好久不見,老朋友來拜訪你們了,咯咯,咯咯。」 見到何昊這些好朋友,天生因為擔心何曉雯而產生的一絲不快,也很快地煙消雲散了。 這段時間以來,何昊等在各位前輩師長的教導下,都是大有進境,眾人心情極好,都拉著天生打聽G國發生的事。 天生詢問之下,才知玉虛峰這些日來也不太安靜。 就在前幾日,暗黑劍盟的人曾潛來玉虛峰,萬妖幫屬下與他們見了幾仗,雙方各有勝負,玉虛峰之所以加強護山禁制,就是這個原因。 「暗黑劍盟的人,究竟想幹什麼?」天生皺了皺眉道:「現在玉虛峰高手如雲,他們如果想在這個時間來襲擊玉虛峰,也未免太不理智了。」 「他們似乎意在騷擾,並沒有真正大舉進攻,所來的也只是幾個盟裡的高手而已。」周雲鶴與淩霓兒,聽到天生回山的消息,也趕了過來。 周雲鶴聞言道:「幾位師長分析,暗黑劍盟應該只是在試探我們的實力,他們並不敢真的大舉進攻。」 天生聞言放下心來,點頭道:「這樣就好。」此刻,林佩起等老一輩的劍客,正在聚仙堂閉關,如果暗黑劍盟在此時進攻,那可有些麻煩了。 淩霓兒瞪了天生一眼,道:「我要罰你喝酒。」 淩絕塵的這位寶貝女兒,真實年齡比林清、何曉雯都要大,行事卻像個小女孩,天生對此已是習以為常,聞言笑道:「我怎麼得罪淩大小姐了,幹嘛要罰我?」 淩霓兒道:「你去G國尋找何妹妹,這麼好玩的事,都不帶我去,還不該罰嗎?」 天生一聽,頓時頭大如斗,心知與這女孩糾纏下去,自己絕佔不了上風,忙道:「怪我怪我,我喝就是了。」 淩霓兒得意已極,從面前石桌上取了個最大號的酒杯,一把遞給天生道:「這是第一杯,快喝!」 天生正欲伸手去接酒杯,忽然眼前一花,只見一隻髒兮兮的大手憑空冒出,一把將酒杯奪了過去。 淩霓兒不用細看,也知道是誰在搗鬼,怒道:「馮師伯,你好壞,臭死人家了,你是不是又沒有洗澡?」 「老化子從來不洗澡,賢侄女難道今天才知道?」馮傑嘿嘿笑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連道:「好酒好酒。」 「真是為老不修,又在欺負小孩子了。」隨著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來人竟是曾英。 馮傑向來愛與後輩胡鬧,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可曾英一向有前輩風範,自來到玉虛峰,眾小很少有機會見到她,此刻見曾英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都多少有些奇怪。 馮傑也斜著一雙醉眼望了望曾英,故意作出一副饞涎欲滴的神態道:「美人兒老嫂子,妳也來了,請坐請坐。」 曾英與淩絕塵的關係,已是盡人皆知,隱劍廬眾弟子不敢放肆,紛紛恭敬地站起身來,拜見曾英。 只有淩霓兒常在她面前撒嬌,嬌笑道:「阿姨也來了,這回老化子就不敢欺負人了。」 曾英笑道:「霓兒不許胡說,他怎麼說也是妳的長輩,老化子是妳叫得的麼?」 馮傑哈哈笑道:「無妨無妨,化子一向視所謂的禮數如同狗屁,賢侄女此言深得我心。」 曾英白了他一眼:「為老不尊,也不怕教壞了後輩。」 馮傑乾笑兩聲,道:「老嫂子自從來到玉虛峰,一向是深居簡出,老化子每日只能望著妳狂吞饞涎。今天這是怎麼了,竟然要與民同樂?不成不成,化子要敬妳一杯。」 曾英嗔道:「喝酒就喝酒,耍什麼貧嘴呢?不過,我這裡倒有好酒。」說著,從胸前取出一個紫色葫蘆,輕輕擰開葫蘆嘴,立時冒出一陣奇香。 馮傑這次才是真正的狂吞饞涎,怪叫道:「妙極妙極,怪哉怪哉。」妙極是誇這酒好,怪哉是馮傑萬想不到,曾英竟然收藏了這般好酒。 「哈哈。」馮傑這一生視金錢美女如同糞土,唯一愛的就是這杯中之物,當下便道:「好嫂子,快給我。」伸手便向那葫蘆抓去。 曾英伸玉手在他手背上輕拍一下,嗔道:「你著急什麼?要喝大家一起喝。」說著,笑盈盈地為眾人各倒了一杯。 此酒色澤碧綠,異香撲鼻,縱然是天生這樣不愛喝酒的人,見了也忍不住想嘗上一口。 曾英將酒杯高高舉過頭頂,嬌聲道:「來,大家同飲。」 大家呵呵笑著,將手中酒一飲而盡。 酒一入喉,天生先是感到一陣暖流直入腹中,週身舒服已極,正想高叫好酒,忽覺腹中升起一陣奇寒,全身上下如墮入冰窟之中。 天生大吃一驚,忙試著運轉體內真氣,卻發覺五臟中的真氣如被冰封,竟是無法運轉。 轉頭向眾人望去,只見大家一個個臉色灰敗,心道:「不好,這酒有問題。曾師叔為何要害大家?」 怪叫化馮傑臉色一青,隨即又轉成白色,嘿嘿笑道:「好酒好酒,真是好酒,老嫂子,再給化子來一杯罷。」 「曾英」咯咯冷笑道:「酒我有的是,就怕你消受不了。」 馮傑臉色又是一陣急變,由白轉青,而後再由青轉白,搖搖晃晃地從座位上站起,道:「不怕不怕,再來再來。」 說完,猛地將酒杯向「曾英」擲去,同時身形暴起,雙掌猛擊「曾英」前胸。 天生見馮傑出掌既無金光,也不見風雷之聲,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 「曾英」哈哈一笑,喉中竟發出男人的聲音,「好化子,果然名不虛傳,喝了我一杯冰火酒,竟然還能行動,了不起,了不起!」她嬌軀一晃,已輕鬆閃過馮傑攻來雙掌,同時彈出數點金光,連擊在馮傑胸前。 馮傑被她連封了胸前幾處大穴,再也無法支撐,厲吼一聲倒在地上,就此昏迷不醒。 「曾英」看也不看倒了一地的何昊等人,走到天生面前笑道:「千怪萬怪,只怪你不該來玉虛峰!小子稍安勿躁,等我收拾了聚仙堂裡的那幾個老怪物,再來接你,嘿嘿。」 天生功力遠勝何昊等人,此時仍未昏迷,大聲道:「你不是曾師叔,你究竟是什麼人?」 「小子忘性倒大,這麼快就忘了我麼?」「曾英」嘿嘿冷笑道:「我卻還沒有忘記你那一掌的威力呢。」 「你是……你是那個黑衣蒙面人!」天生猛然想起在G國被自己一掌擊退的黑衣人,「你……你是如何繞過護山禁制的,你……」 「護山禁制?真是笑死人了。」「曾英」冷笑道:「對於主修陰神的我而言,那禁制不過是擺設罷了。」 「陰神?」忽然想起了修煉不死邪身的普華蓮,天生驚道:「你是T國人。」 「呸,誰會與那些人妖為伍?」「曾英」道:「小子真是見識淺薄,你當只有T國人,才懂得修煉陰神麼?」 「你究竟是誰?」天生道:「要是我沒看錯,你就是劍客例會上站在鄭霸身邊的人,你處處與我們作對,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你是鄭霸的手下?」 「小子看輕我了。」「曾英」道:「你不用胡猜,你與我緣分匪淺,將來,你自然有機會瞭解我的過去。 「好了,我要先去對付那幾個老怪物,你就在這裡安心等待吧,等我事完之後,再接你離開這裡。」 天生怒道:「你休想!」一陣怒氣攻心,引發酒毒,就此昏了過去。 「曾英」望著昏迷在地的天生,犀利的眼神漸轉溫柔,輕輕彎下腰來,伸手撫摸著天生俊面,柔聲道:「傻孩子,你當對付鄭霸那樣的敵人,是很容易的麼?我、還有衛紅綰,為此做了多少事,你又怎能知道? 「傻孩子,要怪你就怪吧,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衷,明白誰才是你的親人,誰又是你真正的敵人。」 再次深深看了天生一眼,「曾英」身形一晃,直向聚仙堂的方向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生才悠悠醒來。 只覺媧皇神甲中,傳出一陣陣能量流,正在衝擊著自己身上的每一處穴道,冰火酒帶來的那種不適感,已經削減大半。 身邊的何昊等人,卻都還在昏迷中。 「又是神甲幫了我。」天生暗暗苦笑。黑衣人算無遺策,只怕還是算不到,自己竟然身懷伏羲三寶之一的媧皇神甲吧。 看空中太陽的位置,自己應當已經昏迷了近半個小時,由於眾人聚會的地方,是在十八飛瀑下方的一處凹崖內,竟無人發現這裡出了大事。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天生只得收斂心神,進入內視狀態。 在神甲中奇異能量的作用下,天生體內的真氣已可漸漸流動,眼下只要調動真氣與神甲中的能量合流,驅除體內剩下的酒毒便可。 真氣與神甲能量合流之下,酒毒很快地便被清除,天生顧不得去救馮傑與何昊等人,飛身直奔聚仙堂。 以黑衣人的陰毒,只怕此時聚仙堂的眾劍客,已著了他的道兒。 何曉雯此刻還在聚仙堂中,萬一被黑衣人毒手加害,自己可是百死莫贖了,天生越想越急,真恨不得能瞬間移位,轉眼就到聚仙堂中。 以他的腳程,不用一分鐘時間,已來到聚仙堂前,只見堂前的石階上,橫七豎八躺了幾個人,正是隱劍廬的八位長老。 天生暗暗搖頭,八位長老都有九品劍客的實力,定是黑衣人利用了曾英的軀體突然襲擊,否則,怎可能如此輕易地擊倒八老? 八老既倒,黑衣人必已衝入聚仙堂中,天生不由得心急如焚,忙發動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後衝入堂中。 此刻,聚仙堂內大戰正酣。 只見淩絕塵夫婦、林佩起、藍天野、「神眼」鄧峰,「駝劍客」司徒朋,以及「蓮心劍」羅素梅等,圍成一個圓圈,彼此掌心互連,正苦苦地與「曾英」相持。 何曉雯被七人圍護在中間,正瞪大一雙眼睛,望著相鬥的雙方。 天生見她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曾英」嘿嘿冷笑不止,陣陣刺目血光從他週身冒出,向七老頭上壓去,七老頭上金光被血光所壓,已消退到不足半尺,眼看已是危在旦夕。 七老中以真一夫人黃翠翠,與「神眼」鄧峰的功力較淺,兩人眼看已難以支持,滿頭滿臉都是汗水,臉色蒼白無比。 「曾英」得意地笑道:「嘿嘿,這就是當今天下最厲害的九品劍客嗎?真是令人失望,看來各位盛名之下,其實難符啊。」 林佩起功力最深,苦苦支撐下還有能力答話,聞言冷笑道:「閣下真是不要臉之至,同為劍術中人,去修煉正派人士所不齒的「陰神」,已是令人齒冷了,竟還借陰神控制他人身體為己所用。 「你可知道這樣做,犯了劍客的最大禁忌,天下劍客都將以你為敵麼?」〔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比起修煉「元嬰」和「元神」來,修煉陰神確實是一條捷徑,一旦練成,威力極大,修煉者只要將陰神出竅,就可以穿越劍客布下的大多數禁制,飛劍法器也很難傷他。 更厲害之處是,一旦將陰神修煉至較高境界,便可化成血影傷人,這類血影能夠化煉劍氣,是正派劍客的最大剋星。 但是要修煉陰神,必須首先壓制體內的陽神與正大浩然之氣,每到月中月尾,更要攝取女子元陰,以為己用。 是以正道人士,絕不肯練這類魔功,修煉此魔功者,一旦被正派修煉者發現,也會被斬盡殺絕。 不過,修煉陰神者再怎樣厲害,碰到功力高過自己的劍客,也會被其反制,如果是在平時,就算「曾英」的功力再高,在林佩起等聯手之下,也難以討好。 只不過事出突然,林佩起等人,正在閉關修煉「功力合流」之法,關鍵時刻被他突然襲擊,每人都受了重傷,此刻能發揮的功力,已不足平日的五分之一,這才被他所制。 「與我為敵?」「曾英」冷笑道:「最多再過十幾分鐘,各位的護體劍氣,就將被我的血影所化,嘿嘿,聰明的還是快交出那個女孩吧!本人說到做到,只要你們交出這名女孩,便立即離開,絕不為難各位。」 林佩起聞言,哈哈笑道:「閣下看錯了人,我等絕不受人威脅。」 「不受威脅?」「曾英」冷笑道:「那就受死吧!」 雙掌狂舞,血光更盛。 林佩起等人的護體劍光,本來就已堪堪不敵,在他狂攻之下頓時陷入危境,金光頓時又被消去了一層。 天生見那黑衣人的血光厲害,生怕自己不是敵手,所以並未貿然出手,本想在他們混戰時先找機會救出何曉雯,再與七老並肩禦敵。 此刻見形勢危急,他心知如果再拖下去,只怕七老就要受害。當下再無猶豫,清嘯一聲,大片七色霞光出手,護在了林佩起等人的護體劍氣之外。 「和合神光!」林佩起等都是一喜,能夠發出和合神光的,至少也是六品以上的高品劍客,己方的強援到了。 只見眼前光華一閃,卻是天生出現在面前,林佩起暗吃一驚,忙道:「生兒小心。」 「曾英」眼看就要將七老消滅,血光卻被天生臨時發出的和合神光托住,不由得怒極,喝道:「孫天生退開,我不想傷你。」 天生長笑一聲,身體在半空中盤坐如佛,朗喝聲中,雙掌翻飛如蝶,便好似週身上下多出了千餘條手臂,每一條手臂在抖動間,都發出一朵七色蓮花,向「曾英」兜頭罩去。 這一招正是「斬天十八劍」中的第三式「天花亂墜」,名為劍式,實際是一式掌法,只不過被呂洞賓併入了斬天十八劍之中而已。 此招要用和合神光發動,天生自從練成神光後,演練了好久,才得成功。 呂洞賓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他所創的招法,能夠成倍發揮使用者的實力,論功力,天生比「曾英」還有不如,可單論此招威力,「曾英」卻要竭盡全力才能抵禦。 大驚之下,「曾英」再也顧不得林佩起等人,雙掌一揚,全力迎向天生。 花雨紛飛之中,天生被「曾英」所發血光,震得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觔斗。 「曾英」也不輕鬆,幾朵蓮花穿破血光,直擊在他胸前,「曾英」粉面變色,連噴了幾口鮮血。 淩絕塵看得一陣緊張,忍不住道:「英妹小心。」他是關心則亂,竟然忘記了此英妹非同彼英妹。 林佩起卻看得哈哈大笑,「閣下原來也不過如此,我這位不成器的弟子得罪了,抱歉抱歉。」在天生出手之下,七老壓力大減,護體劍光又將上方血光撐起近三尺高。 「曾英」咬了咬牙,正欲全力進攻,忽聽聚仙堂外傳來陣陣劍氣破空聲,心知已有大批修煉者向這裡趕來,自己先機已失,再不退走,只怕反為所困,只得悻悻地道:「臭小子,你壞了我的大事!」 紅光一現,只見一個血紅色的人影,從曾英頭頂逸出,一晃便閃出了門去。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第三章 力抗天下 陰神離體,曾英嬌身一軟,倒在了地上。 凌絕塵看得大急,偏偏自己此刻身受重傷,難以站起身來,只得叫道:「生兒,快抱起你曾師叔。」 天生忙上前將曾英抱起,凌絕塵急道:「她怎麼樣了?」 「還好,師叔只是有些虛脫,應該不礙事的。」天生道:「各位師長怎樣了。」 林佩起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幸虧你來得及時,否則,你老師只怕丟人丟大了,我們七個都受了重傷,要調息一陣才行。」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聚仙堂的門,被人從外面重重推開。 怪叫化馮傑帶著一大幫劍客,衝進來叫道:「幾個老不死的還沒死罷?奶奶的,連老子也著了道。」 他們幾個人還是被巡山的劍客發現,才得清醒,冰火酒雖然厲害,玉虛峰卻也有的是仙丹妙藥,馮傑等此刻雖仍有些頭腦昏沉,卻未受到什麼大的傷害。 「知不知道那傢伙是什麼人?」馮傑大聲道:「奶奶的,這筆帳,化子非和他算清楚了不行。你們幾個……」馮傑瞪大眼,看了看林佩起等人,道:「不是吃了大虧吧?」 「對方真身並未來玉虛峰。」林佩起老臉一紅,「只是用陰神出竅,就讓我等七人受了重傷,要不是天生來得及時,我等只怕……」 「我去追他!」 馮傑幾曾吃過這樣的大虧,轉身便要出門。 「等等。」凌絕塵有氣無力地道:「對方是用陰神潛入,護山禁制也擋他不住,你卻到哪裡去找他?還是留在這裡替我等護法吧,免得被他又潛回來。」 「也罷。」 馮傑狠狠一跺腳,坐在了林佩起等七人身旁。 凌絕塵道:「大家都回去吧,雲鶴,帶你曾師叔去休息,生兒留下來。」 當下眾人領命離去,天生道:「各位師長,曉雯……」 「何曉雯的事,等會再說。」林佩起擺了擺手,七老同時閉起雙目,開始運功療傷。 七人不愧是當今劍客中的領袖人物,不過盞茶光景,便已各自恢復了約有五成功力,林佩起首先睜開雙眼,一伸手,點了何曉雯的睡穴。 天生看得一驚,道:「老師,您這是?」 七老對望一眼,林佩起望望凌絕塵道:「師兄,還是你來說吧。」 凌絕塵面有難色地望了望天生,半晌才道:「生兒,對你來說,是一個女孩重要,還是天下人的安危重要?」 天生面色一變,聽凌絕塵的話意,竟似欲不利於何曉雯,忙道:「師伯您這話是什麼意思?生兒不懂。」 凌絕塵道:「何曉雯身藏血靈魔鏡,此物一旦出世,必將帶來一場腥風血雨。 「我與你師父、師叔們,原本是想憑七人聯手之力,逼出藏於她體內的魔鏡,而後再聯手鎮壓,可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可能了。」 「我們在閉關時被那人暗算,都身受重傷。」林佩起道:「此刻雖然恢復了五成功力,但要等功力完全回復如初,還要一段時間。 「而據我與你各位師伯師叔觀察,何曉雯體內的血靈魔鏡,隨時可能完全控制她,到那個時候,只怕就是合天下修煉者之力,也難阻止這場浩劫了。」 「不可能。」天生情急地道:「曉雯現在好多了,她已經恢復了記憶,血靈魔鏡怎麼可能這樣快就完全控制她?她在阿蘭特那裡那麼久,不是也沒事麼?」 「事情並非像你想像的這樣簡單。」 林佩起搖了搖頭道:「阿蘭特能力有限,雖然每日都會替她吸取一些血靈氣,但為量極微,還不至於引起血靈魔鏡反噬,而你插手後就不同了,你吸的血靈氣越多,血靈魔鏡的反抗之力,也就越強。 「何曉雯目前看來是好了一些,但是實際上,她體內的血靈魔鏡已然蠢蠢欲動,只怕不日就要大舉反攻,而到那個時候,如果我們沒有應對之策,魔鏡就會重現人間,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天生聽得一陣心驚肉跳,道:「老師,那該怎麼辦才好?」 「為今之計,只有兵行險著。」 林佩起雙目注視天生,緩緩地道:「我與你諸位師伯師叔,準備暫時將何曉雯封於崑崙山下,用問天鼎鎮住她體內的血靈魔鏡,以防不測。」 天生萬沒想到,林佩起他們竟是想出了這麼個辦法,一時不由得聽得呆了,喃喃地道:「把……把曉雯封在崑崙山下!」 怪叫化馮傑聽得連連冷笑,道:「好,好辦法啊,幾位真不愧是當世高人,拿血靈魔鏡沒辦法,就對小女孩下毒手。嘿嘿,封於崑崙山下?真虧幾位想得出來,老馮佩服,佩服。」 林佩起等都不由得老臉一紅,雖說眾人如此考慮是為了天下蒼生,但以此種手段對付一個小女孩,說出去,多少讓人有些齒冷。 「蓮心劍」羅素梅歎道:「各位師兄,除此之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凌絕塵歎道:「羅師妹,如果有其他辦法,我們又怎忍心出此下策。」說著,轉首望著天生道:「生兒,我們這樣做,完全是為天下蒼生考慮,希望你能理解。」 天生目光呆滯地搖了搖頭,「不,不可以。」 「生兒放心。」林佩起道:「我們自然會用法器護住何曉雯,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每日會有專人為她送去飲水和食物……」 天生此刻任何話也聽不進去,只是搖頭道:「不,我已經很對不起曉雯了,我不許她再受任何苦,更不同意把她封在崑崙山下。」 林佩起道:「生兒,難道你連老師的話,也不聽了?」 天生目光堅定地望著林佩起,道:「老師,生兒什麼事都可以聽你的,就這件事不行。「我現在就帶曉雯走,帶她到天涯海角,任何人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老師,曉雯不會妨礙任何人,您就放過她,好不好?」 怪叫化馮傑叫道:「好!好小子,有情有義,化子我第一個支持你。」 「馮傑你住口!」 凌絕塵瞪了一眼馮傑,道:「生兒,現在不是你老師與師伯不肯放過她,而是她的去留,關乎了天下蒼生,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天生望了望在場的諸位師長,心中迅速地拿定了主意,忽然跪倒在地,沖眾人連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生兒管不了這麼多,只知道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能讓曉雯受苦。 「兩位老師,各位師叔師伯,生兒不恭,要帶曉雯走了。」話落,暴射至何曉雯身邊,伸手扶向她嬌軀。 林佩起大喝道:「孽徒大膽!」揚掌便是一片金光,向天生罩去。 「小子快走,化子替你拖住這幾個老不死的。」 怪叫化馮傑嘿嘿一笑,飛身上來,接下了林佩起的一掌,同時腿腳齊施,攻向林佩起等七人,令他們沒有機會攔截天生。 天生道:「多謝馮師叔。」一把扶起了何曉雯,同時展動疾風裂光旗,隱身出了聚仙堂。 衝到玉虛峰外,天生才想起,護山禁制是個大問題。 以自己目前的功力,雖然可強行衝出禁制,但也不是一時三刻間能夠辦到的,弄不好反為所制。 他在峰外兜了一個大圈,實在無法脫困,只得帶著何曉雯,向落星峰飛去。 落星峰是開府後所建,在此峰上很少有C國劍客,多半是一些外國修煉者在此修煉,天生有心選擇這裡做為突出口,強行衝破禁制。 他帶著何曉雯直飛到落星峰的最高處,忽聽林佩起的聲音遠遠傳來:「盟下眾修煉者聽命,孽徒孫天生不尊師命,反出玉虛峰,立即全面搜索,務必活捉。」 隨著林佩起一聲令下,玉虛、落星、彩霽三座峰上,立時飛起了數百名修煉者,四處搜索了起來。 天生暗歎一聲,只得打消了強行突出玉虛峰的想法,否則自己只要一動,恐怕會立即招來上百名修煉者圍攻,到時別說帶何曉雯遠走高飛,只怕自保都大成問題。 好在疾風裂光旗是人間至寶,憑藉此寶隱身,與一般的隱身法又不同。 數百名修煉者在空中飛來飛去,有幾次與天生擦肩而過,仍是不能發現他與何曉雯,兩人暫時還算是安全的。 如此一直到了晚間,那些修煉者竟分成陣列,輪流在三座峰上搜索不停。 天生長歎一聲,看來林佩起是下了死命令,這些人不找到自己誓不甘休,只得與搜索者比比耐心了,倒要看看,這些人能堅持幾天。 忽然想起,何曉雯穴道被封太久,會對身體不利,天生忙替她解開了穴道。 何曉雯緩緩地睜開雙眼,見自己與天生身臨絕頂,四面都是凌厲的呼嘯罡風,吃驚地道:「生哥,我們這是在哪裡啊?」 天生望著愛人,心中無限愛憐,柔聲道:「這是在落星峰頂,曉雯你看,今晚的星星美不美?」 何曉雯抬頭看了看,這裡海拔高有六千餘米,從這裡望上去,滿天星星璀璨奪目,彷彿觸手可及。 何曉雯癡癡看了一陣,道:「真好看,可是,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呢?」 天生不由得苦笑,自己總不能告訴她,林佩起他們要將她壓在山下,自己不同意,才帶她逃來此地的吧? 他只得道:「我得罪了這裡的主人,他們要抓我們,我就只好逃到這裡來了。」 何曉雯點了點頭,天生雖然解釋得不明不白,但她生性溫柔,也沒有過多的追問。 望著一組組四處搜索自己的修煉者,天生不由得暗暗皺眉,這些人如此窮搜不捨,自己要如何才能潛出崑崙呢? 他正在苦惱,忽見玉虛峰頂升起七道金光,正是林佩起等七老到了。 林佩起等七人費了好大力氣,才將怪叫化馮傑封入了七人聯手所佈的禁制之中,此刻才得脫身出來,見天下盟的眾修煉者,至今還未搜到天生,七人都大為不解,後來才想到,天生必是身懷某種藏形匿身的法器。 林佩起駕劍光,直飛到三峰上方數百米高空,大聲道:「生兒聽著,如果你再不現身,為師與你六位師伯、師叔,就要施展冷焰搜魂之法,逼你出來了,到時只怕會誤傷何曉雯,你可明白嗎?」 藍天野也道:「生兒,你怎麼不想一想,難道,兩位老師竟會害你麼? 「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局考慮,難道,兒女私情當真比天下蒼生的命運更重要麼?」 何昊等也在搜索隊伍中,他們雖不知天生為何突然「叛離」玉虛峰,但以自己對天生的瞭解,卻堅信天生這樣做,一定有其理由,眾人之所以會加入搜索隊伍,實是有心暗助天生。 此刻,聽到林佩起竟要使用冷焰搜魂之法找出天生,何昊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在眾小中閱歷最廣,深知這冷焰搜魂之法,若非萬不得已,便是對付強仇大敵時才肯使用,如果被此法破去隱身術,天生的元神很可能會受到傷害。 他忙大聲叫道:「天生你在哪裡?請快快現身吧,各位師長一定不會為難你的。」 天生暗歎一聲,自己雖未必怕了這冷焰搜魂術,卻擔心何曉雯會因此受傷,只得收起疾風裂光旗,與何曉雯同時現出身來。 見天生終於現身,林佩起等不覺鬆了口氣,林佩起面色放緩道:「生兒,你終於想通了,快下峰來吧,為師保證不會追究你這次的過錯。」 天生目光堅定地望了望林佩起,道:「老師您看錯生兒了,生兒現身出來,只是怕曉雯會因老師的冷焰搜魂術受害,可不是要交出曉雯。」 林佩起一陣愕然,在他的心目中,天生一向是個聽話的乖孩子,若說他會頂撞師長,只怕他第一個便不會相信。 可天生不但這樣做了,而且還是當著天下所有修煉者之面,頂撞於他。 林佩起一時被天生氣得說不出話來,怒道:「好……好……」 凌絕塵怒道:「好孽徒,難道,你要以一己之力獨抗天下修煉者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場的各家修煉者,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雖然眼下已是二十二世紀,但在修煉者的世界裡,仍把師徒情意看得極重。 當著眾人之面頂撞老師,先不問誰是誰非,天生已是罪不可恕,有一些修煉者看得氣憤,已大罵起天生來。 天生望望一臉驚容的何曉雯,心道:「為了曉雯,不要說是與天下修煉者敵對,就是與天下人為敵又如何? 「我已經欠她這麼多,這次為了她,與天下修煉者大戰一場,就算力盡而亡,那又算得了什麼?」 將何曉雯輕輕抱放在懷中,天生面色平靜地道:「如果天下修煉者,一定要與我為敵,生兒只有一搏。」 何昊等看得目瞪口呆,天生擺出一副不惜與天下修煉者為敵的姿態來,叫他們想幫也幫不上忙。 陸離叫道:「天生老大,你瘋了?快下峰來吧,有什麼話,和幾位師長好好說啊,不要這樣。」 張大牛也道:「是啊,天生老大別糊塗啊,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抗拒全天下的修煉者,這不是用雞蛋往石頭上碰麼?」 梅玲看得秀目含淚,問何昊道:「你看,天生對曉雯多好,你會不會為了我,與天下修煉者為敵呢?」 何昊苦笑道:「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問這種問題,你就不替天生擔心嗎?」 林佩起等七人商議之下,最終還是決定以武力解決問題。 在林佩起的調動下,一隊約由四十名五品以上C國劍客組成的小隊,四面飛起,圍住了天生與何曉雯所在的孤峰,只等林佩起一聲令下,便要四面合攻。 七老本欲親自出手制服天生,但林、藍二人對天生瞭解甚深,知道他不但已有了幾可抗衡九品劍客的實力,更身懷不可測的神秘能量。所以,七人才隱忍不發,只令手下劍客進攻,七人只總攬大局,防備天生趁亂突圍。 眼看合圍已成,林佩起正要下令進攻,忽聽一個聲音笑道:「呵呵,真是好熱鬧啊,不知有沒有本神君的分呢?」 只見萬幻神君與邱雲、鳳心犀三人,同時立於一朵半畝大小的黑雲上,正由遠而近緩緩地飛來,身後更跟著五、六百名萬妖幫眾,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看樣子,倒像是要同什麼人廝殺一般。 七老見是萬妖幫的人,不由得同叫頭痛,誰不知道萬幻神君與天生交情深厚,天生更是它的救命恩人,眼下它率眾出現,不用說,一定是要替天生撐腰了。 林佩起見是萬幻神君,只得笑道:「原來是神君蒞臨,林某正在清理門戶,神君不用出手相助,只在一旁觀看就好了。」 萬幻神君看了看被困在落星峰上的天生,笑道:「本神君從未想過要幫林會長,不過本神君一向義氣為先,有心幫一幫自己的小兄弟,林會長應該不會反對吧?」 林佩起暗暗一驚,先不說萬幻神君的功力深不可測,就是它身後的「麟聖」邱雲與鳳心犀,只怕也不是好相與的。 更何況,玉虛峰還駐有數千名萬妖幫眾,如果它們都站到天生一邊,那可是天大的麻煩。 「神君也是天下盟中的一員。」林佩起正色道:「我想,神君總不致與本盟主為敵吧?」 萬幻神君哈哈大笑:「本神君自然不願與林盟主為敵,不過,要是有人敢打我這位小兄弟的主意,本神君可不能坐視不理。 「嘿嘿,各位聽好了,本神君今日當眾發誓,我這位小兄弟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他的敵人便是我的敵人,有誰想動我的兄弟,要先問問本神君與幾千萬妖幫幫眾答不答應!」 七老臉色一變,萬幻神君既然擺明了要替天生撐腰,那也只得與他兵戎相見了。 林佩起冷笑一聲,道:「各國修煉者聽命,萬妖幫從此刻起,不再是天下盟的朋友,如果有萬妖幫眾出手阻攔,可以格殺勿論。」 萬幻神君聞言仰天長笑,大聲道:「萬妖幫幫眾聽令,有誰敢踏上落星峰一步,就是我萬妖幫的仇人,立斬無赦!」 雙方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天生見一場血戰就要因為自己而展開,忙道:「大家等一等。」 萬幻神君一揚手,止住了萬妖幫屬下,大聲道:「小兄弟放心,有老哥哥在,沒人能動你半根頭髮。」 天生苦笑連連。 自己最怕的就是這個,萬妖幫如果真的與天下盟大戰起來,還不知有多少人或妖為此送命,那時正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讓自己如何忍心? 他忙道:「大哥誤會了,我只是希望萬妖幫不要因為我的事,和天下盟發生誤會,更不希望有人因為我而死。」 萬幻神君道:「小兄弟這是什麼話?大丈夫行事,怎能如此婦人之仁?你如果真的不忍心,就閉上眼不看好了,這裡的事,只管交給老哥哥我來處理。」 天生道:「多謝大哥美意,可是,天生真的不想萬妖幫捲入這件事裡。 「今後浩劫來臨時,還要靠萬妖幫與天下盟聯手抗敵,現在又怎麼可以因為我而自相殘殺呢?大哥這樣幫我,其實是害我。」 萬幻神君一皺眉,道:「依你說,該怎麼辦?」 「請萬妖幫不要插手小弟的事。」天生道:「我的事,只由我自己來承擔。」 「好!」萬幻神君一挑大拇指,道:「不愧是我的小兄弟,果然有擔當。也罷,萬妖幫幫眾聽令,不得插手天下盟的事,全給我退後。」 林佩起見萬妖幫眾退避,伸手一揮,道:「拿下孫天生。」 數十名劍客同時策動飛劍,幾十道或青或白的劍光,立向天生與何曉雯飛來。 天生見那些飛劍,並非是刺向自己與何曉雯,而是向自己的身體四周緩緩地攏來。 他心知對方只是想活捉自己,幾十柄飛劍一旦合圍,自己與何曉雯就會變成籠中之鳥,插翅難逃。 看破了這一點,天生冷笑一聲,心念到處,心燈已然祭起。 這次他不求自保,只求破圍,五盞燈火在頭頂一現,紫清火隨即暴漲開來,向四面飛來的各色飛劍撞去。 紫清火是上古靈器,四十名劍客聯手所佈的劍陣,也是非同小可,力撞之下,落星峰頂立時響起了一連串的霹靂聲,紫清火隨即散去,眾劍客所佈的劍陣,也變得混亂不堪,空門大露。 天生早有準備,和合神光護住自己與曉雯全身,雙掌貫足五行真氣,瞬間發出上千個五行神雷。 神雷從劍陣空隙中穿過,竟在眾劍客身旁爆裂開來,四十名劍客立時陷身火海之中,一個個狼狽不堪地退了下來。 第一個回合的較量,天生舉重若輕地擊退了四十名劍客的合圍大陣,不但大出林佩起等人意料,在現場觀戰的各派修煉者,更是無不嘩然。 林佩起看得不由得微笑起來,「好小子,也不枉清兒這樣喜歡你。」手一揮,由上百名劍客組成的第二梯隊,湧向了落星峰。 這組人也不用飛劍法寶,竟然同時發出大量的五行真罡劍氣,在落星峰上方及四周,形成了一個極大極厚的能量罩,緩緩地向天生壓去。 這是最笨的方法,卻也是令天生最為頭痛的方法。 絲毫沒有取巧的可能,只能硬接。 硬接上百位劍客的聯手攻擊。 就是林佩起,也不敢冒這個險,可是,天生做了。 一咬牙,天生將全身功力貫注在心燈之中,頭頂的五點燈火,立時竄起三尺來高,紫清火洶湧而出,形成一個週五尺,高兩丈的圓錐形護罩,迎向上方壓下的洶湧劍氣。 「傻小子,真是瘋了。」見天生不顧後果地蠻幹,林佩起心中暗罵,同時大聲道:「下壓之勢減慢,不要傷了他。」 眾劍客心領神會,自然不願傷了會長愛徒,上百人聯手所發的真罡劍氣雖然勢大,卻只是緩慢下壓,並非像對付真正的死敵那般一蹴而下。 儘管如此,天生仍是感受到了上方澎湃劍氣的威力,只覺身上如壓重岳,雙膝一軟,忍不住跪了下來。 林佩起遠遠叫道:「生兒不用再抗拒了,上百名劍客聯手的威力,就是為師也不敢正面硬抗,明知必敗無疑,你又何必苦撐呢?」 萬幻神君也道:「小兄弟不必如此,還是放棄吧,你不用擔心,有老哥哥在,看誰敢欺負你。」 看看身邊一臉驚恐神色的何曉雯,天生只覺一股熱流沖上心頭,大聲道:「老師,你肯放過她嗎?」 林佩起道:「不可,但為師不會追究你的過錯。」 天生哈哈大笑,「既然是這樣,生兒就只有力抗到底了。」 大喝一聲,將一向不肯輕用的天煞之力貫入心燈,紫清火顏色驟轉,竟由紫色轉成深藍色,將上方壓來的真罡劍氣,竟又托高了三尺。 林佩起面色大變,就算自己沒有受傷,也沒有把握憑一人之力對付上百名劍客,像天生這樣在逆境中竟能反擊,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難道……」林佩起大驚道:「生兒,不要妄動你體內的奇怪能量,小心……」 天生哈哈大笑著,緩緩地站起。 他雙臂一振,任體內的真氣與天煞力,源源不斷地湧入心燈,同時打開天骨與全身毛孔,拚命地吸收外界的五行真氣,以補自身不足。 整個落星峰,都被天生頭頂的心燈照亮。 在紫清火與上方真罡劍氣的猛烈碰撞下,無數能量四散迸裂,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的能量漩渦,落星峰草木紛飛,峰頭竟被硬生生地削落了近十米! 出手攻擊天生的眾劍客,越戰越是心驚。 林佩起事先曾向他們交代過,此次只許生擒天生,不可以傷害他分毫。 所以,眾劍客起初只是拿出了五成實力,想不到,天生竟能支撐到現在,不但不現頹勢,反而還越戰越猛。 眾劍客不知不覺已將功力發揮到七成,卻未見天生頭上的心燈有絲毫黯淡,紫清火依然洶湧如前。 鬥到這個分上,雙方都已不知不覺地投入到了戰鬥中,眾劍客竟忘了林佩起的交代,一心只是想著如何將天生擊敗,漸漸將功力發揮到極致。 在眾劍客的全力猛攻下,天生漸漸支持不住。 憑藉著天煞力與心燈,天生已經做到了在別人眼中幾乎不可能為之的事,但以一敵百,終究不能長久。 隨著時間流逝,五行真氣補充的速度,遠遠跟不上耗費的速度,天煞力也眼看就要用光。 天生只覺上方的壓力越來越重,喉頭一甜,頓時噴出了一口鮮血。 一些劍客雖然看到天生吐血,但他們在剛才的較量中,已不知不覺用了全力,此時要收手也來不及了。 劍氣呼嘯聲中,如岳重力將紫清火壓下兩丈,竟到了天生與何曉雯的頭頂半尺處。 別無選擇,天生只能臨危拚命,狂吼一聲,將全身僅存的真氣與天煞力,一古腦地送入心燈。 最後一絲真氣送出體外,天生只覺眼前一黑,丹田中傳來一陣劇痛,奇熱無比,就好像是有人在自己肚裡點燃了一堆火焰,從內向外焚燒著自己。 「不好,我的內丹!」天生慘笑一聲,自己一力蠻抗,竟然使得內丹爆裂,可憐自己一身功力得來不易,竟然廢在了這落星峰上!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第四章 破而後立 「啪─啪─啪─」 一陣陣密如爆竹的聲音,在天生身上響起。 天生全身上下的毛孔全數炸開,鮮血狂湧而出,從頭到腳一片血紅,連面目也被鮮血遮掩,看不清楚了。 林佩起打了一個冷顫,大吼一聲:「停手!」 一縱劍光,便向峰上的天生飛去。 幾乎與此同時,凌絕塵夫婦、藍天野、「神眼」鄧峰,「駝劍客」司徒朋,以及「蓮心劍」羅素梅等六人,也駕起金光,向落星峰衝去。 萬幻神君大喝一聲,率眾衝上,怒道:「姓林的老狗,小兄弟如果有事,本神君與你不死不休!」 眾人都是當世高手,自然知道對於一名修煉者而言,爆丹意味著什麼,天生將成為廢人,已是注定的事情,現在只希望可以救回他的性命。 眾人飛臨峰頂的一剎那間,眼前奇變忽生。 只見峰頭一亮,海水般的湛藍色光華,突然從天生身上狂湧而出,一波波如裂岸驚濤,向飛來的眾人排擊而至。 幾乎與此同時,何曉雯的身上,突然浮現出一面若有若無的巨大銅鏡,道道血光從鏡中發出,護在何曉雯身體四周,擋下了天生發出的那些湛藍色光華。 林佩起見狀一愣,湛藍色的光華已攻到他身前,護體劍氣立時波動不安,好像隨時都可能被藍光攻破一般。 猛然想起上次天生受傷後所發出過的奇怪力量,林佩起不由得大驚失色,狂叫道:「不可力敵藍光,速退!」 緊隨其後的羅素梅等人也覺出不妥,忙倒縱金光,暴退百丈。 萬幻神君是元神之體,竹木化身,說到跑,他老人家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不等林佩起招呼,早已暴退而回。 倒是跟在他身後的邱雲與鳳心犀,險些吃了大虧,灰頭土臉地被藍光倒撞了回來,萬妖幫眾在藍光之下,更是傷了足有上百。 藍光越來越濃,天生整個身體都被籠罩其中,面目完全無法辨認。藍色光華更像是瘋了一般,以落星峰為中心,向四面層層蕩擊。 在場的數百名修煉者面色大變,無奈之下,只得合力抵禦。 只見各色光華夾雜著無數法器,形成一道又一道護牆,卻又被藍光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天生便好似突降人間的魔神,要奪走在場所有人的生命。 林佩起等七人合力所佈的劍氣護牆,已被藍光連續突破了三次,人人緊張得汗流浹背,「這是什麼力量,孫天生怎麼可能駕馭如此強大的能量?」 眼看數百名修煉者布下的防禦一層層被破去,玉虛峰的無邊勝景就要毀於一旦,忽聽空中一陣梵唱:「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來遲一步,罪過不小。」 曇雲大師! 在場者都是一喜,曇雲大師佛法無邊,乃當今修煉者中輩分最長者,他在此時趕來,玉虛峰有救了。 只見一位又高又瘦的老和尚,站在七品蓮台上方,正自南面天空向玉虛峰飛來,狀似悠閒,卻一閃便到了眼前,玉虛峰外的護山禁制,對他而言竟形同虛設。 曇雲大師在空中望了望洶湧肆虐的藍光,輕輕搖頭道:「阿彌陀佛,身藏寶藏,卻不知運用,可歎可歎。」 凌絕塵苦笑道:「大師不要再打禪機了,玉虛危急,還請大師出手相助。」 「阿彌陀佛……」 有道是你急我不急,方顯真修為,曇雲大師果然是箇中高手,聞言微笑道:「你等強人所難,致有此劫,須知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阿彌陀佛!不過靈山勝景,來之非易,老衲又怎忍見它毀於一旦。」 他說完雙掌一合,口中念動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一片金光從大師雙掌掌心透出,比起林佩起等人所發的金光,大師的金光更見祥和,沒有絲毫霸氣。 六字真言越念越快,在場的修煉者忽覺心中一動,自身真氣竟如潮水一般,向曇雲大師雙掌掌心中湧去。 大師掌心金光越來越盛,七品蓮台也大放光明,一個若有若無的金色圓盤,已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師身後。 遠遠望去,曇雲大師微笑著立於蓮台之上,全身上下金光萬道,恍如真佛臨世一般。 「去!」 曇雲大師輕喝一聲,雙掌外翻,只見一個金色的「卍」字脫手而出,離掌便暴漲至兩層樓高,向落星峰上狂轟而去。 佛門密法,果然非同小可。 金色「卍」字一路排開藍色光華,猛地轟擊在落星峰上,卻沒出現眾人意料中的轟天巨響,金色「卍」字與藍色光華竟無聲湮滅,一時間,整個玉虛峰又歸於平靜了。 只見天生與何曉雯兩人均趴伏在落星峰上,一動不動。 讓林佩起暗鬆一口氣的是,剛才還是渾身浴血的天生,此刻全身竟然潔淨無比,手臂、頭頸處膚色晶瑩,彷彿無瑕美玉一般。 曇雲大師微笑道:「阿彌陀佛,因禍得福,破而後立,此子福緣之深,令老衲自愧不如。凌廬主、林盟主,此間事了,老衲也當回山去了,我等後會有期。」 「大師且慢。」 林佩起正想請教如何對付血靈魔鏡的事,曇雲大師卻已不見。 林佩起只得作罷,正想飛上落星峰,忽見一道血影在落星峰上出現,只一晃,便消失不見了,峰上的孫天生與何曉雯,也同時不見了蹤影。 林佩起急得跺腳,這血影分明就是在聚仙堂偷襲自己的人,看來已在附近潛伏了良久。自己也真是大意,竟然沒有發現有敵人潛伏,如今孫天生與何曉雯竟被他趁亂帶走,此人居心叵測,還不知要搞出什麼陰謀來。 當下七人率眾,四處搜索了一陣,可血影早已帶著天生和何曉雯不知飛去了哪裡,又如何能找到,忙亂一陣,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天生只覺一陣慵懶,手足齊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好舒服啊。」只覺身下軟綿綿的,自己倒好像躺在床上一樣。 不用睜開雙眼,只憑四肢感覺,天生便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張又大又軟的床,最妙的是,床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天生舒服得幾乎要呻吟起來,「嗯,床……」 翻個身正要繼續睡,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床?我怎麼會在床上?」 忙睜開雙眼,向四週一陣打量。 這是一間佈置幽雅的臥室,牆壁上掛有價值不菲的油畫,地面上鋪設著名貴的波斯地毯,無論是牆面、地毯,還有自己正躺著的這張圓形軟床,都是淡淡的黃色,給人一種無比安靜祥和的感覺。 室內飄蕩著淡淡的清香,除了熏香的味道外,赫然還有一種女人特有的體香,天生試著吸上一口,只覺全身一軟,竟是說不出的舒服愜意。 「這是什麼地方?」 天生努力回想著,明明記得,自己在落星峰被天下修煉者所圍,因為內丹爆裂而失去了知覺,自己此刻就算不死,也該是被林老師抓回去了才對。 可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這裡是玉虛峰? 可就算是黃師叔和曾師叔,也沒有這麼享受的房間住啊,這裡若不是玉虛峰,自己又是身在何處? 想到這裡,天生便欲翻身下床,準備先弄清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誰料一翻身,他卻覺身體重如山嶽,不由得出了一頭冷汗,暗道:「不好,難道,我真的功力全失,變成個廢人了?」 忙用內視之術察看體內情況,這內視之法,有些像佛家的禪定之術,只要經過學習,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掌握。他此刻雖然內丹已失,卻仍可運用,細看之下,天生不由得暗呼奇怪。 他的五臟與各處經脈,竟然奇跡般地完好如初,就連那些被拓展過的細脈,也沒有萎縮,反倒比爆丹前又增強了不少。 但是,他的丹田中卻和正常人一樣,空空如也,往日那顆旋轉不停的內丹,已經不見了蹤影。 五臟和經脈中,已經沒有了一絲真氣存在,就連那第九經脈,也變得無比空蕩,天煞力蕩然無存。 天骨雖然沒有因為爆丹而封閉,但天生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從空中吸收五行真氣的能力,也就更不用談什麼用全身毛孔呼吸,令元神出竅了,自己現在甚至不能再感受到藏於泥丸宮中的元神。 天生的一顆心,彷彿墜向了無邊黑暗中,一時間只覺心喪若死,隨著內丹爆去,自己竟連一絲功力也沒能剩下,現在只是一個廢人了。 從內視狀態中脫出後,他忍不住淚如泉湧。 這真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的自己成了超人,夢醒後卻發現,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真是好大的玩笑啊。 「呵呵呵。」 淚水未乾,天生忍不住大笑起來,也罷,變成普通人,又有什麼不好?這世上的普通人有千千萬萬,不都一樣活得有滋有味麼?自己為什麼不行? 想到這裡,天生抖擻精神,從床上一躍而起。 失去了功力,感覺就是不同。 這一躍,在平時是輕而易舉的事,此刻行來卻倍感艱難,天生只覺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上,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舉步走出了臥室。 這裡看來是一座豪宅,臥室位於二樓,天生花了十幾分鐘,才找到樓梯,向一樓走去。 只見一個熟悉的曼妙身影出現在眼前,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天生苦笑著搖了搖頭。 眼前站立著的,正是曾做過自己老師的美女劍客,玉含萼。 自己還是被抓來了。 不等玉含萼開口,天生已自嘲地笑道:「玉老師,真是有勞您了,不過以我目前的情況,就算您不在這裡,我也跑不掉的。」 玉含萼咯咯一笑,「孫天生你說什麼?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呢?」 天生道:「玉老師,曉雯在哪裡?還有林老師呢?他也回到了北都嗎?」 在他的記憶中,玉虛峰上並沒有這樣的豪宅,如果自己所料不錯,自己應該是被帶回了北都。 玉含萼笑道:「何曉雯回來了?我怎麼沒有見到她呢?孫天生你到底在說什麼?至於林會長,聽說他是回北都了,不過,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天生越聽越怒,自己明明是被囚禁,玉含萼卻一味裝傻,當下便沒好氣地道:「玉老師,我一向很尊重您,可是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這樣戲弄我?」 玉含萼盯著天生看了一陣,忽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我想,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已經退出了國家劍學會,現在也已經不是國家劍學會的劍客了。」 天生聞言一愣,「你退出了國家劍學會?」 「是的。」玉含萼笑道:「現在我只是別人的保鏢而已。」〈行者註:玉含萼為何做了保鏢,前文曾經交代過。〉 天生愕然道:「這裡不屬於國家劍學會?」 玉含萼道:「當然,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國家劍學會名下,有這樣一棟豪宅的?」 「那……」天生有些糊塗了,「那我們現在是在哪裡?這裡的主人又是誰?」 玉含萼笑道:「這裡是位於頤明湖畔的一棟私人別墅,至於這裡的主人,你也認識的,瞧,女主人這不是回來了?」 順著玉含萼的手指望去,只見一名身著運動裝的美女,正嬌喘細細地從門外走來,看來像是剛做過一番運動。 看清了美女面容,天生忍不住脫口驚呼道:「衛紅綰?」 「正是紅綰呢。」衛紅綰笑著將手中的網球拍遞給玉含萼,嬌笑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你應該多睡一會兒,真是的。」 那種口氣,倒像是妻子在對丈夫說話一樣。 天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不久前,他還在玉虛峰身陷重圍,一覺醒來,竟來到了北都市,並成了這位當紅女星的房中客,最糟糕的是,自己竟還在她這裡睡了一覺。 「含萼小姐,能不能麻煩你通知他們,把早飯擺在大廳裡呢。」衛紅綰很有禮貌地對玉含萼道。 「好的,衛小姐。」玉含萼笑著走了。 「衛小姐……」天生剛說了半句,衛紅綰已柳眉輕皺,彷彿撒嬌般地道:「叫人家紅綰,好嗎?」 「這個……」天生臉一紅,半晌才道:「紅綰小姐,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你……」 「我怎麼樣?怕我吃了你啊?」衛紅綰千嬌百媚地一笑,道:「這裡是我的別墅,你不喜歡這裡麼? 「至於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讓我吃完早餐,再告訴你好不好?人家快要餓死了呢。」 不知為什麼,天生總覺得,衛紅綰帶給自己一種說不出的熟悉親切感,令自己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只得道:「好吧。」 飯菜很快地被擺在了大廳裡,內容很豐富,有麵包片、西式煎蛋,也有油條和豆汁。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第五章 鋤奸大計 中午時分,對方果然如約而至,隨著一陣劍氣低嘯聲傳來,兩道金光透窗而入。 北都市是國家劍學會會址所在,這兩人竟敢公然御劍飛行,可見是自視甚高,絲毫未把天下劍客放在眼裡。 金光隱去,現出兩個人來,卻是一名羽衣星冠,身材高瘦的中年人,與一名馬臉窄目,獅鼻闊口,生了一對招風耳的四旬男子。 中年人現身出來後揮了揮手,一道淡淡金光立即射出屋外,將這棟豪宅護住。 天生雖然功力已失,卻也看出那是高級禁制之法,有此禁制,屋內人再不用擔心被人監聽,大可以隨心所欲地暢談。 中年人望著柳依依,笑道:「衛小姐,本盟主送上的這份大禮,你可還滿意麼?」 柳依依笑而不言,水汪汪的大眼望了望天生,粉面略紅。 中年人與身後男子大剌剌地坐到了沙發上,目光望向天生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能令本盟主佩服的人可不多,你卻是其中的一個。」 天生一愣道:「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中年人哈哈大笑:「G國古堡之中,你那一掌令我傷重嘔血,難道小兄弟竟然忘記了麼?」 天生大吃一驚,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厲聲道:「是你!你是那名偷襲我的黑衣蒙面人?」 中年人笑道:「小兄弟稍安勿躁,我當日暗隨你到G國,其實並無惡意,原因何在,日後你自然知道。你我是友非敵,請千萬不要誤會。」 此言一出,柳依依與那名馬臉人都望了望天生,心裡都大為不解,不明白以暗黑劍盟盟主的實力,又怎會被他一掌擊退。 天生想起自己已功力全失,又想起柳依依的話,緩緩地坐下道:「閣下尊姓大名?真是閣下將我從玉虛峰救出來的麼?」 中年人道:「我的姓名已多年不用了,你也不必詢問,當日正是我救了你。」 天生激動地道:「曉雯在哪裡?你是不是把她也救出了玉虛峰?」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可以放心,何曉雯此刻就在我劍盟總壇,龍虎山中。」 天生忍不住又從沙發上站起,道:「我要去見她。」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中年人呵呵笑道:「何小姐在我盟中,自會受到上賓的待遇,你不用擔心,我們的談話結束後,自然會讓你見到她。」 一想到何曉雯在暗黑劍盟手中,天生便多少有些不耐,道:「閣下有什麼話,就請快說。」 中年人語出驚人,「我希望與小兄弟合作,共同剷除鄭霸。」 天生聞言一愣,自己雖然事先聽柳依依說起過此事,卻還是有些不信。 暗黑劍盟一向是國家劍學會的敵人,如果說合作的話,他也該找鄭霸合作,對付國家劍學會才對,為何卻反過來要剷除鄭霸? 想了想,天生道:「對不起,我至今還不明白暗黑劍盟的真正打算,對付鄭霸,對你有什麼好處?再說,貴盟不是一向以我們為敵麼?」 雖說天生為了何曉雯頂撞林佩起,更因此與天下盟大戰了一場,但在他心目中,仍然認定了林佩起是自己的恩師。 何況,就算是為了林清,他也不肯與國家劍學會的敵人合作。 中年人笑道:「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的誠意,但是你可以不信我,難道,連你的柳姐姐,也不肯相信麼?」 天生聽他一語揭出了柳依依的真實身份,不由得大吃一驚,望著柳依依道:「姐姐,你都告訴他了?」 柳依依笑著點了點頭道:「相信姐姐的判斷,聽盟主把話說完。」 「好吧。」天生想了想道:「請閣下繼續說下去吧。」 「暗黑劍盟確是國家劍學會的死敵。」中年人道:「當暗黑劍盟重臨人間時,起初的目標,就是剷除國家劍學會和隱劍廬,所以,我們與鄭霸結成了同盟。」 天生道:「既然結成了同盟,你為何又要對付鄭霸呢?」 中年人嘿嘿笑道:「我當時與鄭霸結盟,是因為我根本未將鄭霸放在眼裡,只不過想利用他對付林佩起,等剷除國家劍學會後,再將他除去就是了。」 天生心道:「果然是邪門歪道,行事歹毒。」 「可是我竟然發現,鄭霸並非像我想像的那樣簡單。」中年人冷笑道:「這位看似普通的鄭將軍背後,竟有著強大的靠山。」 「強大的靠山?」天生漸漸有了興趣,鄭霸背後,難道還有什麼強大的勢力,自己倒不可不知。 「鄭霸身後的靠山與我見過面。」中年人道:「他會與我見面,不過是要堅定我的信心,有意拉攏我暗黑劍盟。 「嘿嘿,只是他錯了,本盟主豈是肯屈居人下之人,他的出現不但暴露了自己,也改變了我的想法……」 「他究竟是誰?」天生忍不住追問道。 中年人道:「我雖然沒見到他的肉身,但與他對話間,卻還是能隱隱猜出他的真實身份。」 他說著,歎口氣道:「兩百多年前,世界大戰的始作俑者,或許便是此人。」 天生聽得目瞪口呆,「怎麼可能,難道是希可勒!他竟然……」 「只是可能,畢竟,他並沒有真正表露身份。」中年人道:「但從他說話的口氣中推測,他很可能是希可勒的元神。」 天生默然無語,如果希可勒的元神不滅,事情可嚴重了。 「我一直在懷疑他的真正身份。」中年人道:「我跟隨你前往G國,在暗中聽到了你與阿蘭特的對話,才肯定了他的身份。因為據我所知,鄭霸手下的幾名劍客,也在這個時間潛入了G國,雖然他們無功而返,但其目的應該就是尋找血靈魔鏡。 「由此可見,就算鄭霸身後的人不是希可勒,也必定與希可勒有莫大的關係,否則就不會如此在意血靈魔鏡。 「暗黑劍盟野心雖大,卻還沒有想過要統治世界。」中年人續道:「而希可勒身為原生妖屍,一旦被他得逞,只怕除了歸附於他的人外,其餘的人都要被其消滅。 「本盟主自然不願聽命於一個妖屍,所以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幫助老對手國家劍學會來對付他了。」 天生冷笑道:「只怕對付完他之後,閣下就要對付國家劍學會了吧?」 中年人道:「將來的事情無人可以預料,只怕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我能放過國家劍學會,國家劍學會也不會放過我吧?」 見天生無語,中年人哈哈笑道:「無論今後如何,至少眼下暗黑劍盟與國家劍學會大有合作的必要,小兄弟以為如何?」 天生見他說得有理,點頭道:「既然這樣,就請閣下先說說你的計畫吧,我們要怎樣對付希可勒呢?」 中年人道:「希可勒元神雖在,但在當年兵敗時,他一定受到了重創,否則他也就不必躲在幕後,由鄭霸出面搞風搞雨了。 「因此,我們現在首先要取得鄭霸的信任,而後先將鄭霸的勢力剷除,那時希可勒也就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天生皺眉道:「鄭霸的勢力這麼大,要如何才能對付他呢?」 中年人笑道:「在我的計畫中,小兄弟與你那位心上人何小姐將是主角,而我們也將各自扮演某個角色,還有國家劍學會……」 他說著,將自己的計畫,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天生聽得暗暗吃驚,中年人思慮之周詳,令他大為歎服,在他認識的人中,恐怕也只有諸葛尚雲有這樣的本領了。 如果真能按照中年人的計畫行事,確實有可能將鄭霸的勢力連根掀起,甚至將他背後的希可勒一舉消滅,就連血靈魔鏡的問題,也可一併解決,可稱得上一舉兩得。 忍不住看了中年人兩眼,以他的心思和計謀,如果將來掉轉槍口對付國家劍學會,實在是太可怕了。 中年人笑道:「小兄弟以為如何?」 天生忍不住讚道:「好完美的計畫,可是我的功力全失,如何能夠行使這個計畫呢?」 「哈哈哈哈。」中年人大笑道:「小兄弟只怕還不清楚自己的實力,你此刻功力全失,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 「正所謂破而後立,才能更進一步。在我的計畫中,幫助你恢復功力,正是第一個步驟。」 天生喜道:「閣下有辦法幫我恢復功力?」 中年人笑道:「內丹自爆,是修煉者的大忌,玄門之法已經幫不了你了,而玄門之外有實力幫你的人,只有一個。」 天生忙道:「是誰?」 「曇雲大師。」中年人道:「烏長老自會帶你去I國拜見他老人家,曇雲大師與我暗黑劍盟有一段香火之情,我開口相求,他應該會幫你。」 天生不由得精神一振,道:「我想現在就走。」 「好。」中年人道:「大師出手相助,快則三天,遲則一個星期,你一定可以恢復功力,到時請小兄弟立刻返回北都,開始我們的計畫。 「但是你要謹記,在大功告成之前,不可以將此計畫洩露給不該知道的人。」 天生道:「我明白,請閣下放心好了。」 望著烏長老駕起劍光,帶著天生破空而去,中年人喃喃地道:「小子,但願你此行順利,我等你回來!」 柳依依咯咯笑道:「大盟主好像比我還關心我這個弟弟呢,你這麼關心他,恐怕不會因為他是你的合作者這樣簡單吧?」 中年人微微一愣,已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冷笑道:「真正的好狐狸,就不要太聰明,通常聰明的狐狸,死的都是最早的。 「是到了本盟主與林佩起見面的時候了,柳小姐還是好好想一想,你該怎樣在鄭霸面前表現,讓他早日跳進我們的圈套吧。」說完化身金光,一閃不見。 柳依依咯咯一笑,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緻可愛的手提電話來,撥通後嬌聲道:「我找鄭霸將軍……」 烏長老帶著天生,眼看就要飛出北都上空,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嗤嗤」的劍氣破空之聲,像是有人尾隨追來。 天生扭頭看去,只見身後兩道白光正飛速射至,心道:「不好,看劍光,來人應該是國家劍學會的劍客,要是被他們看到自己,只怕要有麻煩。」 烏長老早已發現背後有劍客追蹤,不過,看那兩道劍光都是銀白色,雖然不弱,但也不是什麼絕頂的高手,因此並沒放在心上,只是加快劍光速度,一味向南方疾馳。 兩道劍光緊追不捨,跟著烏長老與天生一直飛過大江,仍不肯退去。 在大氣層內飛行,為了防止出現「空中撞機」那類的意外,劍客們通常都只是用「大氣層內速度飛行」,很少有人用「宇宙速度飛行」。 在這種情況下,烏長老的功力雖比追來者高上一籌,卻很難將其甩脫。 烏長老心中大怒,當下停了劍光,在空中靜等對方追來。 只聽追在最前面的那道劍光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前面的人停下!」 聲音入耳,天生不由得心中一振,那人竟是林清。 兩道劍光在距天生百米處停下,赫然正是林清與陸永業。 林清一眼便見到了被攜在烏長老肋下的天生,又驚又喜地道:「生哥,你不用怕,清兒來救你了。」 烏長老看了天生一眼,嘿嘿笑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倒是個風流種。這個女孩是誰?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也真算了不起了。」 天生道:「她是林老師的女兒,你可不要亂來。」 烏長老嘿嘿笑道:「是林佩起的女兒,我卻不能放過她了。」 天生聽他之言,好像與林佩起有什麼過節,竟要對林清不利,忙道:「你別忘了你們盟主現在的立場,你如果傷害了她,回去如何交代。」 烏長老想了想,恨恨地道:「也罷,老夫這次就放過這女孩,算她走運。」 林清見天生與烏長老兩人交談,不由得心中大奇,道:「生哥你同他囉嗦什麼?他是不是在威脅你?死東西,快放開他,否則叫你不得好死1 陸永業見到烏長老的金色劍光,心知對方不是等閒之輩,忙道:「師妹不要莽撞。」他在空中向烏長老拱了拱手,道:「在下北都陸永業,不知前輩是哪一位?為何要挾持我的師弟?」 烏長老嘿嘿笑道:「老夫就是暗黑劍盟長老烏應元,你就是林老鬼那個不爭氣的學生嗎? 「看來,你不只是劍術修為有限,就連眼光也差到了極點,說什麼我挾持他,難道你看不出這小子,是心甘情願跟著我的嗎?」 聽他竟然出言辱及恩師,陸永業涵養再好,也忍不住動怒,大聲道:「原來是暗黑劍盟的烏長老,請閣下立即放人,否則陸某要不客氣了。」 林清見天生落入他人之手,早已心急如焚,嬌喝道:「師兄跟這種人何必廢話,殺了他就是了。」 她說著已搶先出手,玄霜劍化成一道銀光,直取烏長老。 陸永業為人謹慎,見烏長老劍光不俗,猜測他的實力不在九品劍客之下。 他正想出言套問他的虛實,卻沒想到林清這樣沉不住氣,竟然搶先出了手,因怕林清吃虧,也只得指揮飛劍攻上。 烏長老哈哈一笑,絲毫沒將兩人放在眼中,護身劍光不動,卻又從頭頂放出一隻金輪,轉眼漲成磨盤大小,在空中輕輕一轉,射出萬道黃光,竟將林清與陸永業的劍光懾住。 陸永業連催飛劍,飛劍卻難以前進一步。 那隻金輪卻越轉越急,所發黃光與飛劍相擊,竟發出「叮叮噹噹」的金鐵交鳴聲,陸永業只覺壓力越來越大,不多時已汗透重衣。 林清也大覺吃力,感覺自己的玄霜劍愈見遲滯,竟有些指揮不靈。 烏長老哈哈大笑,自己這只「戊金輪」,是用金精、土精合煉而成,專鎖五金類的飛劍,不用說是眼前這兩人,就是林佩起親到,也未必能在自己的金輪下討得好去。 他見林清與陸永業面露驚色,忍不住得意地道:「兩個小娃娃還不認輸,快給烏爺爺磕上三個響頭,我就放還你們的飛劍。」 林清「呸」的一聲:「老狗,今天就叫你見識我的厲害!」玉手一鬆,竟然棄了飛劍,雙掌卻在瞬間變得雪白冰瑩,絲絲寒氣從掌心透出。 即使在劍光護體之下,烏長老仍是能夠感覺到陣陣陰寒之氣,不由得面色大變道:「萬載玄冰!」 他忙不迭地將自己的戊金輪收回,這件法器能克制五金之寶,但卻最怕像「千年寒雪」、「萬載玄冰」這類東西。 林清收回飛劍,冷哼道:「總算你有點見識,老狗,受死吧!」雙掌一揚,無數凍氣寒氛從掌心冒出,將烏長老與天生緊緊圍困。 她與萬載玄冰心意相通,使用起此寶來無不如意,完全可以使寒氣專攻烏長老,倒不用擔心會誤傷到天生和陸永業。 烏長老不由得暗暗叫苦,本來以他的修為,雖然拿萬載玄冰沒有辦法,但也不至於會懼怕。 無奈他這次出來的匆忙,幾件純陽法器沒有帶在身上,眼下只有靠著一柄性命交修的飛劍,與自身的功力苦苦支撐。 偏偏他主修的基礎真氣,又是「庚金真氣」,這一下真是奇慘無比。 護體劍光雖能抵銷幾分寒氣,無奈萬載玄冰實在過於霸道,以烏長老的修為,在寒氣逼身下,仍被凍得發抖。 最慘的是,隨著林清盡釋凍氣,烏長老竟感覺體內真氣有遲滯之感,漸漸運轉不靈,護體劍光也隨之更弱了幾分。 陸永業深知萬載玄冰的厲害,見烏長老竟能支持到現在,也不由得暗暗佩服,道:「閣下明知道萬載玄冰不可力敵,又何必再苦撐下去,不如你放了我師弟,我立刻叫師妹停手如何?」 烏長老冷笑兩聲,望著天生道:「小子,你還不出聲,真要看著我被活活凍成冰棒嗎?」 天生暗暗苦笑,看來,只能由自己出面了,只得道:「清妹,快住手。」 此言一出,陸永業和林清都是一愣,林清道:「生哥你說什麼?」 「快停手,不要傷了烏長老。」 林清不由得一呆,半晌才道:「是不是他威脅你這樣說的,生哥不用受他威脅,他在我的凍氣下,自保都很難,傷不到你的。」 天生搖頭道:「清妹你猜錯了,沒有人威脅我,我是自願與烏長老在一起的,請你快住手。」 林清愕然望著天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永業皺眉道:「天生,你是說真的?」 「是不是要我再說一遍?」 這裡還是國家劍學會的勢力範圍,待得越久,只怕變數越多,天生狠了狠心道:「清妹,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為什麼?」林清忍不住流淚道:「你為什麼要和暗黑劍盟的人走在一起,難道你不知道,清兒每天都在想你、念你? 「你失蹤以後,我每天都在找你嗎?我……我為了你,連父親也罵了,你卻……你卻……」 陸永業冷笑了一聲,道:「孫天生,我們真是看錯了你,就為了玉虛峰發生的事,你就要反出師門,投入暗黑劍盟嗎?真是枉費了恩師對你的一片苦心,孫天生,你這個叛徒!」 林清流淚不止道:「生哥,你是不是為了何曉雯,我……我去求父親,讓他放過曉雯姐好不好,你跟我回北都吧。」 想起剷除鄭霸的大計,以及自己肩負的責任,天生狠了狠心道:「對不起清妹,我已經決定了,從今日起加入暗黑劍盟,脫離國家劍學會。如果你們要殺,就把我和烏長老一起殺了吧,否則,就請放我們離開這裡。」 林清連連搖頭,「不,我不信、我不信,生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天生揚起右掌,懸停在自己頭頂半尺處,厲聲道:「清妹,你再不收回凍氣,我就死在你面前。」 「不要!」林清狂叫一聲,瘋了般地將滿天凍氣寒氛收回掌內,「生哥,我已經收了,你不要……」 天生心中酸痛,暗道:「對不起了清妹,為了鋤奸大計,我不得不如此,等到大功告成的時候,我再向你賠罪吧。」 見天生一副決絕的表情,林清心如刀割,「哇」的一聲,吐出了大口鮮血,嬌軀搖搖欲墜。 陸永業忙飛身上前抱住林清,大聲道:「師妹,你怎麼樣了?」 林清倒在陸永業懷中,忍不住又噴出兩口鮮血,珠淚奪眶而出,輕聲道:「師兄,帶我回家。」 「好,師兄這就帶你走。」陸永業恨恨地瞪了天生一眼,道:「孫天生,下次再見到你,我一定會取你的性命。」 望著陸永業懷抱著林清飛去,林清嬌柔的身軀彷彿還在輕輕顫抖。 天生忍不住心頭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狂湧而出,低聲道:「清妹,你一定要保重,你的生哥是不會令你失望的。」 烏長老笑道:「小子,是不是感到心痛欲裂啊,忍辱負重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 天生忿然瞪了他一眼,別人傷心,他還在這裡打趣,此人實在是可惡極了。 烏長老哈哈笑道:「小子莫怪,老夫風趣成性,倒是忘了顧及你此刻的心情,說起來,老夫這次倒要多謝你才是,否則真要被凍成冰棒了,哈哈哈。」 天生心中傷痛,無心和他開玩笑,道:「不要說了,我們走吧。」 曇雲大師可算是當今I國佛密一派中的奇才,幼年時因為體弱多病,被父母送入寺院中學習佛法。 才不過兩年,他就問倒了院中主持,主持歎曰:「此子是佛、菩薩的材料,在我院中實在委屈了。」當時便勸他離院,另求高明。 曇雲大師果然是當世奇才,二十歲前訪遍佛密各派,後來才於百花障眼中得尋真果,參得無上菩提,成就了羅漢金身。 五十歲以前,曇雲大師雲遊天下,行菩薩之道,有人親眼見他妙諦觀音,能令天花亂墜,他「活佛」的稱號,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傳開。 但他究竟修到了何種境界,卻沒人能夠知道,只知道,天下修煉者提起曇雲大師,無不心悅誠服,尊敬有加。 十八年前,當時年過五旬的曇雲大師,不知因何原因隱於山林之中,雲海深處,從此人間少了一位活佛,世外卻又添了一位絕世高人。 一路行來,烏長老似乎心情大好,將曇雲大師的事跡,一件件像講故事般地告訴了天生。 天生早先已經從阿蘭特那裡,聽說過曇雲大師的事跡,對這位世外高人已是無限嚮往。 此刻,聽烏長老一番解說,天生忍不住心生渴望,只想早日見到大師,至於他能不能幫自己恢復功力,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二十多分鐘後,烏長老才帶著天生飛至I國。 只見他一路向上飛去,遠方滾滾雲海之中,漸漸出現了一座高聳如雲的山峰,峰頭彩霞陣陣,隱隱傳出了梵唱之聲。 烏長老道:「曇雲大師隱居的坐忘峰到了。」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只戊金輪,遞給天生道:「如果一會兒出現什麼意外,你不用管我,只要拋起這隻金輪,它自然會護著你飛上坐忘峰。」 天生接過金輪,道:「這裡是曇雲大師的修煉聖地,還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烏長老笑道:「曇雲大師是當世高僧,那當然是不用說了,可他座下的四大羅漢,可不好說話,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四大羅漢?」天生心中不解,「既然是大師的高徒,當然也是有道高僧了,難道,還會刁難我們不成?」 他心中正在思索,忽聽遠處傳來了四聲佛號。 「阿彌陀佛,貧僧悟果。」 「阿彌陀佛,貧僧悟緣。」 「貧僧悟相!」 「貧僧悟色!」 「恭迎兩位施主。」 烏長老面色一變,低聲道:「來了!」 天生心中大奇,暗道:「人家不是很客氣麼,真不知道你緊張什麼?」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第六章 心蓮一朵 只見四朵白雲,遠遠從坐忘峰上飛來。 雲上分立著四位大和尚,都穿著黃色僧衣,一樣的身形高瘦,只是一人雙眉奇長,直拖至足部,一人雙耳又大又厚,一人手長過膝,一人則是腿長驚人,遠看倒像是在腳下踩了對高蹺一般。 「這是曇雲大師座下的四大弟子。」烏長老道:「分別是長眉羅漢、長耳羅漢、長臂羅漢和長腿羅漢。 「其中,以長眉羅漢的性格較為溫和,其餘三個人都是火爆脾氣,很不好說話。」 四個大和尚飛到兩人面前,長眉的那個,看也不看兩人一眼,低喧佛號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了,不知來我坐忘峰何事?」 他也不問兩人國籍,開口便用C國語詢問,果然是佛法無邊,令人歎服。 烏長老道:「在下是暗黑劍盟烏應元,此來是求見曇雲大師。」 長眉羅漢看了看天生,道:「這位施主,也是來見家師的嗎?」 天生忙道:「我是孫天生,也是來求見曇雲大師的。」 長眉羅漢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只怕要空跑一趟了,恩師日前參修大道,至今閉關未出。」 烏應元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該不會欺騙我們吧?」 長眉羅漢道:「善哉善哉,施主言重了。」 長腿羅漢性子最急,斥道:「兩位真是囉嗦,家師正在閉關,兩位請回吧。」 天生心道:「曇雲大師那樣的有道高僧,怎麼會收了這樣一個性情火爆的弟子,真是奇怪了。」 烏應元像是早有對策,笑道:「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勉強了,不過,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回? 「就算見不到大師,上山燒兩炷香也是好的,就麻煩各位大師引路了。」 長眉羅漢看了眼天生道:「要是老衲沒有看錯,這位小施主,應該是因為受傷,而失去了功力吧?」 天生喜道:「正是這樣,我正想請曇雲大師……」 話剛說到一半,烏應元已打斷天生的話,道:「呵呵,早就聽說坐忘峰是當今有數的靈山勝景,小兄弟,這次咱們可算沒白來,快走吧。」 他一拉天生,就要向坐忘峰飛去。 長眉羅漢道:「慢!」長耳、長臂、長腿三人,立即擋住了兩人前行的雲路。 烏應元道:「大師這是何意啊?難道靈山勝景,不容我們這種俗人嗎?」 長眉羅漢道:「善哉,烏施主要上山,老衲自然不會阻攔,但這位小施主,卻必須留下。」 天生奇道:「這是為什麼?」 長眉羅漢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烏應元嘿嘿一笑,道:「四位大師只怕是自作主張,如果被尊師知道,四位恐怕不好交代吧?」 四大羅漢一言不發,只是同時攔在兩人面前。 烏應元用心向四人身後望去,只見坐忘峰上的瑞靄霞光,射至四羅漢身後,便奇跡般地消失不見了。 他心中一動,已知原因,笑道:「原來,四位早已布下了小無相周天大陣。 「不過,以這種方法遮擋尊師神識,擅自驅逐來客,四位羅漢就不怕被曇雲大師發現責罰嗎?」 四羅漢對望一眼,暗驚烏應元的眼光之銳利,但也因此更堅定了阻攔兩人之心。 長眉羅漢道:「家師在玉虛峰出手幫助天下盟時,因為施展我佛密一派中的無上大法,以致身受暗傷,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幫人恢復功力。 「如果這位小兄弟,此來真是為了參觀坐忘峰,我們自然十分歡迎,如果是要向我等恩師求助,那就請回吧。」 天生恍然大悟,原來四羅漢執意不讓自己上坐忘峰,竟是這個原因。 他們是擔心曇雲大師傷後之軀,會再次受傷,這正是為人弟子應當考慮的,倒也無可厚非。 想了想,天生對烏應元道:「烏長老,我們還是走吧。」 烏應元低聲道:「你忘了盟主的大計和你身負的責任了嗎?大師功力深厚,又怎麼會因為救你而有不測呢? 「你不必擔心,他們既然不肯放我們過去,就只有硬闖了,記住,我叫你走的時候,你立刻發動金輪衝上峰去。」 天生還想再說,烏應元已大笑道:「想不到,四位竟然看出了我們的來意,佛門廣大,最講究普渡眾生,哪裡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更何況,就算拒絕,也該曇雲大師親口告訴我們,四位請讓開通路,否則烏某只有硬闖了。」 長眉羅漢道:「阿彌佗佛,施主如能過了我四人這一關,貧僧無話可說。」 烏應元長笑一聲:「那就莫怪烏某不恭了。」 長劍化成一道金霞,猛地向四羅漢掃去。 四人齊喧佛號,各自結出金剛不動法印,烏應元長劍攻到四人身前三尺處,便似被什麼東西阻擋住了一般,再難前進。 烏應元大叫一聲:「好!」泥丸宮「霍」的一聲響,一個面目酷似他的人影虛虛出現,穿過金剛護界,直撲四大羅漢。 四羅漢見他一上手就用元神進攻,簡直是在拚命,阿彌陀佛也顧不得念了,四人忙各自在光頭上連拍三掌,現出佛光、金光、靈光等三光,護住自己身體。 烏應元的元神能穿透佛門法印,卻最怕三光照射,但此刻,他要掩護天生衝上坐忘峰,只能咬牙苦忍,同時大喝道:「孫天生還不快走!」 沒有了烏應元攜帶,天生只得站在戊金輪上,此刻聽到烏應元大叫,稍微猶豫了一下,便按烏應元所授咒語,將戊金輪發動。 只見一道金環裹定天生,向坐忘峰衝了過去。 四羅漢看得大急,無奈四人已發動三光,全力與烏應元的元神對峙,無法分身追趕天生。 只聽一聲輕響,天生已衝入四人所佈的「小無相周天大陣」中。 四羅漢暗叫一聲苦,這小無相周天大陣能隔絕一切音影,更能阻斷曇雲大師的神識,使他在一定時間內,無法發現四人的所作所為。 但此陣最忌的,就是被法器的寶光衝擊,一旦被沖,此陣立破。 天生衝入陣中後,小無相周天大陣立即失去了作用,只聽曇雲大師的聲音,遠遠從山頂傳來道:「四孽徒大膽,還不快放客人入山。」 烏應元見大師已發現了四人的行為,當下將元神歸回本尊,笑道:「四位大師,烏某多多得罪了。」 長眉羅漢歎了口氣,只得讓出雲路,道:「施主請吧。」 事情順利地出乎天生與烏應元意料,兩人在四羅漢的帶領下,登上坐忘峰,穿堂過殿,不多時,便來到了曇雲大師的禪房。 這位大德高僧的居所,竟是簡陋無比,小小的禪房中只有一個蒲團,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曇雲大師正閉目端坐在蒲團之上,面色略現灰敗,看來,四羅漢所說的倒不是假話,大師確是受了暗傷。 四羅漢一進禪房,便同時跪倒在大師面前,齊聲道:「罪徒自作主張,阻撓貴客,請恩師責罰。」 曇雲大師緩緩地睜開雙眼,歎道:「你等關心師尊,原是不錯的,錯卻錯在你四人跟我學佛三十年,竟還不能體察佛法奧秘。 「空有羅漢之名,卻無羅漢之心,實在令為師失望。」 四羅漢面露愧色,齊道:「請恩師指教。」 曇雲大師道:「當年佛祖割肉喂鷹,捨身飼虎,是何等境界?對畜類尚且如此,又何況是人? 「如今孫小施主不遠萬里前來,求我相助,你等卻拒人於千里之外,哪裡還有半點出家人的樣子,豈不是『空有羅漢之名,而無羅漢之心』麼?」 四羅漢心悅誠服,同聲道:「恩師教訓得是。」 「念你等尚有敬師之心,我就饒爾等一次。」曇雲大師道:「且站立一旁罷。」 四羅漢恭恭敬敬地站起,紛紛向天生與烏應元稽首賠罪。 天生聽了曇雲大師這番話,心中更對這位有德高僧敬仰萬分,躬身道:「孫天生參見大師。」 烏應元也道:「暗黑劍盟烏應元參見大師。」 曇雲大師微微點頭道:「兩位施主不必客氣,我這裡沒有待客之物,只能委屈兩位了。」天生與烏應元連道不敢。 曇雲大師道:「烏長老,十八年前,老衲曾與貴盟主有一面之緣,那時他已是當代高手,如今十八年不見,想必更是爐火純青了罷。」 烏應元忙道:「盟主神功奧妙,烏應元自愧不如。」 曇雲大師歎道:「你家盟主深具慧根,本來是我道中人,只可惜他癡迷有為之法,將來難免落入魔道,真是可惜可歎。」 烏應元在大師面前絲毫不敢放肆,忙道:「烏某定將大師的話轉告盟主,多謝大師提醒。」 曇雲大師笑著點了點頭,轉首望向天生道:「孫小施主,老衲等你多日,你終於來了。」 四羅漢與烏應元聞言大訝,不覺都將目光轉向了天生。 曇雲大師望定天生,慧目暗運之下,天生的情況已瞭然於胸,笑道:「阿彌陀佛,要幫你恢復功力,雖然棘手,卻也並非不可為。」 烏應元道:「多謝大師肯出手相助。」 曇雲大師點頭笑道:「先不論此子天賦異秉,又兼福緣深厚,就是看在貴盟主與老衲當年的一段香火情,老衲也當竭盡全力,烏長老不必客氣。」 長臂羅漢道:「老師,可是,您身受暗傷,現在怎麼可以幫他,您……」 曇雲大師道:「悟相住口,為師身受之傷,非十年八載不能痊癒,難道,要小施主等上十年麼?為師自有道理,你等退下吧。」 四羅漢只得無奈地退出禪房,烏應元也趁機退去,禪房中只剩下了天生與曇雲大師兩人。 大師僧袍一展,面前立刻多出了一個蒲團,笑道:「小施主請坐,讓老衲先看一看你身披的媧皇神甲,究竟被你引發了多少潛力。」 天生暗吃一驚,依言在蒲團上坐下後,問道:「大師能看出我身上穿了媧皇神甲?」 曇雲大師笑道:「若非是媧皇神甲,當日你在玉虛峰早已屍骨成泥,又怎會在此? 「若非是它大發神威,險些壞了玉虛峰,我又怎會因為妄用大般若法,借天下修煉者的功力與之對抗,而身受暗傷。」 天生當時已經昏迷,並不知道曇雲大師力敵神甲的事,到此刻才算明白,忙道:「原來,是我害了大師。」 曇雲大師笑道:「這也不能怪你,只是你沒有真正掌握媧皇神甲的妙用罷了。」 天生忙道:「請大師指教。」 曇雲大師笑道:「宇宙浩淼,能量無邊,我等身為宇宙中的生命,即使經過修煉,也不過能在本太陽系中成為超人而已,一旦離開了本太陽系,則會能力盡失。 「媧皇神甲內有乾坤宇宙,只要主人善加培養,就可形成供主人獨用的宇宙,其間所產生的強大力量,也將被主人獨享。所以神甲的主人,在任何一個太陽系中,都將是超人。 「另外,由於這種力量,來自神甲中的宇宙,源源不絕,威力極大,更不受任何一種外宇宙力量的克制。孫小施主,若你能參透神甲奧妙,就可無掛無礙,穿行宇內,達到貴國劍客夢寐以求的『造化階』程度。」 天生萬萬沒想到,媧皇神甲竟有如此威力,忙道:「那要怎樣才能參透神甲的奧妙呢?」 曇雲大師笑道:「這就要看小施主的悟性了。」 「可我現在內丹已經自爆了。」天生道:「現在我根本沒辦法操控神甲。」 曇雲大師道:「內丹爆碎,確是修煉者大忌,若是普通的修煉者,就算僥倖不死,也必然經脈全毀,就是我也沒有辦法。 「可小施主卻又不同,我剛才察看過,你雖然失去了內丹,體內經脈卻得到前所未有的擴張,我想,就是尊師林佩起的經脈,也無小施主強大。 「想來是內丹爆裂時,你體內經脈也跟著擴展,就在它們將要全毀之時,媧皇神甲臨危救主,才保住了你體內經脈,說起來,小施主卻是因禍得福,因為爆丹而得到了空前強大的經脈,放眼古今修煉者,你可算是第一人。」 天生聽得似懂非懂,道:「可是,我的內丹已經爆掉,就算經脈因此擴展增強了,又有什麼用呢?大師,您能幫我重塑內丹嗎?」 「內丹是玄門之物,老衲早年雖然曾經學過些玄門劍術,但也不能幫你重塑內丹。」大師道:「就是玄門中的高人,比如你老師林佩起,他也沒有能力幫你重塑已經爆裂的內丹,要恢復內丹,除非你從頭練起。」 天生大為失望,如果從頭練起,就算自己的經脈強過一般修煉者,恐怕也不是三、五天就能辦到的,那樣不是要誤了大事嗎? 「不過,老衲自有幫你之法,小施主不必擔心。」曇雲大師笑道:「我有心蓮一朵,可以送你,此物與內丹作用相同,效用更在內丹之上,你可願接受嗎?」 天生聞言大喜,忙道:「多謝大師。」 曇雲大師微笑道:「你不必謝我,如今你經脈之強,可算天下第一,這朵心蓮送給你,正可物盡其用,希望你擅用之,切切,切切。」 天生正要再謝,只聽曇雲大師沉聲喝道:「閉目藏舌,收斂心神,與我同時進入內視狀態。」 天生聞言,忙閉起雙目,不多時,便已進入了內視狀態。 隨著大師的手輕輕放上自己頭頂,天生只覺眼前一亮,只見一道祥和白光,從自己頭頂射下,瞬間遍及了全身經脈。 只聽大師輕聲道:「心蓮將至,諸般色相也將紛至,小施主小心了。」 跟著,只見一朵七色蓮花出現在自己的體內,一路沿任脈而下,直落丹田。 天生心中正在欣喜,忽然眼前一花,刀、兵、火、毒、女、離、恨、愛、仇、妒等諸般色相、心魔,紛紛湧來,與此同時,耳邊也響起了曇雲大師的梵唱之聲。 天生知道,曇雲大師正以梵唱,幫助自己抵禦色相心魔,忙收斂心神,一心固守本元,不為諸般色相、心魔所動。 他在太虛幻境及離幻大陣中,歷經這類考驗,又曾與天魔抗衡,對付這類修煉者最忌的心魔,算得上是經驗老到。 再加上此時有大師相助,雖有小驚,卻無大險,諸般色相、心魔紛紛敗去,最難的一關,竟被他輕易度過。 幻象一消,只餘那朵七彩心蓮在丹田中輕輕轉動,天生不由得又驚又喜,知道自己已安然過關,大功告成了。 從內視狀態中脫出後,天生轉身望向大師。 只見曇雲大師面色慘白,眼光黯淡,他不由得大吃一驚,忙道:「大師,你怎麼了?」 曇雲大師強笑道:「老衲還好,小施主不用擔心。」 天生忙叫道:「四位師兄,請快進來。」 四羅漢同時湧進屋來,長眉羅漢看了看曇雲大師,又看了看天生,不由得面色大變,哀聲道:「恩師,您老人家的心蓮……」 曇雲大師擺了擺手道:「不要說了。」 「我要說。」長眉眼中淚落如雨,「您老人家已經受了重傷,又把心蓮給了他,您……您……」 天生吃了一驚,忍不住跪倒在大師面前道:「大師,那朵心蓮是您的,天生不能要您的心蓮,我要還給您。」 長耳羅漢冷笑道:「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明知道家師不會再要回心蓮,竟說這種便宜話。」 曇雲大師道:「悟色,住口,這是出家人說的話麼?」 長耳羅漢見老師動怒,當下不敢再說,只是忿忿地望著天生。 曇雲大師笑道:「小施主不必介意,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心蓮雖好,終是有相之物,又有何可貴之處。 「貧僧老朽,近年來隱居此峰,不問世事,將其贈予小施主,又有何不可?只望小施主今後神功大成時,能念及貧僧今日的一番苦心,不要妄加殺戮才好。」 天生雙膝跪倒在大師面前,道:「天生一定記住大師今日的教誨,請大師放心。」 曇雲大師點了點頭,道:「我早年曾習玄門劍術,所以這朵心蓮,一樣可以吸收五行真氣,同時,它又是我多年功力所聚,內藏佛門伏魔護法神功。 「你得此心蓮,等於是同時得到了佛密、玄門兩派真傳,但如何將它們融會貫通,就看你的造化了。」 天生試著調動心蓮,果然又可以吸取空中的五行真氣,而且吸收速度比原先的內丹,更不知快了多少倍。 心蓮之中,更似蘊藏了無盡量的正大沛然之氣,應該便是曇雲大師所說的佛門伏魔護法神功了。 曇雲大師又道:「你得此心蓮,只需將兩派奇功融為一體,威力應不在『劍氣』之下,以之運劍,更有奇效。」 天生聞言大喜,這樣說來,自己豈不是不用去修煉艱深的劍氣了,忙又叩頭道:「多謝大師。」 曇雲大師笑道:「你可留此三天,體會心蓮用法,而後便可返回北都了,悟色,你帶孫小施主去後山放鹿洞去吧。」 見天生隨長耳羅漢走出了禪房,烏應元道:「多謝大師幫忙,烏某職責已了,就先回山去了。」 曇雲大師點了點頭,道:「請烏長老帶句話給貴盟盟主,老衲已還了十八年前的故人之情。」 烏應元道:「大師放心,烏某一定帶到。」 曇雲大師道:「老衲還有一句話,要勸貴盟主。」 烏應元道:「大師請講。」 「當年恩怨已了,世人何須執著,今日赤子猶在,何妨一笑泯恩仇?」 烏應元一時不明大師言中真意,只得將四句話牢牢記下,這才辭別了曇雲大師,返回北都。 三日後,天生離開放鹿洞,來至大師的禪房,向曇雲大師辭別。 大師的氣色看來好了不少,笑問天生道:「小施主,三日來收穫如何?」 天生忙道:「多謝大師成全,天生三日來收穫極大,原來,心蓮不但能吸收五行真氣,更可將五行真氣和蓮內的伏魔神功,自行結合。這種結合後的神功,不但可以用來御劍,威力更在五行真罡劍氣之上。」 「阿彌陀佛。」大師白眉微動道:「小施主體內,莫非曾有五行之精麼?」 天生體內的五行之精,是藏於五臟之內,大師當日只是察看他體內經脈,倒不曾留意他體內還有五行之精。 天生連忙稱是,把自己如何在地底竅穴中,得遇呂洞賓遺贈之事,講述了一遍。 曇雲大師點頭道:「小施主際遇之奇,當真是前所未有,這就難怪了,心蓮必是同化了你體內的五行之精,否則,你在短短三日時間裡,又怎可能將五行真氣與蓮內的伏魔神功相互融合? 「阿彌陀佛,老衲窮五十年光陰,尚不能做到的事,竟被你在三日內完成,真是後生可畏。」 天生臉紅道:「這只是晚輩運氣好一些罷了,大師您過獎了。」 曇雲大師道:「世人只道運氣重要,卻不知此全乃福緣也,你福緣深厚,天則必降大任於你,你可有準備麼?」 天生忙道:「是。」 「好。」大師讚道:「但你如今將佛家、玄門兩派功法融為一爐,還只是剛起步而已,日後當嘗試吸收陰邪之氣……」 天生不由得一愣,「吸收陰邪之氣?」 「不錯。」大師道:「這是鍛煉佛家伏魔神功的法門,心蓮本身便有化煉陰邪之氣的作用。 「化煉的陰邪之氣越多,心蓮內的伏魔神功也就越強,但你必須循序漸進,不可貪功,否則後患無窮。」 天生道:「是,多謝大師指點。」 曇雲大師又道:「你不比悟色他們,從小修煉佛門密法,眼下雖然得了我的心蓮,仍然不能發出佛門三光。 「好在你另有護身之法,可補其憾,但要到了敵勢太強,你的一切護身法器均無能為力時,不妨口吐心蓮,或可助你脫身。」 天生大喜,想不到,這朵心蓮竟有如此妙用,忙道:「多謝大師。」 大師道:「以你如今的功力,尋常劍客已不是你的對手,去吧,北都風雲暗湧,正等著你一顯身手呢。」 天生再次拜別曇雲大師,駕起劍光而去。 他這次御劍,用的就是結合後的奇功,他為此功取了個名字,叫「五行伏魔氣」。 用五行伏魔氣運劍,劍光立時變成了淡淡的金色,如果有人遠遠望去,多半會以為是某位九品劍客在飛行呢。 天生並沒有直接返回北都,而是按照暗黑劍盟盟主的計畫,直奔龍虎山而去。 一路上再無險阻,不到半個小時,天生已飛臨龍虎山上方。 在上方盤旋了一陣,下方的護山禁制便即打開,那名中年人與烏長老,大笑著自下方飛來。 中年人遠遠便道:「小兄弟不但功力恢復,看來又有進境,可喜可賀。」 天生道:「盟主不用客套了,請帶我去見曉雯。」 中年人笑道:「何小姐剛剛睡醒,小兄弟來得正是時候,請!」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第七章 誘敵之策 中年人所言不虛,何曉雯在龍虎山,確是受到了上賓待遇,她臨時所住的房間內,應用物事一應俱全,甚至還有淡淡的花香。 天生走入房間時,何曉雯剛睡醒不久,正一個人坐在床頭呆呆發愣。 這也難怪,一名少女孤身在陌生的環境下,就算受到的待遇再好,也難免會不適應。 天生看得心痛,柔聲道:「曉雯……」 抬頭看到天生,何曉雯整個人都呆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猛地撲在天生懷中,嬌聲道:「生哥,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他們在騙我呢。」 天生笑道:「是的,我回來了,曉雯,你在這裡住得還好嗎?」 何曉雯點點頭道:「這裡的人都對我不錯,不過,再好也不是我的家,生哥,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天生點頭道:「好,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何曉雯道:「真的?」 天生笑道:「當然是真的了,難道,我會騙我的曉雯麼?」 何曉雯開心地跳了起來,道:「那我們走吧。」 天生道:「曉雯不用急,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和這裡的主人打個招呼再走,不然就太沒有禮貌了。」 何曉雯道:「好,我等你回來,你要快一點啊。」 天生笑著安慰她幾句,才離開房間,來到上清宮內。 中年人與烏長老,已在此等候他多時了,見天生進來,中年人笑道:「小兄弟,本盟主沒有欺騙你吧?何小姐在我這裡,可沒受過半點委屈。」 天生道:「這段時間多謝盟主照顧了,我想按照盟主的計畫,現在就帶曉雯走,不知道林老師那裡……」 「你放心,我已見過林佩起,到時他自然會配合你,上演一齣好戲。」 中年人笑道:「不過,國家劍學會中除了林佩起、藍天野等有數的幾個人外,其餘人還不知道我們的計畫,你行事間還須謹慎才好。」 天生道:「我明白了,閣下請放心,但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中年人道:「請說。」 「按照我們的計畫,我們將會把曉雯送給鄭霸,而真正想要血靈魔鏡的,卻很可能是希可勒……」天生有些擔心地道:「盟主真能保證,希可勒不會傷害曉雯嗎?」 「小兄弟盡可放心。」中年人道:「希可勒身為妖屍,不過是貪圖何小姐體內的血靈魔鏡罷了,而血靈魔鏡會選擇何小姐的身體為容身之所,自然有其原因。 「只怕希可勒想要取得魔鏡,也大為艱難,他一日取不出血靈魔鏡,便會一日待何小姐如同上賓。」 天生道:「如果他取出了魔鏡,又會怎樣?」 「等他取出魔鏡的時候,鄭霸早已被我們剷除了,他還能成什麼氣候?」中年人道:「到時天下修煉者合力之下,還怕他不煙消雲散嗎?」 天生道:「這樣雖然好,可曉雯還是會有一定的危險。」 中年人笑道:「到時你早已取得了鄭霸的信任,就算何小姐可能有什麼危險,有你和你那位好姐姐在,還怕不能救她嗎?」 天生一想也是,再說做這樣大的事,若說一點危險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於是點頭道:「最好還是搶在希可勒取出魔鏡之前,消滅鄭霸,那樣曉雯就安全了。」 中年人笑道:「鄭霸也不是傻瓜,他一定會搶在希可勒取出血靈魔鏡、重返人間前做一件事。」 天生道:「什麼事?」 「控制C國。」中年人道:「這樣他將來在希可勒面前,才會有足夠的資本,所以說,我們送上何小姐,其實是在逼鄭霸提前叛亂。」 天生點頭道:「我明白了,那樣一來,鄭霸必然會眾叛親離,我們就有了除去他的機會。」 「不錯,趁他的勢力還沒有進一步擴大前,在這個時候逼他提前叛亂,是最好不過的。」 中年人道:「如果再給他十幾年的機會增強勢力,只怕到時候,要除去他就難了。」 天生再無疑慮,道:「好,我這就帶曉雯返回北都。」 何父何母見到天生帶著女兒回來,一時高興得呆住了,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還是天生先道:「伯父伯母,我帶曉雯回來了。」 何曉雯嬌呼一聲:「爸,媽。」跟著便撲向母親懷中,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對淚人兒。 身為武術教頭的何父性格粗豪,見到女兒回來,只開心地咧開大嘴笑了笑,狠命地摁了何曉雯的腦袋幾下,表示開心便作罷了,反倒是對天生極為熱情,又是請坐又是倒茶。 天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伯父伯母,我這麼久才找到曉雯,真對不起。」 何父哈哈笑道:「沒事的沒事的,這麼大的女兒,還怕她真的不見了?有你這位大劍客幫忙,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呵呵,天生你不要客氣嘛?請喝茶,請喝茶。對了天生,我上次拜託你的事,怎麼樣了?」 天生一愣,半晌才想起何父上次托自己的事情,不由得暗暗叫苦。 這位年過四旬,仍只是一名普通武術教頭的何父,平日裡最崇拜的就是劍客,更無一日不想成為一名劍客。 可惜他資質魯鈍,實在不是學習劍術的材料,幾次去報考北都大學劍學系,都是在初試階段便被淘汰。 如果換了別人,幾次投考不成,多半也就死心了,他卻偏偏不肯放棄,一直在尋找機會,後來天生名聲大噪,更成了林佩起的弟子,這位何伯父,自然就動起了天生的腦筋。 在他想來,天生的師兄陸永業,就是北都大學校長,只要能幫自己說句話,自己豈非就此一步登天?因此上次天生來訪時,他就曾要天生幫忙。 當時天生情面難卻,也只得含糊答應了下來,後來經歷了那麼多的變故,天生早把這事忘到了九霄雲外,此刻聽何父突然提起,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幸虧何母知道自己這位的毛病,見天生尷尬,忙罵何父道:「你就知道纏著天生問這問那,快到吃飯的時候了,還不快去買些菜?」 何父一拍腦門兒,道:「多虧你提醒,不然就怠慢客人了,天生,你今天就留在這裡吃飯,我去買些好酒好菜,咱爺倆好好喝幾杯。」 天生忙道:「謝謝伯父。」心裡卻在暗暗計算著時間。 他想著不久林佩起就要帶領大批劍客,前來「捉拿」何曉雯,軍方劍客多半也要聞風而來,自己少不了要與曉雯再次「逃走」,不由得一陣抱歉,暗道:「伯父伯母,天生對不起你們了。」 何父興高采烈地提著一瓶酒與幾份滷菜,向家門走來,卻見一群人將自己家門堵了個嚴嚴實實,不由得大怒,自己好歹也是個武術教頭,在這附近小有名聲,這些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難道要找打不成? 待走近一看,何父不由得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來,乖乖,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大人物全到我家來了? 聚集在自家門前的,竟然有著自己的偶像,當今國家劍學會會長林佩起與副會長藍天野兩人。 其餘的人自己雖不認識,但看他們一個個肩背長劍,分明也是身份不低的劍客,更有一些人身攜長劍,卻穿著軍服,最低的也是少校軍銜,那定然是傳說中的軍方劍客了。 何父越看越是興奮,自己何德何能,竟有不下二十位劍客,聚集在自己家門口,嘿嘿,這下又有向人吹噓的資本了。 笑著擠入人群,何父走到林佩起面前道:「林……林會長,這……這是怎麼話說的,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請,快請進……」 林佩起大咧咧地一擺手,道:「進去就不必了,你替我叫孫天生出來。」 身旁幾名身著軍裝的劍客也道:「對,快叫他出來。」 何父一愣,聽林佩起口氣不善,哪裡像是找自己的弟子,倒像是來尋仇一樣,忙道:「林會長,您這是?」 林佩起沒有回答,大聲道:「生兒還不快出來,真要為師衝進去嗎?」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必了,天生來了。」 房門一開,天生與何曉雯並肩走出門來,天生低聲道:「曉雯不要怕,你只要跟著我就好,我們找機會衝出去。」 何曉雯恨恨地看了看門前的眾人,道:「這些人好壞。」 何父不由得看得呆了,瞧這陣勢,天生竟要與門前的這些人為敵,忙道:「天生,這是怎麼回事?」 天生道:「對不起伯父,生兒一時對您說不清楚,他們要抓走曉雯。」 「什麼?誰敢抓我的女兒,他是不是不想活了?」一言出口,何父才想起自己區區一名武術教頭,實在是沒資格在這些劍客面前充字號論大小,不由得冒出了一頭冷汗。 天生道:「伯父您放心,他們不會傷害你和伯母的,您快請回房間去吧,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帶走曉雯的。」何父忙點頭稱是,跑進屋裡安慰老妻去了。 天生見國家劍學會方面,來了林佩起與藍天野兩人,另外還有五、六名劍客,卻沒見林清在內,想起那晚林清傷心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 忽聽林佩起在自己耳旁傳音道:「清兒沒事,你不用擔心,軍方劍客也到了,這場戲要演得像一些才好。」 天生這才放下心來,轉首向那群軍方劍客望去,只見軍方也來了十幾人,心裡不由得暗暗高興,心道:「鄭霸總算不是個草包。」 身藏血靈魔鏡的何曉雯,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北都,如果鄭霸還察覺不到,那也真該死了。 此時,何曉雯家門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不用多久,新聞界的朋友也來了,有的用相機,有的乾脆拉開架式,吊著鋼絲在空中拍攝,就差沒出動飛行器了。 天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眼看記者到得差不多了,才不緊不慢地道:「各位劍客這是做什麼?這樣堵在人家門前,就不怕失了身份?」 眾劍客都不由得臉一紅,林佩起道:「生兒不用多說,快將何曉雯交出來,為師立即率眾離開。」 天生道:「很抱歉,林老師,生兒是不會交出曉雯的。」 林佩起怒道:「你若執意如此,為師只有用強了。」 天生哈哈大笑道:「天下間從沒聽說過,有老師強迫學生交出女朋友的,老師這個要求太無禮了,讓生兒怎能同意呢?」 林佩起暗罵道:「臭小子豈有此理,就算是作戲,你也不該這樣說我。」 看熱鬧的眾人都哄笑起來,有人道:「不錯不錯,這就是你做老師的不對了,怎麼可以搶自己學生的女朋友呢?」 「就是就是,就算這女孩長得水靈,是人看了都喜歡,可跟您老的年齡,也相差太大了吧?」 「老牛竟想吃嫩草,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哦。」 藍天野肚裡狂笑不止,心道:「老林啊老林,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可又不好笑出聲來,只得拚命忍住,竟憋得滿臉通紅。 那幾名國家劍學會的劍客,不知天生師徒兩個是在作戲,見天生竟敢辱及會長,不由得紛紛色變,這裡看熱鬧的人眾多,放飛劍有所不便,眾劍客便抽出長劍,要與天生拚命。 他們剛一上前,便被幾名軍方劍客攔住了去路,兩方素來有怨,當下便「叮叮噹噹」地大打出手。 劍客就是劍客,即使不放飛劍,舞起劍來也是與眾不同,只見幾個光球在何曉雯家的門前,捉對廝殺在一起,煞是好看。 一名肩佩上校軍銜的軍方劍客道:「孫天生,我們鄭霸將軍請你到將軍府做客,請立刻起行吧。」 天生笑道:「鄭霸將軍只是請我一個人嗎?」 「還有何小姐。」那名軍方劍客道:「將軍的客人,是你們兩個人。」 「對不起,我沒興趣。」天生笑道:「你就替我謝謝將軍的好意吧,做客就不必了。」 「對不起,將軍的命令沒有人可以拒絕,如果你不肯走,我們就要強行帶你走了。」 天生呵呵一笑,鄭霸是一定要見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要取得他的信任,總要把戲分作足,吊起他的胃口才好。 當下他也不理那名軍方劍客,一拉何曉雯的手,一縱劍光飛上半空,哈哈笑道:「各位慢慢玩,我們就不奉陪了。」 林佩起狠狠地一剁腳,道:「追!」當下便與藍天野兩人,率領幾名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向天生追來。 那些軍方劍客不敢怠慢,忙也縱劍光狂追不止。 天生飛了一陣,便被林佩起等人「追上」,這次雙方不再廢話,各放出飛劍,在空中纏鬥了起來,不多時,那十幾名軍方劍客也追了上來,加入了這場亂戰。 這一仗打得是糊里糊塗,一會是天生的藍青雙劍大戰軍方劍客的飛劍,一會是國家劍學會與軍方劍客打成一團,一會兒天生又與林佩起、藍天野等大打出手。 空中二、三十把飛劍纏鬥不停,倒也壯觀。 天生放出心燈,護住自己與何曉雯,便放開心情亂戰起來,在他的五行伏魔氣催動下,飛劍威力比林、藍二老,已毫不遜色。 而林、藍二老,與他又只是作戲,打得雖然有聲有色,彼此卻都留了手,其餘那些劍客的飛劍,對他已構不成威脅,所以,天生打得極是輕鬆。 為求逼真,天生連施殺招,震得兩名國家劍學會劍客吐血而退,又趁機絞碎了五、六把軍方劍客的飛劍。 看看差不多了,天生向林、藍二老使了個眼色,二老心領神會,各指飛劍向天生橫掃過來。 天生用自己的飛劍一接,立即「慘叫」一聲,同時運功逼出一大口鮮血,做出一副傷重的樣子後,便拉著何曉雯,向遠方天空中逃去。 林佩起等與那些軍方劍客,自然又是一路狂追,眼看就要追上,卻見迎面射來兩道劍光,現出一名羽衣星冠的中年人,和一名四十歲左右的馬臉大漢。 中年人拉著天生與何曉雯,飛速逃去,那馬臉大漢卻揚手放出一個巨大無比的金色巨輪,擋住了眾劍客的去路。 那馬臉大漢正是烏長老,他和林、藍二人早有默契,而其他人又不是他的對手,眾劍客圍住他大戰了一場,卻無奈他何,最終只能看著他從容遠遁。 最終的結果是,孫天生與何曉雯被神秘人救走,國家劍學會與軍方均無功而返。 這次事件,被旁觀者和記者們四處宣揚後,林佩起的形象被徹底破壞。 甚至有報紙,為該事件冠上了這樣的標題─《衝冠一怒為紅顏》,紅顏當然指的是何曉雯,而衝冠一怒者,竟是聲名赫赫的國家劍學會會長林佩起。 龍虎山上清宮內。 天生與那名中年人相對而坐,共同品嚐著面前那壺剛泡好不久的極品雨前。 茶桌上放著十幾張報紙,每一張報紙的頭版上,都刊登著天生與林佩起的大頭照,可見此次師徒奪美事件的轟動程度。 天生拿起幾張報紙看了看,感覺有些看不下去,這些記者極盡造謠中傷、諷刺挖苦之能事,將林佩起批評得一錢不值,更有甚者,竟然將攻擊的矛頭,直接指向了國家劍學會。 天生甚至懷疑,這些報社是不是被鄭霸控制的,否則對林佩起和國家劍學會,怎會如此仇恨? 中年人端起一杯茶輕呷了口,呵呵笑道:「怎麼,是不是有些看不下去?可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天生皺眉道:「這樣是不是過火了一點?」 中年人道:「眼下全國公民大會就要正式召開,在鄭霸的號召下,包括北都軍區在內的四個軍區,已通過某些與會的代表團,提出將國家劍學會化整為零,收歸軍方管轄的提案。 「而這件事的出現,一定會在某種程度上,影響到那些與會的代表,再加上鄭霸的努力,國家劍學會很可能被解散,劍客們歸各大軍區管轄。」 天生道:「這樣一來,鄭霸就可以放心叛亂了。」 「對。」中年人笑道:「那時候,就是我們除去鄭霸的最好機會,所以現在,付出某些犧牲是必要的,我想,林佩起也很清楚這一點。」 天生暗暗點頭,深感**上的鬥爭實在可怕,自己今後還是盡量遠離**為好。 兩人正悠閒地喝著茶,忽見烏應元從外面走來,滿面微笑地道:「盟主,鄭霸來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他倒能沉得住氣,你替我請他進來,就說我正在陪客,不能親自迎接他,請他多多原諒。」 烏應元心領神會,應聲去了,不多時,便帶著鄭霸走入堂來。 鄭霸此來倒是輕車簡從,只帶了一名軍方劍客,見到中年人與天生正在喝茶,鄭霸哈哈笑道:「盟主先生與孫小兄弟,倒是好雅興啊,哈哈哈。」 他也不等人招呼,便自行坐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親熱無比地拍了拍天生的肩膀道:「小兄弟幹得漂亮,可給我出了一口惡氣。 「小兄弟啊,老哥我這次來,是專程來看你的,小兄弟沒被林佩起那老傢伙傷到吧?」 天生還沒答話,中年人已輕笑道:「將軍此言倒是有趣,你來到我的上清宮裡,竟然是專程來看孫小兄弟,呵呵,這可叫我有些不舒服了。」 鄭霸大笑道:「是,是,是鄭某人錯了,我是個粗人,有失禮之處,還望老兄不要見怪啊,啊哈哈。」 中年人道:「你倒是消息靈通得很,竟然知道是孫小兄弟在我這裡。」 鄭霸道:「自然,我的人回去一稟報,我就知道,是老兄你出手救了小兄弟。 「這樣也好,你救我救都是一樣,只要小兄弟能脫離林老狗的魔掌,不再發生玉虛峰那樣的慘劇,那就好了。」 中年人笑道:「你連玉虛峰發生的事,也知道了?」 鄭霸嘿嘿一笑,「我在玉虛峰自然也安插了耳目,嘿嘿,在玉虛峰出手救人的,應該是老兄你吧?」 中年人道:「本盟主是路見不平,可不像有的人另有所圖啊。」 鄭霸冷笑一聲沒有開口,心道:「狗屁,你會路見不平?恐怕你也像本將軍一樣,在打那女孩的主意吧?」 玉虛峰出了那麼大的事,再加上鄭霸背後的靠山,能夠感應到血靈魔鏡的存在,兩者聯繫到一起,鄭霸就是傻瓜,也能猜到血靈魔鏡就在何曉雯身上。 否則,他也就不會派人,「請」天生與何曉雯來做客了。 他聽中年人如此說話,以為中年人也有意於血靈魔鏡,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忙轉首對天生道:「小兄弟看來傷勢已經痊癒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天生道:「我與將軍好像不太熟,『小兄弟』之稱,天生可有些當不起,將軍不必如此。」 鄭霸碰了個軟釘子,卻似若無其事般地道:「小兄弟這是什麼話?你既然與林佩起為敵,就是我的朋友,你今後就是我的小兄弟,看林佩起那老狗,還敢不敢來麻煩你。」 天生作戲作到十成,聞言皺眉道:「將軍請不要這樣說,林老師對我有授業之恩,無論到了什麼時候,我都一樣尊重他老人家。 「現在,只不過是為了曉雯,才和他老人家有一些誤會。」他越是這樣說,越能打消鄭霸的疑心。 「原來是這樣。」鄭霸果然疑心盡釋,沖天生伸出大拇指道:「好兄弟,真是恩怨分明,林佩起那樣對你,你還想著他的好處,了不起啊,你這個小兄弟,我可是認定了。」 天生肚裡暗笑,看了眼中年人,中年人心領神會,道:「將軍此次來,恐怕不只是為了同孫小兄弟攀交情的吧?」 鄭霸道:「盟主說到哪裡去了?本將軍此來一是看望小兄弟,二是拜望盟主,不過鄭某見了小兄弟,心裡實在是喜歡他,所以總要幫他出出主意,為他分憂解難。」 天生心道:「來了。」 中年人道:「將軍要替小兄弟分憂,這倒是件好事,請說來聽聽。」 鄭霸道:「小兄弟,鄭某雖然不知道,林佩起為什麼一定要捉拿你和你的女友,但以我對林佩起的瞭解,他沒有捉到你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今後小兄弟會很不安全。」 天生故意面露難色道:「這正是我最擔心的,我一個人,又怎麼能抗衡整個國家劍學會呢?看來,我只能和曉雯避往國外了。」說完,還重重歎了一口氣。 鄭霸道:「那倒不用,小兄弟只要和你的女友搬去我那裡,自然就可以安全無事,林佩起就是再大膽,也不敢到我府上找你的麻煩。」 中年人插口道:「鄭將軍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我的龍虎山就不安全?難道,我暗黑劍盟就保護不了小兄弟了。」他故意出言攔阻,正是要鄭霸著急。 鄭霸以為,他要和自己搶奪血靈魔鏡,不由得大急,忙道:「盟主千萬不要誤會,你這裡雖然也很安全,但林佩起現在不但是國家劍學會會長,還是什麼天下盟的盟主,如果被他發現小兄弟在你這裡,發動天下盟的力量來對付你,暗黑劍盟就算不怕,也會增加不必要的損失。 「而我那裡不同,林佩起就是再大膽,也不敢到我的府上放肆,小兄弟你說是不是?」 天生點了點頭道:「將軍說得有道理,盟主閣下,如果因為我,給暗黑劍盟帶來什麼損失,我一定會因此不安的。」 鄭霸大喜道:「正是如此啊,這麼說,小兄弟你是答應了?」 天生把他胃口吊了個夠,才緩緩地搖頭道:「還是不行啊。」 鄭霸急道:「為什麼不行?難道,小兄弟不肯相信老哥我嗎?」 「這倒不是。」天生面露難色地道:「我知道,將軍是真心想幫助我,可是……」 鄭霸真要急死了,追問道:「可是什麼?小兄弟千萬不要有顧慮,有什麼難處,只管對老哥我說。」 天生故作沉思了一陣,才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地道:「不瞞將軍說,曉雯體內藏有妖屍,也就是吸血鬼的聖物,血靈魔鏡。 「現在,這面魔鏡潛藏在她體內,恐怕會給人類帶來很大的災難,林老師之所以要捉拿曉雯,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如果不是有天生和中年人在場,鄭霸幾乎要大笑出來了,血靈魔鏡果然是藏在那個少女體內,自己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 他把胸膛拍得「砰砰」直響,義氣千秋地道:「小兄弟放心,這件事包在老哥身上。」 天生故作不解地道:「將軍,您難道有辦法?」 鄭霸低聲道:「不瞞小兄弟說,老哥我在G國留學的時候,曾經在一塊古石板上,學到過對付妖屍的辦法,其中也包括對付這血靈魔鏡的方法。 「小兄弟放心,有我在,用不了兩個月,一定讓你的女朋友恢復正常。」 聽了鄭霸這個蹩腳的謊言,天生差一點笑出聲來,心道:「你在G國學會了對付妖屍的方法?我瞧你是在G國變成了妖屍,還差不多。」 但此時,他絕不能流露出半點懷疑,故作驚喜道:「將軍真能對付血靈魔鏡,這真是太好了。」 鄭霸笑道:「如何,小兄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 天生見已將他的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故意猶豫一陣後道:「好吧,就按將軍說的,我和曉雯搬到你那裡去住吧,只是要給將軍你添麻煩了。」 鄭霸目的已達,心情大好,連連笑道:「不麻煩,不麻煩,小兄弟也不用收拾了,我那裡什麼都有,我們現在就走吧。」 「不用這麼急吧?」中年人流露出不滿之色,「一來就搶走了我的客人,鄭將軍是否過分了些呢。」 鄭霸忙道:「盟主何必如此,鄭某不過是想幫小兄弟罷了。 「嘿嘿,不瞞盟主說,本將軍正在擬訂對付國家劍學會的計畫,等將他們一舉消滅後,鄭某一定會找機會為暗黑劍盟正名,這樣盟主是否滿意了些呢?」 中年人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不過,將軍對付國家劍學會的時候,可千萬不要忘了算上我暗黑劍盟一份。」 鄭霸笑道:「這是一定的,到時候,當然免不了要請貴盟出力了。」 在鄭霸的熱情邀請下,天生與何曉雯,坐上鄭霸的專用飛行器,向北都飛去。 北都市。 總理府。 已經是深夜了,黃總理卻還沒有休息,正一個人挑燈夜讀各地發來的政務報告。 繁重的國事,令這位年不過五十歲的總理已經鬢角蒼蒼。 一名面目精悍的男子,輕輕走進黃總理的房間,道:「總理,林佩起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您現在要接見他嗎?」 黃總理道:「請他們進來。」 不多時,林佩起與一名面色黝黑的男子,便走進了黃總理的房間。 那名男子身高約有一米七左右,身材略胖,面色黑亮如鐵,奇怪的是,他頸上的皮膚,卻是十分柔嫩光滑。 黃總理微微一愕,在他的記憶中,自己從沒見過這個人。 林佩起看出黃總理的疑惑,哈哈笑道:「哥將軍,還不快取下你的面具?」 那名男子笑著從臉上摘下了一張面具來,露出一張略見白胖,卻不失精悍的面孔,向黃總理躬身為禮道:「哥舒見過黃總理。」 黃總理哈哈大笑起來,站起身道:「是哥舒將軍啊,這麼久不見,真讓我想壞了,來來來,將軍快請坐,林會長也坐吧。」 兩人落坐後,黃總理關心地問道:「哥將軍,你是怎麼來的?沒有被鄭霸的人發現吧?」 哥舒笑道:「天下沒人不知道我是鄭霸的死對頭,如果按照一般的方式進北都,恐怕我還在路上的時候,就會被鄭霸發現了。 「這次,是多虧了林會長親自用隱身法,帶我來到北都。」 黃總理點頭道:「這樣就好,南星軍區的將士們,還好嗎?」 哥舒笑道:「自從上次總理巡查後,將士們沒有一天不念著總理,都說總理才是真正關心民間疾苦的人。 「我哥舒更是從那時起,便下定了決心,這一生願為總理赴湯蹈火,只要總理一句話,我哥舒立刻就去做。」 林佩起笑道:「將軍不用著急,有你出人出力的機會呢。」 聽到這句話,哥舒雙眼一亮,道:「莫非,北都市有大事要發生了?」 林佩起暗暗點頭,哥舒不愧是南星軍區的頭號人物,反應之迅速,非常人可比。 「是的。」黃總理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望著窗外夜色深沉的北都市,道:「恐怕過不了多久,北都市就要掀起一場風暴了……」 第一部 第十五集 力抗天下 第八章 風暴前奏 見黃總理說得如此鄭重,哥舒不由得面色一變,起身道:「總理是指……」 黃總理炯炯有神的雙目,在哥舒面上一掃而過,緩緩地道:「鄭霸要反叛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震得哥舒幾乎呆住了。 哥舒身為軍界中人,雖然與鄭霸一向不合,但他卻並不會因此低估鄭霸,深知鄭霸的實力是何等強大。 先不說鄭霸的北都軍區,本身就是全國五大軍區之首,無論是兵力還是裝備,都強過其餘的四大軍區,而且除了自己的南星軍區外,中原軍區、青蒙軍區和雲川軍區,都在看著鄭霸的眼色行事。 換句話說,鄭霸如果造反,這三大軍區就算不跟著反叛,也絕不會來幫助中央政府。 在C國,有所謂的「班子」說,每個軍區、每個集團軍、每個師、甚至到營連一級,都是一套班子。 對於班子中的成員而言,他們只會聽命於把他們提拔起來的老上級,因此,軍界不同於政界,一個軍區,就是一個鐵打的江山。 在這種情況下,中央政府往往不敢輕易更換軍區司令員,因為那樣,很可能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造成不必要的動盪。 所以,目前的五大軍區司令長官,在位都有十年以上,這樣就造成了中央政府對軍隊的指揮力減弱,如果某位軍區司令長官有心反叛,中央政府將很難應付。 哥舒幾乎可以想像,如果鄭霸真的反叛,三大軍區很可能按兵不動,而後望風使舵,更有可能會出兵協助鄭霸,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哥將軍怎麼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像是看出了哥舒的緊張,黃總理笑道:「將軍難道怕了嗎?」 哥舒這才明白,林佩起何以會親自飛至南星軍區找自己,並把自己帶來北都,聽到黃總理這樣問,忙穩定了一下情緒道:「總理要哥舒做什麼?」 黃總理與林佩起對望一眼,都笑了起來。 軍人就是軍人,哥舒更是一個典型的軍人,說起話來直奔主題,這讓黃總理極為滿意,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錯人。 「如果中央政府需要,你南星軍區能出動多少軍隊?」黃總理道:「我要的是最精銳的光化部隊。」 聽到這裡,哥舒挺了挺胸道:「兩個光化師,黃總理,這已經是南星軍區的全部家底了,誰讓政府偏心?不給我們裝備呢。」 黃總理聽他竟藉機抱怨起來,不由得莞爾,道:「只要使用得當,兩個光化師足夠了,我要你回去後,立刻調動人手,因為,鄭霸很可能在全國公民代表大會結束後反叛。 「你能做到嗎?你放心,這次事件後,你的南星軍區,將會得到中央政府的特殊照顧,我想在不久的將來,南星軍區將會是全國兵力最強,裝備最優良的軍區。」 哥舒聽得雙眼放光,忙道:「是,只要總理一句話,我的人明天就可以向北都開拔。」 「也不用那麼急。」黃總理道:「你回去安排一下,最好是挑選你最信任的部隊,當然,要有戰鬥力才行。」 「請總理放心。」哥舒道:「我會選派我兩個最精銳的王牌師入京,這些小伙子都不超過二十五歲,都是我從各部隊挑選來的精英。 「我不是誇口,雖然南星軍區的整體軍力不如北都軍區,但我這兩個師的戰鬥力,卻絕不會弱於鄭霸的部隊。」 提起自己的這些小伙子們,哥舒就忍不住雙眼放光,這可不是吹牛,當初為了組建這兩支部隊,他可是下了血本的。 黃總理滿意地笑道:「哥將軍果然是忠心為國,這兩個王牌師是你的血本,你肯拿他們出來應付鄭霸,讓我非常安慰和開心。」 哥舒笑道:「總理只要記得對哥舒的承諾就好,將來能多照顧照顧我南星軍區,哥舒就非常感激了。」 這麼關鍵的時刻,他如果再不懂得討價還價,就真成了傻瓜了。 黃總理道:「放心,答應過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林會長就做個見證好了。但是,哥將軍還必須解決一個難題。」 哥舒一愣:「什麼難題?」 黃總理道:「為了不被鄭霸的人發現,你的人必須秘密來到北都,最好能夠化整為零,都穿上普通人的衣服。」 哥舒皺眉道:「武器怎麼辦?如果這樣進北都,我的人沒辦法攜帶重武器啊,就是輕武器也不好攜帶。」 「武器的問題,我已經幫你解決了。」黃總理道:「在北都西郊,有中央政府的秘密武器庫,裡面都是最先進的光化武器,輕、重武器都有,足夠裝備你的兩個師了。 「但在我們沒有準確地掌握鄭霸叛亂的具體時間前,你的人只能潛伏在那附近,一旦鄭霸叛亂,你必須在十分鐘內,給我把兩個師集合,並武裝起來,衝進北都,你能做到嗎?」 這可是給哥舒出了個難題。 要在北都附近潛伏兩個師,倒不是太難的事,只要把部隊化整為零,幾日內,是不怕會被鄭霸發現的。 難就難在鄭霸一旦叛亂,如何能夠在十分鐘內,把已經化整為零的部隊集合,並武裝起來。 雖然哥舒的這兩個師,是精銳中的精銳,每日都會接受高強度的「快速反應」訓練,但能否做到這點,哥舒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見哥舒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黃總理加重了語氣道:「你必須做到這一點,否則,我們就沒有十足的平叛把握。」 哥舒想了想,猛地一咬牙,道:「是!一定做到。」 「真的可以嗎?」 「請總理放心,絕對沒有問題,否則,我哥舒提頭來見!」 「好!」黃總理要的就是這個保證,點頭道:「有了哥將軍的保證,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哥舒道:「總理,我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半個月。」黃總理道:「你的部隊必須在全國公民大會結束前,到達北都市附近,是必須。」 「是,必須!」哥叔大聲地把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道:「我想現在就回去,因為這個時候,我的那些小伙子們,應該開始過幾天非人的生活了。」 黃總理歎了口氣,眼中蕩漾起一層水氣,「林會長,請你把哥將軍安全送回南星軍區,哥將軍,也請你替我向你那些小伙子們問好。」 「是!」哥舒向黃總理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便同林佩起匆匆離開了總理府。 天生與何曉雯來到鄭霸的將軍府時,柳依依正一身盛裝地在門前等待。 她今晚特別穿了件黑色晚禮服,天鵝般的粉頸上,戴著一串鑽石項煉,顯得雍容華貴,美得令人不敢逼視。 見天生等走下鄭霸的太陽能防彈汽車,柳依依美眸一轉,先向眾人送上了一個甜甜的微笑,而後便將目光定格在天生身上,大眼睛裡好像在說:「我等你好久了,你終於來了。」 何曉雯嬌哼一聲,心裡有些不太喜歡這個女人,總盯著生哥看,怎麼回事嘛,真是討厭。 鄭霸則心痛地道:「紅綰,夜都深了,你站在門口幹什麼?要是著涼了,可怎麼辦,快進去,快進去。」 柳依依笑道:「沒關係的將軍,人家又不是紙捏的人兒,哪有那麼容易就病的?今天將軍帶了貴客回來,人家當然要在門口迎接了,這還不是為著將軍的面子嘛!」 鄭霸被她的一番話,說得心花怒放,哈哈笑道:「好,好,我的紅綰真好,呵呵,真好。」 說來也怪,鄭霸也算是一代權奸,卻偏偏對柳依依動了真情,被她迷得頭昏腦脹,不辨南北。 在鄭霸的大笑聲中,和柳依依的低聲淺笑裡,天生與何曉雯,走入了這棟豪華的將軍府。 為了表示對天生與何曉雯的真誠,鄭霸特地擺開了豐盛的迎客宴,一頓飯直吃到深夜十點鐘。 何曉雯有些睏倦,天生便帶她到鄭霸為二人特別準備的客房中,先哄她睡下,這才又轉回宴上。 鄭霸見天生回轉,大笑道:「現在何小姐睡了,小兄弟,你陪老哥多喝幾杯,好不好?」 他一心想要拉攏天生,呼兄喚弟的,好不親熱。 天生笑道:「好啊,我就陪將軍喝酒好了。」說著,拿起酒杯,與鄭霸連干了數杯,放下酒杯後,有意無意地看了眼柳依依。 柳依依心領神會,當下便站起身道:「將軍,孫先生,紅綰醉了,要先回去休息,你們慢點喝。」 鄭霸有些不捨,道:「紅綰,你再陪我一會,好不好?」 衛紅綰嬌笑道:「將軍又來了,這樣紅綰可要惱了呢。」 鄭霸歎了口氣,道:「好吧,我派人送你。」 他對柳依依倒是真心真意,從不敢強迫她做事,兩人「交往」到現在,也只是停留在「較親密的朋友」階段。 柳依依只許他偶爾牽牽玉手、親親小嘴,再想有更親密的舉動,那便不行了。 鄭霸對其他女人何等殘暴,偏偏到了柳依依面前,就成了溫馴的小羊兒,可見柳依依的手段是如何高明。 見柳依依離去,天生才道:「將軍,您白天曾說過,可以幫曉雯對付她體內的血靈魔鏡,不知道何時,才能著手進行呢?」 他有心試探鄭霸的虛實,如果能就此探查出希可勒元神的藏身之處,那就更妙了。 鄭霸道:「小兄弟放心,老哥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何小姐睡了沒有?如果睡了,我們現在就可以進行了。」 天生暗吃一驚,難道希可勒的元神,就躲藏在這間將軍府中不成? 鄭霸嘿嘿笑道:「不過,小兄弟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天生笑道:「只要能救曉雯,不要說是兩個條件,就是二十個條件,我也答應將軍。」 「好。」鄭霸道:「第一,在幫她的時候,你要幫我先把何小姐弄昏,呵呵,我是個軍人,弄這個可不拿手,小兄弟應該能做到吧?」 天生道:「可以。」 「第二,」鄭霸又道:「我在幫她的時候,要帶她到我的房間去,任何人都不能在場,小兄弟能答應嗎?」 天生肚裡暗笑,心道:「我難道不能隱身偷看麼?」忙道:「當然可以。」 鄭霸笑道:「好,這樣就沒問題了。」 他表面上只是一介普通軍人,本身的功力,卻未必比一名劍客差上多少。 再加上他的房間內,安裝有隔音裝置、電子遮罩牆和紅外、紫外掃瞄裝置,就算擅長隱身的人,也絕對無法潛入,因此,並不怕天生潛入偷看或偷聽。 只是他千算萬算,卻萬萬想不到,天生身懷至寶疾風裂光旗,要潛入他的房間,而不被他發覺,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 「小兄弟,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動手,幫何小姐驅除血靈魔鏡好了。」鄭霸要安天生之心,又想第一時間在「元首」面前表功,竟迫不及待地要立刻動手。 當下便由天生動手,點了何曉雯的睡穴,而後鄭霸便抱起何曉雯,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天生等待了一會,估計鄭霸已經開始行動,才發動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後,潛入了鄭霸的房間中。 疾風裂光旗不愧是上古靈器級的寶物,天生連穿過數道電子遮罩牆與掃瞄裝置,鄭霸竟然絲毫沒有發覺。 只見鄭霸將何曉雯放在房間正中的一個長條桌上,同時緩緩跪倒在地,大聲道:「尊敬的元首,您的僕人送來了您最想要的禮物。」 聽他口中叫著「元首」,天生心道:「他背後的人,果然是希可勒。」 他的話聲剛落,只見對面的漢白玉牆壁,忽然向左右打開,隨著一陣透骨寒風湧出,窗台上擺放的數十個燭台一陣搖晃,燭光忽明忽暗,幾欲熄滅。 一陣強大的能量從牆後透出,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啊,太好了,我尊敬的上校。」 一個尖銳而且不乏激情的聲音高叫著:「是它,是它,我的老朋友回來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的上校,請告訴我,我是在做夢嗎?」 天生忍不住想笑,從沒聽說過妖屍的元神也會做夢,希可勒倒是一個挺有趣的人。 鄭霸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尊敬的元首,只有您才配使用的血靈魔鏡,現在就藏在這個女孩的體內。」 「為什麼會是這樣?」那個聲音裡充滿了沮喪與不解,「我的老朋友,為什麼會待在這個少女的身體中,不!不!不!她不配,只有我,只有我才配擁有偉大的聖物。」 鄭霸道:「或許,元首可以試著從她的身體內,取回本屬於您的聖物,您一定可以做到的。」 「說得好,我的上校。」那個聲音道:「讓我們來試一試吧。」 迴盪在房間中的強大能量,突然增強了幾倍,而後迅速地匯合在一起,向何曉雯的身體射去。 就在那股能量接觸到何曉雯的瞬間,何曉雯的身上,忽然升起一片血紅色的氣體,緩緩地向那股能量投去,漸漸整個房間,都瀰漫著淡淡的血紅色氣體。 何曉雯的俏面,也漸漸變得艷紅如血,看得天生不免有些擔心,心道:「曉雯可不要有什麼不測才好。」 望著瀰漫在空氣中的血紅色氣體,天生不由得心中一動,想起了曇雲大師說的話。 「陰邪之氣」,這不就是陰邪之氣嗎?天生腦中靈光一現,暗中打開全身毛孔,開始試著吸收這些血紅色氣體。 因為怕被希可勒發覺,同時也擔心吸得太多,自己會承受不了,天生開始只是少量的吸入。 他每吸入一點,便將其運至心蓮中,用心蓮內的佛門伏魔神功,將其煉化。 如此週而復始,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生只覺伏魔神功將那些血紅色氣體每煉化一分,心蓮內的伏魔神功便增強了一分,不由得大為欣喜。 他正煉得開心,忽見空中的血紅色氣體漸漸轉弱,那股強大的能量,也緩緩地離開了何曉雯的身體。 鄭霸察覺到希可勒已經停止了行動,不免有些擔心,道:「元首,有什麼不妥嗎?」 「當然沒有。」希可勒無比興奮地道:「我的上校,看來要取出她體內的血靈魔鏡,還需要一段時間,十五天?不,可能要一個月。但是,我已經有了很大的收穫。現在我已經強大多了,啊,這可真是一種美妙的感覺啊。 「上校,現在我命令你,要用心照顧這位可愛的少女,她對我很重要,不,她對我們,對第三帝國非常重要!」 「是,元首。」鄭霸道:「我會像愛護自己的女兒一樣愛護她,請您放心吧。」 「很好,上校先生,現在我要休息了,您也可以帶著您的女兒去休息了。」希可勒開心地大笑了起來。 天生忙悄悄返回房間,換上一副無比焦慮的神情,等待著鄭霸返回。 不多時,便見鄭霸抱著何曉雯,眉開眼笑地走進房來。 天生故作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了,曉雯是不是好了?」 「小兄弟,你太性急了。」鄭霸此刻心情大好,笑著將何曉雯放回床上,用力地拍了拍天生的肩膀道:「放心吧,她會好起來的,不過這需要時間,時間。」 天生皺眉道:「要多久?」 「十五天……也許是一個月。」鄭霸笑著答道,心裡暗暗盤算著,「十五天,十五天後,全國公民代表大會,差不多也要結束了吧?」 二一七八年六月十八日,在這個滴火流金的日子裡,C國四年一屆的全國公民代表大會隆重召開。 在為期十天的大會期間裡,來自四面八方,各行各業,各個階層的公民代表,將在這十天裡,決定未來四年內,將影響C國的各個重大事項。 C國的權力組織分為兩層制,在大會召開期間,全國公民代表大會,則是C國的最高權力機構,停會期間,則由國會代行大會職責。 但是,決定國家元統、總理,決定最高法院院長和最高檢察院院長的人選,以及通過一系列基本法律的權利,卻只有全國公民代表大會才能夠行使,國會不可以代行。 由此可見,全國公民代表大會的份量之重,以及權利之大。 會議的前兩天,與會代表選舉出了下一屆國家元統和總理,以及高法、高檢的人選,元統依舊連任,而總理一職,則仍由黃總理擔任,只是高法、高檢的負責人,由新面孔代替。 這真可說是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大新聞爆出。 接下來的五天裡,與會代表按例討論,並且通過了幾部基本法律,也算是平穩過渡。 而激烈的爭論,則出現在大會的最後兩天裡。 按照慣例,大會最後兩天,是用來討論一些非常規性的重要事項,各地代表團可以在這兩天裡,提出有關國家安全、建設、教育、發展等各方面內容的議案。 只要有三個以上的代表團同時提出,再經大會主席團同意接受,就可以提交全體代表討論。 在這兩天裡,各地代表團提出了不下十個提案,有六個獲得通過,並被提交由全體代表討論,其中赫然就有著解散國家劍學會的提案。 是否解散國家劍學會,成了爭論最激烈的問題。 其實,國家劍學會本是國事院下屬的機構,如果按照常規,解散與否,只需要國事院來做決定,就可以了。 但偏偏國家劍學會,又是一個具有特殊性的組織,雖然目前的上級主管部門是國家體委,但擁有二百多名職業劍客的國家劍學會,卻又有著強大的戰鬥力,任何人都不能等閒視之。 正是因為國家劍學會的特殊性,再加上鄭霸等一些有心人在暗中推動,這項議案,才會被通過並討論。 代表們爭論的焦點問題是:國家劍學會,究竟有沒有存在的必要。 贊成的一方認為,像這樣擁有強大戰力的組織,歸國家體委管轄,每年只是參加一些國際性的古武術交流,實在是一種浪費。 從「合理利用資源」的原則出發,應當解散國家劍學會,除了保證各高校劍學系必須的師資力量外,其餘的劍客,應該歸軍隊指揮。 反對的一方則認為,如果將劍客們分散到各地軍隊中,反而會從一定程度上,削弱原有的戰力,這才是真正的「資源浪費」。 而保留國家劍學會,卻可以更有效地管理劍客,真到了國家有需要的時候,國家劍學會一樣可以作為獨立的軍事單位參戰,解散劍學會毫無必要。 這一場爭論,足足持續了一天。 雙方彼此指責,甚至不惜破口大罵,還好大會主席團控制得當,文鬥的景況雖然激烈萬分,總算沒有出現武鬥的現象。 最終還是以無記名投票方式,解決了這場激烈的爭論,以一千兩百三十九票贊成,一千一百三十四票反對,六百二十七票棄權,通過了解散國家劍學會的議案。 很顯然,會前有關林佩起和國家劍學會的負面新聞,在該議案能否通過的問題上,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議案通過後不久,林佩起與藍天野便離開了北都,不知所蹤。 國家劍學會的大半劍客,也「乖乖」地去了各大軍區報導,在C國存在了數十年之久的國家劍學會,在一日間土崩瓦解,再也不復存在了。 而幾乎與此同時,在鄭霸的府邸中,卻召開了盛大的酒會。 北都市的頭面人物,都被鄭霸請到了家中,就連青蒙、雲川、中原三大軍區的司令長官也先後趕來,鄭霸的面子著實不小。 鄭霸一手端著酒杯,周旋在滿堂權貴之間,開心得無以復加。 就在剛才,他已經說動了三大軍區的司令長官,一旦他起事,三大軍區將會群起回應,支持他登上C國**舞台的中心。 這三位司令長官不是傻瓜,雖然平日畏懼鄭霸的實力,凡事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但也並非是肯無緣無故跟著他造反的人。 鄭霸能夠說動三人,其實,是因為看透了三人的軟肋。 毫無疑問的是,三位司令長官都是真正的軍旅之身,熱血軍人,三人最大的遺憾,就是空握重兵,卻生在了和平年代,這實在讓三人鬱悶極了。 而當鄭霸向他們說出,自己準備建立一個真正由軍人統治的國家,一個可以橫掃全球的強大軍事國家時,三個人心動了。 在他們眼中,只有在這樣的國家裡,才能夠有機會施展平生的抱負。 於是,三個戰爭狂人與居心叵測的鄭霸,迅速地結成了攻守同盟,準備在C國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 想到這些,鄭霸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在元首重臨人間之前,自己立下這樣的大功,元首將來還能不對自己另眼相看麼? 「鄭桑,你在笑什麼?」一身西裝,頗具紳士風度的松井不二雄走近他,笑道:「是在為國家劍學會的覆滅而開心,還是因為你美麗的情人而得意呢?」 松井不二雄說著,用不正經的眼光,望著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柳依依,道:「她真是一個尤物,鄭桑,你的運氣看來不錯。」 鄭霸皺了皺眉,松井不二雄雖然也算是他的盟友,與他早有默契,但他仍然不能允許松井這樣調侃柳依依。 「松井先生,您恐怕弄錯了。」鄭霸冷笑道:「她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的妻子,未來的妻子。」 「哦,看來將軍是認真的。」松井不二雄道:「很對不起,我不清楚,冒犯了。」 「沒關係的。」想到面前這個人還有利用的價值,自己這次舉事,也還要他幫上一把,鄭霸面色轉緩道:「松井先生,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談,請你跟我來。」 「將軍的計畫很完美,我願意參加。」在鄭霸的密室中,松井不二雄聽完了鄭霸的整個計畫,興奮地點了點頭道:「很好,我可以派出五十名高手,來協助將軍舉事,我想,他們將會成為C國人的惡夢。」 鄭霸仔細地打量著松井不二雄。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J國人,總讓他有一種很不踏實的感覺,說不出是為什麼,總之,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將軍在想什麼?」松井不二雄笑道:「如果五十名高手不夠,我或許可以派更多人手給你,不過……」 鄭霸道:「不過什麼?」 「我能夠得到什麼利益?」松井不二雄道:「將軍成功的時候,不會忘了幫助過你的朋友吧?」 「當然。」鄭霸道:「到時候,我可以同意你在C國傳播J國刀術,還有,J國的刀客在C國,會享受與C國劍客一樣的待遇。」 「看來,可以喝一杯了。」松井不二雄向鄭霸伸出手道:「成交,將軍閣下,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準備選擇什麼時間動手了,還有,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聽松井不二雄問起行動的具體時間,鄭霸不由得警覺起來,道:「現在還不是把行動時間告訴閣下的時候,到時我會通知你的。」 「不,鄭將軍,您錯了。」松井不二雄搖頭道:「您不該不信任你的合作夥伴,還有,我手下的刀客,是不習慣聽別人指揮的。所以你必須把行動的具體時間告訴我,好讓我有時間,去做更充分的準備。」 「好吧。」鄭霸猶豫了一陣,才道:「行動的具體時間是……」 天生十分不習慣這類酒會的氣氛。 雖然與會的很多人,都對他大有興趣,有一些更主動走過來與他搭訕,天生卻只是淡淡地回應幾句,便找個機會離開了。 站在將軍府的後花園裡,天生深深吸了一口這裡的新鮮空氣,才感覺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今夜的月色分外明亮,四外靜寂無聲,不由得又讓天生想起,與何曉雯在J國的那個夜晚。 那晚的夜色也是這麼美,可是曉雯卻失蹤了,雖然自己總算是找到了她,可她幾時才能擺脫血靈魔鏡的控制,恢復原有的記憶呢? 今晚的夜色好美,可又有誰能知道,風暴會在什麼時候來臨? 一想起國家劍學會被解散的事,天生就一陣傷感。 雖說這只是計畫中的一步,但畢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造成了這麼大的犧牲,如果還不能剷除鄭霸的話,所有的努力,不都要白費了嗎? 就是剷除了鄭霸又如何?能不能順利地消滅他背後的希可勒呢? 「我前面的敵人還有多少?我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平靜的生活呢?」 「弟弟,你在想什麼呢?」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柳依依出現在天生的身後,一張俏臉紅撲撲的,看來是喝了不少的酒。 天生沒有回頭,道:「我在想,鄭霸叛亂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人,又要無辜地死去了。」 「你在擔心何曉雯,是不是?」柳依依道。 天生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擔心過姐姐呢?」柳依依走至天生身旁,揚起一張俏臉,問道:「弟弟,如果姐姐死了,你會不會傷心呢?」 「你們任何一個人有事,我都會傷心的。」天生道。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柳依依眼圈一紅,「姐姐就是再為你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也心甘情願。」 「姐姐,查探到鄭霸發動叛亂的具體時間了嗎?」天生實在有些忍受不了這種悲痛的氣氛,岔開話題道。 「還沒有,應該就在最近這段時間裡,否則,他就不會請來三大軍區的司令長官了。」柳依依道:「但是具體的時間,我卻還沒有探聽到。」 天生聞言有些失望,道:「看來,也只有通知老師和盟主他們,在這段時間裡小心戒備了。」 「這樣是不是太被動了?孫桑?」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道。 天生與柳依依大吃了一驚,談話竟然被人聽到,這還了得? 對方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緩緩地走到兩人面前。 一身西裝,頗具風度,來人竟是J國真刀流一脈的宗主,松井不二雄。 天生正欲出手,松井不二雄已擺手笑道:「不要太性急,孫桑,你想知道鄭霸發動叛亂的具體時間,我可以告訴你。」 天生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對鄭霸的叛亂奪權計畫,天生在暗黑劍盟與柳依依的幫助下有了詳盡的情報,但暗黑劍盟是真心助他?還是另有陰謀? 而其對手鄭霸,當然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居然請出千年魔頭來對付林佩起等高手,這可是天生等怎麼也算不到的,難不成,繼國家劍學會後,連最高元首之位也要易主了? 繆毒吃了這麼大的虧,竟然不怒反笑,伸手一抹嘴邊鮮血,嘿嘿笑道:「好,好,好,老夫千年以來未嘗一敗,想不到今日竟然栽在你小子手裡。」 天生吞下一口逆喉而上的鮮血,苦笑道:「前輩是絕世高人,這又是何苦。」 繆毒冷笑道:「小子,今日你必須死,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說著將手一招,將那支魔火幡握於手中,衝著天生只一搖晃,黑色火焰便如狂龍出海一般,向天生捲來!…… ……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第一章 八陣之卒 松井不二雄呵呵笑道:「孫桑,你這是怎麼了,難道對我帶來的消息沒有興趣麼?」 想起村上真樹的遭遇,天生不由對這位J國刀客的領袖生起一陣厭惡感,冷笑道:「閣下在說甚麼?我不太明白。」 柳依依笑而不言,只是睜大了一雙美眸望著松井不二雄。 松井不二雄的臉上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一臉誠懇地道:「兩位盡可以放心,我已在附近布下了」蔽聽忍術「,我們的談話不會被別人聽到,嘿嘿,如果兩位想知道鄭霸發動的具體時間,我倒是可以為兩位解疑。」 柳依依嬌笑道:「據紅綰所知,閣下與鄭霸是朋友而不是敵人,你為甚麼要幫我們呢?」 「衛小姐難道不是將軍的好朋友嗎?」松井不二雄神色曖昧地道:「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又有誰能相信衛小姐會算計將軍呢,哈哈哈。」 天生與衛紅綰不由對望一眼,深感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剛才這番談話如果被鄭霸聽到,豈不是要壞了大事? 「朋友可以成為敵人,敵人也一樣可以成為朋友。」松井不二雄笑道:「兩位以為呢?」 「既然這樣,就請松井會長告知我們,鄭霸會在何時發動叛亂吧。」天生道。 松井不二雄道:「鄭霸發動叛亂的時間,就在……」 天生與衛紅綰聞言大驚,萬想不到鄭霸,竟會選擇在這個時間發動叛亂,用心果然狠毒。 松井不二雄哈哈笑道:「兩位已經知道了鄭霸發動叛亂的具體時間,我就不打擾兩位了,哈哈。」話落,身形便奇跡般消失不見。 「弟弟,你看這個松井值不值得信任?」柳依依道:「他會不會是在欺騙我們?」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都要小心防範。」 天生邊說邊揚手放出兩道劍光,以飛劍傳書的方式,將此事分別通知暗黑劍盟那位神秘盟主以及林佩起。 柳依依點了點頭,心裡多少有些不甘,自己潛伏在鄭霸身邊這麼久,都不曾探聽到鄭霸發動叛亂的具體時間,卻被這個J國人捷足先登了,只得道:「姐姐會用心,盡快證明松井的消息是真是假,弟弟放心吧。」 天生點了點頭,道:「姐姐,今晚的宴會後,我就要向鄭霸告辭了,我離開將軍府以後,你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柳依依聽得心裡一熱,柔聲道:「弟弟放心,我想鄭霸是不會傷害我的,可是,你要離開將軍府?你能放心把曉雯留在鄭霸這裡嗎?」 天生笑道:「曉雯在短期內是不會有危險的,我要離開將軍府,是要去找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柳依依俏目一轉,笑道:「你這個朋友一定很不平常吧?」 天生笑道:「說起來他還是諸葛叔叔的後代子孫,雖然他不是修煉者,但要論到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他可是大有諸葛叔叔的風範呢。」 諸葛尚雲的智計高明自不必言,更重要的是他背後還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神機隱廬」,不過這是諸葛家的秘密,天生並沒對柳依依談起。 目前天生的身份實在是有些尷尬,既然做了國家劍學會的「叛徒」,當然不能夠堂而皇之的幫助國家劍學會一方,而鄭霸對他也並非完全信任,鄭霸將天生請進將軍府待為上賓,看的多半還是何曉雯的面子。 至於暗黑劍盟那位神秘盟主,天生就更不敢真正的相信他了,天生非常清楚,自己與暗黑劍盟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遲早會有刀兵相見的一天。 因此在這風雲暗湧,暴風雨將來的前一刻,天生竟成了個「閒人」,不知自己究竟該做些甚麼。 想來想去,自己還是有必要去見一見諸葛尚雲,以及久未見面的遠山總長,諸葛家不但控制有神機隱廬,而且諸葛遠山在軍方任職多年,更有一定的號召力,如果安排得當,諸葛家的力量將令鄭霸萬劫不復。 正如天生猜測的那樣,真正令鄭霸感興趣的是何曉雯,天生這名國家劍學會的「叛徒」留在將軍府,只會令鄭霸擔心,現在聽到天生要走,鄭霸正是求之不得,只假意挽留了天生一陣,便放他離開了。 天生告別了柳依依,便展開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逕向遠山總長府飛去。 龍虎山。 上清宮內。 那名神秘的中年人哈哈大笑著,親手為面前的松井不二雄斟了滿滿一杯酒。 「松井先生,請滿飲此杯。」中年人道:「暗黑劍盟多謝您的幫助。」 「盟主太客氣了。」松井不二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們只是互相幫助,盟主不用感謝我。」 中年人笑著看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烏應元一眼,道:「松井會長說的不錯,至少在鄭霸與國家劍學會沒有滅亡之前,暗黑劍盟與J國刀客將是親密的夥伴,呵呵。 「不過本人一直很奇怪,據本盟主掌握的情報,松井先生一直與鄭霸保持著友善的合作關係,為甚麼這次要反過來,幫助我們對付他呢?」 松井不二雄笑道:「J國刀客也不是傻瓜,我們一直在暗中監視著鄭霸,因為我們必須要搞清楚,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接到閣下的消息後,我們很吃驚,在我們查證之後,發現鄭霸的野心太大了。 「他的目標不僅僅是C國,是全亞洲,乃至全世界。」松井不二雄冷笑道:「這與我們的目標不同。 「J國修煉者只是希望在亞洲佔有重要的位置,以便發揚我大和民族的武士精神,鄭霸想要控制全世界,一定會成為我們的敵人,所以,J國刀客必須要消滅他。」 「很好。」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想我們除了消滅鄭霸之外,還可以趁機消滅國家劍學會,松井先生以為如何呢?」 國家劍學會雖然已經解散,但在中年人的眼裡,一日不將那些忠於林佩起的職業劍客消滅,就不能算是已經消滅了國家劍學會。 「當然。如果盟主要這樣做的話。」松井不二雄暗暗得意,如果能一舉消滅國家劍學會,至少不是件壞事。 「不過我很奇怪,貴國國家劍學會擁有很強的力量,而且林佩起又做了天下修煉者同盟的盟主,我們真的可以一舉消滅他們嗎?」 中年人嘿嘿笑道:「閣下完全不用擔心,我是C國人,當然瞭解C國人的致命弱點。C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閉關自守「,無論家裡發生了多大的事情,也不肯接受外來的幫助,如果有外人要插手幫助,反而會被C國人視為敵人。 「嘿嘿,林佩起的脾氣又臭又硬,在北都內亂之時,他只會調動自己能夠調動的劍客平亂,絕不會向玉虛峰的各國修煉者求助。至於淩絕塵那些人,就算到時趕來北都,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松井不二雄點了點頭,道:「盟主有把握就好,可是我很擔心萬妖幫的那些妖精會出手,萬一它們站在國家劍學會那邊……」 「松井先生不必擔心。」 中年人悠悠地道:「那些萬妖幫的妖精肯加入天下盟,不過是看在孫天生的面子上,說起來,它們與C國的劍客也有仇恨,嘿嘿,如果我們出手對付林佩起他們,萬幻神君就算不幫我們,也不會出手幫林佩起。」 聽到天生的名字,松井不二雄不由皺了皺眉:「這個孫天生,要不要一起消滅?」 中年人面色一沉,目光淩厲的道:「任何人都不許傷害孫天生一根頭髮,否則就是本盟主的敵人,松井先生,你也不例外。」 松井不二雄暗吃一驚,忙道:「盟主放心,既然如此,孫天生就是我J國刀客的好朋友。」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松井先生了。松井先生,叛亂一起,你的人按照計畫,必須與鄭霸的手下並肩作戰,因為我們事先已把鄭霸叛亂的具體時間,透露給了孫天生,林佩起一定會得訊並有所準備,因此他們雙方必然會陷入激戰。 「我方到時會按照與林佩起的事先約定,假意幫助國家劍學會一方。但你我雙方都必須保存實力,只讓國家劍學會與鄭霸去拚命就好了。」 松井不二雄嘿嘿笑道:「等他們拼的差不多了,無論是哪一方佔了上風,我們立即倒戈一擊,把他們全部消滅。」 「正是這樣。」中年人冷笑道:「經過此次大戰,C國像點樣的修煉者必會被我們殲滅,而C國最強的光化部隊也會受到很大的損失,到時候只要我暗黑劍盟登高一呼,自然舉國回應。 「嘿嘿,只要我盟取代了國家劍學會,那些天下盟中的各國修煉者,自然會把我們視為C國劍客的代表,成為我們的朋友了。當然,貴國刀客將是我們最好的夥伴,我將保證你們在C國的利益。」 松井不二雄道:「松井多謝盟主了,嘿嘿。不過孫天生與萬妖幫……」 「放心吧,本盟主自有主張。」 天生趕到遠山總長府時,諸葛尚雲這個胖小子剛剛吃完晚飯不久,正在府中的游泳池裡做飯後運動。 天生不免覺得可笑,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只怕打死自己也不會相信,諸葛尚雲竟是如此熱愛運動的人。 見到天生,諸葛尚雲從水中探出頭來,笑呵呵地道:「孫兄如今是風雲人物,玉虛峰一戰名揚天下,叛出師門,投入暗黑劍盟,更令劍學界震驚,如何有暇來到尚雲這裡?」 天生苦笑道:「我就不信你真不瞭解我的苦衷,尚雲,不要再挖苦我了好嗎?」 諸葛尚雲呵呵笑著走出泳池,很是愜意地躺在泳池旁的太陽椅上,望望天生道:「孫兄這次不太夠朋友,尚雲要生你的氣了。」 天生笑著在他身旁坐下,道:「尚雲不要氣,我這不是來找你了。」 「孫兄並非朝三暮四之人,尚雲不信你真的叛離劍學會。」 諸葛尚雲笑道:「這些日來,我神機隱廬已收到消息,暗黑劍盟的人正在暗中向北都調動,北都軍區下屬的部隊也在頻繁換防,目前北都四郊,已被北都軍區第八十二、七十五以及獨立六旅控制,這些部隊盡為鄭霸心腹……」 天生聽的暗暗感歎,神機隱廬不愧為天下第一情報組織,竟將暗黑劍盟與鄭霸的行動掌控在指掌之間。 諸葛尚雲笑道:「若尚雲所料不差,此次孫兄叛出師門,投向暗黑劍盟,又將曉雯拱手讓與鄭霸,必與此事有關。」 天生一揚手放出疾風裂光旗,不但將自己與諸葛尚雲一併隱去,更將兩人交談的話語與外界隔斷,這才道:「尚雲就是聰明,被你猜中了。」 「孫兄與暗黑劍盟聯手,該是欲對付鄭霸,但為何要將曉雯送入鄭霸府中,尚雲可是猜不出了,還盼孫兄能為尚雲解疑。」 諸葛尚雲就是再聰明,也決計想不到鄭霸的後台就是希可勒,自然不會明白天生將曉雯送入將軍府的真正用意。 天生當下將自己與暗黑劍盟盟主的計畫講述了一遍,以諸葛尚雲的從容淡定,也不由聽得臉色漸變,半晌才道:「原來如此,二戰魔王希可勒竟然元神未滅,只是孫兄有多少把握可以消滅希可勒?又對暗黑劍盟有多少信任?」 「這……」 天生一時無語。 「萬一到時不能將希可勒的元神一舉消滅,暗黑劍盟再有甚麼陰謀,孫兄此舉豈非是將曉雯送入險地?只怕到時要後悔莫及了。」 這話聽得天生一愣,額上不覺冷汗直流。 諸葛尚雲想了想又道:「孫兄也不必太過緊張,你與那位神秘盟主的計畫也並非不可行,若是能在希可勒元神恢復之前消滅鄭霸,到時不但可以斬除希可勒之羽翼,更可借希可勒之手,替曉雯消除侵入體內的血靈魔鏡,不過……」 天生聽的心裡又是一緊,忙問:「不過甚麼?」 「不過那位暗黑劍盟盟主所想的,卻未必如此簡單。」 諸葛尚雲冷笑道:「若我是他,則會趁林會長等與鄭霸拼得你死我活之時,突然全力出手,一舉將雙方消滅。」 天生大吃一驚,若果真如此,暗黑劍盟豈非成了另一個鄭霸?為禍只怕更大。 「暗黑劍盟真會這樣做?」 不知為甚麼,天生與那位暗黑劍盟盟主相見不過兩三面,甚至不知他的真實姓名,卻總覺他不致出手算計自己,自己對他的話,總有種莫名的信任,現在聽諸葛尚雲這樣說,心裡竟生出了幾分懷疑。 「為何不呢?」 諸葛尚雲歎道:「暗黑劍盟肯設計對付鄭霸,全因利益耳,但其與國家劍學會一向水火不容,趁機將國家劍學會消滅,正是順理成章 的事。」 「那……那該怎麼辦才好?」天生忙道:「遠山總長能否憑借自己的影響力,調動軍隊進入北都呢?」 諸葛尚雲笑著搖頭道:「孫兄想得太簡單了,我父雖是參謀總長,卻無調兵之權,他能夠調動的軍隊,不過是區區一個衛戍團而已,憑這一個團,想對付鄭霸的兩師一旅,簡直是癡人說夢。 「至於外省軍隊,除去南星軍區外,都與鄭霸關係良好,若鄭霸反叛,他們多半只會隔岸觀火,要到大局已定時才會表明態度。」 「南星軍區?」天生雙眼一亮:「他們會不會出手救北都呢?」 諸葛尚雲哈哈大笑:「孫兄太小看了林會長與黃總理,他們既然知道鄭霸要反,怎會不用南星軍力,此刻他們應是早有安排。 「不過南星距離北都太遠,北都軍區又在鄭霸的控制之下,要大規模調動軍隊並無可能,至多也只能化整為零,入北都勤王。 「依小弟推測,南星軍區若能在鄭霸叛亂前調來兩個光化師,便實屬不易了。」 「鄭霸選在元統壽誕那天發動叛亂,還有十一天的時間。」天生計算一陣後才鬆了口氣道:「十一天應該夠南星軍區調兵遣將了。」 「孫兄先不必開心。」諸葛尚雲道:「只靠南星軍區兩個光化師來援,我們未必能夠對付鄭霸與暗黑劍盟。」 天生忙道:「尚雲,可否請你幫忙調動神機隱廬下的人手,如果有了隱廬幫忙,我們就有更大的勝算了。」 諸葛尚雲笑道:「孫兄想得太過簡單,神機隱廬現任廬主並非尚雲,尚雲的權力,也只限於調動隱廬情報部門的下屬打探消息而已,這些人雖然也是修煉者,但不過是些二三流的好手,並不是隱廬的主要戰鬥力量。 「他們打探消息是行家裡手,真要對付暗黑劍盟下的劍客,只怕力有未逮。 而能夠調動隱廬戰鬥部門中一流高手的,只有父親。「 「遠山總長?」 「不錯。」 諸葛尚雲笑道:「至於能否說服父親,就要看孫兄了。」 天生道:「我?」 「你。」 諸葛尚雲笑道:「難道孫兄竟忘記了那面」臥龍令「麼?」 被諸葛尚雲一言提醒,天生才恍然大悟,道:「多謝尚雲提醒。」 「憑此權杖,可令神機隱廬接受持令者三個不情之請。我等不妨先出言懇求父親,如非得已,孫兄不必出示權杖。」諸葛尚雲笑道。 天生點了點頭,隨他向諸葛遠山的書房走去。 諸葛家人的聰明,看來是其來有因,諸葛遠山的書房比兒子的更見氣派,藏書只怕在萬本之上,人入其中,如同坐擁書海,看得天生暗暗佩服。 諸葛遠山斜靠在書桌後的一張紫籐椅上,正在捧書夜讀,見到天生與諸葛尚雲進來,輕輕放下手中書本,神態儒雅地道:「天生,你來了。」 天生忙道:「見過諸葛叔叔。」 「不用客氣,坐吧。」 見天生坐定,諸葛遠山微笑道:「今晚的宴會很熱鬧,你為何不在那裡多留一會兒?」 諸葛遠山也出席了今晚的宴會,還在會上與天生打過招呼,所以才有此問。 天生忙道:「那種環境不適合我,我這次來,是有事要告訴諸葛叔叔。」 諸葛遠山點了點頭,笑道:「你叛出師門,又成了鄭將軍座上佳客,想來一定有其原因,你要告訴我些甚麼事?」 天生當下將事情述說一遍,諸葛遠山越聽面色越是沉重,道:「鄭霸久有野心,反叛只是遲早的事,只是想不到此事竟然牽扯上了希可勒和暗黑劍盟。」 天生見諸葛遠山也對C國前景極為關心,心裡不由暗喜,忙道:「事態緊急,還請諸葛伯伯下令,派遣神機隱廬下的高手共赴國難。」 「好一個共赴國難。」 諸葛遠山絲毫沒有因為天生一語道破他的真實身份,而感到驚奇,只是淡淡地掃了諸葛尚雲一眼,笑道:「天生,你可知道神機隱廬的廬規麼?」 「廬規?」 天生望了眼諸葛尚雲,心道:「怎麼沒有聽尚雲說過此事?」 見諸葛尚雲笑而不答,天生只得道:「諸葛叔叔,甚麼廬規?」 諸葛遠山道:「我神機隱廬自創立之日起,就只是一個情報組織,只在暗中幫助值得幫助的王者,卻絕不會正面參與任何權利鬥爭,換句話說,神機隱廬一向只在暗中行動,不會出現在正面爭鬥中。」 天生道:「可是……」 「隱廬雖然有一等一的高手,但他們只會在隱廬生死存亡的時刻出手,身為廬主,我是不會派遣他們去與任何勢力正面硬撼的。」諸葛遠山淡淡地道:「所以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諸葛叔叔!」天生急道:「難道您要看著鄭霸控制C國,希可勒重臨人間嗎?」 「正邪消長,陰陽並存,天道本來如此。」 諸葛遠山道:「就是希可勒重臨人間,自然有全世界修煉者與之對抗,神機隱廬只要做好本分,暗中幫助正義的一方就可以了,卻沒有必要衝在前線。 「天生,你不要怪叔叔,不是我神機隱廬怕事,而是正面與敵人對抗,不符合我隱廬行事的宗旨。」 諸葛尚雲道:「父親,萬事都可變通,廬規也未見得一成不變,如今事態緊急,尚雲懇請父親下令,調動」八陣卒「。」 「大膽!」 諸葛遠山怒道:「廬規是我諸葛家先祖武侯所定,你竟敢要我違抗廬規?八陣卒更是我神機隱廬最大的秘密,你竟然在外人面前洩露,難道就不怕我按廬規處罰你嗎?」 在父親的厲叱下,諸葛尚雲面色不變,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父親錯了,孫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 「甚麼?」 諸葛遠山聞言一驚,轉而望向天生,他十分瞭解自己的兒子,知道諸葛尚雲既然這樣說,就一定有其原因。 諸葛尚雲笑道:「孫兄,此時還不拿出權杖,更待何時?」 當下天生便取出那面「臥龍令」,道:「諸葛叔叔可認得這面權杖嗎?」 諸葛遠山目光看清「臥龍令」上的圖案後,全身大震,忙離座走到天生面前,雙膝跪倒,道:「後代不肖子孫諸葛遠山,參見先祖孔明公。」 諸葛尚雲不敢怠慢,忙也跟著跪倒在地。 天生一陣尷尬,自己與諸葛尚雲平輩相交,說起來,跪在面前的諸葛遠山還是自己的長輩,但為了C國,自己就是厚著臉皮也要受諸葛父子一拜,道:「諸葛叔叔,見令如見武侯前輩,是這樣嗎?」他沒有當著諸葛父子的面稱諸葛亮為「武侯叔叔」,那樣難免亂了輩分。 「是。」 諸葛遠山低頭道:「按照廬規,持此令者如同先祖親臨,不但可以指揮神機隱廬,更可以命令神機隱廬接受三個不情之請。」 天生點了點頭,將「臥龍令」收回懷中,道:「這樣就好了,叔叔和尚雲快請起來吧。」 諸葛遠山面色凝重地站起身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半晌方道:「天生,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塊」臥龍令「?」 天生將自己遇到武侯的事說了一遍,又道:「諸葛叔叔請放心,天生不敢把這面權杖據為己有,只要北都的事情一完,就會把它歸還武侯前輩的。」 諸葛遠山點頭道:「那就多謝天生你了,另外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小兄弟代為問候先祖,諸葛遠山十分渴望能見先祖一面。」 天生搖頭道:「武侯前輩已不願見任何人間的人了,恐怕叔叔的願望很難實現,不過天生會把您的想法轉告武侯的。」 諸葛遠山再次稱謝,道:「天生,現在你手持」臥龍令「,連我也要聽你的命令,也罷,我答應你,出動神機隱廬的最強戰士八陣卒,應付鄭霸與暗黑劍盟。」 天生雖然不知道八陣卒是甚麼,但也可猜到定是神機隱廬的最強戰力,不由大喜道:「那就多謝諸葛叔叔了,不知八陣卒是些甚麼人?我能不能見見他們?」 「現在還不可以,不過到了關鍵時刻,八陣卒自然會出動。」諸葛遠山道:「另外,為防萬一,你還要做一件事。」 天生忙道:「請叔叔指教。」 「據我分析,鄭霸將叛亂的時間安排在元統壽誕那天,有兩個原因。」 諸葛遠山道:「一:元統壽誕那天,政府官員們會聚集在元統府,難免對各自的部門指揮遲滯,鄭霸在這一天發動,便於一舉摧毀C國的各個政府職能部門。 「二:只要鄭霸一舉控制住元統、總理以及所有的政府官員,他的叛亂就成功了一半,我想鄭霸一定會做這個打算。」 天生點頭道:「我立刻通知林老師,請他調派人手加強對元統府的保衛工作。」 諸葛遠山搖頭笑道:「這是不可能的,你難道忘了國家劍學會已經解散?現在職業劍客已經不歸林佩起調遣,雖然憑他的影響力一樣可以調動劍客,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如果他那樣做,立即會招來軍方非議,嚴重的話會被指為有心反叛。」 天生一愣,自己竟忘了國家劍學會已被解散的事。忙道:「那現在是誰在負責元統府的保安工作?」 「嚴格來講,應該由北都市警察局來負責。」 諸葛遠山道:「但元統壽誕那天,政府首要雲集,為防不測,元統已將此事交給了北都軍方,也就是鄭霸負責。」 「由鄭霸負責?」 「元統一向信任鄭霸,國家劍學會解散後,原屬劍學會的劍客轉歸軍方管理,所以在元統眼裡,鄭霸是最有能力保障他安全的人。」 諸葛遠山續道:「到時鄭霸自然會派出忠於他的手下,」保護「元統及總理他們,結果如何,就不用我多說了。」 天生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好在黃總理提議了,由最高統帥部直屬的衛戍團,協助鄭霸做保安工作。」 諸葛遠山笑道:「衛戍團的指揮官剛好是由我兼職,所以我有權派遣幾名精英人物,進入元統府貼身保護元統與總理。我準備在這幾個人中,安插兩名修煉者。」 天生皺眉道:「兩名修煉者夠嗎?」 「除了兩名修煉者外,另外幾個人將是衛戍團訓練出來的精英─鐵血死衛,他們雖然不是修煉者,卻是將現代武器與自身結合最好的人,而且個個都能為了保護首長犧牲一切,你可不要小看了他們。」 諸葛遠山又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鄭霸既然要全面發動叛亂,他的人手也一樣不夠用,相信他不會用太多人手來對付元統和總理這些普通人,到時我會在元統府外安排一個光化連警戒,加上派入的人應該夠用了。 「再說林佩起也不會閒著,他與藍天野兩個人,必會想盡一切辦法,派人暗中保護元統府。 「只要鄭霸正式叛亂時,我們佈置的人能擋他一個回合,那時候林佩起振臂一呼,原屬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援元統府了。」諸葛遠山道:「我已經計算過,我們的風險不大。」 天生道:「八陣卒甚麼時候出動?」 諸葛遠山道:「八陣卒是我們最後的牌,只要暗黑劍盟不妄動,他們是不會輕易動的。」 天生又道:「可是鄭霸還有大量的軍隊,又該由誰來對付呢?」 諸葛遠山歎道:「我們手中的力量畢竟有限,無法兼顧鄭霸的光化師,不過相信黃總理與林會長他們一定會有所安排,我們就不必去擔心了,只要保住元統府就好。」 天生笑道:「這兩個進入元統府的修煉者一定要算我一個,至於另一個人,我推薦林清。」 諸葛尚雲聞言笑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尚雲也有此想。」 天生目前的功力已不在當世九品劍客之下,可說是當今修煉者中的一流高手,林清更有萬載玄冰相助,專能以弱勝強,有他們兩人在元統府,足夠鄭霸頭大了。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第二章 鐵血死衛 望著一臉疲憊,征塵滿面的哥舒,林佩起心中感動,笑道:「哥將軍辛苦了,快請坐。」 哥舒老大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抓過桌上那壺林佩起為他準備的涼茶狂灌一氣,苦笑道:「林會長,這趟真是累死我了。」 這趟真是不易,得到黃總理的指示後,哥舒連夜便趕回了南星軍區,只用了三天時間便召集起自己兩個近衛師,化整為零,利用各種交通工具向北都進發。 為了不引起鄭霸的注意,這近三萬名軍人化裝成各種面貌,就連哥舒本人,也不得不扮成了一名進北都談生意的商人,全身上下銅臭氣逼人。 林佩了點頭,道:「將軍來得好快,總理果然沒有看錯人。」 哥舒道:「我是怕鄭霸提前發動,所以先一步潛回北都,和我同時到的還有一個團的兵力,林會長,我沒來晚吧?」 林佩起笑道:「不晚不晚,我們已經收到了有關鄭霸的消息,鄭霸極有可能在十一天後,也就是元統壽誕的那天發動叛亂,這樣算起來,我們有很充足的時間準備。」 哥舒精神一振,道:「知不知道鄭霸準備調動多少軍力?」 「目前北都軍區的八十二、七十五師,以及獨立六旅,以換防的名義接掌了北都附近的防務。」 林佩起道:「如果我們猜得不錯,這兩師一旅近五萬人,將是鄭霸反叛的主力。」 「五萬人……」 哥舒暗暗皺眉,自己雖說調動了兩個師的兵力,但自己的兩個師是用新番號組建的快速反應部隊,在滿員狀態下,每個師不過一萬五千人,三萬人對五萬,自己可沒有必勝的把握。 「將軍怎麼了?」林佩起目光如炬,看出哥舒面有難色。 「林會長,鄭霸這兩師一旅是有名的王牌軍,無論裝備或是人員素質都是一流的,我的兩個師卻是新編師,人數只有他的一半,而且,我們可是空手來的,還不知道中央政府能給我們些甚麼樣的武器。」 哥舒苦笑道:「即便我這三萬人都能得到光化武器,三萬對五萬,我也沒有把握消滅叛軍。說句心裡話,這三萬名小伙子不被叛軍消滅,哥舒就要燒高香了。 不知我們還有沒有援軍?「 林佩起搖頭道:「哥將軍未戰先怯,可不是好現象,實話告訴將軍,我們只有你的兩個師,如果你輸了,C國就完了,但你只要贏了這一仗,就是C國最大的功臣!哥將軍,林某與黃總理都相信你,你一定行。」 「好!」 哥舒激動的滿臉通紅,一拍大腿道:「娘的,就沖林會長這句話,我哥舒就是在北都拼光了老本,也認了,林會長,你替我轉告黃總理,叫他老人家放心。」 林佩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張圖紙,遞給哥舒道:「這上面標明了北都市各個政府機構,以及重要部門的位置。 「凡是紅筆標明的,都是我們一定要控制的地方,叛亂一起,你要立刻分派兵力,守住這些地方。」 哥舒接過圖紙略看了看,道:「林會長放心,包在我的身上。」 「另外……」林佩起繼續道:「叛亂一起,你要立即分出一個加強連的兵力,火速馳援元統府,與討逆的劍客們一起,救出被鄭霸包圍的元統、總理以及各級官員,將軍可明白了嗎?」 「明白。」哥舒道:「我會派出最精銳的部隊,絕不會令元統、總理受到傷害。」 「好,將軍可以去準備了,小徒陸永業從現在起,將貼身保護你,一直到北都叛亂平息。」 林佩起說著,對站在身邊的陸永業道:「永業,你隨將軍同去,協助他做好一切平叛準備,並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是。」陸永業道:「請老師放心。」 「那可就多謝了。」 哥舒開心地笑道:「有陸大劍客協助,我哥舒再無後顧之憂,林會長,那我就告辭了,該是時候去看看我那些小伙子們了。」 望著哥舒與陸永業離去,林佩起才坐回客廳的沙發上,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疲憊。 「老師……」 熟悉的聲音響起,眼前現出天生的身影。 「好小子。」林佩起哈哈笑道:「被你潛近身邊,我竟沒有發覺,為師真是老了。」 天生臉一紅,道:「這是呂洞賓前輩的法器神妙,並不是生兒的真本事。」 「生兒就不用謙虛了。」 林佩起開心地笑道:「你在玉虛峰獨抗天下修煉者,出手威力之大,令舉世震驚。要不是曇雲大師及時趕來,只怕玉虛峰早已不存在了。論起你如今的名氣,只怕為師也大為不如。」 天生道:「老師過獎了,生兒這次來,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老師。」 「哦?」林佩起道:「一定是關於鄭霸叛亂的事吧?」 「是。」 天生當下將諸葛遠山,準備安排自己與林清進入元統府,以便貼身保護元統總理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他並未透露神機隱廬的秘密,只說自己是通過諸葛尚雲的關係,才說動了諸葛遠山出面相助。 「好極了。」 林佩起大喜過望,道:「我正為如何派人潛入總統府發愁,有了諸葛遠山出面,安排你和清兒前去,可算了了我一塊心病。 「不過,生兒你實在是太莽撞了。」林佩起道:「這樣重大的事為何不與老師商量,便自作主張,如果諸葛遠山是鄭霸的人,豈非要壞了大事?」 天生不敢多說,忙道:「是,生兒下次一定小心。老師,清妹在不在,我想去看看她。」 「她在樓上自己的房間裡。」林佩起笑道:「不過清兒近幾日來心情很不好,你可要小心了。」 天生道:「老師還沒有將我們的事告訴清妹嗎?」 林佩起道:「自從那日偶遇你與烏應元後,清兒以為你真的叛出師門,投入了暗黑劍盟,回來後便整日以淚洗面,我看得不忍,才將你的事告訴了她,清兒雖然不再傷心,可這些天還是悶悶不樂,始終不肯走出房間。」 天生點了點頭:「我去勸勸清妹。」 女孩子天性使然,林清平日裡雖然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大有男兒之風,不過她的閨房也像所有女孩子一樣,淡雅潔靜、幽香襲人。 天生走入房中,鼻中嗅到一陣女兒香,不禁心神一蕩,想起林清為自己受的委屈,頓時生出無邊歉意。 林清穿了一身白色睡袍,白嫩的玉臂與粉頸露出好大一截,正一個人望著天花板,聽到天生走入,立時秀目微合,淚水珍珠般滾落粉腮。 竟是哭了。 天生一路走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哄她,想不到林清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見面便即落淚,不由有些手足無措,忙道:「清妹,對不起,我……我……」 他近來功力突飛猛進,唯獨這對付女孩子的本事卻始終不見長進,悟性差到了極點,竟不知該如何哄林清才好。 林清閉起雙眼看也不看他,只顧自己流淚道:「你還來找我幹嘛?你不是找到了心上人,叛出國家劍學會了麼?難道還能記得我麼?」 天生輕輕走到林清身邊坐下,見她滿面淚痕的模樣,不由心裡一軟,忍不住用手輕撫她秀髮,道:「清妹錯怪我了,我何曾忘記過你,尋香谷生死與共,天生怎能說忘就忘呢。」 林清終於忍不住睜開雙眼,美目望定他道:「你找到了心上人,還能記得我嗎?你如果記得我,回到北都後為甚麼不來找我?你如果心裡有我,為甚麼一直瞞著我? 「如果不是父親告訴我一切,我還以為你真的做了叛徒,你……你就不知道人家心裡有多難受。」 天生初遇她時,她一身男裝打扮,是何等的英姿颯爽,自從女兒身被天生無意撞破後,竟然性情大變,在天生面前變得溫柔有加,女兒氣十足。 天生心中感慨,忙道:「當時我受了重傷,後來與暗黑劍盟合作對付鄭霸,實在沒有時間來通知你,再說當時為了顧全大局,必須保密,我也不想你擔心。」 「你不說清楚,清兒只有更加擔心。」林清又流淚道:「以後你再這樣,看人家還理不理你。」 天生見她一副淒苦嬌柔的模樣,心頭一熱,忍不住在林清額頭輕輕一吻,柔聲道:「以後不會了,以後再有甚麼事,我都要和清妹你並肩作戰,你說好不好?」 林清「噗嗤」一聲破涕為笑,道:「這還差不多,這次就饒了你。生哥,曉雯妹妹現在怎麼樣了?」 當日她在尋香谷劍拔弩張,何等蠻橫,曾令天生擔心她會對何曉雯不利,此刻卻嬌嬌柔柔地叫起了「曉雯妹妹」。 之所以會如此,一來是林清瞭解了何曉雯的遭遇後,對她大為同情,已沒有了當初的敵意,另一個原因則是「愛屋及烏」,愛情的魔力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提起何曉雯,天生神色一黯,將何曉雯的事向林清講述一遍,道:「這次為了對付鄭霸和希可勒,我把曉雯置於危險的地方,實在是對不起她。」 「你也是為了曉雯姐好,她一定不會怪你的。」林清望了望天生,眼圈有些發紅,「如果曉雯姐恢復了正常,你會不會娶她呢?」 天生點頭道:「當然會,我欠她的太多了,說甚麼也不能對不起她。」 林清緩緩低下頭去,道:「那……那你準備怎麼對清兒呢?你是不是從此再也不理清兒了?」 「不!」 天生聽她這樣說,不由心中大痛,忙道:「我不會對不起曉雯,也不會辜負清妹,我……」 他這句話實非欺瞞林清,當日在尋香谷中,天生被林清利劍指胸時,所說的話還有些權宜的味道,但後來兩人在谷中耳鬢廝磨,同生共死,已是情根深種。 天生此刻一心想的,便是今生今世,絕不能虧待何曉雯與林清,以及身在夜叉界的碧煙,但要如何才能令三女皆大歡喜,他卻還不曾想到。 情到濃時,林清哪裡會去追究這些,見天生對自己如此情深,早已是心花怒放,忍不住把一顆螓首鑽入天生懷中,嬌聲道:「你要記住今天說的話,可不許欺騙清兒,否則清兒就先殺了你,然後再自殺。」 兩人親熱了一陣,說了許多不著邊兒的閒話,天生忽然道:「哎呀,我只顧著和清妹說話,差一點忘了大事。」說著,將諸葛遠山準備安排自己,與林清進入元統府的事說了一遍。 林清聞言喜道:「太好了,我正閒得難受呢,這次總算有機會教訓鄭霸了。」 說著給了天生一個甜甜的香吻,嬌笑道:「謝謝你推薦了我,這次你做的不錯,一百分。」 天生見林清興奮得像個孩子,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推薦錯人了。 在C國軍隊中,野戰軍是主要的戰鬥力量,直接由各軍區司令指揮,野戰軍只負責國家安全,在和平年代的任務就是訓練,城市治安工作是不用野戰軍負責的。 C國中小城市的治安,是由員警來負責,而在大城市中,比如北都市,常常駐有營以上編製的「衛戍部隊」,以便應付員警不能應付的突發事件。 各地的衛戍部隊不屬於各軍區管轄,而是由最高統帥部與總參謀部直接指揮,以此制約派系觀念嚴重,鐵板一塊的各大軍區,從而取得政治上的平衡。 北都是一國首都,衛戍部隊當然不能少,因此在北都市,足足有一個團的編制,直接指揮者就是身為參謀總長的諸葛遠山。 自從諸葛遠山接受了該團的指揮權後,先後兩次精簡人員,將該團從三千人減至兩千不到,最後能留在該團中的人,都是真正的殺人機器。 雖然他們的單兵戰鬥力比不上職業劍客,但在集團作戰的情況下,這兩千名配備了最先進光化武器,擁有驚人戰鬥能力的軍人,絕對可以擋住數十名劍客的進攻。 為了保護國家最高首腦─元統與總理,諸葛遠山又不惜花費了幾年的時間,在衛戍團內訓練出了大名鼎鼎的「鐵血死士」。 這些人雖然不是修煉者,但每個人的身體都曾接受過高科技改造,每個人都可以隨時為保護首腦獻出生命,他們紀律嚴明,行動如風,在將他們殺死之前,任何人都休想傷害他們所保護的人。 按諸葛遠山的話說,鐵血死士或者不是最利的劍,但卻是最強的盾。 這倒不是說職業劍客不如他們,只是他們受過嚴格的訓練,更適合做保鏢。 職業劍客雖然厲害,但要論到保護國家首腦,卻未必有他們專業,更缺少他們那種奮不顧身的精神。 天生與林清在諸葛遠山的辦公室內,見到這些傳說中的鐵血衛士時,都有些吃驚。 面前站立著三名男性職業軍人,一律面色沉凝,目光如電,冷冷地盯視著天生與林清。 三個人都是一般高矮,連體型也相差無幾,年齡都在二十五歲左右,若不是膚色、五官略有不同,只怕很容易被人誤認為孿生兄弟。 諸葛遠山笑吟吟地站在三個人的身後,笑道:「天生,如果你是要刺殺我的殺手,有沒有把握越過他們殺我呢?」 天生舉目向三個鐵血死士望去,頓時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只覺這三個人看似隨意的站位,竟然封住了自己從正面攻擊諸葛遠山的所有角度,如果自己一定要進攻的話,除非利用飛劍的速度,或者利用自身的速度繞過他們三個人。 三名鐵血死士似乎感覺到了天生的「敵意」,紛紛把目光鎖定在天生身上,自身卻是一動不動,大有高手風範。 天生感受到三名鐵血死士體內並沒有真氣流動,也不像古德裡希和阿蘭特伯爵那樣,有神聖或邪惡的力量存在,如果不是從諸葛遠山那裡得知,這三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鐵血死士,他恐怕只會把三人看成普通的軍人。 「就憑你們,難道也攔得住我嗎?」天生心裡暗暗冷笑,身形微晃。 他有心要試試這三名鐵血死士的實力,只用了三成功力,身體立時瞬間移位。 如果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跟上天生的速度,可天生身體剛換位完畢,卻發覺三名鐵血衛士站立的位置也發生了變化,再次封住了自己可能攻向諸葛遠山的角度。 「噫?」 壓抑不住心底的驚奇,天生忍不住驚呼出口,實在想不透這三個人,為何能夠跟上自己的速度。 林清看得大為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道:「生哥,你輸了。」 三名鐵血死士望著天生,目光中露出嘲諷與不屑的意味。 「不見得。」 天生第一次被激起好勝之心,當著林清的面輸給了三個「普通人」,這口氣叫他如何咽的下? 「諸葛叔叔,我不用留手嗎?」 「可以全力出手,只是不要拆了我的辦公室。」諸葛遠山呵呵笑道,他也有心一測天生的實力,以及這三名經過兩次科學改造,花費了國家上百萬A元的鐵血衛士,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好!」 天生答應一聲,身形再展,化成一道虛影,在室內飛速運轉起來。 這次他用上了八成力,三名鐵血死士見狀面色大變,忙也跟著四處移位,雙方相持了幾分鐘,天生的速度越來越快,三名死士的身形卻漸漸遲滯。 「有了。」眼前終於出現了最佳攻擊角度,天生長笑一聲,藍電含鋒掣化光飛起,直刺諸葛遠山。 他此刻御使飛劍已到了收發由心的程度,倒是不用擔心會誤傷到諸葛遠山,此舉只是要看看那三名鐵血死士,有沒有能力攔下自己的飛劍。 人影一閃,一名身材略高的鐵血死士竟然搶至諸葛遠山身前,用自己的身體向飛劍擋去。 他速度不及天生,已經搶不到最佳位置攔截飛劍,慌忙中只得用身體為盾。 天生一愣,自己雖然是因為怕傷到諸葛遠山,而沒有全力催動飛劍,但此人能搶到飛劍前攔截也實在不容易,正想收回飛劍,免得誤傷到他,忽見那名鐵血衛士胸前一亮,竟然冒出了一個圓形光盾,擋下了自己的飛劍。 這一下大出天生意外,他正要收回飛劍,並未加力催動,因此一撞之下,飛劍竟被光盾彈了回來。 「鐳射護盾?」 天生心道:「鐳射護盾不是修煉過的法器,不可能被人藏在身體裡,而他卻能將其藏在體內,果然不是普通人。」 那名鐵血衛士一招擋回了天生的飛劍,得意下以為劍客的飛劍也不過如此,竟飛身向天生衝來,快到天生身前時,只見他右手一揚,掌中立時生出一道長有五尺的劍形光柱,斜斜向天生削來。 「好啊,不只是鐳射盾,連鐳射劍也用出來了。」 天生大覺有趣,有心一試光劍威力,竟將飛劍收回,同時暗運心蓮,將五行伏魔力貫於全身,不閃不避,用肩頭直向鐵血死士手中的鐳射劍撞去。 諸葛遠山吃了一驚,叫道:「天生小心。」 鐵血死衛是諸葛遠山一手訓練而成,他對鐵血死衛的能力自然最清楚,知道這種光劍厲害無比,尋常劍客的護體真氣也未必能夠擋得住,如今見天生竟然不知厲害的用身體硬擋,忙大聲提醒。 「噹!」 天生的肩頭與鐳射劍撞在一起,竟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那名鐵血死衛只覺手腕劇震,同時感到一陣強大綿力從天生肩上傳來,自己手中的鐳射劍立時被彈了起來。 天生動作快如疾電,用肩頭撞出光劍後,身體隨即突進,一掌印在他胸前,這名鐵血死衛狂吼一聲,竟被震退數尺,有心再戰,卻覺全身發軟,竟連移動也覺困難,只能瞪大了眼望著天生,滿臉都是吃驚的表情。 天生也覺自己的肩頭隱隱作痛,又見自己聚集了五成功力的一掌,竟然只是將這名鐵血死衛擊退數尺,心裡也是暗暗吃驚。 另兩名死衛見同伴吃虧,立即飛速後退,以兩人身體護住諸葛遠山,同時四手一揚,各自亮出兩枝槍口粗如碗口的超大型鐳射槍,不等天生發動,已於瞬間射出上百道光線,交織如網,向天生罩來。 天生有了上次的教訓,又見這兩名鐵血死士手中的鐳射槍,比自己在G國所見的大了數倍,當下不敢逞強,忙將身體躍起,在空中盤膝而坐,雙掌一合一分,無數朵七色蓮花頓時從天生掌心射出,將兩名死士射來的光線從容消去。 這一式,正是呂洞賓所留斬天十八劍第三式─天花亂墜,天生已得心蓮,用起此招來更是得心應手,威力倍增,只用了一成功力,便擋下了兩名死士的必殺一擊。 儘管天生已經留了手,但此招威力實在太大,諸葛遠山的辦公室仍是一陣劇烈晃動,室內塵土飛揚。 「大家可以住手了。」諸葛遠山忙道:「再較量下去,我的這間辦公室怕是保不住了。」 天生一笑收手,自空中輕輕落回地面,道:「諸葛叔叔,你這三位手下好厲害,可他們又不是修煉者,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訓練的。」 諸葛遠山笑道:「國家在他們身上花了足有上百萬A元,當然厲害了。不過天生你的功力才讓叔叔大吃一驚,他們三個對付五品左右的職業劍客也不會如此狼狽,在你的面前卻完全施展不開。 「叔叔本來不信你可以憑一個人的力量,在玉虛峰對付天下修煉者,現在才有些信了。」 三名鐵血死衛一直冷冷地望著天生,聽到諸葛遠山此言,三人同時動容,那名被天生一掌震退的死衛道:「你就是孫天生?」 諸葛遠山道:「不錯,他就是孫天生,十一天後,他將與你們一起,進入元統府保護元統和總理。」 那名死衛點了點頭,對天生伸出手道:「我叫黃鷹,一號死衛。」 另一個身材略瘦的死衛也道:「郝殺,二號死衛。」 剩下那名死衛看上去比黃鷹、郝殺的年齡略大,也道:「衛賓,三號死衛。」 天生笑著同他們三個握了握手,道:「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諸葛遠山道:「天生,你與林小姐在這段時間內,可以和黃鷹他們多交流交流,他們三個單打獨鬥可能不如你們,但是要論起如何保護別人,完全可以做你們的老師。」 天生與林清點頭應是,天生笑著對黃鷹等道:「今後要靠三位多指教了。」 黃鷹等只是點了點頭,多一句話也不肯說。 以後的這段日子裡,天生與林清便留在衛戍團,向三名鐵血死士學習,閒暇時,天生便用「疾風裂光旗」潛回鄭霸府中,在暗中觀察何曉雯近況。 希可勒每日都在固定的時間內,吸收何曉雯體內的血靈之氣,何曉雯看來情況大好,天生開心之餘,自然免不了做只螳螂背後的黃雀兒,暗中吸收希可勒散發出的陰邪之氣,以壯大心蓮內的伏魔力。 這段時間,就在天生與希可勒的皆大歡喜中悄悄度過了。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第三章 元首壽誕 不久從柳依依處傳來消息,鄭霸叛亂的時間已確定是在元統壽誕之日無疑,準確時間是晚上八點鐘。 柳依依更得到消息,鄭霸為了此次叛亂,還請來了一個不世出的邪派高手,據說輩分極高,但究竟此人是誰,卻是不得而知。 天生得到消息後大吃了一驚,忙將此事報與林佩起得知,為怕屆時難敵,天生提出由自己出面請萬幻神君出手相助,只是這個想法卻被林佩起否決了。 林佩起一生少逢對手,自視極高,在林佩起想來,要解決這次C國內亂,也應該依靠C國自己的力量,就連各國修煉者也不宜插手。 更不用說萬妖幫的那些妖精了,否則被人說成C國國家劍學會是靠著萬妖幫撐腰,才能應付叛亂,自己這一張老臉卻往哪裡放? 時光稍縱即逝,不覺已到了元統壽誕之日。 離正式開宴還有半個多小時,偌大的元統府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元統夫人親自帶領著一干人等,在府中做最後的巡查,府中的每一束花,每一盞燈,都被擺放在了合適的位置,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前來賀禮的賓客都是C國有頭有臉的人物,除去以黃總理為首的國事院眾官員外,上百位國會議員,公、檢、法、司的頭頭腦腦等政府要人全數蒞臨。 北都各界也分別派出代表前來,共襄盛會,一時之間,元統府龍虎聚會,整個C國高層都移來此處了。 元統的六十歲生日誰敢怠慢?這些平日裡從不知甚麼叫做守時的官員,紛紛提前入場,倒讓元統府的人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好在元統夫人巾幗不讓鬚眉,應付起這種大場面來頗有一套,一面按客人身份為他們安排合適的座位,一面招呼府中人等送上茶水果品,忙碌中還要不失風度的與來客寒暄,看似紛亂的場面,竟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條。 這麼多大人物出現在同一場合,可忙壞了北都市警察局長和國家安全部門,兩大保安部門早早便已派出了大量人手,將元統府附近十平方公里的地面完全戒嚴,禁止閒雜人等與車輛通行,力保元統府的安全。 僅靠這些員警與國家安全部門的屬下,也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真有甚麼大事發生,憑他們是不足應付的,因此元統與黃總理才會將保安重責,交付與鄭霸以及諸葛遠山。 鄭霸與諸葛遠山已各派出一個加強連,駐紮在元統府附近,兩個連都已接到了上鋒密令,因此並不協力行事,只是遙遙相對,各行其事。 天生與林清在神機隱廬的易容高手幫助下,已完全換了一副模樣,兩人均化裝成鐵血衛士的樣子,皮膚都被染成了軍人特有的古銅膚色,相信就是何昊與張大牛他們見到天生,也萬萬想不到這個面色陰冷、目光如刀的人,就是自己的好兄弟了。 兩人隨黃鷹他們進入元統府時,都換上了一身黑色西裝,看上去儼然是兩個稱職的職業保鏢。 此時距壽宴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元統和總理都未現身,天生等倒落得清閒,只是隨著黃鷹、郝殺他們在元統府內四處「閒逛」,觀察元統府的地形。 黃鷹、郝殺他們久受訓練,個個都是保護他人的專家,對於他們來說,瞭解元統府的地形極為重要,何處有茂密的植被、何處可以藏人,一旦事急,又有何處可以隱蔽,這些都是一個優秀的保鏢所必須掌握的。 天生卻有些不以為然,他心中有數,如果鄭霸一旦叛亂,定然會派遣那些與他狼狽為奸的軍方劍客,猝襲元統府,要應付這些劍客,一般的保安手法根本不管用,只有靠實力硬拚。 因此他更為留意的,是鄭霸究竟派了多少軍方劍客,來「保護」元統和總理。 細查之下,天生不由暗暗吃驚,鄭霸果然下足了本錢,此刻在元統府內的軍方劍客足有十人之多,其中有一個生了一張馬臉,正是當日在劍客例會上,被怪叫化馮傑出手教訓得灰頭土臉的馬上校。 馬上校倒沒認出易容後的天生與林清,只當他們兩個也是鐵血死衛中的人,見天生不住望他,馬上校低聲同身邊幾名軍方劍客說了幾句,數名軍方劍客便向天生等走來。 黃鷹等對馬上校並不陌生,素來看不上他的為人,見狀冷哼一聲,正要與天生等離開,幾名軍方劍客卻已走至面前。 馬上校嘿嘿笑道:「都給我站住!」 郝殺見他無禮,冷笑道:「我們又不認識你們,你叫我們做甚麼?閃開!」 說著抬手便要將馬上校推開。 這位馬上校可算是當今劍客中的第一小人,對鄭霸更是死心塌地,再加上他為人頗有心計,所以才能成為鄭霸的心腹。 他攔住天生等人,目的就是要試一試這幾名鐵血死衛的深淺,見郝殺動手,正是求之不得,當下右手一抬,向郝殺伸來的手臂格去。 兩臂相交,郝殺退了半步,馬上校的身體也是微微一晃,不由大吃一驚:「這些鐵血衛士果然不能小看。」 他有心再試試其他人的身手,便出言挑釁道:「嘿嘿,我還當大名鼎鼎的鐵血死衛有甚麼了不起,原來也不過如此。」 黃鷹等一體同心,見馬上校如此羞辱自己的同伴,不由大怒,黃鷹冷笑道:「閣下如果要見識鐵血死衛的厲害,我倒是可以奉陪。」 天生這段日子來歷經大事考驗,已不是當初那個甚麼也不懂的初生之犢,冷眼旁觀之下,早已看出馬上校是有意激怒黃鷹他們,以便探查黃鷹等的真正實力。 他與黃鷹等人交過手,知道憑鐵血死衛的實力,就算佔不了上風,也不致吃虧,本想不聞不問,以便趁機一探軍方劍客的虛實,卻無意中發現,軍方劍客中有一人神色不對。 這個人神色冷漠,兩眼空洞無神,彷彿死人的眼睛一樣,雖然是站在馬上校身後,卻不像其他幾名軍方劍客一樣,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緊盯著黃鷹等人,眼前發生的事情彷彿與他毫無關係。 那些軍方劍客似乎很有默契地,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無形中更突出了此人的超然地位。 天生歷經大敵,這些日子來不知見過多少絕頂高手,直覺告訴他,此人絕對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將是自己的強敵。 當下天生暗將五行伏魔力發出,緩緩向此人探去,伏魔力與他還有幾尺的距離,此人已是面色一凝,冷笑著望了天生一眼。 天生被他目光一掃,頓覺心中狂跳,生出一陣說不出的煩躁感覺,同時感到一股極大抗力從此人身上發出,竟將自己的五行伏魔力擋了下來。 對方所發力道詭異無比,陰柔邪毒,暗含死氣,令自己說不出的難受,雖不知是何種奇功,卻肯定不是C國劍術。 為防打草驚蛇,天生強壓下用五行伏魔力試著煉化對方所發怪氣的想法,反而將五行伏魔力收回了體內。 那人倒也不為已甚,只深深看了天生一眼,用冰冷至寒的口氣道:「馬上校,不要再惹事了,我們走吧。」 馬上校這樣一個無禮小人,卻好像對他十分畏懼,只狠狠瞪了黃鷹一眼,道:「今天就放過你們,我們走!」 見他們走遠,天生指了指那人背影,對黃鷹等三名鐵血死衛道:「這個人修習的不是五行真氣,他應該不是我國的劍客。」 黃鷹等人只是受命在壽誕上保護元統與總理,並不知道鄭霸要叛亂的事,聞言奇道:「這怎麼可能?如果他不是軍方的劍客,鄭將軍為何會讓他以軍方劍客的身份進入元統府?」 「這就不好說了。」 天生語帶深意地道:「鄭將軍派這樣一個人來元統府,恐怕是另有目的,我們一定要小心提防。」 黃鷹等點了點頭,又多望了那人背影一眼。 二十多分鐘後,C國政府的各位官員陸續來到,就連各國駐C國的大使也紛紛攜眷趕來,不久,黃總理也到了。 壽宴就開設在元統府後面的游泳池旁,工作人員早在泳池周圍換上了新的草皮,綠草碧波,清新可人。 不久,元統李世剛便攜同夫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現場立時掌聲四起,李世剛優雅地向眾賓客點頭致意後,便與夫人跳起了第一支舞。 從元統和黃總理一露面,天生、林清與黃鷹等人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暗中留意接近他們的每一個人,準備一有異動,便立即出手。 好在沒有甚麼意外發生。 李世剛與夫人一曲舞罷,笑著舉起酒杯道:「多謝各位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請滿飲此杯,謝謝。」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誰敢掃了元統之興?眾人紛紛跟著舉杯暢飲,各類生日祝詞不絕於耳。 李世剛用目光一掃場中眾人,不由皺了皺眉頭。 五大軍區的司令員竟然一個也沒有到,心裡難免有些惱火,這些軍人也太不懂禮貌了,今天是自己的六十大壽,他們卻不到場。別人倒也罷了,鄭霸卻是不該不到,真枉了自己平日裡那樣器重、信任他。 其實他倒是錯怪了這些軍區司令員,這些人就是再不懂事,也不至於不給元統這個面子,只不過中原、青蒙、雲川三大軍區的司令員,明知道鄭霸要反,不肯來北都蹚這淌渾水而已,而哥舒得了黃總理秘令,正在緊鑼密鼓準備應付鄭霸叛亂,也沒有時間抽身來此。 李世剛正在氣惱,忽聽有人大聲道:「北都軍區司令,鄭霸將軍到!」 只見鄭霸一身戎裝,挽著一位羅衫輕薄的絕色佳人,出現在場中。 眾人見依偎在鄭霸身旁的美女正是紅影星衛紅綰,不由對鄭霸大為嫉妒,暗流口水之餘,紛紛調侃鄭霸道:「將軍真是艷福齊天啊,了不起了不起。」 李世剛看得皺了皺眉,鄭霸與妻子感情不好,喜歡沾花惹草的事雖然盡人皆知,但他也不該帶著一名女影星出現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如此作為,還把不把自己這位元統放在眼裡了? 於是他有些責怪地道:「鄭將軍總算是來了。」 鄭霸哈哈笑道:「元統莫怪,鄭霸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來晚了。」 黃總理插口道:「不知道鄭將軍在忙些甚麼事情,該不會是關乎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吧?」 鄭霸嘿嘿笑道:「總理真會開玩笑,那種大事是元統和總理這樣的人才能做的,鄭某不過是一介武夫,哪有資格做這樣的大事?」 黃總理道:「只怕未必吧?我看鄭將軍今晚就有驚天動地的大事要做。」 鄭霸暗吃一驚,心道:「這隻老狗難道知道了我要起事?不可能,這件事如此秘密,他怎麼可能知道?」 他在心裡計算了一下,離自己的部隊發動叛亂還有一段時間,於是裝作若無其事地道:「黃總理說甚麼?鄭某人不太明白。」 黃總理冷笑道:「你把北都軍區最精銳的八十二、七十五師以及獨立六旅調到北都郊外,究竟想幹甚麼? 「原先在北都郊外駐防的,只不過是一個常規師,不足兩萬人,現在你卻增加到了五萬人,難道你想要造反嗎?」 黃總理這句話一出口,全場立即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鄭霸。 元統李世剛道:「是啊,鄭將軍,黃總理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的時候,我也很奇怪,你為甚麼要把這些部隊調到北都來?」 其實黃總理早有心消滅鄭霸,鄭霸提前叛亂正中黃總理的下懷,因此黃總理並沒有提前將此事告訴元統李世剛。 否則在李世剛過問之下,萬一鄭霸想清楚了其間的利害關係而不反了,再想要除掉他,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所以黃總理一直拖到今天,才將鄭霸擅自調動部隊的事告訴李世剛,免得鄭霸反叛後被李世剛怪自己知情不報。 這也怪李世剛平日裡太過信任鄭霸,下面的人雖然得到了風聲,卻沒有一個敢將此事告訴他,否則黃總理就是想拖幾日,也絕無可能。 李世剛與鄭霸的關係一向良好,否則鄭霸也做不了北都軍區司令長官,因此在聽到此事時也沒有太在意,若不是黃總理一言提醒,幾乎就把這件事淡忘了。 此刻聽到黃總理追問此事,才想了起來。 鄭霸胸有成竹地道:「鄭某這樣做,不過是為了防備有人趁元統壽誕,在北都市製造事端。」 他的解釋十分牽強,怕人製造事端,似乎也用不著調動幾萬部隊駐防,更何況是最精銳的部隊? 李世剛想了想道:「既然是這樣,過幾天你就把他們調回到原處吧,北都附近不用這麼多部隊。」 鄭霸笑道:「是,請元統放心。」 黃總理當場質問鄭霸,不過是要讓在場眾人對此有個印象,將來便於治鄭霸之罪,否則混戰一起,誰也說不清是哪個放了第一槍,究竟是誰在造反。弄不好還要被鄭霸反咬一口,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元統既然發了話,在場者沒人再肯多事,壽誕如常進行,在眾人的讚美聲中,元統府的工作人員推出一個高達九層的巨型蛋糕,由李世剛夫婦親手切開,分發給到場的賓客,一切看上去是那樣的風平浪靜。 天生緊盯著鄭霸手下的那些軍方劍客,一刻也不敢放鬆,心中暗暗計算著:「快八點鐘了,如果沒有意外,鄭霸的人該動了。」 北都市郊外。 一零三國道。 這是一條興建於二一七五年的高等級公路,不但可以在和平年間供普通車輛通行,就是在戰爭期間,也完全可以負載高噸數的軍用裝甲車,曾有專家精確計算過,這條公路的路面可以供重達六十噸的光化坦克通過。 老王在一零三公路的收費站上,已經工作了十年。 這份工作清閒得很,只要每日收取過往車輛的過路費用即可,簡單重複,毫無技術可言,且薪金優厚,足夠老王養活自己一家三口了。 眼看到了八點鐘,換班的人就要來了,老王忙裡偷閒地喝了口老婆為自己準備的凍頂烏龍,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便瞇起眼望向公路前方。 在這種工作環境中,如果不懂得找點樂子,非發瘋不可,所以收費員們工作之餘的唯一娛樂方式,就是欣賞公路上偶然開過的各類名車。 如果開車或坐車的是美女,那就更妙了,香車美女,賞心悅目,對他們這些快要閒得發瘋的人來說,無異於一劑強心針。 名車沒有出現,美女更是蹤影全無,老王正看得無趣,忽然聽到公路遠處傳來一陣「轟隆轟隆」的巨響,不由精神一振,奶奶的,終於有大傢伙來了。 巨響聲越來越近,整條公路像條被驚醒的巨蟒,一跳一跳的甦醒了過來,老王被嚇了一跳,自己在這裡幹了十年,可從沒見到過這樣的大傢伙,不由睜大了那雙大小眼,努力向公路的盡頭望去。 心裡還在暗暗猜測著:「是碾路機?還是巨型塔吊車?不像啊,看這動靜少說也有幾十輛,沒聽說北都這段日子來有甚麼大工程上馬,怎麼會有大量的工程車出現?」 一個、兩個、三個…… 無數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公路的盡頭,黑影的前後左右,還跟著無數個密密麻麻的黑點。 看清了那些巨大的黑影和黑點後,老王手一鬆,把茶杯摔了個粉碎,整個人像木雕泥塑般呆住了。 那些巨大的黑影,竟然是一輛輛巨型坦克和裝甲車,裝甲外層還籠罩著一層淡黃色的光芒,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巨型光坦。 而那些密密麻麻的黑點,則是數不清數量的軍人,手持各色輕重武器,正整齊排列在坦克和裝甲車的周邊,以每小時至少二十公里的速度,沿著公路向自己這邊推進。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更何況老王還是個軍事愛好者,因此一眼就看出這些絕對不是普通的部隊,而是C國為數不多的精銳中的精銳─光化部隊,瞧這陣勢,應該至少有兩個團的編制。 老王的雙腿開始發軟,沒聽說過北都要搞軍事演習,為甚麼會有大量的光化部隊出現在這裡?難道…… 不敢再想下去了,老王迅速做出了正確判斷,拖著已經發軟的雙腿,爬出收費站,躲入了公路旁的草叢中,望著這支軍隊衝破收費站的路障,直向北都市而去…… 北都軍區獨立六旅少將旅長邱長貴坐在自己的戰車上,望著前方的鋼鐵洪流滾滾直入北都,不由得心潮澎湃。 五年以前,他不過只是一名上尉,現在卻已經成了手握重兵,領少將銜的將軍。這一切,都是拜鄭霸所賜。 對於他而言,鄭霸就是自己的天,鄭霸所說的話,就是不容更改的金科玉律,是不容懷疑和反對的。 就在出發前的一刻,他親手擊斃了兩名對此次行動質疑的校級軍官。 「他們該死。」 邱長貴冷冷地笑著,他們懂甚麼,C國要真正的強大起來,不受那些經濟強國的欺壓,就需要鄭將軍這樣的人來主持大局,任何人敢於阻攔,都只有死! 想到這裡,邱長貴撥通了一團團長的軍用無線電話:「你們開進到哪裡了?」 「報告旅長,我們已進入北都市海安區,沿路曾經遇到員警詢問,按照您的指示,我們已經迅速消滅了他們。」 「做的好。」 邱長貴讚賞的道:「現在我命令,你的人就地分散,以連為基本戰鬥單位,迅速佔領海安區內的既定目標,二十分鐘後,你必須控制整個海安區。」 「是,將軍!」 一切都在按照計畫順利地進行著,邱長貴抬頭,望望正在高空中隨隊飛行的幾名軍方劍客,和那些此刻應當隱身在他們身邊前進的J國刀客們,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將軍實在太小心了,這些甚麼劍客、刀客的,參加個體育比賽還可以,真要做大事還是要靠軍隊啊。」 望著前方的岔路口,邱長貴再次下令道:「二團,你們向西突進,務求在三十分鐘內佔領北都市西郊機場,能做到嗎?」 電話裡傳來二團團長的笑聲:「請旅長放心,如果整整一個團還佔領不了一個機場,我立刻辭職回家種田去,您就放心吧。」 「不要大意,西郊機場怎麼說也有衛戍團的兩個加強排常年駐防,他們可不比那些沒用的員警,你可能要面對一場苦戰。 「記住,一定要在三十分鐘內佔領西郊機場,我可不想被八十二、七十五師的那些傢伙們笑話。」邱長貴道。 「請放心,對我的兄弟們來說,衛戍團的那兩個加強排不過是可憐的羔羊,收拾他們就像對付未成年的孩子,哈哈哈。」 二團團長毫不在意地道:「旅長,我要不要通知那些像鳥一樣飛在空中的劍客老爺們,和那些只懂得吃生魚片的J國朋友?」 「不用了,他們愛跟著去,就讓他們去吧,反正也沒多大用。」邱長貴淡淡地道。 「三團,跟我突襲承安門,全軍加快速度,一定要搶在八十二師那些白癡的前面,佔領承安門廣場!」 承安門廣場不但是C國的象徵,公民大會堂等重要建築和國家機關也建在廣場附近,如果能夠佔領承安門廣場,鄭霸的叛亂就成功了一半。 鄭霸將佔領承安門廣場的任務,交給了邱長貴的獨立六旅與八十二師,無形之中,承安門廣場就成了邱長貴與八十二師的角力所,誰能夠首先佔領該處,誰就是鄭霸面前的第一大功臣。 邱長貴一向與八十二師的師長劉流不合,怎肯輸在這個老冤家的手裡?於是一面詛咒著八十二師,一面沒命地催促自己的部下,向承安門方向狂趕。 一心想在鄭霸面前爭功的邱長貴和劉流萬萬想不到的是,在北都市西郊,一支足有三萬人的部隊已在十分鐘內,聚集並武裝了起來,分別以團、營、或者連的編制,向北都市內市外的重要軍事目標、政府機關甚至報社、電台和電視台等處趕去…… 元統李世剛在招呼來賓之餘,仍然忘不了抽空瞥一眼正在攜美人起舞的鄭霸。 李世剛年已花甲,對風月之事早已淡然,但鄭霸身邊那位美麗的「衛小姐」,還是令李世剛大為賞心悅目,望望身邊風韻不再的老妻,李世剛深有「相逢恨晚」的感覺,竟有些嫉妒起鄭霸來。 黃總理剛剛收到哥舒的部隊已經武裝完畢,此刻正開始進入北都勤王的消息,懸在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於是笑著望望天生。 天生沖林清使了個眼色,自己若無其事地走近了李世剛夫婦,林清也心領神會地走到黃總理身後站定。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就等鄭霸的人打響第一槍了。 「轟!」 一陣悶響從西郊方向傳來,剛才還是一片歡聲笑語的元統府,立即安靜了下來。還沒等這些高官要員有所反應,跟著又是一連串的悶響聲傳來,其間還夾雜著陣陣鐳射槍齊射所發出的特有「嘶嘶」聲。 「發生了甚麼事?」 在這個時候,元統李世剛才顯示出他異於常人之處,面色如常地問道:「樓局長,西郊發生了甚麼事?」 一個頭頂略禿,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滿臉都是汗水地道:「元統,我…… 我……立刻調查,立刻調查。「 「慌甚麼?」李世剛道:「還沒查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如此緊張,像甚麼樣子!」 「是是……」 可憐的局長先生忙掏出手機,大聲詢問起手下。 「轟─轟─轟轟─」 一連串的巨響聲不絕於耳,西郊、東郊、城內、城外,到處都響起密集的「嘶嘶」聲,其間還夾雜著士兵衝鋒的號聲,以及吶喊聲…… 這下就連李世剛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連聲地問這位可憐的警察局長道:「發生了甚麼事,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從電話裡問清了現在情況的局長先生已經快要癱在了地上,哭喪著一張臉道:「報告元統,叛亂……是叛亂……」 「甚麼叛亂,說清楚!」李世剛心裡一沉,望了望身邊那些臉色慘白的官員們,強自鎮定地道:「說,快說!」 「西郊機場、東郊機場、各政府機構、報社、電台、電視台、水廠、電廠,還有……還有北都內外的重要軍事設施附近,都……」 胖局長緩了口氣道:「都出現了大量的軍隊,混戰,到處都在混戰,我的手下無法控制局面,整個北都,已經……已經……」 「已經怎麼樣了?」明明猜到了答案,李世剛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已經變成了戰場……」 平日裡威嚴有加,高高在上的局長大人此刻涕淚橫流,傷心的像個孩子,「元統,北都,我們的北都已經變成戰場了,元統……」 李世剛雙腿一軟,跌坐在座位上,臉色有些發白的道:「反叛者是誰,又是誰在同他們戰鬥,我要準確的消息!」 「現在實在是弄不清楚。」 警察局長汗出如漿:「雙方都是職業軍人,是正規的部隊,可是他們都沒有顯露部隊的番號,我們弄不清反叛者是誰,也不知道是誰在平叛……可能……或者平叛者是諸葛總長的衛戍團。」 「蠢貨、廢物!」 李世剛在肚裡大罵著,暗中決定只要自己能度過這次危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將這隻豬撤職。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下來。」 李世剛連喘了兩口大氣,強迫自己理清思路:「諸葛總長,你的衛戍團有沒有消息上報?」 諸葛遠山笑著望了眼鄭霸,道:「報告元統,我團正在各地狙擊叛亂者,請元統放心,至於叛亂者是誰,我想鄭將軍應該很清楚。」 被諸葛遠山一言提醒,李世剛立即把目光望向鄭霸,「對了,鄭將軍你不是在北都郊外駐有重兵嗎?現在正是用他們的時候,快,你快派兵平叛。」 鄭霸也正在肚裡暗罵,他剛才收到密報,北都城內外突然冒出了大量軍隊,正在各處狙擊自己的部隊,到目前為止,雙方還在激烈地戰鬥中。 他可不是傻瓜,已經隱隱猜到是有人設下了圈套,等著自己來鑽,否則怎麼會這麼巧,自己的部隊剛一出動,就立即出現了大批敵人? 眼下勝負未決,自己還要留些後路,不能立即同李世剛攤牌。想到這裡,鄭霸神色不變地道:「元統,鄭某正要向您報告,北都突然出現了大批來歷不明的叛亂者,我的軍隊正在努力平叛中,請元統不用擔心。」 李世剛聞言鬆了口氣,道:「鄭將軍啊,這次真是多虧你了,有你的精銳部隊在,總算可以保住北都,好好,此事一過,我一定代表國家為你授勳!」 黃總理與諸葛遠山暗罵鄭霸狡猾,但此刻並無證據,也不好指責他就是叛亂者,只得閉口不言。 在場的眾官員立即交口稱讚起鄭霸來,就差沒將他捧為救世主了。 「元統,鄭某放心不下戰局,要去親臨戰場方可,只能先走了。」鄭霸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一心只想離去。 「好,好。鄭將軍憂心國事,令本元統非常感動,將軍請自便吧。」 鄭霸道:「為了保證各位的安全,在叛亂平息以前,請不要離開這裡。來人!」 以馬上校為首的諸人轟然領命。 「你們一定要負責元統、總理、以及所有人的安全,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進入元統府一步,也不得離開元統府。」鄭霸大聲命令著,攜「衛紅綰」匆匆離去。 如此一來,整個C國高層便等於被他軟禁了起來,一旦戰局有變,他也可以脅持整個C國高層以達到目的,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 見鄭霸離去,天生望了望黃總理與諸葛遠山,請他們示意自己該怎樣做,黃總理搖了搖頭,示意天生稍安勿躁。 鄭霸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總統府中有天生與林清兩大高手在,黃總理是進可攻退可守,自然不急。 「吳局長,立刻命令你的手下,向全城發出戰時警報,讓所有的居民,在叛亂平息前不得走出家門。」黃總理目光嚴厲地盯著胖局長道。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第四章 處處殺伐 北都軍區獨立六旅二團團長伍和,在自己的指揮車前急得團團亂轉,衝著手中的軍用無線電話惡狠狠地叫著:「給我衝上去,我不管對方有多少人,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把機場拿下來!我再重複一遍,不惜任何代價!甚麼?預備隊? 沒有!「把手中的電話狠狠關上,伍和破口大罵:「兩個加強排?放他娘的連環屁,娘的,軍情處的那些人都該死上一千次。」 一枚鐳射彈破空飛來,正打在伍和身旁的指揮車上,還好指揮車的鐳射護罩夠強,被鐳射彈擊中,也只是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並沒有太大的損傷。 正在發怒的伍和一時不備,被震的趴在了地上,他身旁的參謀忙扶起他道:「團長,看來有點不對啊,對方的火力太猛了,為了您的安全,我們還是到指揮車裡吧。」 看了看機場上空搖曳的光彈與光束,伍和惡狠狠地道:「對方的兵力最少有一個營,不,一個團!我不上車,給我接旅部。」 獨立六旅旅長邱長貴的心情壞透了,剛接到一團的報告,一團在進入海安區後立即遭到了狙擊。 敵人的數量搞不清有多少,以五人一個小組,埋伏在海安區的街巷中,襲擊自己的部隊,令一團損失慘重,還沒有接近各個預定的戰略點,已經傷亡了上百號人,現在一團的推進速度不比蝸牛快多少。 最令邱長貴惱火的是,那些據說是來幫助自己的J國刀客,一個個不知去了哪裡,軍方劍客倒是肯拚命,但也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些職業劍客死死纏住,在北都市上空彼此追逐互鬥,根本幫不上忙。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甚麼刀客劍客的全指望不上。邱長貴連下三道死命令,要一團不要去管敵人那些零星的游擊部隊,一力奔襲既定目標。 「全力進攻,你的部隊打光了沒有?沒有?那就別來煩我!」 邱長貴狠狠掛掉了伍和的電話,大聲道:「所有人員全部上裝甲車或者坦克,奔襲承安門廣場!」 伍和與邱長貴通完話後,連眼睛都紅了,聲嘶力竭地叫道:「給我上,全團衝鋒,通訊兵、勤務兵,都給我衝上去!」 北都市西郊機場立即陷入一場空前的惡戰中。 黃總理確實沒有看錯人,哥舒果然是百年難遇的軍事奇才,當哥舒查清了鄭霸部隊的行進方向後,立即做出「擾敵主力,聚殲一部」的戰鬥佈署。 派出兩個主力團協助北都市衛戍部隊,守住西郊和東郊機場後,又將四個團的兵力化整為零,以五人為一個戰鬥小組,只攜帶輕武器,通過夜戰、巷戰,遲滯進入海安區以及長春區的獨立六旅和八十二師,使他們不能順利佔領既定的目標,並延遲他們向承安門推進的速度。 而鄭霸的七十五師,由於承擔著佔領萬壽區和公主區的任務,不得不將兵力分散,鄭霸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按照他原先的估計,北都市並沒有可以抗衡自己的軍事力量,最多只有些戰鬥力不值一提的員警而已,所以才會冒著軍法大忌分兵行事。 可當哥舒的三萬精兵介入後,七十五師就成了鄭霸的軟肋。 偏偏七十五師師長,對鄭霸沒有安排他進襲承安門廣場大為不滿,竟然背著鄭霸,分出了一個加強團去襲擊承安門廣場,使得兵力進一步分散。 當哥舒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即大叫道:「此戰必勝。」 當下便集中了自己的主力兩萬多人,一個半師帶上了兩個師的所有重裝備,在通往萬壽區的道路上擺下了口袋陣。 兩萬打一萬,又是伏擊戰,結果可想而知,不到一個半小時,七十五師下屬的第三加強旅便成了哥舒嘴裡的肥肉。 「報告將軍,七十五師下屬第三加強旅已經被我軍全部消滅,我方損失約一個團,將軍,我們大獲全勝了!」一名參謀興奮的滿臉通紅,大聲向哥舒報告著。 「很好。」哥舒笑著點了點:「在公主區狙擊七十五師的弟兄們怎麼樣了,平民傷亡如何?」 「報告將軍,由於我們的狙擊部隊到位及時,在公主區邊緣就和七十五師的人接上了火,所以平民傷亡不大。」 那名參謀道:「七十五師的人一心想來救出他們被圍在這裡的部隊,沒有機會搶佔他們的既定目標,現在他們還在狂攻我們的狙擊部隊。」 「嗯,長春區和海安區的情況如何?鄭霸的八十二師和獨立六旅,離承安門還有多遠?」 「報告將軍,長春區和海安區的敵軍,被我們的」游擊戰「有效拖延了前進的速度,但是因為他們的兵力遠超過我們安排在那裡的四個團,所以我們的傷亡很大,一些戰略性目標被他們佔領了。」 「這些都無關緊要,等我們完全吃掉了七十五師,就有足夠的本錢和他們拼一場了。」 哥舒道:「傳我的命令給長春、海安兩個區的第三、第十六、第九和第二十五團,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拖住敵人,就算拼光了,也要給我拼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告訴他們,等仗打完後,我哥舒保他們連升三級。」 「是!」那名參謀雙腿立正道。 「全軍急行軍,目標公主區!」目光中露出陣陣殺氣,哥舒右臂高高揚起,指向遠方…… 公主區的十二團狙擊陣地,此刻已變成了一片廢墟。 為了保護居民轉移,南星軍區近衛一師十二團的小伙子們,沒有時間去構築防禦陣地,只能依靠現有的建築抗擊七十五師的來援部隊。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十二團仍然為哥舒贏得了寶貴的一個半小時,使哥舒可以集中主力,消滅了七十五師的第三加強旅。 但是十二團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全團一千三百餘人,現在連傷員在內,已不足三百。 可陣地依然在十二團的手中,這令七十五師師長仇英暴跳如雷。 「立刻給我換上七團,全團突擊,集團式衝鋒!」 「師長,我們為了快速佔領公主區,以便參與承安門會戰,幾乎丟棄了所有的重武器,如果採取集團式衝鋒,只怕會傷亡慘重。」師參謀長從旁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可現在對方也一樣山窮水盡了。」仇英用高倍望遠鏡看了看對面十二團的陣地,冷笑道:「他們的鐳射彈已經用光了,就連鐳射槍也因為連續射擊而毀壞了一大半,他們現在比剛會走路的孩子強不了多少。 「傳我的命令,進攻,這將是最後一次進攻,因為他們不可能擋住這一次衝鋒了!」 上千名手持護盾式鐳射槍的士兵,立即向十二團的陣地發起了集團式衝鋒,不多時已衝到陣地前沿。 十二團參謀長手忙腳亂地從身邊的土坑中,將十二團團長薩貝安刨了出來,大聲叫道:「團長,你醒一醒,敵人又開始進攻了。」 薩貝安抖了抖頭上的泥土,罵道:「奶奶的,我當是甚麼大事,放他們進射程,給我來次漂亮的齊射,送這些龜孫子回老家去不就完了。」 「團長……」參謀長苦笑:「我們的鐳射彈用光了,全團百分之九十的鐳射槍也已經不能再用,對方的士兵全部裝備有護盾式鐳射槍,傳統的機械類武器又無法穿透他們的鐳射護幕,這仗可怎麼打? 「團長,我們已經堅持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超額完成了哥將軍的命令,為了這三百多名兄弟的性命,我看我們還是撤退吧。」 「放屁!沒有將軍的命令,就是打到只剩一個人也不許撤退。」 薩貝安兩眼血紅地道:「誰再敢提撤退的事,我第一個崩了他!傳令全團,把敵人再放近一點,然後給我衝上去肉搏,用槍、用石頭,砸也要砸死這些龜孫子,我日他們先人板板。」情急之下,薩貝安連家鄉的罵人土話都說了出來。 仇英目瞪口呆地望著三百多條瘋虎一樣的漢子,從對面陣地中跳了起來,舉著槍托,拿著石頭,衝入了自己的隊伍中,一時不由傻了眼,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兩百年前的老電影。 這種作戰方式實在是太老土了,無法想像在二十二世紀的今天,竟然還有人會這樣打仗。 老土歸老土,這種簡單拚命的戰鬥方式卻真把七十五師的人嚇傻了,鐳射槍所開啟的護盾只能做半圓形防禦,人家這樣貼身衝上來,鐳射護盾便成了廢物,形同虛設。 在十二團槍砸、石敲、牙齒咬等不要命的攻擊方式下,七十五師頓時損失慘重,一個照面間便有兩百多人丟了性命。 恐懼像蔓延的瘟疫,影響了七十五師的所有人,一些人乾脆丟下手中的鐳射槍,回頭就跑,只怪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薩貝安撿起一枝鐳射槍,向空中連開幾槍,大聲道:「兄弟們,給我沖,怕死的不是我十二團的好兄弟!」 十二團戰士紛紛撿起對方丟棄在地上的武器,在薩貝安的帶領下,像三百條出籠的蛟龍,發瘋一樣衝向敵陣。 「頂住,給我頂住!」 仇英感到了不妙,親手擊斃了兩名臨陣後退的軍官,無奈陣腳已亂,在十二團這種不要命的進攻方式下,七十五師的士兵完全喪失了作戰的勇氣,已經亂成了一團,紛紛向後退去。 就在此時,一陣陣嘹亮的衝鋒號響起,哥舒所率的主力部隊終於及時趕到,潮水般衝向七十五師的陣地。 望著軍容整齊,殺聲震天的南星戰士,仇安暗叫一聲:「完了。」緩緩舉起手中那枝製造精良的鐳射手槍,放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失去了最高指揮官的七十五師,完全喪失了戰鬥力,在南星軍區的猛烈進攻下,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在短短十五分鐘內,七十五師的人或被消滅或被俘虜,一敗塗地。 吃下了七十五師,哥舒才真正吁出了一口氣。 現在,是揮軍挺進承安門的時候了,那裡還有一場惡仗等著自己。 七十五師被全殲的消息傳到鄭霸的指揮所時,鄭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陣方道:「傳我的命令,要馬上校立即把元統和總理帶來這裡。」 站在他身邊的盧上校道:「是。可是將軍閣下,如果他們不肯來怎麼辦?」 鄭霸像看外星人一樣看了看盧上校,怒道:「廢話,他們不肯來,就押他們來好了,如果衛戍團的那個警備連敢攔阻,就給我把他們全部消滅。」 「是!」 望著盧上校遠去,柳依依緩緩靠在鄭霸肩頭道:「將軍,是不是有麻煩了? 紅綰好擔心呢。「「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鄭霸冷笑道:「我就不信那些不知死活的傢伙能翻出天去,哼!」 「將軍啊,你可不要太大意了,萬一……紅綰該怎麼辦呢?」柳依依柔聲道:「你不是曾經對紅綰說過嗎?你的身後還有更厲害的大人物,只要他老人家一出手,所有的敵人都沒有能力抗衡,你是不是請他老人家出手呢?」 「不行。」鄭霸搖頭道:「他老人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不能打擾他。」 柳依依是明知故問,聽鄭霸說希可勒不能分身,才放下心來,道:「原來是這樣啊,可是……」 「放心吧我的寶貝。」 鄭霸嘿嘿笑道:「我還有強援沒到,只要他一到,就算林佩起那些人聯起手來,也只有死路一條,哈哈,哈哈哈。」 柳依依心中一跳,故作驚訝地道:「哎喲,甚麼人有這麼厲害啊?」 「說了你也不懂的。」 鄭霸笑著拍了拍柳依依的粉面,道:「寶貝兒,你就等著安安穩穩地做元統夫人吧,嘿嘿。」 「真的啊?」柳依依嬌笑著送上香吻:「那人家不煩將軍了,我替你熬了燕窩粥,現在就替你端來好嗎?」 「好,好。」鄭霸被她迷得頭暈眼花,迭聲的叫好。 就在哥舒率領南星軍區的戰士,與鄭霸叛軍在地面上大戰的同時,林佩起率領的職業劍客也陷入了與軍方劍客的苦戰中。 本來軍方劍客不過三十餘人,但這些人卻都是鄭霸精心挑選的「人才」,不但個個貪圖權勢享受,與鄭霸一體同心,而且都是五品以上的高階劍客。 而自從國家劍學會解散後,一些劍客去了玉虛峰隱劍廬繼續修煉,一些則按照國家要求歸入了各大軍區,留在北都並願誓死追隨林佩起和藍天野的不過十餘人,相比之下,人數只有軍方劍客的一半。 如此一來,林佩起與藍天野就勢必要對付五名以上的軍方劍客,方能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這還幸虧是暗黑劍盟和松井不二雄的手下有心坐山觀虎鬥,不肯出手幫助任何一方,否則國家劍學會方面只會更麻煩。 林佩起手指一道金光擋下五六道軍方劍客的飛劍,倒還不覺甚麼,只是心裡卻在暗暗著急。 暗黑劍盟未必會按照計畫出手相助,本來就在林佩起的意料之中,但玉虛峰的援兵遲遲未到,卻令林佩起大為不安。 按說以淩絕塵夫婦、「神眼」鄧峰、「駝劍客」司徒朋、「蓮心劍」羅素梅、「怪叫化」馮傑等人的功力,再加上幾十名在玉虛峰的劍客,應該不會有甚麼不能應付的局面,林佩起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他們為何到現在還不曾趕來,試著用飛劍傳書之法與淩絕塵他們聯繫,竟也沒有任何回音。 「難道他們真的遇到了強敵?」 林佩起心道:「不可能,鄭霸沒有這個實力,就是暗黑劍盟傾全盟之力,也未必留得下他們,除非是……那個老怪物再次出山!」 想到這裡,林佩起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高聲道:「老藍,不要再保留實力,快些將眼前這些人收拾了,淩師兄他們只怕有變。」 藍天野聽得一驚,大聲道:「好,你我聯手。」 本來林佩起與藍天野並不是沒有實力消滅眼前這些軍方劍客,只不過那樣一來,兩人也要大傷元氣,一旦消滅鄭霸後,暗黑劍盟突然變臉,便將無法應付,此刻林佩起擔心淩絕塵他們的安危,再也顧不得保留實力,才大呼要藍天野全力出手。 只見兩人身軀一陣急顫,林佩起的泥丸宮中立時飛出一個淡淡的金色人影,轉眼便在空中擴展開來,變得奇大無比,遠遠望去,好似一片金色雲彩,只不過隱隱有五官相貌,看起來怪異無比。 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見林佩起竟然遣出元神對敵,看樣子是有心一舉消滅眼前這些軍方劍客。 他們深知林佩起多年精研元神修煉之法,有一招名為「元神殺陣」的滅敵絕招,平日裡不肯輕用,一旦使出,就是五六品的高品劍客也難逃一死,大驚之下忙收回飛劍,遠遠避開。 那些軍方劍客也是職業劍客出身,曾經效力國家劍學會,怎能不知道林佩起有這招絕學,見狀紛紛變色,有的忙收回飛劍,準備御劍逃命,有的則祭起護身法器,妄想保住性命。 林佩起既然動了殺念,怎能任由他們逃走?只見那朵金色雲彩四面一擴,已將近三十名軍方劍客圍裹在內。 從外面望上去,就好像有一張金色雲網,包裹住了幾十道青白不一的劍光,那些劍光在金色雲網內左衝右突,卻如凍蠅鑽窗,不得其門而出。 金色雲網猛地光華大盛,向內射出萬千道金光,那些軍方劍客的劍光寶光被金光連射之下,漸漸轉弱。 藍天野冷笑一聲,也由泥丸宮中逼出了自己曾經天魔冶煉的元嬰。 只見一個小小的藍天野出現在他本尊上方,咧開小嘴「咕」的一笑,伸出嫩如白藕的小胳臂向空中一招,將那柄藍天野先前放出的飛劍收回,並握在手中,而後快如電閃地投入了林佩起元神所化的金色雲網中。 藍天野的元神一入金色雲網,立時化成一道金光,向那幾十道青白不一的光華斬去,那些軍方劍客的飛劍法器雖然神妙,但藍天野的元嬰是純粹的能量體,可以穿越普通的飛劍法器,最多也不過是傷幾分元氣而已。 這樣一來,身在飛劍法器保護中的那些軍方劍客,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一個接一個被藍天野的元嬰穿透護身劍光或法器,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便被元嬰斬於劍下。 藍天野恨透了這些為虎作倀的軍方劍客,將他們斬殺之後,就連他們的元神也不放過,一律用劍光圍住,絞成粉末。 轉眼之間,近三十名軍方劍客便被誅殺殆盡,元神俱滅,空中只剩下一些無主的飛劍法器在輕輕浮動。 兩老一股作氣消滅了軍方劍客後,才相繼收功,此次大開殺戒,兩人都是元氣大傷,只餘下不足七成的功力。 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看得冷汗直流,均被兩老的辣手震動,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一時糊塗,被鄭霸利誘,否則今日元神俱滅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藍天野一揚手,收了那些軍方劍客的飛劍和法器,道:「老林,老淩他們出了甚麼事?」 林佩起道:「我擔心他們是遇到了強敵,否則不會不趕來北都,老藍,之前我已經數次飛劍傳書,皆無法與淩師兄他們取得聯繫。」 藍天野不由大吃一驚,道:「怎麼可能,憑他們的實力,當今還有誰能留住他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林佩起歎道:「為防有變,我們立刻前去接應淩師兄他們。」 說著對那些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道:「你等立刻去協助哥舒將軍,並請哥將軍千萬小心暗黑劍盟趁火打劫。」 眾劍客紛紛頷首,向下方飛去。 「老林,總理和元統那邊怎麼辦?」藍天野道:「只憑諸葛遠山的那幾名鐵血死衛,只怕不是軍方劍客的對手。」 「放心,我已派生兒和清兒潛入元統府,有他們在,諒那些軍方劍客也沒本事傷害總理和元統。」 林佩起道:「老藍,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出發,去接應淩師兄他們。」 當下二老便化做兩道金光,向玉虛峰方向飛去。 林佩起想起那名傳說中的老怪物,若果真是他再次出山,只怕淩絕塵等人大有麻煩,心急如焚之下,一力催動劍光疾飛,不過二十多分鐘,兩人已飛抵藏青高原上方。 剛一進入高原,林佩起便覺陣陣亂流迎面撞來,一股股透入骨髓的寒意透過劍光襲上身來,不由心裡大驚,暗道:「果然出了問題。」 若不是有強敵在前,空中罡風就是再猛烈十倍,也不可能穿透自己的護身劍光,林佩起心底暗暗打鼓,忙將自己平日裡不肯輕用的「九龍神火罩」放出,此寶一經出手,只見九條火龍沖天而起,帶起滿天烈焰紅光,將林佩起圍護在內。 藍天野也不敢大意,忙放出自己性命交修的至寶「九葉青蓮」,只見一朵青色蓮花高懸於他頭頂三尺處,萬道青光折轉而下,將他連劍光一併裹住。 此物乃是當年「蓮心劍」羅素梅花費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功幫他練成,既是玄門至寶,又含佛門玄機,能避水火,不懼刀兵,專克一般的法器飛劍,更有抵禦邪派法器的奇效。 兩老都放出平生不肯輕用的護身法器,相互對視一眼,放慢了飛行速度,緩緩向前方飛去。 兩人又前行一陣,只覺那股透骨寒意愈見猛惡。 林佩起看對方出手的聲勢,更加肯定了此人就是自己猜測的那名邪派名宿,正要提醒藍天野多加小心,忽聽空中傳來一陣巨響,彷彿有人同時敲碎了無數塊玻璃,又像是春江解凍,萬冰傾流。 舉目向前方空中望去,以林佩起的身份修為也不免驚叫出口,大聲道:「老藍小心!」 藍天野也跟著望去,只見前方天宇已完全變成灰青色,灰濛濛一片,全然看不到青天艷陽,無數塊或大如山嶽,或小如磨盤的冰晶冰塊,正呼嘯著向自己與林佩起撞來,速度奇快無比。 兩人雖是在劍光法器保護中,也不由相顧失色,深知這些冰晶冰塊能在空中肆意飛舞,絕非尋常之物。 林佩起細察一陣,大叫道:「這是因為有人運用」離魂罡砂「而致陰氣四溢,才會使得空中結出了此類玄冰,老藍小心,如果被此物打中,就是你我也要身受重傷。」 說完大喝一聲,已發動九龍神火罩,只見九條火龍一陣狂舞,帶起滔天烈焰,向那空中玄冰迎去。 這九龍神火罩是C國玄門有名的厲害法器,煉製之法極難。數千年前,一代名劍仙太乙真人,就曾仗此寶,橫掃西海三十六洞妖邪。 林佩起當年為煉此寶,曾費三年光陰採集五金之精,又將其熔入北海極底的玄鐵之中,再閉關百日,每日用三昧真火煆燒,才得煉成。 因為還未能將此寶與自己的元神相合,因此一向不肯輕用,如今看對方的聲勢,分明就是傳說中那個功高蓋世的邪惡魔頭,若真是此人,只怕他的功力已在千年以上,絕不可等閒視之,因此才忍痛放出九龍神火罩,以求自保。 九龍神火罩果非尋常法器可比,滾滾烈焰所到之處,空中那些體積略小的玄冰立被溶去,化成青煙消逝,體積巨大的卻沒受到多大影響,只是稍稍縮小了些,仍向兩人撞來。 藍天野大吼一聲,玄功運轉之下,頭頂青蓮一陣疾轉,發出萬道青光疾向撞來的玄冰射去,卻也只將玄冰來勢阻得一阻。 那些玄冰因二老各出絕招,聲勢雖減弱近半,仍有不少直接砸在了二老的護身劍光上。 被玄冰一陣急撞猛砸,林佩起與藍天野二人的護身金光一陣晃動,隨即黯淡了下來,林佩起與藍天野都覺喉頭一甜,體內鮮血翻湧,心知是受了暗傷。 本來以他兩人的功力,也不至受傷,無奈先前為了消滅那幾十名軍方劍客,兩人都傷了元氣,此時才會倍覺吃力。 林佩起見還沒看到對手的真面目,自己與藍天野已經落了下風,心知對方即使不是自己猜想的那名老怪物,也定是與他同輩的邪派高手,淩絕塵等人必是被他所困,不免心急如焚,大喝道:「老藍,你我聯手衝過去。」 藍天野答應一聲,飛身縱入林佩起的劍光中。 兩人的劍光合為一處,威力立即倍增。 林佩起手指九條火龍,在前方開路,藍天野則全力發動九葉青蓮,一力護住自己與林佩起的頭頂,兩人齊心合力,衝向前方的玄冰大陣。 如此一路跌跌撞撞,二老費時良久,才得以衝出玄冰陣,卻見眼前煙塵滾滾,整個天空都成灰青之色,且越往前行,灰青之色便越加濃厚,心知距大敵已經不遠,便暫時停下劍光,觀察前方動靜。 本來以兩人目力,完全可以遠觀百里,此刻被那些灰青色氣體擋住視線,只能看清前方幾米的景物。 林佩起注意到那些灰青色氣體中,隱隱有細砂一類的物體流動,那些細砂邪氣隱隱,外放血光腥氣,心知定是邪派中人用邪術煉成的「離魂罡砂」,忙低聲對藍天野道:「這些果然是離魂罡砂,如果我猜得不錯,對手應該就是大雪山」陰老「繆毒!」 「」陰老「繆毒!」這個名字入耳,藍天野不由全身劇震,「難道是這個老怪再次出山,今次可麻煩了!」 若說是陰老繆毒,不要說是林佩起與藍天野這些九品劍客,就是呂洞賓那類的絕頂高手也不敢等閒視之。 此人成名於千年以前,可算是邪派劍仙中的一位絕世天才,他因為不願按照玄門正宗功法刻苦修煉,一心只想走捷徑,竟然參透了天下各路邪派功法,並融於一爐,自創出一派功法,並憑此橫行天下,自稱陰老。 他成名於天下的時候,就連林佩起的老師,佛手魔心古闌也還未出世。 此老輩分極高,卻全無修煉者風範,行事只憑自己一時喜怒,高興起來,三歲的孩子也能和他成為好朋友,如果碰上他不高興,管你是甚麼人,一律辣手奪命,當年有多少功力高絕的修煉者,聽到此老的名字都是避之猶恐不及,更不要說敢去招惹他了。 由於他功力太高,又無人能制,久而久之,本來還是亦正亦邪的他終於流入魔道,終日裡嗜殺成性,毀在他手中的修煉者也不知道有多少。 後來終於激怒了當時的天下第一劍客呂洞賓,呂洞賓為除陰老,飛劍傳書,請出九名正派修煉者中的絕頂高手,約他在大雪山一戰。 千年前的那一戰可謂驚世駭俗,呂洞賓等與他大戰十日十夜,仍不能取勝,最後還是用計將他引入「玄天無漏大陣」中,集十人之力引來天雷、天火煆燒於他,才破去他的不死之身,使他肉身成粉。 但儘管如此,由於他當時的功力已入造化階,元神已達到「造化萬方,無休無滅」的境界,肉身雖滅,呂洞賓等卻無法消滅他那已經化成純能量體的元神,最後無奈之下,只好用玄門「九重玉鎖」把他元神縛住,鎮在了大雪山之下。 聽林佩起說對手竟然是陰老,藍天野不由大驚失色:「怎麼可能,他不是被呂洞賓等前輩用九重玉鎖鎖住元神,鎮壓在大雪山下了嗎? 「九重玉鎖是我玄門劍派至高無上的法器,玉鎖上又灌注了十位前輩劍仙的功力,陰老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脫身而出,老林,你是不是看錯了?」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第五章 雪山陰老 林佩起盯著前方那些灰青色氣體細查一陣,歎道:「老藍你看,那些罡砂上血光隱隱,腥氣撲鼻,分明是用死人生魂和女子天癸之水合煉而成,專能破普通的飛劍與法器。 「如果被其擊中,修煉者多年的修行就要毀於一旦。除了陰老這老怪物外,還有誰會使用這樣惡毒的法器?」 藍天野長吸一口涼氣,道:「若果真如此,老凌他們不是完了?就算加上我們兩個恐怕也是白搭。」 林佩起道:「但願凌師兄把五行旗門帶在了身上,憑借五行大陣的生化之妙,或者可以抵禦這離魂罡砂一段時間。 「再說凌師兄他們,各有與本身性命相連的護身至寶,應該不會像普通的飛劍法器一樣被離魂罡砂所污。 「老藍,事不宜遲,我們快去接應凌師兄他們,憑我們眾人聯手,或可與陰老對峙一段時間。」 藍天野道:「那還等什麼,快衝進去好了。」 「老藍先不用著急,我的九龍神火罩,和你的九葉青蓮各得玄門與佛家兩派之妙,應該不怕這離魂罡砂,但飛劍卻要收起來,否則一遇這離魂罡砂,難免變成廢鐵。」 藍天野道:「說得不錯,我一時情急,倒把這事給忘了。」 當下二老收起各自的飛劍,只用九龍神火罩和九葉青蓮護住自身,向前方衝去。 越往前行,離魂罡砂的密度便越大,眼前也越發黑暗,好在林佩起那九條火龍能噴三昧真火,天性與離魂罡砂相剋,再加上藍天野的九葉青蓮,百邪難近,在這兩大至寶的幫助下,二老雖然一路行來艱難無比,卻也沒有什麼凶險。 如此又前行一陣,隱隱可見前方空中有五色光華閃動。 林佩起看出那是丙火真氣、戊土真氣、庚金真氣、癸水真氣,以及乙木真氣等五行真氣在生化演滅,不由心裡一鬆,知道凌絕塵他們正憑借五行旗門,與陰老苦苦對峙,雖然看上去情況大為不妙,但性命總算暫時無憂。 陰老繆毒本來被壓在大雪山下,只以為從此難見天日,卻無巧不巧的被幾個莽撞鬼救了出來,他在大雪山下被壓千年,心中怨毒已深,正要向天下劍客尋仇,鄭霸卻在此時找到了他。 本來以鄭霸的身份,繆毒根本不願搭理,沒想到鄭霸身後那人卻頗有份量,雖然與繆毒沒有任何交情,但繆毒也知道他的事跡,私心裡對他有些佩服,因此才答應了鄭霸,作他的幕後強援,這才出手阻截凌絕塵等一干人。 林佩起與藍天野來援,繆毒早已發覺,只是因為他痛恨天下所有的修煉者,尤其是C國劍客,見林佩起與藍天野自投羅網,心中只有高興,因此故意放兩人進來,否則以他的功力,就算林佩起與藍天野有九龍神火罩和青蓮護體,也難前進一步。 林佩起與藍天野越往前行,感覺前方離魂罡砂的抗力便越大,索性停下來不再前進,大聲道:「是陰老繆前輩在這裡嗎?晚輩林佩起、藍天野拜見。」 只聽滿天罡砂中傳出一個陰冷的聲音道:「小輩好眼力,既然知道我陰老在此,還不立刻自絕? 「我老人家看在你還懂得尊敬前輩的分上,可以放你的元神回去,否則等我老人家親自出手,只怕你兩人都要形神俱滅。」 林佩起敬他成名千年,雖然行事惡毒,總算也是修煉者中的前輩高人,所以才會如此客氣,想不到繆毒竟然狂妄至此。 他十幾歲成名,號稱一代天才劍客,接任國家劍學會會長後,更隱然成為天下第一劍客,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聞言不由怒道:「晚輩林佩起,倒要向前輩請教。 「既然前輩如此厲害,卻至今不能衝破我師兄布下的五行旗陣,可見前輩盛名之下,也不過如此。」 繆毒大怒:「區區五行旗陣算得了什麼?那幾個小輩只是有幾件不錯的法器,才被他們支持到現在,不過在我老人家神功之下,遲早敗亡,小輩,如今我老人家便放你入陣,要你們親眼看看我是如何衝破五行旗陣。」 他的話音一落,林、藍二人眼前的離魂罡砂便漸漸淡去,彷?吩諑J焐昂V晢淕}R雋艘惶趼防礎?/FONT> 林佩起大喜過望,低聲道:「老藍,我們走,先與凌師兄他們會合了再說。」 兩人生怕繆毒反悔,當下各駕起劍光,飛速向砂海深處飛去。 繆毒見狀冷笑,見兩人入了砂陣,立將後路封閉,存心將林佩起等一網打盡。 林佩起與藍天野不久便飛至五行旗陣上方,只見白、黃、青、黑、紅五桿高達數丈的旗子豎立在滾滾砂海之中,五色真氣翻翻騰騰,頂住了上方無邊罡砂。 凌絕塵夫婦、神眼鄧峰、駝劍客司徒朋、蓮心劍羅素梅、怪叫化馮傑以及隱劍廬八位長老和幾十名劍客,正在陣中不停仰望,面上都露出焦急的神色。 林佩起叫道:「凌師兄,快放我們進來。」 凌絕塵聽到林佩起說話,將五行旗陣打開,放了他兩個進來,那些離魂罡砂無孔不入,有不少隨兩人滲入陣中,凌絕塵忙將陣法發動,將外來罡砂擋住,眾劍客一陣手忙腳亂,費了好大力氣,方將滲入陣中的離魂罡砂化去。 只聽繆毒在陣外大笑道:「妙極妙極,當今之世最厲害的劍客已入老夫陣中,小輩們,你等還不醒悟?只要老夫舉手一揮,就能讓爾等立化飛灰。 「嘿嘿,聰明的就當場拜老夫為師,從此後洗善揚惡,隨我做個惡人,還能保全性命,否則悔之晚矣。」 馮傑聞言大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這不知死活的老豬狗,沒膽量正面較量,卻放出些上不了檯面的毒砂來,你這也算前輩高手? 「我呸,我看你白活了上千年,老王八、臭烏龜。」他這裡王八烏龜罵個不停,直聽得羅素梅粉面暈紅。 繆毒卻是毫不在意,笑道:「叫化子不用狂吠,老夫一定要你生不如死,後悔為人!」 話音一落,陣外狂風大起,離魂罡砂更濃密了幾分,只見無量數的罡砂密密麻麻,向五行旗陣上方壓來,護陣的五色光華頓時被壓低了數尺,五根寶旗在無邊壓力下也發出喀喀之聲。 林佩起心中駭然,他與凌絕塵同出一師,知道此五行旗門,是恩師佛手魔心古闌第一護身法寶,只要發動此陣,能頂住整條長河之水,任你是怎樣高強的人物,也休想傷及五行旗陣中的人。 像今天這樣,五支寶旗竟被壓得發出異響,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難道這繆毒脫困以後,功力又有了進境? 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護陣的五色華光外,儘是滾滾黑霾,黑霾之內,儘是血氣腥光,更隱雜著無數冤鬼號哭之聲,心道:「不好,化子惹怒了這個老怪,他此刻已經全力發動離魂罡砂,萬一五行旗門被破,我等都要身受萬鬼噬身之苦,形神俱滅!」 林佩起看出危機,忙對凌絕塵道:「師兄,這樣可不是辦法,我們應該想辦法突圍。」 凌絕塵正仰望五行旗門上方,聞言歎道:「這老怪的離魂罡砂修煉千年,當年就是呂洞賓等前輩劍仙遇之,也只能躲避,無法正面破除此物,以我們的功力要突圍,談何容易。」 林佩起見這段時間,上方的離魂罡砂又壓下了不少,心知不能再拖,忙道:「事到如今,我們只能各自放出與自身性命交修的至高法器,齊心協力衝出離魂罡砂陣,否則就只能等死了,師兄,我們要試一試。」 怪叫化馮傑道:「沒用的,這辦法我們剛才已經用過了,羅大妹子連輕易不用的」青華劍蓮「也放了出來,化子更是連討飯棍都放出去了,結果也只是緩了緩離魂罡砂的下壓之勢,要衝出去想也別想。 「奶奶的,這老怪物可是變態得很,厲害到超出想像。」 林佩起道:「化子真是糊塗,剛才你們衝不出去,現在加上我和老藍,未必就一定失敗,我們不妨再試一次。 「這陰老繆毒之所以厲害,主要是*了這些離魂罡砂,只要我們衝出砂陣,找到他本尊所在,我就不信憑我們幾十名劍客對付不了他一個人。」 馮傑想了想,一拍大腿道:「不錯,老林真有你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怪不得你能做國家劍學會會長,而我只能討飯了。 「好,我們不妨再拼一次,各位以為如何?」 凌絕塵等均無異議,隱劍廬護山八老及那幾十名職業劍客,一向唯林佩起等馬首是瞻,自然也不會反對,眾人當下便做了決定,準備再拼一次。 林佩起與藍天野分別放出九龍神火罩和九葉青蓮,衝在最前面。 神眼鄧峰以「神眼」為名,最厲害的法器不在五行之中,卻是他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平日裡不用時,就像是生在額頭上的一條豎紋,一旦應用,能射出萬道靈光,普通飛劍法器被他目光一照,就會失去效用。 此刻只見他神目怒睜,靈光立即照出千百丈遠,上方的離魂罡砂被靈光照射,竟然消去了不少。 駝劍客司徒朋與鄧峰異曲同工,最厲害的手段卻在自己那一對駝峰上,只見他將頭一低,背上兩個駝峰竟飛一般長了起來,直長到十丈高下,萬道金光從駝峰上發出,衝向上方的離魂罡砂。 跟著,蓮心劍羅素梅也放出自己的青華劍蓮,只見七七四十九柄青色長劍,排列成蓮花形狀,向上方飛速轉去,每一飛轉,必有千萬道青色光柱向四面疾射,果真威力不凡。 凌絕塵夫婦一個指定「斷玉尺」,一個放出「璇璣珠」,寶光四射,直衝霄漢。 怪叫化馮傑見大家都出了絕招,哈哈一笑,也將手中那根看似破舊不堪的討飯棍拋出,化成一柄瑞氣千條的寶杖,向空中擊去。 護山八老與另外幾十名劍客,見林佩起他們各出絕招,也紛紛把各自壓箱底的法器放出。 只見幾十種法器各放異彩,寶光蕩漾開來,足有半里寬,直向上方離魂罡砂陣衝去。 見大家都出了全力,凌絕塵念動真言,五行旗門立時挪移換位,旗陣範圍縮小了近半,五色華光集中在一起,與各位劍客的法器寶光合兵一處,向上方猛衝而去。 幾十位劍客聯手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滿天離魂罡砂被寶光一衝,竟然消散了不少,隱身在砂陣中的陰老繆毒也不由大吃一驚,忙加力催動離魂罡砂,由四面八方向林佩起等狂攻不止。 林佩起等身在寶光環護下,並肩向外徐徐推進,只是離五行旗門越遠,便覺壓力越大,到得後來,不要說是繼續向前衝,就是想立於原地也難辦到。 陰老繆毒哈哈笑道:「小輩,就憑你們區區幾個人,也想衝出我這離魂罡砂陣,真是癡心妄想!」 跟著便見四面八方灰塵滾滾,億萬量的離魂罡砂不停翻騰生化,擠壓之力比先前大了數倍。 林佩起見自己那九條火龍現出萎頓之色,心裡頓覺不妙,回首向藍天野望去,只見自己這位老夥計也有些狼狽,本是百邪不侵的九葉青蓮,竟也被離魂罡砂壓制,青蓮所射出的寶光轉眼已被壓至不足三尺長。 護山八老多年修煉,功力比起林佩起等人弱不了太多,全力施為之下,目前還可自保,可那幾十名職業劍客的情況卻大為不妙,有幾個功力稍弱的已被離魂罡砂衝破寶光,連慘叫聲也不及發出便形神俱滅,化成了飛灰。 林佩起看得心中慘然,照這樣下去,就算自己與藍天野等人有命衝出砂陣,恐怕幾十名職業劍客也要折損大半,只得大聲道:「離魂罡砂太過厲害,大家立即回到旗門內,再想突圍的辦法。」 眾劍客當下折回五行旗門中,清點之下,發現這一輪突圍,已經折損了五名職業劍客。 陣外響起繆毒的狂笑聲:「小輩們,爾等竟敢強衝我離魂罡砂陣,也算勇氣可嘉,只是太過自不量力。 「嘿嘿,不想死的話,就立刻拜繆爺爺我為祖師爺,有繆爺爺撐腰,保你們從此可以橫行天下,嘿嘿,如何啊?」 林佩起冷笑道:「閣下就不用枉費心思了,我等就是形神俱滅,也斷不會拜你為師。」 繆毒冷哼道:「既然爾等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老夫辣手無情,老夫倒要看一看,五行旗門還能支持多久!」 語落,上方的無盡罡砂便向五行旗門壓來。 旗門所發五色光華在離魂罡砂力壓之下,漸漸轉弱,如果照此下去,恐怕最多三五個小時,五行旗門就要被罡砂衝破,那時不要說是那幾十名職業劍客,就是林佩起、凌絕塵等人,也難逃形神俱滅的命運。 怪叫化馮傑叫道:「我說老林、老凌,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我們這幾個老不死莫非要死在這裡?奶奶的,化子還沒娶過化子婆呢,可不想就此沒命。」 見馮傑此刻竟還有心開玩笑,林佩起不由莞爾,沉吟半晌道:「凌師兄,事到如今,看來只能用恩師傳授的那招保命絕學了。」 凌絕塵沉吟道:「你是說那招掌法?只是此掌太過歹毒,使用者更會元氣大傷,萬一……」 「沒有萬一了。」林佩起一咬牙道:「現在只能拚一拚,凌師兄,你助我一臂之力,讓我來好了。」 「不可。」 凌絕塵道:「北都大亂之後,還要你這位國家劍學會會長主持大局,萬一你有事怎辦?還是讓我來吧。」 林佩起搖頭道:「師兄就不要和我爭了,師兄一向恬淡無爭,當年恩師傳授此掌時,師兄便不以為意,反倒是小弟學到了此掌精髓,自然應該是小弟來。」 凌絕塵心裡明白,自己師兄弟三人中,以陰劍周文賓悟性最高,最得此掌精髓,林佩起次之,而自己當年實在看不上這招過於歹毒的掌法,學的時候也未用心。眼下周文賓不在,要用此掌突圍,林佩起確實比自己更合適。 當下便不再爭,點頭道:「也罷,師弟你千萬要小心,如果不行,我們還可以再想辦法,千萬不要一味蠻幹,白白丟了性命。」 原來林佩起和凌絕塵的恩師佛手魔心古闌,曾授與門下弟子一種保命絕學,名為「絕地修羅掌」。 當年佛手魔心古闌也曾經是一位邪派中的有數高手,這招絕地修羅掌並非是他所創,而是他當年無意中在大蒼山一個古洞中得到,此掌威力無邊、狠絕歹毒,所創之人想必也是邪派中的絕頂高手。 施用此掌時,先要將本身真氣逆運三十六周天,而後注入本命元神之中,本命元神的威力可在一個小時內提升百倍,而後一掌擊出,元神分化千萬,隨掌勢而出,無孔不入,無堅不摧,當真是厲害無比。 因為此掌太過歹毒,一旦施用,方圓百里內的山川人物,樹木花草,連那鱗介毛羽昆等諸般生靈,無不立時化作飛灰,便是施用此掌的人,也要受到很大的傷害,輕則耗去十年苦修,重了立刻功力盡喪,成為廢人。 再則此掌已入魔道,實在不是玄門正宗應用之法,因此古闌在傳授此掌時,曾要林佩起和凌絕塵發下重誓,若非到了生死存亡之時,決計不可輕用,用前也要先將百里內的生靈上至生人,下至螻蟻,一併用玄門禁制之法移至遠處,即便如此,施用者其後還要面壁三年,自省自責。 今日被繆毒所困,眼看再不用此掌,大家都要丟掉性命,林佩起也是無奈之下,這才想到使用此絕地修羅掌。 好在由於繆毒布下離魂罡砂陣,方圓百里內的生靈早已被他害盡,林佩起倒省了很多麻煩,不用再費力使用C國禁制中的高級術訣「乾坤挪移法」,轉移附近的各類生靈。當下便合起雙目,盤膝漂浮於空中。 等林佩起在空中逆運真氣三十六周天後,凌絕塵大喝一聲,也飛身躍起,雙掌掌心射出兩道金光,射入林佩起左右肩井穴中。 此刻林佩起全身功力已提到極限,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中均隱隱透出金光,凌絕塵的劍氣送入他體內後,全身皮膚立轉透明,腳心湧泉穴透出赤紅之色,那赤紅色的真氣由腳心沿膝而上,漸漸升至肚臍。 體內原先隱含的金光與那自下而上的赤色真氣相遇,立即便被同化,赤色真氣其勢愈盛,不多時已遍及林佩起全身上下。 就在此時,只見林佩起的泥丸宮中飛出一個淡淡的人影,那條人影在空中兜了個圈,轉而投向他身上,與那道赤紅色的真氣融為一體,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後,開始向林佩起的雙掌集中。 凌絕塵收功落地,叫道:「老藍,等師弟一掌推出後,你立刻用九葉青蓮護住師弟肉身,萬萬不得有誤。」 要知道,劍客元神出竅雖然是常事,但林佩起在使用此絕地修羅掌時,卻是將元神與全身功力融為一體,一掌推出時,毫無保留,精氣盡洩,如果沒有類似九葉青蓮這類至寶維護肉身,肉身當即便會化成飛灰,到時元神無處可歸,只能成為孤魂野鬼。 藍天野自然知道其中厲害,不用凌絕塵提醒,也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諸事俱備,只見林佩起悶哼一聲,雙掌猛然前推,兩個血紅的掌印順勢而出,向上方的離魂罡砂擊去…… 那兩個血掌印一離林佩起手掌,見風便漲,竟然在瞬間漲至無量大,彷?妨蕉渚藪蠛煸疲u緋鄣緋傅叵蟶戲矯土遺嘔鰨筏撣u掌穡拿p釁□潘t諾幕ツ蠊譓q巡蛔〔□A}蠢此媸本鴕_IⅠ?/FONT> 凌絕塵深知這絕地修羅掌霸道絕倫,五行旗門雖然是玄門有數的護身法器,只怕也禁受不住這一掌的威力,忙打開旗門上方通路。 無量計的離魂罡砂隨即一瀉而下。 不等那些離魂罡砂瀉下,林佩起所發的兩個巨型血掌印已狠狠迎了上去。 空中立時響起一連串霹靂交擊之聲,血光四射,罡砂亂飛,那樣厲害強硬的離魂罡砂大陣,竟被兩個血掌印硬生生擊穿,無數罡砂與血光一觸,立時失去神效,紛紛向地面落去。 繆毒大吼一聲:「小輩大膽!」 他千算萬算,卻忘了林佩起的老師佛手魔心古闌,當年也是一位邪派中的有道高手,更想不到古闌,竟將邪道中失傳已久的絕地修羅掌傳給了林佩起。 一時大意之下,他所發的十八粒主砂竟有一半被血掌擊中,頓時失了靈性,變成了普通的砂粒。 這離魂罡砂大陣發動的時候,看似有億萬粒無量毒砂生化不絕,但實際上這億萬顆罡砂都是由十八粒主砂生化而出,一旦主砂被破,離魂罡砂大陣就要煙消雲散。 這十八粒主砂是繆毒花費了上百年時間煉成的至寶,為了煉成此寶,繆毒不惜攝取九千一百八十八名剛死者的生魂,又害死了七百四十九名處女才得煉成,眼下一個不小心,竟被林佩起毀去了十幾粒。 繆毒痛心無比,手忙腳亂地將剩下的幾粒主砂收回,手指著林佩起,「小輩、孽障」的大罵個不停。 十八粒主砂或壞或收,剛才那聲勢浩大的離魂罡砂大陣也隨之告破,眾劍客只覺眼前一亮,黑暗頓消,青天朗日,再現眼前,不免都有再世為人的感覺。 只不過在天地之間,悠悠白雲上方,有一位身穿黑色長袍,頭戴九梁冠的瘦高老者怒瞪著一雙血紅的小眼睛,在空中跳腳大罵,實在有些滑稽,令眾人在歷劫重生之餘,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怪叫化馮傑為人刁鑽,平日裡只有他罵人,哪有被人罵的道理,聞言大怒,不等眾劍客動手,已飛身縱到繆毒面前,手中杖脫手飛起,帶起瑞氣金光,直襲向繆毒面門。 林佩起收功以後,頓時覺得體內空空如也,經剛才一戰,他的元神也受到重創,此刻見馮傑不顧厲害的孤身挑戰繆毒,不由心中大急,叫道:「老馮小心!」這一開口說話,立刻牽動傷勢,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凌絕塵忙將林佩起扶住,餵他服下一顆保命金丹,同時高叫道:「大家快接應叫化子,遲恐不及。」 眾劍客不等他招呼,已紛紛飛身向繆毒攻去。 一時間幾十道金光白光同時射向繆毒。 繆毒一時大意,失去了近十粒離魂罡砂,正愁無人出氣,馮傑此來正中他下懷,當下冷笑一聲,右掌伸出,一把將馮傑滿溢劍氣的討飯棍抓在了手中,一抖一顫之間,陰功驟發。 馮傑只覺一陣奇猛絕倫的徹骨寒流由對方手中發出,自己杖上劍氣與之一觸之下,竟被倒撞而回。 他臨敵的經驗何等豐富,發現不妙立刻撒手丟杖,繆毒哈哈一笑,左手彎屈如爪,奇跡般伸長近丈,狠狠抓在了馮傑胸前。 馮傑見他手爪墨黑如漆,心知是邪派最陰毒的「五陰手」,大驚之下不及閃避,只好運起體內劍氣,聚於胸前,硬接繆毒一擊,同時身體飛速後退。 「砰!」 任憑馮傑反應如何迅速,仍是被繆毒的五陰手掃中。 馮傑慘呼一聲,狂噴出兩口鮮血,身體直向地面墜去,幸虧凌絕塵發動及時,見狀忙將馮傑的身體接住,帶著他撤回五行旗門內。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第六章 陰老首徒 繆毒還想再追,好在眾劍客來援及時,幾十柄飛劍連同各類法器已如雨點般向他攻來,繆毒不慌不忙,全身發出厚達三尺的黑色光華,竟將眾劍客的飛劍法器一古腦擋住。 淩絕塵見他功力竟高到這種程度,眾劍客的飛劍法器不能傷他分毫,忙叫道:「老怪功參造化,已成不死之身,大家小心。」 繆毒身在黑光環護中,冷笑不止道:「好大膽的小輩,竟敢壞我法器,老夫原本還有一些憐才之念,不肯下毒手消滅你們,現在已經改變了主意,你們都要死!」 說著長袖一展,右手中已多了一面怪幡。 那面怪幡長有一尺左右,看似黑布做成,透出隱隱烏光,幡面四周用金線繡有滾火流光,幡的正中,卻是一個極大的骷髏頭,骷髏樣子猙獰,口中儘是烈火黑煙。 淩絕塵看到這面怪幡,突然想起恩師提過的一件邪派至寶,不由大驚失色,正想招呼眾劍客速退,卻見陰老繆毒將怪幡輕輕一搖,立刻有大股黑色火焰從幡中發出,熊熊烈烈,向眾劍客燒來。 幾名衝在最前面的職業劍客不知厲害,竟想用護身劍光去擋,結果被黑色火焰團團圍住,只一兩分鐘的時間,便連人帶劍化成了飛灰,就此形神俱滅。 蓮心劍羅素梅也看出了黑色火焰的來歷,嬌喝道:「這是魔火幡,大家快撤回五行旗門內。」 眾劍客驚駭欲絕,才想起這是邪派中第一陰毒厲害的魔火,此火既不是凡火,也非天火,更不是劍客修煉而得的三昧真火,而是采地肺深處陰火精華,再以邪法修煉而成的魔火。 因為此火難煉至極,而且在煉製時一個不小心,就會反噬修煉者,所以就是當年那些邪派中的長老級人物,也很少有人能煉成此物。但是一旦煉成,便可憑其穿透敵人用來護身的飛劍法器,引發敵人自身的三昧真火,從內向外將敵人燒成飛灰。 就算是佛密一派中修煉到羅漢果位的金身羅漢,遇到此火也只能用金光、佛光、靈光三光苦撐,但時間一久仍然難免被煉去三光,結果一樣是化成飛灰,可見此火的厲害。 眾劍客聞言大驚,紛紛駕劍光向五行旗門內逃去。 繆毒怎肯讓眾人逃回陣中,冷笑聲中一揮手中魔火幡,魔火威勢更增十倍,向眾劍客捲去。 淩絕塵正要捨身擋下魔火,以掩護眾劍客撤離,忽見羅素梅嬌喝一聲,合身縱入自己的青蓮劍輪中,化成一道青色光牆,竟將魔火擋下。 淩絕塵看得大驚失色,他對羅素梅瞭解極深,知道她的青蓮劍輪雖得玄門佛密兩家之妙,火候卻還不足,現在她獨擋魔火,實在太過危險,忙將自己那柄性命交修的「斷玉尺」發出,射出萬道玉色奇光,越在羅素梅之前擋下魔火,同時飛身衝向羅素梅。 羅素梅的青蓮劍輪雖然神妙,卻還未能與她的元神相合,像這樣全力發動劍輪,難免露出了一絲破綻,一絲魔火竟然透過寶光,落在了她左臂上。 羅素梅慘然一笑,以為自己就要在此香消,正感歎紅顏薄命,忽見眼前玉光大漲,竟將魔火擋住,同時感到玉臂一涼,自己一條嫩藕般的左臂,竟被人齊肩削落。 斷臂救人的正是淩絕塵,淩絕塵一劍削斷羅素梅左臂,顧不上和她多說,一手托住她纖腰,向五行旗門內撤去。 斷玉尺雖然神妙,仍然不是魔火之敵,眾人剛撤回五行旗門內,只見黑焰驟盛,斷玉尺已化成飛灰。 淩絕塵此刻已顧不得心痛寶物,忙催動五行旗門,只希望能憑借旗門的五行生化之妙,擋住魔火一時半刻。 這一仗雖然成功破除了離魂罡砂,但由於怪叫化馮傑的莽撞,不但白白損失了七名劍客,更使蓮心劍羅素梅斷去一臂,淩絕塵失去了至寶斷玉尺,林佩起更因為妄用絕地修羅掌而元氣大傷,只怕半年內都難以恢復功力,損失不可謂不重。 淩絕塵剛全力發動了五行旗門,滾滾魔火已壓了下來。 繆毒痛失異寶,已把這些劍客恨入骨髓,拼著元氣大傷,也要用魔火將五行旗門和眾劍客煉化,他這一全力出手,形勢立見危急,不過半個小時,旗門上方的五色光華已被煉化了近半,眼看過不了多久,就是陣破人亡的局面。 眾劍客都是焦急萬分,但此刻天下最厲害的幾位劍客都在這裡,仍然不是繆毒的對手,就算玉虛峰上的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肯來幫忙,也不過是白白送死。 淩絕塵不由歎道:「想不到我們今天要死在這個老怪物的手中。」 林佩起道:「師兄不用灰心喪氣,我們或者還有救。」 淩絕塵搖頭道:「天下高手都在這裡,還有誰能救我們?」說著抬頭望望上方魔火,道:「五行旗門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旗門一破,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林佩起道:「師兄難道忘了,除了佛密高手的三光外,我C國劍客修煉的元氣,也能擋住魔火一時半刻,如果大家聯手抵抗魔火,應該可以支持五六個小時。」 怪叫化馮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今日他連吃了兩次大虧,還連累許多劍客喪命,不由有些英雄氣短,聞言道:「那又有甚麼用?多活幾個小時又能怎樣?」 林佩起搖頭道:「我們多支持一段時間,就多了許多希望,或許會有援兵到來也不一定。」 淩絕塵苦笑道:「師弟難道忘了,我方的頂尖高手都在這裡,哪裡還會有甚麼援兵?」 林佩起道:「或許還有一個人能救我們,師兄難道竟然忘了大鬧玉虛峰的天生麼?」 想起天生在玉虛峰頂所展現出的驚人破壞力,淩絕塵不由雙眼一亮,道:「他真有能力對抗陰老?」 忍不住咳嗽兩聲,林佩起手撫胸口道:「生兒在玉虛峰力抗天下修煉者時,所展現的力量何等強大,或者真的可以擊敗繆毒,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全力抵擋魔火,等待奇跡出現。」 淩絕塵點頭道:「好,就照師弟的提議,我等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 說話之間,上方魔火又壓下數丈,淩絕塵大叫道:「各位立即準備釋放體內元氣,我要撤去五行旗門了!」 眾劍客當即坐下,各自開始調動起體內各處細脈,運轉元氣。 淩絕塵見眾人準備已畢,揚手將五行旗門收回,上方萬丈魔火,同時向眾劍客頭上落來。 除了身受重傷的林佩起與羅素梅外,幾十位劍客同時將體內元氣盡數逼出,各自從頭頂冒出一道銀光,向空中壓來的魔火迎去,在眾人合力之下,幾十道劍客性命交修的元氣將魔火托起三丈來高,一時竟不得下。 陰老繆毒見眾劍客竟使出最後一招,不惜發出自身元氣抵抗魔火,不由連連冷笑道:「好,既然爾等小輩不惜損耗元氣保命,老夫倒要看看,你們能支持多久。」 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小時,眾劍客頭頂元氣已被魔火煉去了近三尺,繆毒見用不了多久,C國劍客中的精英便要被自己一網打盡,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連連狂笑。 林佩起心裡暗暗著急,心道:「生兒,但願你能及時趕到才好。」 北都市的激戰仍在繼續著,哥舒在全殲了鄭霸的第七十五師後,率領部隊火速趕到承安門廣場。 為了避免傷及無辜,便於作戰,哥舒迅速將住在承安門附近的平民轉移到了安全的場所,並拆除了大量無關緊要的建築物,匆匆趕築了工事。 南星軍區剛剛將工事構築完畢,從長春區和萬壽區趕來的獨立六旅和八十二師,便出現在承安門。 獨立六旅旅長邱長貴,和八十二師師長劉流都接到了鄭霸的死命令,要他們必須在兩個小時內攻佔承安門廣場,並佔領承安門廣場旁的公民大會堂等重要建築。除此之外,鄭霸還命令他們必須將敵軍全部殲滅。 鄭霸實在惱火,自己倚為長城的王牌軍隊七十五師,竟然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消滅了,整整兩萬人啊,而且裝備了自己私人掏腰包從舒克那裡買來的先進武器,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人吃掉,這口氣非出不可! 不用鄭霸吩咐,獨立六旅旅長邱長貴也把敵人恨入了骨髓。 他的二團在北都西郊機場吃了大虧,不但沒能按計畫攻下機場,反而被人家打了個漂亮的反擊,差點就被包了餃子,結果只回來了一個連,兩千多人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被對方吃掉了。 邱長貴現在眼都紅了,仗還沒打完,自己的老本已經賠進去近一半,現在說甚麼也要搶在八十二師前面,攻下承安門廣場,在鄭霸面前爭個頭功,否則自己這賠本的買賣是做定了。 「給我進攻,一次上兩個連,輪番衝鋒,打光了就上預備隊!」 邱長貴在電話裡狠狠地道:「不留預備隊了?對,不留,他媽的老子拼了,以後的日子不過了!」 從軍用高倍望遠鏡裡,看到邱長貴的人成排成連的衝向承安門廣場,又像刀割稻草一樣被對方兇猛的火力放倒了一排又一排,八十二師師長劉流不由冷笑起來,喃喃地道:「邱瘋子,拼吧,拼光了老本,本師長看你還神氣甚麼?」 比起悍勇而魯莽的七十五師師長伍和,與素有「邱瘋子」之稱的邱長貴,劉流屬於那種遇事冷靜,凡事謀定而後動的人,也正因為如此,這場仗打到現在,他的八十二師仍然保存著實力。 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一舉擊潰敵人的機會。 僅憑自己的經驗,劉流便可以判斷出,此刻駐守在承安門的敵軍不會少於三個團,至於埋伏在承安門附近的敵軍則有近三萬人,憑邱長貴那可憐的幾千人馬,這樣進攻等於是找死。 劉流不急,他要利用邱長貴,來試探出對方的主力所在,那時再全線出擊,與對方決戰。 不過對方的指揮官也很高明,任憑邱長貴狂攻不停,卻始終不肯出動主力反擊,只用那三個團拖著邱長貴,打起了沒完沒了的陣地戰。 「厲害啊。」 劉流收起望遠鏡,知道自己遇到了強敵,對手的兵力明明是邱長貴的幾倍,卻偏偏不肯吃掉獨立六旅,顯然是顧忌自己,不肯提前暴露實力,高明,果然高明。 「師長,六旅的人攻的很猛,我們是不是也意思一下,否則要是被將軍知道,恐怕會怪師長您。」身旁的參謀長道。 「勝者王侯敗者賊,你不用擔心,只要最終是我們拿下了承安門廣場,將軍不但不會怪罪我們,還會嘉獎。」 劉流冷笑道:「就讓邱瘋子去拚命好了,不過為了防他咬我們一口,就派一個連的弟兄從側面攻一下,記住,不要太拚命,其餘的部隊原地休整。」 「是。」參謀長嘿嘿笑道:「師長高明。」 哥舒與劉流,都是畢業於北都市軍事學院的高材生,這位老同學此刻在打甚麼主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劉流,想要以逸待勞,找出我的主力後再決戰,你的如意算盤打得也太精了。 哥舒冷笑,回頭對傳令兵道:「傳我的命令,要一師和二師各派出一個旅的兵力,從兩翼繞到萬壽區後方。 「圈子給我兜得大一點,不要被八十二師發現了,等我的衝鋒號一響,就給我從後面狠狠揍八十二師的孫子們!」 傳令兵剛要接命離開,哥舒又道:「等等,另外給我通知所有的電子對抗營,給我把電子干擾開到最大,我要八十二師所有偵測設備的畫面上,都是一片雪花!」 冷笑著端起望遠鏡,哥舒再次瞭望前線,心道:「劉流,就算你是烏龜,我也要揪出你的腦袋來!」 元統府中。 元統李世剛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鎮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 北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這位最高領袖卻不知該做些甚麼?簡直像個待審的囚徒,等待著自己未知的命運。 最令李世剛耿耿於懷的是,自己居然到現在還沒搞清楚反叛者是誰,又是誰的軍隊在平叛,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如果傳了出去,別的國家還不笑死? 想到這裡,李世剛狠狠瞪了一眼可憐的警察局長先生。 這位本世紀最不幸的警察局長不停地抹著汗,咒罵著自己的部下。在這短短的兩個多小時裡,他已經從部下那裡收到了上百條情報,已經確定在北都交戰的部隊,是鄭霸的人和南星軍區哥舒的兩個近衛師。 可荒唐的是,自己的部下至今還沒有搞清楚誰是反叛者,有的說鄭霸在平叛,有的則說入北都勤王的是南星軍區。 當他將結果上報給元統李世剛時,無可避免地遭到了一頓痛罵。 李世剛的桌上也擺放著兩份報告,一份是哥舒寫來的,哥舒說明了自己受黃總理之命,入北都平叛的經過,看來比較可信。 可另一份鄭霸寫來的報告也是言辭懇切,鄭霸在報告中痛訴黃總理陰謀叛亂,並暗中調遣哥舒的部隊進入北都,自己正在率部與南星軍區的叛軍苦戰。 看著這兩份截然不同,相互指責的報告,李世剛真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只好將目光望向黃總理,道:「黃總理,究竟是誰在叛亂?」 到了這個時候,黃總理不能再沉默了,當下把鄭霸如何準備叛亂,自己又是如何秘調哥舒進北都的事說了一遍。 李世剛聞言有些不悅,道:「黃總理,這件事你為何不早一點告訴我?你說鄭霸叛亂,又有甚麼證據呢?」 黃總理忙道:「元統請原諒我自作主張,鄭霸久有叛心,遲早都會反叛,我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將他一舉剷除,如果提前告訴您,以您對鄭霸的信任,恐怕會……」 「不用說了,我明白。」李世剛道:「證據呢?」 「遠山總長也可以證明。」黃總理說著望了望諸葛遠山。 諸葛遠山道:「元統,我已收到密報,進攻東郊和西郊機場的正是鄭霸的部隊,如果不是哥將軍派兵協助我衛戍團守衛機場,現在兩大機場已經丟了。」 「僅憑你們的一面之辭還是不夠的。」李世剛一向信任鄭霸,更與鄭霸私交匪淺,想了想道:「來人,替我請鄭將軍來。」 他對黃總理和諸葛遠山的話還是有所懷疑,有心要鄭霸來當面對質。 「元統先生,我想您不用找鄭將軍來這裡了,鄭將軍要我來接您去他的指揮所。」一名上校軍官大步走來,正是那位盧上校。 在場的官員都吃了一驚,鄭霸也未免太狂了,竟然要一國元統去他的指揮所,更離譜的是,一名上校竟然敢用這種口氣對元統說話。 李世剛強壓怒氣道:「這是鄭將軍的意思?」 「您猜對了!」 盧上校道:「鄭將軍還要請總理也一同去,如果元統和總理沒有甚麼問題,我們這就上路吧。」 「大膽!」諸葛遠山道:「鄭霸憑甚麼命令元統和總理,他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盧上校嘿嘿冷笑道:「鄭將軍還交代過,元統和總理一定要到,否則……」 李世剛氣得全身發抖:「否則怎麼樣?難道他還敢強迫本元統?」 「您又猜對了。」盧上校有恃無恐地道:「如果兩位不肯配合,就別怪我們要用武力了!」 說著對馬上校使了個眼色,以馬上校為首的幾名軍方劍客,立即向李世剛和黃總理走來。 諸葛遠山喝道:「保護元統和總理!」 以黃鷹為首的三名鐵血死衛忙走到李世剛身前,天生見狀低聲對黃鷹道:「三位與清妹小心保護總理就可以了,保護元統的事交給我。」 黃鷹見識過天生的功力,當下點了點頭,便與郝殺他們走向黃總理身邊。 馬上校等人倒是一愣,天生等一共五人,倒有四個人去保護黃總理,只剩下天生一個人站在元統身前。 馬上校等人也是職業劍客出身,一個個見多識廣,知道天生敢如此托大,一定有過人的本領,一時倒有些不敢上前。 盧上校道:「各位還等甚麼?還不快動手?」 「你們去招呼總理先生吧,這邊交給我。」先前那名神色古怪,曾引起天生注意的「軍方劍客」道。 天生心道:「他果然不是普通的劍客。」 那人走近了兩步,冷笑道:「閣下身手不同尋常,要是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不是鐵血死衛。」 天生冷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閣下找上了我,已經注定了失敗的命運。」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狂的小子,幾百年了,還沒有人敢在陰老門人面前如此狂妄,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話落,身形一閃不見,再次出現時,已到了天生面前,一隻烏黑如墨的手爪竟直直向天生面門抓來。 天生見他的手爪顏色怪異,不敢稍有輕視,右掌貫足十成五行伏魔力,向他的手掌迎去。 此刻馬上校等也同時出了手,林清按照天生事前囑咐,一動不動站在黃總理身前保護,黃鷹等三名鐵血死衛則各自現出光盾、光槍,與以馬上校為首的五六名軍方劍客大戰在一起,「乒乒乓乓」打得極為熱鬧。 天生與那人掌爪相交,發出蓬地一聲悶響,天生的身體只是晃了幾晃,那人卻一個踉蹌,連連退後幾步,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那人用不能置信的目光望了望天生,喃喃地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恩師說過,我的五陰爪已經有了十成火候,就是職業劍客也接不住的,他怎麼能接住這一爪,難道恩師騙了我?不可能,不可能!」 天生看得想笑,道:「閣下這招叫五陰爪嗎?雖然不錯,好像也沒有多麼厲害,若說連職業劍客也接不住,我可不信呢。」 那人自顧自呆了半晌,突然道:「小子,你叫甚麼名字?」 天生哈哈笑道:「我叫孫天生,閣下呢?你又叫甚麼?」 天生這一自報家門,馬上校他們大吃一驚,暗呼這次麻煩大了。 那人倒沒怎樣驚奇,似乎不知道天生這位「名人」,想了想道:「我叫師光,是當今天下第一高手陰老他老人家首徒,你小子記住了?」 天生聽他如此高抬自己師門,忍不住想笑,道:「陰老?我沒聽說過,不過閣下的功夫倒是不錯。」 師光大怒道:「你敢辱及恩師,我要殺了你。」說著便要衝上前。 天生搖手道:「慢來慢來,這裡人多不方便較量,你我要動手,不妨到空中來吧。」說著對林清道:「清妹,請你照顧元統。」說著騰身升向空中。 他看出師光功力極高,這才有意將他引到空中交戰,以免誤傷他人。反正有林清的萬載玄冰,馬上校那幾個人也絕對佔不了便宜,自己大可放心。 師光與其師陰老繆毒,在鄭霸面前都是客卿的身份。 這次鄭霸反叛,繆毒負責出馬截斷玉虛峰來的援兵,而師光則在鄭霸的請托下,負責在必要時刻捉拿元統和總理。 可是師光雖然心計深沉,行事狠毒,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武癡,一旦遇到了合適的對手,就會忘卻一切與對手比拚。 被天生一掌擊退後,師光心裡大為不服,見天生邀戰,正中他的下懷,早把自己此來的目的拋到了腦後,當下更不遲疑,隨天生飛身來到空中。 天生剛才接了他一記五陰爪,雖然將他震退,卻也感覺到此爪厲害非常,內蘊的真氣至邪至毒。 若不是自己得曇雲大師慨贈心蓮,身懷佛門伏魔神功,說不定已經受了重傷。 因此天生絲毫不敢大意,在空中立定後,立即全力運轉心蓮,大量吸納外界五行真氣,而後將五行伏魔力運轉全身。 他自從得到心蓮後,還是第一次全力發動心蓮威力。 五行伏魔力被他提足十成後,全身立現異狀,只見他全身上下都有道道五色華光透出,五色華光外層,更隱隱有一圈金光波動,只不過這金光不同於劍客所發劍氣,不但光色略淡,而且透出祥和之氣。 如果仔細察看,還能看出天生頸後有一個若隱若現的淡金色圓盤,圓盤邊緣不停有金光溢出,與他身上所發的五色光華相互映照,流光溢彩,照得天生俊面生輝,說不盡寶相莊嚴。 下方的元統、總理與各位政府官員都看得呆了,竟然不約而同生出了向天生頂禮膜拜的衝動,那些前來參加元統壽宴的貴婦人們更是把天生看了又看,越看越愛,恨不得把他摟進懷中親熱一番才合心意。 隨天生飛至空中的師光也看得傻了眼,愣了一陣方道:「你……你是佛密的傳人?」 天生微微一笑,道:「我老師是C國國家劍學會會長,你說呢?」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第七章 獨抗強敵 師光道:「原來你是林佩起的弟子,我知道他是國家劍學會的會長,看你這麼厲害,竟然已經修到佛輪常現的程度,他一定更了不起,有機會我一定要會會他才行。」 天生哈哈大笑,這師光倒是個有意思的人,聽他的話意,誰厲害就要和誰拚命,笑道:「憑你也敢向我老師挑戰,我看你連我也打不過。」 師光冷笑一聲,雙臂一振,身上所穿的軍裝頓時條條碎裂,露出精赤的上身。 天生目光掠過他身子,不由一呆。 只見師光左右雙肩上嵌著兩個漆黑如墨的骷髏頭,骷髏頭一大一小,看來倒像是男女兩個,分別咬著師光的肩肉,卻不見有絲毫鮮血流出。 天生在夜*界曾與魅氏兄弟交過手,認得這骷髏多半就是什麼神魔一類的東西,最為纏人不過,見狀不由皺了皺眉。 陰老繆毒有三大邪功,一是魔火,二是離魂罡砂,三就是魔頭。不過師光這魔頭不比魅氏兄弟和T國人妖拉瑪列提所用的魔頭,而是殺死平生最親近的兩個人後煉就,該魔頭與修煉者元神相合,能化身千萬,厲害無比。 以師光的功力,還不足以修煉魔火和離魂罡砂,因此在魔頭上用功最勤,這兩個骷髏,一個曾經是他最心愛的女子,一個則是與他同拜在陰老門下的師弟。 陰老對弟子向來無情,他門下弟子自然也個個陰險毒辣,師光與這個師弟原先感情極好,但是為了在陰老面前爭寵,成了仇人,後來被師光找了個機會,殺死了自己的師弟,陰老繆毒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誇師光行事狠毒,有自己的風範,從此對他更加看重。 師光便將這位師弟煉成了神魔,他師弟本來就是邪派高手,用他煉成的神魔更是厲害無比,普通劍客根本無從抵禦.至於那名女子,曾經是一名正派門下的女劍仙,因為生得美貌,竟被師光看中,為此他厚著臉皮多次向該女求愛,卻屢次遭到拒絕,最後師光惱羞成怒,竟然辣手摧花將該女殺死,也把她煉成了神魔。 憑藉著這兩大神魔與其師陰老繆毒的名號,師光橫行多年,直到呂洞賓號召天下高手將陰老繆毒鎮於大雪山下,他沒有了*山,又怕被正派劍仙追殺,才輾轉躲到了海外,直到繆毒脫困後,才飛劍將他召來,參與鄭霸這次叛亂。 師光雖然感到天生不俗,卻還沒想要動用神魔,見天生不停望向自己的兩個神魔,不由得意地一笑,道:「小子,怕了麼?」雙肩一搖,一道暗赤色劍光已飛速向天生射來。 天生有心蓮在身,師光飛劍一出手,立即感覺到他的飛劍邪氣高漲,血腥氣撲鼻,心知有異,忙也放出藍電含鋒掣,向師光飛劍迎去。 師光這柄飛劍是用邪派秘法煉成,專污正派劍客的飛劍,他見天生不知深淺的用飛劍來迎,不由暗笑,心道:「小子不知厲害,可惜了你這把好劍。」 大出師光意料的是,兩柄飛劍一接,天生的藍電含鋒掣不但沒被師光的飛劍污染,反而光華更盛。 師光這才想起天生習練過佛密功法,這柄飛劍一定是用佛門伏魔功催動,才會不怕自己這柄用女子精血煉成的「子午陰辰劍」。 師光大驚之下,剛想要把這柄子午陰辰劍收回,卻見藍光暴漲,只見對方那柄飛劍圍住了子午劍輕輕一絞,自己這把費了三年時間才煉成的寶劍,已化成片片流熒,自空中飛落。 師光看得心痛欲裂,叫道:「臭小子,還我的飛劍來。」說著一抖雙肩,兩個骷髏頭離體飛起。 天生見他動用神魔,不由暗吃一驚,正欲發動心燈防範,卻見那兩個神魔在師光頭頂上方連轉了幾個大圈,卻始終不肯向自己這邊飛來。 師光對兩個神魔大罵不止,口中不停念動咒語催促,無奈那兩個神魔像是鐵了心一般,無論如何不肯攻擊天生,只在空中「喳喳」亂叫。 師光心裡詫異,他這兩個神魔一向兇猛,還從沒像今天這樣畏縮不前過,他卻忘了天生身具佛密奇功,已到了體現佛輪的境界,伏魔功更是這類神魔的最大剋星,兩個神魔怎能不怕。 此刻林清已用萬載玄冰,將以馬上校為首的幾名軍方劍客凍成了冰人,在三名鐵血死衛的幫助下,駐在元統府外的衛戍團也已將鄭霸派來的那一個連制服。 眾官員見沒有了危險,都仰頭觀看天生與師光之戰,見師光先是被天生絞碎了一柄飛劍,放出的兩個骷髏頭又畏畏縮縮不敢上前,不由都哈哈大笑起來。 師光當著眾人之面接連丟醜,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當下將心一橫,從懷中掏出一把金刀來,狠狠扎上了自己的左臂。 刀落處鮮血橫流,那兩個神魔受了他血氣催動,勇氣頓漲,試著向天生飛近了幾尺,天生體內的五行伏魔功感應到神魔氣息,心蓮頓時急轉了起來,一時間天生週身光華更盛,背後那個淡金色圓盤越發清晰了起來。 兩個神魔見狀,剛鼓起的勇氣立時洩去,竟又掉頭飛回。 師光看得七竅生煙,一咬牙又拿起金刀,在自己左臂上連刺了八下,直看得下方眾官員連連搖頭,都猜師光一定是瘋了。 師光每用金刀自殘一次,兩個神魔便是一陣尖嘯,到他第九次將金刀插入左臂時,兩個神魔怪嘯一聲,體積同時大了數倍,變做了車輪大小,同時在空中分裂開來,一化二,二化四,轉眼已化成了成百上千個,每一個都張開猙獰大口,噴出滾滾毒火,向天生沒命地攻來。 天生有心試一試自己得到心蓮後,功力究竟有多少進境,當下也不發動心燈護體,提起全身功力,雙掌一舉,卻向空中推去。 這一招是他剛悟出不久的斬天十八劍第四招─天河倒懸。 只見他雙掌推動間,一道隱泛金光的五色光華立時向空中升去,空中頓時響起一陣奇異的「嘶嘶」聲,原本無形無色的空氣竟然也漸漸變成了五種顏色,從空中轉折而下,好像天河倒流一般,直向那成百上千個神魔擊去。 這招天河倒懸的奧妙之處就在於,施用者可以用本身功力,同化空氣中的五行真氣,使其凝結成形後,轉而攻擊敵人,一旦掌握了此招,使用者往往可以擊敗比自己強大的敵人。 天生自從練成五行伏魔力後,功力已隱隱超過林佩起等人,如果全力使用這招天河倒懸,只怕整個元統府都要化成廢墟,因此他只用了三成功力,但儘管如此,上方方圓半里內的五行真氣也已被他調動起來,從空中狂瀉而下,擊向那些神魔。 那成百上千個神魔不過是兩個主魔所化,兩個主魔有數百年的修為,還勉強撐得住天生這一擊,那些幻影卻無力抵抗,頓時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大一小兩個主魔「嘶嘶」怪嘯著向天生撲來。 天生也聽林佩起說過這類神魔的來歷,知道它們生前也是些修煉者,死後還要被人控制成為工具,遭遇實在可憐,因此也不忍心痛下殺手,只將心燈燃起,護住自己,令那兩個神魔難以攻入。 用五行伏魔力發動心燈,威力比先前大了許多,只見天生頭頂的五盞燈火直衝起近丈高,護身紫清火洪洪沛沛,遠擴出五丈方圓,而且原先還是紫青色的火焰,此刻也完全變成了純青色。 師光與天生相距足有五六丈遠,仍能感覺到心燈威力,不由心下駭然,心道:「這小子究竟是玄門還是佛家,看他剛才現出佛家金輪,分明是佛密的高手,但看現在這件法器,又像是傳說中的玄門上古靈器,我可要千萬小心,不要栽在他的手裡才好。」 兩個神魔似乎也感覺到了天生心燈的厲害,只是不住厲嘯著在天生身邊飛來飛去,卻不敢接近至天生身前五丈處。 這倒不是說神魔無用,否則那些邪派高手又何必冒著萬險修煉此物?兩個神魔在天生面前完全施展不開,實在是因為天生得天獨厚,不但一人獨得玄門、佛密兩家之妙,更身懷心燈這類上古靈器,才令兩個神魔無所施展,有如廢物一般。 見天生一派悠然的樣子,師光不由冷汗直流,他對神魔性情瞭解極深,知道神魔一出,如果不能傷敵,就要反噬自身。 眼看這兩個神魔對天生無計可施,已經開始頻頻回頭望向自己,不知何時就要掉頭反撲,師光無奈之下,只得決定將元神出竅,與兩個神魔相合後,再同天生拚個你死我活。 若果真被他用元神控制了神魔,師光與天生間便將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師光也是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只是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剛將元神放出體外,想要與兩個神魔相合,兩個神魔卻掉頭而回,反向他撲來,當下不由驚駭欲絕。 原來這兩個神魔剛才在天生的天河倒懸下,受了佛門伏魔神功一擊,不但雙雙受創,且在佛門神功的作用下恢復了先前神智,這會兒已將自己與師光的恩恩怨怨,一古腦兒想了起來,此刻眼見仇人的元神出竅,那還有什麼客氣的,當即掉頭反噬師光。 這類神魔是出了名的專克修煉者元神,一旦被它們將元神吞下,師光百年功力就要付諸東流,可憐師光只嚇得亡魂皆冒,慌忙將元神歸回肉身。 那兩個神魔既然想起了師光是它們的仇人,哪裡還肯善罷甘休,當下也不攻天生,反而掉過頭來,狂噴出碧煙魔火,向師光撲去。 這一來師光真是狼狽無比,他所習的都是邪派功法,根本無法克制神魔,那柄子午陰辰劍本來是極為污垢的法器,能夠鎮壓神魔,偏偏又被天生毀去,他此刻面對兩個「反叛」的神魔,竟然無法抵禦.稍一不慎,被那個稍小一點的神魔咬中了左手,神魔輕輕一吸,師光這只左手立時血肉盡去,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師光一咬牙,用自己右手將左腕斬斷,掉頭便向空中逃去,兩個神魔怎肯甘休,跟在後面狂追不止。 眾人眼前立時出現了滑稽的一幕,師光被自己所養的兩個神魔追的滿天飛竄,每到驚險時,便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叫聲,不要說是林清這樣的少女,就是那些久經官場的官老爺們,也不由看得哈哈大笑,師光與天生這本應凶險萬般的一戰,竟成了滑稽的鬧劇。 天生自得心蓮後,不但因此將玄門、佛密兩派神功融為一爐,獨創出威力無邊的五行伏魔力,本身靈性也大為增進。 剛才用伏魔力抵禦神魔時,天生腦中靈光一閃,已將那兩隻神魔的生前來歷瞭解的清清楚楚,知道這兩個神魔是一男一女。 男的倒也罷了,生前與師光一樣,也是個邪派人物,那女的卻極為可憐,本是一位如花似玉的正派女劍仙,被師光害死後,還要被他煉成神魔,永世不得超生,天生最見不得美女受苦,不由大起憐惜之意。 師光在空中沒命逃竄,但是無論他有多快,也快不過兩隻神魔,眼看神魔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生死只在瞬間,忍不住大叫道:「孫天生,虧你還自認正派門下,難道要見死不救麼?」 天生先前對他還沒有多少惡感,自從得知了兩個神魔的來歷後,便從骨子裡憎惡師光,因此任他被神魔狂追,卻不願出手幫他。 此刻聽他大呼救命,心裡不由一軟,暗道:「曇雲大師與我無親無故,卻肯把自己畢生苦修的心蓮送給我,這是多大的慈悲。 「我既然接受了心蓮,也算半個佛門中的人,佛祖可以割肉喂鷹,捨身飼虎,我又怎能見死不救,也罷,就算看在那位可憐的女劍仙分上,我也該出手了。」 想到這裡,天生道:「師光,你到我身前來,我來救你。」 此時師光已是慌不擇路,聽天生這樣說,如逢皇恩大赦,忙飛身來到天生身前,那兩個神魔也隨後追來。 天生為防師光反臉偷襲,並不曾收回心燈,只等那兩個神魔來到面前時,才將右掌輕推,五行伏魔力應掌而出,將兩個神魔緊緊圍住。 眾人見一道隱泛金光的五色光華隨天生掌勢而出,將兩隻神魔圍了起來,都大力鼓起掌來。 天生有心幫這兩個神魔,並不用伏魔力猛攻,而是四面圍住神魔,借佛門玄功慢慢煉化它們身上的戾氣,助其反歸本如。 那兩個神魔起初還在天生所?訓奈逍蟹aTχ凶蟪逵彝唬耘gl晃I栺蘠孩\攀奔浣М茫車BЛヲ簿擦訟呂矗袌e猛飛響迤翨↘p壞挼鱁膩M綞淨穡祥K輝儐襝惹澳茄t□穌笳蟠潭繴鶻小?/FONT> 天生歎道:「兩位生前都是可憐人,死後雖然成為神魔,在人驅策之下害了許多生命,卻不是你們的錯,也罷,我如今就幫你們一次。」 說著將圍困兩個神魔的五行伏魔力收回,輕輕張開口來,吐出一朵七色蓮花。 這朵七色蓮花正是心蓮,天生知道心蓮是佛家至寶,能清除一切邪派秘法,為了幫這兩個神魔,他才將其吐出。 七色蓮花在空中略一盤旋,整個天空立時滿溢奇香,不要說是那兩個神魔,就是下方的各位政府要員聞到這陣奇香,也頓時覺得精神一振,像是年輕了十歲。 兩隻神魔在蓮香熏染下,漸漸安靜了下來,原本是漆黑如墨的兩個骷髏頭,也漸漸變得雪白。 天生大吼一聲:「你們兩個還不醒來嗎!」 這一聲大吼,卻是天生從張宇處學來的佛密獅子吼奇功,只是他此刻的功力比張宇高出許多,這一記獅子吼的威力也非張宇可比,隨著他一聲大喝,兩個骷髏頭相繼在空中爆裂開來,炸成了粉末。 只見一男一女兩條淡淡的人影同時在空中出現,向著天生拜了幾拜,滿面都是感激的神情。 天生收回心蓮,對兩條人影點頭笑道:「兩位生前也是修煉者中的高手,雖然被人害死,沒有了肉身,好在元神仍在,日後只要選擇一個背風逆光的地方,繼續修煉,一樣可以重塑肉身,現在兩位可以自便了。」 天生身為林佩起高徒,對元神修煉之法十分熟悉,所說的這幾句話確是金玉良言。 兩個人影向天生拜了幾拜,又怒視了師光幾眼後,才相繼飛向遠方,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師光眼看自己修煉的兩個神魔就這樣灰飛煙滅,真不知是該謝天生還是該恨天生,一時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天生知他心事,笑道:「你也不用恨我,這兩個神魔都是你的仇人,我幫他們解脫,等於是替你解除了日後的隱患,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自從得到心蓮後,天生漸得佛家所言的大智慧,不但有慈悲之心,更懂得如何勸化他人,林清在下方呆呆的看著天生,只覺自己越來越不懂他了。 師光臉上神色百變,終於低下頭道:「我一生為惡,更以為天下間所謂的正派人士都是沽名釣譽之徒,今天遇到小兄弟才知道自己錯了。 「小兄弟,師光從今日起就離開師門,轉而修習正派劍術,再也不會危害世人,小兄弟,師光記住你的名字了,謝謝你。」 天生點了點頭:「師兄能這樣想,真是善莫大焉,天生真心替你高興。」 師光笑道:「我這就走了,鄭霸的事再也與我無關,不過臨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天生道:「是什麼事?師兄請講。」 「那陰老繆毒受了鄭霸之托,在半路攔截玉虛峰凌廬主等人。」師光既然已經決定改惡向善,便不再稱繆毒為師,而是直呼他的名字:「據我所知,繆毒已經練成邪派中最厲害的離魂罡砂和魔火幡,凌廬主他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小兄弟你身具玄門、佛密兩家絕學,修為已經到了背現佛輪的程度,或者可以抵擋繆毒,你還是快點去救人吧,遲恐不及。」 說完,師光向天生拱了拱手,便化光飛去。 天生聽到凌絕塵等遇險的消息,不由心急如焚,叫道:「清妹,我要趕去救援凌師叔他們,北都的事就交給你了。」 說著駕起劍光,全力向玉虛峰方向飛去。 林清有心隨天生同去,卻被諸葛遠山勸住,眼下元統府內的軍方劍客雖已被制,但北都的激戰仍在繼續,萬一暗黑劍盟和松井不二雄的人趁火打劫,林清這樣的高手正可派上用場。 林清見諸葛遠山說得有理,也只好打消了隨天生而去的念頭。 經過這一場大變,元統李世剛才認清了鄭霸的真面目,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的人,竟然就是反叛者,不免將鄭霸恨入骨髓。 在諸葛遠山和黃總理的勸說下,元統李世剛與一眾政府官員在衛戍團的護衛下,轉移到了衛戍團的地下秘密指揮所中。 想起凌絕塵等人身處險境,天生是心急如焚,一路飛行神速,不多時只見前方雲光異常,心知多半到了凌絕塵等人與陰老繆毒的戰場。 他想起師光警告,不敢大意,忙將疾風裂光旗發動,先隱起身形,放慢了飛行速度,慢慢向前方移去。 飛不多久,只見前方空中站立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瘦高老人,手中拿著一面上繪骷髏圖案的怪幡,正由幡上發出滾滾黑色火焰,向下面噴去。 天生猜想,這名黑袍老人多半就是師光所說的陰老繆毒,他手中那面怪幡應該就是魔火幡,看那些黑色火焰如此古怪,定然十分厲害,也不知道凌師伯他們怎麼樣了。 忙順著火焰噴射的方向望去,只見下方聚集著林佩起、藍天野、凌絕塵等幾十名劍客,每人頭頂都發出一道銀色光華,正與上方噴來的黑色火焰苦苦相持。 令天生觸目驚心的是,林佩起他們發出的銀色光華並不是黑火對手,在黑火之下,似乎在被緩緩煉化,功力較高的劍客還好一些,頭頂銀光尚有三四尺長,可那些功力較差的職業劍客則非常危險,頭頂銀光已被黑火煉得不足一尺,眼看已是危在旦夕。 天生也不知道自己的五行伏魔功,是否能應付繆毒的魔火,當下決定借疾風裂光旗能夠隱身的長處,猝襲繆毒,如果能一舉將他手中的魔火幡毀去,不但可以就此毀去一件絕世凶器,更可救下林佩起等人。 拿定了主意後,天生再不猶豫,在疾風裂光旗護身之下,猛然加快飛行速度,向繆毒手中的魔火幡飛去。 繆毒似乎並沒有發現天生,天生轉眼便飛到了他的身前,正滿心歡喜的準備全力出手毀掉魔火幡,忽聽繆毒嘿嘿一笑:「好孽障,區區隱身之法,也敢在老夫面前賣弄。」 天生聞言大驚,正想飛身後撤,卻已來不及了,只見繆毒空出的左手虛虛一抬,一道黑光向自己迎面擊來,耳邊只聞「噗」的一聲輕響,自己全身如遭重擊。 被繆毒所發的黑光擊中,疾風裂光旗的隱身效果立失,天生也被繆毒這一擊打出了數十丈遠,還好他事前小心戒備,已經用五行伏魔力護住了全身,被繆毒擊中,也只是覺得胸口略窒,五行伏魔力略一運行,便告無事。 儘管如此,天生仍是大驚失色,自己自從得到疾風裂光旗後,每次用它隱身,都不曾被人發現過,希可勒那樣可怕的魔王,也沒能識破自己,想不到在繆毒面前卻失了手,此人莫非真的功參造化,連呂洞賓留下的法器也能看破? 繆毒心裡卻比天生還要吃驚,先不說天生那面疾風裂光旗,是他老對頭呂洞賓的護身法寶,就是他剛才那一擊,已經用了三成功力,竟然沒能傷到面前這小子。 雖說這小子是*疾風裂光旗的作用,卸去了自己一大半的勁力,但被自己擊中卻還能若無其事,也實在了不起。 心裡盤算一陣,繆毒道:「你與呂洞賓是什麼關係?如果是他弟子,老夫倒可以放你一馬,小伙子,這裡的事不是你能管的,趁老夫心情還好,快離開這裡。」 按照繆毒一貫的習性,凡敢觸犯他的人必死無疑。他肯放過天生,倒不是真的轉了性子,而是他在大雪山被壓千年,尚不知呂洞賓已經坐化的事,見天生手拿呂洞賓的護身異寶疾風裂光旗,還以為天生是呂洞賓的弟子。 他一生殺人無數,從沒怕過任何人,但對呂洞賓卻多少有些敬畏,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願意招惹這個當年的老對頭,因此才故作大方,想要天生知難而退。 天生笑道:「老前輩錯了,晚輩不是呂前輩的弟子,我的老師是當今C國國家劍學會會長林佩起,他老人家目前正在老前輩的魔火之下受盡煎熬。」 繆毒聽天生自認不是呂洞賓的弟子,不由心裡一鬆,冷笑道:「你老師命在旦夕,莫非你也要來送死嗎?」 天生道:「晚輩這次前來,是要與前輩商量一件事?」 繆毒愣了愣,忽然仰天大笑,道:「好小子,你竟要與我商量事情?哈哈,呵呵,有趣有趣,小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同誰說話?你有幾條命?竟敢在我面前放肆。」 天生微笑如初,暗將五行伏魔力放出體外,身後再次出現了那輪淡金色圓盤。 繆毒看到天生背後的佛輪,不由面色一變,點了點頭道:「不錯,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竟然修出了心蓮佛輪,不過在我老人家面前,區區佛輪還不夠看!」 天生呵呵一笑,手指處飛出五點燈火,在林佩起等人的上方結下一層紫青色護罩,將上方噴湧而下的魔火又托高了丈許,而後方道:「老前輩現在以為如何?」他生怕林佩起等人有失,才趁繆毒不備,放出心燈,為林佩起等人分擔一些壓力。 繆毒成名於千年以前,如果論其修為,至少也在一千三百年之上,怎能不認識諸葛武侯的這盞心燈,不由心裡暗暗打鼓。 呂洞賓倒也罷了,諸葛武侯不僅是功力高絕,醫卜星相更是無一不通,尤其那八陣圖實在可怕,自己可萬萬招惹不起。 他越想越是心虛,面色數變道:「這是武侯之物,怎麼會在你小子手裡?你又是從哪裡得到了呂洞賓的疾風裂光旗?快從實招來!」 天生有心唬他,道:「他們兩位都是我的師執長輩,雖然不是我的授業恩師,但也與我淵源極深,老前輩,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談談了?」 繆毒沉吟半晌,道:「你想說什麼?」 天生笑道:「晚輩不明白,以老前輩的身份地位,為什麼要替鄭霸效力,截殺我的眾位師長呢?晚輩以為,老前輩不如置身事外,以免壞了一生清譽。」 繆毒一生殺生害命,壞事做了不少,好事卻沒做過一件,又何來清譽之說,不過天生實在不願與這個天字第一號的大魔頭動手,也只得違心地給他送上一頂高帽。 繆毒被天生一頓馬屁拍得舒服無比,笑道:「小子無知,鄭霸算個什麼東西?這次老夫肯出馬,完全是看他背後那人的面子。」 天生道:「前輩是說希可勒?」 繆毒不由一愣:「你小子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不錯,老夫正是看了希可勒的面子,否則憑鄭霸的身份,就是給老夫提鞋也不夠格,老夫又怎會為他賣命?」 天生道:「希可勒一生倒行逆施,他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更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前輩是修煉者中數一數二的高人,又何必跟這種人攪在一起?前輩……」 「小子不用說了。」 繆毒打斷了天生的話道:「希可勒是大魔頭,老夫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們兩個半斤八兩,正是臭味相投,老夫就是要和他攜手,殺盡天下所有的偽君子,小子,多說無用,看在武侯面上,老夫不和你計較,你快走吧。」 繆毒一生從不留活口,今天肯放天生離開,已經是破天荒的事了,想不到天生竟不領情,搖了搖頭道:「前輩既然執迷不悟,晚輩只有得罪了!」 繆毒一愣,想不到天生竟然如此大膽,正想罵天生不知好歹,卻見天生在半空中盤起雙腿,雙目微合,雙手掌心向上,放於膝上。 在繆毒驚異的目光中,天生雙手五指開始按一定頻率輕輕蠕動起來,隨著手指的蠕動,十指指尖開始冒出五色光華。 天生雙手手指越舞越快,一時間做出種種姿態,好像古老戲曲中的女演員,十指交搭,如花怒放。 十指尖上冒出的五色光華,也漸漸變成金色,天生低喝一聲,雙手於胸前相合,剎那之間,全身金光大盛,背後那輪淡金色圓盤也越發清晰起來。 繆毒怒道:「小子大膽!」不見他怎樣作勢,全身上下立即放出數尺厚的黑光,先將自己全身護住。 只見藍青色兩道劍光從天生身上射出,在空中交搭在一起,開始快速旋轉起來。 繆毒看得面色大變,驚叫道:「天光初現!小子,你果然是呂洞賓的傳人!」 見天生使出老對頭的成名絕學,繆毒哪裡還敢有絲毫輕敵之心,忙放出自己那柄「飲血魔*」,在空中幻化成萬千道赤紅色光線,驟雨般向天生攻來。 面對繆毒的魔*,天生不慌不忙,雙掌又是一陣疾舞,兩支寶刃在天生五行伏魔力驅動之下,幻成了一個極大的金色光球,四射出道道刺目金芒。 天生大喝一聲:「去!」巨大的金色光球已如流星飛墜,帶著強烈的金色光芒,投入到萬千道赤紅色光線中。 一陣異響聲過後,金色光球消失不見,滿天飛舞的萬千道赤紅色光線也被擊碎大半,藍電含鋒掣與青暈劍飛回天生身邊,幻成兩道光牆,將天生環護在內。 繆毒正在得意,忽見天生沉喝一聲,週身冒出一圈圈隱泛金光的五色光華,突然陀螺般在空中急轉起來,一藍一青兩道劍光繞身飛起,投入到五色光華中,跟著便見無數道藍青色光芒從金光中發出,向自己已分化成萬千柄的「飲血魔*」射來。 那些藍青色光芒形如細線,速度極快,準確無比的射在「飲血魔*」所化的千萬道赤紅色光線上。 只聞「叮噹」之聲不絕於耳,滿天幻影瞬間無蹤,自己那柄愛若珍寶的「飲血魔*」彷?肥萇說墓燭偶飫荀w鋁媼嫘q誑罩校}蠢匆咽橇樾源笫⑴?/FONT> 繆毒心痛若喪,眼看這把魔*已不能再用,如要再用,自己少說也要再花上三年時間重新祭煉方可,不由大怒。 本來以天生此刻的功力,就算施展斬天十八劍,也不可能一舉毀去繆毒的「飲血魔*」,不過他這次是用五行伏魔力發動斬天十八劍,五行伏魔力正是「飲血魔*」這類陰邪法器的最大剋星,再加上繆毒一時大意,才被天生毀了心愛法器。 繆毒盛怒之下,正想出手報復,偏偏天生不肯讓他如願,提起全身功力,雙掌高舉,向空中推去。 這一招正是天生擊退師光所煉神魔的,斬天十八劍第四招天河倒懸。只見他雙掌推動間,一道隱泛金光的五色光華立時向空中升去,空中頓時響起一陣奇異的「嘶嘶」聲,原本無形無色的空氣,竟然也漸漸變成了五種顏色。 面對繆毒這位千年老怪,天生不敢稍有大意,這一招是全力施為,頭頂上方近兩里方圓的空間都被影響,五行真氣越聚越多。 從繆毒的方向望去,只見天生盤膝坐於雲間,全身彩光圍繞,背後佛輪凸現,最讓他觸目驚心的是,天生頭頂上方五光齊放,已經聚集了無量計的五行真氣,隨時可能在天生的指揮下向他攻來。 當年繆毒與呂洞賓大戰時,就曾吃過這一招的苦頭,眼下看天生不但盡得此招精髓,更身懷佛家伏魔神功,哪裡還敢有絲毫大意,當下忙用禁制之術立定魔火幡,任由魔火自行進攻下方的林佩起等人。 自己卻將魔功九轉,發動不死之身,整個身體突然消失不見,變成了一隻大有半里的黑色巨掌。 天生見他突然變成了一隻巨掌,知道繆毒已經掏出了壓箱底的絕學,這一掌不出則罷,出則驚天動地,也不敢太過大意。 心念微動間,頭頂上方聚集的無量計五行真氣如同天河倒瀉一般,轟然砸向繆毒幻化的巨掌,同時將天煞之力暗運入心蓮之中,與五行伏魔力融為一體,準備接下繆毒這雷霆萬鈞的一擊。 上方傾瀉而下的五行真氣宛如一條錦帶,直向巨掌掌心撞去,那只巨掌卻突然彎曲成爪,由爪尖射出五道黑色光柱,與五行真氣一觸,立時發出一連串的驚天巨響。 那只巨掌顫了幾顫,看來受創匪淺,襲來的五行真氣卻也被黑色光柱擊碎,轉眼便又歸回空氣中。 天生看出機會,低喝一聲,連忙化光飛起,將體內的五行伏魔力與天煞力全數集中在右手食指上,狠狠點向那只巨掌的掌心。 繆毒所化的那只巨掌雖然擋下了天生這招天河倒懸,但此招威力太大,以繆毒的功力,也多少受了些暗傷,難免有些運轉不靈,天生又是蓄勢已久,出手快如電閃,竟被他一指點在了掌心處。 天生這一指是全身功力所聚,內含五行真氣、佛家伏魔神功,以及無堅不摧的天煞之力,而且又是以點擊面,繆毒雖然練成了不死之身,也難以承受,只聽巨掌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嗥,現出了繆毒原身。 天生雖然得手,卻也被繆毒的護體邪功震得倒撞而回,若不是體內心蓮自發護住心脈,再加上他的心脈經過孫悟空和刑天改造,強到不可思議,恐怕早已心脈盡碎而亡,饒是如此,天生仍是狂噴了幾口鮮血,面色慘白地被繆毒震出幾十丈遠。 繆毒比天生更慘,不但被天生一指點出百丈,更狂噴鮮血,頭頂那頂九梁冠歪到了一邊,真是狼狽不堪。 繆毒吃了這麼大的虧,竟然不怒反笑,伸手一抹嘴邊鮮血,嘿嘿笑道:「好,好,好,老夫千年以來未嘗一敗,想不到今日竟然栽在你小子手裡。」 天生吞下一口逆喉而上的鮮血,苦笑道:「前輩是絕世高人,這又是何苦。」 繆毒冷笑道:「小子,今日你必須死,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說著將手一招,將那支魔火幡握於手中,衝著天生只一搖晃,黑色火焰便如狂龍出海一般,向天生捲來。 他以前輩高手的身份,竟然敗在天生這樣一個無名後輩的手中,實在無法接受,因此連林佩起等人也顧不得了,轉而調動魔火焚燒天生。 林佩起等人看得大急,無奈他們被魔火苦煉了幾個小時,一個個元氣大傷,根本無法出手幫助天生,林佩起只得遠遠傳聲道:「生兒小心,這是魔火,普通飛劍法器無法抵擋。」 天生先前見過林佩起等人被魔火苦煉的景象,知道此物的厲害,哪裡敢有半點大意,不等林佩起提醒,已忙將五行伏魔力盡數發出體外,力抗魔火。 只是天生雖得心蓮之助,能現佛輪金光,但是畢竟比不上修成三光的金身羅漢,更何況就是金身羅漢在此,也不過是在魔火下多支援一段時間而已,並沒有能力滅去魔火,更別說是傷後的天生。 在熊熊魔火煉燒之下,天生護體的五行伏魔力漸漸變得稀薄,更苦於週身都被魔火封鎖,根本無法從外界吸收五行真氣。 眼看著自己體內的真氣越來越少,魔火距頭頂已不足兩尺,天生不由暗暗叫苦,早知道自己剛才就不該把天煞力一次用光,否則說不定還有轉機,而如今卻只能等死了。 見天生的護身光華被自己所發的魔火一點點煉化,繆毒不由得意已極,冷笑道:「小子,這就是你逞強的後果,聰明的快跪地求饒,老夫可憐你年輕識淺,說不定可以饒你一命,收你做個關門弟子,否則等到魔火臨身,形神俱滅的時候,再後悔可就晚了。」 天生冷笑道:「老怪物不要癡心妄想了,要小爺我拜你為師,絕無可能,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好了。」 繆毒冷笑道:「也罷,既然你不識抬舉,老夫就要你化為飛灰!」伸手將魔火幡又是一陣猛搖,魔火威勢頓時又增強了不少。 天生本來就難以抵禦,如此一來更是糟糕,眼見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魔火已把天生的五行伏魔力煉化至薄薄的一層,轉眼就要臨身。 林佩起等人看得心中慘然,都閉上了眼不忍再看,天生也是雙眼一閉,正要放棄抵抗,突覺身上一輕,耳邊卻傳來繆毒的驚呼聲。 原來,就在魔火將要把天生的護體伏魔力完全煉化的最後一刻,一股強烈的藍光忽然從天生身上發出,轉眼間便將魔火盪開。 繆毒見狀一愣,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只見藍光如海潮般從天生身上狂湧而出,不但逼開魔火,反而將魔火包圍在內,四面一擠,便將魔火全數熄滅。 繆毒張大了嘴呆在空中,正在思索著這古怪的藍光是什麼東西,藍光已向他攻來,手中魔火幡首先遭劫,「砰」地一聲碎成粉末。 繆毒嚇得亡魂皆冒,這才想起逃命比較重要,忙使出吃奶的力氣向遠方飛遁。 總算他應變神速,才沒有被藍光圍住,但仍是被藍光掃中,受傷非輕。 天生呆呆地看著藍光將魔火熄滅,並重傷繆毒,彷?紛雋艘懷〈竺危馮X界訊駒抖藎~豆夤榛劓椿噬竇字校p胖T郎竇子志攘俗約閡幻?/FONT> 林佩起等看得心花怒放,繆毒這個老魔頭一生為惡,今日總算遭了報應。 天生鎮定了一下心神,才起身飛到林佩起等人身旁,道:「老師,師伯,各位前輩,你們還好吧?」 怪叫化馮傑一咧嘴道:「你小子是不是傻了?我們被魔火煉了這麼久,都快變烤鴨了,你說能好到哪裡去?」 天生忍住笑道:「是,是天生的不是。」 凌絕塵瞪了馮傑一眼,道:「虧你還是生兒的師長,怎麼就沒有半點長輩的樣子?」轉首又對天生道:「生兒,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否則我們都難逃魔火焚身之劫。」 天生忙道不敢。 林佩起道:「生兒,北都的情況怎樣?元統和總理都還好嗎?」 天生忙道:「老師放心,元統和總理都很安全,我來的時候聽諸葛總長說,哥將軍已經控制了北都的局勢,現在正在承安門與鄭霸的殘部激戰,相信哥將軍一定能平息叛亂,您不用太擔心。」 林佩起歎道:「哥舒打仗是有一套,如果只是對付鄭霸的軍隊,我自然不會擔心,但是暗黑劍盟的人居心叵測,我們消滅鄭霸之時,恐怕就是與暗黑劍盟正面接戰的時刻。 「現在我等都受了重傷,僅憑留在北都的那些劍客,恐怕不是暗黑劍盟的對手。」 天生道:「老師放心,我立刻趕回北都。」 林佩起道:「你剛才與繆毒一戰也受了傷,能不能應付北都戰事?」 「請老師放心,生兒沒事的。」天生道:「生兒只是擔心,萬一我走後有敵人來襲,各位師長又都身受重傷,恐怕……」 「生兒不用擔心我們。」凌絕塵道:「繆毒已被你重創,魔火幡也已毀去,有五行旗門在,沒人能傷到我們,我等只要調息兩三個小時,就可恢復五成功力,那時就可趕往北都了。」 天生點頭道:「既然這樣,生兒就先走一步,請各位師長多多保重。」 說完駕起劍光,逕向北都而去。 第二部 第一集 北都決戰 第八章 北都決戰 就在天生趕到北都的前一刻,承安門的戰鬥已然結束。 憑藉著自己傑出的軍事指揮才能,哥舒先是示弱於敵,引誘邱長貴的獨立六旅狂攻不止,消滅了敵人大量的有生力量,而後又派出兩個旅的兵力,繞過萬壽區,埋伏在八十二師的後方。 等到邱長貴的部隊消耗的差不多了,哥舒終於下達了全面反攻的命令,風捲殘雲般消滅了獨立六旅,並俘虜了邱長貴後,全軍前後夾擊劉流的八十二師。 南星軍區的戰士,從進入承安門廣場後,就一直處於防守挨打的局面,這口氣可是憋得久了,接到全面反攻的命令後,兩萬多名戰士好像下山猛虎一般,對敵人展開了毀滅式的打擊。 劉流的八十二師完全被打傻了,敵人從前後兩個方向攻來,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敵人,八十二師軍心大亂,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哥舒只用了短短一個小時,便全殲了八十二師之敵,八十二師師長劉流也死在亂軍之中。 至此,北都市內的叛軍被全數殲滅,哥舒成功的以三萬軍隊消滅了五萬敵軍,在C國戰爭史上寫下了輝煌的一筆。 在鄭霸的指揮所中,那位盧上校臉色慘白地道:「將軍,不好了,我們的軍隊……」 「我們的軍隊怎麼樣了?」鄭霸面色一變,道:「快說!」 「全完了,我們的軍隊全完了。」盧上校低下頭道:「哥舒贏了,獨立六旅和八十二師全完了,將軍。」 「不可能。」鄭霸臉色慘變:「我們的軍力是對方的一倍,怎麼可能會輸?」 「這是真的,將軍。」盧上校道:「現在正有一隊哥舒的士兵向這裡趕來,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職業劍客,請將軍立刻轉移吧。」 「士兵?職業劍客?」鄭霸哈哈大笑起來:「就憑他們,也想抓住我嗎?」 「將軍您……」 盧上校吃驚的望著鄭霸,面前的鄭霸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雙目中寒光暴射,週身更散發出陣陣陰寒的氣息。 「你的使命完成了,我的上校先生。」 鄭霸冷冷一笑,一指點在盧上校的額頭上。 盧上校的整個頭顱應指而爆,鮮血和腦漿立即染滿了指揮所的牆壁。 「林佩起、哥舒……」 鄭霸冷笑道:「這一仗是你們贏了,不過不用高興的太早,我們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面!小綰,我們走。」 一直站在鄭霸身邊的「衛紅綰」嬌笑道:「哎喲,將軍要帶紅綰到哪裡去啊?」 鄭霸一指點斃盧上校,「衛紅綰」看在眼中,卻沒有絲毫驚懼。 「不用問了,我們快走。」 鄭霸伸手欲拉「衛紅綰」的玉手。 一拉卻拉了個空,「衛紅綰」輕盈地一轉身,避開了鄭霸的手,嬌笑道:「是嗎?紅綰卻怕將軍走不動了呢。」 「你說甚麼?」鄭霸聞言一愣。 「我很想知道,服下了萬妖幫秘製的」毒蠱「後,身為妖屍的你,還有沒有能力去見你敬愛的元首呢?」「衛紅綰」「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 鄭霸面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上開始冒出一陣陣青煙:「是……那碗燕窩,你……你究竟是誰?」 「就讓你死個明白吧。」 「衛紅綰」笑的更開心了:「是萬妖幫柳依依在一直關照著閣下呢,另外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好弟弟就是孫天生……」 「你……你好……」 竭盡全力說出最後一句話,鄭霸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一陣青煙過後,便化做了一團灰燼。 「衛紅綰」咯咯一笑,消失在指揮所中。 隨後趕來的南星戰士衝入指揮所中,卻只發現了地面上的那身上將軍服和一團灰燼。 「報告將軍。」 一名通訊兵滿面喜色地跑到哥舒身前,大聲報告著:「我們大獲全勝,在北都戰役中,我方先後殲滅敵七十五師、獨立六旅、八十二師,斃敵三萬三千八百餘人,俘虜一萬六千一百餘人。 「其中連級以上軍官一百三十七名,包括敵獨立六旅旅長邱長貴,另外,我們發現鄭霸在自己的指揮所裡自焚而死,旁邊還有他的軍服。」 「鄭霸自焚了?他的軍服還在?」哥舒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難道鄭霸自焚還要先脫衣服?真是怪了。 「我們的損失情況怎樣?」哥舒又問道。 通訊兵神色一黯,道:「我方的傷亡也很大,陣亡五千多人,傷九千多人。」 「知道了。」 哥舒歎了口氣,一仗下來,自己的三萬精兵竟然傷亡近半,要知道,這些可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啊,幾天前還是些生龍活虎的小伙子,如今他們卻永遠的留在了這裡。這仗打得慘啊。 「報告將軍,北都市上空發現不明飛行物和劍客的劍光。」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哥舒的思路,哥舒暗吃一驚,忙拿起胸前的望遠鏡,向空中看去。 看清了空中的飛行物後,身經百戰的哥舒不由也呆住了。 空中的不明飛行物不是飛行法器,也不是甚麼新式戰機,竟然是兩座高樓! 那並不是普通人居住的樓宇,而是兩座外砌金磚粉貝、各色珍寶明珠的空中城堡。 兩座城堡高約二十丈,橫寬也有五六丈,城堡上密密麻麻,遍佈著無數箭眼,同時有各色光華從堡身發出,將城堡牢牢護住。 滾滾烈火,熊熊黑煙,從城堡上下八個角上放出,把北都市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晝。 兩座城堡的四周,還有上百個或紅或黃的亮點,哥舒雖然是個軍人,對劍客卻也不陌生,一眼就從劍光顏色上看出,那不是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 「傳令下去,要部隊立即集中,以營為單位,不得分散。」哥舒大聲傳令道:「有條件的立刻進入光化戰車中。 「另外,給我集中所有的重型光化武器,打開所有光化武器的鐳射護罩,所有人不得離開鐳射護罩的保護範圍!」 哥舒深明對付劍客之理,劍客們的飛劍厲害,又有劍光護體,如果論到單兵作戰能力,普通的士兵絕非他們的對手,但是只要組織好部(奇*書*網-整*理*提*供)隊,憑借人數上的優勢對付百十名劍客卻非難事。 劍客的飛劍雖然厲害,卻無法攻破光化戰車的鐳射護罩,而上百支鐳射槍的齊射,卻可以穿透職業劍客的護身劍光,哥舒望著空中來敵,嘴角邊露出冷笑:「既然要送死,我哥舒就成全你們。」 那兩座空中城堡飛到承安門上空後,便停下不動了,上百名敵方劍客也停在那兩座城堡附近,並沒有向哥舒的部隊發動進攻。 哥舒正在猜測對方的用意,忽聽一個聲音道:「暗黑劍盟盟主請哥將軍出來答話。」 哥舒不是傻瓜,自然不肯走出有鐳射護罩的戰車,於是在戰車中通過擴聲系統道:「本將軍就在這裡,你們是甚麼人,請立即離開,否則我的軍隊將使用武力驅逐。」 空中傳來一陣長笑,一個聲音道:「哥將軍用兵如神,竟能以區區三萬人消滅鄭霸五萬叛軍,佩服佩服。」 哥舒冷笑道:「閣下這樣興師動眾地趕來,該不只是為了誇我吧?」 「將軍說笑了,本盟主志在天下,如果能得到將軍相助……」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被哥舒打斷道:「區區一個暗黑劍盟也想君臨天下,閣下也太小看了天下英雄,要哥舒背叛國家,不可能。」 「呵呵,看來本盟主只能忍痛與哥將軍兵戎相見了啊。」 那個聲音冷冷地道:「暗黑劍盟屬下聽令!消滅南星軍區所有士兵,包括哥舒在內!」 上百名暗黑劍盟的劍士隨著他一聲令下,各自指揮飛劍向南星軍區的陣地射來。 好在哥舒早有準備,絕大多數的士兵都躲在了鐳射護幕後,而暗黑劍盟方面的劍客中,真正有能力用飛劍射穿鐳射護幕的為數有限,因此空見上百道劍光飛射,南星軍區的士兵卻沒有多少受到傷害。 「全軍所有光武準備!」 哥舒在自己的重型光坦中喝道:「齊射!」 隨著他一聲令下,各類鐳射槍,各種口徑的鐳射炮,光化戰車,同時發出上萬道鐳射與數以千計的鐳射彈,攻向空中的兩座「城堡」和上百名暗黑劍盟的劍士。 那兩座看似空中城堡的大傢伙,正是暗黑劍盟曾在黃山用過的「百寶雲艟」。 這種「百寶雲艟」中通常藏有五十至八十名劍客,最厲害之處在於雲艟本身可以同化各種不同屬性的真氣,「真罡劍氣」甚至是「劍氣」,因此能夠把數十位劍客的攻擊力總和在一起,向敵人做出致命的打擊。 同時雲艟上更鑲有上百件法器,雖然達不到「上古靈器」的層次,卻是由無數劍客精心淬煉而成。 百件法器各有長處,千秋各擅,在淬煉時又經過仔細的規劃,可以相互完美結合,而結合後的百件法器再加上數十名劍客的齊力催動,防護力絕對超過一件「上古靈器」。 南星軍區的火力倒有一半集中在這兩艘「百寶雲艟」上,卻只見兩艘百寶雲艟像變色龍一樣,交相升起各色光華,在雲艟外形成了一張護幕,成千上百道鐳射和無數顆鐳射光彈射在上面,也只是激得光屑亂飛,那兩艘雲艟卻絲毫未損,甚至都沒有晃動一下。 倒是散飛在空中的那些暗黑劍盟的劍士,在哥舒的突然進攻下有些手忙腳亂,有的被鐳射光彈震得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觔斗,功力稍弱的,更被無數道鐳射穿透護身劍光,險些丟了性命。 吃了大虧之後,這些劍士才收起輕敵之心,紛紛放出自己最強的護身法器,有的更在空中隱起身形。 哥舒見暗黑劍盟只守不攻,正感到奇怪,忽見那兩艘「百寶雲艟」一陣寶光閃動,射出了兩道半徑足有近百丈寬的七彩光柱,向己方陣地狠狠轟來。 哥舒萬想不到對方竟有如此強猛的攻擊手段,不由大驚失色,眼睜睜看著那兩道光柱轟在了己方陣地上,那些重型光化戰車靠著有強大的鐳射護罩,還沒有大礙,可憐那些靠著鐳射槍自帶護罩掩護自己的士兵,卻被光柱擊成了粉末。 「所有人立刻尋找重型戰車做為掩護!我再重複一遍,所有人立刻尋找重型戰車做為掩護!」 哥舒大聲傳令道:「所有重型戰車換裝穿甲鐳射彈,目標是空中的大傢伙!」 他不知其名為「百寶雲艟」,只能稱其為「大傢伙」。 在數百輛重型光化戰車的威脅下,兩艘「百寶雲艟」也不敢太過托大,先後向上方飛昇了數百米。 在這個高度,重型光化戰車射出鐳射光彈已經無法射及,但「百寶雲艟」卻可以攻擊到南星軍的陣地,哥舒一時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面中。 那些在空中飛行的暗黑劍盟劍士,趁著南星軍區的重型光武被「百寶雲艟」 壓制,紛紛自空中飛向下方陣地。 南星軍區與這些劍士作戰,靠的就是火力集中和遠距離攻擊,一旦被他們逼近,便連還手的力量也沒有,轉眼之間,就損失了數百人。 還好這些戰士久經訓練,很快便在各自長官的指揮下,以連為單位緊緊排列在一起,一旦遇到攻擊,便集中火力攻擊一點,這樣做雖然被動了一些,損失卻少了許多。 但是最讓哥舒頭痛的是,在對方的劍士中隱藏著一些狠毒的殺手,這些人不知是用甚麼方法隱起身形,連最先進的光敏式探測器也無法發現,他們的武器是鋒利無比的J國武士刀,每每突然出現在戰士們面前,或一刀斷腰,或一刀斬首,出手絕無活口,令人防不勝防。 這些人正是松井不二雄手下的刀客,他們精通J國忍術與刀術,個個都是精於暗殺的高手,除了藏身在光式戰車內的戰士外,其餘的戰士在他們面前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 不過短短的十幾分鐘,他們便已屠殺了近千名南星軍區的戰士,南星軍區的陣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體和被斬落的人頭。 望著自己的兄弟被屠殺,哥舒不由淚流滿面,卻想不出任何有效的辦法,只能閉起雙眼,不去看這悲慘的一幕。 留在北都的職業劍客其實早已參戰,但暗黑劍盟的人實在太多,再加上有J國刀客從旁相助,為數不多的職業劍客就連自保也成問題,此刻正被數十名暗黑劍盟的劍士和J國刀客團團包圍,陷入空前的苦戰中。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空中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哥將軍不要慌,林清來了!」 話音未落,只見空中飛來一窈窕多姿的身影,手指帶著一團雪亮光華,來到了戰場上方。 只見她纖手一指,身前那團雪亮光華隨即四散迸裂,化成上百道銀絲,向那些暗黑劍盟的劍士射去。 那些銀絲正是萬載玄冰的寒氣所化,林清為了怕傷到自己人,才將寒氣化成銀絲,以便於攻擊敵人。 銀絲所到之處,連那些憑借忍術隱身的J國刀客,也被寒氣衝破忍法,不得不現身出來,有些暗黑劍盟的劍士與J國刀客不知厲害,妄想用劍光刀氣抗拒,頓時傷在了萬載玄冰的寒氣之下。 功力稍弱的立即被凍成了冰人,被南星戰士用鐳射射成碎片,功力略強的,則勉強運功壓住體內寒毒,狼狽萬分的向上方兩艘「百寶雲艟」中逃去。 林清這一出手,上百名敵方的劍士刀客便或殺或敗,真是威壓當場,南星軍區的戰士立即同聲歡呼起來。 林清憑藉著萬載玄冰大勝敵人,不由有些得意忘形,竟忘了窮寇莫追的道理,乘興向空中追去。 一些國家劍學會方面的職業劍客想起「百寶雲艟」的威力,忙高呼林清回來,林清此時正在興頭上,卻哪裡肯聽,反倒加快了速度向上方飛去。 眼看離「百寶雲艟」不遠,林清正欲全力發動萬載玄冰,將這兩艘雲艟裡面的人全數凍死,以便在父親和天生面前立一個大功,卻見眼前彩光一閃,靠自己較近的那艘雲艟射出一道七彩光柱,向自己迎面擊來。 林清自恃有萬載玄冰護身,見狀絲毫不懼,嬌叱一聲,將萬載玄冰全力發動,面前空氣立即凝結成厚厚的玄冰,布下了一層玄冰護牆。 那道直徑足有百米的七彩光柱轟在冰牆上,只不過發出一聲震天大響,冰牆並未破裂,林清見狀大為得意,心道:「甚麼」百寶雲艟「,看來也不過如此,看本小姐把你凍成一條死船。」 她正在得意,另一艘「百寶雲艟」跟著又射出了一道七色光柱,再次狠狠地擊上冰牆。 那萬載玄冰所化的冰牆雖然堅硬無比,卻在被第一道光柱轟擊時生出了不少裂痕,如何能夠禁得起再次轟擊,只聽「嘩啦」一聲,冰牆竟然四散迸裂,七色彩光透過冰牆,射向林清。 林清由於太過大意,這時再要閃避已經不及,心知自己難逃一死,不由慘呼道:「生哥!」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奪回血靈魔鏡時,天生得了解開身世之謎的線索,循線追查,終於瞭解自己的生父是暗黑劍盟盟主,而劍學會竟是始自己天倫夢碎的兇手;令一方面,天生母親元神受困血靈魔鏡中,危在頃刻卻苦無解救之法,在此層層問題下,復生的希可勒又加緊侵略腳步,吸血鬼大軍轉瞬便佔去大半國土......天生究竟如何才能突破難關? 天生裝作不知情,身形一晃,在空中化成千百道幻影,向希可勒圍去。只見千百個天生從四面將希可勒圍住,其中卻有一個飛身躍入了希可勒的體內。這一個正是天生的元神,他將元神藏於幻影之中,接近希可勒之後,才突然發難,與希可勒合而為一。 兩個元神都是純能量體,只是能量卻是相反,像這樣溶於一體,兩人都大為難過,只見希可勒大叫一聲,正要掙扎著脫離天生的元神,卻見無數道七彩光箭從他體內透出,從內向外將它射成篩子。…… ……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第一章 八門金鎖 百寶雲艟中射出的那種七色光柱,是上百件法器的寶光所粹。 林清用萬載玄冰所佈的護身冰牆,雖然玄妙,但也禁不起光柱的兩次轟擊,眼見光柱臨身,林清自知必死,不由得秀目一合,心中黯然道:「生哥,清兒先去了。」 忽覺身後一熱,一隻有力的手臂,從後面緊緊地摟住了自己。 那種感覺是如此熟悉,不用回頭去看,林清已知來者是誰,不由得驚喜萬分地叫道:「生哥!」 來人正是天生。 天生與林佩起等分手後,因為擔心北都戰事,所以一路不停地急趕,他飛到承安門上空時,恰逢林清遇險的危急關頭。 大驚之下,天生不顧百寶雲艟厲害,縱身飛至林清身旁,先一把攬住佳人纖腰,而後聚起心蓮內的五行伏魔力,連同體內僅存的天煞之力,全力發出了那招「天花亂墜」。 只見千萬朵五色蓮花,從天生的掌心發出,與百寶雲艟射出的寶光不停地激撞生滅,承安門上空,宛如有千萬朵禮花競相開放,絢麗奪目。 林清回頭望去,只見天生一手攬著自己,一手力抗百寶雲艟,俊面上儘是堅毅的神色,一時不由得癡了。 她忍不住將螓首靠在天生肩上,緩緩地閉起了雙目,陶醉在強烈的幸福感中。 百寶雲艟所發的寶光威力何等浩大,天生全力出手,也只能將襲來的寶光消去半數,眼看自己力盡,忍不住大聲道:「清妹,快用萬載玄冰!」 林清被他一言提醒,才想起自己身在戰場。 現在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她不由得粉面一紅,忙從天生懷中掙起,發動萬載玄冰,在自己與天生面前,布下了一層護身冰壁。 天生見冰壁擋下了射來的寶光,忙帶著林清,向下方哥舒的陣地退去。 他先前大戰繆毒,已經傷了元氣,這次為了救林清,又全力與百寶雲艟相持,難免會受內傷,落地時只覺得雙腿一軟,險些站立不住。 林清忙一把扶住他,急道:「生哥你怎麼樣?」 天生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要調息一陣就好了。清妹,你先幫哥將軍抵擋暗黑劍盟,如果不出意外,我們的援兵就快要到了。」 「真是急死人了,父親他們究竟去了哪裡?」林清急得一跺腳。 「林老師他們也受了傷,恐怕一時很難趕來。」天生道:「現在來不及說這些,先擋住暗黑劍盟再說。」 空中兩艘百寶雲艟又先後射出了兩道七色光柱,將林清所佈的冰壁擊破。 林清見狀,只能不顧後果地全力發動萬載玄冰,在承安門上空一次次地布下冰壁,卻又被暗黑劍盟一次次地突破。 她雖然與萬載玄冰心靈相通,但每一次發動此寶,都要大量消耗自身的元氣;到後來,林清漸漸感到無以為繼,所佈的冰壁也越來越薄,被對方一擊便破。 竭盡全力布下最後一層冰壁,林清嬌身一晃,跌坐在地上。 她與天生都盡了全力,以後就看哥舒的了。 好在哥舒身經百戰,此次前來北都平叛的戰士,也都是南星軍區的精銳,面對百寶雲艟的猛烈轟擊,絲毫不見慌亂。 在哥舒的指揮下,戰士們紛紛登上各類光化戰車,各種光化戰車,也將鐳射護罩全力打開,一面抗衡百寶雲艟中射出的寶光,一面發出數以千計的光彈,向空中兩艘百寶雲艟傾瀉而去。 天生與林清移坐到一艘光化坦克中,透過鐳射護罩,觀看著這場現代化武器與超強法器的大戰。 雙方相持了一陣,一些羽量級光化戰車被寶光射穿護罩,當場氣化。 但暗黑劍盟的兩艘百寶雲艟,卻也不敢太過逼近,在上千光彈的同時攻擊下,護艟寶光也一樣吃不消,雙方進入了僵持階段。 哥舒暗暗冷笑,眼前局勢正向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拖得時間一長,鄭霸死亡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北都軍區,甚至是全國。 到那時,原本忠於鄭霸的部隊為了洗脫嫌疑,自然會爭先恐後地入北都擒王,暗黑劍盟就是再厲害,也無法抗衡整個軍區乃至全國軍隊,這一仗,自己贏定了。 他正在得意,忽見那兩艘百寶雲艟不進反退,竟向高空中升去,轉眼間已脫出南星軍區射程。 哥舒不由得一愣,心道:「難道暗黑劍盟知難而退,就此認輸了麼?」 他正在奇怪,只見那兩艘百寶雲艟中,射出了上百道紅、黃不一的劍光,先前隱入雲艟中的暗黑劍盟眾劍士,竟同時飛出,向自己的陣地射來。 哥舒暗叫不好,這些劍士御劍攻來,個個靈活無比,光化戰車的鐳射彈,拿他們全無辦法,而光化戰車的底部,是沒有鐳射護罩的,一旦被他們飛近後鑽入地下,就可從下方破壞戰車的底部裝甲,將自己的戰士斬殺在戰車之內。 哥舒抹了一把汗,大聲道:「戰鬥人員脫出戰車,就地編織火力網,各類輕重光武同時開火,絕不能讓對方接近。」 天生見狀搖了搖頭,心道:「這樣也只能暫阻敵人於一時,如果對方從遠處遁地而來,恐怕是防不勝防。」 無奈自己正在運功調息的重要關頭,無法出手幫助哥舒,而林清也因過度使用萬載玄冰,傷了元氣,眼下只有靠那些為數不多的國家劍學會的劍客,來抵擋暗黑劍士了。 國家劍學會的劍客見狀,紛紛駕光飛起,在空中與暗黑劍士混戰起來。 無奈眾寡懸殊,又有松井不二雄的手下刀客遁身在旁,J國遁術另闢蹊徑,與C國劍術中的隱身法不同,劍客們一時不察,立被其傷,不多時已折損數人,被暗黑劍士團團圍住。 那些暗黑劍士的領頭人物正是烏應元,只見他懸身空中,手指著一道金色劍光及那只戊金輪,連連絞碎了七、八柄飛劍,一時竟無敵手。 天生看得氣悶,忍不住站起身道:「清妹,你在這裡繼續調息,我去幫那些劍客。」 林清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胡說,你的元氣還沒恢復,要去送死嗎?」 天生正要答話,忽聽一陣刺耳的銳嘯聲,從遠方天空傳來,心中一動,大喜道:「清妹,我們的援兵到了!」 暗黑劍盟的人都是面色一變,聽出是有大量修煉者正向承安門上空飛來,烏應元一招手,暗黑劍士們立即停止了進攻,與J國刀客們一起在空中圍成了一個防禦圈,將兩艘百寶雲艟圍護在內。 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們也紛紛撤回,紛紛舉目向空中望去,猜測著來人究竟是敵是友。哥舒見狀,也傳令暫停射擊,以免誤傷了來援的友軍。 不多時,只見西方天空彩光耀目,數百個五顏六色的亮點向這邊飛來,很快地便飛臨承安門上空。 原來,竟是數百名身穿各色綵衣的人,這些人看上去都在二十歲左右,就連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分別穿著紅、黑、綠、黃、藍、白、紫、金等八種顏色的衣服,並按所著服色,隱隱分為八個方陣。 天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發現每種顏色有八十人,總數剛好是六百四十人,不由得心中一動,「八八六十四,是神機隱廬的八陣卒來了!」 來者正是神機隱廬下的八陣之卒,這支神秘力量乍一出現,立即引起了承安門前敵對雙方的注意,因為雙方都搞不清楚這些八陣卒是敵是友,所以只是小心戒備,沒有出手攻擊。 只見八個方陣中,同時伸出了一柄彩旗晃了幾晃,八個方陣立時四面分開,各按方位站定,隱隱將暗黑劍盟方面的人,及那兩艘百寶雲艟圍了起來。 天生見狀,心裡一鬆,這才又坐回原地,盤膝調息了起來。 烏應元舉目望去,只見對方個個面無表情,六百多人分成八個方陣,卻無一絲嘈雜之聲,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勁旅,心知這八個方陣必是某種極為厲害的陣法,當下不敢妄動,只傳下了令去,要暗黑劍士們小心戒備。 「嘿嘿嘿,看來,本盟主的面子不小啊。」一艘百寶雲艟中傳出悠悠的聲音:「連百年不見的八陣圖也出現了,呵呵,不知貴廬主在哪裡,請現身一見。」 說話者正是那名神秘盟主,聽他話中的意思,雖然知道神機隱廬,卻也不知道諸葛遠山,就是神機隱廬的當代廬主。 只見八個方陣中又伸出彩旗晃了晃,六百四十名八陣卒同聲大喝道:「神機隱廬門下,恭送盟主!」 聲音震天動地,聽得烏長老等面色大變。 「豈有此理!」那個聲音嘿嘿冷笑道:「還沒分出勝敗,就要送走本盟主,哼哼,只怕沒有這麼容易!」 那些八陣卒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不停地高叫道:「神機隱廬門下,恭送盟主!」 那位神秘盟主怒道:「貴廬主如此自信,真當我就破不了你的八陣圖麼?」 他口中雖這樣說,心裡卻實在沒有把握。 要知道,這八陣圖由來已久,據傳當年有伏羲作先天八卦,能演天地玄變,並仗此重塑山河,再造地球,後來失傳,並沒有人真正學到。 真正流傳於後世的,是姬昌的後天八卦,也有無窮玄妙。 後世C國玄門的陣派,便以此為立身之本,曾經昌盛一時,只是後來劍派興起,成為C國顯學,陣派再也沒出過甚麼像樣的人才,於是漸漸沒落,八卦之學,也就慢慢地變成了神漢騙人的伎倆。 而諸葛武侯的八陣圖,雖是根據姬昌的後天八卦創出,不但有前者玄妙,更可以用於大型戰陣,傳說當年武侯平定妖王孟獲,就是靠著此陣。 此陣共分「休」、「傷」、「杜」、「景」、「生」、「死」、「驚」、「開」 八門,按八卦之數演變,共有四千零九十六種變化,佈陣之人為八八之數,可以是六十四人,也可以是六百四十人,甚至是六萬四千人。 陣法一經運轉,佈陣者的力量,便可以集中於一點對付陣中人,最恐怖的是,佈陣者的力量,不但可以集中於一點,還可以提升六十四倍,試問誰人能擋? 除非能在瞬息萬變的陣法中,準確找到生門所在,否則被困者根本無法看清佈陣者所在的方位,一切盲目的攻擊都將被陣法化去,就像被困在屋中而無法打開門鎖一樣,只能被動挨打,一直到死。 所以,此陣又名為「八門金鎖陣」。 暗黑劍盟盟主對八陣圖的瞭解也僅此而已,他對各類陣法雖然略知一二,但面對大名鼎鼎的八陣圖,卻沒有多少把握,不過要就此退去,又心中不甘。 他想了想,對坐在自己身邊的松井不二雄道:「松井先生,你的手下遁術高明,可否幫我破了此陣。」 「您想怎麼做?」 「我會先派出一些劍士試探陣法,你的人遁身在我的人中,尋找生門所在,你可以告訴他們,八個方陣中最先動的那一個,就是生門,只要找到了它,我們就贏定了。」 「很好。」松井不二雄點頭道:「就這樣辦。」 三十名暗黑劍士與十五名J國刀客,在烏應元的帶領下,開始向八陣卒衝擊。 這些暗黑劍客多年修煉,論實力,不在國家劍學會的職業劍客之下,個個也算見多識廣,怎會不知這八陣圖的厲害,因此,一個個小心謹慎,各自放出最強的護身法器,同時用飛劍向八陣卒射去,準備一有不妙,立即後撤。 那些J國刀客,也是狡猾狡猾地,分別遁身在暗黑劍客身後,小心翼翼地向前飛去。 八支彩旗一陣急晃,六百四十名八陣卒,開始穿花蝴蝶般地在空中急奔起來,彼此穿插往來,化成道道光影。 一陣陣強大的能量流,隨著陣法展開而聚集成流,向攻來的暗黑劍士及J國刀客壓來。 烏應元身為暗黑劍盟護法長老,功力只略遜於那名神秘盟主,他見盟主如此謹慎,好像怕了這什麼八陣圖,心中大為不服。 仗著有至寶戊金輪護身,他沖在了最前面,此刻見陣勢發動,大喝一聲:「來得好。」用手一指自己的飛劍,化成大片金霞,硬撞而上。 他全力出手,原想一舉擊破護陣能量,誰想劍光卻像是撞入了無盡的虛空。 烏應元只覺眼前一花,那些八陣卒的身影,竟然全數消失不見,自己面前卻是一片茫茫白霧,看不到任何景物,那柄性命交關的飛劍,也不見了蹤影,護身戊金輪也變得光華黯淡。 烏應元大吃一驚,幾次拚命想收回飛劍,無奈飛劍卻像是入海泥牛,似乎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烏應元這才知道了八陣圖的厲害,忙向後方飛遁。 無奈此刻四外儘是茫茫白霧,早已沒有了前後方向之說,任他如何飛遁,總是脫不出白霧籠罩,卻覺得身上壓力越來越大,漸漸有力竭的感覺。 那些暗黑劍士與J國刀客功力不及烏應元,此刻的情況更糟,根本無法在茫茫霧海中挪動一分一毫,一個個茫然失措,竟不知該如何才好。 這只是當事者的感受,站在天生與暗黑劍盟盟主的角度來看,只見烏應元等在空中或者四處亂飛一通,或者呆呆站在空中一動不動,各類飛劍也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空中四處亂撞,卻偏偏傷不到八陣卒分毫。 天生等自然明白這是陣法奧妙,烏應元等已被陣法所困,哥舒等一干軍人不懂,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這些凶神惡煞是哪根筋搭錯了,只覺得大為有趣。 烏應元等正狼狽不堪,忽見空中急速奔跑的八陣卒緩緩地停了下來,八個方陣重又出現。 被困的暗黑劍士與J國刀客只覺眼前一亮,茫茫霧海已消失不見,心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回,哪裡還敢再強行進攻,忙紛紛收回飛劍,向兩艘百寶雲艟中撤去。 六百四十名八陣卒再次同聲高喊:「神機隱廬恭送盟主,盟主一路好走!」 此刻天生調息已畢,自從得曇雲大師慨贈心蓮後,他的進境一日千里,那樣重的傷勢,在這短短時間內便恢復如初。 聽到八陣卒的喊聲,天生不由得皺了皺眉,心道:「眼下正是消滅暗黑劍盟的大好時機,諸葛叔叔卻好像不願意與他們決戰,真不知道是為什麼?」 他卻不知八陣圖雖能困住暗黑劍盟中人,但有那兩艘百寶雲艟在,真要將他們消滅,也非易事。 如果雙方此刻決戰,就算能將暗黑劍盟一舉消滅,八陣卒也勢必有所損傷,諸葛遠山因此存了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烏應元大步走至中年人面前道:「盟主,對方欺人太甚,我們乾脆拚了,憑借百寶雲艟的強大威力,我就不信衝不破這甚麼鬼陣法!」 中年人搖了搖頭道:「此陣是諸葛武侯所創,當年妖王孟獲的實力何等強盛,也敗在此陣,現在還不是拚命的時候,烏長老,傳令下去,我們立即撤回,這筆帳以後再算。」 烏應元大為不甘,道:「盟主!」 「快去。」中年人望向下方的南星陣地,悠悠地道:「我們需要保存實力,不然如何應付將來的大劫?嘿嘿……」 望著兩艘百寶雲艟撤去,天生不覺鬆了口氣,與林清走出光化坦克。 這一場大戰,歷時十幾個小時,北都市最終還是掌握在己方手中,大局已定,只是不知鄭霸怎麼樣了。 「清妹,我們去將軍府。」按天生計算,以希可勒的能力,取出何曉雯體內的血靈魔鏡,只怕就在這一、兩天內,現在是接回曉雯的時候了。 心急如焚之下,天生甚至來不及知會哥舒一聲,便與林清駕劍光飛起,向將軍府而去。 兩人剛到將軍府上方,只聽身後傳來嬌笑聲道:「弟弟等等姐姐,好不好?」 兩人回頭看去,只見「衛紅綰」一身晚禮服,長襪高跟,正從後方飛來。 天生還不覺怎樣,林清卻看得目瞪口呆,無法想像這位女星,何時也成了能夠御風飛行的修煉者。 「鄭霸已死。」柳依依笑道:「我正要去哥將軍那裡找你們,想不到你們先來了。弟弟,現在希可勒的元神更加強大了,這樣飛去可不行,我們還是先隱起身才好。」 天生暗呼慚愧,自己一心只想著快些接回何曉雯,竟然忘了此事,忙用疾風裂光旗隱起三人身形,向將軍府落去,同時,向林清解釋了柳依依的真正身份。 林清忍不住白了天生一眼,心道:「你的姐姐妹妹真是不少呢,這個柳姐姐同你的關係,恐怕不簡單。」 三人進入將軍府後,便減慢了前行速度,天生是輕車熟路,不多時便潛入了密室中,待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後,三人都是大吃一驚。 只見何曉雯秀目微合,平躺在密室正中的長條桌上,全身只著內衣,粉赤著玉臂和玉腿。 她原本白裡透紅的如玉肌膚,已完全變成了血紅色,濃重的血紅色氣體,正從她全身皮膚中不停地透出,溢滿了整間密室。 在何曉雯身前三尺處,一個若有若無的淡淡人影正大張雙手,將那些血紅色氣體不停地吸入掌心中,這人影的五官雖然模糊,但從身材上判斷,多半就是希可勒了。 林清忍不住就要動手,卻被天生止住道:「清妹別急,等希可勒取出血靈魔鏡後,我們再動手不遲。」 隨著不停地吸入血靈之氣,希可勒的元神愈見強盛,由虛轉實,由模糊而清晰,那標誌性的小分頭,與上唇的小鬍子尤其扎眼。 天生望著眼前這個曾在歷史課本中出現了無數次的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涼意。 希可勒的元神,終於「肉質化」成功,此時看上去已與生人無異,一個在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男子,赫然出現在林清與柳依依的面前。 柳依依閱人無數,不但沒有吃驚的反應,且在短時間內,便給面前這位裸男打了一個較低的分數,林清卻粉面一紅,把頭埋向天生懷中。 好在有疾風裂光旗掩護,林清的驚呼聲沒有被希可勒聽到,否則這位二戰魔王,真不知該作何感想了。 天生知道血靈魔鏡出現就在瞬間,忙道:「魔鏡出現後,我來奪鏡,清妹和柳姐姐護住曉雯,你們不是希可勒的對手,千萬不可與他正面對抗。」 林清與柳依依點了點頭,三人瞪大了雙眼,只等魔鏡出現。 只見希可勒大喝道:「我的老朋友,回來吧。」雙臂一振,瞬間吸盡了室中殘存的血靈氣。 就在血靈氣被他吸盡的一刻,何曉雯頭上白光一閃,赫然出現了一面古式銅鏡,離開何曉雯的身體後便不停地漲大,鏡面射出耀眼的白光,室內溫度隨之急降。 不知為何,林清與柳依依竟完全看不到血靈魔鏡,但是,希可勒與天生卻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隨著鏡面白光射出,陣陣肉眼難見的陰邪之氣從室外透入,被吸入鏡中,原本光亮的鏡面,漸漸蒙上了一層血色。 天生知道,希可勒剛才已經吸盡了鏡中所蘊的血靈氣,這才逼得魔鏡出現,如果再被它吸足陰邪之氣,只怕結果難料。 他心知要收服魔鏡,就在此刻,忙喝道:「動手!」 他搶先現身出來,右掌聚足全身功力,五行伏魔力狂擊希可勒,同時放出心燈,先用紫清火將魔鏡圍住,隔斷它與外界陰邪之氣的聯絡。 林清與柳依依不敢怠慢,雙雙飛至何曉雯身前。 林清一把將何曉雯抱起,塞進柳依依懷中,叫道:「姐姐,快帶她走,我與生哥對付這個魔頭。」 柳依依點了點頭,帶著何曉雯飛出密室。 希可勒眼看成功,萬想不到,竟在半路上殺出天生等三個「程咬金」,不由得氣得哇哇大叫。 他雖然是元神之體,不懼一般修煉者的攻擊,但天生的五行伏魔力,卻含有佛家降魔屬性,並非普通的五行真氣可比。 希可勒不敢大意,只得揚掌發出一道黑色勁氣,先擋下天生一擊,而後才飛身向被紫清火包圍的魔鏡縱去,準備先將魔鏡搶到手再說。 天生被他震得飛退三尺,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正在吃驚希可勒功力竟如此深厚時,卻見他捨了自己,直撲血靈魔鏡。 天生怕被他破去心燈得到魔鏡,忙隨後追來,雙掌一搓一放,射出千萬道五色蓮花,擊向希可勒。 林清也厲叱一聲,雙手一劃,十道凍氣纏向了希可勒雙臂雙腿。 此刻,在希可勒眼中只有血靈魔鏡,哪還顧得了來自身後的攻擊,當下只將護身屍氣蓬勃發出,護住自己元神,右手漲大數倍,也不顧紫清火厲害,逕向魔鏡抓去。 不等他抓到,忽見魔鏡白光大盛,竟將紫清火吸入了不少,那五盞主燈也搖晃不止,眼看便要被魔鏡吸入。 天生大吃一驚,再也顧不上攻擊希可勒,忙收回心燈。 心燈一收,血靈魔鏡立時箭一般向室頂飛去,那樣堅固的室頂,在魔鏡前竟像紙糊一般,應聲而裂。 希可勒急得連聲大吼,雙掌向後猛擊,一舉將林清所放的凍氣驅散,同時縱身向魔鏡飛逸的方向射去。 天生與林清不敢怠慢,忙也隨後追上。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第二章 身世之謎 此時已是深夜,血靈魔鏡射穿將軍府屋頂,直衝上千尺高空,被空中月光一照,越發血色濃烈。 遠遠看去,空中竟同時出現了兩個月亮,只不過一個月色銀白皎潔,一個紅艷如血,說不出的詭異。 直到此刻,林清才看到血靈魔鏡的真正樣子,驚呼道:「生哥,我看到了,這個就是魔鏡麼?」 天生心裡暗驚,一直以來,能夠看到魔鏡的,只有阿蘭特伯爵和希可勒這類妖屍,普通人類除了自己外,還沒人能夠看到,此刻林清卻看到了,這究竟代表著什麼? 難道,血靈魔鏡就此真正現世了? 希可勒第一個衝出將軍府,飛身撲向血靈魔鏡,口中還在哇哇大叫:「老朋友,你最親密的戰友,偉大的戰士,英明的領袖來了。」 天生與林清忙也隨後追上,這面魔鏡威力無邊,說什麼,也不能讓希可勒得到。 就在三人爭先恐後衝向魔鏡的時候,空中奇變忽生。 幾十道赤、紅不一的光芒突然出現在空中,同時向希可勒簇射而去,同時又有兩道金光,猛射向了空中魔鏡。 天生驚道:「是暗黑劍盟的人!」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兩道金光,正是暗黑劍盟的那位神秘盟主與長老烏應元。 希可勒怒吼一聲,週身屍氣暴漲,將幾十柄飛劍盪開,理也不理那些暗黑劍士,逕向魔鏡飛去。 暗黑劍盟那位神秘盟主與烏應元兩人,卻已經飛近魔鏡,兩人手指金光,向著魔鏡圈去。 血靈魔鏡「嗡」然大響,原本血色朦朧的鏡面忽轉清晰,鏡中現出了一名美麗少婦的身影。 只見這名少婦宮髻高聳,粉面如玉,週身穿著素白長衫,飄然若仙,那對翦水雙眸在眾人面上一掃,露出嘲諷之意。 空中眾人被她麗色所懾,不由得呆住,連希可勒也不能例外。 天生見到少婦面容,只覺腦中「嗡」地一響,喃喃道:「是她,是她,她原來住在鏡子裡……」 這名少婦,不正是他在幻境中見到的女子麼?正是她被眾劍客追殺,雪地落紅,也正是她溫柔地唱著搖籃曲,令自己心醉神迷。 那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再次由心頭升起,天生只覺這名鏡中少婦是那般和藹可親,使自己只想投身到她懷中,作一個甜甜的夢。 想著想著,天生只覺心中一酸,竟忍不住流下淚來…… 「生哥,你怎麼了?」林清見他神色異常,忙關心地問道。 「你……你……」天生對她的話似乎充耳不聞,只是呆呆地用手指著鏡中女子,站在空中一動不動。 林清也被鏡中少婦麗色所懾,道:「她好美啊,她究竟是什麼人?」 鏡中女子秋波一轉,定在了天生面上,忽然露出一抹慈愛的神色,倒像是母親見到了久別的孩子。 只是她面色稍轉即逝,很快地便又換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一雙秀目轉而盯在暗黑劍盟盟主身上,透出了無邊殺氣。 那位神秘盟主全身大震,也似天生一樣呆在了空中,喃喃道:「不錯,我猜得果然不錯,是你,果然是你。」 鏡中女子將頭轉向一邊,似乎多看他一眼也覺厭惡,跟著身影便在鏡中逝去。 隨著她身影消逝,血靈魔鏡忽然射出萬丈紅光,向空中眾人攻來。 烏應元大喝一聲:「盟主小心。」忙放出戊金輪護身,同時拉著神情癡迷的盟主,向後飛撤。 只聞慘叫聲連串響起,空中幾十名暗黑劍士被紅光掃中,連人帶劍化為了氣體。 鏡中紅光射殺了幾十名劍士,卻唯獨沒有攻擊天生,而是從他身邊輕輕地繞過,倒害得林清空自緊張了一陣。 希可勒哈哈大笑,竟然逆紅光而上,飛速衝到魔鏡前,瞬間與魔鏡合為一體,化作一道紅芒,向西方天空射去,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一時間,空中只剩下了林清與呆呆站立的天生。 「生哥,我們走吧。」林清輕挽住天生右臂,柔聲道:「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清兒好不好?」 天生半晌才回過神來,見空中空蕩蕩地,血靈魔鏡與希可勒都已消失不見,大驚下抓住林清玉臂,道:「魔鏡和希可勒呢?她呢?暗黑劍盟的人呢?」 「暗黑劍盟的人幾乎被魔鏡殺光了,希可勒和魔鏡合為一體,也已經消失不見了。」林清咬牙,忍住臂上傳來的陣陣劇痛,道:「生哥,你抓得我好痛,那個鏡子裡的女人究竟是誰?能讓你有這麼大的反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天生鬆開手,喃喃地道:「但她一定是我最親近的人,難道,她就是……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鏡子裡,幻境中的事情都是真的嗎?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 見天生一副癲狂的樣子,林清暗歎一聲,伸手點了他的睡穴,柔聲道:「生哥,你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暗黑劍盟既撤,放眼北都,再無抗力。在哥舒的指揮下,南星戰士迅速地消滅了市內的殘存叛軍,局勢至此已定。 由於黃總理事前準備充分,哥舒發動及時,北都這個千年古城,總算沒有遭到太大的破壞,在戰火中損壞的建築,用不了多久,就可修復如初。 鄭霸死亡的消息,傳到了元統李世剛處後,李世剛不由得感慨萬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自己如此信任鄭霸,想不到,他竟是早有異心。 這次,如果不是黃總理運籌帷幄,哥舒與國家劍學會的一眾劍客力保北都不失,自己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此次平叛,以哥舒與國家劍學會等一干劍客的功勞最大,李世剛當即下令表彰,第二天,C國最高統帥部,便下令調任哥舒入主北都軍區。 隨著哥舒入主北都軍區,軍區上下也徹底進行了一次大換血,鄭霸的班底被或免或降,各級指揮官一半由南星軍區調任,一半由最高統帥部派員擔任。 由於林佩起等在平叛事件中的出色表現,恢復國家劍學會的議案,在平叛後的第三天,便擺放在了國會的議事桌上,提起議案者,赫然是元統李世剛與黃總理。 結果毫無懸念,全票通過。 林佩起自然忘不了向元統總理提到天生所立的大功,坦言此次若不是天生力抗繆毒,只怕不但北都危矣,就連自己也難逃形神俱滅的命運。 聽到天生竟有如此功力,李世剛與黃總理都大為開心,當下聯名表彰了天生,使這個屢造奇跡的少年,再一次名震北都。 林佩起趁熱打鐵,當下便向國家劍學會,提出授予天生職業劍客資格的申請。 經過北都之亂,劍客折損了不少,國家劍學會正需要補充新血,而天生的能力,早已不在九品職業劍客之下,又在繆毒手下救了一干元老和幾十名劍客,這個提議,哪還有不通過的? 國家劍學會立即便決定,授予天生七品劍客資格。 並於同時,通令全國各大高校劍學系師生及業餘劍客,國家劍學會將於今年增加劍客名額,在不久以後的資格考試中,提升錄取人數至十名。 「真是太好了。」張大牛喝下一口汽酒,興奮地道:「今年要錄取十名職業劍客,我看來有希望了。」 陸離嗤道:「憑你的修為,就算錄取名額加到二十也沒戲。」 北都亂後,何昊等才得淩絕塵同意返回北都,此刻正聚集在村上真樹的家中,與天生歡聚。 天生這些日來,一直悶悶不樂。 他幾次想找藍天野詢問那幻境中女子的事,偏偏林佩起與藍天野,這些天來忙於國家劍學會重建之事,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去問。 另外在天生心目中,隱約感到那女子與自己關係非淺,但是如按幻境提示,藍天野說不定還是她的仇人。 他一向對林佩起與藍天野敬愛有加,實在不能接受這種結果,是以潛意識中總不願去找藍天野,有拖得一日算一日的想法。 可是,他偏偏又急於知道那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被藍天野等「追殺」,心情矛盾之下,難免煩惱。 何曉雯目前正在北都市第一醫院靜養,身體狀況還好,只是記憶仍未完全恢復,也讓天生擔心不已,生怕她再也想不起過去的事情。 何昊等的歸來,才算讓天生的心情稍好了些。 幾杯汽酒下肚,天生暫時忘卻了煩惱,呵呵笑道:「陸猴兒不要這樣打擊大牛,你們這段時間,在隱劍廬都有很大進步。 「我看,大牛應該已經進入」小宇階「了吧,何昊更是厲害,這次考試,一定都能通過的。」 何昊笑道:「你的眼睛真尖,我們的修為都被你一眼看穿,那你豈不是更厲害了,連繆毒那樣的千年老怪,都不是你的對手。 「天生啊,我聽淩師伯說,你很可能已經進入了造化階,是當今劍客中的第 一高手。「 天生笑著搖頭,自從得贈心蓮,自己的功力確實是突飛猛進,現在,自己也搞不清到了何種程度。但要說擊敗繆毒,多半還是靠了神甲之力,要說進入了造化階,恐怕還早得很。 村上真樹沖天生伸出大拇指,笑道:「我一直想著要再和你比一次,甚至想要打敗你,現在看來,我的願望很難實現了。」 眾人正在說笑,只見惠子端了一大盤J國魚生進來,道:「天生大哥,有人在外面找你呢。」 天生一愣,道:「是誰?」 「是個女人,她說她叫玉含萼。」 眾人都是一愣,何昊等已從天生處得知玉含萼是暗黑劍盟的人,這次暗黑劍盟敗走,她也離開了北都,牛天星還曾為此傷心不止,如今她又是為何而來? 林清道:「生哥,我陪你去。」 天生搖頭道:「不用了,我去去就來,大家留在這裡吧。」 玉含萼看來沒有多大變化,仍是美得令人側目,見天生走來,微笑道:「好厲害的孫天生啊,力挫繆毒,獨挽狂瀾,被元統和總理同時嘉獎,你現在是年輕一代劍客中最有名的人了,不知道還認不認得玉老師。」 天生道:「玉老師今天來找我,該不只是為了誇獎我吧。」 「你猜得不錯。」玉含萼笑道:「我們盟主要見你。」 「我沒有興趣見他。」天生冷笑道:「我正在和朋友聚會,沒有時間去見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玉含萼搖頭道:「我可以保證,盟主要對你談的事情,一定比你和朋友歡聚更重要。」 見天生沉吟不語,玉含萼又道:「盟主要我對你說,你如果想知道鏡中女子的來歷,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立刻跟我走。」 「我的身世?」天生心中狂跳,「他……他會知道?」 玉含萼笑道:「走不走?如果不去,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不等天生答話,已飛身向北方天空飛去。 天生心中又驚又喜,忙飛身追去,甚至來不及通知林清他們一聲。 北極。 尋香谷。 水晶峰上。 中年男子仍是那身星冠羽衣,佇立峰巔。 天空中紛紛揚揚下著鵝毛大雪,只是雪片尚未落及峰腰,便被自地面上衝的熱氣化去,化成繽紛細雨,打濕了谷底層疊堆積的牡丹花瓣,再被熱氣一蒸,陣陣香霧溢滿谷中,令中年男子精神一爽。 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中年男子喃喃地道:「好香,好香,十八年了,這裡仍是天上人間,只是霓裳你卻不見了。十八年,莫非十八年的時光,還不能沖淡你對我的恨意麼?」 一道輪狀金光飛上峰頂,現出長老烏應元。 烏應元躬身道:「啟稟盟主,谷中已經佈置妥當,內外共下了十三層禁制。 「相信就是有劍客從谷上飛過,也難發現這裡已經成了我盟的秘密基地,盟主此舉,果然高明。」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道:「洞中的原有物品,沒有移動吧?」 「是。」烏應元忙道:「水晶洞中原有的物品仍放在原位,只按照盟主吩咐,加了一桌兩椅,以及盟主帶來的幾幅圖畫,桌上新泡了烏龍茶,就等盟主的客人來了。 「盟主,您請的客人真是孫天生?難道您真的認為,他就是您的……」 「不錯。」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面上露出一絲喜色,「以前我還只是猜測,不敢肯定,自那日將軍府上空奪鏡一戰後,我已經可以完全肯定了。」 烏應元忙道:「屬下恭喜盟主。」 中年人微笑點頭,昂首向南方天空望去,道:「他來了。」 天生一路隨玉含萼行來,已是感到不對。 等來到尋香谷上方,見到站立在水晶峰上的中年人和烏長老,他不由得面色大變,不等玉含萼招呼,便駕劍光向下方落來。 中年人手一揚,撤去水晶峰上方禁制,任憑天生落在自己面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天生額上青筋怒突,大聲質問道。 對天生而言,尋香谷代表著一段甜蜜的回憶,那個不大的水晶洞,更曾給過他難言的歸屬感。 這裡就像自己的家一樣,怎容外人侵入?更何況是暗黑劍盟! 「北都事敗,難道本盟主要留在龍虎山,等待你們殺上門來麼?」中年人呵呵笑道:「看你情急的樣子,這裡倒像是你自己的家一般,不容外人侵入?」 「反正你們不能來!」天生盛怒之下,幾乎忘記了自己來此目的。 「十幾年前,本盟主就來過這裡。」中年人望向峰腰的水晶洞,神情有些落寞,「那時候她在這裡,不許我來,不讓我來,現在她不在了,難道我還來不得麼?」 天生不由得一愣,「她是誰?你……你見過水晶洞中的主人?你……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中年人長歎一聲,道:「她與你我都有莫大的關係,孫天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找尋自己的父母親嗎?我想,是時候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我的身世,你……」天生腦中靈光一現,追問道:「你姓什麼?」 「任!」 任!他竟然姓任!天生只覺腦中「轟」地一響,紛亂如麻。 「小子,跟我來吧。」中年人含笑望了眼呆立在面前的天生,起身向下方水晶洞射去。 水晶洞中的佈置依舊,天生當日所見的小床,小衣服一件不少,只是在洞中添設了一桌兩椅,洞壁上多出了幾張圖畫。 中年人示意天生在桌旁落坐,親手為他倒了一杯茶,茶是上好烏龍,天生卻沒有絲毫飲茶的興致,只是追問道:「任……任先生,你真知道我的身世嗎?」 「如果我不知道,恐怕就沒人知道了。」中年人難掩激動的神色,「天生,你不該叫我任先生,也許,你該稱呼我為父親……生兒,我就是你的生父,任俊如!」 「父親……」 天生心裡一酸,多少年來,自己都在渴望著與父親相見的這一天,可是自己的父親,真是面前這位暗黑劍盟盟主嗎? 「你……你真是我的父親?」天生道:「你怎麼能證明這一點?」 「你腿上是不是有一個紅色圓形胎記?」任俊如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還有一枚劍客標誌吧?可否讓我看一看?」 聽他一口說出自己身有胎記,天生已經信了五成,壓住心中激動,從懷中掏出那枚珍藏了十八年的劍客標誌,遞給任俊如。 任俊如見到那枚標誌,眼眶一紅,連連點頭道:「不錯,就是它,就是它。 當年我取得五品劍客資格,才得到這枚銀色標誌,十八年了,想不到可以再次見到它。「 他說著,用手指在圓形標誌的邊緣處輕輕一彈,那枚標誌赫然翻作兩半,內裡竟藏了一張小小的照片。 任俊如笑著將標誌遞給天生,道:「生兒,你看這照片可像為父麼?」 天生向那張照片望去,只見照片上的人,赫然正是眼前的任俊如,只不過那時的任俊如正當少年,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 「父親!」天生再無懷疑,忍不住撲向任俊如懷中,號啕大哭起來。 伸手輕撫著天生,任俊如歎道:「這十八年來,真是苦了你了。」 「是父親要綺綺老師調查我腿上的胎記,對嗎?」天生邊哭邊道:「既然那個時候父親已經知道了一切,為什麼要到現在才告訴我?為什麼?」 「那是因為據為父所知,你身有陰脈,如果你我父子不曾失散,我或者可以保你不死,但也沒辦法治癒你身上的頑疾。 「你我父子失散十八年,按我的計算,你早已不在人間,所以,綺綺雖然驗證了你腿上的胎記,我仍然不敢相信,那就是你。」 任俊如道:「其實,你從夜叉界歸來後,我便得到了消息,猜測你很可能從太虛幻境中得到了伏羲遺寶,而能夠進入太虛幻境者,必是人類與夜叉的混血兒。 「我也是從那時起,懷疑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孩子,因此才會安排綺綺查探,不過為父向來行事謹慎,沒有萬全的把握,是不會與你相認的。」天生體內陰脈被孫悟空和刑天打通,他自然是想不到的。 天生漸漸穩定了情緒,道:「那父親現在又為什麼與我相認呢?」 「因為那日在將軍府上空,我見到了你的母親。」 「我……我的母親?」 「生兒,你可知道,那名鏡中女子,就是你的母親?」任俊如苦笑道:「鏡中血光攻擊我們的時候,卻唯獨繞開了你,這是母子天性,你還不明白麼?」 天生暗叫道:「她果然是我的媽媽,她果然是我的媽媽,可是,媽媽為什麼不認我,她又為什麼會被困在鏡子裡?」 天生心中疑團重重,自己的母親為何被困鏡中?血靈魔鏡既然控制了母親,又為何找上曉雯? 「如果為父猜得不錯,那面鏡子就是魔化的伏羲鏡,鏡中所現的,只是你母親的元神,她應該已被此鏡控制,失去了正常的理智。」任俊如苦笑道:「否則,她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我,也不會不與你相認。 「她不肯傷害你,那完全是出於天性,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我才肯定了你就是我的親兒。」 天生驚道:「血靈魔鏡就是魔化後的伏羲鏡?可是,現在伏羲鏡已經被希可勒得到,那媽媽不是……」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一切皆有定數,當年希可勒曾仗伏羲鏡橫行天下,可是,他事敗之後,伏羲鏡卻被你母親得到,與她相伴多年,希可勒想要完全掌控此鏡,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任俊如道:「生兒,如果我沒看錯,當日你在玉虛峰力抗天下盟時,應該是靠媧皇神甲。 「你有神甲在身,要收服伏羲鏡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就是我們一家團圓的時候,哎,只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你母親肯不肯原諒我。」 聽任俊如話中的意思,母親竟是對他懷恨極深,天生不知自己父母當年發生了甚麼事,忙道:「父親,您和媽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又是為什麼被困入伏羲鏡?」 任俊如站起身來,指著高掛在西面洞壁上的五張圖畫,道:「生兒,你來看。」 天生依言走到壁前,任俊如指著左手第一張圖畫,道:「那是四十年前我考取劍客資格的時候,當時,因為我的成績優秀,被破格授予五品資格。 「當時的我,真是意氣風發,天下英雄都不在我眼中。」 天生依言望去,只見圖上畫了一位年輕劍客,看樣貌正是任俊如,他正臉含微笑地,從一名老者手中接過劍客標誌,眉梢眼角,儘是驕傲的神色。心道:「父親這麼年輕,就取得了五品劍客資格,也真是了不起。」 跟著又向第二張圖望去,圖上卻是一片連綿群山,在一處山腳下,那位年輕劍客正手指青光,與一條通體晶瑩,生滿了鱗片的怪蛇相鬥,只是俊面鐵青,好像是受了極重的毒傷。 任俊如道:「那是十八年前,我已經年近四十,也成了最年輕的八品劍客。 「那一年,祁連山有前古異物晶蛇出土,我受命前去除怪,想不到大意之下,竟被妖蛇毒傷,危在旦夕。」 天生不禁為他大為擔心,忙又向第三張圖畫看去。 只見任俊如跌坐地上,身後卻有一名絕色美女伸出纖掌,緊緊貼在他後背上,看來像是在幫他運功驅毒,那條晶蛇卻已死在了地上,心道:「這個莫非就是媽媽麼?」 只聽任俊如笑道:「我眼看毒發將死,卻被你母親所救,她不但斬殺了妖蛇,更救了我,從那時起,我便愛上了你的母親。」 天生仔細向母親看去,只見母親果然芳容絕艷,心道:「母親不愧是夜叉國第一美人,不過,按照月伯伯所說,母親應該是三百年前就到了人間。 「可是看上去,她老人家卻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人又這樣美,也難怪父親會愛上她。」 第二部〈行者註:在本書第一部第三集中,月貅曾說過,天生的母親離開夜叉界一百多年後,曾與任俊如回過夜叉界,夜叉界一日大概等於人間三日,因此這樣算下來,天生的母親應該是三百多年前便到了人間,如論年齡,可以做任俊如的曾祖母了,不過老妻少夫,也算一段佳話,各位讀者朋友不必深究。〉「後來我才知道,她原來叫練霓裳,來自夜叉界,她為人既好,人又美貌,最難得的是,對我也有好感……」 任俊如微笑道:「我在她居處養了半個月的傷,彼此心心相印,我離開祁連山的時候,她便同我一起回了人間,不久後我們就結了婚,當時林佩起、藍天野他們,都來參加了我們的婚宴,十分羨慕我能夠娶到你母親這樣的美女。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你母親也是一位修煉者,更不知她是來自夜叉界。這是我有心隱瞞,因為自從正、邪兩派劍仙大戰後,暗黑劍盟興起,國家劍學會自命玄門正宗,正、邪兩派的鬥爭無時不在,如果被他們知道了你母親的真實身份,恐怕會有麻煩。」 天生向第四張圖畫望去,只見父母親各自穿著結婚禮服,正在舉行婚禮,圖中人頭簇動,果然有林佩起與藍天野在內。 「我和你母親婚後不久,她便懷了你。」任俊如面含微笑,沉浸在往日的幸福回憶中,「就在你三個月的時候,你母親提出要返回夜叉界,帶我去拜訪你的外公。 「此時我才知道了,你母親與月貅和突突兒之間發生的事,當即一口答應,一來是想去見你外公、外婆,二來也是想見見我那兩個情敵。」 天生不由得黯然,那時母親還不知道外公、外婆已經遇害,回到夜叉界,只怕難免傷心。 「我們兩個用青毗壺返回了夜叉界,才知道你外公一家已經遇難,我本來要尋月貅報仇,卻被你母親攔住。」 天生心道:「這事雖然是因月伯伯而起,卻不完全是他的錯,再說要不是月伯伯,恐怕媽媽也難逃一死。」 「無奈之下,我只得放過了月貅,陪她去拜祭你外公、外婆。想不到,卻被來歷不明的殺手突襲。哼,這些殺手多半是月貅派來的,這筆帳,我遲早要同他算清楚。」 天生忙道:「父親只怕怪錯人了,據生兒所知,那些殺手是突突兒派來的,可不關月伯伯的事。」 「原來是突突兒。」任俊如冷笑道:「我記住了!只是小子,你又是如何得知?」 「你們出事以後,月伯伯曾派人暗中調查,才知道是突突兒派出的殺手。」 任俊如點點頭,笑道:「怎麼,你竟叫月貅月伯伯?」 天生臉一紅,將自己與月碧煙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任俊如哈哈大笑,連道:「好,好,好,我娶了月貅最心愛的女人,我的兒子卻得到了他的女兒,這叫虎父無犬子,任家大獲全勝,小子,你了不起!哈哈。」 他做了這麼久的暗黑劍盟盟主,行事說話大有邪氣,聽說了天生與月碧煙的事,不但不生氣,反而大為得意,天生聞言只得苦笑。 「父親,據月伯伯說,當時您受了重傷,卻突然白光一閃,您和媽媽都不見了蹤影,那又是怎麼回事?」 任俊如歎道:「那時,你母親使出了一件上古奇寶,才使我們安然返回人間,但也正是從那時起,種下了我與你母親夫妻反目的根源。」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第三章 夫妻反目 天生道:「莫非這件上古奇寶,就是伏羲鏡?」 任俊如點頭道:「正是,當時形勢危急,我與你母親眼看不敵,我更是身受重傷,卻見白光一閃,眼前敵人全數不見,我們已回到了人間。」 天生心道:「這伏羲鏡好厲害,我那日和碧煙用青毗壺去夜叉界,也要花費一些時間,伏羲鏡卻能在眨眼間,把父母親移回人間,不愧是上古異寶。」 只聽任俊如又道:「我與你母親返回人間後,便問她是用了什麼厲害的法器,竟能使我們瞬間返回人間,她卻笑而不言。 「我的好奇心越來越大,幾次纏著她要看,你母親被我纏得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我的要求,原來那寶物是一面古鏡,平時隱於她體內,無影無形,她要用時,只需意念一動,寶鏡即可現形。 「我那時還不知此物就是伏羲鏡,但見鏡中邪氣高漲,只怕不是甚麼正派法器,於是就追問此鏡來歷。」說到這裡,任俊如搖了搖頭,歎道:「你母親只是不肯細說,只說是兩百多年前,無意中得到了這件寶物,這鏡子中雖然邪氣高漲,卻還不曾傷害到她,反而幫了她不少忙。」 天生心道:「這伏羲鏡曾被希可勒得到,母親說,兩百多年前得到此物,莫非是在希可勒兵敗之後才得到它的?這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任俊如道:「後來,我也漸漸淡忘了這面鏡子,想不到,在你即將臨盆的那日,這面鏡子竟然失去了控制,從你母親體內現出,大量吸收空中邪氣,我竭盡全力也無法鎮壓。 「我在慌忙之下,便將這件事報往劍學會,在劍學會各位劍客的辨認下,才確定了此物,竟然是當年希可勒曾用過的血靈魔鏡。」 天生忙道:「後來怎麼樣了?」 「我們當時便決定,先制住你母親,收了魔鏡再說。」任俊如道:「我們正要出手,你母親連同魔鏡,卻忽然失蹤了。」 天生驚道:「失蹤了?」 「是的。」任俊如道:「就在我們面前,你母親與魔鏡同時消失不見,幾十名劍客聯手用搜魂大法也找不到她,你母親這一失蹤,就是整整一個月。」 「後來,媽媽又見到你了嗎?」 「是的。」任俊如道:「一個多月以後,我忽然接到你母親的飛劍傳書,要我到這裡相見。」 天生道:「就是這個水晶洞?」 「不錯。」任俊如道:「就是這個水晶洞,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你母親已經生下了你,我來到這裡的時候,你剛落地七天整。」 天生心道:「我原來出生在這裡,怪不得我總覺得,這個水晶洞如此熟悉。」 「我見到了自己的骨肉,真是開心極了,當時一心想著的,就是把你們母子接回家中,可是,你母親卻搖頭不願。」任俊如道:「原來,她是為了這面伏羲鏡。」 「為了這面伏羲鏡?」 「不錯,你母親把這面鏡子的來歷告訴了我,並說此物是應付日後浩劫的重要法器之一。」任俊如道:「她一心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收服此寶,然後帶它回夜叉界,把它交給月貅。」 「媽媽要把它交給月伯伯?可是,她為甚麼不立刻就走,而要留在北極呢?」 「那是因為,這面伏羲鏡入魔已深,你母親已不能向先前那樣隨心所欲地控制它,一時沒有辦法藉著它的力量返回夜叉界,所以,才想在北極先收服此物,再帶著它返回夜叉界。」 「那……母親為甚麼不肯把伏羲鏡,交給國家劍學會呢?」天生道。 「我當時也這樣提議,可是,你母親是夜叉界的貴族,當初也是在無奈之下,才逃到人間,她雖然在人間生活了三百多年,卻一直是在深山密林中一個人修煉,不肯與外界接觸。 「她其實對人類成見極深,尤其對C國劍客沒有好感,對我只是例外。」任俊如道:「所以,她當時就否決了我的提議,不但不肯將伏羲鏡交給劍學會,還要我保守秘密,否則,就與我斷絕夫妻情義。」 天生道:「原來是這樣,您後來一定是把這件事,報告給了國家劍學會,媽媽自然要生氣了。」 「我思前想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將此事報告了劍學會。」任俊如道:「劍學會對此十分重視,當即派出二十名劍客,由藍天野帶隊,準備將你母親和血靈魔鏡一併收服。」 「藍老師帶隊?」 「不錯,由於你母親早有準備,在這谷中預先布下了層層禁制,要在這裡動手擒她,大為不便。 「所以,我和藍天野商定,由我用計引你母親返回北都家中,然後,再由他們動手拿人。」任俊如道:「我和藍天野說得明白,不許他傷害到你母親,到時先由我出言勸說,實在不行,再動手也不遲,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 天生道:「父親,您用了什麼計策,把母親從北極引來北都?」 「我飛劍傳書給你母親,說自己練功時走火入魔,傷重將死,只求在臨死,前見你們母子一面,你母親與我夫妻情重,她是不會不來的。」 天生歎道:「後來怎樣了?」 「想不到,藍天野他們早有計畫。」任俊如恨道:「你母親剛飛臨北都,離家還遠,他們便出手襲擊,完全把我蒙在了鼓裡! 「原來,他們怕我顧念夫妻情義,壞了他們的事,所以,竟違背與我的約定,提前下了手!」 天生轉首向洞壁看去,只見第五張圖上,正是自己母親與藍天野等混戰的畫面,那一晚,北都正下著茫茫大雪,母親看來下手極重,有兩名劍客被她所傷,血染白地。 「你母親平時溫柔可人,性格卻是極其剛烈,她被我欺騙,盛怒之下,當即與藍天野等人以命相拼。大戰之中連傷數人,自己也受了輕傷,後來雖然逃出了包圍,卻在混戰中丟失了你。」任俊如道:「我當時還在家中等待你母親到來,全不知混戰已起,多虧綺綺也是參與圍攻你母親的劍客之一。 「那日,我和你母親結婚的時候,她和你母親最為投機,兩人以姐妹相稱,也幸虧有她暗中放水,你母親才能逃走,事後,更是她將此事告訴了我。」 天生心道:「原來,綺綺老師也認識媽媽。」 「我得訊之後,立刻去找藍天野理論,與他險些拔劍相向。」任俊如道:「後來雖被人勸開,我卻對國家劍學會失去了信心,乾脆反出了國家劍學會,投入暗黑劍盟,十八年苦心經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天生這才明白了,任俊如為何會成為暗黑劍盟盟主,也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在幻境中,見到藍天野率眾追殺女子的場面,原來,那女子就是自己的母親。 任俊如又道:「我反出劍學會後,四處尋找你和你母親,你是蹤跡全無,而你母親在逃離北都後,曾返回這裡住了一段時間。 「我幾次求見,她都不肯見我,沒過多久,她便離開了這個水晶洞,我便再也找不到她了。」 說到這裡,任俊如道:「生兒,這十八年來,你是在何處生活,你體內的陰脈,又是如何治癒的?」 天生便將孫院長如何在雪地中救了自己,如何撫養自己長大成人,至於體內陰脈,天生只說,那是兩個本領極大的朋友幫了自己,礙於誓言,自己卻不能將他們的來歷說明。 「這位孫院長對你我父子有恩,我自然會報答她。」任俊如道:「至於你那兩個朋友,一定是絕世高人,生兒,如果有機會,可否請他們兩個加入暗黑劍盟?」 他此刻身為暗黑劍盟盟主,聽天生說有兩個高手朋友,立起招攬之意。 天生苦笑道:「我這兩位朋友自由自在慣了,恐怕不願加入劍盟。」見任俊如還有些不死心,忙岔開話題道:「父親,我的名字叫甚麼?今後我還是叫天生嗎?」 任俊如笑道:「名字不過是個符號,你今後還是叫天生好了,不過不是孫天生,而是任天生了。」 天生點了點頭,道:「謝謝父親,這個名字用了十八年,如果一旦換了,我還真不習慣。」 任俊如道:「生兒,你今日既然已經認祖歸宗,有一件事,是必須要做的。」 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與天生,道:「這上面的人,就是當年圍攻你母親,使我一家骨肉分離的罪魁禍首,我要你將他們一個個斬盡殺絕!」 天生向紙上看了看,不由得嚇了一跳。 只見那上面赫然有著藍天野、馮傑、司徒朋、羅素梅等幾人的名字,這些人,都是當今國家劍學會的元老級人物,是自己尊重的前輩,其中的藍天野,更是自己恩師,自己怎能向他們下手? 任俊如見天生一臉猶豫神色,怒道:「怎麼?國家劍學會給了你一個七品劍客頭銜,就讓你忘了毀家之恨嗎?」 天生心道:「藍老師他們不知血靈魔鏡就是伏羲鏡,出手襲擊媽媽,多半也是為了天下蒼生的安危,出發點本是好的。 「再說,他們都是我的前輩師長,我怎麼能對他們下手,這可該怎麼辦才好?」 任俊如見天生半天不說話,越發惱怒,喝道:「生兒,你在想什麼?難道要違背父命?」 忽然想起一事,天生忙道:「父親,不是生兒不聽你的話,只是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不是報仇。」 任俊如怒道:「現在還有甚麼事,比報仇更重要?」 「記得父親曾說過,母親的元神被困在伏羲鏡中,生兒以為,現在首先要做的,是解救母親被困的元神。」 任俊如被天生提醒,點頭道:「不錯不錯,我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倒把這件大事忘了。 「可是,現在希可勒得到了伏羲鏡,不知跑到了哪裡?我們卻到何處尋找他,解救你母親呢?」 天生道:「希可勒野心勃勃,不用我們去找他,他遲早也會出現,生兒認為,母親多年修煉,雖然元神被困在伏羲鏡中,肉身應該還不至於損壞。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母親的肉身,否則,一旦母親的肉身損壞,就是我們救出她老人家的元神,母親也只能重新修煉,多年的功力,就要毀於一旦了。」 任俊如歎道:「可是,這談何容易?我多年尋找,都沒有絲毫線索,難道,你有辦法?」 天生想了想道:「父親,您回想一下有關媽媽的一切,或許能找出甚麼蛛絲馬跡。」 任俊如皺眉想了想,道:「你母親為人恬淡,除了人生得美艷如仙外,實在沒有甚麼特別之處,如果說,一定要找出些什麼……對了!」 天生忙道:「父親想到了甚麼?」 「我記得你母親生性愛潔,雖然不要求穿著的衣物有多麼華麗,但她的每件衣服都極其乾淨,尤其喜歡熏香,你母親親手製作的香囊,更是精緻……」 「香囊?」天生從懷裡取出自己在水晶洞中得到的香囊,道:「是不是這種?」 「是了,是了。」任俊如大喜道:「這正是你母親親手所製的香囊,你是從哪裡得來?」 天生當下將自己與林清如何來到此地,並發現水晶洞的事講述了一遍。 任俊如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發現,此地有人來過的痕跡,想不到竟會是你,也罷,林佩起與我家沒有深仇大恨,你與他女兒交好,我倒不反對。」 望著任俊如手中的香囊,天生腦中靈光一閃,叫道:「父親,我們有線索了。」 任俊如「哦」了一聲,道:「快說。」 「生兒曾到過藏青高原,在那裡幫助過一名藏民。」天生興奮地道:「他好像曾經聞到過這種香氣,如果生兒沒有猜錯,他應該見過母親。」 任俊如雙目大張,一把抓住天生肩膀,道:「那個藏民叫什麼名字?」 天生想了想道:「生兒一時記不清了,不過,我一定能夠找到他,請父親放心。」 他其實並沒有忘記貢覺吉布的名字,只是知道暗黑劍盟的行事作風,生怕任俊如興奮之下,將人家一族人全抓來問話,那可有些不妙,因此推說忘記,準備自己前去調查。 任俊如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先去查探,有了消息立刻通知我。霓裳,這次我找到了我們失散多年的孩子,你總該原諒我了罷?」 七月的藏青高原,天氣就像孩兒臉。 這裡經常是早晚冷如嚴冬,到了中午,卻能熱得人叫娘,所以久有「早穿棉襖午穿紗,抱著火爐吃西瓜」的說法,氣候之惡劣,可見一斑。 天生一路疾飛,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當日與貢覺吉布一族相遇的地方,卻見眼前空曠無人,原先高可及人的草地,已變得短不過寸,有些地方還裸露出了地皮,不由得傻了眼。 他忽然想起,藏民素以遊牧為主,經常是逐水草而居,千年以來,習慣不改,並無一定住所。 貢覺吉布一族足有上千人,牛馬數量只怕要在十萬以上,吃光了這片草地,自然要遷往別處。 想到這裡,天生飛身到萬丈高空,運足目力向下方望去,果然被他看到幾處升騰而上的炊煙,於是依次前往察看,連著發現了幾族藏民,卻不是貢覺吉布所部。 如此連尋了五、六處,當天生有些氣餒地落到一族藏民的營帳前,正要開口詢問時,幾名在營前巡邏的藏民已看到了天生,忽然興奮得大叫了起來,同時吹響了手中的號角。 不多時,只見營門大開,數百名藏民手執牛角巨鼓,又吹又打地迎了出來,中間的三個人,正是貢覺吉布父子與那位美麗的卓瑪。 不等天生說話,貢覺吉布已哈哈大笑著衝到天生面前,拉著天生的手道:「老吉布的恩人,我最尊貴的客人,我們終於等來你了。」 扎巴堅增也衝到天生身旁,咧開大嘴呵呵傻笑著,揮動巨拳連連打在了天生右臂上,以示親熱。 天生生怕他被自己護身真氣震傷,忙收起功力,扎巴堅增本是族中第一大力士,能徒手將惡狼撕成兩半,這幾拳,怕不有千斤之力。 天生的身體雖說經過了兩次質化,也不禁被打得一陣酸麻,不由得咧了咧嘴,暗道:「這種打招呼的方式,真是讓人消受不起,這也就是我,換了普通人,不是要當場被你打成重傷嗎?」 扎巴堅增見天生坦然受了自己三拳,竟能若無其事,不由得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大喝一聲把天生抱起,騎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是藏人的最高禮節,扎巴堅增肯這樣做,表示已經死心塌地的拜服天生,願意為奴為僕,甚至為天生獻出生命。 天生本欲掙扎,但見到周圍藏人的神色,隱約猜到這是藏人的一種禮節,也就不再拒絕,任由扎巴堅增馱著他,在藏人的簇擁下,向營帳內走去。 貢覺吉布一族是藏民中的有數大族,營中佈置也是按照藏人傳統,毫無縮水,跑馬場、箭靶一應俱全。 那一個個供人居住的牛皮或羊皮帳蓬,看似隨意而設,卻是大有章 法,一旦遇到敵人或野獸襲擊,各帳便可相互呼應,同力禦敵。 在如今這個和平年代,藏民們仍然保持著一貫的傳統,時刻準備應付可能的戰鬥,可見藏人武勇之名,並非浪得虛名。 天生坐在扎巴堅增的背上望去,只見營中不時有一些身穿黃衣的喇嘛出沒,這些人手中拿著法鈴、金缽一類的法器,在營中來回走動,口中還在唸唸有詞。 他不由得有些奇怪,心道:「上次來的時候,可沒有見到喇嘛出現,他們到藏民的營中來幹甚麼?」 C國自從劍術興起,一些佛家教派紛紛撤出了國境,但藏域的喇嘛,卻是例外。 這與藏族的歷史有關,在藏族的歷史上,喇嘛教中的首腦活佛,可謂集藏域的君權神權於一身,所有的藏民,都必須拿出自己的財產,來供奉他與教中弟子,就是C國元統,也要給活佛面子。 說起來,喇嘛教不過是佛門旁支,但修煉宗旨與正統佛門完全不同,不但可以喝酒吃肉,更提倡所謂的「男女雙修」。 本來雙修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但這類高明的修煉方法,並非任何人都能使用,喇嘛教卻將其推而廣之,難免有不少人藉著雙修之名,亂搞男女關係,弄得好好一個教派烏煙瘴氣。 因此,正經的佛門弟子往往看不上這些喇嘛,甚至根本不承認他們是佛門弟子,在C國的歷史上,中原的佛門弟子與藏域喇嘛衝突不斷,甚至白刃相加。 天生對他們無所謂好惡,只是覺得這些喇嘛在這裡出現,有些古怪,但自己身為客人,也不好貿然詢問,只是皺了皺眉。 扎巴堅增一直將天生馱到貢覺吉布的大帳中,才將他放下。 貢覺吉布笑著招呼天生落坐,扎巴堅增與卓瑪落坐相陪,不多時,便有藏民如流水般地送上酒食與麵餅。 藏民的食物簡單,貢覺吉布雖然貴為族長,所食的也不過是抓羊肉、青稞麵餅和奶茶等粗食。 天生試著吃了兩片抓羊肉,竟然入口綿軟香滑,且無絲毫膻氣,知道這是上好的綿羊肉,不是中原人所吃的山羊,不由得連連叫好。 貢覺吉布酒量本豪,平日裡要多喝幾杯,兒子兒媳總要嘮叨半天,今天藉著天生到來,總算可以大快朵頤,當下連灌了幾大碗青稞酒,老臉通紅地道:「孫天生好朋友,你怎麼會來到我們這裡,是想念我的美麗兒媳了麼?」 藏族人向來豪爽,如果有人誇獎他的妻子美麗,不但不會生氣,還會把這人當成真正的好朋友,更有命自己妻子陪客人過夜的風俗,客人如果拒絕,那就是看不起他,說不得要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貢覺吉布見天生青春年少,以為他一定是懷念自己兒媳美貌,才會不遠萬里巴巴地趕來,因此才會這樣問,只要天生點頭,今晚扎巴堅增少不得要盡主人之責,命卓瑪陪天生過夜。 天生被嚇了一跳,才想起藏人的奇怪風俗,忙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是有事請老族長幫忙。」 此言一出,卓瑪立即冷哼一聲,把手中酒碗重重地擲落桌面,轉身走出了帳去。 扎巴堅增見天生對自己的妻子毫無興趣,也是大為不滿,如果不是他真心佩服天生,只怕立刻就要與天生決鬥。 貢覺吉布皺了皺眉,道:「尊貴的客人,老吉布願為你效勞,有事就請說吧。」 天生從懷中取出香囊,遞給貢覺吉布道:「老族長,您上次說過,這香囊的味道您曾經接觸過,請問您能不能回想起來,是在哪裡聞到這種香味嗎?」 貢覺吉布把香囊在鼻前聞了又聞,半晌方道:「這味道真的很熟悉,我一定聞到過,是在……啊,我想起來了,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天生緊張地道:「您還能想起,是在哪裡聞到了這種香味嗎?」 「讓我想想,是海心山,不,是海心山旁的青湖。」貢覺吉布道:「有一天,我一個人駕船,去青湖打魚。 「我的客人,你知道,在藏青高原,魚是多麼的珍貴,我重病的父親要吃魚,可是我又買不到,就只好自己去打了。到了湖心的時候,突然刮起了大風,我的船翻了,而我又不會水性,以為自己死定了。」 藏族人弓馬嫻熟,在陸地上個個都是好漢,可是,會水性的卻沒有幾個,貢覺吉布不會水,掉到湖裡,只怕是九死一生。 「我被水流捲到了湖底,那裡有一個很大的裂縫,不,是個水洞,我被捲了進去,然後就昏迷了。」貢覺吉布道:「可是我卻沒有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湖邊的草地上了。 「我恍惚記得,在我昏迷的前一刻,好像聞到過一陣香氣,啊,就是這個味道,和你的香包一樣的味道。」 天生大喜過望,心道:「難道,媽媽在湖底住過?」忙從貢覺吉布手中拿回香囊,道:「謝謝老族長了,我先告辭了,因為,我要去尋找香囊的主人。」 貢覺吉布搖頭道:「不,不行,你已經拒絕了我美麗的兒媳,如果不吃完飯就走,就是侮辱老吉布,侮辱我的族人。」 扎巴堅增重重地點頭道:「是的,你看不起我的妻子,就是看不起我,但是你是恩人,我不怪你,你現在走,看不起父親,我就要與你決鬥。」 天生又好氣又好笑,只得連連道歉:「是我不好,老族長,我吃完飯再走好了。」 貢覺吉布這才轉怒為喜,拿起面前酒碗,又連干了三碗酒。 忽見帳門處懸掛的羊毛氈一揚,兩個大喇嘛走入帳來。 兩個喇嘛都生得一臉橫肉,身上的黃色僧袍油膩不堪,走進帳後,也不同貢覺吉布父子打招呼,大剌剌地坐下便吃,喝酒吃肉,旁若無人。 天生看得大怒,這兩個喇嘛雖說出自藏域密宗,但怎麼說也是佛門弟子,怎可如此行事?竟沒有半點禮貌。 但他看貢覺吉布父子都沒說什麼,自己身為客人,也不好發作,只是狠狠地瞪了兩個喇嘛一眼。 一名喇嘛看到天生面色不善,冷笑一聲,伸手抓了一大塊羊肉塞入口中,嚼也不嚼便嚥下,道:「貢覺吉布,這個小子是誰啊?」 貢覺吉布是此族族長,他卻直呼其名,沒有半分尊重。 貢覺吉布看來有些怕這兩名喇嘛,忙道:「拿多大師,這位好朋友是我的大恩人,曾經救過我。」 「哦。」另一名喇嘛斜眼看了看天生,冷笑道:「不過是個小崽子嗎?他能有甚麼本事,竟然救過你?」 扎巴堅增心中不服,道:「巴圖大師,他可是C國的職業劍客,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兩個喇嘛對望一眼,拿多哈哈大笑道:「劍客?哈哈哈,貢覺吉布,這些什麼劍客都是騙子,只會騙你的美酒和羊肉,你不要相信他們。」說完,還輕蔑地看了天生一眼。 天生再也忍耐不住,嘿嘿笑道:「兩位喇嘛好大的口氣啊,可是我怎麼聽說,喇嘛都是些不守清規的佛門弟子呢?我看二位也不過是酒肉之徒,沒甚麼真本事。」 這些喇嘛,最忌有人當面直呼他們為喇嘛,拿多與巴圖一向在藏域橫行慣了,從沒人敢當面頂撞他們。 見天生出口不遜,巴圖嘿嘿笑道:「好個小崽子,佛爺倒要和你親近親近。」 說著,伸出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向天生伸來。 天生也冷笑著伸出手,握住巴圖的手道:「我也正有此意。」 兩掌相握,天生只覺巴圖的手立即變得火熱如爐,所蘊之力,全無半點佛家的謙沖恬淡,走得是剛猛一路,倒有些像離火真氣,於是也不用五行伏魔力,只調出一道癸水真氣,聚於掌上,向巴圖攻去。 巴圖本以為自己出手之下,天生不死也要殘廢,沒想到,對方掌中傳來一陣陰寒至極的真氣,竟一舉將自己的大日功撞回,剛叫聲不好,只覺那陣寒氣已透骨傳入自己體內,半邊身子立時沒了知覺。 貢覺吉布父子正在替天生擔心,卻見巴圖面色大變,半邊臉仍是紅光滿面,半邊臉卻變得慘白如紙,一個巨大的身子不停地顫抖,喉中發出陣陣不似人聲的慘叫。 拿多見師弟吃了大虧,再也顧不上臉面,大吼一聲,右掌漲大近倍,帶著陣陣紅光,向天生掌背拍去。 他為救巴圖,竟用上了密宗最狠毒的大手印。 天生冷笑一聲,左手快如電閃地抬起,食指在拿多掌心輕輕一點,拿多一個不下兩百斤的巨大身子頓時應指而飛,直跌到帳外。 「去吧!」天生輕喝一聲,右手一抖,巴圖立時赴了師兄後塵,被重重地扔了出去,師兄弟兩個有難同當,一人一個狗搶屎。 貢覺吉布見兩個喇嘛被天生教訓,吃驚之餘也覺大為痛快,不過,自己還有求於兩個喇嘛,只得大步走出帳外,安慰了兩個喇嘛一番。 只是,拿多和巴圖顏面大失,再也沒臉回帳中飲酒了。 天生問起這些喇嘛為何會在這裡出現,貢覺吉布才把族中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一個多月以前,藏青高原出現了一個怪人,這人身穿金盔金甲,出現時,總是駕著一朵彩雲,瞬息來去,行動如風。 他每次出現,都要殺死一些藏民飼養的牛羊,只要心臟,不要屍體,藏民們又無力與他對敵,只能自認倒楣。 最近一段時間,他好像看中了貢覺吉布這一族的牛羊肥美,一連半個月,天天都要來上一趟,每次前來,總要害死十幾隻牛羊。 他每次都是雲裡來霧裡去,族民們無力對抗,便紛紛來找貢覺吉布父子。 貢覺吉布無奈之下,只好去求喇嘛,拿多和巴圖就是因此而來,他師兄弟兩個帶著十幾個小喇嘛,已經來了三天。 說來也怪,這幾日,那名金甲怪人竟沒有再來,一眾喇嘛卻賴著不走,每日還要有好酒好肉伺候,簡直比金甲怪人更要可惡。 貢覺吉布不敢得罪喇嘛,又怕喇嘛走後金甲人再來,只好每天供奉著他們,想不到,今天拿多和巴圖竟得罪了天生,在天生手下吃了大虧。 天生聽貢覺吉布形容那金甲怪人的樣子,倒有幾分像是那日追殺孟猛師徒,被自己趕跑的金甲大漢,於是問道:「老族長,這個金甲人的手裡,是不是拿著一張巨弓?」 貢覺吉布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他手裡那張弓很厲害,能從空中射到我們的牛羊,我們卻射不到他。」 「這就是了。」天生道:「老族長,這個金甲怪人和我交過手,你請來的那些喇嘛,可不是他的對手。」 貢覺吉布意似不信,道:「大喇嘛們神通廣大,一定可以對付那個怪人的,小兄弟別亂說話,不然會得罪佛爺的。」 天生知道自己一時無法說服他,只得道:「這樣吧,我在這裡留兩天,如果金甲人來了,那些喇嘛又對付不了,我就幫你們趕走他。」 他若不知道此事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說甚麼也不能袖手旁觀,看著這些純樸的藏民再受損失。 貢覺吉布點頭道:「好,好,那就多謝你了。」 扎巴堅增見天生願意留下多住兩天,大是歡喜,拉著天生又要喝酒,忽見卓瑪急匆匆跑進帳來,道:「不好了,又起大風了,那個金甲人要來了。」 天生站起身道:「不用慌,我們出去看看!」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第四章 古室石靈 天生走出帳來,只見數百名族人正各自拿著弓箭,聚集在營內,向空中望去。 以拿多和巴圖為首的十幾名喇嘛,在營前的一塊空地上,擺開了一個圓形陣勢,拿多一聲大喝,眾喇嘛同時擊打手中金缽,「匡匡」之聲震耳欲聾,倒也頗具聲勢。 天生看得想笑,包括拿多和巴圖在內的這十幾個喇嘛,似乎沒有一個有飛行的能力,就憑一點密宗武學,也敢迎戰金甲人,這不是嫌命長嗎? 空中風聲呼嘯,滿天雲彩被吹得四散飄零,只見一朵彩雲由遠處飛來,轉眼間便到了營帳上空。 彩雲壓低後,現出了一名金甲大漢,果然正是那日狂追孟猛師徒,後被自己驚走的怪人。 天生存心要看那些喇嘛丟醜,因此也不急著出手,只在一旁觀看。 眾族民見到金甲人,立時叫罵起來,紛紛將手中弓箭射出,只可惜,金甲人在普通弓箭的射程之外,箭矢根本無法傷到他分毫。 拿多見狀,將手中法鈴一陣狂搖,十幾名喇嘛同時擲出一面金缽。 那些金缽在空中相互交擊,藉著互激之力,竟比弓箭飛得還遠,轉眼間便射到了怪人身前。 天生點了點頭,這十幾面金缽角度刁鑽,藉著互激之力,攻擊方向瞬間萬變,已封住了怪人所有可以閃躲的角度,如果這些金缽是由十幾名職業劍客發出,怪人只怕難逃一死。 可惜這些喇嘛,充其量不過是一群武術高手而已,手法雖妙,威力卻有限得很。 金甲人看也不看,伸出右臂一攬,已將十幾面金缽吸入掌心,雙掌一合,金缽已化成了無數粉末。 拿多和巴圖互望一眼,各自從肋下抽出一柄精光閃閃的鋼刀,持在左手中,右手衝著鋼刀一陣指指點點,口中唸唸有詞。 兩人折騰了好一陣,累得滿頭都是汗水,才放開左手,同聲大喝道:「誅邪。」 只見那兩柄鋼刀搖搖晃晃,不緊不慢地向空中的金甲人射去,眾族民見到拿多和巴圖如此神通,同時興奮地高叫了起來。 拿多與巴圖得意地揚起頭來,斜著眼看了看天生,意似示威。 天生看得幾乎噴飯,想不到,兩個傢伙搞了半天鬼,竟然用出這種下三流的「催劍術」。 這類催劍術,雖然也能運用利器淩空殺人,其實,不過是用咒語催動武器,是一種最下乘的禁制術,比起劍客的御劍術來,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唬唬外行還可以,要用來對付這金甲大漢,實在是開玩笑。 金甲大漢盯著兩把搖搖晃晃向自己飛來的鋼刀看了一陣,大嘴一撇,伸出右手向兩把鋼刀指了指,鋼刀在空中一頓,立時掉頭而回,向拿多和巴圖射去,速度比來時快了近倍。 可憐拿多巴圖兩人正在洋洋得意,怎想到鋼刀不認人,竟然掉頭射向自己,頓時嚇得不知如何才好,師兄弟兩個慘叫一聲,竟忘了躲避,反像婦人般抱在了一起。 天生不忍見兩人沒命,身形略展,已搶在兩人身前,赤手接下了鋼刀,沖那金甲大漢笑道:「閣下好,我們又見面了。」 那名金甲大漢見是天生,狂叫一聲連拉手中巨弓,射出十幾顆金彈,同時掉頭就向來路逃去。 天生見他話也不說,掉頭就跑,心裡大是鬱悶,忙御出藍電含鋒掣將金彈斬落,同時飛身向金甲大漢追去,心道:「這真是怪了,他一連兩次見到我就跑,卻不知為何這麼怕我。」 眾族民見天生一出手就趕跑了金甲大漢,更有飛空的本領,當下紛紛向空跪拜不提,拿多和巴圖等自覺沒臉見人,趁著眾藏民向空跪拜,便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天生心中奇怪,這金甲大漢路數純正,看來絕非邪惡一流,可是,他為甚麼要殺害藏民的牛羊?最奇怪的是,為何他見了自己就跑? 因此,天生一路狂追,要找他問個清楚。 金甲大漢腳下那朵彩雲的速度極快,天生御劍飛行,一時也難追上,兩人一前一後,不多時已到了海心山前。 接著,那名大漢便逕自向青湖中投去。 天生見了大奇,心道:「難道他住在水裡?按貢覺吉布的說法,媽媽應該也在水中住過,說不定現在還在,這名金甲大漢,不知見沒見過媽媽,我倒要好好問清楚。」 在水中不比空中,何況這又是人家的地頭,天生更加小心,先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才尾隨大漢進了青湖。 湖水並不太深,不過十米左右,只見那名金甲大漢包裹在一團彩色光雲中,已經潛到湖底,正沿著湖底向湖的中心處游去。 天生生怕被他發現,與他始終保持大概十米的距離,一路跟著他向前游去。 金甲大漢不時回頭望來,見天生沒有跟來,彷彿鬆了口氣,又加快了遊行速度,不多時已游到湖的中心處,忽然消失不見。 天生心中大奇,忙游到他消失的地方,只見下方乃是一個極大的深溝,黑黝黝深不見底。 那名金甲大漢,想必是進了溝裡,於是也跟著向溝裡游去。 這溝也不知有多深,天生足足游了近半個小時,才見到底部,卻見溝底有一個極大的水洞。 洞口處,有兩顆明珠晶光四射,珠光所到之處,湖水翻騰後湧,不能進前,原來是兩顆避水寶珠。 金甲大漢轉身折入洞口,天生忙也跟著進入,這裡已經在湖底千丈深處,卻是滴水全無,這洞也不像什麼天然洞穴,洞中不但建有通道,而且頗為寬敞。 天生隨著大漢向洞內飛行,只見洞中岔路極多,兩側洞壁上更開有無數個石室,倒像是個地下宮殿一樣,說不定,還是某位帝王的地下陵寢。 隨著大漢前行一陣,來到一座極大的石門前,大漢用手扣住石門上的吞口獸,向左一擰,巨大的石門應聲而開。 天生飄身門內,只見面前竟是無數個石雕戰士,有的步行執戈,有的高居戰車之上,神態如活,栩栩如生,不由得暗吃一驚,心道:「好多兵馬俑,這裡究竟是哪一位帝王的陵寢?」 越過無數兵馬俑後,眼前是一片空曠場地,上有各色明珠鑲成的滿天星斗,下有水銀製成的江河湖泊,正中停放著一具石棺,上書幾個大大的篆字。 天生曾經學習過書法,對篆字還認得一些,不由得又是一驚,「這裡竟是嬴政的正墓?」 始皇嬴政幕穴無數,多年來也曾被人發掘了幾處,不過全是偽陵,想不到,正墓卻在這裡。如果天生是考古學家,此刻真要高興得發狂了。 石棺的左前方,站著一個全身金甲的女武士,看裝束與這名金甲大漢極為相似,只是她的膝蓋以下,仍是石質。 女武士見到金甲大漢,明眸一轉,竟然說起話來,把天生唬得一跳,不過,她用的語言好像是極古的文言,比諸葛尚雲那種半文半白的「文言文」還要艱深難懂。 天生古文底子雖好,也聽得似懂非懂,只知道她大概是說:有沒有,我需要,一類的話。 金甲大漢搖了搖頭,也嘰哩咕嚕地說了一通,天生只聽懂一句什麼牛心羊心的,心道:「莫非這女武士,要食用牛羊的心臟?是了,這個金甲大漢看上去雖然和活人一樣,其實,不過是守護陵墓的石俑,不知道因何變成了人。 「這個女的,膝蓋以下還是石頭,看來還沒完全成人,可能需要食用血食才行,怪不得這大漢要去弄牛羊的心臟了。」 他想通了這一層,只是還不明白,那金甲大漢與這名女武士,為何可以變成人,而外面那成百上千個石俑卻不可以,難道是另有原因? 正在百思不解,忽覺自己身上一熱,媧皇甲再次射出萬丈藍光,疾風裂光旗的隱身作用立失。 只見那金甲大漢與女武士驚叫一聲,同時變了一副樣子,金甲大漢變作了一支長約半尺的石鑰匙,那名女武士竟變成了長一尺的石箱。 兩個石人化去後,媧皇甲便不再發光,一切又歸於正常。 天生呆了一會兒,才走近石鑰石箱,拿起那支石鑰匙看了看,發現剛好可以插入石箱下方的孔穴中,插入一試,石箱竟然應聲而開。 只見箱中放著一片巴掌大小的玉牒,和一張竹簡。 那張玉牒上並無字跡,竹簡上卻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古文,天生運足目力看去,不由得大喜過望。 這張竹簡,竟是后羿所留。 竹簡上大概寫道:玉牒上有伏羲三寶的合用之法,留於後世有緣人得之,三寶齊集,玉牒乃開。那兩個石人,原本是嬴政陵寢中的守棺石俑,被后羿用妙法點化,平日裡仍然是石人形相,但如果遇到了身懷三寶之人,兩個石人就會化成石鑰和石箱,供有緣人取去玉牒。 至於石人為何能活,恐怕就是后羿施法的後遺症了。 天生不由得暗暗咋舌,這位后羿前輩真是行事古怪,竟把上載三寶合用之法的玉牒留於此處,難道,就不怕自己找不到? 想來是高人行事,自有其道理,既然放在這裡,自己就一定不會錯過。 難怪那金甲大漢見到自己就跑,想來是自己身懷媧皇神甲,石人感應到危險,這才沒命地逃竄。 想到這裡,天生心中升起一絲歉意,兩個石」人眼看就要成人,說不定還能雙宿雙飛,做一對愛人,結果卻被自己破壞,自己豈非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麼? 但事已至此,就是為那兩個石人痛心也沒用。 天生歎了口氣,望望手中玉牒,此時玉牒不過是件平常之物,看來要等自己聚齊三寶,玉牒上才會現出三寶合運的方法。 正要將玉牒收起,忽聽一聲嬌叱道:「你是什麼人,快把東西留下來。」 天生大吃一驚,萬想不到,在這古墓深處竟然還有旁人,忙轉過身來,只見面前站立著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美麗女子,一身翠色勁裝,眉梢眼角,春情無限。 天生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那名女子笑道:「我正想問你呢,你是怎麼來得這裡?快把石箱中的東西留下來,我要獻給娘娘。」 天生大奇道:「娘娘又是誰?她也住在這裡?」 女子道:「你管得倒多,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否則惹得本姑娘生氣……」 天生笑道:「惹得你生氣,又怎樣?」 女子「咯咯」一笑:「本姑娘就連皮帶肉,把你一口吞下去,嘻嘻,我看你長得細皮白肉的,勉強夠資格做本姑娘腹中的食物。」 天生見她行事大有邪氣,心道:「莫非,她不是人類?」 當下運足目力望去,卻又不見她身上有真氣流動,應該不是什麼修煉者,不由得心下大奇,暗道:「她看來不過是個普通人,為何能深入到這地底陵寢中? 難道她還有同黨?「 那女子見天生不停看自己,還以為天生被自己美貌誘惑,不禁大為得意,嗔道:「你看甚麼?本姑娘美不美?」 天生聞言,不由得一陣厭惡,冷笑道:「我還有事,不奉陪了。」說完舉步要走。 「等等。」那女子玉手一伸,攔住了天生去路,道:「要走可以,把玉牒留下!」 天生嘿嘿一笑,拍拍胸口道:「玉牒就在這裡,有本事就拿去。」 那女子冷笑道:「你當本姑娘真沒本事麼?哼!」說著嬌身一晃,一陣腥風起處,天生面前已現出了一條身長八丈,粗如巨缸的三爪蛟龍。 天生被它嚇了一跳,待看清它的本相後,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大喝道:「等一等。」 蛟龍大口一張,一道水箭疾射天生,天生也不還擊,只將五行伏魔力逼出體外,令水箭不能近身,同時大喝道:「周龍兒,你還不住手?」 蛟龍在地上一滾,又變回先前那個美貌女子,一雙秀目盯緊了天生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天生道:「你這個不孝之女,我受周文賓前輩囑托,替他尋找你的下落,想不到,你竟然躲在這裡害人,你這樣做,對得起周前輩嗎?」 「是他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他。」周龍兒叫道:「他殺害了我的母親還不夠,又毀了我一身功力,害得我遇到敵人就要現出本相,醜也醜死了,這都怪他,都怪他!」 天生見她雖然行事淫毒,話語間倒也不失童真,看來還沒壞到無可挽救的程度,於是微笑道:「周前輩當年只是誤殺了你的母親,他毀了你一身功力,也是為了向羅素梅前輩交代,否則依著羅前輩,你早就屍骨化泥了,還能活到今日? 你不但不理解周前輩苦心,反而離家出走,害得周前輩時刻為你擔心。 「你也不想一想,如果周前輩不愛自己的女兒,還會托我幫他尋找你麼?龍兒姑娘,如果你不反對,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我以朋友的身份勸你,請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嗎?」 周龍兒被天生一番話說得流淚不止,邊哭邊道:「你真好,除了你以外,只有娘娘對我這麼好,其他人都只當我是怪物,嗚嗚……」 天生聽她屢次提到什麼「娘娘」,不由得心中一動,道:「你說的娘娘是誰? 她也住在這裡嗎?你能不能帶我去見她?「 周龍兒想了想,點點頭道:「好吧,你的本事這麼大,說不定能幫到娘娘呢,你跟我來吧。」 天生隨她離了這間巨大石室,在陵寢中一陣穿行。 走了約有十幾分鐘,忽覺陣陣透骨寒氣迎面吹來,天生不由得心中大奇,心道這地底陵寢中,何以會有寒氣流動?正思索間,忽見眼前人影一閃,一個全身銀色勁裝的少年已出現在眼前。 周龍兒見到這名少年,嬌嗔道:「不是讓你看著娘娘的嗎?你怎麼亂跑?看我下次還理不理你?」 少年也不爭辯,只是憨憨地笑著。 抬眼看到周龍兒身後的天生,他臉上突然露出驚喜的神色,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天生面前,口中「啊啊」叫個不停,好像見到了親人一樣。 天生見這少年突然拜倒,被嚇了一跳,忙道:「這位兄弟,你這是幹甚麼? 快快請起。「 少年依言起身,站在天生身旁,仍是「啊啊」叫個不停,滿臉都是喜色,周龍兒嗔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瘋了?」 天生也覺得這名少年十分親切,於是笑道:「小兄弟,你認得我嗎?」 少年「啊啊」連聲,忽然轉過了身去,身後露出了一條可愛的小尾巴,天生腦中靈光一閃,大叫道:「小蛟!你是小蛟?」 少年連連點頭,把臉伸到天生胸前不住摩擦,意似親熱,天生笑道:「小蛟不要這樣,你現在能變幻成人了,這樣可不好看啊,不知情的人,還當我們是BL呢。」 周龍兒道:「你……你認得小蛟,那你也一定認識那個女孩吧?」 天生一愣,隨即明白了周龍兒口中所說的女孩,多半就是何曉雯。 那晚,何曉雯在J國上空,莫名其妙地被伏羲鏡侵入體內,小蛟和月貅贈送給自己的那塊通靈玉珮也不見了下落,現在在這裡見到小蛟,那周龍兒所說的「娘娘」,難道就是自己的…… 想到這裡,天生不由得精神一振,笑著點頭道:「我就是小蛟的主人,周姑娘,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周龍兒莫名其妙地臉一紅,嗔道:「他死乞白賴地非要跟著人家,轟也轟不走,討厭死了。」 小蛟聞言,「啊啊」叫了兩聲,意似抗議,只是他功力不足,尚不能口吐人言。 天生瞪了小蛟一眼,心道:「原來你見色起意,竟然棄女主人於不顧,真是該打。」但看到小蛟那副可憐的樣子,天生心裡又不由得一軟,道:「小蛟,快帶我去見娘娘吧。」當下隨著周龍兒與小蛟向前走去。 越往前行,寒氣越重,繞過一個彎路,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個大有十畝的玉室,呈現在眼前。 那玉室四壁都是翠色玉石,陣陣寒氣正是從玉石中發出。 想來,是嬴政當年建此墓穴時,故意開鑿出這個玉礦,以便藉著寒玉保持陵墓中的低溫,使自己的屍體可以長久保持,其作用,就好像後世的冰箱一樣。 玉室正中,天然生就一塊大約兩畝的玉台,一位絕色佳人正臥於台上,好似香夢正酣。遠遠看去,只見台上美女體態婀娜、風姿楚楚,肌膚如玉、眉眼似畫,身上穿了件素色長裙,裙末露出一雙底平指斂、春蔥欲折的動人纖足,好一幅海棠春睡卷,天成美人圖。 天生無心觀賞麗色,忙走近兩步,細看台上美女的容貌。 待看清了眼前人後,天生忍不住淚流滿面,「撲通」一聲跪倒在玉台前,叫道:「媽媽,你不孝的孩子生兒回來了,媽媽。」聲似杜鵑啼血,也如巫峽猿鳴,令人聞之動容。 周龍兒驚得瞪大了眼睛,道:「你是娘娘的兒子?你……你不是騙人吧?」 小蛟卻高興得「啊啊」直叫,在地上連翻了幾個觔斗。 天生細察母親面容,發現母親的臉色看上去紅潤光潔,容光照人,卻隱隱透出一股不正常的嫣紅色,當下暗運五行伏魔力,向母親身上探去,立即感覺到母親體內鬱積了大量的血靈之氣。 同時,天生又以內視之術,暗察母親泥丸宮中狀況,竟發現有元神存在,天生心中一喜,「母親的元神,並未完全被伏羲鏡困住,這真是太好了!」〈行者註:人有三魂七魄〉見是血靈之氣侵擾母親,天生不由得鬆了口氣,眼下伏羲鏡並不在母親體內,憑自己的心蓮和媧皇甲,要清除這些血靈氣,並不困難,忙道:「龍兒姑娘、小蛟,你們替我護法,我要幫媽媽療傷。」 周龍兒道:「太好了,娘娘昏迷了好多天了,我和小蛟只能用內丹保住她,你如果有辦法,我們就不用天天為娘娘擔心了。」 天生笑道:「放心吧。」說著,將雙掌搭上練霓裳左右雙肩,開始一點點將她體內的血靈之氣吸入心蓮,緩緩地轉化為五行伏魔力。 待得心蓮充滿,才又將血靈之氣引入神甲,前後只用了十來分鐘,他便將練霓裳體內的血靈氣去除乾淨。 驅盡血靈氣後,天生又從體內調出一道戊土真氣,送入練霓裳丹田之中。 他不知夜叉界的修煉方法,不敢貿然向練霓裳體內輸入五行伏魔力這類真氣,戊土真氣是五行真氣中,最為渾厚平和的一種,想來應無大礙。 只聽練霓裳輕輕呻吟一聲,緩緩地張開了雙目,周龍兒開心地叫道:「娘娘,你好了?」 練霓裳微笑著向周龍兒和小蛟點了點頭,轉頭望向天生道:「你……你是……」她與天生母子連心,只覺眼前這個少年十分可親。 天生垂淚道:「媽媽,我來晚了。」 「你……你……你是我的孩子?」練霓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露出右腿上的胎記,淚光瑩瑩的天生笑了,「媽,我是生兒,任天生。」 周龍兒一拉小蛟,兩人知機地退出玉室。 練霓裳再無懷疑,一把將天生攬入懷中,流淚道:「好孩子,媽媽想死你了,我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媽,是生兒對不起您老人家,我來晚了。」 母子兩人相擁而泣,久久情緒才得平靜。 練霓裳緩緩地放開天生,滿懷慈愛地撫摸著天生面頰,柔聲道:「你叫任天生,這麼說,你是見過那個負情薄義的人了?」 「生兒見過了父親,也曾經見過月伯伯。」天生道:「過去的事,生兒都知道了。」 練霓裳歎了口氣,道:「你月伯伯還好嗎?」 「月伯伯很好。」天生道:「媽媽,您現在還不肯原諒父親嗎?」 「不要提那個負心人。」練霓裳道:「生兒,這些年你是怎麼生活的?又是從哪裡學來了這一身功夫?」 天生把自己的事講述一遍,講到何曉雯與伏羲鏡,才道:「媽媽,伏羲鏡怎麼會困住您的元神?後來又怎麼會侵入曉雯體內的?您現在感覺如何?」 「生兒不用擔心,媽媽只是一時不小心,才被伏羲鏡困住了一魂一魄,憑媽媽的修為,短時間內,還沒有什麼大礙。」練霓裳道:「小鬼頭,你是不是得到了伏羲遺寶?」 天生點頭道:「生兒在太虛幻境中得到了媧皇甲,媽媽是怎麼知道的?」 練霓裳笑道:「這就是了,媽媽的元神會被伏羲鏡困住,伏羲鏡會侵入那小丫頭的體內,說起來還是因為你。」 「因為我?」天生一時不明練霓裳此言何意。 「媽媽離開北極後,先是到處尋找你,多次失敗後才死了心,因為怕被你那無情的父親和國家劍學會發現,媽媽才找到了這個安靜隱密的地方,在這裡專心對付伏羲鏡,希望能夠收服這件入魔的寶物。 「周龍兒是無意中闖到這裡的,我本來要殺了她,防止秘密洩露,但是她苦苦哀求,我又見她身世可憐,就留她住在這裡,做了我的侍女。」練霓裳道:「憑著媽媽幾百年的修為,又有周龍兒用內丹幫助,我漸漸壓住了伏羲鏡的魔性。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我卻通過伏羲鏡,感應到了另一件伏羲遺寶的存在,現在想來,就是生兒你的媧皇甲了。 「媽媽明知道伏羲鏡一旦見到天光,就會魔性大發,可是,又實在不肯放棄找到另一件寶物的機會,所以就冒著危險,和龍兒出了陵寢。」練霓裳道:「我卻忘記了,那天正是十七,月陰之氣比平時更加濃烈,也是最難控制伏羲鏡的時候。 「按照我的感應,我和龍兒一路追尋到J國上空,我感到寶物應該就在身邊,正想用法術尋找,體內的伏羲鏡卻突然向我反攻。 「我用盡了全力,也沒能壓制住它,反而被它困住了我的一魂一魄。」練霓裳回想起那日的情景,粉面仍有悸色,「伏羲鏡飛出我的身體後,忽然射出耀眼的光芒,光芒過後,一個女孩出現在空中。」 天生歎道:「那應該就是曉雯了。」 「那個女孩手執著一面寶旗,好像是用來隱身遁形的法器,可能是被鏡光照到,才會現身出來。」練霓裳道:「伏羲鏡離開了我的控制,竟然向那女孩衝去。 「生兒,你那天晚上和這名女孩子做過甚麼?是不是曾經有房事?因為據我瞭解,女孩子在房事後陰氣最重,最容易吸引伏羲鏡這種入魔的法器。」 天生臉一紅,知道瞞也瞞不住,只得把那晚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練霓裳道:「這就對了,我當時一魂一魄被困,本身的功力大打折扣,只能眼看著伏羲鏡衝向那名女孩。 「想不到,她身邊竟帶有一面寶玉,玉中飛出一條蛟龍,吐出內丹,和伏羲鏡對抗,這條蛟龍護主心切,明明不是伏羲鏡的對手,卻仍然不肯後退,我看得感動,不忍心看它送命,才用最後一點力量,收了它和那塊玉珮,只是這樣一來,那個女孩難免要受苦了。」 天生這才明白了何曉雯為何會被伏羲鏡侵入體內,忙道:「媽媽後來是怎麼離開的?」 「我當時已經沒有力量飛行了。」練霓裳歎道:「多虧龍兒聰明,替我搶到那女孩丟下的寶旗,憑著寶旗的力量,媽媽才能回到這裡。 「這段時間以來,我靠著這個天然玉台的神效,和龍兒他們用內丹相助,苦苦和體內的魔氣對抗,如果生兒再晚來幾天,媽媽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天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道:「多虧了那個石人,如果不是他引生兒到這裡,恐怕一切都晚了。」 「石人?」練霓裳道:「你見到了那兩個石人?」 天生點了點頭,把自己如何追蹤金甲大漢來到這裡,如何得到玉牒的事,說了一遍。 練霓裳道:「那個男石人能夠行動,還是兩個多月前的事,他每天出去,為女石人尋找牛羊的心臟吃,想讓她也變成活人。我知道這兩個石人非同平常,他們身上一定懷有異寶,不然,也不能從一個普通石俑變成活人。 「可是,因為我自顧不暇,沒有力量收服他們,所以一直叫龍兒暗中監視,想不到,有緣人竟是我的生兒!生兒,你是后羿前輩認定的聚齊三寶,應付將來大劫的人選,這塊玉牒理應被你得到。」 天生忙道:「媽媽,生兒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不過,現在要做的,是首先從希可勒手裡奪回伏羲鏡,解救您被困的魂魄。」 練霓裳苦笑道:「媽媽丟了一魂一魄,恐怕很難再支持多久了。生兒,你不要顧念我,應該以天下興亡為己任才對。」 天生眨了眨眼,笑道:「媽媽不用擔心,難道,您忘了青毗壺中的諸葛叔叔嗎?」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第五章 再赴G國 天生取出那只諸葛亮親制的木馬,將求援的訊息發了出去。 不多時,玉室中青光大放,青毗壺出現在天生與練霓裳面前。 天生將母親拜託給了諸葛武侯,武侯最擅長的就是凝練元神之法,有他幫忙,自己大可放心。 柳依依此時,也已被諸葛武侯召回壺中,繼續凝煉元神,有她與練霓裳相陪,天生也不怕母親會感到寂寞。 送走了武侯和母親後,天生帶著周龍兒與小蛟,逕返北都,路上在貢覺吉布處略停片刻,告訴他們,今後再也不會有金甲人前來滋擾。 與貢覺吉布父子惜別後,天生等一路疾飛,不久便到了北都。 到了北都後,小蛟仍隱入通靈寶玉中,繼續修煉,天生卻帶著周龍兒,回到了周文賓處。 父女兩個多年不見,難免情懷激動。 周龍兒這些年來顛沛流離,已不是當初那個甚麼也不懂得莽撞丫頭,見了老父,當即跪地請罪,周文賓想起自己親手殺了她的生母,也對周龍兒更加疼惜。 天生本來要告辭離去,卻被周文賓拉住,痛飲了一場,提到了自己身世之謎已經解開,父母親也已經尋到。 周文賓先是祝賀天生骨肉團圓,同時也提醒天生,他現在既是暗黑劍盟少主,又是林佩起藍天野的愛徒,應當設法化解暗黑劍盟與國家劍學會之間的仇怨,以便同力對付希可勒。 天生正有此意,但是,父親對藍天野及一眾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含怨太深,要化解,談何容易? 周文賓卻道:「要解開此結,他日可找曇雲大師。」 據周文賓所知,當年曇雲大師曾有恩於任俊如,如果大師肯開口,任俊如多半會給大師這個面子,只是時機需要拿捏得當。 任俊如對藍天野懷怨,多半是因為他害得自己夫妻分離,一家三口不能團圓。 如果天生能說動練霓裳原諒任俊如,夫妻重歸於好,那時再有曇雲大師從旁轉圜,烏雲當可盡散。 只是這事說說容易,要真的做卻頗費周章 ,當前首要之事,便是先解救練霓裳被困的一魂一魄,否則何來夫妻團圓的說法? 雖然難度很大,但天生總算有了可行的計畫,不免對周文賓千恩萬謝。 天生高興之下,忍不住多喝了幾杯,當晚就住在了周文賓家裡,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去國家劍學會報到。 全國劍客資格考試,將在一個月後開始。 現在正是報名階段,由於今年錄取名額提高,來自全國各處的報名者絡繹不絕,國家劍學會門前人山人海,最後,不得不由員警來維持秩序。 經過北都亂事後,在北都,已經很少有人不認識天生。 因此,天生很容易便從擁擠的人群中,走入了國家劍學會,一路上與熟識的劍客們打著招呼,坐電梯直上十樓林佩起的辦公室。 林佩起與藍天野正在討論這次考試的有關事項,見到天生,林佩起呵呵笑道:「天生,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我和藍老師正要找你商量一件事。」 見辦公室內沒有外人,天生笑道:「我也正要找兩位老師商量事情呢。」 林佩起道:「什麼事?說吧。」 天生想了想,把自己如何與任俊如相認,如何見到母親的事,說了一遍,最後提到自己與周文賓的計畫。 林佩起與藍天野聽得呆了,藍天野瞪大了眼,道:「你……你就是那個嬰兒,你是任俊如與練霓裳的兒子?」 天生道:「不錯。」 藍天野神色一黯,道:「生兒,老師當年行事魯莽,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如果你要找我報仇,我也沒話好說。」 林佩起不由得吃了一驚,如果天生真向藍天野出手,以他此時的功力,藍天野只怕不是敵手,忙道:「生兒,你真要對藍老師出手,以下犯上嗎?」 天生搖頭道:「兩位老師,當初藍老師並不知道血靈魔鏡就是伏羲鏡,緊張之下會那樣做,也是出於公心,生兒還沒有這麼糊塗,會把藍老師視為仇人。 「所以,生兒才想盡力化解國家劍學會與暗黑劍盟之間的仇恨,以便集中天下劍客的力量,對付希可勒,只是不知道兩位老師的想法。」 林佩了點頭,道:「希可勒得到了伏羲鏡後,如虎添翼,后羿前輩預言的大劫,只怕就應在他的身上,我們確實需要集中所有可能集中的力量,才能對付這個魔頭。 「生兒,我沒有意見,國家劍學會願意同暗黑劍盟攜手,過去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天生大喜道:「謝謝兩位老師,我會想辦法勸說父親的。兩位老師,生兒還有另一件事。」 林佩起道:「是關於G國嗎?」 「是的。」天生道:「生兒猜想,希可勒如果東山再起,一定會從G國開始,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G國了,所以我想去一趟G國。」 林佩起與藍天野聞言都笑了,林佩起道:「我們正為此事找你。」 「其實在三天前,我們已經通知了G國政府,告訴了他們關於希可勒死後復生的事。」林佩起道:「我們還提出,由劍學會和天下盟派出一些劍客和修煉者,進入G國,以便應付突發事件。」 天生道:「太好了!」 「你先別開心得太早。」林佩起苦笑道:「G國人好像並不領情,他們根本不相信希可勒會死後復生,所以拒絕了我們的好意。」 「怎麼會這樣?」天生道:「不如讓我來聯絡施格龍茨將軍,請他幫忙說服G國政府。」 「不用找他了。」藍天野道:「他是最有力的反對者,這位將軍說,就算希可勒回來了,他也會用自己的裝甲師來對付他,不用麻煩我們這些外國修煉者。」 林佩起道:「這件事很難辦,我們不能強行派劍客進入G國,所以,只有靠天生你了。」 天生道:「老師要我怎麼做?」 林佩起道:「我想派你和諸葛尚雲,還有村上真樹去G國,你們是施格龍茨的老朋友,那就用朋友的身份去拜訪他好了,他總不能趕朋友走吧。」 天生笑道:「好,就按老師的方法做。」 「另外也帶上清兒。」林佩起笑道:「她在關鍵時候,幫得上你。」 「是。」天生道:「清妹現在在哪裡?」 「這些天來,她都在北都市第一醫院。」林佩起呵呵笑道:「我差一點忘了告訴你,清兒這些天都在陪著何曉雯,她們兩個小丫頭現在感情好得很,已經是好姐妹了。 「小子,現在你沒有了後顧之憂,將來怎麼做,就看你聰不聰明了,哈哈哈。」 天生愣了愣,隨即明白了林佩起話中之意。 自己這段時間的運氣,真是不錯,不但找到了親生父母,林清與何曉雯竟成了好姐妹,看來,自己將來大有可能享受「齊人之福」。 他不由得越想越美,忍不住笑出聲來。 藍天野衝他擠擠眼道:「傻小子,打鐵要趁熱,還不快去。」 走進病房,只見何曉雯正半撐起身子,與坐在身邊的林清說笑著,兩個女孩也不知在談什麼,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何曉雯倒也罷了,林清幾時在天生面前,流露過這般小女兒態?天生不由看呆了,心中大為感動。 林清一向驕傲慣了,肯這樣放下自尊來結交何曉雯,還不是為了自己?自己又該如何報答她這番深情呢? 天生道:「曉雯。」 何曉雯見是天生,秀目中閃過喜悅的神色,卻又將小嘴一扁,嬌哼一聲,狠狠地白了天生一眼。 天生暗叫要糟,忙湊到床前,厚著臉皮道:「曉雯,你好些了沒有?記憶都恢復了麼?」 何曉雯拉下臉道:「你是誰啊?我是死是活,要你來管?」 天生急得直搓手,忙道:「曉雯,你這是怎麼了,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事?」 何曉雯哼道:「你做錯了甚麼,我怎麼知道,你自己想想吧。」 林清忍不住「噗哧」一笑,道:「曉雯妹妹,你就別逗他了,真把他急壞了,你不心痛啊?」 何曉雯也繃不住臉,笑道:「剛才還罵他呢,你這會兒又幫起他來了,我看是你心痛了吧。」 天生被兩個女孩一陣戲弄,只覺頭大如斗,乾脆選擇了最聰明的做法,乖乖地住口不言。 何曉雯道:「我來問你,你為什麼欺負清姐姐?」 天生看了林清一眼,心道:「這真是冤枉,我幾時欺負過她,我又哪裡敢欺負她?女孩子真是奇怪,這才幾天,就結成統一戰線,一致對付我了。」 忙道:「曉雯,這是怎麼說?我不明白。」 何曉雯嗔道:「尋香谷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說,你有沒有欺負清姐姐?」 提起尋香谷發生的事,天生的臉不由得一紅,道:「當時,我也是為了救人,才……」 何曉雯道:「要不是知道你是為了救人,我才不理你呢,哼,你幹嘛要瞞住我?要不是清姐姐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 天生心道,我哪有機會告訴你啊,真是冤枉,口中卻說:「是,是,是我不對。」 何曉雯看了林清一眼,低聲道:「人家女孩子清清白白的身子,都被你看到了,你想怎麼安置人家啊?」 天生聞言大是鬱悶,想不到這個問題,竟是由何曉雯來問,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才好,只得支吾道:「我……我……我……」 林清見天生半天無語,心裡一陣難過,起身道:「我走了。」 何曉雯一把拉住林清,笑道:「姐姐別走,我讓他娶了你,還不行嗎?」 林清的臉也紅了,道:「妹妹,你也不老實,也欺負姐姐。」 何曉雯一把將林清拉進懷裡,眨了眨眼道:「我不管,清姐姐,不如這樣,以後你叫我姐姐,好不好?」 她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傻瓜也可以明白,林清頓時臉紅如紙,一時卻捨不得就這樣走了。 天生眼看機不可失,拍手叫道:「好!」 何曉雯的臉也紅了,白了他一眼道:「我又沒問你,你答應什麼?」 天生只是嘿嘿傻笑,心裡卻樂開了花,現在他要考慮的,是該如何規避法律,實現「齊人計畫」了。 話既說到這裡,兩個女孩都已表明了態度,天生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 三人開始有說有笑起來,天生將自己找到親生父母的事略說一遍,何曉雯與林清都為他開心不已。 何曉雯看來恢復得不錯,往日的事情已經全部記起,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再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天生和林清又陪了她一會兒,因為怕影響她休息,便離開了醫院。臨走之時,天生提到自己要去G國一行,這一去,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 何曉雯難免有些失落,聽說林清也要同去,兩個女孩不免又嘀咕了一陣,無非是何曉雯交代林清,要她看住天生,不許他再拈花惹草云云。 天生不免大為感慨,深感到這「齊人之福」,未必有他想像中的美妙。 離了醫院,天生想到這次前往G國責任重大,恐怕不比上次輕鬆,於是,要林清先去聯絡諸葛尚雲和村上真樹,自己卻要先去玉虛峰一趟,搬請救兵。 玉虛峰上的C國劍客和各國修煉者,雖然不便干涉G國之事,但萬幻神君手下的幾千名妖精,可不用管什麼國家主權不主權,盡可以用作後援,有了它們相助,如果真和希可勒正面火拚起來,自己也多了幾分勝算。 拿定了主意,天生直飛玉虛峰。 到了玉虛峰上,天生先去拜見了淩絕塵等幾位師長,而後才找到老朋友萬幻神君。 萬幻神君近來閒得幾乎要生出毛來了,整日裡沒事,就纏著淩絕塵等比鬥,還美其名曰「友情切磋」,淩絕塵等被他纏得煩不勝煩,避之唯恐不及。 聽了天生來意,萬幻神君大為興奮,當即便從五千名妖精中,挑出了兩千名功力較深,能夠隨意幻化成人形的妖精,全部扮成了人類,由自己和邱雲、鳳心犀帶隊,分批潛入G國。 至於去G國的簽證,在這些妖精手中,自然不算什麼難題。 兩千名妖精將以「旅遊者」、「探親者」、「求學者」等名義進入G國,絕不至被G國政府發現。 與萬幻神君議定後,天生離開玉虛峰,臨回北都之前,又去了趟北極尋香谷,將自己尋找到母親的事情,報予任俊如知道。 任俊如得訊大喜,若不是暗黑劍盟在北都一戰中損失慘重,他身為盟主,還有許多重要的事要處理,真恨不得立即去青毗壺中求見愛妻。 天生見他高興,趁機提到暗黑劍盟與國家劍學會聯手之事。 任俊如聞言大怒,如果不是現在暗黑劍盟力量不足,依他的脾氣,只怕立刻就要與國家劍學會大戰一場,怎肯接受天生的提議? 天生見事不可為,只得請求任俊如在消滅希可勒之前,不要與國家劍學會為敵,任俊如權衡利弊,知道愛子所言有理,這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任俊如聽說天生要去G國,本想派遣一些暗黑劍盟的高手從旁協助,卻被天生婉言謝絕了。 暗黑劍盟屬下的劍士,終究不比萬妖幫的妖精,萬一被G國政府發現,再引出甚麼國際糾紛來,那可有些不上算。 有了任俊如的承諾,天生總算放下心來,不用再擔心自己走後,暗黑劍盟與國家劍學會打成一鍋粥,這才辭別父親,返回了北都。 諸葛尚雲、村上真樹和林清,已在林佩起家中整裝待發,天生一到,四人便乘上北都直飛百林的飛行法器,向G國而去…… 午後的陽光,穿透了紐倫堡大教堂後的那兩排F國白楊,留下一地斑駁的殘影。 漢特傳教士剛完成了自己上午的工作,從那可愛的小木箱中脫身出來,一面活動著已經有些僵硬的腦袋,一面向教堂後方的神職人員住宿區走去。 他今天的工作很成功,至少剛才那個前來懺悔的農婦,不用再為她無意中犯下的小錯誤而難過了。 她不過是踩死了一隻剛出殼的小雞而已,實在沒有必要這樣在意啊,真是個善良的女人。 漢特傳教士輕快地走著,他喜歡自己現在的工作,也喜歡幫助別人,這讓他感到生活中充滿了快樂。 一陣烤小羊的味道從住宿區傳來,「啊,開飯的時間到了。」漢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教堂和住宿區之間,有一個不大的墓園。 這裡埋葬著一些已故的神職人員,和幾名在G國歷史上大名鼎鼎,卻又惡名昭彰的大人物。 每次路過這裡,漢特都會停下來,默默地為他們祈福,祝願他們早日昇往天堂。 今天也不例外,即使漢特已經被那烤小羊的香氣,誘惑得快要發瘋了。他走到一排墓碑前,望著墓碑上那些曾經令世界顫抖的名字,開始了他的祝福。 忽然起了一陣旋風,墓園裡的溫度急降。 漢特有些奇怪地抬頭望了望高懸在空中的那輪驕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在七月的G國,怎麼會突然起了寒風? 「非常感謝,尊敬的傳教士先生,我代表我優秀的將軍和元帥,感謝你無私的祝福。」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道。 「聖主!」漢特瞪大了眼睛,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 標準的三七開短分頭,有力而凶狠的眼神,充滿個性佼佼不群的那撇小鬍子,矮小瘦削的身體…… 漢特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喃喃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你是……」 「是的,希可勒!我,回來了。」小鬍子高高揚起一隻手臂,有些神經質地高叫道:「一切都將改變,日爾曼人的鐵蹄,將再次踏遍世界,是的!全世界。」 「聖主聖母,賜我力量。」漢特在極度震驚中,還沒有忘記自己該做些什麼,忙用顫抖的右手拿起胸前的十字架,一道淡淡的白光從十字架上射出,罩向面前這個曾讓全世界呻吟的瘋子。 「看來,我小看你了,我的傳教士大人。」希可勒淡淡地笑著,根本無視漢特的攻擊,電閃般地伸出魔爪,擰碎了漢特的十字架,同時也擰斷了漢特的脖子。 「我優秀的戰士們,甦醒吧!戈林、希姆萊、鄧尼茨……你們偉大的領袖,將賦予你們不死的生命!嘿!希可勒!」 希可勒大大張開雙臂,彷彿魔神降臨。 道道黑氣從他的掌心發出,射入了厚厚的泥土中…… 二一七九年七月五日,天生等一行人再次踏臨百林市。 臨來之前,諸葛尚雲已經查明了,施格龍茨將軍並沒有待在他的南方集團軍群總部,他此刻就在百林。 施格龍茨將軍很夠朋友,早早便驅車趕來機場,親自來迎接天生等人,隨他一起來的,還有G國總統約瑟夫的祝福。 當晚,總統約瑟夫親自設宴,招待天生這幾個曾獲得G國和平勳章 的英雄,施格龍茨也陪坐一旁。 G國人行事嚴謹,甚至是有些呆板,他們的食物,就像人一樣索然無味,天生等略吃了些,就放下手中的酒杯,打開了話題。 「我曾經收到貴國的通知。」約瑟夫的美女秘書翻譯著他的話:「你們的元統告訴我,希可勒復活了?」 約瑟夫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像個小丑,「我想,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各位這次來是要我相信這種荒謬的事情,我想,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您認為這件事情是荒謬的?」天生搖頭道:「不,約瑟夫先生,希可勒真的再次出現了,當然並不是復活,而是他的元神凝煉成功了,現在的他,比以前更強大,也更可怕。」 約瑟夫的美女秘書愣了愣,請教天生「元神」這個詞該怎麼翻譯,天生想了想,請她翻為「靈魂」。 「希可勒的靈魂回來了?哈哈,向聖主保證,這是我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大笑話。」約瑟夫哈哈笑了起來,幾乎把剛放入口中的魚子醬吐回到桌子上。 聽到這裡,施格龍茨也大笑起來,他與天生等人雖然算是朋友,也不肯相信這樣在他看來「毫無根據」的話。 林清大為不耐,怒道:「生哥,你跟他們費什麼口舌,等希可勒殺來的時候,他們就會相信了。」 施格龍茨精通C國語,把林清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大聲道:「尊敬的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如果希可勒真的殺回來,我的戰士也會把他送回到地獄裡去,謝謝!」 林清聞言,只是冷笑。 施格龍茨見林清大有嘲諷之意,大怒下站起身,道:「優秀的G國軍人,沒有義務接受女人的嘲笑,你應該向我道歉!」 林清哼了一聲,把頭歪向一邊,心道:「我就不道歉,氣死你。」 諸葛尚雲忙道:「將軍請勿動怒,我等這次來G國,不過是為了拜訪老朋友,順便一覽G國風光,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施格龍茨與諸葛尚雲最為相得,聽了諸葛尚雲的話,才緩緩地坐回,狠狠地瞪了林清一眼,林清毫不示弱,立即還以顏色。 氣氛正在緊張之時,約瑟夫的一名近身保鏢忽然跑了進來,低聲在約瑟夫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約瑟夫面色一變,沖那名保鏢點了點頭,不多時,只見G國大主教米爾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米爾向天生等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便坐在約瑟夫身旁。 約瑟夫與他交談了幾句,臉上的神色變得鄭重起來,緩緩地道:「也許你們說得對,紐倫堡教堂剛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天生等精神一振,道:「發生了什麼事?」 「還是讓大主教先生來說吧。」 「這真是一場災難!」米爾大主教精通幾國語言,其中也包括C國語,見在座的人中除了約瑟夫外,都懂得C國語,便乾脆用C國語道:「六個小時前,紐倫堡的漢特傳教士被人殺害了,有人在墓園裡發現了他的屍體。」 「是謀殺嗎?」施格龍茨道:「這種事,您似乎應該去找警察局。」 「這不是普通的謀殺。」米爾大主教道:「要知道,漢特傳教士是少數擁有聖力的傳教士之一,就是全副武裝的職業軍人,也無法傷害他。」 天生道:「從漢特傳教士的屍體上,能看出什麼嗎?」 「那應該是吸血鬼幹的。」米爾大主教道:「而且是很高級的吸血鬼,漢特傳教士甚至無法反抗,這太可怕了。」 「按我們的說法,是妖屍。」天生道:「更準確地說,是妖屍的元神,大主教先生,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您,希可勒的元神回來了。」 「希可勒的元神?啊,聖主保佑。」米爾大主教不愧是G國修煉者之首,至少他還明白什麼是元神,不用天生再費心解釋。 「沒錯,是希可勒的元神。」天生把在北都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米爾大主教很快地便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忙道:「總統先生,我們需要援助,要對付希可勒,普通的軍隊是沒用的。」 約瑟夫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施格龍茨。 南方集團軍群是G國軍隊的主力,施格龍茨更是G國軍界說一不二的人物,上次C國元統李世剛曾提出派遣劍客進入G國,以便應付G國可能的危機,就是因為施格龍茨的激烈反對而被拒絕。 因此在這件事情上,約瑟夫雖然貴為總統,也不得不聽取施格龍茨的意見。 天生把握時機地道:「我國曾經向貴國提出,派遣劍客幫助貴國應付可能到來的危機,可惜被貴國拒絕了。」 大主教米爾想也不想,便道:「這實在太愚蠢了,總統先生,是您做出了這個可笑的決定嗎? 「東方的修煉者很強大,C國的劍客,更是他們中的佼佼者,我們不該拒絕來自東方的幫助。」 沒等約瑟夫說甚麼,施格龍茨已淡淡地道:「大主教先生,請你不要忘了,我們還有上百萬英勇善戰的戰士。 「他們有著優良的裝備,並受過嚴格的訓練,比起你說的東方劍客來,我更願意相信我的士兵!」 大主教道:「親愛的將軍閣下,我想,你並不瞭解歐洲中世紀那段黑暗的歷史,否則你就會明白,用你那些比小雞強不了多少的士兵,去對付強大的吸血鬼,是多麼地不明智了!」 「你無權侮辱我的士兵!」施格龍茨怒道:「他們是最好的,我將會證明這一點! 「總統先生,如果你請外國修煉者來對付敵人,就是對我,對所有G國軍人的侮辱,我絕不能容忍您這樣做,否則,就請先撤掉我!」 約瑟夫忙道:「好了,我的將軍,大主教先生,我看,還是先由大主教出面,請歐洲教庭派人支援吧!至於要不要請求東方修煉者的幫助,我們還是看看形勢再說吧。」 施格龍茨強壓怒火,道:「好吧,我同意。」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我親自去歐洲教廷。」大主教忿忿地站起身來,向約瑟夫和天生等點了點頭,大步走了出去,竟看也沒看施格龍茨一眼。 天生等只能暗暗搖頭。 施格龍茨這種軍人的強烈自尊,只怕會壞了大事,可是事已至此,自己這些外鄉人又能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歐洲教庭,和潛入G國的萬妖幫了。 約瑟夫看看仍在氣憤不已的施格龍茨將軍,笑道:「將軍,不要生氣了,我們是否該談一些有趣的事,比如我們偉大的運輸光導?」 天生等聽到這個新名詞,不由得都是一愣,諸葛尚雲道:「何為運輸光導?還請將軍指教。」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第六章 運輸光導 提到運輸光導,施格龍茨頓時忘記了剛才的不快,他有些興奮地道:「這是我國最新的科學成果,具體而言,是這樣的……」 所謂的運輸光導,全稱應該是「光化式運輸戰略導彈」,這種導彈,可以打到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具有強大的攻擊能力。 憑借它頭部的光彈,一個巨型運輸光導,可以在一次打擊中,毀滅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 與傳統的戰略導彈不同的是,運輸光導不僅僅具有攻擊能力,本身還有強大的運載能力。 這種光導分為輕型、中型、和重型三種,輕型可以搭載一個營的士兵和裝備,中型可以搭載一個加強團或旅、重型可以運輸一個師! 有了這種高科技工具,如果一旦戰爭爆發,G國軍隊就可以利用它,迅速地打擊對方的陣地。 在對方軍隊幾乎被光導消滅後,光導中搭載的部隊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佔領敵軍的陣地或城市,實現名實相符的閃電戰。 天生等聽得暗暗咋舌。 西方的科技確是了不起,這種光導一旦應用於戰爭,豈不是可以一舉佔領敵國的首都和各大城市? 在這種利器前,戰爭將變得如同遊戲。 諸葛尚雲是軍事學院的高材生,對此物大有興趣,忙問道:「不知此物觸地時,所引發的強烈爆炸和撞擊力如何?常人是否能夠承受? 「據尚雲所知,以目前世界之科技水準,尚不能完全消除光導對搭載人員的傷害,這便要求被搭載人員,有異於常人之強健體魄,因此,也決定了此物難以廣泛使用。」 施格龍茨對諸葛尚雲投以讚賞的目光,點頭道:「是這樣的,我們雖然經過了多次計算和測試,也沒有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能夠進入光導的士兵,必須經過層層選拔,我們G國的一百三十萬士兵中,夠資格進入光導的,只有五萬人!」 「這五萬名士兵,是我們G國的精英部隊!」施格龍茨不無驕傲地道:「在半個月後,我們將進行大規模的實戰演習,到時候,這五萬名軍人將進入運輸光導,從圖爾根林山發射,降落在墨爾戈蘭灣。 「明天,演習的消息就將傳遍全世界,我們將在全世界的面前,展示G國的強大力量!」 天生隱約感到一絲不妥,道:「將軍,現在是非常時期,難道您就不擔心,希可勒會圖謀不軌?萬一他……」 「哈哈哈。」施格龍茨笑道:「天生小兄弟,你是不是太誇大希可勒的能力了?這種運輸光導,是用高合金做成的,擁有鐳射動力和強大的鐳射護罩,沒有任何武器可以摧毀它。 「另外,在光導飛行的路線上,有我們強大的空軍所布下的警戒線,希可勒又能做什麼呢?」 天生搖了搖頭,像施格龍茨這樣一名純粹的軍人,根本不可能明白希可勒有多麼強大,自己再多說,也是對牛彈琴,還不如省省力氣。 「那麼?我們可以觀看這次演習嗎?」天生又道。 他要看演習是假,只是隱約感到這次演習,恐怕不會像施格龍茨所想的那樣順利,萬一有變,自己也好做些什麼。 「當然歡迎。」施格龍茨道:「到時候,你們可以乘坐我的專機,全程觀看演習,這是軍方的通行證,你們可以憑借這個,進入圖爾根山的軍事基地。」 「謝謝。」天生接過施格龍茨遞來的通行證,道:「總統先生,將軍閣下,我們還想到G國各地到處走走,就先告辭了,讓我們半個月後,在圖爾根林山見吧。」 告別了約瑟夫和施格龍茨,天生等御劍飛至奧格瑞多鎮,去看望了列娃母女,並到鄭鈞墓前拜祭了一番,而後與列娃母女依依惜別,來到幕尼黑的貝格布勞凱勒啤酒館。 格蘭娜早已接到了諸葛尚雲的命令,對希可勒展開了調查,只是,目前還沒有什麼收穫。 天生等猜想,希可勒此刻一定正在暗中準備起事,只是現在還不知道,他第一個目標是哪裡,眼下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了。 來到G國的第二日,天生與村上真樹和林清三人,去了趟阿蘭特伯爵的城堡。 遺憾的是,城堡裡已經空無一人,阿蘭特和他的那些男傭都不見了去向,古德裡希也是蹤影全無。 天生大為擔心,猜想阿蘭特身為吸血鬼,多半逃不出希可勒的魔掌,此刻只怕生死難料,但古德裡希一向機靈,本身功力又高,難道,他也遭了希可勒的毒手? 這段時間內天生等簡直是無所事事,每天除了練功外,只能喝著啤酒等待消息,現在天生等最想知道的就是,希可勒正在做什麼? 紐倫堡郊外的一間豪華別墅中,希可勒正舒服地躺在一張皮靠椅上,主持他復出以來的第一次「軍事會議」。 這間別墅的主人是G國有名的億萬富翁,最大的軍火商人,不過,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名可憐的初級吸血鬼。 望著面前十幾名昔日的部下,希可勒滿意地笑了。 自己今日的力量,可以比擬傳說中的聖主了,在自己的力量下,這些當年的部下真正的復活了。 他們不但擁有了過去的一切特質,而且,在得到了自己為他們量身訂製的「擬制靈魂」後,比過去更加地精明能幹。 「我的好朋友阿蘭特,還沒有想通嗎?」希可勒呵呵地笑著,道:「那就先不要管他了,讓他在地下室裡面多待幾天,他一定會想通的,希姆萊,說說我們現在擁有的力量吧。」 「報告元首。」當年的頭號惡棍,他忠實的信仰者希姆萊,從座位上站起身道:「我們現在已經擁有了兩個兵工廠,一家銀行,十二家報社和六家電視台,以及大量的擁護者,大概有十萬人。」 「遺憾的是,這些擁護者只是初級吸血戰士。」希姆萊道:「這是因為根據元首的指示,在我們正式起事前,為了隱蔽,只能挑選一些普通的市民,他們很脆弱,沒有資格變成中級或高級吸血鬼,我們也不願意把元首賜予我們的寶貴力量,浪費在他們身上。 「但是,他們是絕對忠誠的,只要元首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迅速地組成一支軍隊,用來對付那些沒用的G國士兵足夠了。」 「很好,希姆萊,你可以坐下了。」希可勒望了望坐在自己身邊,有著一頭漂亮金髮的古德裡安,道:「我的將軍,不,現在我已經升你為元帥了。 「請談談你的戰略構想,很快地,我們就要重新控制偉大的G國了,我需要你的想法。」 望了望那些當年的元帥們,古德裡安顯得有些拘謹,他想了想才道:「尊敬的元首,我非常不明白,以您的力量,和我們吸血鬼的隱蔽性,我們完全可以一舉佔領G國的首都,瓦解G國政府,為甚麼還要這麼大費周折呢?」 希可勒搖頭道:「古德裡安元帥,我真不敢相信,這句話竟然是出自你的嘴裡。是的,我的確可以一舉消滅G國政府,但是,作為一名傑出的軍人,我追求的是戰鬥的過程,我要指揮我的軍隊,拿下一個又一個城市,直到全世界都拜倒在我的腳下。這樣才有意思,難道不是嗎,我的元帥? 「另外,請各位記住,雖然我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在鐳射武器空前發展,各國修煉者越來越強大的今天,僅憑我們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我們必須成為優秀的統帥,指揮我們的吸血戰士,才能重建第三帝國,橫掃世界!」 古德裡安正要開口,戈林已媚笑著道:「尊敬的元首,您還是沒有變,永遠都是一名真正的戰士,不,是一名偉大的騎士!」 希可勒呵呵笑道:「你也沒有變,我的空軍元帥,你這位空軍元帥,除了根本不懂得指揮空軍以外,還是那麼善於恭維我。好了,讓古德裡安元帥說下去。」 古德裡安指著懸掛在牆上的巨型地圖,道:「由於G國的北面有寬闊的海岸線,而且,西北和東北兩面,沒有軍事強國,所以G國最強的軍隊,一向都佈置在南面,他們就是南方集團軍群。 「所以,在一開始,我們應該避免和南方集團軍群正面衝突,先佔領G國北面的各大城市和海軍基地,然後再向南方突進。」 第三帝國的老牌元帥李斯特道:「我們的吸血戰士比人類強大,為甚麼要避開南方集團軍群? 「這完全沒有必要,我認為,完全可以從南方入手,只要打垮了施格龍茨的南方軍團,G國就是我們的了。」 「元帥閣下,請您不要忘了,雖然我們的戰士是強大的吸血鬼,但是,由於人類素質的局限,我們的戰士,絕大部分都只是初級吸血鬼。 「他們的生命力,雖然比一般人類強悍,但是不能飛行,在鐳射武器的攻擊下,一樣會死亡。」古德裡安胸有成竹地道:「而施格龍茨的南方集團軍群,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並且已經完全光質化,讓那些平民變成的初級吸血鬼,去對抗施格龍茨的精銳部隊,等於是讓他們去送死。」 希可勒笑道:「很好,古德裡安元帥,請繼續說下去。」 「我們可以首先控制漢堡、不來梅和漢諾威。」古德裡安在地圖上畫了一個三角形,「並完全控制附近的大小城市,對百林構成威脅,迫使施格龍茨的軍隊離開他們的防地,來救援百林,從而拉長他們的防線和補給線,然後,我們以防禦姿態,同施格龍茨展開消耗戰。 「元首,我們的吸血鬼戰士可以同化人類,把他們也變成吸血鬼,所以,消耗戰對我們非常有利,我們將把施格龍茨的軍隊完全拖垮。」 「非常好。」希可勒笑道:「那麼,我的元帥,你認為這樣一場戰役,要動用多少吸血戰士,才有把握呢。」 「至少五十萬,我的元首。」 「這恐怕不可能。」希姆萊道:「現在我們已經竭盡了全力,才同化了十萬人類,使他們變成吸血鬼。 「而一個吸血鬼在一個月裡,最多只能再同化一名人類,否則,他的戰鬥力就會下降。所以,要擁有五十萬名吸血鬼戰士,至少需要兩個月到三個月。」 古德裡安道:「我們都是擁有元首力量的高級吸血鬼,如果我們願意,是可以做到的。」 「古德裡安元帥,請你不要忘了,為了同化這十萬名吸血戰士,我們已經元氣大傷了。」戈林插口道:「為了元首的事業,我們不能冒險!」 希可勒點頭道:「戈林說得對,古德裡安,你們都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許隨意用自己的力量同化人類。」 「遵命,我的元首。」古德裡安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的計畫就要推遲了,而且,我們現在也沒有足夠的武器裝備吸血鬼戰士。」 「武器不是問題,而且,我們將很快得到五萬名強大的戰士!」希可勒笑著,從面前的會議桌上拿出一張報紙,放在古德裡安等的面前,「看看頭條新聞吧。」 看清了報上的報導,鄧尼次忍不住道:「元首,您是要對運輸光導下手?」 「是的。」希可勒嘿嘿笑道:「我將動用我偉大的力量,把這五萬名精英戰士變成中級吸血鬼。 「而且,鄧尼次元帥,你將因此得到你的海軍,因為據我所知,到時候,G國第一艦隊的航母戰鬥集群,將在墨爾戈蘭灣接應運輸光導。」 「這真是個好消息。」鄧尼茨哈哈大笑起來,讓戈林忍不住嫉妒地瞪了他兩眼,戈林到現在,還是個光棍司令呢。 李柏元帥沉思了一陣,道:「元首,一次同化五萬名人類,就算是您,恐怕也是吃不消的,這個計畫太冒險了,我對此保留意見。」 這位有名的防禦專家一向做事謹慎,平時不愛說話,一旦提出意見,往往可以得到希可勒的認同,但是,這一次卻是例外。 希可勒搖頭道:「不錯,即使是我,一次性同化五萬名人類,也是極為冒險的。 「但是這五萬人,是G國軍隊精銳中的精銳,為了第三帝國的重興,為了我們的理想,這個險我一定要冒,謝謝你,我的元帥。」 所有人都被希可勒感動了,同時站起身來,大聲叫道:「嘿!希可勒!」 「嘿!希可勒!」希可勒滿意地回禮:「下面,我們來做些必要的準備,希姆萊,你負責集中我們的吸血鬼戰士,戈林元帥,你負責後勤保障工作,我們的兵工廠已經囤積了大量的武器,三天後,我們購買的軍火,也將從各個通道秘密運來,足夠裝備十萬名戰士了。 「古德裡安元帥、李柏元帥、鄧尼次元帥、李斯特元帥、庫克勒元帥,我任命你們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集團軍指揮官,每個集團軍下轄兩萬名吸血鬼戰士,戰鬥方案如下……」 「我只要所有軍艦的控制權,你控制了航母戰鬥集群後,由你來對付G國軍方護航的戰鬥機,掩護我同化運輸光導裡的五萬名人類戰士。」 古德裡安與鄧尼次大聲領命,鄧尼次想到自己就要擁有第一支艦隊,不由得激動得滿臉通紅。 「李柏元帥,你的第三集團軍在我們成功之後,立刻佔領漢堡,那裡只有不到一萬名守軍,你應該可以很輕鬆地取勝。 「請記住,不要過早發動攻擊,我可不想打草驚蛇,失去得到五萬名精銳戰士的機會。漢諾威駐有北方集團軍群的第三裝甲旅,和南方集團軍群的第六步兵師,人數在一萬左右,你將面臨一場苦戰,當然,我會要李斯特元帥的第四集團軍協助你。」 庫克勒道:「是,請元首放心,我一定拿下漢諾威!」 「很好。」希可勒最後對李斯特道:「元帥閣下,你的第四集團軍做為總預備隊,重點支援李柏元帥和庫克勒元帥,頂住G國軍隊的反撲。 「各位,雖然過去了兩百年,我們的信仰者仍然遍及G國,只要我們第一步取得成功,就會有大量的支持者湧向我們,使我們強大起來。能不能重建偉大的第三帝國,就要靠各位的努力了。」 希可勒絕不是盲目樂觀,當年他能夠威懾全球,除了靠骨幹力量妖屍軍團〈吸血鬼軍團〉外,更主要是依靠了大量的納粹黨徒。 這些人雖然不是吸血鬼,但是,對希可勒卻是無比地忠誠,其力量絕不能低估。 「現在,我的元帥和將軍們,戰鬥的時刻到了。」希可勒將右臂斜伸向空中,大聲道:「讓我們吹動復興的號角吧!」 「必勝!希可勒!」整間別墅裡響起了近似瘋狂的叫喊聲。 圖爾根山的戒備之嚴,出乎了天生的意料。 從山角到山頂,幾乎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空中還不時飛過警戒的光化式武裝直升機。 見到這種場面,天生幾乎要懷疑自己的擔心,是不是多餘的了。 憑著施格龍茨的通行證,天生等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山頂。 這時候,離演習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在施格龍茨的帶領下,天生等有幸見到了運輸光導。 這次演習共動用了重、中、輕三種光導,重型光導簡直就是巨無霸,體積相當於五十架當今世界最大的波音七九七客機,便是輕型的,也有五、六層樓高。 隊隊的士兵被巨型運輸機運來,集合在光導前,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天生看了一會兒,略覺無聊,便問道:「將軍,我們幾時出發?」 施格龍茨道:「因為光導的速度快過我的專機,所以,我們會提前半小時出發,與光導同時到達指定的降落地點。 「當然,我們可以利用專機上的衛星電視,觀看整個演習過程。」 天生道:「看來,將軍對這次演習很有信心啊。」 施格龍茨笑道:「這個當然了,為了這次演習,整個南方集團軍群,都被動員起來了,光是選拔士兵,就花了我兩個多月的時間,為此花費的錢,更是不計其數。 「所以,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他說著,看了看表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登機了。」 半個小時後,從專機的衛星電視中,看到了光導發射的畫面,施格龍茨激動得像個孩子,叫道:「光導發射成功,成功了!」 天生向衛星電視望去,只見整整十五枚運輸光導排成一字長蛇,正按照預定的飛行路線,在上千駕戰機組成的警戒線內,迅速地向北飛去,也不由得心裡一鬆,開始饒有興致地欣賞起來。 施格龍茨對著對講器道:「威廉港、庫克斯港、你們那裡一切正常嗎?」 「報告將軍,一切正常。」 「貝赫將軍,你的戰艦是否到位了?」 對講器中傳來G國第一艦隊貝赫中將的笑聲:「將軍請放心,我的寶貝都已經就位了,就等著你的小伙子了。」 「很好,貝赫將軍。」 施格龍茨放下手中的對講器,笑道:「孫天生小兄弟,看來,你白擔心了。」 天生道:「但願如此吧,將軍閣下。」 在不來梅,古德裡安從身邊的吸血鬼戰士手中,接過軍用無線電話,用一貫冰冷的語氣道:「報告元首,不來梅被我佔領,威廉港、庫克斯港已被我控制,鄧尼次元帥可以行動了!」 墨爾戈蘭海灣。 來自北大西洋的寒流,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這裡的天氣,今天是個好日子。 燦爛的陽光照在蔚藍的海面上,泛起了粼粼的金色波浪,細微的暖風,吹得人舒服極了。 有著十二年軍齡的巴克下尉哼著小調,正在享受著這午前的陽光。 他是霍克號戰列艦上的一名裝彈手,在以往的演習中,他一向是最忙的,常常累到手抽筋。 今天卻大為不同,艦隊接到的命令,只是來接應那些運輸光導中的倒楣鬼,他這個裝彈手不用做任何事,只要享受陽光和海浪就好了。 想到那些在運輸光導中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倒楣蛋,巴克下尉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在天堂,用胳臂碰碰身邊的炮手霍斯,要了一根香煙,悠閒地叼在了嘴裡。 「小心,當心被長官看到。」霍斯小聲道:「上次史培勒那個傢伙,就是抽煙時被長官看到,被關了三天禁閉。」 「你懂什麼?」巴克瞇著眼,享受著手中的香煙,道:「長官這會兒也在享受呢,這麼好的天氣,傻瓜才會認真。 「我們就等著那些可憐的傢伙跳到海裡以後,把他們像魚一樣撈上來就好了,呵呵,說起來,那些人也真可憐,但願他們不會被海水凍成冰棒。」 霍斯也大笑起來,道:「是啊,不過我要是他們,寧願跳進冰涼的海水裡,也不想被關在罐頭裡。」 「呵呵,他們……」巴克正要繼續調侃,忽然見到無數個黑點同時出現在海裡,不由得呆了一呆。 他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又向海面看去,等看清了水面上的景象,忍不住尖叫起來,「那是甚麼?霍斯,你看海面上是什麼?」 「聖主!」霍斯也看清了海面上的景象,叫道:「是人頭…上千個,不,上萬個人頭!是那些傢伙來了?」 「不!不是那些傢伙。」巴克向空中看了看,臉色變得煞白,「他們還沒到,聖主,這些是什麼人?」 第一批黑點靠近了戰艦,巴克清楚地看到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軍服,肩挎攜帶型鐳射槍的人猛地跳出了水面,只用腳在戰艦外殼上點了幾點,就像飛一樣地向上衝來。 幾十米高的戰艦,在他竟然如履平地。 「那不是我們的人!」在巴克的記憶中,G國軍隊沒有黑色的軍服,「快,霍斯,快去報告上校。」 忽然感到頸上傳來一陣劇痛,巴克吃驚地轉過頭去,看到的,卻是霍斯那對已經變成血紅色的眼睛…… 在短短的十分鐘內,無數身穿黑色軍服的人,衝上了第一艦隊的各式戰艦。 G國水兵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攻擊,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才好。 因為,這次演習任務非常簡單,他們甚至沒有做甚麼戰鬥準備,在鄧尼次的吸血鬼軍團面前,還沒有組織起有力的抵抗,就被同化為吸血鬼了,甚至連發出求救信號的時間也沒有。 貝赫中將剛拿起軍用無線電準備呼救,一道雷射光束已經穿透了他的頭顱,至死仍不知敵人是誰,又是從何而來。 鄧尼次拿起軍用無線電話,調到希可勒指定的頻道,大聲報告道:「元首,G國第一艦隊已被我成功接管。」 話筒中傳來希可勒的聲音:「祝賀你,我的海軍元帥!」 〔奇書網電子書下載樂園—Qisuu.Com〕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第七章 海灣危機 半個小時後,施格龍茨的專機與十五枚運輸光導,幾乎同時出現在墨爾戈來海灣上空。 「光導進入指定海域,將軍閣下,光導已進入指定海域。」 施格龍茨拿過通話器道:「第一艦隊,第一艦隊,準備接應光導!」 「是的將軍,第一艦隊已做好準備。」 聽到通話器中傳來的不是貝赫中將的聲音,施格龍次不由得一愣,道:「你是甚麼人?貝赫中將在哪裡?」 通話器內傳來一陣「吱吱」的雜音,沒有人回答。 施格龍茨皺了皺眉,罵道:「搞什麼鬼?」 十五枚光導先後落入海中,雖然光導都沒有安裝彈頭,但這些巨無霸本身的重量已非常驚人,頓時激起一陣滔天巨浪。 十幾分鐘後,十五枚光導先後浮出海面,上部的自動門打開後,無數名身攜浮力器的G國戰士從門內躍入海中,不多時,方圓十公里的一片海域,便儘是浮動的人頭,場面好不壯觀。 第一艦隊所屬的三十多艘戰艦,緩緩地向海中的戰士靠去,從四面八方把這整整五萬名戰士圍了起來,卻不見戰艦打開舷梯,放出救生艇。 海中的戰士等得不耐煩起來,開始紛紛大罵,先是罵船上的水兵,跟著罵指揮官,最後,乾脆問候起了海軍部全體官員的家人。 施格龍茨氣得一拍大腿,罵道:「貝赫這混蛋究竟在幹什麼?是不是瘋了!」 他正在發怒,忽見衛星電視上人影一閃,海面上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施格龍茨愣了下,瞪大了眼睛向電視中看去,待看清了那人的樣子後,頓時驚呆了。 只要是G國人,就忘不了眼前這個人的樣子。 兩百多年前那場戰爭的始作俑者,曾經的G國英雄,後來的世界罪人,施格龍茨就是忘了自己姓什麼,也絕不會忘記這個人的名字。 「希││可│—勒!」 吁出一口氣,施格龍茨對著通話機大喝道:「所有戰機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所有戰機立刻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只見飛身在海面上空的希可勒雙掌一推,兩道柱狀黑氣應掌而出,化成上千道黑色細線,鑽入了那些漂浮在海面上的戰士的耳中、鼻中。 這些戰士立即像超人一般從海中飛身而起,上了停靠在旁邊的戰艦。 希可勒每出手一次,就有上千人被他同化成中級吸血鬼,不多時,五萬名戰士已去了十分之一。 「將軍,如果我沒有看錯,希可勒正在不停地把你的戰士變成妖屍!」天生大聲道:「清妹,我們去阻止他!村上,你留在專機裡保護將軍!」 施格龍茨不愧是G國軍神,目睹奇變,也只是呆了幾秒鐘,立刻大聲下令道:「所有護航戰機,全力攻擊……全力攻擊那個人,他可能是希可勒的亡魂。」 護航戰機中的飛行員全愣了,「希可勒的亡魂」?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不管了,將軍既然有令,只管打就是了。 近千架戰機在同時發出了上千枚鐳射飛彈,齊向希可勒射去。 就在此時,海面上的三十餘艘戰艦同時重重地一頓,數以萬計的各類光彈向空中射來,一部分在希可勒和落海戰士的上方組成防護網,將護航戰機射出的光彈攔截在空中,另一部分射得更高更急,直擊上方的護航戰機。 一些護航戰機閃避不及,被戰艦射出的巨型飛彈射中,當場被射穿鐳射護罩,機毀人亡。 施格龍茨將軍的專機駕駛員見勢不妙,忙打開強力護罩,同時向上急升千米,大聲道:「第一艦隊在向我們進攻,聖主,他們控制了第一艦隊!」 在艦隊的強大火力掩護下,希可勒甚至不用閃避一下,轉眼間又將上萬名G國戰士變成了吸血鬼。 施格龍茨眼看著自己的優秀士兵,就這樣失去了一批又一批,眼睛都紅了,不停地叫道:「傳我的命令,所有戰機低飛,繞過敵人的火力網,直接攻擊敵艦!」 「那樣不可行,將軍!」坐在他身邊的隨身參謀道:「我們面對的是整個艦隊,如果強行突破,護航的戰機會損失慘重的。 「而且,護航飛機沒有預料到會對艦作戰,根本沒有裝載鐳射魚雷,不具備打擊水面艦艇的能力!」 暗叫一聲:「完了。」施格龍茨全身一軟,倒在了座椅上,緩緩地道:「給我接最高統帥部……」 天生與林清一出施格龍茨的專機,立即被下方的鄧尼次發現了,各式飛彈像是長了眼睛,同時向兩人射來。 這些飛彈大部分都可以自行追蹤目標,更有一種專在天生與林清的身旁爆炸,威力極大,令人防不勝防。 兩人開始還想閃避,後來才發現,面對數以千計的飛彈,要想閃避,簡直是開玩笑,便乾脆咬牙硬闖。 天生祭起心燈,同時將五行伏魔力發揮到極限,在體外形成兩層護罩,沖在林清之前;林清緊隨其後,發動萬載玄冰,在體外形成厚達幾十米的冰壁。 那些飛彈往往擊在冰壁上便即滑開,偶有一些在冰壁上爆裂開來,炸得冰屑亂飛,冰壁剛有一些裂痕,林清所發凍氣又到,形成了新的冰壁,將後來的飛彈拒之門外。 天生身在心燈與五行伏魔力保護中,兩掌輪番揮出,成百上千的五行神雷滿天飛舞,將下方射來的飛彈擊爆了不少,兩人一前一後,漸漸衝破了下方戰艦構築的火力網,離希可勒越來越近。 此時,希可勒已將五分之三的G國士兵同化為吸血鬼,見天生與林清衝到,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他仗著自己是元神之體,不懼任何攻擊,仍是埋頭對付那些士兵,對天生與林清不管不顧。 天生道:「清妹,你搶救這些士兵,我來對付這個魔頭!」 此刻已衝過下方艦隊所佈的火力網,不用再擔心有飛彈攻擊,林清答應一聲,收了冰壁,連人帶劍化成大片銀光,向海面飛去。 她在海面一撈,帶起數百名士兵,而後再放出冰壁,護住他們穿越火力網,把他們送入護航隊中的重型運輸機中。 如此循環往復,林清轉眼間便救出了數千名士兵。 天生逕自向希可勒衝去,手指處,藍、青兩道光華直斬向希可勒。 希可勒冷笑一聲,對天生不理不睬,兩道劍光毫不費力地從他身體上穿過,他卻毫髮無傷,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又有上千士兵變成了吸血鬼。 天生這才想起他是元神之體,飛劍對他傷害不大,心道:「也罷,你既然是元神,我就用元神對付你好了。」 當下仍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身形一晃,在空中化成千百道幻影,向希可勒圍去。 這一招是斬天十八劍中的一式身法,名為「天舞風行」,能於瞬間幻化千萬,令敵人無法分辨真身,待衝近敵人後才現出真身,行霹靂一擊。 希可勒見天生的招數層出不窮,也有些心驚,但他自恃已成不死之身,也不怕天生攻擊,仍是一心對付水中的G國戰士。 只見千百個天生從四面將希可勒圍住,其中卻有一個,飛身躍入了希可勒的體內。 這一個正是天生的元神,他將肉身和元神藏於幻影之中,接近希可勒之後,元神才突然發難,與希可勒合而為一。 兩個元神都是純能量體,只是能量卻是一正、一邪,像這樣溶於一起,兩人都大為難過。 只見希可勒大叫一聲,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正要掙扎著脫離天生的元神,卻見無數道七色光箭從他體內透出,從內向外將他射成了篩子。 希可勒發出一聲慘叫,身體頓時四分五裂,化成道道黑煙,向空中散去。 希可勒原先所在的位置現出了天生,他剛才以元神發動和合神光,重創了希可勒,但自己的元神也受創極重,好在肉身就在附近,元神忙歸回到肉身中,同時滿天幻影立消。 天生雙掌一豎,正要發出五行神雷,煉化希可勒散失於空中的元神,卻見眼前一亮,紅光耀眼的伏羲鏡竟然在空中出現,天生呆了一呆,叫道:「媽媽!」 伏羲鏡中沒有現出練霓裳的元神,卻在空中急速地旋轉起來。 希可勒那已分裂成道道黑煙的元神像是鐵遇磁石,紛紛被吸附到鏡子上,黑煙漸漸凝固,又化為人形,不多時,希可勒已經在空中「重生」。 天生暗歎一聲,知道有伏羲鏡在,自己只怕是無法消滅希可勒了。身形一晃,化成大片七彩霞光,從水面托起無數G國士兵,向空中飛去…… 希可勒經此一戰,也元氣大傷,眼看水中士兵不是被自己化成了吸血鬼,就是被天生或林清所救,再打下去也無意義,便也飛身而去,轉眼不見。 施格龍茨見狀,只得黯然下令撤退,這次演習,五萬精銳倒有近四萬人,被希可勒變成了吸血鬼,天生與林清兩人則救出了近萬人。 這場災難,後來被媒體稱為「海灣危機」,在這場危機中,G國人聽到了兩個令他們震撼不已的名字,一個是「希可勒」,另一個就是「孫天生」,或者,應該是任天生…… 在這次事件中,G國不但損失了四萬名精銳戰士,而且,失去了全國唯一的航母戰鬥集群—│G國海軍第一艦隊。 更糟糕的是,不來梅港、威廉港、庫克斯港三大港口的失陷,使G國這個三面都是陸地的「半島」國家,喪失了大部分的海岸線及內海控制權,海上生命線被希可勒完全控制了。 就在施格龍茨與天生等撤回南方集團軍總部,籌思對策的時候,漢堡和漢諾威的戰鬥,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收到希可勒勝利的消息後,庫克勒立即指揮他的第五集團軍,向漢諾威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漢諾威是G國北部重鎮,控制了漢諾威,就等同切斷了通向百林的鐵路、公路、以及水路,是真正的兵家必爭之地。 正因為它的位置重要,G國才在這裡駐紮了重兵,由北方集團軍群的第三裝甲旅和南方集團軍群的第六步兵師協同防守。 這兩支軍隊,都是G國有名的王牌軍隊,出了名的能打硬仗,庫克勒算是啃到了硬骨頭,雙方已經激戰了整整一天一夜,彼此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而庫克勒卻只前進了兩百米。 在每一個陣地上,雙方都進行了不下十次的爭奪,人類的鮮血和吸血鬼死亡後化成的綠色黏液,使大地都改變了顏色。 G國南方集團軍第六步兵師師長瑞哈特,拿起了手中的高倍望遠鏡,觀看著前方的情況,在第三裝甲旅構築在前方運河旁的陣地上,雙方正在激烈地廝殺著。 仗打到現在,已經沒有甚麼所謂的戰略戰術,兩軍相逢勇者勝,現在就看雙方戰士的意志了。 瑞哈特看得有些心寒,憑他多年的軍旅經驗,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人數雖多,但輕重火力搭配不當。 一句話,對方的裝備很差,甚至沒有多少坦克和裝甲車,像這樣一支簡直算是業餘的軍隊,竟然能與第三裝甲旅大戰一天一夜,使第三裝甲旅傷亡慘重,瑞哈特簡直無法理解。 「第三裝甲旅的情況怎麼樣?」想到這裡,瑞哈特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問身邊的參謀人員道。 「剛接到了第三裝甲旅旅長道可少將的報告。」隨軍參謀道:「第三裝甲旅的第一、第二道防線,已經被對方撕破,道可少將說,如果再不允許他後退,他就要掉進運河裡了。」 「那麼,就讓他在運河裡洗個澡吧。」瑞哈特冷哼了一聲,又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前方戰事,喃喃地道:「對方的指揮官分明是個外行,可是,對方的士兵太勇猛了,好像個個都不怕死一樣,真讓人無法理解。」 希可勒再次犯下了同樣的錯誤,讓庫克勒這樣一個精於防禦的專家去打一場攻堅戰,就像用母雞去耕地一樣,是愚蠢而可笑的。 以庫克勒四倍於第三裝甲旅的兵力,又是突然襲擊,第三裝甲旅根本不可能構築起像樣的工事。 如果是精於攻堅的將領,比如古德裡安,一定會在正面進攻的同時,派出一到兩股部隊從兩側迂迴,而後前後夾擊,一舉擊潰對方。 而一腦袋都是防禦理論的庫克勒,顯然並不會這樣做,就算他手裡再多一個集團軍,這位謹小慎微,故步自封的防禦戰理論的捍衛者,也堅決不會分兵。 因為,在一個防禦專家的眼裡,分兵的結果,就是被敵人各個擊破,是冒險且不負責的做法,只有像古德裡安那樣的瘋子,才會這樣去做。 於是,就出現了可笑的一幕。 這位可敬的庫克勒元帥,把他的兩萬名士兵分成七批,每批三千人,在第三裝甲旅長達一點五公里的防禦陣地前,輪番進攻,用守衛一座城市的方法,來進攻一座城市。 這讓第三裝甲旅旅長道可少將,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他因此有了充足的時間,來構築更堅固的陣地,把他的光化坦克和裝甲車,放在更合適的位置上,組建多層次火力網。 正是因為庫克勒的愚蠢,道可少將才能堅持到現在,儘管,他已經很難再繼續堅持下去了。 對方的士兵簡直不是人,明明被擊中了要害,甚至被炸飛了一條腿,卻還能夠衝進自己的戰壕,與自己的士兵同歸於盡,這些究竟是甚麼士兵? 當看到對方的士兵死後,便立刻化成綠色的黏液,道可少將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是同人類戰鬥! 如果對方的指揮官精於攻堅,如果他們有足夠的裝甲部隊……道可少將幾乎不敢想下去了。 他咬牙切齒地罵著:「瑞哈特你這個混蛋,你還要等多久?我要把你這隻豬送上軍事法庭!」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瑞哈特咯咯地笑了起來,「看來,不用再等下去了,老道可一定在詛咒我。傳令兵!傳我的命令,三團留守,全軍突擊!」 與此同時,庫克勒手中的軍用無線電話響起,庫克勒沒好氣地對著電話叫道:「是誰?啊,元首……是的,我……甚麼,這太好了,我明白,元首閣下!」 就在第三裝甲旅的戰士們筋疲力盡,懷疑自己是否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時,他們忠誠的夥伴、勇猛的同僚、值得信任的朋友—│第六步兵師的人終於出現了。 這些生力軍加入後,漢諾威守軍開始了全面反攻。 那些先前還勇猛善戰的敵人,突然像是轉了性,變成了無能的膽小鬼,與守軍一觸即潰,被守軍追出近十公里,傷亡無數。 瑞哈特不免有些奇怪,雖說自己積謀良久,敵人失敗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可是,這勝利來得也未免太容易了,敵人的戰鬥力,不該弱到這種程度啊。 但是,不管怎麼說,贏了就是贏了,瑞哈特當即下令:「全軍返回漢諾威,慶祝勝利!」 他的話音剛落,一名傳訊兵哭喪著臉跑來,道:「將軍,不……不好了……」 「甚麼事?」瑞哈特有不祥的預感。 「漢諾威……失守了……」 「甚麼!」瑞哈特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半晌才道:「這怎麼可能!敵人難道是從天上飛下來的?」 「他們……他們真的是從天上飛下來的。」通訊兵吞吞吐吐地道:「有幾千,不……有上萬人,城裡的兄弟全都戰死了。」 瑞哈特沒有說話,他已經沒有時間說話。 這位中將萬分驚恐地看到,從漢諾威方向飛來無數個黑影,正向自己這邊壓來,人數之多,幾乎鋪滿了整個天空…… 背後也同時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瑞哈特心喪若死,他現在總算明白,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癡。 聽到漢諾威失守的消息,赫德爾中將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漢堡完了,G國完了!」 「總部回話了沒有!我們的援軍在哪裡?」赫德爾跺著腳罵道:「最高統帥部的這幫混蛋,只會享受香檳和女人,期望他們做事,還不如去期待一頭驢!」 「將軍,最高統帥部回話了。」通訊兵一臉失望之色,道:「可是,來援助我們的第七混成旅,被敵人包圍了,據說,現在他們也在請求援助。」 「真是見鬼了!」赫德爾對著空氣狠狠地揮動了兩下拳頭,大聲道:「一個旅?等了兩天,他們竟然只派來了一個旅?聖主,我們的一百三十萬大軍到哪裡去了,當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在哪裡?」 「第二道防線即將被突破,將軍,我們傷亡慘重,請求撤退,請求撤退!」 赫德爾搶過電話,大聲道:「我同意,你們立刻撤入第三道防線,繼續狙擊敵人!」 「明白,將軍閣下!」 赫德爾大聲道:「傳我的命令,三團立刻進入第三道防線,參謀長,我們還有多少裝甲車?」 「能用的不超過兩百輛,還包括一些輕型的裝甲運兵車。」參謀長有些擔心地道:「將軍,三團是總預備隊,現在就動用是不是太早了?另外,我們現有的燃油,只夠打一次反擊了!」 「那就打一次反擊好了!另外給我命令炮兵,把所有的鐳射彈,都給我打出去!」赫德爾大聲吼道:「有誰敢留下一顆,我就留下他的腦袋,給我狠狠地揍那些吸血鬼!」 十幾分鐘後,隨著一陣隆隆炮響,兩千多名守軍在赫德爾的帶領下,對李柏的第三集團軍,發起了最後一次反擊。 赫德爾抬槍射死一名衝到自己身前的吸血鬼,一腳把他正在溶化的屍體踢飛了三、四尺遠,大聲道:「兄弟們,跟我衝出去! 「G國拋棄了我們,我們要靠自己才能活下去,想活命的,就殺死攔住你的敵人吧,想死的,就做個懦夫,留在漢堡!」 戰士們早就聽到了消息,知道來援的第七混成旅已經被敵人包圍,也在苦戰中,現在要想等待援兵來解救,是不可能了,靠自己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沒有人願意死,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所有人都像發瘋了一樣,衝向吸血軍團的陣營,就是懦夫,現在也變成了勇士。 李柏望著捨生忘死的人類戰士,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曾幾何時,他也是名人類戰士,能夠明白人類對生的渴望。 自從被希可勒同化成高級吸血鬼後,李柏比以往更加理解生命的含義,此時的他,看著無數衝上來,被自己手下殺死的人類,竟生出了同情之心。 「是不是,該對他們網開一面呢?」李柏思索著。 「元帥。」一名吸血鬼中尉走過來報告道:「元首來電,要元帥務必全殲敢於反抗的敵人,不許有一個漏網!」 李柏歎了口氣,一咬牙道:「傳令,全軍突擊,包圍所有人類,不留活口!」 兩萬名吸血鬼蜂擁而上,人類戰士瞬間傷亡慘重。 赫德爾帶著剩下的幾百名屬下,奮力地衝殺了一陣,終於被十倍於己的敵人團團包圍住。實在沖不動了。 赫德爾苦笑著看了眼圍在自己身邊的戰士,這些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好兄弟。 「魯夫還只有十八歲吧,他還沒有結婚呢,就這樣死,實在太可惜了。羅托最愛喝酒了,我還為此罰過他,可是,自從漢堡被圍,他就再也沒能喝上一口酒,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就不會禁止他喝酒了。 「卡特是個好小伙子,就像個女孩子一樣容易臉紅,想不到他這麼勇敢,看看他身上受的傷,就可以知道了……」 身邊的戰士越來越少,眼看已不足兩百人了。 赫德爾奮力站起身,正要帶領這些好兄弟再衝殺一次,忽然感到腿上傳來一陣劇痛,再也站立不穩,一頭向地上栽去。 赫德爾正感絕望,忽覺一又有力的手臂扶住了自己,他愕然抬頭望去,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張英俊的臉龐。 「你是?」赫德爾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外國少年,用E文問道。 「我的朋友都叫我天生,將軍也這樣叫我吧。」少年笑著扶他坐下,也用E文道:「將軍請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天生殺光了敵人後,再來接你。」 「天生……」赫德爾只覺自己如在夢中,半晌才回過神來,卻見剛才圍在自己身邊的吸血鬼,都不見了。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灘灘綠色黏液,自己那僅存的一百多名戰士,正圍坐在自己身邊,都在發著呆。 幾十名面貌猙獰,來歷不明的人,拿著冷兵器時代才會有人用的刀和劍,圍成一個大圈,把自己和手下的戰士圍護在內,凡有接近他們的吸血鬼,均被這些人三下、兩下便解決了。 「這些人又是誰?」赫德爾望著剛才那個少年的背影。 只見他與一名少女和一名黑衣少年,各帶著一隊面貌猙獰的大漢,衝向吸血鬼最密集的地方,所到之處,綠液四濺,如入無人之境! 望著節節敗退的吸血鬼少年,赫德爾由衷地感慨道:「原來,仗是可以這樣打的。」 只見那名叫天生的少年神勇無比,一藍、一青兩道劍光繞身飛舞,所到之處,竟無一合之敵。 而那名少女也是兇猛無比,手中銀光到處,身前兩丈方圓內的敵人當之立斃。 黑衣少年則手持一把J國武士刀,每一刀斬出,地面都被刀風劃出長長的裂痕,無數吸血鬼在他刀下粉身碎骨。 近千名面貌猙獰的黑衣大漢分成三隊,緊跟在他們三個的身後,如同三條黑龍一般,翻翻滾滾地向吸血鬼的隊伍中捲去,吸血鬼軍團的陣形漸被撼動,有些混亂起來。 李柏也被這些從天而降的煞星驚呆了,短短二十分鐘不到,己方已經傷亡過千,這些人究竟是誰?竟有如此戰力? 「後隊改前隊!」李柏緩緩下令道:「集中所有重型光武,轟擊對方!全軍後撤,有敢戀戰者立刻處死!」 李柏的第三集團軍向後撤去,天生等也不戀戰,隨即收兵。 此時,赫德爾也想起了這名叫天生的少年,正是和平勳章 的獲得者,海灣危機中的大英雄。 在手下的攙扶下,赫德爾來到天生面前,握住了天生的雙手,一時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天生望著面前這位滿身傷痕的將軍,也不由得起了一絲敬意,微笑道:「將軍閣下,但願我們來得不是太晚。」 赫德爾連忙搖頭,道:「閣下,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從今天起,我和這些兄弟的命,都是你的了。」 G國人最重承諾,他既然這樣說,便可隨時為了天生捨去性命。 「將軍還是叫我天生吧。」天生微笑著道:「我剛才聽到,將軍要放棄漢堡,這是真的嗎?」 赫德爾臉一紅,棄城而去,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天生笑道:「我能理解,將軍絕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將軍會這樣做,是為了這些好兄弟,對嗎?」說著,指了指赫德爾身旁的那些士兵。 赫德爾不由得大為感動,只覺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此少年也,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將軍一定比天生更明白,漢堡是不能丟失的。」天生道:「有漢堡在,貴國政府就可以控制G國東北部海岸線,一旦漢堡丟失,北方的整條海岸線,就要被希可勒控制了。」 赫德爾是土生土長的G國人,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歎道:「天生小兄弟,不是我不守漢堡,我的手下……」 望望僅剩百餘人的漢堡守軍,天生道:「我明白將軍的難處,所以從今天起,天生和我的這一千名兄弟,將協助將軍守衛漢堡,一直到援兵趕來,將軍願意嗎?」 赫德爾剛才親眼見識了這些人的強橫力量,聞言不由得大喜,忙道:「我聽天生小兄弟的。」 「將軍仍然是漢堡的指揮官,我們只是協助。」天生笑道:「將軍,不久第七混成旅的人也會趕來的,我們一定可以守住這裡。」 「你是說……」赫德爾不由得大喜過望,第七混成旅的裝備優良,如果他們也能趕來,漢堡將大有可為。 天生笑著點頭道:「如果我猜得沒錯,我們的人應該已經救出被困的第七混成旅,現在,他們正在向漢堡趕來。」 這些隨天生等而來,如天降神兵一般拯救了赫德爾的人,正是萬妖幫那兩千名混入G國的妖精。 得到希可勒起事的消息後,萬幻神君大為興奮,當即便聯絡了正在南方集團軍總部的天生等人。 此時,施格龍茨正在調兵遣將,應付G國近兩百年來的最大變故。 只是長期的和平,已使G國的軍隊寶劍蒙塵,已經老化的G國戰車運轉不靈,調動起來,竟是吃力無比。 G國最高統帥部也亂了營,海灣危機中損失了幾萬精銳,不來梅失陷,西北海岸線拱手讓人,一連串的噩耗,使最高統帥部的官員們都驚傻了。 這些在和平歲月中長大,多年來只懂得在官場中蠅營狗苟的傢伙,幾時處理過這類大事件? 面對各地的求援,記者的圍攻,這些連部隊番號都記不清楚的人,談何調動? 也正因為此,至今為止,G國軍方還沒有拿出如何奪回不來梅,重新控制威廉港和庫克斯港的方案。 而各地的守衛部隊,在沒有得到命令前,也都各掃門前雪,不敢輕易出擊。 野戰部隊也在等待上級命令,致使漢堡被攻了兩天兩夜,卻無一支援兵到位。 施格龍茨能夠做的,也只有命令自己的兩個近衛師向北方移動,嘗試著奪取不來梅,而要調動更多的部隊,還要等待最高統帥部的命令。 結果可想而知,此刻漢諾威已經失守,庫克斯與李斯特的第四、第五集團軍聯手古德裡安,早已布下長達千里的防線,等待著他的來訪,兩個近衛師毫無作為。 天生見形勢危急,如果再任由希可勒佔領漢堡,控制了這座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北方名城,那時不來梅、漢諾威、與漢堡,將組成一個牢不可破的鐵三角,G國最富裕的西北部,將完全被希可勒控制。 那時,不只是百林危險,就是整個G國,也將搖搖欲墜。 也因此,天生才與施格龍茨約定,自己與萬幻神君率領兩千名萬妖幫的妖精,馳援漢堡。 天生與村上真樹、林清及諸葛尚雲一路,先至漢堡穩定局面,萬幻神君則率領邱雲和鳳心犀,解救被李斯特的第四集團軍圍困的G國北方集團軍群第七混成旅,分兵兩路,千里奔援。 在即將到來的第四次世界大戰的序章 階段,最重要的漢堡戰役,竟是由萬妖幫的妖精發動,真是對人類的莫大諷刺。 第二部 第二集 身世之謎 第八章 帝國魔影 聽到天生等成功拯救了赫德爾及第七混成旅,穩定了漢堡局面的消息後,身在法蘭克福的施格龍茨,總算鬆了口氣。 事尚可為,只要漢堡還在,百林一時就不會有危險,G國或者還有一線生機。這是自己近幾日以來,所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每當想起這些,施格龍茨就忍不住一陣後悔,自己真是錯了,不該看輕這些來自東方的修煉者。 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就不該拒絕來自C國的幫助,如果有那些C國劍客在,也許就不會白白損失幾萬名優秀的士兵。 一想到那些可憐的士兵,施格龍茨就忍不住一陣陣的心痛。 這五萬名士兵,可是精銳中的精銳。 如果說,他們代表了G國軍方的最強力量,也毫不為過,可是,這些優秀的小伙子,就這樣輕易地被自己斷送了。 如果有他們在,漢諾威戰役怎會如此艱難? 施格龍茨派出的兩個近衛師,在漢諾威的情況,並不樂觀。 開始時,進展還算順利,成功佔領了漢諾威的前方重鎮哈默爾恩,可是,當李斯特的第四集團軍一部越過萊納河,一舉攻佔了比勒費爾德後,施格龍茨的兩個近衛師,完全被切斷了後路。 前有庫克勒和李斯特的聯手協防,後有敵軍堵截,自己這兩個王牌師,成了送入敵人口中的蛋糕,只怕要一去不復返了。 一想到這件事,施格龍茨就恨不得能立刻趕到百林,提槍砰了那些最高統帥部的混蛋,自己多次去電,要求調動南方集團軍群的主力北上,一舉擊潰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 可是,最高統帥部的那批混蛋,就是不肯同意,說什麼還要研究,又說什麼目前還搞不清希可勒的真正實力,如果貿然集中兵力北上,必然導致南方空虛,一旦被希可勒趁虛而入,南方的幾個重工業基地將會不保云云。 如果可以用詛咒殺人,施格龍茨願意詛咒一萬次。 這幫傢伙根本就不懂軍事,只看希可勒的動作,就知道在現階段他的力量還很不足,否則,就不會在佔領布來梅和漢諾斯後停止進攻,轉而防禦了。 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調動南、北兩大集團軍群,從兩路猛撲希可勒,將他的吸血鬼軍團扼殺在萌芽狀態。 否則,等希可勒站穩了腳跟,羽翼豐滿後,整個G國都將不保! 可惜,施格龍茨空為南方集團軍的總司令,如果沒有最高統帥部的授權,他能夠調動的,也只是自己的兩個近衛師而已,在當前的局面下,杯水車薪,於事無補。 「將軍……」施格龍茨正在苦思良策,他的貼身副官薩剋夫拘謹地走來,道:「將軍,大主教來了,隨同他一同來的,還有來自歐洲教廷的人。」 「我很累,現在不想見無關緊要的人。」施格龍茨道:「轉告大主教閣下,我會請他共進晚餐的。」 說完,施格龍茨又轉過頭去,望著牆上的G國地圖發呆。 「將軍閣下。」薩剋夫是個哈薩克人,雖然出生在G國,仍然保持著哈薩克人敢於堅持的良好傳統,「您恐怕必須見他,因為隨他一同來的,還有歐洲教廷的聖騎士。」 「聖騎士?」施格龍茨不由得失笑,懷疑不是薩剋夫瘋了,就是自己回到了中世紀,「我忠實的副官,你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聖騎士存在嗎?我說過了,我很忙,沒時間去見無關緊要的人。」 「我真是失望,原來施格龍茨先生,竟然是一個孤陋寡聞的人。」一個清脆動人的聲音響起道。 施格龍茨有些憤怒地循聲望去,要看看是甚麼人,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無禮。 大主教米爾正微笑著步入自己的辦公室,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穿了身銀色盔甲的少女。 可能是出於禮貌,少女取下了頭盔,露出一頭鮮紅色的長髮。 她有著雪白的皮膚,和如海水般湛藍的眼睛,彷彿是一個美麗的天使,或者高貴的精靈。 少女的美貌,讓施格龍茨有些吃驚,在這樣一個美女的面前,施格龍茨倒是不便發作了。 用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後,施格龍茨道:「大主教閣下,請坐。您總是在我心情最糟糕的時候來訪,不知道這一次,您又遇到甚麼麻煩了?」 米爾知道他指的是上次奧格瑞多的事,笑著落坐道:「請相信我,我的將軍閣下,這次,我為你帶來了幫手。」 像所有身經百戰的將軍一樣,施格龍茨搖了搖頭,笑道:「如果您指的是這位小姐,我恐怕要失望了。」 「這位是歐洲教廷亨利紅衣大主教階下的聖光騎士,嘉寶小姐。」米爾有些嫉妒地道,他手下還沒有一個真正的聖騎士呢。 嘉寶右手撫胸,對施格龍茨微微躬身,道:「亨利大主教階下聖光騎士嘉寶,參見將軍。」 「聖光騎士?哈哈。」施格龍茨不置可否地打了個哈哈,「你就是米爾閣下從歐洲教廷請來的援軍嗎? 「不錯,你很美麗,不過我很懷疑,你一個人能做什麼?即使……我是說即使你是一名騎士,可是,你能對付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嗎?」 施格龍茨聳了聳肩,似乎要把這些天來的壞心情一古腦全宣洩出來,「如果我是嘉寶小姐,就會去逛街購物,做一些女孩子感興趣的事,G國很危險,恐怕不適合你。」 米爾大主教忍不住道:「將軍,你太無禮了,你應該向嘉寶小姐道歉。」 「將軍閣下,我雖然只是一個女孩,但我並不喜歡逛街,也不懂得購物。」嘉寶緩緩地從腰中抽出一柄鋒刃細長的利劍,快速地挽了一個劍花,「這才是嘉寶喜歡的,還有,對付吸血鬼,正是一名聖騎士的使命!」 「嘎啦」一聲響,擺放在牆角酒櫃上的一支高腳水晶杯無聲而裂,碎成了粉末。 望望距離自己和嘉寶五、六米遠的酒櫃,施格龍茨的臉色變了,由冷漠而變得熱情,他有些興奮起來,「嘉寶小姐,教廷只派了你一個人來?」 「當然不是。」嘉寶緩緩地收劍入鞘,「和我一起來的,還有五百名十字軍騎士,我想,將軍的辦公室恐怕容納不下他們,現在他們在您的總部大樓前。」 施格龍茨長吸一口氣,像個孩子般笑了起來,「大主教閣下,看來,今晚我要同五百位英雄共進晚餐了!」 G國南方集團軍群的總部大樓前,整齊排列著五百名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穿著銀色的盔甲,右手拿著銀色的長劍,左手執銀色的圓盾,個個面色沉凝。 他們的胸甲和盾牌上,用彩色珍珠鑲嵌出一個「十」字形標誌,看來,他們就是嘉寶所說的十字軍騎士了。 大樓前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都在駐足觀望,猜測著這些「怪人」的真實身份。 當嘉寶隨施格龍茨走出大樓時,五百名騎士同聲大喝,聲威震天動地,連施格龍茨都忍不住吃了一驚。 「好一支精兵。」施格龍茨暗中驚歎,只是有些奇怪,這些騎士個個徒步站立,他們的戰馬在哪裡? 難道,隨著時代推移,這些傳說中的十字軍騎士,都已經改弦易轍,改為步行作戰了嗎?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見五百名騎士同時騰空而起,一陣耀眼白光過後,五百騎士的跨下,都多了一匹毛色純白,身披銀甲的戰馬。 施格龍茨忍不住叫道:「好!真是精彩。」 大主教米爾笑了。 十字軍騎士和那位聖光騎士嘉寶,都是歐洲教廷雪藏已久的最強戰士,多年來未曾現世,世人也漸漸將他們遺忘了。 這次,要不是希可勒復出,吸血鬼軍團肆虐人間,震動了紅衣大主教,恐怕歐洲教廷還捨不得派他們出來呢。 當施格龍茨正在法蘭克福為十字軍騎士的出現而興奮不已的時候,最高統帥部的會議室裡,正在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內戰」。 最高統帥部副參謀長柏克一手按著會議桌,探出大半個身子,大聲對坐在他對面的陸軍總司令魏克斯吼道:「你是豬,一頭蠢豬,我真無法相信,你居然曾經是百林軍事學院的高材生。 「現在的局勢很明顯,正如施格龍茨將軍所說的那樣,如果我們不能在最短時間內集中足夠的兵力消滅希可勒,他的吸血鬼軍團就會佔領百林、佔領整個G國,到那個時候,你再去堅持你的防禦理論吧!見鬼!」 柏克出身草根階層,是個平民的兒子,百林軍事學院二一三七年的畢業生,做過通訊兵、連隊參謀、師參謀。 他是施格龍茨最要好的朋友,兩人私交甚密,曾在南方集團軍群擔任總參謀長,與施格龍茨共事三年。 後來,因為他卓越的能力,在兩年前被調任G國最高統帥部,任最高統帥部副參謀長。 他和施格龍茨的觀點一致,是堅硬的進攻派,並為此與最高統帥部的那些防禦派爭吵不休,馳援漢堡的第七混成旅,就是在他的力爭下,才被派往漢堡的。 陸軍總司令魏克斯出身貴族階層,正如柏林所說得那樣,他實在是比一隻豬強不了多少。 他今日所擁有的地位和既得利益,使他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加保守,在這場充滿火藥味道的爭論中,他扮演了一個並不光彩的角色,是防禦派的中堅力量。 面對柏克的辱罵,這個保守派的整張臉漲得通紅,每一根血管,都像要從皮膚下跳躍出來。 他聲嘶力竭地叫著,活像一個被廢棄了多年的破舊喇叭,「柏克,你這個卑微的平民,無恥的流氓無產者,你根本不瞭解戰爭! 「你難道不知道,北方集團軍群肩負著保衛百林還有整個北方的任務,而在南方,魯莽無知的施格龍茨,根本就不值得信任,他只是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惡狗,比任何人都渴望戰鬥。 「如果批准了他的請求,他會光著屁股,把南方的軍隊全拉上戰場,把整個南方都丟給希可勒。那將是一場災難,我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 自視出身貴族的他,根本看不起柏克,更無法理解一個卑微的平民,為什麼可以成為最高統帥部的副參謀長。 所以,柏克的職位雖然高過他,他也毫不在乎。 最高統帥部第一人,總參謀長維克多五星上將,冷冷地看著這群爭得不可開交的人,恰如其分地施展出他的平衡藝術,「柏克將軍,魏克斯將軍,請記住你們的身份,你們是將軍,不是無知的婦人。 「好了,現在請停止你們毫無意義的爭吵,讓我們聽聽空軍和海軍的意見。」 柏克與魏克斯戀戀不捨地停止了他們的爭吵,彼此用惡狼般的眼神盯著對方。 空軍總司令萊姆是個老好人,和稀泥的高手,他皺著眉想了半天,才不疾不徐地道:「空軍……呃……空軍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如果統帥部決定進攻,我的小伙子將衝殺在第一線。 「如果決定防禦,他們將構成空中鋼牆,保衛百林,保衛G國,呃……我沒有別的意見了。」 「真是廢話。」 所有人包括維克多,都在肚裡大罵這個軍界第一滑頭,看來,他是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建議了。 於是維可多把目光,投向了海軍總司令克魯克。 克魯克是最委屈的人,也是G國軍界中最不快樂的總司令。 由於G國三面臨陸的地理環境,G國一向是重陸空軍而忽視海軍的,所以,即使在二十二世紀的今天,克魯克手中仍然只有兩支艦隊。 第一艦隊在海灣危機中被希可勒奪走後,這位可憐的四星上將,只剩下第二艦隊了,而第二艦隊的總噸位,與第一艦隊根本無法比,甚至沒有航空母艦。 一想到這些,克魯克就沮喪得想哭。 所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這位海軍總司令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後娘生的」,怎麼就不招人愛呢? 見維克多把詢問的目光忘向自己,克魯克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滿一次性地發洩出來,用高八度的聲音叫道:「我實在不明白魏克斯閣下是怎麼想的,現在在漢堡、在漢諾威,是你的陸軍在掙扎,在流血,他們渴望援兵,就像鰥夫渴望著女人。 「我認為柏克閣下的話十分正確,如果我們再猶豫下去,失去的將不僅僅是士兵的信任,而是百林、是整個G國!」 柏克向克魯克投以感謝的目光,不失時機地道:「維克多閣下,我們不能再猶豫了,請下命令吧,只要南、北集團軍群統一行動,我們一定會贏得這場戰爭,明天將是美好的。」 維克多不免有些猶豫,魏克斯卻冷笑道:「過於急進只能導致失敗,我看,柏克先生想得過於樂觀了。 「在現在的局勢下,我們還不瞭解希可勒究竟掌握了多大的力量,如果貿然進攻,才是對G國不負責任的行為。維克多閣下,我想,您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這種形勢下,維克多再次表現出超群的平衡能力,想了想道:「我看這樣吧,允許施格龍茨小範圍地調動南方集團軍群,先解救他被困在哈默爾恩的兩個近衛師,但是,他動用的兵力,不可以超過五個師。 「另外,由北方集團軍群出動盡可能多的部隊,突破希可勒的狙擊陣地,救援漢堡,漢堡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丟失的。魏克斯將軍,我想,你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魏克斯還想再說什麼,維克多卻沒有給他機會,果斷地道:「就這樣吧,命令在會後立刻下發到兩大集團軍群! 「克魯克將軍說得很有道理,我們不能讓士兵失去信心,那將是一場災難!」 南方集團軍群第一近衛師指揮部。 庫斯特少將剛接到消息,二師的陣地已經被敵軍突破,師長維特少將開槍自盡,已壯烈殉國。 維特少將應該是這場戰爭開始以來,第一個戰死的將軍吧。 庫斯特甚至有些羨慕起他來,至少,他不用再像自己這樣,每天飽受煎熬,等待著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援兵,每天看著那些跟隨了自己十幾年的兄弟死去。 從三天前開始,第一師就已經斷糧了。 陣地附近的草根樹皮,已經被戰士們完全吃光,從庫斯特到每一個士兵,現在都是雙眼發綠,吃人的心都有。 在這種情況下,第一近衛師的戰士,還要面對吸血鬼軍團每天不下十次的瘋狂進攻。陣地已經失去了大半,第一師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不到四千人,庫斯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遠處傳來鐳射彈落地時所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庫克勒的吸血鬼軍團又開始進攻了。 庫斯特苦笑了下,拿起那支陪伴了自己多年的G—17型鐳射槍,不顧身邊參謀和勤務兵的阻攔,走出指揮部,來到最前沿的戰壕中。 他已經做了決定,既然一定要死,那就要像個真正的軍人那樣,死在陣地上,像維特那樣,實在是太窩囊了。 戰壕裡的景象,讓庫斯特感覺來到了地獄,在這裡駐守的一個連隊,已經剩下不足三十人了,而這三十人裡,多半還受了輕重不一的傷。 一名傷兵正趴在戰壕裡,用手接住從自己頭上緩緩流落的鮮血,並把它抹在乾裂的嘴唇上。 他忽然看到庫斯特,頓時愣住了,一時不知道是該先把沾滿鮮血的手指從嘴唇邊移開,還是立正敬禮。 庫斯特的眼睛不知不覺濕潤了,他緩緩地走到這名士兵身邊,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個扁狀的鋼製酒壺,遞到這名士兵手中。 那名士兵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師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庫斯特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一五八年的朗姆酒,試試看。」 士兵怯怯地把酒壺送入口中,喝了一口,綻開笑容道:「好酒,師長……」 庫斯特搖了搖頭,「叫我庫斯特,你叫什麼?」 士兵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敬禮道:「一等兵費爾,師長。」 「說了要叫我庫斯特。」庫斯特笑道:「那些吸血鬼又要衝上來了,你怕嗎?」 「不怕,庫斯特。」費爾笑著:「那種傢伙,已經被我幹掉三個了,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這次有點奇怪。」 「哦?」庫斯特道:「怎麼了?」 「要是在平時,炮擊過後,那些鬼東西就要衝上來了,可是,現在連個鬼影也不見。」費爾笑道:「這讓兄弟們都很不習慣。」 另一些士兵看到了庫斯特,也紛紛圍了上來,議論著這奇怪的現象。 一陣奇怪的聲音開始從遠處傳來,聲音越來越響,跟著地面也在輕輕震動…… 「這是什麼聲音?」庫斯特問身後的參謀道,那名參謀皺了皺眉,顯然他並不清楚。 「是馬蹄聲。」一名士兵露出驚恐的神色,「是騎兵,他們用騎兵進攻了。」 所有士兵都露出了懼怕的神色。 現在鐳射彈都用光了,能用的鐳射槍也為數不多,如果被敵人的騎兵衝上來,大家恐怕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 一連串的慘叫聲從對面傳來,士兵們都大惑不解,庫斯特看了看對方陣地上蕩起的煙塵,雙眼一亮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我們的援兵到了!」 「我們的援兵?」士兵們面面相覷,從沒聽說過G國的軍隊中有騎兵,將軍是不是弄錯了? 不過第一師的士氣,卻被庫斯特的這句話鼓舞了起來,畢竟在這個時候,任何有關援兵的消息,都是一劑強心針。 對面傳來的慘叫聲,越來越響。 只見大批的吸血鬼狂奔而來,庫斯特和士兵們吃了一驚,正要準備戰鬥,卻發現那些吸血鬼不像是進攻,倒像是在逃命。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起,只見一隊隊身著銀甲,手執只有中世紀的騎士才會使用的護腕長槍,排列成整齊的佇列,追向那些飛逃的吸血鬼。 他們手中的長槍每刺出一次,便從槍尖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 只要被白光碰到,那些吸血鬼便像從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連綠色的黏液也不曾留下。 衝在最前面的一名紅髮女騎士更是厲害,手中的長劍掄動如風,劍氣遠擴出五、六丈遠。 那些兇猛的吸血鬼在她面前,簡直變成了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庫斯特和手下的士兵一樣,看得目瞪口呆,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歐洲中世紀。 眼前的這些人,不但人和馬都穿著厚厚的銀甲,而且除了那名女騎士外,都用那種只有中世紀騎士才會使用的護腕長槍。 最讓他們震驚的是,那些騎士的胸口和左臂的圓盾上,都有一個「十」字標誌。 「十字軍騎士?」 庫斯特不禁想到,歷史上十字軍數次東征的偉大戰事來,不過在二十二世紀,這些堪稱古董的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而且看來,好像還是自己人的樣子。 那些騎士直殺到庫斯特等人面前,領先的女騎士甩了甩那頭飄逸的長髮,讓一向不近女色的庫斯特,看得差一點狂噴鼻血。 「這裡是第一師?還是第二師的陣地?」女騎士道:「我是歐洲教廷派來的聖光騎士嘉寶,特地來救你們,你們的師長在哪裡?」 庫斯特從一群呆若木雞的士兵中站出來,盯著嘉寶的漂亮臉蛋道:「我是南方集團軍群施格龍茨將軍麾下第一近衛師師長,庫斯特少將。第二近衛師已經完了,師長維特少將已經殉職。」 庫斯特的囉嗦讓嘉寶皺了皺眉,她有些沒想到,這位師長竟然與士兵一樣,出現在陣地的最前沿,這不由得讓她對庫斯特生出了幾分敬意。 她點點頭,語氣溫柔地道:「那好,將軍閣下,請集合你的部下,跟著我們殺出去,請動作快一點,不然吸血鬼大軍衝過來,我也很難保證你絕對安全。」 「部隊隨時可以出發。」庫斯特道:「謝謝嘉寶小姐,我會記住您今天的救命之恩。」 他的囉嗦,讓嘉寶再次皺了皺可愛的眉毛,道:「那就出發吧,快1 第一近衛師在五百名十字軍騎士的掩護下,迅速地殺出了庫克勒和李斯特布下的包圍圈,兩個小時後,與施格龍茨派來的援兵會師。 南方集團軍群對漢諾威的反攻,至此宣告失敗。 西元二一七九年七月二十五日,希可勒所控制下的電台、電視台,向全世界宣佈了希可勒在不來梅成立臨時政府的消息,百林政府成為希可勒口中的「不合法政府」。 按照希可勒的說法,百林政府的官員們,是一群無能的蠢驢,他們只會將G國人民帶入痛苦的泥沼。 所有有為的年輕人,都應該歸入到他的旗幟下,只有跟隨偉大而英明的希可勒,才是他們最好的出路。 偶像的力量是無窮的。 在這個瘋狂的年代裡,無所事事的年輕人,甚至可以去崇拜一隻出了名的狗,他們與父母格格不入,討厭現有的規則,厭惡現在的政府。 希可勒的出現,剛好給了他們一個希望,一個推翻現有規則,建立新世界的希望。 而且在他們的眼中,歷史上的希可勒,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同拿破侖一樣,希可勒的魅力,是無可取代的。 無數年輕人都瘋狂了,無數希可勒的支持者走上街頭,發表演說,來聲援這個不世魔王。 更有無數的年輕人,奔向了他們心中的聖地—│不來梅。 百林政府雖然揭穿了希可勒是吸血鬼的事實,卻反而令這些人,更加堅定了投奔希可勒的念頭。 吸血鬼?這簡直太美妙了。 在這些年輕人的眼中,吸血鬼就是高貴的代名詞,是彬彬有禮的紳士,是舉止優雅的淑女,總之,是他們的夢想。 結果連希可勒自己都萬萬想不到,他的軍隊在短短一個星期內,足足擴充為五十萬,而且,數量還在不停地增長中。 當然,他們並沒有完全變成吸血鬼,希可勒和他的手下,一時間還沒有能力達成這些追隨者的要求,他們為此也常常自責和遺憾。 各國政府震驚無比,聯合國也為此召開了專門的大會,在如何對待希可勒復出的問題上,除了C國和東亞、西亞的幾個國家,強烈要求聯合國否定希可勒政府的合法性外,大多數國家都是態度曖昧。 他們考慮更多的是自身的利益,事實上,希可勒政府已經在暗中向他們拋出橄欖枝,許諾在完全控制G國後,給予他們大量利益。 歷史總是一次次地重演,這些國家像是完全忘記了兩百多年前的那場戰爭,竟然異想天開地以為,希可勒在控制G國後會循規蹈矩。 因此,聯合國最後的決定是「觀望」,不對此事做任何表態。 而在G國國內,希可勒的支持度,卻全面超越了現任的G國總統約瑟夫。 在扮演救世主和偉大領袖的同時,希可勒並沒有忘記,漢堡這塊已經半含在口中的肥肉。 就在他向整個G國發表演說的第二天,古德裡安這位攻堅戰專家,和他的第一集團軍被調至漢堡附近,接替了李柏。 漢堡除了混成七旅的四千多士兵外,真正能夠依靠的,也就是天生等人和兩千名萬妖幫的妖精,而魏克斯所承諾的援軍,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面對當前的局勢,天生十分憂慮,自己和萬幻神君等人,自然不怕什麼古德裡安,可是,四千多名G國士兵和漢堡十萬居民的生命,如何保障? 如果不是考慮到那些G國士兵和居民,自己大可帶著兩千妖精,與古德裡安大戰一場,就算不敵,也可打打游擊戰。 可是,一想到他們,天生就感到肩上彷彿有一副千斤重擔,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他正在苦思良策,房門一開,林清走了進來。 「生哥,對方傳來訊息,古德裡安要見你。」 「什麼?」天生不由得一愣,在這個時候,古德裡安要見自己,究竟是為了何事? 「生哥,還是不要見他了。」林清道:「我擔心他有陰謀。」 天生想了想道:「不,我要見,古德裡安,希可勒手下第一大將,我又怎麼能不見呢?」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節節進逼,縱有天生領萬妖幫菁英相助,仍無法遏阻希可勒的第三帝國日益壯大。 戰場上,士兵與吸血鬼浴血拚搏,天生四處馳援卻受困漢堡,然而在後方安全地帶的官,卻還在紙上談兵、推諉責任! 這場戰,要怎麼打下去?天生又要怎麼從吸血鬼的圍困中,帶領眾人與諸多平民安全脫身? 罡砂出手,只見天生幻化出的數百個身影同時消失在砂陣中,真身顯現了出來,連被數十粒罡砂擊中,護體真氣雖擋下了大部分幻化出的罡砂,卻還是被一粒主砂擊破,深入肉中。 天生慘叫一聲,只覺體內真氣大亂,險些從空中墜落,只得強提五行伏魔力,阻住破體而入的那粒罡砂,盡全力向南方逃去………… ……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第一章 漢堡之戰(一) 隨著一名吸血鬼上尉,天生孤身一人,來到了古德裡安的指揮所內。 所謂的指揮所,其實,不過是古德裡安臨時搭建起的一座軍用帳篷。 當天生走入帳篷時,古德裡安正趴在自己面前的辦公桌上,用一支鋼筆,在軍用地圖上寫寫畫畫。 聽到天生的腳步聲,這位在上次戰爭時期,曾創下無數神話的G國軍神抬起頭來,用那雙湛藍的眸子望著天生。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灰綠色軍裝,胸前佩帶著一枚一級銀色十字勳章 ,和一枚鐵十字勳章 ,已經有些稀疏的淡黃色頭髮,被梳理得整整齊齊,使他看上去精神極了。 可能是身為高級吸血鬼的原因,古德裡安膚色如常,眼睛也不是血紅色。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只怕天生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名吸血鬼。 古德裡安靜靜打量了天生幾眼,舉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天生坐在自己的辦公桌旁。 天生不免有些意外,自己曾在墨爾戈蘭海灣力抗希可勒,救下數千名G國戰士,古德裡安沒理由會不知道。 本以為他這次與自己見面,必定會重兵設防,想不到卻是如此隨意,不免對這位傳說中的「G國裝甲兵之父」起了幾分敬意。 古德裡安揮了揮手,令幾名帳篷內的隨軍參謀退去,拿起桌上的咖啡壺,為天生倒了一杯咖啡,用純正的C國語道:「孫先生,請原諒,我這裡很簡陋。不過,這是最純正的黑咖啡,還值得嘗一嘗。」 「元帥太客氣了,您的C國語真棒。」天生笑道:「不過,我現在改姓任了,您還是叫我天生好了。」 古德裡安點頭笑道:「這要感謝偉大的元首,他不但給了我全新的生命,還使我的腦域得到了極大的開發,現在的我,已經掌握了十幾個國家的語言。 「我現在有信心戰勝任何敵人。但是天生小兄弟,或許你不知道,你卻讓我感到頭痛,非常地頭痛。」 天生聽得心中暗驚,腦域被開發後的古德裡安,會可怕到甚麼程度,他實在無法想像。 說到這裡,古德裡安點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幾個美妙的煙圈,「在墨爾戈蘭海灣,在漢堡,你所展現出的實力令我們震驚,更讓李柏元帥做了一場惡夢。」 天生笑道:「元帥或許還不知道,我完全可以在這裡擊殺你,你相信嗎?」 「你太自信了,小兄弟,你可能還不明白,我是直接被元首同化為高級吸血鬼的,只要元首存在,我就不會死去,即使是你,也不可能殺死我。」 古德裡安笑道:「不過,你所表現出的一切,的確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我們完全可以肯定,你已經具備了加入我們的條件,如果你……」 天生總算明白了古德裡安要見自己的目的,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他的話道:「元帥閣下,如果你準備勸說我成為一名妖屍、一名吸血鬼,恐怕要白費力氣了。」 古德裡安搖了搖頭,道:「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元首從沒有強迫任何一個人成為吸血鬼,恰恰相反,是那些人迫切要求成為一名吸血鬼,這讓我們十分頭痛,你知道,這會令我們付出相當大的精力。 「你完全沒有明白,成為一名吸血鬼的好處。」古德裡安又道:「吸血鬼不會衰老,擁有比普通人更敏銳的頭腦。由於不會老去,擁有永恆的生命,吸血鬼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貪婪。 「在我們無限的生命中,我們只追求一個目標,我們要追隨在元首身側,消滅人類中的渣滓,聚集人類中的精英,並給予他們永恆的生命。」 「用不了多久……」古德裡安有些迷醉地道:「這個世界將成為一個精英世界,只有到了那一天,元首理想中的完美世界─」國家社會主義「才會得以實現。 「那是一個沒有階級、沒有腐敗,人人按需分配,按勞所得的完美世界……」 說到這裡,古德裡安像個剛得到聖誕禮物的孩子那樣,用激動的目光望著天生,「天生小兄弟,難道你不會為此激動嗎?如果你答應加入我們,可以不用變成吸血鬼。」 天生望望這位曾經的G國軍神,道:「元帥閣下,在吸血鬼的世界中,難道就沒有階級、沒有權欲的爭奪了嗎? 「事實上,你口中的那位偉大的元首,就是吸血鬼的最高統治者,他所說的」國家社會主義「也不過是騙人的鬼話罷了。」 「你又錯了,天生小兄弟。」古德裡安看來是鐵了心要說動天生,道:「目前元首只是為了完成他的宏願,才不得不成為我們的領袖。 「一旦建立起完美的世界,他自然會放棄現有的權力,我對此深信不疑。小兄弟,加入我們,讓我們來改變整個世界吧!」 如果不是比面前這位熱情洋溢的元帥,多出了兩百多年的閱歷,天生簡直要被他說動了。但天生只是呵呵笑道:「請原諒,元帥閣下,我對希可勒提倡的」納粹思想「和」國家社會主義「毫無興趣,看來,我們只能成為敵人了。」 「這真是太遺憾了。」古德裡安搖頭道:「天生小兄弟,那麼,你是否可以勸說漢堡的守軍,令他們立即退出漢堡,我可以保證,不會傷害那裡的任何一名人類,包括漢堡的守軍和居民。」 天生道:「元帥閣下,我想您是弄錯了。漢堡的守備司令是赫德爾將軍,而不是我。」 古德裡安大笑起來:「可是據我所知,如果沒有你和你的手下幫忙,赫德爾連一分鐘也堅持不了。天生小兄弟,我不希望我的戰士遭受無謂的犧牲,你恐怕也不希望漢堡的守軍白白犧牲吧? 「你應該知道,我的軍團已經把漢堡圍住了,就是一隻小鳥兒也飛不出去,如果你們再堅持下去,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了。」 天生冷笑一聲,站起身道:「元帥閣下,那就讓我看一看,你的軍團究竟有多厲害吧,我等著你們!」 望著天生離去的背影,古德裡安搖了搖頭,大聲吩咐道:「道根參謀長,傳令,明天上午八點十五分,開始進攻!」 雖然是七月,漢堡的最高氣溫,還是在攝氏二十度左右徘徊,淩晨的漢堡,依然是寒冷的。 易北河細浪翻騰,河面上瀰漫著海水特有的鹼濕氣味,幾隻離群的海鷗在水面上打了個旋,便一頭扎進岸邊深深的蘆葦叢中,時不時發出一聲刺耳的鳴叫,驚得一群游魚迅速地潛向深處。 一切看上去是那樣地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些詭異的味道。 二等兵穆勒緩緩地從草叢中探起身來,抹了抹高強度合金鋼盔上的露水,喃喃地罵道:「真是見鬼了,那些吸血鬼還是沒有動靜,天知道,他們是不是來漢堡度假的。」 穆勒是個混血兒,有著四分之一的黑人血統,性格暴躁,是個好勇鬥狠的傢伙。 在半個多月前的那場戰鬥中,他所在的第七混成旅在吸血鬼軍團的進攻下,損失了近三分之一,後來,還是一群從天而降的怪人救了他們。 在那場見鬼的戰鬥中,他最親密的戰友,倒在了吸血鬼軍團的鐳射槍下,穆勒為此曾經暗暗發誓,一定要給那些鬼東西好看。 於是,被他的戰鬥精神感動了的上級指揮官,便把他派到了這個敏感的位置上。 這裡是漢堡南面的第一道戰線,穆勒和他的戰友,被分配在第一道戰線的前沿哨所。 他們一共有八個人,擁有八枝G15型半自動鐳射突擊步槍,兩挺20光式機關炮,和一門35MM口徑的直射型光柱炮。 這種光柱炮不像鐳射炮那樣,可以沿拋物線發射爆炸力強大的鐳射彈,只能射出直線光柱,除了威力較大外,與普通的鐳射突擊步槍沒有本質的區別。 除了這些輕重光化武器外,他們還擁有大量的光化手雷,以及大大小小的鐳射槍用能量匣。 像這樣一個由八個人組成的前沿哨所,擁有這樣強大的火力,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他們完全可以抵禦一次,或者更多次擁有輕型光化戰車的敵軍突襲,甚至擊敗敵人。 但如果真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們便會立刻被敵軍的重武器鎖定,然後被轟上半空,恐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也許,這才是指揮官的真正想法吧?」 剛從睡袋中鑽出來不久,趴在戰壕邊上觀察前方動靜的一等兵台費爾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僅剩的兩根香煙,遞了一根給穆勒道:「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難道你一定要和那些吸血鬼拚命才開心? 「你真是個怪人,不喜歡睡袋,渴望戰鬥,有時候,我真懷疑你上輩子是羅馬的角鬥士。」 穆勒接過香煙,點燃後貪婪地吸了兩口,道:「向聖主保證,我要用那個大傢伙,把那些鬼東西轟上天。」 說著,他用手指了指擺放在後面戰壕中的那門35MM光柱炮,有些興奮地道:「那一定很爽。」 「那樣只會說明我們有重武器,然後招來敵人的炮擊。」台費爾大聲道:「指揮部的瘋子,是在利用我們來試探敵人的虛實,你連這個也看不出來?除非你也是個瘋子!」 「你太多慮了,台費爾,勝利是屬於我們的。」穆勒道:「因為我們代表了正義。等著看吧,我們的大軍很快就會到來,那時候古德裡安就要哭了。」 「見鬼。」台費爾懶得和他繼續討論戰爭,道:「去他娘的正義吧,我現在只想喝一口土豆湯,我有預感,也許,這是我見到的最後一次日出了。」 提到土豆湯,穆勒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在這個清冷的早晨,一碗熱騰騰的土豆湯遠勝過名貴的紅酒。 不過,在眼下這個時候,在漢堡被圍半個多月,全城已經斷糧的今天,一碗土豆湯也成了奢侈品。 想到這裡,穆勒只能失望地搖搖頭,掏出懷中那半塊昨天吃剩下的黑麵包,向口中送去。 「聖主,是土豆湯的味道。」台費爾突然一個翻身,從戰壕中站了起來。 多麼熟悉的香味啊,是土豆湯,啊,啊,還有煎腸的味道。穆勒只用一邊的鼻孔,也能嗅出那是真正的G國白腸。 「等等我,台費爾,你這個饞鬼,給我留一點!」 在後方的戰壕中,這支八人小分隊的最高指揮官,中士老鮑勃正笑嘻嘻地盤坐在地上,他的身旁放著一個行軍鍋,裡面有整整半鍋正在冒著香氣的土豆湯。 在他面前那個大號的酒精爐上,正放著一面不袗平底鍋,鍋中的幾根G國白腸快要被煎熟了,白腸的香味和牛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發出陣陣誘人的氣味。 「啊,我的聖主,尊敬的中士,偉大的老鮑勃,這些食物,你是從哪裡搞到的?」台費爾興奮地拍著老鮑勃的肩膀,叫道:「給我來一根,我可是餓壞了。」 前沿陣地是絕對禁止生火的,可現在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些美味的食物刺激得快要發瘋了,沒有人會蠢到去追究這件事,大家都聚集在老鮑勃身邊,興奮地等待著這頓豐盛的早餐。 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看身邊這些年輕人,老鮑勃暗暗歎了口氣,道:「小伙子們,快吃吧。」 大家歡快地用軍用飯盒盛起湯和白腸,吃得津津有味,老鮑勃卻一口也沒有吃,抬起頭望向南方的天空。 如果認真去看,可以看到南方的天空中,瀰漫著一縷縷的煙塵,使天空變得灰濛濛的。 「終於來了。」老鮑勃霍然轉身,道:「小伙子們,吃飽了嗎? 「如果吃飽了,就像個男人一樣,拿起你們的武器,進入陣地,我們的吸血鬼朋友到了!」 對面的河岸上,漸漸出現一個個身穿灰綠色軍服的身影,看來足足有一個加強連,他們看來沒有甚麼重武器,倒是有十幾輛工事車,應該是吸血鬼軍團的工兵部隊。 這支工兵部隊,在河岸上停下來後,便叫叫嚷嚷地搭建起浮橋來。 老鮑勃他們曾經與吸血鬼軍團交過手,知道他們有在水面上行走,和長期在水下潛行的能力,他們在這裡搭建浮橋,看來是為了讓重型戰車通過。 老鮑勃的心情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非常清楚,憑自己這方的火力,是不足以抗衡重型戰車的。 「穆勒,你負責操作光柱炮,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易開炮!」 穆勒興奮地答應了一聲,躍身到35MM光柱炮後,把炮口對準了吸血鬼正在搭建的浮橋。 「不要對準浮橋,傻小子。」老鮑勃叫道:「你以為憑那門光柱炮,就能打斷這種用超合金彈性金屬建成的浮橋嗎? 「那樣做,只會暴露自己,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觀察,等待上級命令,你的炮能不開就不開,懂嗎?」 「鮑勃中士,上面命令繼續觀察,必要時遲滯敵人的進攻,為後方部隊爭取時間。」通信兵報告道。 「遲滯敵人的進攻?真是見鬼。」老鮑勃罵道:「就憑我們八個人嗎?這些混蛋,他們準備拋棄我們了,小伙子們,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這些吸血鬼的速度倒是很快,短短十幾分鐘,便建起了三座浮橋,老鮑勃看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無法想像,在這段時間裡,吸血鬼軍團已經在易北河上架起了多少座浮橋,恐怕用不了多久,數以千計的光化戰車,就要從這些浮橋上隆隆駛過,開向漢堡了。 浮橋建起後不久,一支吸血鬼大軍便隆隆開來,足有上千名吸血鬼戰士,和幾十輛重型戰車。 「上能量匣,準備戰鬥。」老鮑勃大聲道:「見鬼,我們遇到了整建制的裝甲部隊,最少有一個團。」 最先衝過浮橋的,是近百名吸血鬼戰士,他們手中都拿著G17式鐳射突擊步槍。 這種槍,比第七混成旅裝備的G15型鐳射槍更為先進,它的能量匣可以供使用者連射一百二十次,並能支援更強大的鐳射護罩,擋住鐳射槍射出的光線。 可能是為了節省能量匣中的能量,這些吸血鬼士兵,並沒有打開G17自帶的鐳射護罩,過了浮橋後,只是將隊形散開,便向這邊搜索了過來。 「不要打開你們的鐳射護罩,那樣只會暴露自己,使你們成為那些坦克的好靶子。」老鮑勃低聲道:「再把他們放近一點。」 所有人都把頭伏在戰壕邊上,暗暗擰開了光化手雷的保險蓋。 這些吸血鬼士兵,或許是被一連串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絲毫沒有戒備地向這邊走來,一百米、八十米……穆勒甚至都可以看到他們慘白的面容和紅色的眼睛了。 「開火!」隨著老鮑勃的一聲令下,五支G15型鐳射槍和兩挺20光式機關炮,同時噴射出復仇的光線。 慘叫聲中,近二十名吸血鬼被鐳射穿透,化成一灘灘綠色黏液,其餘的則手忙腳亂地打開鐳射護罩,狂叫著向陣地衝來。 「擲彈,繼續射擊!」 幾乎每一秒鐘,就有近十枚光化手雷在吸血鬼中爆炸,手雷爆裂後產生的強大震盪波,使他們防不勝防,20光式機關炮的強烈光線,更可以輕易地射穿鐳射護罩。 在這種致命的打擊下,吸血鬼再次損失過半。 穆勒鬱悶極了,由於沒接到老鮑勃的命令,他不敢擅自動用那門35MM光柱炮,只能用G15對著一名吸血鬼連轟五、六槍,直到射透了鐳射護罩,把他變成一灘黏液,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正打得上癮,忽見那些殘餘的吸血鬼士兵轉身向來路退去,老鮑勃見狀叫道:「不要追,大家隱蔽。」 有了上次與吸血鬼軍團的戰鬥經驗,穆勒他們不用老鮑勃多說,便紛紛鑽入了戰壕邊的掩體中。 剛躲入掩體,耳邊便傳來一陣「嘶嘶」的聲音,穆勒他們只從聲音便可以判斷,那是吸血鬼軍團的光化式自行鐳射炮,所發出的88MM鐳射彈,其中還夾雜著一些A國造的90MM口逕自行鐳射炮彈。 「真是見鬼,他們居然有A國造的戰車。」台費爾惡狠狠地罵道:「那些軍火商都是些狗雜種,娘的!」 整個陣地上方,都閃耀著鐳射彈爆炸後產生的強烈白光,泥土伴隨著雜草,被強烈的震盪波送上百米高空,而後又像雨點一樣落回陣地上。 大量的土塊和碎石衝進掩體,像是要把這個八人小分隊活活埋葬。 好在掩體上方有高強度合金支撐,在這樣猛烈的炮擊下,掩體雖然一度搖搖欲墜,但總算還是挺了下來,穆勒他們中,只有幾個人被衝進來的碎石擊中,受了點輕傷。 十幾分鐘後,炮擊漸漸停了下來,一陣隆隆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 老鮑勃從泥土中掙扎而出,低聲道:「小伙子們,回到你們的崗位上,穆勒,看好你的光柱炮,這次看你的了。」 穆勒興奮地答應了一聲,縱身衝出了掩體。 受到教訓的吸血鬼們,這次出動了他們的坦克,三輛G國造9型光坦和兩輛A國造M34光坦正一字排開,在近五十名吸血鬼士兵的掩護下,向陣地緩緩逼來。 老鮑勃暗暗咒罵著,把手中的反坦克光雷扔到了一邊,對方這種步坦合一的戰術,使自己只能依靠那門可憐的35MM光柱炮了。 在五輛重型光坦的掩護下,那些吸血鬼士兵顯得有恃無恐,一面大聲嚎叫著,一面毫無目的地向陣地射擊,有幾次差點射中了老鮑勃的腦袋。 「這些狗娘養的。」老鮑勃罵道:「我們擋不住了,小伙子們,把你們的反坦克光雷和光式手雷集中起來,看看一共有多少,然後,把它們放在戰壕裡,給我排得緊一點,我要把那些鋼鐵怪物炸上天! 「台費爾,你去幫穆勒,把那門光柱炮拖到後面去。」 一時還沒有想明白老鮑勃想做甚麼,戰士們只能按照他的指示,把兩百多枚反坦克光雷和光式手雷一字排開,鋪滿了戰壕。 「幹得好,我的小伙子們,現在,我們到後面去。」老鮑勃望望越來越近的那些鋼鐵怪獸,面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然後,送我們的朋友上天去。」 五輛光坦越來越接近第一道戰壕了,透過光坦的鐳射護罩,已經可以看到光坦上那藍色的復合彈性裝甲。 這種裝甲的抗打擊力極強,即使沒有鐳射護罩,也能抵擋輕型鐳射武器的攻擊。 由於沒有遇到甚麼抵抗,吸血鬼士兵和坦克手還以為,剛才那輪猛烈的炮擊,已經消滅了老鮑勃他們,大剌剌地衝上了陣地。 「射擊!」老鮑勃大聲道:「目標是那些反坦克光雷,提起精神,給我打得准一些,否則我會擰下你們的腦袋來,帥哥們!」 隨著他一聲令下,穆勒的光柱炮、台費爾他們的鐳射槍同時打響了,一道道粗細不一的光柱,準確無誤地射入前方那佈滿了式反坦克光雷和光化手雷的戰壕中。 前方的戰壕中,頓時騰起兩百多個耀眼的白色光球,重型光坦那可憐的鐳射護罩,被強大的衝擊波瞬間撕破,成千上萬粒密藏在反坦克光雷中的高合金圓珠,像撕破一張張脆弱的手紙般,撕破了那些坦克的複合裝甲,把它們的駕駛員打成了篩子。 跟隨在五輛光坦後的那些吸血鬼士兵,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炸成了碎片,陣地上又多了幾十灘綠色黏液。 由於兩百多枚光雷爆炸的威力太大,老鮑勃他們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有兩名士兵因此送了命,其餘人也受了一些輕傷。 「不要停,穆勒,再給那些被打殘了的怪物幾發,讓他們看看我們的重武器。」老鮑勃得意地笑著,「這樣一來,那些傢伙一定摸不清我們的實力,不敢貿然進攻,我們才好撤退。」 「撤退……」穆勒顯然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聽到要撤退,竟有些戀戀不捨,「我們還能頂一會兒,再說還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啊。」 「你傻了嗎?」老鮑勃道:「我們已經用光了反坦克光雷,靠你那門可憐的35MM光柱炮,能打穿那些坦克的鐳射護罩和裝甲嗎?難道,要我們用牙齒對付那些鋼鐵怪獸? 「小伙子們,撤退!你們已經消滅了五輛重型光坦和不下一百名敵人,這樣輝煌的戰績,足夠你們獲得英雄勳章 了!還等甚麼?年輕的英雄們?」 第七混成旅第四裝甲營營長斯雷德少校,可能是這次漢堡防禦戰中,最鬱悶的指揮官了。 在上次的戰鬥中,他的裝甲營幾乎被古德裡安打成了殘廢,目前已經是個無可爭議的步兵營,而且是個不滿三百人的步兵營。 可是,不知道上級指揮官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他的第四裝甲營仍然被列為「主力部隊」,並因此受命防禦漢堡南面的一個蔬菜生產基地。 這個蔬菜生產基地,其實就是一個小型村莊,只不過所有的居民,都已經被遷入漢堡城中,目前村莊已經被第四裝甲營,變成了一個全副武裝的堡壘。 按照上面的要求,斯雷德在村莊內構築了五層圓型防禦陣地,每層之間有若干戰壕相連,各種輕、重火力密切配合。 最起碼,從表面看上去,這個村莊就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可以毫不費力地碾碎敢於侵犯它的敵人。 但是,面對古德裡安的裝甲軍團,這樣的防禦能起到多大作用,斯雷德對此實在是沒有多少信心。 這樣的防禦方式,說白了,就是以士兵的生命,來拖延吸血鬼軍團的進軍速度。因為一旦敵人圍住了這個小小的村莊,斯雷德甚至無法帶領他的部下撤退。 因為他附近的兄弟部隊,都按照上級命令,駐守在一個個村莊中,如果被分割包圍,各部只能靠自己血戰到底,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人。 「真是愚蠢透頂的防禦手法。」斯雷德狠狠地罵著:「不知是哪個傻瓜提出了這個方案,這簡直是讓我們去送死。」 他口中的「傻瓜」並不是旁人,而是家學淵源,聰明睿智,被施格龍茨將軍引為知己的諸葛尚雲。 諸葛尚雲提出這種防禦方式,也是礙於形勢,不得不為。目前敵我力量對比懸殊,漢堡方面的守軍,就是算上萬妖幫的妖精,也不足萬人,面對的卻是古德裡安的十萬之眾,常規的防禦手法根本難以奏效。 換句話說,要做到多層次、多縱深的全面防禦,根本就是發夢。現在能夠做的,是盡可能發揮現有的力量,遲滯古德裡安軍團進軍的腳步,等待G國北方集 團軍群的援軍到來。 而這種以漢堡城外的各個村莊為據點,抵死作戰的方法,無疑是最有效的。 這種構想,來自於二次世界大戰時鼎鼎有名的「魏剛防線」。 當年魏剛的這種防禦手法,曾斷送了F國十幾萬精銳部隊,也因此遭到後人的大力批判,甚至曾有人認為,「魏剛防線」是歷史上最失敗的防禦戰。 但事實上,「魏剛防線」成功地遲滯了當時以「閃電作戰方式」聞名的G國軍隊,使他們陷入了攻堅戰的泥潭,從而使F國的大量軍隊和E國的遠征軍,安全撤退到E國。 諸葛尚雲就是要古德裡安重蹈覆轍,再次重演歷史,因為以古德裡安的謹慎,是絕不會冒著後方被攻擊的危險,繞過這些「武裝到牙齒」的村莊直接進攻漢堡的。 對於謹慎、呆板到偏執程度的古德裡安而言,那比要他去強姦一頭母牛更難。 他一定會把這些村莊一個個拔起,然後才對漢堡下手。 諸葛尚雲稱這種防禦為「釘子防禦」,赫德爾與第七混成旅旅長漢克想來想去,也找不出比這更好的防禦方式,因此,只得同意這個可能令他們全軍覆滅的瘋狂計劃。 天生曾對此表示反對,他實在不願看到大量的士兵因此送命,於是,提出由自己帶領兩千名萬妖幫的妖精,猝襲古德裡安軍團,為漢堡守軍殺出一條血路。 他的這個方案,立即被諸葛尚雲否定了。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第二章 漢堡之戰(二) 諸葛尚雲的話一針見血:僅從北都一戰中,便可看出光化武器的威力之大,當日暗黑劍盟的百寶雲艟何等厲害,哥舒依靠光化戰車仍可有攻有守,由此可見,修煉者的法器和真氣,對這類光化武器的作用並不理想。 上次成功地從李柏的手中救出赫德爾,實在是李柏軍團的光化程度太低,如今面對的可是古德裡安的裝甲集團,還有上萬名身具飛天能力、實力高深莫測的中級吸血鬼,僅憑天生等與兩千名妖精,只怕難有甚麼作為。 就算天生與萬幻神君等幾名高手一鼓作氣,能夠僥倖殺到古德裡安面前,只怕那兩千名萬妖幫的妖精也要損失大半。 現在戰爭只是剛剛開始,這兩千名萬妖幫的妖精是真正的精兵,只應在關鍵時刻作為奇兵使用,如果因為一個莽撞的計劃而白白犧牲,是諸葛尚雲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天生對諸葛尚雲一向敬服,最終還是接受了諸葛尚雲的建議,於是,他與萬幻神君這幾名高手,以及萬妖幫的兩千名妖精,便暫時成為了漢堡的「空中守衛隊」。 利用他們的飛行能力,彌補漢堡目前沒有空軍的遺憾,專責應付古德裡安的航空兵大隊可能對漢堡發動的空中襲擊,並在適當的時候,機動出擊。 萬幻神君大為後悔,它自從得諸葛亮之助,洗心革面,改邪歸正後,已把多年修煉的「五毒神蠱」毀去,發誓再不使用這類惡毒的東西,否則,只需將那萬千惡蠱放出,就算不能一舉擊退古德裡安的裝甲集團,也定會令那些吸血鬼哭爹叫娘。 北方集團軍群總部,已經發出了死守漢堡的命令。 在希可勒宣佈第三帝國成立,漢堡被圍的這段日子裡,魏克斯終於乖乖地閉上了嘴。 在最高統帥部參謀長維克多和G國總統約瑟夫的首肯下,北方集團軍群終於決定聯合G國海空軍,發動一場代號為「颶風行動」的大型戰役。 以北方集團軍群的一線王牌軍隊,第二、第五、第七軍和第六、第九、第十八裝甲師、第三、第九混成旅、第二十二、三十六摩托化加強營等近十七萬陸軍為核心,向漢堡推進,力求與古德裡安的裝甲集團在漢堡決戰。 海上則是由克魯克的第二、第三兩個二線艦隊聯手,共計四十餘艘光化戰艦,一千多艘光化潛艇,由基爾港出發,繞過奧丁堡,襲擊停泊在不來梅和威廉港附近的吸血鬼艦隊。 自從不來梅和威廉港相繼失陷,克魯克的第一艦隊,搖身一變成了「第三帝國光榮的第一艦隊」後,克魯克簡直要發瘋了,只得手忙腳亂地下達命令,將原本駐紮在漢堡港的第二艦隊調到基爾港。 只留下了一定數量的潛艇部隊,在海道狹窄的漢堡港附近海域巡邏,防止鄧尼次的吸血鬼艦隊從海上襲擊漢堡。 克魯克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機會,以便親手奪回失去的艦隊和港口,可最高統帥部的曖昧態度,卻一度使他失去了信心。 當接到最高統帥部準備進行「颶風行動」的命令時,克魯克像個孩子一樣,摟著他的妻子狂笑了整整半個小時。 為此,G國空軍總司令萊姆也下足了本錢,出動了他百分之六十的飛機,共計三千餘架,配合陸軍和海軍,打好百林政府對希可勒的第一次反擊戰。 在G國北方集團軍群和海空軍調兵遣將的時候,漢堡守軍要做的,就是盡一切可能拖住古德裡安的裝甲軍團,等待援兵的到來。 雖然還沒資格得知「颶風行動」的詳情,但是,只要看看這兩天不時從漢堡上空飛過的,G國軍方的「隱形偵察機」,斯雷德也知道,這次最高統帥部是下了血本,要打一場大仗了。 問題就在於,漢堡能堅持多久?北方集團軍群的戰鬥力,能否與古德裡安的吸血鬼軍團抗衡?作為曾在第一線與吸血鬼軍團交過手的指揮官,斯雷德實在不怎麼看好這一仗。 吸血鬼士兵的悍勇,令斯雷德記憶猶新,他清楚記得一句留傳在漢堡守軍中的話:「如果被那些吸血鬼近身,你就注定要去見聖主了。」 只有親身與那些吸血鬼搏鬥過的人,才明白這句話是完全正確的,要知道,即使是在二十二世紀的今天,要決定一場戰役的勝利,仍然要靠地面部隊衝鋒和貼身肉搏。 就在那天的戰鬥中,斯雷德數以百計的手下,在這種肉搏戰中失去了寶貴的生命,在動作快捷如風的吸血鬼面前,他們幾乎沒有還手的機會。 當時,要不是那個叫天生的少年帶著一批怪人從天而降,斯雷德已經不可能站在這裡了。 「在漢堡之戰中,那個少年和他的手下,還會拯救我們嗎?」這些天來,縈繞在斯雷德心頭的,卻是這個問題。 「報告少校。」他的參謀官走進指揮所報告道:「我們在前方的流動哨回來了。」 「哦?是哪一批?」斯雷德揚了揚眉毛,有些惱火地道:「是誰命令他們退下來的?」 戰爭期間臨陣脫逃可是死罪,更何況,是在這個非常時期。 「少校,我瞭解過了,他們不是臨陣脫逃的士兵,而是戰鬥英雄。」 參謀道:「他們只有八個人,卻遇到了古德裡安一個整建制的裝甲團,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消滅了近百名吸血鬼,並且擊毀了五輛重型光坦,包括三輛9型和兩輛A國造M34,他們則為此損失了兩個人。 「少校,按照《G國戰時法》,他們不算臨陣脫逃。」 「很好。」聽到參謀報上的數字,斯雷德的眼睛亮了亮,「叫他們進來,我們現在非常需要像他們這樣的戰鬥英雄,這能夠極大地鼓舞我軍的士氣。」 當老鮑勃和他的五個小伙子,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指揮部時,斯雷德開心地笑了起來,道:「我的英雄們,請坐。你們幹得漂亮極了。」斯雷德笑得眼睛瞇成了縫,「我會立刻向上級申報,授予你們榮譽勳章 。 「現在,我的英雄們,我這裡需要你們,如果沒有問題,你們可以去位於第 三道防線的三連陣地報導了,那裡需要你們這些棒小伙。「 「棒小伙」的稱呼讓老鮑勃有些不習慣,下意識地摸了摸上唇已經花白的鬍鬚,老鮑勃站起身,向斯雷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少校閣下,據我瞭解,我們面對的可能是古德裡安的主力部隊。 「要知道,我和我的小伙子遇到的,只是他們的先頭部隊,那是一個整建制的裝甲團,他們的身後,可能有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少校,繼續堅守這裡是愚蠢的,按照《戰時法》的規定,您完全可以……」 「不要再說了。」斯雷德竟沒有因為老鮑勃的無禮舉動而發怒,只是打斷他的話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堅守,直到我們全部戰死。中士,現在請收起你的問題,執行我的命令!」 「是!少校閣下!」老鮑勃大聲道:「我的小伙子們,我們走!」 雖然營部只派來了六個人,三連連長斯巴達中尉仍是開心極了。 這些天,他一直因為人手不足而不停地抱怨,但營部實在是連一個人也派不出來了,據說斯雷德少校的勤務兵,三天前就趴在了戰壕裡。 現在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了六個人,而且聽說這六個人,都是了不起的戰鬥英雄,剛剛搞掉了五輛重型光坦,斯巴達覺得自己是個幸運兒。 「太好了,歡迎你們。」斯巴達破天荒地握了握老鮑勃的手,像這種舉動,在階層分明的G國軍隊中,簡直是駭人聽聞的,「你們將負責三門88M光柱炮,這可是我們全連的寶貝呢,希望你們替我看好它。」 「請放心,中尉閣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老鮑勃等便在一名士兵的帶領下,匆匆進入了陣地。 他們被安排在第三層防線上,由於五層防線層層增高,老鮑勃他們從這裡,可以看到前兩道防線中的G國士兵,和那些隱蔽在戰壕中的各類輕重火力。 在大戰即將來臨之前,士兵們倒顯得十分輕鬆,他們有的趴在戰壕中低聲交談著,有的在爭奪著為數不多的香煙,還有的在認真地看著妻子或女友的照片。 眼看快到中午了,古德裡安的那個裝甲團,竟然還沒有出現,於是,士兵們便開始嘲笑起那些吸血鬼來,以此放鬆緊張的神經。 老鮑勃卻沒有絲毫輕鬆的感覺,消息傳來,北、東、西三面的兄弟部隊,都已經和吸血鬼軍團交上了火,唯獨自己這面還沒有動靜。 這並不是說古德裡安放棄了從南面進攻,事實上,從那足足一個裝甲團的先頭部隊,就可以看出,古德裡安應該是選擇了南面作為主攻方向。 如果老鮑勃沒有猜錯,現在大量的吸血鬼部隊正在南面集結,時間一到,便會對漢堡脆弱的南方防線發動雷霆一擊。 他只猜對了一半,古德裡安確實是選擇了南面為主攻方向,但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發動全面進攻,卻是因為天生等的原因。 在這場戰役中,雙方展開了激烈的電子對抗戰,雖然現在已經無法依賴衛星,來觀察吸血鬼軍團的調動,但天生等仍然判斷出了古德裡安的主攻方向。 於是天生等分成幾組,率領兩千名萬妖幫的妖精,對古德裡安的軍團進行了不間斷的騷擾活動,他們飛身空中,一擊便走,給古德裡安製造了大量的麻煩。 就在這個蔬菜基地上的G國士兵大聲嘲笑吸血鬼軍團時,天生等已經與古德裡安的軍團交手數十次,有兩次,更是與吸血鬼的空軍和那些中級吸血鬼,展開了連番的空中大戰。 萬妖幫為此犧牲了上百名屬下,天生等卻成功地消滅了古德裡安近百架光式戰機,那些中級吸血鬼也傷亡不少。 這讓古德裡安大為頭痛,他本來就對空軍頗為感冒,只擅於使用裝甲集團。 受此挫敗後,乾脆下令停止使用直屬航空兵,這倒使各方面的漢堡守軍壓力大輕。 午飯時間到了,各連炊事班都接到斯雷德的命令,為戰士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美餐,不但有熱氣騰騰的土豆臘腸湯,每名戰士還分到了一塊燒牛肉,一根G國白腸和足有半斤重的一塊黑麵包。 近一個星期都沒有吃過熱食的士兵們歡呼起來,大家聚集在一起,一面喝著香噴噴的土豆湯,一面唱起了家鄉的小調,陣地上到處洋溢著年輕的笑聲。 老鮑勃喝著湯,對身邊的穆勒道:「加油,把這些東西全填到肚子裡,這很可能是我們在大戰前吃的最後一頓熱食了。」 穆勒點點頭,剛用手指把一塊土豆撥進口裡,忽然發現整個陣地都平靜了下來。 「那些鬼東西來了。」穆勒一個翻身,伏在戰壕邊上向前方望去。 在第一道防線上,戰士們正匆匆放下手中的飯盒,拿起各自的武器。 前方約兩公里處的大道上,正升騰起滾滾煙塵,古德裡安的裝甲軍團離此應該不遠了。 「給我精神點,小伙子們。」老鮑勃叫道:「他們離我們還遠,我們有的是時間做最後的準備。穆勒、台費爾、還有漢克,我要是你們,就立刻到88MM光柱炮那裡去,弄些茅草遮住這些寶貝兒。我可不想看著它們被吸血鬼的坦克炸上天。 「哦,卡爾,告訴我你在做甚麼?不要再去擦拭你的鋼盔了,你想把自己變成電燈泡,來為吸血鬼指示方向嗎?我要是你,寧願花些時候去擦拭自己的槍,我們要迎接的不是漂亮女孩兒,而是吸血鬼大軍,你明白嗎? 「我的聖主,莫瑞,把你的胸收回到戰壕裡,你現在看上去就像只愚笨的企鵝!」 古德裡安的吸血鬼軍團,看來稟承了他的一貫作風,他們在離村莊一千米左右拉開了戰線。 說是戰線,其實不如說是他們在村莊周邊圍了一圈,然後他們從村莊的南面,向這個有五道圓形防禦陣地的蔬菜生產基地,發動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他們在這一次進攻中,投入了大約一個加強排的吸血鬼士兵,和兩輛輕型光化裝甲車,以中等速度向第一道防線壓來。 現在連傻瓜也能看得出,他們是在試探守備方的實力。 第一道戰線的指揮官,顯然沒有上當,只是指示自己的手下,用G15型鐳射槍狠狠地教訓了那些頭腦發熱的吸血鬼,並用反坦克光雷,把那兩輛裝甲車送上了天。 望著在陣地前被撂倒的一排排吸血鬼士兵,一線的戰士不免有些興奮起來,還好,他們總算保持著足夠的冷靜,沒有因為這一次勝利忘乎所以,不曾暴露自己手中的重型武器。 吸血鬼們顯然被激怒了,隨著一陣鐳射光彈出膛的「嘶嘶」聲傳來,成百上千枚巨大的白色光球,彷彿狂風驟雨般,向第一道防線狠狠砸了下來。 鐳射彈爆炸後產生的巨大熱能和強烈的衝擊波,將許多還在戰壕中,不及退入合金掩體的G國士兵高高拋起,氣化得無影無蹤。 這場炮擊並沒有因此停止,吸血鬼們彷彿有用之不盡的彈藥,一輪又一輪的炮擊接踵而起,炮火漸漸向後方延伸,在把第一道防線仔仔細細梳理了一遍後,又降臨在第二道防線上,彷彿魔神之手,在不停地奪取著G國士兵年輕的生命。 「是A國造的120MM口逕自行鐳射炮!」透過軍用望遠鏡,老鮑勃一眼就認出了這種恐怖的武器。 他幾乎不敢想像,在這種強力鐳射炮的攻擊下,第一道防線上還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炮擊終於停止了,現在老鮑勃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眼前的景象。 戰壕已經消失不見了,在剛才那輪炮擊中,它已經被完全削平,有幾個合金掩體被鐳射彈直接命中,整個被掀翻了過來,掩體周圍七零八落地散佈著一些G國士兵沒有被完全氣化的殘肢斷體。 在不久以前,他們還是活生生的,還是為了一根香煙就可以與戰友大打出手,捧著女友的一張照片,就可以呆看上半天的有血有肉的生命。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成了大地的一部分,再也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了…… 在這一輪炮擊中,足足有兩個加強排的G國士兵化作了塵埃…… 當G國的士兵們正沉浸在失去戰友的悲痛中時,隨著一陣巨大的機器轟鳴聲響起,十幾隻鋼鐵巨獸出現在地平線上。 那是整整十五輛重型光坦,在它們巨大的身軀後面,是手持G17鐳射突擊步槍的吸血鬼士兵,他們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那些光坦的後面,足足有一個營的兵力。 「那是我國造的10型和A國造的M35!」老鮑勃驚叫道:「真是見鬼了,吸血鬼是從哪裡搞來了這種新型光坦?」 這兩種光坦,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坦克,不但都有強力鐳射護罩,而且前置複合裝甲分別厚達80MM和75MM,側面的裝甲也都在40MM以上,普通的反坦克光武休想從正面摧毀它。 最可怕的是,這兩種坦克都有著優秀的對空和對地能力,其中G國造的10型,攜有四枚地對地和兩枚地對空可攔截光化導彈,M35則分別攜有三枚地對地和三枚地對空可攔截光化導彈。 除此以外,10型還具有當今世界最大口徑的90MM坦克光柱炮,在不開鐳射護罩的情況下,所帶能量可供光柱炮射擊一百六十次以上,在打開鐳射護罩時,也能連射八十次以上。 M35則以一門67MM口徑的光柱炮為主炮,另有兩門霰射型近距離光粒機槍,對步兵有極大的殺傷力。 或許是看到了這兩種強到變態的坦克,營指揮部有些沉不住氣了。 隨著斯雷德一聲令下,營屬炮兵連那可憐的十二門88MM口徑的鐳射炮,同時向已接近第二道防線的吸血鬼士兵和坦克開了火。 營屬炮連的水準實在是無法恭維,上百枚鐳射彈大都打偏,真正直接命中坦克的不足十分之一。 而且,有很多還是打在坦克的正前方,至多也只能打穿這兩種坦克的鐳射護罩,卻無法射穿它們的前置複合裝甲,倒是殺傷了一些緊跟在坦克後方的吸血鬼士兵。 吸血鬼坦克手並不是白癡,相反他們比普通人更聰明敏捷,在受到炮擊後的幾秒鐘內便作出了反應,十幾枚鎖定營屬炮連方位的地對地光化導彈,立即向營屬炮連展開了反擊。 望著營屬炮連方向冒出的陣陣強烈白光,和被炸上天的鐳射炮殘骸,老鮑勃搖了搖頭,轉身大叫道:「穆勒、台費爾……我要是你們,現在就會為你們的光柱炮裝上能量匣!」 老鮑勃臉色有些發白地道:「第二道防線,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七百米……五百米…… 一舉搞掉了營屬炮連的吸血鬼坦克,大搖大擺地接近了已被夷平的第一道防線。 當他們毫無戒心地正準備向第二道防線突進時,那已被炸平的戰壕中,突然奇跡般地冒出了十幾個人頭,他們手中都拿著數個反坦克光雷或光式手雷,同時拉開了保險。 「轟─轟─轟!」一連串的強烈爆炸,把足足五、六十名驚呆了的吸血鬼士兵送上了天,兩輛光坦被反坦克光雷轟穿鐳射護罩和側面的複合裝甲,燃成了一團火球。 這些在剛才那輪炮擊中倖存下來的G國士兵,用自己的生命捍衛了人類的尊嚴,狠狠地給了吸血鬼軍團當頭一棒。 連這些對生命極其漠視的吸血鬼,也被G國士兵這種不要命的攻擊方式深深震撼了,他們手忙腳亂地重整攻擊陣形,開始放慢進攻的速度。 在剛才那輪炮擊中,第二道防線也受到了一定損傷,防守在這裡的G國士兵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以及一部分輕重武器,憑他們現有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阻擋住吸血鬼軍團前進的腳步的。 可前方戰友捨死忘生的表現,卻令他們忘記了自己正處於劣勢,他們拿起所有可用的武器,從戰壕中探起身來,向敵人瘋狂地傾瀉著心中的仇恨。 一時間,各種口徑不一的鐳射射線,各類反坦克光雷、光式手雷、步兵攜帶型地對地光導……如雨點般地向吸血鬼士兵和坦克落去。 打光了能量匣,他們就拿起手雷和反坦克雷投擲,距離太遠,就掛滿一身手雷衝入敵陣中自爆,手雷投光了,他們就抱住衝上來的吸血鬼,用牙齒、用殘破的手腳,同這些魔鬼纏鬥。 這已經不是有理智的戰鬥,而是無所畏懼地以命換命,當吸血鬼軍團不得不付出三輛重型光坦和幾十名吸血鬼士兵的代價,艱難地衝過第二道防線時,陣地上留下的,是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和一灘灘的綠色黏液…… 「到我們了。」老鮑勃拉開G15的保險栓,「如果不想被那些死去的英雄小看,就挺直你的腰,小伙子們,像個男人一樣的戰鬥吧!」 斯雷德在第三道防線上,幾乎投入了全營的精銳,並佈置了大量的重武器,包括十餘挺20MM光式機炮、近二十具步兵攜帶型地對地光導發射器,八門35MM光柱炮、三門88MM光柱炮、和五門75MM鐳射炮。 隨著第三道防線指揮官斯巴達中尉的一聲令下,所有輕、重武器同時開火,一時鐳射槍射出的光線、光柱炮射出的光柱、拖曳著長長白色尾巴的地對地光導,同時轟向吸血鬼的陣中。 吸血鬼們沒想到,在接連突破了兩層防線後,還會遇到如此有力的狙擊,猝不及防之下,一時傷亡慘重。 吸血鬼士兵像被割倒的麥子般,一排排倒在了陣地前,四、五輛光坦,也被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打成了巨大的火球,濃濃黑煙直升天宇,那些吸血鬼坦克手直接變成了烤鴨。 剩下的吸血鬼士兵和坦克,對同伴的傷亡彷彿視而不見,在這樣猛烈的打擊下,竟然仍能保持隊形,緩緩向第三道防線逼近。 後方的地平線上,又出現了大量的坦克和吸血鬼士兵,看來,他們是準備夷平這個小村莊了。 台費爾在剛才那場突襲戰中,已經和他的那門88MM光柱炮一起,被吸血鬼的坦克炮炸上了天。 穆勒操作著自己的那門光柱炮,把準星對準一輛距離自己不足五十米的10型光坦,口中喃喃地罵著:「娘的,可惡的狗東西,再側一點,再側一點就好了。」 他的88MM光柱炮,還不足以打穿這種坦克的鐳射護罩和厚達80MM的前置裝甲。 他在等待那笨東西轉過身來,以便射擊它的側面裝甲,剛才他就用這種方法,成功地搞掉了一輛10型。 那輛10型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轉過身來,反而對著他抬高了那粗達90MM的光柱炮。 「狗娘養的,他發現我了!」穆勒張大了嘴,腦中一片空白。 坦克的炮管一紅,一道杯口粗細的光柱迎面向穆勒射來。 「完了。」穆勒一閉眼,正準備去見聖主,忽覺後頸一緊,自己的身體一輕,竟向空中升去。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好像一點也不痛啊。」穆勒在空中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身在百米高空,愕然向下方望去,只見陣地上硝煙瀰漫,各類光線往來交錯,自己的戰友正與吸血鬼打得不亦樂乎。 「慘了,我一定是靈魂出竅了,聖主啊,我的屍體在哪裡?怎麼不見了,哦,它一定是被氣化了。」穆勒忍不住胡思亂想。 「朋友,你還好嗎?」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用的是E文。 「哦,聖主,你是聖主派來的天使嗎?可你的翅膀在哪裡?」穆勒轉過頭來,只見一名滿頭黑髮,面目英俊的少年,正懸空立於自己身後,微笑著望向自己。 「我叫任天生。」年輕人微笑著指了指空中數百個面目猙獰、手執刀劍的黑衣怪人道:「但願我和我的朋友來得不算晚。」 「你……我想起來了,你是和平勳章 的獲得者。」穆勒驚喜地望著那些正從空中向吸血鬼撲去的黑衣怪人道:「是、是你們,哦,我們得救了。」 少年微笑著帶他落向陣地,將他放在戰壕中道:「自己照顧自己吧,我要去忙了。」說著全身冒出滾滾紫火,衝向吸血鬼的坦克。 也不見他怎樣作勢,便從雙手射出十道細若游絲的五色光線,穿透了一輛10型光坦的鐳射護罩和前置裝甲,那輛光坦「轟」的一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穆勒看得目瞪口呆,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身在夢中。 來者正是天生,自從漢堡戰役開始後,他與萬幻神君、林清等幾名高手,便各領一隊萬妖幫的妖精,四處馳援,漢堡守軍能堅持到現在,他們與萬妖幫的妖精實是功不可沒。 天生身在心燈保護下,雙手十指不停地射出五色光線,一連擊毀了數輛坦克。 這是他仔細研究了光化坦克的特性後研究出的克敵方法,以五行伏魔力化成無堅不摧的真力線,便可擊穿光化坦克的鐳射護罩和複合裝甲。 那日暗黑劍盟與哥舒大戰,百寶雲艟所發的寶光雖然厲害,卻一直不能奈何哥舒的重型光坦。 倒不是因為百寶雲艟威力不夠,而是百寶雲艟所發的寶光太過寬大,是一種大面積攻擊法器,與哥舒的光坦相距又遠。 而哥舒的光坦,又是採取「全防禦姿態」,集中所有能量支援鐳射護罩,因此百寶雲艟威力雖大,卻攻不破光坦的護罩。 天生聚力成線,做的是點線攻擊,真力線的穿透力自然強大,再加上這些吸血鬼的光坦身在戰場,不可能只守不攻,多半的能量要用來支援坦克炮,鐳射護罩自然要弱了不少,所以天生才能將其擊毀。 這卻不是說,天生的綜合實力已經超過了百寶雲艟。 天生一鼓作氣連毀數輛光坦,失去了光坦保護的吸血鬼士兵,在萬妖幫那數百名妖精仁兄的貼身進攻下,一時間傷亡慘重。 一向悍不畏死的吸血鬼士兵終於心生怯意,紛紛向後方退去。 天生揚手止住眾妖精的繼續追擊,他在戰鬥開始後連戰漢堡四門,每一仗都是全力以赴,體內真氣已有些不穩,很難再面對大量的吸血鬼軍隊。 如果任由那些妖4精追去,只怕它們會在吸血鬼大部隊的強猛火力前,傷亡慘重。 奇怪的是,村外的吸血鬼大軍也沒有繼續進攻,反倒是緩緩退去。 不久消息傳來,從四面進攻漢堡的吸血鬼大軍已相繼撤去,漢堡守軍贏得了難得的喘息機會。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第三章 深海魔狼 當獵人設下圈套的時候,狐狸也許正在圈套中,等待著獵人的到來。 就在G國最高統帥部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開始他們的「颶風行動」時,希可勒也在做著同樣的打算。 在古德裡安的軍團向漢堡展開攻擊不久,古德裡安就得到了來自不來梅的命令─「以漢堡為誘餌,吸引G國北方集團軍的主力部隊,配合海空軍,執行」重光計劃「!」 按照希可勒的安排,古德裡安把自己下屬的第三、第五軍,共計一個步兵師、一個光摩師、一個摩步混成師和四個裝甲師約十萬兵力,安排在以博伊堡為中心的近千平方公里的區域內,等待著「來自遠方的客人」。 而古德裡安自己,則帶著第一軍共五萬軍隊,包圍漢堡,不緊不慢地對漢堡發動攻擊。 在漢堡戰役打響後不久,G國北方集團軍群向漢堡方向挺進的軍隊,便與古德裡安的部隊接上了火。 首先是三星上將莫瑞指揮的G國北方集團軍群第二軍,與古德裡安的部隊,在米裡茨湖東面二十公里處,撞在了一起。 那是古德裡安軍團下屬的一個摩托化營,這些空有悍勇之名的吸血鬼戰士,在這場遭遇戰中,表現得實在不怎麼樣。 他們幾乎沒做出甚麼像樣的抵抗,只匆匆忙忙地放了幾槍,就慌張地向後方撤退了。 這讓莫瑞在驚喜之餘,多少有些鬱悶。 作為北方集團軍群的王牌軍隊,他的第二軍不但擁有年輕勇敢的士兵,而且有最先進的光化裝備。 本來,莫瑞是有心在這場「衛國戰爭」中有一番作為,打出幾個經典戰役來的,但看來,那些吸血鬼是不準備給他這個機會。 鬱悶之餘,莫瑞上將給自己的部隊下達了繼續追擊的命令,於是,一場奔襲戰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展開了。 也許古德裡安安排在這裡的,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二線部隊吧,包括莫瑞的第二軍在內的各支部隊,都沒有遭遇到像樣的抵抗。 在短短三天的時間裡,部隊便已越過米裡茨湖區域,莫瑞的兵鋒,更是直指北方重鎮什未林。 此時,這些北方集團軍群的將軍們,才發現了一件糟糕透頂的事。 這些從沒參加過真正的戰爭,完全是在學堂裡長大的將軍,突然發現,自己的軍隊缺乏給養,已經到了嚴重的程度。 這完全要怪這些將軍們的肆意妄為,前兩天的輕鬆勝利,使這些將軍完全沖昏了頭。 隨軍記者更是大肆宣揚這場「偉大」的勝利,一篇篇捷報傳向百林、傳向整個G國,現在有百分之八十的百林居民,以為「古德裡安即將被消滅」,「希可勒的末日已經不遠了」。 將軍們開始還保持著一定的冷靜,只是有限度地宣傳著自己的戰績,到了後來,連他們自己也開始認為,吸血鬼軍團不過如此,勝利將指日可待。 在這個「即將迎來最終勝利的時候」,將軍們像受了刺激的孩子一樣,炫耀著自己所掌握的武力。 他們甚至不惜動用上百門鐳射炮,來攻擊一個吸血鬼的偵察班,然後通過隨軍記者的攝像機,將那些華麗的進攻場面,拿去在各大電視台播映,令那些普通市民看得如癡如醉。 這樣做的結果是,他們的士兵很快便打光了他們的能量匣。 更為糟糕的是,北方集團軍群的後勤保障部門,面對天文數字般的物資消耗,完全亂了手腳,儘管他們進行了緊急物資調動,仍然無法在短期內補充前方部隊的消耗。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大量的吸血鬼出現在各部隊面前。 G國北方集團軍群的將軍,此時才真正領教了古德裡安的厲害之處,他們那些極度缺乏物資供應的軍隊,在吸血鬼軍團面前,一敗再敗。 北方集團軍群的第二、第五、第七軍和第六、第九、第十八裝甲師,第三、第九混成旅,第二十二、三十六摩托化加強營,整整十七萬精銳,最終被壓縮、包圍在米裡茨湖西面大約兩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後勤供應被完全切斷。 連古德裡安都不曾想到,勝利會來得如此容易。 本來按照他的計劃,只是有步驟地將G國軍隊吸引到米裡茨湖西部的平原地區,而後逐漸加以分割包圍,最終將他們消滅在這塊廣闊的平原上。 只是他想不到,那些G國將軍的愚蠢行為,會使他的部隊進展得如此順利,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圍住這些戰利品,直到他們因為凍餓而死,或者投降。 當這個消息傳到G國最高統帥部後,G國陸軍總司令魏克斯的眼睛都紅了。 他毫無儀態可言地探出半個身子,抓住坐在他對面的空軍總司令萊姆的領口,聲嘶力竭地叫道:「你和你的空軍在做甚麼?當陸軍需要空中支援的時候,你們究竟在做甚麼?」 G國軍界有名的老好人萊姆,再也無法容忍面前的這個傻瓜,他一把掙開魏克斯的手道:「如果沒有空軍衝破那些吸血鬼的空中封鎖,不停地為你的陸軍投放物資,他們現在恐怕早被餓死了! 「魏克斯閣下,你為甚麼不用你的屁股想一想,你任命的那些笨蛋親信有多麼愚蠢,只有像他們那樣的蠢豬,才會在戰鬥還沒有真正開始前,就打光了自己所有的能量匣,是他們把十七萬精銳部隊帶進了死胡同裡!」 柏克點頭道:「尊敬的萊姆將軍,我非常同意你的觀點。」 海軍總司令克魯克聳了聳肩,道:「真是萬幸,幸虧我的海軍無法為那些可憐的陸軍官兵提供空中支援,否則我也要被指責了。」 「好了,各位請停止無謂的爭吵吧。」維克多打斷眾人的話道:「現在讓我們來看一看,該如何解救出被困的士兵吧。」 說著,維克多站起身來,走到牆邊,指著懸掛在牆上的軍用地圖道:「米裡茨湖的西面,是大片的泥沼地帶,因此,古德裡安在這裡沒有投入裝甲部隊,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這裡只有古德裡安的一個步兵師在防守。 「所以,我已電令被困的軍隊,指定這裡為他們的突圍方向。」維克多道:「在他們突圍的同時,需要空軍的協助,萊姆將軍,我想你的空軍應該沒有問題吧?」 「當然有問題。」萊姆忙道:「維克多閣下,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和吸血鬼的空軍主力真正接觸過,也就是說,我們對吸血鬼空軍的實力一無所知,如果因此發生大規模的空戰,我恐怕沒有把握一定能贏。 「閣下,如果我們失敗了,不僅是空軍,就連陸軍,也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你還沒有聽完我的計劃。」維克多面色嚴肅地說:「這次營救活動,不只是你的空軍要參與,海軍也將全面配合。」 「海軍也要參與?」海軍總司令克魯克皺眉道:「閣下,按照」颶風計劃「,我的海軍已經準備好了要向不來梅港發動攻擊,我恐怕很難……」 「你仍舊按計劃命令你的海軍進攻不來梅、威廉和庫克斯港。」維克多道:「但是進攻的時間,將改在明日早上九點整。」 「九點整!」克魯克忍不住站起身道:「為甚麼要這樣做?」 「因為九點三十分,被困的陸軍將展開突圍行動。」維克多道:「而在九點整,你的海軍將在空軍的協助下,向鄧尼次的艦隊發動突襲,如果希可勒不是傻瓜的話,半個小時足夠他調動空軍去不來梅了。」 萊姆雙眼一亮,「閣下的意思是……」 「不錯,當吸血鬼的空軍被調去和海軍大戰時,我們的突圍計劃將全面展開。 「萊姆將軍,面對沒有空軍或只有少量空軍協助的古德裡安軍團,你是不是多了幾分把握呢?」維克多得意地笑了起來,不免有些為自己的絕妙計劃沾沾自喜。 「這不公平!」克魯克憤憤不平地道:「這是要我的海軍去當靶子,為了救陸軍,難道就要海軍去遭罪嗎?維克多閣下,我認為有必要修改這個計劃。」 「克魯克將軍,就算沒有這個突圍計劃,一旦海戰爆發,希可勒的空軍也一樣會攻擊你。」維克多道:「你不必因此而感到不公平,我會請萊姆將軍出動他一半的空軍,來幫助你,你的海軍不是誘餌,而是要去征服那些吸血鬼的英雄。」 萊姆忙道:「這沒有問題,我可以出動一千五百架最具戰鬥力的戰機,協助海軍收回失去的尊嚴。」 克魯克想了想,才點頭道:「好吧,但是萊姆你要記住,如果你不能兌現你的話,我一定會把飛機操作桿從你的屁眼裡塞進去,向聖主保證,我會說到做到!」 G國軍界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如果你痛恨一個人,那就把他塞進潛艇裡好了。」 在幽深的海底,長年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對於任何一個正常人而言,都將是一場噩夢。 G國第一潛艇大隊大隊長傑克上校,卻全無這種感覺。 十二年前從G國海軍學院畢業的傑克,已經記不清自己在潛艇中度過多少歲月了。 沒有白天,沒有黑夜,他一生中最寶貴的時間,就是在這個充滿了汗臭與機油味的狹小空間中度過的。 對此傑克不但沒有任何怨言,反而在享受,並陶醉在這種不見天日、不辨晝夜的生活中。 他把自己心愛的潛艇稱為「姑娘」,並將它視為自己的愛人。 今天,西元二一七九年七月三十日,他將與「愛人」並肩戰鬥,為偉大的G國贏取輝煌的勝利,想到這裡,傑克不免有些激動。 「中校,第一中隊請求與您通話。」身邊的通訊兵漢德森大聲道。 傑克接過通訊器道:「卡斯蘭特,報告你們現在的位置。」 通訊器裡傳來卡斯蘭特興奮的聲音:「大隊長,我們現在距離庫克斯港約兩百海里,潛深兩百米,第二中隊就在我們的右側。 「一切都很順利,我們沒有遇到對方的潛艇,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在庫克斯的海灘上曬太陽了。」 「我討厭陽光。」傑克冷冷地道:「通知你的部下,放慢前進速度,要知道,這個距離往往是對方潛艇出沒的區域,我可不想在還沒有開始真正的戰鬥前,就替你們安排後事。」 「明白,大隊長,請您放心。」 「把同樣的命令發給第四和第五中隊。」傑克對漢德森道:「我要休息一會兒,戰鬥開始了,再叫醒我。」 清晨的海面顯得格外平靜,細微的海浪輕輕拍打著前進中的「圖爾根號」戰列艦,發出悅耳的「啪啪」聲。 G國海軍上將菲裡安,舒服地靠在指揮室內的皮製沙發上,意態悠閒地品嚐著手中那杯二零八二年的紅酒,似乎他將要面對的,不是一場激烈的海上搏殺,而是皇家歌劇院內即將上演的新劇目。 透過艦橋上的舷窗,可以看到「圖爾根號」那高昂的艦首,閃閃發光的銀色艦首,在陽光下漾起美麗的光暈,令菲裡安不禁一陣沉醉。 自己現在的「坐騎」,絕對是G國海軍,甚至是世界海軍的驕傲。 十二萬噸的排水量,八門405MM鐳射主炮,二十門200MM光柱副炮,大量的海對海、海對空、海對陸光式導彈,光射高炮和對空速射光槍,強大的鐳射護罩,和平均厚達300MM的複合式裝甲,使「圖爾根號」成為了當之無愧的海上霸王,不可摧毀的鋼鐵堡壘。 即使比起被吸血鬼奪去的第一艦隊最強戰艦「基爾號」,「圖爾根號」也絲毫不落下風。 望著遠方海面上與「圖爾根號」齊頭並進的近四十艘戰列艦、巡洋艦和驅逐艦,菲裡安滿意地笑了。 自己手中掌握著整個G國海軍的精華,再加上海面下三個潛艇大隊的一千二百多艘潛艇,和空軍的大力援助,要攻佔區區三個港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至於那位吸血鬼的海軍司令鄧尼次,菲裡安絲毫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這位海軍司令似乎在二戰期間,就沒有甚麼出色的表現,菲裡安不相信在兩百年後的今天,這位已經過氣的海軍指揮官,能夠為自己帶來甚麼麻煩。 「將軍閣下。」海軍中校,他的隨身參謀施米特走進來報告道:「各艦艇已經到達指定位置,我們的潛艇也已經排除了所有可能來自海面下的攻擊,空軍將在五分鐘後抵達,請將軍閣下指示,我們是否要發動攻擊。」 「鄧尼次的主力在庫克斯港附近,告訴空軍,請他們派遣偵察機前往偵察。」 菲裡安道:「同時通知各艦,使用一切探測手段,找出對方的所在位置。」 「將軍閣下,對方的電子干擾技術和我們一樣優秀,目前一切探測手段均已失效,我們很可能要打一場中世紀的海戰了。」施米特道。 菲裡安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是早上八點三十分,距離最高統帥部規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道:「好吧,命令所有戰艦打開二級防護光盾,全艦隊以中速前進。 「另外,命令第二潛艇大隊與即將到來的空軍為艦隊護航,第一和第三潛艇大隊全速前進,務求在第一時間發現並攻擊吸血鬼的艦隊。」 「是,將軍閣下。」施米特道。 五分鐘後,五百餘架G國ME—40光式戰機,四百餘架JU—46型重型光彈轟炸機,鋪天蓋地的自東方天空飛來,一部密密麻麻守護在艦隊上方,另一部卻向港口方向飛去。 庫克斯港附近,停泊著鄧尼次大概三分之二的艦隊。 G國空軍的飛行員們在空中觀望了一會兒,發現沒有敵軍戰機出現,便按照事先擬定的戰鬥方案,組織近百架戰機,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這次最高統帥部除了要一舉消滅鄧尼次的艦隊外,還有意藉此機會吸引吸血鬼的空軍主力,因此空軍的攻擊不求全功,意在騷擾。 上百架JU—46飛至吸血鬼的艦隊上方,投光了所攜的光彈後便向來路飛回,其餘的戰機則留在空中,只等己方艦隊趕來,卻沒有繼續進攻。 吸血鬼的軍艦紛紛打開了護艦光盾,在戰艦的強大光盾保護下,JU—46所投擲的光彈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消耗了戰艦的一些能量,反而在戰艦對空武器的攻擊下,損失了十餘架。 大概二十分鐘後,南方天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敵方機群,絕大多數是ME系列的光式戰鬥機,向G國空軍猛撲過來。 「上將閣下,吸血鬼機群出現,距我不足五十海里,空軍在等待您的命令。」 「命令所有戰機,包括正在為艦隊護航的戰機,全力迎戰,如果有一架敵機溜到我的艦隊上方,我一定把他們送上軍事法庭。」 菲裡安大聲道:「命令各艦向我靠攏,全速駛向庫克斯港,同時命令潛艇部隊,前往港口方向,從水下打擊吸血鬼的空軍,同時協助我全殲吸血鬼艦隊!」 漢德森小心翼翼地在傑克耳邊叫道:「上校,戰鬥開始了。」 傑克睜開雙眼,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抓起通訊器,向全隊大聲發佈起命令來:「全隊上潛至潛望鏡深度,全速前進,魚雷手、光導手準備裝彈,各中隊,報告你們的方位……」 幾乎在同一時間,第一和第三潛艇大隊的八百餘艘潛艇,同時上浮至潛望鏡深度,以最高速度向庫克斯衝去。 海面上頓時出現了數百道筆直的白線,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只怕還以為有大魚群出現呢。 「上校,我們已經到達港口附近,我可以看到空中的戰鬥。」潛望鏡觀察手大聲用艇內通話器報告道:「聖主,打得真是太激烈了,哦,那些空軍真不是孬種,又打下了一架敵機。」 「收回潛望鏡,下潛至兩百米海深,導彈手準備,光測手開啟鐳射制導系統,鎖定敵機方位。」 G國海軍裝備的U—1000型潛艇,是真正的深海殺手,號稱「深海之狼」。 它可以在深海中,通過鐳射制導系統發射導彈,攻擊海面和空中目標,而兩百米海深,是其最安全、同時也是誤差較小的合理發射深度。 「鐳射制導系統啟動,鎖定敵機中,上校,二十秒後可以發射……10、9,不明物體接近我們,上校……」光測手大聲叫道:「不明物體接近,似乎是人體,上校,是否繼續發射。」 「停止發射!」傑克皺起眉頭看了看聲納探測儀,只見兩個小點正在潛艇外側移動,看上去應該不是魚類。 與此同時,傑克還看到其他潛艇的艇外,都有這種小點在移動,忙道:「立即派人去艇外察看不明物體,漢德森,提醒各艇,要他們查清這些是甚麼東西。」 各潛艇也發現了這種異常情況,紛紛派人潛出艇外,察看不明物體的來歷。 「報告上校,艇外只是大魚在游動,我們派出去的人,沒有發現甚麼異常情況。」漢德森道:「他們請求歸艇。」 傑克皺了皺眉,大魚?憑自己多年的經驗,絕對可以肯定那東西不是甚麼大魚,難道是自己孤陋寡聞?還是這裡的魚與眾不同? 轉頭望望聲納探測儀,發現那些小點果然不見了,於是點頭道:「好吧,允許他們歸艇,漢德森,通知他們歸艇後來見我。」 「是,上校。」 打開壓力艙蓋,漢德森笑著對下面的兩個傢伙道:「嘿,夥計,外面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動作快點,脫了你們的潛水服後,立刻去見上校,他在等著你們呢,運氣好的話,也許你們能得到兩杯熱騰騰的咖啡。」 下方壓力艙裡的兩個人,順著梯子緩緩爬了上來。 漢德森笑著關上壓力艙蓋,道:「你們怎麼不說話呢?被大魚嚇傻了吧,不過那真的是魚嗎?上校好像不太相信,不過在這麼深的海裡,如果那不是魚,又該是甚麼呢?呵呵…… 「等等,你們……你們的身高,聖主,我敢保證,潛艇裡沒有你們這種高個子的傢伙,你們是甚麼人?來人……」 他的呼叫聲只發出了一半,喉嚨便被硬生生掐斷了。 兩個神秘的傢伙殺死了漢德森後,一把掀去了潛水頭盔,露出兩張慘白的面龐,和吸血鬼特有的紅色雙眼。 兩名吸血鬼對望一眼,向艇內走去。 十分鐘後,G國第一和第三潛艇大隊的潛艇全數易主,一批吸血鬼登上潛艇,接管了這些「深海之狼」。 二一七九年七月三十日上午九點三十分,米爾茨湖上空,上千架G國造ME系列光式戰機,與近五百架JU系列光彈轟炸機,黑壓壓排列成陣,向米爾茨湖西面飛去。 為了這次「營救計劃」,G國空軍司令萊姆真是下足了血本。 在得到菲裡安的消息,證實吸血鬼的空軍主力已移往庫克斯港後,萊姆幾乎把他手上所有能參加戰鬥的飛機,都派出來了。 這一次他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古德裡安軍團炸成爛泥。 伸手一拉操縱桿,讓飛機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後空翻,空軍上尉拉裡夫得意地哈哈大笑,對著通話器道:「看到了嗎?菜鳥們,就是這樣,一個老飛行員才能做出的高難度動作。 「如果你們想在激烈的空戰中活下去的話,就努力學著像我這樣,像熟悉你的女人一樣,來熟悉你們的愛機吧,看,又是一個。」 通話器中傳來飛行員們放肆的笑聲:「拉裡夫上尉,您是不是經常」操縱「 你的女人練習這種後空翻呢,怪不得她看上去是那麼憔悴,你一定是忘了為她加油,或者你根本就沒有油了,哈哈。「 「上尉閣下,你這次恐怕真的要失望了,我們這次似乎沒有空戰任務,只要為那些地面上的傻小子們打通一條歸路,接他們回家和老媽媽團聚就好了,我把這看成一次度假,雖然這次度假看起來很乏味。」 「是啊,吸血鬼的空軍都飛到庫克斯去了,我們根本沒有對手。」 「住口,菜鳥們,一個優秀的飛行員應該時刻記住,戰鬥可能會隨時來到你身邊。你們這群渣滓不要太大意了。」拉裡夫有些惱火地叫道。 他實在很討厭這次行動,真不知空軍指揮部是怎麼了,竟然不惜調動近兩千架戰機,去搞甚麼「營救計劃」。 在拉裡夫看來,像這樣的行動,只要自己這個飛行小組就能搞定。 像這樣「輕鬆」的任務,還不如一次雪地大冒險來得刺激,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去庫克斯喝海風,順便教訓一下那些吸血鬼。 「警報,上方八百米左右發現大批不明物體,他們在迅速下降,目標看來是我們。」他的僚機報告道。 「終於來了!」拉裡夫精神一振,忙大聲道:「大隊長,上方發現大批不明物體,可能是敵機,第一小組請求前去察看。」 「同意你的要求,第三第、四小隊將和你們同時行動。」 「我們走。」興奮之下,拉裡夫的腎上腺素成倍分泌,動作變得比平時更靈敏數倍,一推操縱桿,飛機破空直上。 拔升了近五百米後,眼前的景象讓拉裡夫目瞪口呆,等待他的不是敵方的戰機,而是在空中密密麻麻排列的,數以千計的「人」。 這些人都穿著灰綠色的軍服,週身隱隱透出黑色的光華。 他們沒有配帶飛行器,就這樣懸浮在空中,而且各自的手中,還拿著一支又粗又大的武器。 向聖主保證,拉裡夫一眼就認出那種武器,是極具殺傷力的88MM口徑光柱炮,這種光柱炮威力極大,可以射穿坦克的裝甲,重量至少在三百公斤左右。 他實在無法想像,這些「人」怎麼可以像端槍一樣端起這個大傢伙,而且看來還毫不費力! 「不好,他們是吸血鬼!」拉裡夫聲嘶力竭地叫道:「吸血鬼,空中發現大量會飛的吸血鬼,他們有重型武器,是……88MM口徑光柱炮!見鬼,他們在攻擊我們!」 拉動操縱桿,拉裡夫來了一個漂亮的空中翻身,躲過了一道光柱,他的一架僚機卻顯然沒有這麼幸運,被一道光柱射穿機身,炸成了一團火球。 「他們在向下方飛去,聖主,他們的速度太驚人了,就算ME戰機能甩開他們,那些笨重的轟炸機也死定了,這一仗看來不可避免了。」 拉裡夫發出最後的警告後,一按光導發射鍵,鎖定了一個吸血鬼,大叫道:「混蛋,來吧!」 那名吸血鬼閃避不及,被光導轟中。 令拉裡夫絕望的是,這名吸血鬼只是在空中被震得連翻了幾個觔斗,竟然沒有死掉,但他身上的黑氣卻淡了不少。 「我就不信你不死!」拉裡夫怒吼著,又向他射出一枚導彈,吸血鬼的護身黑氣已變得稀薄,再難禁受一次導彈襲擊,終於在空中爆成了粉末。 拉裡夫不由得大冒冷汗,居然要兩枚光導才能殺死一名吸血鬼,自己的愛機共攜光導八枚,就算次次都命中,又能殺掉幾個? 難道要用機載的速射鐳射槍來對付他們?這些吸血鬼在空中如此靈活,自己可沒有把握。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第四章 血染碧波 在米爾茨湖上空正在上演著一場「人」機大戰的同時,庫克斯港附近的海面上發生的事,令每一個親身經歷的人,都畢生難忘。 當G國空軍與吸血鬼的空軍在海上纏鬥正緊時,那些吸血鬼的空軍飛行員,不知是受了甚麼刺激,突然全數掉頭向來路飛回,迅速撤離了戰場。 G國空軍的飛行員被這突然其來的勝利,弄得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正考慮是不是要慶祝勝利,海面上卻出現了一幕驚人的場景。 只見海浪一陣翻騰,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近千枚海對空光導從海面下射出,目標正是空中的G國戰機。 G國的飛行員們幾乎呆住了,他們都知道水下有己方的三個潛艇大隊,共計一千餘艘潛艇,吸血鬼在庫克斯港,並沒有設置潛艇部隊,可為甚麼己方的潛艇會來攻擊自己? 在這種突然襲擊下,腦袋處於當機狀態的G國飛行員們一時手足無措,近三分之一的戰機變成了絢麗的光焰。 打擊沒有就此停止,第二輪、第三輪襲擊接踵而來,G國空軍損失慘重。 由於事先得到的通知,是此次行動有己方潛艇部隊掩護,G國的戰機根本沒有攜帶反潛武器,現在直接導致了他們對這種來自深海的攻擊束手無策,只能充當一個優秀的靶子,被敵人逐個消滅。 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G國飛行員們只能選擇撤退,可是,吸血鬼的空軍和大量具有飛行能力的中級吸血鬼,正扛著88MM口徑光柱炮,在空中拉網以待,他們能逃出多少,恐怕就只有聖主才知道了。 「上將……來協助我們的空軍已經撤退了,而我們的艦隊已經接近了庫克斯港,請您指示,我們是否繼續前進?」施米特思索良久,才在「被消滅」和「撤退」中,選擇了一個他認為更合適的詞。 「甚麼?」菲裡安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空軍為甚麼要撤退?」 「因為他們受到了潛艇的攻擊,而且、而且他們沒有攜帶反潛武器,所以只能選擇撤退。」 菲裡安瞪大雙眼,看著自己的隨身參謀,像是在看一個夢囈者,「這裡有吸血鬼的潛艇嗎?我們的潛艇為甚麼不去消滅他們,給我接潛艇部隊!」 「上將閣下,這恐怕沒有必要了。」施米特苦笑道:「攻擊空軍的,正是我們的潛艇,我們剛剛和第一、第三潛艇大隊失去了聯繫,我想……他們一定是被那些吸血鬼控制了。」 「你說甚麼?」菲裡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百多艘在深海中的潛艇,被吸血鬼控制了? 「施米特,你肯定這是真實的事件?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我是在做夢嗎?施米特,請你告訴我!」 「上將閣下,這不是夢,而是事實,我們處在極度危險中。」施米特道:「敵人的戰機、被控制的潛艇,還有隨時可能向我們發動致命攻擊的吸血鬼艦隊。 「上將閣下,請不要再猶豫了,如果我們現在就撤退,吸血鬼的空軍還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施米特說的倒是實話,如果此時撤退,憑借戰艦的強力光盾,還不至於畏懼吸血鬼的轟炸機。 至於那些被吸血鬼控制的潛艇,倒完全不用擔心,潛艇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水面艦艇。 如果現在撤退,至少可以保全十幾艘戰列艦,要知道,這些可是G國海軍最後的家底了。 「不,我絕不允許。」菲裡安出身於一個軍人家庭,他的先祖甚至參加過抗擊拿破侖入侵的衛國戰爭,軍人那種永不言敗的強烈榮譽感,使他寧願戰死,也不肯屈辱地逃走,「如果一定要選擇,我願意和我的戰艦一同沉入海底,施米特,不要再提撤退的事。」 雖然知道菲裡安所做的決定非常愚蠢,施米特卻不得不深深佩服他的這種戰鬥精神,「是,上將閣下,我願意陪伴您到任何地方去,包括幽深的海底。」 「很好中校,我總算沒有看錯你。」菲裡安拍了拍這個忠實手下的肩頭,道:「傳令,各艦進入全面防禦姿態,激勵爐〈註:光化戰艦的能量爐〉滿負荷運轉,打開一級防護光盾,打開所有對空和反潛武器的保險!」 施米特色變道:「上將閣下,打開一級光盾後,激勵爐產生的能量,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被光盾佔用,這將導致我們的戰艦航行速度降低。 「還有,我們的主炮威力也將受到影響,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菲裡安雙目凝視著遠方,遠方的空中,已經出現了吸血鬼戰機的身影,遠處的海面上,白浪翻騰,顯示正有大量的潛艇以潛望鏡深度,向自己的艦隊飛速奔來,「面對空中和海面下數以千計的戰機和潛艇,我們還有選擇嗎? 「施米特,如果不打開一級光盾,我們只會失敗得更快,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我們所有的戰艦變成堅固的海上堡壘!就算注定要戰死,我也要那些吸血鬼付出巨大的代價! 「我再重申一遍,所有戰艦打開一級光盾,按現有戰鬥隊形拋錨停機,決戰的時刻到了!」 「是!將軍!」施米特不禁熱血沸騰,大聲道:「能夠跟隨將軍,是我的光榮!」 菲裡安這破釜沉舟的舉動,不但沒有使艦隊產生恐慌,反而極大地激發了G國水兵們的鬥志。 此刻,上至將軍,下至一名普通的列兵,都抱定了必死的信念,他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沉入海底之前,給予那些吸血鬼最沉重的打擊。 G國艦隊的舉動,使遠在一百五十海里以外的鄧尼次大為吃驚,鄧尼次在自己的指揮室中放下手中的海圖,喃喃地道:「他是個真正的軍人,想不到,菲裡安竟然是個難對付的傢伙。」 「元帥。」站在他身旁,一名年輕的吸血鬼參謀顯得有些不以為然,「屬下認為,菲裡安的這種做法,不過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罷了,甚至是在自掘墳墓。」 鄧尼次呵呵地笑了起來,「萊卡,自從我把你變成中級吸血族後,你似乎越來越聰明了,說說你的看法。」 「其實很簡單,元帥閣下。」這個叫萊卡的吸血鬼道:「我們戰艦上所配備的遠端光導,可以在戰鬥機的指引下,攻擊三百海里以內的所有目標,而我們主炮的有效射程,也有兩百海里。 「在一百海浬以外,如果對方的戰艦在運動中,我們可能很難準確地命中他們,可是菲裡安的這種愚蠢舉動,卻使他的艦隊成了海上的標靶,元帥閣下,他難道不是在自取滅亡嗎?」 鄧尼次笑道:「萊卡,我想問你,如果我們的艦隊與菲裡安的艦隊在海上對攻的話,最後勝利的,會是哪一方呢?」 萊卡想了想道:「我們艦隊的前身,是G國第一艦隊,總噸位超過G國第二或第三艦隊。 「可如果是以一對二,在正常情況下,我們會很不利,就算我們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也會損失慘重。」 「說得好。」鄧尼次笑道:「所以如果按你的方法去做,我們就會上了菲裡安那個老傢伙的當,出現我們一個艦隊和他的兩個艦隊在海上對攻的局面。」 「我還是不太明白,尊敬的元帥。」萊卡道:「由於雙方激烈的電子對抗,我們和菲裡安的艦隊,都無法通過任何儀器,準確探測到對方戰艦的所在位置。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了制空權,所以才能夠在戰機的指引下,向G國海軍實施遠距離打擊,而菲裡安卻不具備這個條件,他有甚麼資格和我們在海上對攻呢?」 「看來,你還是年輕。」鄧尼次笑道:「你難道沒有想到,我們如果用光化導彈進行遠距離攻擊,對於已經打開一級護艦光盾的G國戰艦來說,根本就不會有多大的作用,如果我們用戰艦的主炮進行攻擊的話……」 「如果要保證主炮發揮最大的威力,我們首先要停下來。」 萊卡終於想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那樣的話,菲裡安只要挺過我們的第一輪攻擊,就可以判斷出我們的所在位置,而我們巨大的戰艦在他還擊以前,無法移動到安全的位置,這樣一來,就形成了海上對攻的局面。」「你總算明白了。」鄧尼次滿意地點了點頭,「菲裡安這個老狐狸是要和我們決戰,為了判斷出我們所在的位置,他甚至不惜把首輪攻擊的機會讓給我們。 「呵呵,這也是他命令所有戰艦打開一級護艦光盾的原因,要知道,憑借他那些巨艦的超強光盾,被我們的主炮打上幾下,是沒有太大危險的。」 「原來是這樣,元帥,您真是英明睿智,屬下佩服。」 「吸血族是不流行拍馬屁的。」鄧尼次笑道:「難到你要學戈林那個馬屁精嗎?哈哈哈。」 對於幾位元帥間的明爭暗鬥,萊卡是早有耳聞了,他忍住笑道:「元帥閣下,我們該怎樣對付菲裡安?」 「命令所有的轟炸機出動,所有的戰鬥機也盡可能攜帶高能光爆彈,對G國艦隊進行不間斷轟炸。」 鄧尼次道:「命令我們的潛艇部隊,迅速消滅G國海軍的護航潛艇,協助空軍打擊敵人的戰艦。 「哼哼,我倒要看看,菲裡斯的戰艦究竟能夠支持多久,等他們的激勵爐爆掉以後,我們再用戰艦的主炮把他們送入海底,哈哈哈哈。」 在海面上戰鬥正酣的時候,深海中的兩支潛艇部隊,也展開了你死我活的激鬥。 菲裡安將軍的不屈鬥志,使G國海軍第二潛艇大隊的士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每一名潛艇中的官兵都知道,水面上的己方戰艦,已經準備與吸血鬼拚個魚死網破,他們面對的不僅有敵人的戰機和巨艦,還有來自海面下的威脅。 「那就把海面下的事交給我們吧,這是深海之狼的責任!」 每一名官兵都暗暗發誓,要用他們的熱血與生命,在海下築起一道不能跨越的鋼鐵長城,守衛己方的戰艦和菲裡安將軍。 就這樣,這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潛艇官兵,操縱著他們的愛艇,與那些被吸血鬼控制的潛艇,在海面下進行了一場場激烈的搏殺。 魚雷打光了,他們就用潛艇去撞,被敵人圍住了,他們寧願自爆在海底,也絕不做俘虜。 海面上處處漂浮著大片大片的油漬,每浮起一片新的油花,就宣告著有一艘G國海軍或吸血鬼方的潛艇,永遠沉睡在海底了。 短短的二十分鐘後,G國海軍第二潛艇大隊,就損失了整整兩百多艘潛艇,這些英勇的水兵並沒有白白的犧牲,對方付出的代價,絕對是等值的。 但是吸血鬼的潛艇部隊,靠著數量上的優勢,終於還是一寸一寸地接近了G國海軍的戰艦。 「大隊長,我們只剩了不足一百艘潛艇,我們的光式魚雷也快要打光了,我們該怎麼辦,繼續撞上去嗎?」 第二潛艇大隊大隊長約克上校面色沉凝地道:「現在,按照我的指示,各艇前往如下位置,到達後向我匯報。」 放下了手中的通訊器,約克冷冷地笑道:「吸血混蛋們,來吧,爺爺帶你們去地獄!」 此刻在海面上,吸血鬼的各類戰機,正輪番向G國海軍停泊在海面上的戰艦,進行不間斷的轟炸,數以千計的高爆光彈,雨點般地投向各艦,在各艦的防護光盾上先後炸開。 放眼望去,各艦上空都是高爆光彈爆炸後產生的強烈白光,強大的衝擊波帶起十幾米高的海浪,狠狠地撞在光盾上,又化成滿天水珠,灑落回海面。 在這種持續不斷的強烈攻擊下,各艦的能量損耗極大。 為了節省能量,減輕激勵爐的負擔,各艦放棄了使用對空高射光炮,只用自帶的海對空光導還擊。 由於敵機的密度較大,雖然光導在強烈的電子干擾下,準頭不夠,還是不時有敵機被擊中,或是一頭栽在光盾上粉身碎骨,或是在空中炸成一團火焰。 「上將閣下。」施米特報告道:「各艦在敵機猛烈的攻擊下,能量消耗太大,戰列艦還好一些,巡洋艦和驅逐艦已經快撐不住了,」雄風號「驅逐艦已經被擊沉。」 「我知道了,命令各艦隊,再堅持一段時間,我們復仇的機會快要到了!」 菲裡安道。 施米特實在不明白,在這種情況下,艦隊還能拿甚麼來復仇,但也不敢多問,接著道:「還有一件事,上將閣下,第二潛艇大隊打得非常頑強。 「他們擊沉了兩百多艘吸血鬼戰艦,但他們也損失慘重,已經沒有魚雷了,這是第二潛艇大隊大隊長約克發給您的密電。」 「哦?」菲裡安皺了皺眉,接過這封密電,看著看著,年邁的將軍竟忍不住熱淚盈眶,連連點頭道:「好,好,這才是真正的軍人,施米特,看看吧。」說著,將密電遞與施米特。 施米特接過來略看了幾眼,不由得臉色大變,「將軍,他們是要……」 「他們是英雄,如果有人能夠活著從這裡離開,一定要把他們的事跡上報最高統帥部,他們每個人都有資格獲得榮譽勳章 。」抹了一把淚水,菲裡安道:「把他們即將到達的位置告訴各戰艦,讓他們把所有的深水光彈,都投向那些地方。」 施米特忍不住淚流滿面,道:「將軍,您真的要?」 「是的,難道要這些英雄白白犧牲嗎?」菲裡安道:「我們會記住他們的名字,G國也會記住他們的名字!」 「約克上校,我們已經進入您指定的位置。」通訊器中傳來各中隊長的報告聲。 「很好,現在,各位如果有誰不想參加這個計畫,還可以退出。」約克面色平靜地道:「我雖然是你們的長官,卻沒有資格要你們去送死,這種行為,是我國憲法所不容許的。」 「上校,我們都願意和您一同進行這個計畫。」 「官兵們不願和您分開,無論走到哪裡,我們都是你的兵。」 「好,好。」約克眼眶發紅地對著通訊器道:「現在,用燈語向追擊你們的吸血鬼潛艇發出投降的信號,條件是他們必須用他們曾用過的方法,在水下接收我們的潛艇。 「如果他們問原因,就告訴他們,我們的官兵只願意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屈辱地投降,否則寧願一戰。」 當那些吸血鬼正在奇怪,G國的潛艇為甚麼會突然停在海中不動時,忽然看到了G國潛艇願意投降的燈語。 對於G國潛艇要求在海面下受降,他們倒沒有感覺到不妥,只把這理解成G國潛艇中的官兵,要以此保留最後的顏面,因此,很愉快地同意了這個要求。 為防不測,吸血鬼們做了充足的準備,以兩艘對一艘,在五十米內監視G國潛艇的動靜,同時派出一部分人手,潛入海中,向G國潛艇游來。 望著停在自己潛艇旁的兩艘敵艇,和聲納監視探測儀上漸漸接近的小點,約克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們這些混蛋,見鬼去吧! 咬了咬牙,約克拿起手中的通訊器,接通了菲裡安旗艦的頻道,用平靜的語氣道:「客人來了,向我投彈!」 各戰艦指揮官含著熱淚,同時下達了命令:「向指定區域投彈!全體人員脫帽,向我們的英雄致敬!」 同一時間,數以千萬計的深水光彈投向了指定的區域。 在海面下方,第二潛艇大隊僅存的八十餘艘潛艇,和圍在它們身旁的近兩百艘吸血鬼的潛艇同時灰飛煙滅,沉入了深不可測的海底。 西元二一七九年七月三十日,G國軍隊和人民將永遠銘記這一天。 因為在這一天裡,英勇的G國第二潛艇大隊用他們的生命,譜寫了一首可歌可泣的戰爭史詩。 至此,G國第二潛艇大隊全員壯烈犧牲,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換來的是吸血鬼成倍的傷亡。 失去了潛艇部隊的保護後,G國戰艦的處境更是艱難,現在,他們要同時面對來自空中和海面下的威脅。 在空中和海面下的雙重攻擊下,一些護艦光盾較弱、裝甲較薄的驅逐艦和巡洋艦,漸漸地難以支持,或者被高爆光彈和魚雷擊穿了護盾和裝甲,或者由於激勵爐過長時間的超負荷運轉,而產生了大爆炸。 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菲裡安便失去了五艘驅逐艦和三艘巡洋艦,數以千計的G國水兵葬身於茫茫碧海。 一陣巨型鐳射彈的呼嘯聲破空穿來,從庫克斯港方向射來了十幾個巨大的光球,向G國艦隊飛來。 鄧尼次終於動用了主炮,這些遠距離飛來的巨型鐳射光彈,由於準確度不夠,大部分落在了G國戰艦旁邊的海水中,只有兩枚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兩艘驅逐艦。 這兩艘驅逐艦早已是不堪重負,光盾的防護力大為降低,當即被輕而易舉地射穿了光盾,一艘被攔腰打成兩半,另一艘則被打中了艦橋,引起激勵爐爆炸,慢慢地沉入水中。 艦上的水兵慘叫著跳入海水中,拚命想要游出沉船範圍。 但這兩艘戰艦下沉得實在是太快了,百分之九十的水兵還沒能游出沉船區域,就被沉船帶起的巨大漩渦,活生生地吸入了海底。 「上將閣下,我們撐不住了,鄧尼次已經動用了他的主炮,驅逐艦和巡洋艦的光盾,無法再支撐下去,就是戰列艦,如果被他們的主炮擊中,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施米特叫道:「我們難道一直這樣做敵人的靶子嗎?上將閣下,求您下令還擊,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敵艦的大概位置。」 「再堅持一會兒,只要一會兒!我們的能量消耗太大,已經無法支持主炮射擊一百海里以外的目標了,那樣做是沒有用的。」菲裡安的目光望著遠方的海平面,「再堅持一會兒,我們一定會有機會的,我不會看錯鄧尼次,他一定會忍不住的。」 「元帥閣下,我們看來要大獲全勝了。」萊卡興奮地道:「我們剛剛又擊沉了兩艘G國戰艦,可是元帥閣下,我不明白,您為甚麼只允許我們攻擊他們的驅逐艦和巡洋艦,我們現在完全可以放手攻擊他們的大傢伙。 「我想他們現有的能量,已經不足以支持他們反擊了。」 「大傢伙是要留到最後享受的。」鄧尼次嘿嘿笑道:「不錯,他們已經沒有還擊的力量了,傳我的命令,所有戰機和潛艇,立即停止對G國艦隊的攻擊。 「我方所有戰艦打開二級防護光盾,開向G國艦隊方向,沒有我的命令,任何戰艦都不得進攻。」 「為甚麼要這樣?」萊卡遺憾地道:「元帥閣下,您難道要俘虜這些G國戰艦嗎?啊,這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你又猜錯了,萊卡中校。」鄧尼次冷笑道:「比起俘虜它們來,我更有興趣把它們送入海底! 「不過,我將採用海戰史上前所未有的攻擊方式,在最近的距離內,把它們一艘艘毀滅,親眼看著它們沉入海底……」 望著地平線上出現的巨大黑影,菲裡安笑了,喃喃地道:「鄧尼次,你終於來了!」 「上將閣下,他們要做甚麼?」空中敵機和敵人的海中潛艇突然停止了攻擊,現在鄧尼次的艦隊,又這樣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面前,讓施米特有些糊塗。 菲裡安沒有回答他的話,拿起通訊器道:「我是菲裡安,各位英勇的士兵,我們復仇的機會來了!」 鄧尼次的艦隊,漸漸接近了停泊在水面上的G國軍艦。 他沒有急於進攻,只是命令他空中的戰機和海中的潛艇,在空中和海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團團圍住了G國這三十餘艘已失去戰鬥力的戰艦。 在鄧尼次的旗艦率領下,三十餘艘吸血鬼戰艦以勝利者的姿態,向G國戰艦緩緩逼來。 G國的戰艦顯然不願坐以待斃,紛紛用自己那威力已不及平時十分之一的主炮和海對海光導,向鄧尼次的艦隊,發動著一次又一次徒勞無功的攻擊。 這樣的攻擊,對於鄧尼次的戰艦來說,顯然是毫無作用的。 G國戰艦的這種表現,讓鄧尼次更加相信,菲裡安已經失去了起碼的判斷力,或者他的指揮機構,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 鄧尼次絲毫不奇怪G國戰艦竟然沒有逃走,因為事實上,這些G國戰艦已經沒有了逃走的可能,它們剩餘的能量,根本無法支持它們逃出自己的包圍圈。 越想越是得意,鄧尼次就這樣毫無戒心地帶領著他的艦隊,接近了G國戰艦。 五十海里……三十海里…… 漸漸地,鄧尼次的艦隊已距離G國戰艦不足十海里了。 「準備射擊!」鄧尼次得意地發出了命令,準備創造一個世界海戰史上前所未有的奇跡。 G國的戰艦突然動了,它們像是事先約定過一樣,同時關閉了護艦光罩,以戰艦幾乎不可能到達的速度,向鄧尼次的艦隊狠狠撞來。 看到眼前的景象,鄧尼次的第一反應是─「這些G國水兵瘋了。」 那種前進的速度,已經超越了戰艦可能達到的極限,隨時可能因為激勵爐過熱而自行爆炸。 可是,這些G國水兵卻這樣做了! 幾艘G國戰艦果然因為速度過快,引起了激勵爐自爆,變成一條條火船,卻仍舊方向不變地向己方的戰艦撞來。 「不好,我上當了!」鄧尼次到現在才明白,菲裡安為他準備了怎樣的禮物,聲嘶力竭地叫道:「全隊迅速後撤,關上光盾,全速後撤!空軍和潛艇掩護,給我炸掉那些戰艦!」 在吸血鬼空軍和潛艇的瘋狂狙擊下,五、六艘G國軍艦,在即將撞上吸血鬼戰艦的前一刻慘被擊沉。 其餘的戰艦卻方向不改,直追吸血鬼戰艦,即使被擊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依然方向不改。 「轟─轟─轟!」 海面上響起一連串的爆炸聲,十幾艘吸血鬼戰艦逃走不及,被G國戰艦狠狠撞上,同時沉入了海中。 「不好!」透過舷窗,鄧尼次吃驚地發現G國艦隊的旗艦「圖爾根號」,正像一條火龍般,向自己乘坐的旗艦狠狠撞來。 「菲裡安,你是好樣的,不過我可不想陪你瘋!」就算身為高級吸血鬼,死多少次都可以重生,鄧尼次也不想嘗試死亡的痛苦。 他再也顧不上甚麼軍人的臉面,伸手抓住了萊卡的後頸,飛身穿破艦橋,向著空中逃去。 「轟─」 「圖爾根號」與他的旗艦「凱旋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化成兩個巨大的火球,向海中沉去。 庫克斯之戰,G國海軍第二、第三艦隊全軍覆滅,G國海軍從此不復存在。但在G國軍人和G國人民的心目中,G國海軍卻是G國軍界最光榮的部隊……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第五章 諾亞方舟 庫克斯海戰結束的時候,米爾茨湖上空的「人」機大戰,也進入了尾聲。 G國空軍的JU轟炸機命運不濟,在還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時,便被那些強到變態的中級吸血鬼大量擊落。 它們大都是被88MM光柱炮直接穿透機身,在空中就炸成了粉碎,飛行員甚至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那些ME系列的G國戰機,為了守護這些笨重的轟炸機,與吸血鬼展開了捨生忘死的搏鬥,以慘重的傷亡保住了三分之一的JU轟炸機,同時也令那些吸血鬼付出了兩百多條「鬼命」。 經過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空中激戰,三百多架ME系列戰機和一百多架JU轟炸機,終於衝出了吸血鬼的層層包圍,退回到百林附近的空軍基地。 這場空戰,使G國空軍損失了一千多架戰機。 如果算上在庫克斯的損失,G國空軍的實力已損失了十之七八,G國的制空權,從此讓給了希可勒。 「營救計畫」失敗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被困的G國士兵那裡。 被困的十幾萬G國軍隊,幾天前就已彈盡糧絕,士氣大幅低落,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陷入了絕望中。 古德裡安適時向被困的G國軍隊發起全面攻擊,在十餘萬武裝到牙齒的吸血鬼大軍前,飢寒交迫的G國軍隊,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防禦,只不過短短三天,就被古德裡安軍團全數消滅,被俘虜的士兵超過了十萬人。 其實,在漢堡的天生等人聽到「營救計畫」失敗的消息後,曾經率領上千名萬妖幫的妖精,試圖殺出一條血路,救出被困的G國軍隊。 無奈經過墨爾戈蘭海灣和漢堡的戰鬥後,希可勒早已注意到了天生這批人,算定了身在漢堡的天生等人,必定會救援被困在米爾茨湖西面的G國軍隊,早已派他的吸血鬼張網以待。 天生等剛飛至半途,便被近兩萬名中級吸血鬼和近百名高級吸血鬼,攔截於空中。 這幾十名高級吸血鬼,雖不比古德裡安那些希可勒的往日舊屬,卻是希可勒為了對付天生等人,特別「同化」而成的優秀戰士,每一個人的戰鬥力,都不在五品以上的職業劍客之下。 最麻煩的是,他們是希可勒親自「同化」的吸血鬼,只要希可勒沒有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們就可以永生不死,如此生了又死,死了又生,與天生等纏鬥不休。 再加上那兩萬名中級吸血鬼從旁協助,頓時令天生等陷入了苦戰。 這一仗,足足打了半天時光,天生見勢難取勝,又擔心自己等離開漢堡太久,會被古德裡安趁虛而入,才不得不放棄了營救G國軍隊的計畫,率眾突出吸血鬼的包圍,撤回漢堡。 此仗打得慘烈無比,除天生與萬幻神君能夠全身而退外,就連村上真樹也受了輕傷,林清因過度使用萬載玄冰,幾乎脫力。 隨天生等同去的上千妖精,回來的只有不到四百,天生心知它們都是萬妖幫的精銳,不免對萬幻神君大為抱歉。 被困的G國軍隊被古德裡安一口吃掉後,宣告了「颶風行動」就此全面失敗。 G國軍方為此賠上了自己的海軍,空軍也等同殘廢,北方集團軍群更因此大傷元氣,再也沒有力量主動攻擊,只能守縮防禦,力保米爾茨湖以東的地帶和百林不失。 希可勒的不來梅政府,因此實力大漲,現在,他已經牢牢控制住了G國北方的大部分國土。 他的大量支持者,甚至主動要求成為一名吸血鬼,踴躍報名參加他的吸血鬼軍隊。 為了應付這些支持者,希可勒實在是傷透了腦筋。 在起事之初,希可勒為了招攬人心,曾經制定過「吸血鬼不許吸食人血,只能花錢購買血庫中的血,或去吸食動物或家畜的血液」的規定。現在看來,這個規定似乎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現在,報名要成為吸血鬼的人,比他擁有的吸血鬼戰士還多。 而為了保持吸血鬼戰士的戰鬥力,希可勒只允許吸血鬼戰士,每月「同化」一名人類。 這是因為吸血鬼戰士在吸取人類鮮血、同化他們的同時,往往會出現「醉血」的情況,在陶醉的同時,戰鬥力下降,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一名吸血鬼戰士,可能會連續醉血半個月。 在這段時間內,他們的戰鬥力,連普通人類都不如。 令這位吸血鬼的偉大元首頭痛的事情,還不止這些,他的領土擴大的速度,甚至超過了自己的預想。 希可勒現在要快速建立起一個機構完善、運作良好,並對他完全忠誠的政府,以維持他的獨裁統治。 為此,他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從吸血鬼中選擇合適的人選,來擔任政府官員,這讓他忙得甚至沒有時間,利用伏羲鏡來增強自己的實力。 同時,為了令這些好不容易選出的官員,可以終身為自己效忠,他不得不忍痛犧牲自己的功力,把他們同化成高級吸血鬼。 這些煩重的事務,使希可勒幾乎要透不過氣來,不由得慨歎,「做一個吸血鬼難,做一個吸血鬼的領袖就更難。」 他舉世聞名的個人自傳集《我的奮鬥》也因此有了續集,名為─《我的奮鬥二》。 所以當古德裡安的捷報傳來時,希可勒並沒有表現得多麼開心,他又要為如何將那十餘萬俘虜變成吸血鬼的事情操心了。 當古德裡安大捷,成功消滅了十七萬G國陸軍的消息傳到漢堡時,赫德爾與漢克卻再也坐不住了。 兩人忙請來了天生等人,不等天生等坐定,赫德爾便急道:「天生小兄弟,我們的援兵全完了,我們該怎麼辦?」 天生一時也沒有了主意,古德裡安大敗G國軍隊後,必然要騰出手來對付漢堡這個眼中釘,以漢堡現在的守備力量,就算再加上自己和萬妖幫的妖精,只怕也難以守住這座孤城。 如果要突圍倒不太難,難就難在,自己實在不忍將漢堡的十萬居民留給吸血鬼。 想了想,天生把目光望向諸葛尚雲道:「尚雲,你有甚麼辦法?」 諸葛尚雲想了想道:「為今之計,戰無可戰,若是突圍,卻是不難,只是,孫兄定不忍棄滿城百姓於不顧,這卻難了。」 天生見諸葛尚雲也沒有好辦法,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萬幻神君。 萬幻神君搖頭道:「小兄弟不用看我,我只管殺敵,想辦法卻不行。」 林清忽道:「生哥,你現在功力大進,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可不可以用禁制之法先護住漢堡城?」 天生想了想,搖頭道:「恐怕不行,我的功力,還不足以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布下可以護住整座漢堡的禁制,神君與村上都沒有學過我國的禁制之法,你的功力又不夠,幫不上我。 「就算我勉強去做,恐怕所佈的禁制,也經不起古德裡安軍團光化武器的連番轟擊,一旦禁制被破,漢堡還是難逃城破的命運。」 林清想了想,又道:「你的疾風裂光旗可以穿山裂石,還能幫人隱形,能不能用它帶著全城軍民撤出漢堡?」 天生又搖頭道:「上次為了救援那些被古德裡安包圍的G國軍隊,我們被兩萬名吸血鬼包圍。 「我曾經想過用寶旗帶大家突圍,可是卻沒有效果,想來,此寶能夠攜帶的人數也是有限的,太多就不行了。」 從翻譯口中聽到天生他們的對話,赫德爾不由得大急,插口道:「天生小兄弟,你在墨爾戈蘭海灣,曾經憑一個人的力量救了幾千名士兵,難道現在不行了嗎?」 天生搖頭道:「我當時出盡全力,也只能攜帶幾千名士兵,那只是短距離的。 「我當時也只是帶著他們,飛到空軍的運輸機旁,如果要我攜帶十萬軍民,突破古德裡安的層層封鎖,是絕不可能的。」 漢克聞言大為失望,道:「既然是這樣,就請各位帶領漢堡的守軍殺出重圍吧,G國政府一定會嘉獎你們。」 天生冷哼一聲,道:「你當我們捨生忘死幫助你們守衛漢堡,是為了貴國政府的嘉獎嗎?你要我丟棄漢堡的十萬居民,那可萬萬不行。」 漢克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與赫德爾將天生等視若長城,見天生發怒,忙連聲道歉,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 「說得好,天生兄弟,你的心腸這麼好,真該加入我們聖教才對。」 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用純正的C國語道,跟著,便見一名白袍飄飄的金髮少年,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從外面走來。 萬幻神君只覺這少年週身所散發的氣息,讓它大不舒服,忍不住哼了一聲,轉首向少年望去。 少年也望了望萬幻神君,面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半晌方道:「真是奇怪,可憐可憐。」 他已經看破了萬幻神君的出身來歷,情不自禁說出了心中感受,前半句是奇怪天生出身C國玄門正宗,不知為甚麼會與萬幻神君這樣的妖物待在一起,後半句是同情萬幻神君的遭遇,為它的身世感傷。 萬幻神君出身雖然堪憐,卻最是要強,最怕的就是有人看穿自己的身世。 如今這個少年,不但看破了它的來歷,竟然還不知死活地對它大表同情,不由得大怒,罵道:「你是甚麼東西?甚麼奇怪,這裡又有誰可憐?」 白衣少年倒是毫無火氣,笑著道:「當然是你可憐,天生兄弟和你在一起,實在奇怪。」 天生見來者正是古德裡希,不由得大喜道:「古德裡希,怎麼是你?我去過阿蘭特伯爵的古堡,卻沒有找到你,伯爵也不見了。 「神君請不要動怒,他是我的好朋友,一位聖教的傳教士,他沒有惡意的。」說著,忙替兩人引見。 萬幻神君看在天生的面上,不好發火,只冷哼一聲,瞪了古德裡希一眼。 不過,這個身穿白衣的外國小子,竟然能一眼看破自己的來歷,倒讓萬幻神君暗自吃驚。 林清嬌笑道:「原來你就是古德裡希,我聽生哥多次提到你,原來你也很年輕,不過你的名字真怪,和古德裡安只差一個字,你們不會有親戚關係吧?」 她自從得何曉雯首肯,與天生定了名分,已是性情大變,一改往日作風。 若是以前的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與陌生人開玩笑的。她生長在C國,不知道外國風俗,哪裡知道外國人的名字重複最多,古德裡希與古德裡安的名字相差一個字,實在是再正常也不過了。 古德裡希也不解釋,向村上真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對天生道:「我曾經離開過古堡一段時間,等我再次去時,也沒有找到伯爵。 「我聽說你在這裡對抗吸血鬼軍團,才找到這裡,希望幫得上你們。」 天生苦笑著說起當前困境,古德裡希想了想,道:「如果是要把全城的軍民帶走,倒也不是太難。」 萬幻神君聞言冷笑道:「你小子好大口氣,本神君修煉千年,也不敢說這樣的狂話,哼,莫非你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嗎?」 古德裡希微笑道:「貴國有一句話,叫做『尺有所短,寸有所長』,C國劍派與老前輩修煉的功法雖然高明,但要說到幫人救人,卻未必能比得上我們聖教的聖術。」 萬幻神君聞言一愣,見古德裡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像是胡吹大氣,不由得信了幾分,忍不住問道:「你有甚麼方法,說來聽聽。」 古德裡希望著眾人道:「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過我們聖教《聖經》中記載的,諾亞方舟的故事?」 除了萬幻神君以外,天生等倒是都曾聽過這個故事,天生忙道:「你是說那個延續了地球生命的諾亞方舟?」 「不錯。」古德裡希笑道:「我雖然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聖教中卻真的有一種用來救人的至高聖法,這種聖法的名字,就叫做『諾亞方舟』,我剛好學過。」 天生雙眼一亮,道:「這種聖法,能不能救出漢堡的十萬軍民呢?」 「再多十倍都可以。」古德裡希道:「不過這種聖法非常難學,通常要花三到十年的時間才能學會,學會了還要受到限制。」 林清忍不住問道:「是甚麼限制?」 「這個限制就是,學會這種聖法的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天生等聽得面面相覷。 這樣難學的法術,學會了還只能用一次,如果不是真心想要普度世人的善者,又有誰會學習它?他們不由得對古德裡希大為佩服。 天生忙道:「你用過了沒有?」這鬼法術只能用一次,若是古德裡希曾經用過,那可麻煩了。 古德裡希搖頭道:「我還沒用過,不過,看來我現在有機會使用了。」 萬幻神君不由得對他大為改觀,點頭道:「好小子,如果你真能救出漢堡的軍民,本神君就不計較你剛才的冒犯之罪了。」 古德裡希卻搖了搖頭道:「光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 天生忙道:「我們可以幫你。」 古德裡希道:「好,這種聖法其實是一個法陣,我只是主持法陣的人,這個法陣最講究同心合力,除了我以外,參加的修煉者,越多越好。 「無論是C國劍客的真氣,還是我們的神聖力量,不分正邪,只要願意參與就可以,種類越多,成功率就越高。」 林清道:「還有成功率?」 古德裡希笑道:「請放心,憑我們的力量,應該足夠了,只要再找到法陣需要的三千生命,就可以了。」 天生奇道:「三千生命?」 「三千生命不過是很籠統的說法。」古德裡希笑道:「諾亞方舟意在拯救生命、延續生命,生命的種類,自然是越多越好。 「所以不能只有人類,還要我們尋找一些動物和植物,就可以滿足法陣所需的條件了。」 「找些植物應該不難,還要動物?」天生有些頭痛,若是需要些雞呀狗啊的,自己這些人豈不是要滿城去找,只怕吸血鬼軍團還沒到,漢堡就先要雞飛狗跳了。 萬幻神君想了想道:「若是修煉成形的妖精,不知道可不可以?」萬妖幫屬下有的是禽獸,這些妖精,可都是各類動物的老祖宗。 古德裡希道:「當然可以,只要它們的前身是動物就行了。」 「我的屬下都是披毛帶角之類,這倒不是難事。」萬幻神君老臉一紅。 「這些條件具備以後,我就可以使用法陣了。」古德裡希道:「這是一種瞬移法術,古德裡安的軍隊就是再多十倍,也休想擋住我們。」 漢克聞言大喜,忙道:「我這就派人把全城的花草都弄來,古德裡希教士,不知道我們甚麼時候可以走?」 他本來也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只是他父母妻兒都在百林,實在是歸心如箭。 「不用太多花草,每樣取一種就可以了。」古德裡希道:「兩位將軍可以現在就去通知城中居民,把他們聚集在城中某處,準備好了以後,我就可以發動法陣了。」 赫德爾與漢克連聲說好,當即傳下命令,準備撤離漢堡的事項。 漢堡的守軍與吸血鬼連日激戰,早已經疲憊不堪,一心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接到命令後,便分批撤入城中,因為行動隱秘,並未被古德裡安發覺。 倒是勸說那些居民離開漢堡,大費了一番周折,當撤退的通知傳達到這些居民處時,竟有大多數的居民不肯離開。 這些人有些是因為在漢堡生活了半輩子,實在不願離開故土,有些竟然是希可勒的擁護者,一心只盼著吸血鬼軍團早日進城,好混個吸血鬼當當,也體驗一下永恆的生命,究竟是種甚麼滋味。 更有一部分人持中立態度,希可勒的不來梅政府成立後,他所推行的一系列政策頗得人心,使這些人對希可勒沒有太大的惡感,只是不能接受他帶來的戰爭與騷亂。 這些人對希可勒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對於這些人而言,漢堡由誰來統治,並不重要,也沒必要逃離漢堡,去投向百林政府的懷抱。 居民們的曖昧態度,令天生等大感意外,經過一番苦勸,才有四萬多名漢堡居民,同意撤離漢堡。 這些人,多半是百林政府的支持者,和政治態度中立卻對吸血鬼多少有些不放心,同時也不想變成吸血鬼的人。 經過了一番忙亂,漢堡大撤退終於進入了倒數計時階段。 在漢堡市政廳廣場上,此刻已密密麻麻排滿了準備撤離漢堡的人,漢堡守軍在赫德爾和漢克的率領下,按照各自部隊的番號整齊地排列著。 漢堡的普通居民,則各自攜帶著自己的衣物和財產,亂哄哄地擠在一起。 相熟或不相熟的人,都在不停地交談著,用疑惑的目光,望著站立在廣場中心的一群人。 廣場中心處已經清理出一塊大約五十平方的空地,在這塊空地上,共有五個用粗如手臂的蠟燭排列而成的六芒星陣。 對聖教稍有瞭解的人見狀,不由得驚歎起來,他們看出那是傳說中的法陣,而能夠主持這種大型法陣的人,如果不是惡魔,就一定是位偉大的傳教士。 站在中間那個六芒星陣裡的,是一個金髮年輕人,穿著只有聖教傳教士才有資格穿著的白色法袍,他的胸口,懸掛著一個銀光閃閃的十字架。 另外四個六芒星陣中,則分別站著一名東方少年,一位面貌有些猙獰的老者,一位美麗的黑髮少女,和一名腰掛J國武士刀、不苟言笑的少年。 在五個六芒星陣外,圍滿了身著黑衣的醜陋怪人,個個腰掛刀劍,一看便知絕非善男信女。 五個六芒星陣之間,散佈著各類花草,透出陣陣清香。 漢堡的居民有些知道,那個東方少年、少女和老者,就是率領那些黑衣怪人守衛漢堡的英雄。 有些居民卻不認識他們,見他們多數相貌醜陋,那些黑衣人,簡直比吸血鬼更可怕幾分,心裡不由得暗暗打鼓,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好在G國人中有不少是聖教的信徒,看出站在中間那個六芒星陣裡的少年是位聖教傳教士,才算打消了幾分顧慮。 古德裡希微笑著向漢堡軍民頷首為禮,道:「各位兄弟姐妹,我是聖教傳教士古德裡希,我很榮幸,可以有機會幫助大家脫離苦難。」 「原來他就是古德裡希啊,聽說他是擁有聖力的傳教士,想不到竟然這麼年輕,真是了不起。」 「太好了,原來是他,現在我才對這次逃亡有點信心了。」 「另外那些人也很了不起啊,那個東方少年,就是曾經獲得和平勳章 的天生,我在電視上見過他呢,聽說要不是有他在,漢堡早就被吸血鬼佔領了。」 「是這樣啊,原來他這樣了不起。」 有些人認出了古德裡希和天生,忍不住大聲議論起來,沒多久,整個廣場上的人都知道了,大家對這次撤退開始充滿信心。 「請大家靜一靜。」古德裡希道:「為了幫助大家離開漢堡,我將使用聖教至高法陣─諾亞方舟,為了可以百分之百成功,我非常需要大家的幫助。」 「你說吧,只要是我們能做到,一定會出力的。」 「需要大家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古德裡希道:「請大家從現在起,開始大聲念『哈利路亞』,同時默想著你想要到達的地方。 「必須說明的是,我們這次將統一去百林市,所以,請大家把百林作為你默想的目的地,如果有人做錯的話,我們的法陣就會失去效果,只能從頭再來了。」 為防有人沒有聽清,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古德裡希又詳細說明了一遍。 直到所有的人都表示明白了,他才點頭道:「好的,謝謝大家,現在就請大家開始念吧!」 「哈利路亞、哈利路亞……」所有的人都同聲念道,同時默想著百林城。 古德裡希感受著空氣中越來越強的神聖力量,緩緩閉起了雙目。 只見他口中唸唸有詞,一襲白袍無風自鼓,道道刺目的神聖白光,從他身上射了出來,注入到腳下的六芒星陣中。 天生與萬幻神君等人也同時發動,四個六芒星陣,也跟著放出各色光華。 五個六芒星陣的光芒漸漸融和在一起,沿著廣場的地面向四面延伸,漸漸裹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包括天生在內,人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市政廳那高高的塔尖,已經消失不見了。 三日後,古德裡安軍團進駐漢堡,完成了希可勒的「北方鐵三角」戰略構想,成為希可勒面前的第一功臣。 只是,令古德裡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何漢堡守軍竟可以在自己的重重包圍中,無聲無息地溜走,漢堡十萬居民,也莫名其妙地不見了一半人。 他只當是天生的神通奧妙,不免從此對天生存了敬畏之心。 當漢堡數萬軍民突然出現在G國國會大廈前的廣場上時,百林市民還以為是那些吸血鬼突襲百林,被嚇得紛紛奪路而逃。 等到看清這一大票人多半是普通人,其中竟還有穿著G國軍服的軍人時,他們才放下心來,停止了騷亂。 赫德爾與漢克向走上來盤問的幾名員警表明了身份,員警先生們在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忙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件事報與上級。 半個多小時後,G國總統約瑟夫與總理格林,率領百林市的大小官員,就在廣場上召開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約瑟夫當場進行了熱情洋溢的演講,稱漢堡軍民這次成功的撤退,是「G國戰爭史上最成功的一次戰略大轉移」、「G國人民反抗邪惡力量的偉大勝利」! 這位G國最成功的政客,彷彿忘記昨日他還向國會提交了「使用衛星武器,毀滅吸血鬼所佔城市」的議案,後來因為議員們多數反對,而未能通過。 他向希可勒比出了中指,聲稱「希可勒發動的是一場邪惡、非正義的侵略戰爭」、「違反人道主義的大屠殺」。 漢堡的居民捺著性子,在烈日下聽完了他長達兩個小時的激情演講,才算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他們分到了可供暫時居住的房屋和一些食物,並得到了總理格林的承諾,百林政府將在最短時間內,解決他們的工作問題。 作為這次「漢堡大捷」的英雄,天生他們受到包括約瑟夫和格林在內的政府官員的熱情邀請。 本來以天生的意思,在解救了漢堡的居民之後,就要率領萬妖幫的妖精趕赴前線,G國北方已勢不可為,天生有意先前往法蘭克福,與施格龍茨會合,再商量對付希可勒的方法。 約瑟夫卻是另有打算。 他曾親眼見過天生的能力,又見天生身邊的眾人,都是修煉者中的強手,心知如果能將他們留在百林,就算不能擋住希可勒的吸血鬼大軍,在關鍵時刻,也可成為自己的救命稻草。 因此,他說甚麼也不肯放天生離去,執意要留他們在百林多住幾日。 天生雖對他的政客嘴臉並無好感,但約瑟夫無論怎樣也是一國首腦,見他如此熱情邀請,也只得答應再留幾日。 約瑟夫大喜,忙將天生等人安排進百林最豪華的五星級旅館中。 至於萬幻神君的那些手下,則因為人數眾多,而被暫時安排在百林衛戍部隊的軍營之中。 只是這些妖精性喜血食,自萬幻神君改邪歸正後,雖然不許它們再傷害人類,卻免不了要偷雞摸狗。 自它們來到百林後,百林市的街頭,不免多了一些尋找寵物的啟事。 前方消息傳來,希可勒自從攻佔漢堡,大敗G國軍隊後,暫時停止了擴張的腳步,想來正在休養生息,G國一時竟無戰事。 天生聞訊心中稍定,也就不再急著前往法蘭克福了。 他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再次向約瑟夫提出C國劍客和天下盟援助G國的事。現在的G國已經是千瘡百孔,約瑟夫如果不是傻瓜,應該不會拒絕C國的好意。 幾日來宴會不斷,都是無謂的應酬,天生自從來到G國後,第一次感到日子過得百無聊賴。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第六章 金髮女郎 約瑟夫對天生的提議大為支持,他現在恨不得全世界的高手,都能趕到G國對付吸血鬼才好。 只是,最高統帥部與軍方的多數將領,卻堅決反對,在他們看來,由外國修煉者來幫助G國,簡直就是對G國軍人的最大侮辱。 天生雖是C國人,但畢竟曾獲得G國的和平勳章 ,這些軍人早已把他看成「自己人」,所以他們能接受天生的幫助,卻拒絕了其他外國修煉者的好意。 至於聖光騎士嘉寶和那五百名十字軍騎士,與普通的外國修煉者又有不同,他們受歐洲教廷指派,歐洲教廷有權向歐洲所有的聖教國家派遣聖職人員,卻是他們無權反對的。 爭論還在繼續,天生也只能等待最終的結果,百無聊賴之下,乾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潛心研究「斬天十八劍」。 他目前只學到了第五招「天行風舞」,尚有十三式沒能悟通。 近日來連經大戰,天生深感憑自己所學已有些難以應付,乾脆趁著現在有時間,再次提升自己的功力。 他此刻的功力,已比呂洞賓當年差不了多少,這一潛心研究,竟是舉重若輕,不到兩個小時,竟被他接連悟出了第六式「天籟之音」,和第七式「天輪寶蓮」這兩式,一攻一守,奧妙無窮。 若是當日大戰繆毒時能夠悟出,或許不用依靠媧皇神甲,也能自保。 天生一時喜不自勝,又開始研究起第八式「天崩地裂」,這一式威力之大,更強過前面七式,只是卻也極難悟透,苦思良久,仍是有幾處無法想通。 正在因此煩惱,忽見人影一閃,林清已笑嘻嘻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自從與天生定了名分後,早已把自己看成天生的妻子,養成了進房不肯敲門的壞習慣。 這幾日林清的女孩兒秉性大發,每日都纏著天生陪她逛街,天生以為她又要去逛街,不由得大感頭痛,苦笑道:「清妹,今天就不要逛街了吧?」 林清笑道:「我又沒說過要去逛街,我要你陪我去坐雲霄飛車。」 「雲霄飛車?」天生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道:「你都可以御劍飛行了,還要去坐雲霄飛車?」 「我偏要坐。」林清現在不但越來越像個女孩兒,還大有向「低齡化」發展的趨勢,「我都十八歲了,父親還沒帶我坐過呢。」 天生幾乎噴飯,心道:「林老師如果帶你去坐那種東西,才是怪事呢。」知道她是撒嬌,只得道:「好吧,你等一等,我去找古德裡希要些G國幣。」 從古德裡希那裡要了些錢,天生與林清向服務員問明了遊樂場的方向,並肩走出旅館。 G國人一向以善於制定規則,遵守規則聞名於世。他們甚至不惜花費時間,去制定一張每日日程安排表,然後,十年如一日地去遵行。 雖然戰爭已經爆發了,百林城的居民,卻依舊按部就班地生活著,正常上下班,購物休息、聚會郊遊,即使百林明天就被吸血鬼軍隊佔領,他們仍然不會放棄今晚的熱咖啡。 百林城的街頭,一如平日般秩序井然,完全不像是個隨時可能沐浴在戰火中的城市。 天生與林清沒有御劍飛行,也沒興趣去搭計程車,兩人手挽著手,以普通人的速度步行,向遊樂場走去,邊走邊欣賞百林街頭的風土人情,倒也樂在其中。 兩人走過兩條大街,天生忽對林清低語道:「清妹,你這次坐雲霄飛車,恐怕要坐出麻煩來了。」 林清一愣道:「怎麼了?」她正陶醉不已,並未發現身邊的異常。 「後面那位小姐,已經跟了我們整整兩條街了。」天生道:「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敵是友。」 林清回頭望去,果見距自己與天生十來米外,有一位金髮碧眼的G國女郎,身穿得體的職業套裝,看上去像是名辦公室OL,正在偷偷向這邊張望。 「也許是生哥你多心了吧?」林清道:「她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還不能威脅到我們。」 天生笑道:「是不是我多心,只要試一試就知道了。」說著,一拉林清手臂,走進了路邊的一家咖啡館。 兩人各要了一杯咖啡,在靠牆的一張桌子旁坐下,沒過多久,只見那名金髮女郎走了進來,她看了看天生和林清,似乎猶豫了一下,便向兩人走來。 金髮女郎走到兩人面前,低聲用E文道:「sorry,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天生笑道:「當然,小姐請坐,你跟了我們兩條街,一定不會沒有原因吧?」 金髮女郎吃驚地道:「你發現了?」 天生笑了笑,心道:「我若是發現不了你在跟蹤,真要回北都大學從頭學起了。」 林清道:「你究竟為甚麼要跟蹤我們?」 「對不起。」金髮女郎低聲道:「我叫萊麗娜,是一名生物物理學家,我跟蹤你們,是沒有惡意的。」 說著,她用那雙蔚藍色的大眼睛仔細看了看天生,道:「請問,你的名字是叫孫天生嗎?」 天生點點頭道:「是我。」 「你是曾經獲得和平勳章 的孫天生嗎?」萊麗娜又道。 天生又點了點頭。 萊麗娜變得激動起來,一把抓住天生的手道:「太好了,我只在電視上看到過您,剛才我還怕認錯了人,我竟然遇到了您,這太好了,孫先生……我……」 林清見狀大起戒心,伸手移開她的手道:「有甚麼事就說,別動手動腳好不好?」 「啊,對不起,我只是太激動了。」萊麗娜忙道:「請原諒,孫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恐怕只有你才能幫助我了。」 說著說著,竟然流下淚來。 天生最見不得女人流淚,見狀不由得心中一軟,道:「萊麗娜小姐,請不要哭,你有甚麼事要我幫忙?請說出來吧。」 萊麗娜漸漸平靜了下來,想了想道:「這件事很危險,孫先生,我不知道您能不能幫上我,我想知道,您是否真的像電視上說得那樣強大呢?」 天生不由得失笑,「你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萊麗娜一臉歉意地道:「對不起,我知道這樣令您很為難,可是,我不想連累到您,我必須看到您的強大。」 「這沒有甚麼好為難的。」天生笑道:「只是不知道萊麗娜小姐,您要我怎樣來證明呢?」 萊麗娜從自己的小皮包中,拿出一根看似鐵棍的東西,遞給天生道:「您可以把它弄彎嗎?」 天生不禁失笑,這女郎真是有意思,居然讓自己弄彎一根鐵棍。如果這就是她所說的考驗,未免也太簡單了,但願她不是要自己幫她解決某個偷窺者才好。 「好吧。」天生毫不在意地伸手接過這根「鐵棍」,「鐵棍」入手,天生卻不由得一愣,這東西入手輕薄,實在不比一根木棍重多少。 低頭向手中的「鐵棍」看去,天生又是一驚,只見這根「鐵棍」看似毫不起眼,卻有隱隱的光華流動,看來不是普通的金屬。 用雙手握住「鐵棍」的兩端,天生故意不用真氣,只用自身力量試著握動「鐵棍」。 他的身體經過兩次質化,就是不用真氣,這一握之力也在五百公斤左右,想不到,這根奇怪的「鐵棍」竟是紋絲不動。 萊麗娜見天生弄不彎「鐵棍」,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 天生「噫」了一聲,心中大奇,暗運真氣向「鐵棍」內部探去,想不到,鐵棍中竟然也透出一股強大的能量,硬生生擋住了他所發的真氣。 天生不由得大感興趣,把五行伏魔力提足一成,一點點化去「鐵棍」中的能量。 那根鐵棍中的能量雖然強大,卻還不足與他的五行伏魔力抗衡,所含能量漸漸被他化盡,天生忽覺手中一輕,那根「鐵棍」已化成了一堆粉末。 萊麗娜驚叫一聲,一臉心痛地把粉末用紙巾包起,放進了自己的皮包裡,盯著天生道:「這怎麼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 天生不答,反問道:「這究竟是甚麼東西,它為甚麼會帶有能量?」 「你發現了它裡面的能量嗎?」萊麗娜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天生,「是的,這是一種能量金屬。」 「能量金屬?」天生心中一動。 他在學校裡時,物理、化學的成績都很不錯,明白這種能量金屬代表著甚麼意義,如果用於民生,它將使人類的生活質量大大提高,如果用於軍事……那將是極為可怕的! 天生幾乎不敢想下去了,「萊麗娜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種金屬是你製造的嗎?」 萊麗娜搖頭道:「不是我,它是我父親製造的。」 天生又是一驚,能製造這種金屬的人,一定是個天才,他的名字應該早已轟動世界了,自己為何從沒聽說過? 他忙又問道:「萊麗娜小姐,你的父親在哪裡?我能見到他嗎?」 萊麗娜搖了搖頭道:「我也在尋找父親,可是……他已經失蹤了,我無法找到他。」 「你是要我幫助你尋找父親?」天生道:「為甚麼你不找別的人,而要找我呢?」 「你是最合適的人。」萊麗娜道:「你有強大的能力,而且是個善良的人,我知道你為了幫助漢堡的居民,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對抗吸血鬼。 「而且,我也沒有別的選擇,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也不知道誰有能力幫助我。」 天生想了想道:「萊麗娜小姐,你能不能把整件事詳細地告訴我,我現在還甚麼都不明白呢。」 「好的。」萊麗娜道:「可是,這裡說話不太方便,你們可以去我的住處嗎?」 「當然可以。」天生笑道。 萊麗娜叫了一輛計程車,載著天生與林清,來到了百林的東郊。 這裡看來像是一個小型的農場,在萊麗娜的帶領下,天生與林清來到了一座兩層結構的小樓前。 小樓採用的是歌德式建築風格,外牆沒有用牆磚,裸露出的紅色磚牆上,爬滿了五顏六色的牽牛花。 萊麗娜笑道:「為了安全,我一直住在這裡,現在除了你們以外,沒有人知道我住在這裡。」 天生點了點頭,越發感到萊麗娜遭遇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請進來吧。」萊麗娜打開門道。 一樓是一個大客廳,廳內有一道通向二樓的樓梯,擺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套木製的組合沙發和茶几,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家用電器。 萊麗娜請天生和林清坐下後,為兩人倒了兩杯即溶咖啡,有些抱歉地道:「對不起,我沒有咖啡豆了。」 天生笑著示意沒有關係,道:「萊麗娜小姐,現在你可以把你遇到的麻煩告訴我們了。」 「這件事源於我的父親。」萊麗娜道:「他是一名很了不起的生物物理學家,為了實驗,他可以忘記一切。或許你們曾經聽過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博克。」 「博克?」天生與林清相顧愕然,「該不會是諾爾物理獎的獲得者博克先生吧?博克先生是你的父親?」 這可真是榮幸,天生與林清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了諾爾物理獎獲得者的女兒。 「是的。」萊麗娜道:「我是他的親生女兒。」 天生道:「博克先生得獎之後,就銷聲匿跡了,難道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失蹤了?」 「不是這樣的。」萊麗娜搖頭道:「父親在十年前得獎後,推掉了很多大企業甚至是政府的高薪聘請,自己在埃森建立了一個個人實驗室。 「當時,除了我和媽媽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個人實驗室?」天生道:「是為了研究那種能量金屬嗎?」 「是的。」萊麗娜道:「父親非常明白這種能量金屬一旦被研究出來,會造成甚麼樣的結果,它可以為人類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但是,如果落到野心家的手裡,也可以毀滅人類。 「可是,父親還是忍不住要去研究它,因為對於一名科學家來說,這既是挑戰,也是一種巨大的誘惑。」 「博克先生只是想研究它,卻不希望自己的研究結果被外界知道,是嗎?」天生忍不住苦笑,「真是科學家的天真想法,這怎麼可能?」 「父親為了研究這種東西,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和時間,他不但花光了所得的獎金,而且還欠了很多債,他甚至沒有時間照顧我和母親。」 萊麗娜道:「一直到母親病故,他都沒有走出實驗室,我當時恨透了他,發誓再也不認他是自己的父親。 「所以在母親去世後,我就去了E國留學,我選擇的專業,是生物物理學。」 天生奇道:「你的父親就是因為癡迷於生物物理學,才使你恨透了他,你為甚麼還要選擇這門學科呢?」 萊麗娜笑道:「這件事真的是很有意思,我選擇這門學科的本意,是要看一看它究竟有甚麼魔力,竟然讓父親不惜拋棄了妻子和女兒。 「想不到,我竟然漸漸愛上了它,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天生道:「你是不是因此開始理解自己的父親了?」 「是的。」萊麗娜道:「我漸漸理解了父親,明白了作為一名科學家,他是多麼的盡職。 「從那個時候起,我與父親恢復了聯絡,我甚至去過他的實驗室,參與了他的研究,雖然時間很短,卻讓我受益匪淺。」 「後來呢?」天生又問道。 「後來為了完成學業,我不得不回到E國。」萊麗娜道:「我當時已經做了決定,準備結束學業後,就去埃森和父親一起共同研究。」 天生道:「你是甚麼時候,和你的父親失去聯繫的?」 「兩個星期前,準確的說,是十七天前。」萊裡娜道:「我回到E國後,一直和父親保持著聯繫,父親不用無線電話,所以我們用電子郵件聯繫,基本上父親每隔一個星期,就會給我寫一封信。 「這種習慣保持了很久,可是從兩個星期前,我就再也沒有接到他的信。我知道父親一定是出事了,因為父親曾經說過,如果我不能按時收到他的信,就一定是實驗室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了,他很可能已經被人控制,或被人殺害了。」 天生道:「所以你就回到了G國,想秘密尋找博克先生?」 「是的。」萊麗娜道:「能量金屬太誘人了,一定是某個力量強大的組織綁架了父親,因為父親的研究還沒有成功,他們一定不會殺死他。」 「沒有成功?你的那根能量金屬,難道不是博克先生成功的作品嗎?」天生問道。 「那只是一件失敗的產品,並沒有達到父親的要求。」萊麗娜道:「不過,那也是父親留給我的唯一紀念品了。」想到那根能量金屬被天生弄成了粉末,萊麗娜至今還心痛不已。 天生道:「對不起,我沒想到它對你這麼重要。可你為甚麼會來到百林?」 「我回國以後,先去了埃森,可是我猶豫了很久,沒敢去父親的實驗室,因為我擔心綁架父親的人知道,父親還有我這個女兒,會在那裡等著我。」 萊麗娜道:「要知道,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能量金屬的,除了父親外,就只有我一個人,我甚至還參與過研究,那些混蛋是不會放過我的。 「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敢去父親的實驗室察看,又不敢隨便相信任何人,甚至是G國政府。」 萊麗娜又道:「我不知該怎麼辦,我痛苦極了,甚至想到過死,就在那個時候,我在電視上看到了你,知道你是拯救了漢堡居民的C國劍客,擁有常人所沒有的強大力量,而且,還是位曾經獲得過G國和平勳章 的大英雄。 「那個時候,我激動地流淚了,我知道,終於有一個人可以幫助我了。」 林清用曖昧的目光看了看天生,淺笑道:「原來你是人家的救命恩人,還是人家心目中的大英雄呢。」 天生被林清說得臉一紅,心道:「原來你到百林,是來找我。」 萊麗娜繼續說:「我從電視上得知,你就在百林,所以我立刻趕到了這裡,租下這間郊外的房子,我已經來了三天,每天除了睡覺的時間外,其餘的時間都用來尋找你。 「我問了很多人,也沒有打聽到你們住的地方,就只好在街上毫無目的地到處尋找,想不到,我真的遇見了你。孫先生,算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幫幫我。」 天生道:「萊麗娜小姐,你還是叫我天生吧。請放心,這件事關係重大,就算不是為了你的父親,我也會幫助你的。 「這樣吧,我們先去你父親的實驗室看看,或許能夠找到一些線索,我在百林還有一些朋友,我們可以一同去。」 萊麗娜搖頭道:「天生,正像你說的那樣,這件事關係重大,如果洩露出去,可能會使我的父親陷入危險,所以我請求你和這位小姐,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朋友,可以嗎?」 天生想了想道:「好吧,你的要求也不是沒有道理,在這件事結束以前,我們保證會守口如瓶。 「萊麗娜小姐,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埃森,清妹,你負責帶萊麗娜小姐。我們去去就回來,就不通知尚雲他們了。」 萊麗娜見天生說走就要走,有些遲疑地道:「天生,現在已經沒有去埃森的飛機了,由於戰爭的原因,飛機要兩天才會有一班的。」 天生笑道:「沒有關係的,我們都能在空中飛行,很快就能到達埃森了。」 當下由林清帶著萊麗娜,與天生分別駕起劍光,向埃森飛去。 埃森位於G國著名的魯爾工業區中心處,是G國著名的重工業基地。 G國最高統帥部的「颶風行動」失敗後,G國北方的大部分地區基本被希可勒控制,這裡就成了希可勒垂涎的一塊肥肉。 施格龍茨深知此處是G國的命脈,因此調集了足足五個師、十萬人駐守在埃森附近,更在魯爾工業區投入了不下二十萬軍隊。 庫克勒與李斯特的兩個吸血鬼軍團,早已對埃森虎視眈眈,雙方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天生等進入魯爾工業區上空時,便感覺到這裡充滿了戰爭的氣氛,空中不停有雙方的偵察機飛過,下方的地面上,到處都是蛛網般密佈的戰壕,和無數個或明或暗的火力點。 天生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忙飛近林清與萊麗娜,祭起疾風裂光旗,隱起三人的身形。 眼看埃森將到,忽聽上方雲層中傳來陣陣喊殺之聲,鐳射炮發射時的「嘶嘶」聲,更是響個不停。 林清一向好事,興奮地道:「生哥,有人在上面打架呢,我們上去看看。」 天生本不想惹事,但這交戰的雙方中,必有一方是自己這面的人,如果不去幫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他只得同意道:「去看看可以,不過如果真要幫忙,只能我一個人出手,你要保護萊麗娜小姐,可以嗎?」 林清大是不滿地噘了噘嘴,道:「好吧,我只看熱鬧還不行嗎?」 天生這才同意,當下與林清向上方空中飛去,反正有寶旗隱身,也不用擔心敵人躲在雲層中突然襲擊。 穿過上方雲層,只聽喊殺之聲震耳欲聾,雲層之上,正有上千人混戰在一起,場面大是壯觀。 交戰的雙方衣甲分明,一方是數百名身穿銀色盔甲、手執盾牌長劍的戰士,正在一名紅髮女戰士的帶領下,與近千名身穿黑色長袍的黑衣怪人大戰在一起。 天生一眼就看出,那些黑衣怪人是希可勒的最強戰士,號稱「帝國榮光」的吸血鬼軍團。 這支吸血鬼軍團中的吸血鬼,都是經過希可勒嚴格挑選的中級吸血鬼。 他們不同於一般的中級吸血鬼,本身素質就高,又經過嚴格的訓練,每百人為一組,每組有一名身為高級吸血鬼的組長,戰鬥時各組配合默契,同攻同守,來去如風。 他們身攜多種光化武器,每人都有一門120MM光柱炮,並配有近身作戰用的光匕,和令對手防不勝防的特製鐳射戰衣。 這種特製的鐳射戰衣在吸血鬼軍隊中,只有「帝國之光」才有裝備,每件戰衣加滿能量後,可以使用三次,只需要按動特製按鈕,就會從胸前射出粗達200MM的鐳射光柱,令敵人防不勝防。 上次為了馳援被困的G國軍隊,天生等曾被兩萬名中級吸血鬼圍困,其中就有「帝國榮光」。 他們隱藏在那些普通的中級吸血鬼中,抽空就突然襲擊,萬妖幫的妖精,有不少就是傷在他們手中。 「帝國榮光」的數量,是那些銀甲戰士的數倍,眾寡懸殊之下,銀甲戰士已有不少被吸血鬼的光柱炮擊破護身白光,情勢堪危。 那名紅髮女戰士看來甚是著急,嬌喝聲中,手中長劍帶起數丈長的白光,無奈幾名高級吸血鬼團團圍住了她。 這些高級吸血鬼的護身黑氣極是厲害,當日天生也要費上一番力氣,才能將其擊破。 這名紅髮女戰士功力雖高,但長劍所發的白光,也只能將他們逼退,卻仍難以克敵制勝。 那名紅髮女戰士正是聖光騎士嘉寶,她這次協助G國軍隊守衛埃森,因為雙方電子對抗激烈,為了偵察對方的情況,只能依靠偵察機在空中偵察。 這群吸血鬼,卻在空中專門截殺G國軍隊的偵察機,無奈之下,嘉寶才率領十字軍騎士,在空中與他們大戰。 接戰之初,嘉寶曾連續擊殺了數名高級吸血鬼,一度佔了上風。 只是想不到,這些吸血鬼竟然可以死而復生,即使嘉寶用帶有神聖之光的利劍將他們斬成碎片也沒用。 這樣不停地死而復生,圍著嘉寶纏鬥不休,嘉寶漸漸力盡,眼看就要不敵。 天生雖沒見過這些銀甲戰士,卻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的白光與古德裡希相近,心知他們必是聖教的人。 眼看再不出手,這些戰士就要遭受重創,他忙將疾風裂光旗交與林清,囑咐她護住萊麗娜,大喝一聲現身出來,揚手就是數百個五行神雷,向那些吸血鬼轟去。 那些吸血鬼正在得意,準備將以嘉寶為首的一眾騎士消滅在空中,萬想不到強敵從天而降,大驚之下紛紛閃避,躲閃不及者,輕者被神雷擊破護身黑光受傷,重者當場被炸成齏粉。 領隊的十名高級吸血鬼曾參加過米爾茨湖之戰,對天生並不陌生,見是天生來到,不由得大驚,忙同時揮掌發出陣陣黑氣,擋下滿天神雷,同時舉起手中的光柱槍,向天生射來。 天生再是強橫,也不敢用身體硬接十門120MM口徑的光柱炮,大喝一聲,縱身飛起,躲過光柱,在空中雙掌一合,推出萬千朵五色彩蓮,向那十名高級吸血鬼和眾多中級吸血鬼射去。 那些高級吸血鬼見天生聲勢驚人,同時厲喝一聲,推出十道黑色屍氣,向彩蓮迎來。 那些五色彩蓮在空中一陣旋轉,同時射出無數道五色彩光,將那些屍氣裹住,轉眼煉化無形。 那十名高級吸血鬼見狀,同時暴喝,全身冒出數尺厚、宛如實體的黑色光華,竟將天生射出的彩蓮全數擋了下來,只是被震得在空中飛退不止,張口狂噴出綠色的血液。 天生這一掌之下,十名高級吸血鬼全數受傷嘔血,那些中級吸血鬼傷亡數十名。 以嘉寶為首的眾騎士,眼睜睜看著天生發出的彩蓮像是虛影一樣,從自己身上穿過,自身卻無半點傷痛,不由得同感驚奇。 只見那十名高級吸血鬼叫了幾聲,空中的吸血鬼紛紛退去,轉眼已逃得無影無蹤。 嘉寶微笑著收起長劍,飛身來到天生面前,用E國語道:「謝謝你的幫助,我是歐洲教庭的聖光騎士嘉寶,你叫甚麼名字?」 天生笑道:「不用客氣。我以前的名字叫孫天生,現在叫任天生,我跟施格龍茨將軍是好朋友,幫你們對付這些吸血鬼是應該的,你不用感謝我。」 嘉寶吃了一驚,道:「原來你就是來自C國的劍客孫天生,我聽米爾大主教誇你的時候,還很不服氣,想過要找你比劍呢,現在看來不用比了。 「施格龍茨將軍現在就在埃森,你要去見他嗎?」 天生搖頭道:「我有些急事要辦,就不去打擾將軍了,請你轉告將軍,等我辦完了事情,就到埃森幫他,謝謝了。」 嘉寶搖頭道:「不用謝,你的事情麻煩不麻煩,要不要我去幫你?」 天生搖頭道:「謝謝嘉寶小姐,就不麻煩你了,再見。」 「再見。」 望著天生的身影漸漸遠去,嘉寶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神采,「C國的劍客,真有意思,有機會我一定要去東方看看。」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第七章 能量金屬 天生別了嘉寶,與林清、萊麗娜三人,向埃森城內落去。 在這座繁華忙碌的工業城市中,居住著G國最富有的企業主,也居住著G國最貧窮的工人,他們享有或創造著財富,既充滿了矛盾,又相互依賴著以求生存。 埃森就是這樣一個充滿了矛盾的城市,這裡有彬彬有禮的紳士,卻也不乏為了生存不惜鋌而走險的流浪漢。 但當你熟悉了這裡後,你會變得無法離開它,埃森就是這樣一個充滿了罪惡和誘惑的城市。 博克的實驗室就在城南的貧民區,恐怕沒人能夠想到,一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老人,就是在這裡研究出了足以令世界震驚的能量金屬。 跟著萊麗娜來到目的地後,天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裡居然是一家糧店。 這是一座兩層建築,上層的陽台上,三三兩兩地懸掛著一些衣物,看來是店主居住的地方,下層則是店面,很多糧袋被隨意地堆放在店門前。 從幾個開過口的糧袋上,可以看得出來,這裡賣得大多是劣等的糧食,服務對像主要是平民。 天生皺眉道:「萊麗娜小姐,你該不會告訴我,博克先生是在糧店裡研究出能量金屬的吧?」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能量金屬,天生簡直要懷疑,萊麗娜是不是一個別有居心的騙子了。 萊麗娜低聲解釋道:「我父親租用的是這家糧店的地下室,這家糧店的生意不好,根本用不到地下室,所以父親就租了下來,現在租期還沒過呢。」 說著,萊麗娜走到店門前,對坐在裡面的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道:「德默克大叔,你好。」 被叫做德默克的中年男人笑著走了出來:「是你啊萊麗娜,有兩年沒見到你,你更漂亮了,來看望你父親嗎? 「他現在不在,這個老傢伙,走了兩個多星期了,也不見他回來,說起來,他的房租該交了呢。」 萊麗娜掏出一張鈔票遞給他道:「大叔,這是房租,請問您知道我父親去哪裡了嗎?」 「誰知道,你父親是個怪老頭兒,他在的時候,每天都在地下室裡不肯出來,我都快忘記他是甚麼樣子了。 「啊,他是和兩個朋友一起走的,走的時候像是喝醉了,他的那兩個朋友真不錯,一直攙扶著他。」 聽到萊麗娜的E文翻譯,天生心道:「這兩個朋友,多半就是綁架博克先生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大叔,您還記得我父親的兩個朋友,長得是甚麼樣子嗎?」萊麗娜又問道。 「他們都戴著厚厚的口罩,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德默克道:「他們還向我打聽你的事呢。」 萊麗娜的面色變了變,忙道:「您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不清楚。」德默克道:「那兩個傢伙古古怪怪的,我可不想搭理他們呢,有甚麼問題嗎,萊麗娜?」 天生心道:「幸虧那兩個人一心只想綁架博克先生,不肯張揚,否則恐怕你的命就要沒了。」 萊麗娜道:「沒有問題,德默克大叔,我想我已經知道那兩個人是誰了,他們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大叔,我想去地下室看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德默克從懷中取出一串鑰匙遞給萊麗娜,道:「這是地下室的鑰匙。」 這是一間大概有四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實驗桌和各類實驗儀器都在,甚至還有一台老舊的奔騰二十代電腦,只是用來實驗的各種材料,都不見了。 天生不禁大為佩服博克先生,不愧是諾爾獎的獲得者,竟然能夠在這種環境下研究出能量金屬來。 萊麗娜仔細搜索了一陣,道:「所有的材料和成品都不見了,看來都被那些人拿走了。」 「那些人既然來過這裡,我就一定可以找到他們。」天生微微閉起雙目,五行真氣緩緩從體內透出,轉眼充滿了整間地下室,跟著便進入了內視狀態,內識隨著真氣,流轉至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十幾分鐘後,天生才睜開雙眼,輕吁一口氣道:「是他們。」 萊麗娜忙問道:「你……知道那些混蛋是誰了?」 「是的。」天生面色沉凝地道:「是吸血鬼,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氣息,我想,他們很可能是希可勒派來的。」 「這該怎麼辦呢?」萊麗娜幾乎要哭出聲來:「求求你,救救我父親。」 「博克先生當然要救。」天生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希可勒如果得到了製造能量金屬的方法,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腳步了,那時,地球將會變成一個吸血鬼的世界。」 林清道:「生哥,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博克先生?」 「博克先生已經被綁走兩個多星期,恐怕現在就是找到他也晚了。」天生望了眼萊麗娜道:「不過,人還是要救的,你們先不要著急,讓我仔細想一想。」 思索了一陣,天生雙眼一亮,在房中四處尋找了起來。 林清和萊麗娜不懂他在尋找甚麼,看得莫名其妙。 天生尋找了一陣,從牆角邊拾起一根花白的頭髮,道:「萊麗娜小姐,這是不是博克先生的頭髮?」 萊麗娜看了眼頭髮,道:「是的,這是父親的頭髮。」 「那就好。」天生道:「清兒,你先帶萊麗娜小姐去施格龍茨將軍處,同時通知尚雲他們也去埃森與將軍會合,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我去尋找博克先生。」 林清道:「你要用這根頭髮尋找博克先生嗎?」 「不錯,我曾聽林老師說過,T國的降頭術中,有一種可以憑借人的毛髮尋找到本人。」天生笑道:「T國的大降頭師孟猛,還欠我一個人情,想來還不至於拒絕我。」 林清道:「希可勒的功力深不可測,生哥你要小心。」 天生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帶著孟猛所給的「搜魂幡」,天生隱身來至不來梅上空。 像博克先生這種重要人物,希可勒絕不會將他放在別處,當然要帶在身邊才能放心,只要在這裡搜索,應該會有所獲。 天生取出搜魂幡,將博克先生的那根頭髮,投向幡上所繪的骷髏頭上。 只見紅光一閃,頭髮已經燃成了灰燼,跟著便見幡上飛起一道人形虛影,向天生「啊啊」地叫了幾聲。 天生笑罵道:「你的主人已經犒勞了你,你還貪心不足嗎?還不快去做事,否則我告訴你的主人,看他肯不肯饒了你?」 那道人形虛影聞言停止了怪叫,向天生拜了幾拜,便向下方的不來梅市飛去。 過了十幾分鐘,那道虛影從下方飛來,來到天生面前,「啊啊」地叫了兩聲,將頭連搖。 天生道:「沒有找到?」 虛影又搖了搖頭。 「找到了?」虛影搖頭,「啊啊」地叫個不停。 天生心中一涼,道:「是不是人已經被殺死了?」 虛影這次點了點頭。 天生一顆心頓時跌入了谷底,希可勒竟然殺害了博克先生! 會出現這種結果,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希可勒已經掌握了製造能量金屬的方法,否則,他是絕不會這樣做的。 無論如何,就算希可勒已經殺死了博克先生,得到了製造能量金屬的方法,自己也要探個究竟。 如果能探知希可勒用來生產能量金屬的工廠,自己也可以先下手為強,將其毀去。 想到這裡,天生收起搜魂幡,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向下方的不來梅市飛去。 此時,不來梅已成了希可勒政府的都城,城中戒備森嚴,到處飄蕩著「卍」字旗,城中各處街道上,都是全副武裝的吸血鬼士兵在巡邏。 天生在疾風裂光旗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原不來梅市政廳的上方。 希可勒看來並無久住不來梅之意,未在這裡建設甚麼總統府一類的東西,天生猜測這位蓋世魔王必是在市政廳辦公。 只見不來梅市政廳外戒備森嚴,來往巡邏的多是一些中級吸血鬼。一股強大的能量,隱隱從市政廳大樓內透出,正是希可勒無疑。 天生見自己所料不差,不由得心中大喜,忙向市政廳內潛去。 沿著那股強大能量,天生很快便找到了希可勒的辦公室,那是一間大約五十平方米的房間,房間佈置得極為簡單。 除了那套看來像是來自F國王室的,路易十六時期象牙白鎦金銅製花邊的辦公家俱外,四面牆上只貼了些簡單的牆紙,地面上鋪設著G國平民家中常見的草綠色劣質地毯,倒是掛在牆上的幾張畢卡索油畫,價值不菲。 希可勒正埋首於堆積如山的文件堆中,放在他手邊的那杯咖啡,已不見有熱氣冒出,看來已經涼了。 天生不由得一陣感慨,希可勒竟如此勤於政事,比起那些不知所謂的G國官員來,他倒真是位有為的領導者。 只可惜他野心過大,一次次發動侵略戰爭,為世界人民所不容,否則由他來打理G國,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為了探聽到有關能量金屬的消息,天生隱身一旁,耐心等待。 只見不時有工作人員走入希可勒的辦公室,拿著厚厚的檔案要他簽署,想來多是些軍政要事。 天生正看得氣悶,忽見一名年輕貌美的女秘書款款走來,此女膚色白裡透紅,看來絕不是吸血鬼。 她走到希可勒面前,柔聲道:「元首,您辛苦了。」 「我的小愛娃,見到你,所有的疲勞都不見了。」希可勒哈哈笑著,一把將這個小美人兒攬入懷中。 天生來G國日久,已多少學了些G國語,大概聽出兩人對話的意思,見希可勒對這名人類女子似乎大為眷愛,不由得心下大奇,暗道:「愛娃?那不是希可勒兩百多年前的情人麼?」 當年愛娃在希可勒兵敗後便服毒自殺,希可勒當日受創極重,眼看愛人將死,卻無力拯救。 他復出以後,曾四處尋找愛娃的屍體,想要將她也變成一名高級吸血鬼,從此雙宿雙飛,恩愛萬年。 無奈當日愛娃死後,屍體早已被燒成灰燼,希可勒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法將她復活。 這名女秘書本是一名希可勒的狂熱崇拜者,只因長得酷似愛娃,希可勒便把她調到自己身邊,讓她做了自己的貼身女秘書,還替她改名「愛娃」。 愛娃年輕愛美,雖然崇拜希可勒,卻不肯變成一名吸血鬼,希可勒愛她至深,竟不敢違拗她的意思,因此,她至今還保持著人類的身份。 愛娃咯咯嬌笑著,坐向希可勒懷中道:「元首,戈培爾已經等了很久了,元首要現在接見他嗎?」 「戈培爾嗎?」希可勒呵呵笑道:「我這位能幹的宣傳部長,近來幹得很不錯,雖然他手下新聞部門的工作效率太高了一些,上次差一點暴露了我軍的重要情報。 「不過,他還是我最優秀的喉舌,讓他進來吧。」 愛娃笑著從希可勒懷中掙脫出來,道:「我這就叫他進來。」 「好的。」希可勒用充滿愛意的目光望著愛娃,「順便告訴他,他送給你的鑽戒如果不夠大,我一定饒不了他。」 愛娃嬌笑著走出門去,不多時,一臉興奮神色的戈培爾,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位第三帝國宣傳部長,自二戰時起,就是希可勒最得力的喉舌。 他從一個小報記者,能夠混到第三帝國宣傳部長的高位,完全得益於他對希可勒從不間斷的狂熱吹捧。 這次希可勒復出後,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大量的狂熱追隨者,使希可勒的力量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不停地膨脹,這位瘦小精幹的宣傳部長,可說是居功至偉,一點也不遜於那些在前線拚殺的元帥們。 希可勒復出後,戈培爾也「幸運」地成為了一名高級吸血鬼,現在他擁有無與倫比的精力,可以更加賣力地投入到對希可勒的吹捧大業中去了。 走進辦公室之後,戈培爾恭謹地取下了他常年戴在頭上的那頂圓形紳士帽,躬身道:「尊敬的元首,您的忠實手下,第三帝國的至死擁戴者,戈培爾向您問候,願元首春秋常在。」 這位希可勒的忠實走狗看來精神奕奕,他頭頂的「地中海」上,也因此泛起了一圈紅光。 「請坐,我的宣傳部長。」希可勒笑咪咪地示意他坐下道:「你最近做得很好,雖然你的手下差一點闖了大禍,不過還好你發現得早,沒有釀成大禍。」 戈培爾知道希可勒說的,是幾日前的那篇報導,一名自己屬下的隨軍記者,不知從哪裡得知了「重光計畫」的部分內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寫了一篇文章 ,險些洩露了軍事秘密。 雖然戈培爾發現得早,搶在該文章 正式發表前截下了它,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卻也是一次不小的事故。 想到這裡,戈培爾不由得冒出一頭大汗,忙道:「尊敬的元首,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 「不必擔心,戈培爾。」希可勒呵呵笑道:「你有很優秀的手下,連我都有些羨慕你了,只不過,他們的行為不夠謹慎,但是你處理得很好,才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嚴重後果。」 戈培爾見希可勒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不由得鬆了口氣,笑道:「元首,我真不知該說些甚麼才好,謝謝您的寬宏大量。」 希可勒呵呵笑著,目光彷彿無意間從天生隱身處一掃而過,道:「戈培爾,你那些精力旺盛的手下總是不夠安分,我想,他們一定是又得到了甚麼重要的消息吧,否則你不會這麼著急地要見我。」 戈培爾笑道:「元首,我想,這次一定是那幫蠢貨搞錯了,但是……作為帝國的宣傳部長,我還是想從您這裡得到證實。」 希可勒笑道:「是關於能量金屬和博克先生的事麼?」 聽希可勒突然提到能量金屬,天生不由得精神一振,忙留神傾聽。 戈培爾道:「尊敬的元首,我的確聽到了這個消息,我還以為是那些蠢貨搞錯了,想不到竟是真的。 「這真是一個足以轟動世界的大新聞,如果宣佈出去,我想百林政府將會顫抖,整個世界都會震驚的。」 小報記者出身的戈培爾越說越激動,表情活像一隻見到了肉骨頭的狗。 「我真是有些佩服你的手下了,我現在簡直懷疑希姆萊手下的情報機構,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看起來,你手下的小伙子還真是能幹啊,戈培爾。」 希可勒微笑著道:「你得到的消息很準確,不過,能量金屬還在研製階段,目前有關能量金屬的一切,都是帝國的最高機密,戈培爾,我想你應該明白保密的重要性。」 戈培爾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對於記者出身的他而言,得到了如此重大的新聞,卻不能在第一時間將它公佈於世,真是痛苦極了:「元首,我當然明白,所以請元首放心,在沒有得到您的允許前,我一定會保密的。 「可是,看在我對您忠心耿耿的分上,您一定願意讓我得到些內幕消息吧,我真是太激動了,哪怕現在不能報導,也想第一時間瞭解有關能量金屬的一切。」 「哈哈哈。」希可勒大笑起來:「當然,對於我忠誠的戈培爾,我還有甚麼必要隱瞞呢? 「這種能量金屬,目前正在我們的秘密工廠試著生產,一旦成功,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大量生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裝備我們的軍隊了。」 天生聽得又驚又喜。 驚的是,希可勒果然得到了能量金屬的製造方法,這種能量金屬一旦大批生產,並裝備到吸血鬼軍團,只怕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希可勒擴張的腳步。 喜的是,自己竟然得到了能量金屬的消息,現在他只希望,希可勒在得意忘形之下,能夠透露出秘密工廠的位置,自己便可搶先毀去這家工廠,或可得回能量金屬的製造配方,也不一定。 戈培爾雙眼放光地道:「真是太美妙了,我簡直可以想像,當這種能量金屬被裝備到光化坦克和光化戰機上,會是一個怎樣的局面,哈哈,那將是G國軍隊的惡夢。」 「哼哼,當這種能量金屬被裝備到戰機上時,普通戰機的抗打擊能力,甚至可以超越一輛重型光坦。」 希可勒大為得意地道:「不過,我親愛的戈培爾,如果只想到這些,你未免太缺乏想像力了。 「我們將會利用這種能量金屬,創造出新的兵器和新型機甲,我要我的戰士,每一個都具有強大的戰鬥力,這樣我們就不用擔心那些所謂的修煉者搗鬼了,哈哈哈。」 「新的兵器和新的機甲?我的元首,請允許我真心地讚美您,您真是天才橫溢,如果您去做藝術家,一定會獲得諾爾獎。」 希可勒顯然對這記馬屁大為受用,哈哈笑道:「戈培爾,你一定很想親眼見到這種能量金屬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破例帶你去那家秘密工廠看一看。」 「我的元首,這簡直太好了,謝謝您。」戈培爾大為興奮地站起身道:「我們現在就走嗎?」 「兩百多年了,你的好奇心還是那麼旺盛。」希可勒微笑道:「好吧,看來你已經坐不住了,我們這就出發,就你和我兩個。」 望著希可勒與戈培爾從辦公室的窗戶直飛出去,天生略微猶豫了一下,總覺得自己的運氣似乎太好了一些,這件事怎樣看,都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不過天生近來功力大進,論真實功力,早已超過林佩起等前輩劍客,隱為C國劍客第一人。 他實在想不出,希可勒能用甚麼方法算計自己,當下不再多想,急向希可勒與戈培爾追去。 希可勒與戈培爾越飛越急,不多時已飛越墨爾戈蘭海灣,眼看再往前飛,就是墨爾戈蘭島。 天生看得大奇,墨爾戈蘭島雖離G國不遠,卻並非G國領土。 難道,希可勒竟已佔領了這個屬於別國的島嶼,在這裡建設了秘密工廠,來生產能量金屬? 只見希可勒與戈培爾落向一處紅色砂岩構成的峭壁上,天生見這裡並無工廠的蹤影,心道:「莫非工廠是建於地表下?另有秘密入口不成?」 他生怕希可勒與戈培爾突然隱入入口,便也輕輕落在峭壁上,距兩人不足十米。 戈培爾有些迷惑地道:「元首,生產能量金屬的工廠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 希可勒哈哈笑道:「戈培爾,你這次立了大功,我將會授予你一級銀十字勳章 。」 戈培爾大為不解地問道:「元首的意思是?」 「如果不是你的好奇,我還真的不知道該用甚麼方法,把我們的朋友請到這裡來呢。」希可勒大笑著望向天生的藏身方向,突然用C國語道:「孫天生小朋友,你還要藏多久呢?」 天生大吃一驚,想不到希可勒竟然看破了自己的行藏,不由得有些奇怪,他清楚地記得,在北都將軍府時,希可勒明明還沒能力識破用疾風裂光旗隱身的自己,莫非是他功力大進? 他處心積慮地將自己引到這個海島上,又是出於甚麼目的? 既然被看破,天生幹脆大大方方地現身出來,笑道:「元首閣下看來又有進步,竟能看破我隱身之法,佩服佩服。」 希可勒搖頭道:「你的隱身術很高明,我可沒本事看破,不過你看來並不聰明,本元首略施小計,你就自投羅網了。天生小朋友,萊麗娜小姐是不是很美麗呢?哈哈。」 天生一愣,瞬間明白了萊麗娜的出現只不過是一個圈套,如果自己猜得不錯,萊麗娜應該是希可勒的人,希可勒費盡苦心,只不過是要將自己誘來此處。 「萊麗娜是你的人?」天生藝高人膽大,雖然明白自己中了希可勒的圈套,仍然不慌不忙地問。 「你很聰明。」希可勒冷笑道:「萊麗娜是帝國情報部的優秀特工,不過她並不是吸血鬼,而是一名人類美女,否則也不能騙過你。」 天生點頭道:「原來如此,如果萊麗娜真是博克先生的女兒,恐怕也逃不出你的魔掌,只可惜我到現在才想明白這一點。要是我沒猜錯,博克先生可能並沒有甚麼女兒,就是有,也已經被你殺害或控制了,對嗎?」 「博克是個獨身主義者。」希可勒笑道:「他又怎麼會有女兒呢?孫天生,你太大意了,竟然沒有經過詳細的調查,就輕易相信了萊麗娜的話,要騙你真是太容易了,沒有一點挑戰性。」 天生道:「那麼博克先生現在在哪裡?是被你殺害了嗎?」他用孟猛的搜魂幡找不到博克,卻又無法肯定博克已死,於是問道。 「他沒有死,我只不過把他變成了吸血鬼。」希可勒嘿嘿笑道:「現在他已經是一名對我忠心耿耿的手下,正在替我製造能量金屬、研究新型武器,不過他所在的秘密工廠,並不在這個島上。」 「那麼,你是如何發現隱身後的我?」天生對此有些不解,就算是萊麗娜出賣了自己,希可勒也不可能有本事看破疾風裂光旗的隱身妙用,可他引自己來到此島,對自己的行動明若觀火,卻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那是因為萊麗娜在接觸你的時候,已經在你身上投放了一種特殊的香料。」希可勒得意地道:「這種香料是用女人的鮮血,和上百種美麗的鮮花做成的,味道很獨特,你在進入我的辦公室時,我就已經聞到它的芳香了。」 「現在我全明白了,只是有一點還沒明白。」 天生忽然想起在那間咖啡館中,萊麗娜曾經摸過自己的手。 他向手上聞了聞,果然有一種淡淡的香氣,若非留心細察,還真是難以發現,「尊敬的元首閣下,我不明白你把我騙到這裡,究竟有何用意,如果是為了殺死我,恐怕你很難做到。」 他與希可勒兩次交手,雖不能取勝,但也不落下風,墨爾戈蘭灣一戰,更是大滅希可勒威風,從他手中救出了數千名G國士兵,實在想不出希可勒有何本事能夠留下自己。 希可勒呵呵笑道:「孫天生,經過墨爾戈蘭灣事件後,本元首已經把你列為最大的敵人。 「這次為了消滅你,本元首費盡了心血,你以為自己還能逃走嗎?嘿嘿,我的朋友們,該是你們出場的時候了。」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遠處傳來數聲厲嘯,南方的天空中飛來一塊綠雲,瞬間便來至墨爾戈蘭島上空,轉眼便鋪滿了半個天空。 天生抬頭望去,只見綠雲之中,站立著一名滿頭紅髮、一身青色皮膚的獨耳怪人,他的兩隻手臂上,插有七柄尖刀,滿臉露出猙獰之色,正在空中連聲厲嘯不止。 隨著他的嘯聲,綠雲中時不時現出一些猙獰的頭臉,或血肉模糊,或白骨森森,口中不時吐出綠焰毒火。 在綠雲下方,海面之上,一個頭尖額窄,背後豎著根滾火流邊黑色骷髏旗的怪人,正踏浪而來。 他一面向墨爾戈蘭島疾馳,一面抬頭望著天生,嘴角不時露出冷笑。 在這名怪人上方,綠雲之下,卻是一幅活色生香的圖畫。 只見四名全身赤裸,只披了一件輕紗的絕色美女,正嬌笑著向自己這邊飛來,四女說不盡的風騷冶蕩,飛行時仍不停地伸臂抬腿,粉彎雪股,耀眼生花,現出無數妙相。 讓天生大吃一驚的是,在四女簇擁之中,正有一名身穿黑色長袍、頭戴九梁冠的瘦高老者,怒瞪著一雙血紅的小眼睛,望向自己,竟是那日被自己破去魔火幡,狼狽而逃的陰老繆毒! 希可勒哈哈一笑,一拉戈培爾,兩人飛身向空中的繆毒等人迎去,與繆毒相距尚遠,希可勒已拱手道:「繆先生,各位好朋友,多謝你們的幫助。」 繆毒用無比怨毒的神色望了望天生,道:「元首不用客氣,老夫與這臭小子有毀幡之仇,今日是解決我與他的恩怨,還要多謝元首給我這個機會。」 希可勒道:「繆先生太客氣了,既然如此,就把這個小子交給各位了,我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繆毒道:「有我們幾個在,這小子就是插翅也難逃,元首請自便。」 希可勒點了點頭,向空中和海上的兩名怪人打了個招呼,便與戈培爾向不來梅的方向飛回。 第二部 第三集 第三帝國 第八章 身陷重圍 天生見除了繆毒之外,那兩名在空中與海上的怪人,看來也非等閒之輩,應該也是C國邪派高手中的前輩人物。 至於那四名妖裡妖氣的女人,看來像是繆毒的手下,如不是他的弟子便是他的情人,倒沒怎麼放在心上。 他近年來見慣風浪,已頗有些處變不驚的風範,當下拱手道:「想不到繆老前輩這麼快就養好了傷,真是可喜可賀,另兩位前輩如何稱呼,還要請教。」 繆毒想起那日在天生手下負傷一事,不由得老臉一紅,冷笑道:「好狂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猖狂多久。」 說著,他用手一指空中那名紅髮怪人道:「這位是大蒼山赤髮真君尚成,煉就百魔大陣,小子,回去問問你老師,只怕他見到尚真君,也不敢放肆呢。」跟著,又一指海上那名怪人道:「這位是小南極無山居士諸犀,所煉魔火幡遠勝於我。 「小子,這兩位都是與老夫同輩的高人,千年來隱居修煉,不問世事,否則怎能容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職業劍客猖狂?」 天生聽他介紹,方知那兩名怪人,竟然都是與他同輩分的邪派高手,不由得心裡暗暗吃驚。 他想起當日與繆毒大戰時,自己險些被他的魔火所傷,如果不是媧皇甲臨危救主,只怕敗的就是自己。 眼下自己卻被三個老魔圍住,當真是大大的不妙。 他心中暗暗吃驚,面上卻是神色如常,冷笑道:「原來各位都是前輩高人,嘿嘿,真是令天生失望,三位所學雖說流於魔道,但畢竟也是我國的修煉者,想不到竟然會幫起希可勒來,難道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小子多說無用。」繆毒嘿嘿笑道:「千百年來,人類自相殘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人類所做的卑鄙之事,又何曾比吸血鬼少了? 「所謂的玄門正宗,不過是偽君子聚集之地,哼,老夫等今日就是幫定了吸血鬼,你們這些正派傳人又能奈我何?」 天生正要接口,忽聞一名俏立在繆毒身側的妖女道:「老山主,這個小鬼生得好俊俏,就把他讓給雪姬來養顏吧,嘻嘻。」 說完不等繆毒發話,嬌軀一縱,已向天生撲來,纖纖十指彈動之間,射出十道黃線,直指天生口鼻。 繆毒身邊的這四個妖女,名為「雪」、「露」、「霜」、「風」四姬,都有千年的修為。 當年繆毒被呂洞賓率眾圍攻,四姬剛好出山,為他尋找練功所需的處女,所以逃過了一劫,這些年來一直隱匿不出,直到繆毒復出,才又回到他的身邊。 四姬雖然有千年修為,所練之術卻不過是旁門採補之法,是以修煉的時日雖長,功力卻不過平平,絕非天生的對手。 雪姬也是該著倒楣,她見天生年少英俊,不過是名未及弱冠的少年,一時動了淫念,竟忘記連繆毒也在天生手下吃過大虧,竟然不知厲害地向天生出手。 繆毒大驚之下剛欲攔阻,天生卻早已出手。 只見天生單掌微立,已將雪姬所發的十道黃線震散,同時發出一青一藍兩道光華,向雪姬的纖腰斬去。 雪姬見那青、藍兩道劍光,色澤純正,竟無一絲雜色,心知必是神兵利器,哪裡還敢硬擋? 她忙晃動嬌軀,發出數尺厚的護體黃光,同時向上方飛身逃去,口中慘叫道:「老山主救命!」 天生兩道劍光何等迅速,她身形剛動,劍光已將護身黃光擊破,兩道劍光交叉一絞,只聽一聲慘嗥,空中血雨紛灑。 可憐雪姬那一雙粉粉嫩嫩、欺霜賽雪的美腿被雙劍齊根斬斷,雪姬粉面慘白,痛得幾乎當場暈去。 天生倒也不為己甚,一擊得手,便不再追擊,收回了藍、青雙劍。 繆毒看得心痛無比,哪裡還顧得上出手攻擊天生,忙飛身將雪姬接在懷中,同時伸手一招,將那雙被天生斬落的美腿取在手中,血淋淋地接回斷處。 只見他指尖射出陣陣黑氣,在雪姬腿斷處繞了一繞,不多時鮮血便止,斷處只隱隱有一圈若有若無的細微傷痕,若非細看,竟難察覺。 雪姬痛苦一消,立即伏在繆毒的懷中,嚶嚶哭泣不止,連連撒嬌不依,要繆毒為她報仇。 繆毒一向把四姬當成自己的心頭肉,見雪姬受苦,心痛之下,不由得勃然大怒,正要含恨出手,忽聽赤髮真君尚成道:「老繆等一等,我有幾句話要問這小子。」 繆毒一愣,若是旁人在此時攔他,只怕他立即就要反目相向,見是老友尚成,卻只得強壓怒氣道:「老尚你要問甚麼?」 尚成轉首望著天生道:「臭小子,你那道青色劍光,可是呂洞賓當年所用的青暈劍?」 天生聞言一愣,道:「不錯,正是呂前輩所留神兵,你問來做甚?」 尚成面色一變,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又尖又厲,到得後來,直與哭聲無異:「青暈劍,果然是青暈劍,哈哈,嘿嘿,呵呵,臭小子,你可知道,我這只右耳是如何失去的麼?正是拜這把青暈劍所賜! 「小子,呂洞賓現在哪裡?你若如實說來,我便放過你,否則這失耳之仇,便只能算在你的頭上了。」 天生道:「呂前輩早已在多年前坐化,我得呂前輩留贈神兵劍譜,早把他老人家視為尊師,如果閣下有甚麼仇恨,只管算到我的頭上就是。」 「好小子,你倒是有幾分擔當。」尚成目光一掃繆毒與諸犀,道:「兩位如果肯給我尚成薄面,就把這小子讓給我吧,如果兩位一定要插手,就是我尚成的仇人!」 繆毒忙道:「老尚你不可輕看了這臭小子,我等已在元首面前誇下海口,如果不能殺了此子,豈非顏面全無?依我看,還是聯手除了他最好。」 尚成冷笑道:「我們三個加起來有三千多歲了,對付一個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還要聯手? 「嘿嘿,老繆,你未免太高估了這小子罷。你們兩個且讓開,看我一個人收拾了他就是。」 繆毒與他相識日久,知道尚成一向眼高於頂,自己再要堅持聯手,說不定反會惹惱了他,只得道:「如此老尚你要多加小心。」 尚成冷哼一聲,心中大不以為然,轉身便隱入綠雲之中,只見滿天綠雲急速下降,向天生壓來。 天生見他來勢甚猛,也不敢大意,忙將心燈放出,先用紫清火護住全身,同時放出藍、青雙劍,向綠雲中斬去。 藍、青雙劍在空中幻成兩道長達半里的光帶,與綠雲乍一交接,天生便覺雙劍遲滯呆笨,竟有些指揮不靈,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猜測尚成所放的綠雲,定是某種專克飛劍法器的邪毒之物。忙將雙劍收回,全力鼓動護身紫清火,有意先試試綠雲威力,再決定應敵之策。 尚成見天生竟能將雙劍從容收回,也是頗出意外。 他這塊綠雲,乃是畢生苦煉的「修合陰魔網」所化,內含天地間各類邪毒瘴氣,並藏有一千八百個用修煉者元神煉就的神魔,專能克制飛劍法器,威力還在繆毒被毀的離魂罡砂之上。 天生那把青暈劍是呂洞賓所留,能不為所污倒不奇怪,想不到那道藍光,竟也是柄難得的神兵利器。 像他這類邪派高手,雖然擅於修煉各類邪門惡毒的法器,卻往往難以煉出正派劍客擁有的神兵利器。 又因為一向倒行逆施,前輩劍仙所留的仙劍神兵,多半與他們無緣,以尚成千年的修為,目前竟還沒有一柄像樣的寶劍。 此刻他見天生小小年紀,竟同時擁有兩柄神兵,不由得心中更恨,越發加力催動綠雲,兜頭壓向天生。 他只道天生小小年齡,不過是仗著兩柄神兵利器,才能成為職業劍客,此刻飛劍已在自己力壓下收回,憑陰魔網的威力,應可輕鬆取勝。 想不到天生法寶層出不窮,飛劍雖退,卻又放出一層紫色火焰,不但擋下了陰魔網所發出的邪毒瘴氣,自己藏於綠雲中的那些神魔,竟露出畏懼之色,只敢口噴毒火,與紫色火焰遠遠相持,卻不敢貼身近攻,不由得又是一驚。 仔細看去,那小子的護身紫火,分明像是傳說中的紫清火,據自己所知,能發紫清火的法器,舉世只有一件,那便是傳聞中諸葛武侯的「心燈」。 尚成忙向天生頭上望去。 只見天生頭頂升起五盞紫火,正是「心燈」無疑,他不由得心中大悔,肚裡大罵繆毒,這小子既然有心燈,必與諸葛武侯淵源非淺,自己豈非平白無故惹上了一個萬萬不能招惹的強敵? 早知如此,就不該聽繆毒鼓動,出山幫助甚麼吸血鬼了。 不過,眼下尚成已是騎虎難下,只得全力進攻,力求將天生形神消滅,若是日後諸葛武侯找上門來,也只有來個死不認帳了。 他這一下了決心全力出手,天生立感不妙。 心燈雖是萬邪不侵,無奈尚成的陰魔網集天下淫毒之最,是所有飛劍法器的剋星,又已與他的元神相合,威力更增數倍。 而天生自得心燈以後,用之對敵,無往不利,竟一直沒有用心修煉此寶與自身元神的相合之法。 尚成久攻不下,已遣出元神,隱入綠雲之中,綠雲威勢大增,四面緊壓之下,紫清火漸漸不敵,轉眼已被消去了數尺。 透過護身紫清火望去,只見身前五尺之外,儘是滾滾綠雲,綠雲之中,無數猙獰鬼臉穿梭往來,鬼聲啾啾,令人聞之心煩意亂,天生心中一亂,護身紫清火又弱了不少,再被消去近尺。 天生心中暗歎,只因強敵環伺,自己有心留力,以便在關鍵時刻尋機突圍,如今看來,不出全力是不行了。 他當下收回心燈,沉喝一聲,全力運轉丹田心蓮,五行伏魔力破體而出,撞向體外綠雲。 尚成眼見天生不敵,正在暗自得意,笑繆毒未免小題大做,太高估了眼前這個少年,見天生將護身紫清火撤去,剛一愣間,又見面前少年全身射出五色彩光,背後隱現出一個金色圓輪。 「背現佛輪!不好,這小子竟然身懷佛家伏魔神功!」 尚雲正大驚之時,只見天生清嘯一聲,五色彩光疾漲開來,一路排開陰魔網所發的邪毒瘴氣,竟向自己射來。 尚成心知不妙,生怕自己元神被佛門神功所傷,忙將元神收回肉身,同時兩臂一揚,七柄尖刀插入自己肩骨。 隨著尖刀入骨,藏於綠雲中的上千神魔同時暴漲,化成車輪大小,同時狂噴毒火,竟將天生所發五色彩光全數擋住,雙方一時相持不下。 天生冷笑一聲,深吸一口真氣,兩腮高高鼓起。 他猛地張開口,吐出一道悠長氣浪,同時雙手十指輪流舞動,按一定節奏擊打在兩腮上。 空中頓時響起了一陣清揚高亮的樂聲,彷彿天籟之音,令人聞之心曠神怡,頓時生出無限歡喜,消去許多殺伐之心。 樂聲在空中層層傳播,綠雲中那些剛被尚雲鼓動起的神魔,乍聞這段妙音,面上同時現出祥和平靜的表情,竟同時停下了攻勢。 尚成認出這是老對頭呂洞賓的絕招「天籟之音」,剛叫一聲不好,只見天生在空中雙掌一合,同時推出千萬朵五色彩蓮,準確無誤地擊在了那上千神魔之上。 上千個神魔同時在空中炸裂,無數冤魂自此解脫。 天生用一招「天花亂墜」破了神魔後,更不停留,雙掌一揚,在五行伏魔力的接引之下,密佈空中的無計量五行真氣化成一道長河,宛如天河倒瀉一般,由上而下衝入滿天綠雲中。 綠雲再被天生所發彩光一衝,內外交攻之下,滿天綠雲立散,只餘一張大約半畝的暗赤色怪網,輕輕在空中飄蕩。 在天生連出辣手之下,尚成的「修合陰魔網」竟現了原形,如果再要使用,又要花上一番祭煉功夫,尚成不由得心中大痛,忙收了陰魔網,厲吼一聲向天生衝來。 天生早已蓄勢等待,見狀冷笑一聲,換去五行伏魔力,調足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猛地擊上尚成雙掌。 這一掌全力相交,尚成悶哼一聲,所發真氣盡數被天煞力倒撞而回,竟被擊出數百米遠,鮮血狂噴不止。 他在繆毒、諸犀面前大失臉面,竟不曾返回,只厲叫一聲向遠處飛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天生這一掌,用盡了體內積蓄良久的天煞力,只覺體內已是賊去樓空,忙後撤數十米,防備繆毒與諸犀出手突襲。 眼見尚成慘敗,繆毒只是暗暗冷笑,諸犀卻是大為吃驚,他與尚成千年前曾因一件小事翻臉動手,心知尚成的功力實不在自己之下,當下不敢大意,出手就是絕招,一搖手中魔火幡,滾滾魔火鋪天蓋地向天生捲來。 他所練魔火威力不在繆毒之下,天生上次在繆毒手下吃過大虧,心知這種魔火厲害無比,最頭痛的是,自己的飛劍法器均無法抵擋,為今之計,也只得用上那招剛學會不久的「天輪寶蓮」,暫擋一時。 當下調起體內心蓮,以五行伏魔力發動此招,只見他雙掌一合,週身彩光大盛,腳下漸漸現出一朵五色彩蓮。 同時一道輪狀金光,自他的胸口緩緩升起,最終從頭頂冒出,化做一個半徑足有畝許的金色圓輪。 空中奇景立現,只見滿天滾滾魔火之中,天生寶相莊嚴,雙手合什而立,頭頂金輪射出萬道金光,直衝上三丈多高,而後折轉向下,與腳下彩蓮所發的五色彩光於胸前相匯,牢牢護住了身體,那樣厲害的魔火,竟傷不到他一絲一毫。 繆毒見狀冷哼道:「這是呂洞賓的護身絕學『天輪寶蓮』,難得你身懷佛門神功,竟使此招威力倍增。 「只是在魔火?燒之下,就是傳說中修得三光的金身羅漢,也不過是堅持得久一些罷了,早晚是死,你又何必苦撐。」 說著,他揚手放出僅存的幾粒離魂罡砂,在空中生化千萬,化成漫天砂海,與諸犀所發的滾滾魔火一起,向天生壓來。 在諸犀的魔火下,天生已是暗暗叫苦,此刻繆毒離魂罡砂出手,頓覺壓力更大,雙肩彷彿被壓上了兩座大山,動也不能動一下,不由得暗道:「難道,我真要死在異國他鄉? 「猴子、老色鬼,你們如果在,小生就不用受這樣的苦了,你們現在還好嗎?媧皇甲,你兩次救主,這次為甚麼沒動靜了?」 說來也怪,媧皇神甲兩次臨危救主,使天生反敗為勝,這次卻始終沒有動靜。 天生在重壓之下,只能靠著自身五行伏魔力苦苦支撐,轉眼已在魔火中煎熬了近兩個小時,護身的金光彩霞已被煉去大半,眼看已難再支援多久。 繆毒得意地哈哈大笑,「小子,你上次所發的古怪藍光哪裡去了?為何不使出來?難道要等死嗎?嘿嘿。」 天生已用內識數次探看媧皇甲,神甲內一切如舊,只是卻始終找不到催動神甲,令它發出藍光的方法。 天生正在著急,聽到繆毒的話,忽然靈機一動,「上次我與繆毒大戰時,本沒防到他的魔火,直到魔火臨身,神甲才有了反應,自發護主。 「而我現在用五行伏魔力力抗魔火,魔火無法臨身,神甲卻一直沒有反應。難道要神甲發動,需要先撤去護身之法才行?可萬一不是這樣,我豈非要在魔火下灰飛煙滅?」 眼看魔火越逼越近,天生心知再不拚命一試,早晚也是一死,當下把心一橫,撤去了護身的五行伏魔力。 五行伏魔力一撤,空中金輪、彩蓮立消,魔火滾滾壓上。 天生雙眼一閉,索性不再抵抗。 他忽覺身上一熱,媧皇甲竟有了反應,就在魔火臨身的那一瞬間,突然射出浩蕩藍光,滿天魔火立消。 諸犀收幡不及,多年苦煉的魔火幡竟然被毀去,若非他閃避及時,險些傷在了藍光之下。 繆毒早有防備,在藍光一現的瞬間,便將離魂罡砂收回,帶著四名寵姬避向高空。 神甲藍光四處掃蕩,直到將空中魔火掃蕩乾淨,才回歸神甲之內。 天生先與尚成大戰,又在魔火下力撐兩個多小時,也是元氣大傷,眼看藍光消失,心知不能久留,忙集中剩下的力量,使出那招「天舞風行」,化出數百個假身,向G國上空逃去。 他不用疾風裂光旗,一來是因疾風裂光旗曾被繆毒看破,二來是因為用此旗飛行,速度較慢,實在不利於逃命。 繆毒蓄勢良久,怎肯放天生逃走,揚手放出離魂罡砂,化成滿天砂陣,罩向空中數百個天生。 以他多年經驗,早已看出天生所發的古怪藍光不受天生控制,應該只是某種法器自發護主。 按照一般規律,在短時間內,這類護身法器不可能連續兩次自發護主,他要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罡砂出手,只見天生幻化出的數百個身影,同時消失在砂陣中。真身顯現了出來,連被數十粒罡砂擊中,護體真氣雖擋下了大部分幻化出的罡砂,卻還是被一粒主砂擊破,天生只覺後頸一涼,離魂罡砂已深入肉中。 天生慘叫一聲,只覺體內真氣大亂,險些從空中墜落,只得強提五行伏魔力,阻住破體而入的那粒罡砂,盡全力向南方逃去。 繆毒不由得心花怒放。 在這次大戰中,他才是最大的收益者,不但利用天生破去了諸犀的魔火幡,保證了自己邪道第一高手的位子,還重傷了天生。 他對自己的離魂罡砂大有信心,認定天生必死無疑,想到這個心腹大患就此除去,不由得心中大快,連聲狂笑不止。 諸犀卻痛失至寶,他沒想到自己是被繆毒設計,卻把帳算在了天生頭上。見天生負傷而逃,正想追上痛下殺手,卻被繆毒阻住道:「老諸不要追了,此子已中我離魂罡砂,必死無疑,我們不必再白費力氣。 「嘿嘿,希可勒現在應該已準備了好酒,我等何不前往不來梅,美美地喝上幾杯?」說完,在四名美姬的簇擁下,逕往不來梅而去。 天生一路狂提真氣,勉強飛到埃森上空,便再也支持不住,真氣一洩,昏迷了過去,緩緩落向地面。 這還是他的身體經過了兩次質化,密度比空氣大不了多少,若是常人,只怕就要從千米高空直落地面,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他正在下落,忽然銀光一閃,現出一名美麗少女來,正是林清。 林清自從與天生分手後,一直在為天生擔心,短短的幾個小時,在她看來,卻比幾年更要漫長。 若不是天生曾交代過要她留在埃森,不可輕涉險地,只怕她早已飛去不來梅了。 在這段時間裡,林清一直在埃森上空等待天生歸來,剛才她分明見到有熟悉的劍光一閃,便即消失不見,忙向這邊尋來。 卻見天生緊閉雙目,靜靜地飄浮在空中。 林清這一驚非同小可,痛呼一聲:「生哥!」忙衝過來抱起天生,只見天生面色慘白,已是昏迷不醒,任她如何呼喚,仍是不覺。 林清一時六神無主,只得帶著天生,向埃森飛回。 此時諸葛尚雲、村上真樹等都已來到埃森,被施格龍茨安排住在埃森衛戍司令部中。 聽到天生受傷的消息,眾人都大為震驚,紛紛趕到林清的房間中。 萬幻神君正帶領一些萬妖幫的妖精在埃森上空巡邏,聽到天生重傷的消息,忙匆匆趕來,過不多久,連施格龍茨也被驚動了。 萬幻神君率邱雲與鳳心犀趕到的時候,林清與村上真樹已為天生察看過傷勢,均感無計可施。 見神君來到,林清像是見到了救星,流淚道:「神君,請您快幫幫生哥。」 萬幻神君看看天生面色,皺眉道:「鳳堂主,快替小兄弟察看傷勢。」 鳳心犀乃是萬妖幫下第一療傷聖手,所煉鳳涎更可生死人而肉白骨,是以萬幻神君要它出手察看。 鳳心犀察看了一番,皺起兩道漂亮的細眉道:「稟神君,他中的是離魂罡砂……」 萬幻神君聞言大驚,道:「離魂罡砂!你沒有看錯?」 林清聽得全身一震,道:「離魂罡砂,那……那是甚麼東西?」 萬幻神君歎道:「此物是用五金之精所做,以死人生魂和女子天癸之水合煉而成,修煉者一旦被其擊中,罡砂就會沿著中者血脈,直入丹田,使修煉者爆丹而亡,就算傷者命大不死,也會失去畢生功力,實在是惡毒無比。 「當年我也曾試著修煉過此物,只因為搜集材料太過麻煩,所需的煉製時間又長,我因嫌麻煩,所以才停煉了。」 林清道:「神君既然煉過這種東西,一定知道該怎樣救生哥,我們可不可以幫生哥逼出罡砂呢?」 萬幻神君搖頭道:「不可以,這種罡砂一旦進入人體,稍遇外力便會爆裂,那時不但受傷者肉體難保,就連元神也會被砂毒入侵,最終形神俱滅。」 林清失色道:「那……那生哥不是死定了?我不管,生哥絕不能有事,我找父親和藍師叔來。」 萬幻神君道:「你現在就是集中了天下所有的高手,也只能是束手無策!小兄弟能不能逃過這次危機,就要看他自己了。」 諸葛尚雲道:「莫非要孫兄醒來,自行逼出罡砂才可?」 「你雖然很聰明,也只猜對了一半。鳳堂主,請你先喂小兄弟服下鳳涎。」望著鳳心犀粉面微紅地張開小口,渡給天生一口芳香玉液後,萬幻神君道:「這離魂罡砂最厲害之處就在於,任何外力都無法幫受傷者逼出體內毒砂。 「只有受傷者自己的真氣方可逼動它,但此砂一旦進入人體後,便不能離開,否則離體便會爆裂,一樣會要了傷者的性命!」 「所以,要救天生小兄弟,必須有一個接引者。」萬幻神君道:「即使小兄弟能夠醒來,也要這名接引者與他肌膚相親,然後,由小兄弟將體內罡砂逼入這位接引者體內,如此小兄弟方可無恙。」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如此一來,這名接引者豈不是死定了,只怕就是有人願意捨身相救,天生也絕不會同意。 林清想了想,一咬牙道:「由我來做這名接引者,如果生哥不答應,我就死在他面前。」 眾人聞言無不感動,均未想到林清竟對天生用情如此之深,為了救他的性命,竟不惜捨身相救。 萬幻神君微笑道:「想不到,小兄弟竟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連本神君也有些嫉妒了。不過小丫頭不用急,這個接引者,由本神君來做就是了。」 邱雲與鳳心犀聞言忙道:「神君不可,讓屬下來做吧。」 萬幻神君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緊張甚麼,真當本神君想要找死麼? 「你們難道忘記了,本神君曾得諸葛武侯慨贈竹木之身,這離魂罡砂放在我的體內,正是相得益彰,卻不會傷到我。」 眾人這才想起萬幻神君並非肉身,聽它說得有趣,均露出會意的微笑。 萬幻神君道:「現在就看小兄弟的造化了,希望他能在鳳涎的幫助下快些醒來,否則真要被離魂罡砂深入丹田,我也是愛莫能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眾人幾乎絕望的時候,忽見天生吁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 林清大喜道:「生哥,你醒了?清兒在這裡。」 天生微笑著向林清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被萬幻神君止住道:「小兄弟,千萬不要開口說話,務必保住體內一口元氣,聽我對你細說救你之法……」 按萬幻神君所言,天生以平時十分之一的速度,緩緩吸入空中的五行真氣,漸漸體內真氣溢滿,心蓮也開始轉動了起來。 「好!」萬幻神君觀察著天生面色,喜道:「我們開始。」說著,將右手緩緩貼向天生後頸…… 他的右手剛放到天生肩頭,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隆隆炮聲。 不久,只見一名G國士兵急匆匆跑進來,向施格龍茨報道:「將軍,大……大事不好了,吸血鬼軍團向我們發動了全面進攻!」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面對節節獲勝、步步進逼的吸血鬼大軍,G國政府終於被迫向天下修煉者求助,這讓天生肩上重擔驟輕不少,加以父親暗助的寶圖,這才終於有了些勝算。 但他哪裡會料到,蓋世魔王希可勒竟在此時向各國修煉者下了一封戰書,如此自信,究竟希可勒手握一張怎樣的底牌? 唐朝,我竟是回到了唐朝?天生腦中頓時閃過歷史課上學過的內容:西元七五三年,天寶十四年冬,安史之亂爆發,玄宗攜貴妃楊玉環離京避難,行至馬嵬坡前,三軍不前,殺宰相楊國忠全家,上書請殺貴妃…… 「禍福相依,破碎時空。」天生猛然想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不由暗暗苦笑:「果然是破碎時空,一定是我與希可勒大戰的時候,無意中打開了時光隧道。這可麻煩了,我該怎麼回去?曉雯和清妹一定認為我已經遭遇不幸,不是要急壞了?」…… ……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第一章 接戰三魔 施格龍茨面色不變地道:「傳我命令,各部隊依據掩體抵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擅自出擊。」同時,請嘉寶小姐率十字軍騎士配合我方空中力量,狙擊吸血鬼的空軍。「又對萬幻神君道:」天生小兄弟就拜託神君了,我必須立即趕往指揮部。「 說完便匆匆離去。 「將軍請放心。」萬幻神君道:「邱堂主、鳳堂主,請兩位各率所屬,協助聖教騎士在空中佈防,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將那些中高級吸血鬼給擋在空中,如果放過一個,本神君拿你兩人是問。」 鳳心犀與邱雲對望一眼,齊聲道:「是!」 天生強撐著開口道:「兩位堂主要小心繆毒,還有無山居士諸犀、赤髮真君尚成那兩個老怪物,我就是……就是在他們的合圍下才身受重傷。」 聽到這三個老怪的名字,萬幻神君也不由一愣,心中暗暗吃驚,忙道:「在本神君未到之前,若他們三個果真攻來,兩位堂主只可與之纏鬥,不可硬拚,切記切記。」 鳳心犀與邱雲再次領命後,便匆匆前去召集部下了。 林清、村上真樹與古德裡希三人也隨後趕去,不過古德裡希一心想的只是幫助鳳、邱二人抵抗強敵,林清與村上真樹兩個卻是存心報仇,要尋三個老怪的晦氣。 希可勒這次志在以埃森為中心的魯爾工業區,一舉調動了庫克勒與李斯特的兩個吸血鬼軍團,共計二十餘萬兵力。 另外,古德裡安的第一集團軍也出動兩個軍,計八萬餘眾,從漢堡出發,由北而南直插法蘭克福,意圖切斷G國軍隊的來援之路,以防G國南方的軍隊馳援埃森。 其實希可勒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愚蠢的G國陸軍總司令魏克斯,早以「保衛首都」的名義,將幾十萬南方集 團軍的精銳部隊調至百林附近,剩下的二、三線部隊能夠守住自己的防地就要燒高香了,哪還有餘力救援埃森呢? 更何況此時G國軍隊已完全失去了制空權,僅憑南方集團軍所屬的航空兵,根本無法阻擋希可勒的空軍,和以「帝國榮光」為核心的吸血鬼空中戰隊。 因此戰役開始不久後,魯爾工業區乃至法蘭克福的制空權,便被希可勒牢牢掌握在手中。 無論從任何方面分析,這都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庫克勒與李斯特正等著看一場好戲,要看看施格龍茨的精銳部隊,在強大的空中打擊下,是如何呻吟。 持續不斷的空中打擊已經進行了足有半個多小時,成千上萬的吸血鬼戰機,按批次飛至G國軍隊的陣地上方,成噸成噸地投下巨型鐳射光彈。 G軍的陣地上已是處處硝煙,一片狼藉,士兵們只能躲在掩體中苟延殘喘,根本無法組織像樣的反擊,至此第一道防線已經確定失守。 面對眼前的不利局面,嘉寶和那些勇敢的十字軍騎士也無可奈何。 在他們投入戰場的初期,還摧毀了一些吸血鬼戰機,但很快便被以帝國榮光為首的空中軍團圍住,現在是自身難保。 他們無堅不摧的騎士方陣,已失去了往日的攻擊力,現在只能靠聖光護住自身,擋下吸血鬼射出的無數道鐳射光束。 鳳心犀與邱雲率眾來到之後,一直採取游擊戰方式,與那些身具飛天能力的吸血鬼周旋。 萬妖幫與這些吸血鬼已是老冤家了,對他們的能力瞭若指掌,只認定那些中級吸血鬼大加誅戮,對於那些殺也殺不死的高級吸血鬼,只是一擊便走,並不與其糾纏。 這些妖精的單兵作戰能力,遠在那些中級吸血鬼之上,個個又是滑溜無比,吸血鬼們空有先進的鐳射武器,對它們卻是無計可施,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邱雲與鳳心犀都是上古神獸所化,功力比之萬幻神君差不了多少,一個揮動手中七彩翎劍,帶起滿天劍華,一個巨掌頻出,幻起萬千掌影,輕易罩住了幾十名帶隊的高級吸血鬼。 這些高級吸血鬼出手並無招法,只是靠本身能力應變,仗著不死之身和手中的鐳射武器硬拚硬擋。 邱雲與鳳心犀雖無法消滅他們,卻可憑藉靈巧身法與之周旋,如此一來,嘉寶等聖教騎士頓覺壓力大減。 到林清等人趕到後,形勢立時大變,林清心痛天生受傷,不免將一腔怒火全發洩在這些吸血鬼身上,萬載玄冰發動之下,滿空寒氣四溢,無數吸血鬼被凍成「冰人」後跌落地面,摔成了粉末。 只是這些吸血鬼數量太多,林清全力發動萬載玄冰無法持久,否則依她的脾氣,非將空中這數千名吸血鬼全部凍死不可。 饒是如此,林清那柄玄霜劍仍是要命的傢伙,人劍合一、化成一道銀光,所過之處,吸血鬼傷亡無數,殘肢斷臂滿空飛舞。 村上真樹不言不語,面色冷厲地一刀刀斬出,每一刀揮出,必有一名吸血鬼身首分離,在這些吸血鬼的眼中,他簡直成了要命的煞星,到得後來,往往不等他近身,吸血鬼們便四散奔逃,手下竟無一合之將。 古德裡希並未加入戰團,而是充當一個合格的「戰地醫生」,不停地用神聖之光救助己方傷者。 無數受傷的聖教騎士和妖精在他手中得以痊癒。 鳳心犀與邱雲眼見這些吸血鬼不過是靠數量取勝,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一時心下大定,只是天生所說的那三個老怪物至今未曾現身,倒讓它們暗暗擔心。 它們兩個一念未畢,忽聞幾聲驚天尖嘯聲傳來,只見遠處天空迅速飛來三朵黑雲,轉眼來至頭頂,在交戰雙方的頭頂大大張開,遮住了整個天空,鳳邱二人只覺眼前一黑,伸手難見五指。 只聽黑雲中傳來一聲沉喝:「小鬼們還不讓開,免得被我等誤傷。」滿天的吸血鬼便在數十名高級吸血鬼的帶領下,向遠方撤去。 邱雲大喝道:「大家小心,來者是千年老魔!」 不等它招呼,以嘉寶為首的一眾聖教騎士已看出危機,同時發動聖教中最強的「神聖守護大陣」,只見數百道白色強光從眾騎士身上射出,形成了一個極大的光罩,將數百名騎士護了起來。 村上真樹妖刀一橫,村正妖刀邪焰暴漲,射出半尺寬的碧色刀芒,向頭頂黑雲擊去。 林清與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竟顧不得自身安危,身劍合一向黑雲中射去。 鳳心犀雖得萬幻神君叮囑,萬不可與這三個老怪正面硬拚,心裡卻是大為不服,眼看林清與村上真樹都已發動,當下再無猶豫,嬌叱一聲,現出了本相。 一隻身高丈許、翼擴兩丈的七色綵鳳,昂首一聲清鳴,雙爪雙翼射出熊熊真火,口中噴出一顆大如碗口的紅色圓珠,也向空中黑雲衝去。 邱雲見它一上來便現出本相,看情形竟是要與對頭以命相拼,心知鳳心犀必是被萬幻神君一番叮嚀,動了爭勝的念頭,不由暗叫糟糕。 它與鳳心犀同為上古神獸,又同為萬妖幫堂主,彼此情誼非淺,見狀不由大急,叫道:「鳳堂主小心,莫要忘了神君所言!」 說著也現出麒麟真身,巨軀一抖,千萬鱗片離體飛起,射出萬道金光,將數百名萬妖幫眾護住。 村上真樹所發刀芒射入黑雲中,立即消失不見,恰如泥牛入海,令他不由得一愣。 忽聽黑雲中一陣霹靂大響,只見一道銀光彷彿受創巨蟒般飛撤了出來,村上真樹認出正是林清,忙飛身迎上,大聲道:「林清,你怎麼樣?」 林清剛才飛入雲中後,尚未見到敵人樣貌,便被一陣無形大力連續擊中,護身劍氣幾乎潰散,若非她及時發動萬載玄冰護體,只怕早已身受重創。 聽到村上真樹問話,林清臉色發白地道:「好厲害,怪不得生哥會被他們打傷。」 此時又聽黑雲中數聲鳳鳴,只見鳳心犀所化的那只七色綵鳳,正狼狽不堪地從雲中飛退出來,一片青光緊跟其後,窮追不捨。那只綵鳳大為惶急,只得用那顆紅色圓珠抵住青光,正向邱雲的方向飛撤。 邱雲看出那片青光必是某種厲害的法器,不由心下大急,它此刻正全力保護萬妖幫那數百名妖精,毫無餘力去救鳳心犀,不知該如何是好,忽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哈里路亞……」 隨著古德裡希的大聲吟唱,從他全身發出陣陣白光,漸漸將他全身籠罩起來。 白光越來越強烈,古德裡希的面目漸漸模糊,不多時,他整個身體便都被白光掩蓋了。 站在林清等人的角度望去,古德裡希已完全化成一個大號的光球,強大的熱能從光球中四射而出,連村上真樹也感覺有些不適,暗暗咧嘴道:「好傢伙!」 「哈里路亞……哈里路亞……」 古德裡希的吟唱聲越來越高,籠罩在他身體四周的白光由淡轉濃,而後又由濃變淡,古德裡希的面目又漸漸清晰起來。 當最後一層白光消逝後,林清等人不由看得目瞪口呆,以嘉寶為首的一眾聖教騎士,卻露出無限驚喜的表情,同時將雙手交叉放於胸前,高聲吟唱著「哈里路亞,哈里路亞」。 古德裡希已變了一副模樣。 仍是那一頭金色卷髮,仍是一身白色長袍,仍是那雙湛藍的眼睛,與先前不同的是,他的身後赫然多出一對巨大的翅膀。 翅膀比古德裡希的身體大了足有數倍,在空中輕輕拍擊著,發出柔和的白光。 那竟然是一對光翅,隨著光翅輕輕拍動,翅尖射出千萬道白色光線,迎向追擊鳳心犀的那片詭異青光,竟將其抵在空中。 此時鳳心犀才得以收回內丹,轉為人身後便落回邱雲身邊,香肩一晃,射出大片翎狀彩芒,與邱雲所發鱗光合而為一,向上空的滾滾黑雲撐去。 那片狀青光正是繆毒所發的離魂罡砂,他用此物對敵,向來是無往不利,想不到今次先是被鳳心犀用內丹抵住,又被古德裡希的聖光擋下。 他修煉千年,閱歷是何等豐富,雖未真正與聖教高手對敵,但也聽說過聖教中流傳已久的「聖化」現象,生怕自己這僅存的幾粒罡砂有失,忙將其收回囊中,卻在空中大喝道:「老諸、老尚,發動大陣!」 隨著他話音落下,滿天黑雲竟由上而下緩緩壓來。 林清等人同時感到一陣極強的吸力從雲中傳來,自己的身體竟有些難以控制,唯有全力運功,才能穩住身形。 黑雲漸漸從四面圍攏,竟將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完全堵住,以嘉寶等為首的一干騎士,萬妖幫的眾妖精,連同林清等,竟全數被圈在雲中。強大的吸力從四面八方傳來,若非各有護身之法,只怕早已被生生扯爆,化成血沫。 從遠處望去,只見一個巨大的黑色雲球中,包裹著一金一白兩個光球,其間又有道道七色翎狀彩芒射起,每與黑雲接觸,便發出陣陣爆響,卻始終無法突破黑雲。 黑雲中先後有三道人影升起,迅速張大開來,先後與黑雲相合,黑雲愈見濃厚,雲中閃現出萬千道虛影,同時撮唇長嘯,聲音高亢鏗鏘,如金石相劃,令人聞之血脈賁張,心情說不出的煩躁。 邱雲失色道:「老怪分化元神,正用九天魔音攻擊我們,大家立即抱元守一,只守不攻,否則後果難料!」 此時只聞魔音愈盛,古德裡希和那些聖教騎士出身聖教正統,還可抵受,林清與村上真樹堪可抵擋,卻苦了萬妖幫下的眾妖精。 這些小妖沒有邱雲與鳳心犀那般功力,在魔音攻擊下難以自持,有不少亂了丹田真氣,紛紛大聲慘叫起來,有些竟內丹自爆,當場炸成了血粉。 村上真樹師承J國刀術,所學偏激陰狠,開始還能仗著深厚的功力與魔音相持,時間一長,也漸漸有些難以支持,忽然大吼一聲,揮刀便欲衝向黑雲。 林清家學淵源,自然知道這魔音的厲害,忙將村上真樹攔下,大喝道:「村上真樹,不要被魔音迷惑!」 村上真樹愣了愣,漲紅的面色漸歸正常,忙抱元守一,苦苦與魔音相持。 空中魔音響了一陣,音調忽變,原本高亢鏗鏘,竟變的軟膩溫滑,令人聞之靡靡欲醉,只見黑雲中麗影閃動,香氣撲鼻,四個絕色美女翩翩舞了出來。 那四個美女身著紅、黃、綠、藍各色羅衣,裸露著好長一段粉頸,挺秀雙峰,躍躍欲出。四女均未著鞋襪,粉彎雪股、纖足弱瘦,當真是我見猶憐。 只見這四名美女和著魔音,款款起舞,口中曼聲而唱,當真是風騷入骨,令人魂銷魄蕩。 莫說那些萬妖幫下的妖精看得癡迷,幾乎忘了身在戰場,便是嘉寶手下的聖教騎士,也看得難以自持,險些忍不住與四女唱和了起來。 邱雲本是千年神獸,純陽之身,見狀也不由面上一紅,只覺元陽搖動,護身鱗光立時削弱了不少,暗叫不好,正要大聲提醒己方人等,提防妖女的銷魂艷舞,忽見古德裡希雙目微合,大聲唱道:「平安夜,聖善夜,晚安中,光華射,照著聖母也照著聖嬰,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靜享天賜安眠,靜享天賜安眠……」 歌聲說不盡溫婉平和,令人聞之俗慮全消,那些險被妖女迷惑的聖教騎士霍然清醒,慚愧之餘,也隨著古德裡希高歌起來,空中一時儘是聖教綸音,魔音戛然而止,四女再也舞不下去,無奈退回黑雲中。 邱雲等剛鬆了一口氣,忽聽黑雲中嘿嘿笑道:「果然是聖教高人,老夫倒是小瞧你了!」 只見黑雲一陣翻湧,一隻紅光四射的巨大手掌從雲中探出,直向古德裡希擊來。 這隻手掌正是繆毒所化,剛才他手下四姬眼看就要得手,卻被古德裡希破壞,繆毒大是不忿,竟不顧後果將元神化為巨掌猝擊古德裡希。 古德裡希口中吟唱不絕,神聖之光更盛幾分,四隻光翅猛然伸長,掃向巨掌掌心。 豈料光翅與掌心一接,巨掌突然化做虛影,古德裡希這一擊隨之落空;巨掌越過光翅,轉眼又凝成實形,猛地轟在了古德裡希胸口,此招速度之快,竟讓林清、邱雲等高手救援不及。 這一掌何等厲害,古德裡希縱有神聖之光護身,也不免被擊飛數丈,只覺胸口一陣發悶,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幸虧嘉寶等聖教騎士發動及時,數百道神聖光芒同時阻住了繆毒所化的巨掌。繆毒功力雖高,與聖教修煉者卻是初次交手,不明聖教底細,剛才擊傷古德裡希,又已挽回了顏面,於是趁機退回黑雲中。 古德裡希傷得著實不輕,不但所化的四隻光翅已然消去,連在空中停留也大覺費力,嘉寶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露出滿臉關切的表情。 此時黑雲中魔音又起,古德裡希一傷,僅憑嘉寶與眾騎士已難對抗魔音。 邱雲等立覺壓力大增,眼看又有不少萬妖幫的妖精和功力較弱的聖教騎士被魔音影響,紛紛爆體而亡,正不知如何才好,忽聽下方傳來一陣狂笑聲:「三位老朋友,本神君來遲一步,你等便來欺負後輩,難道就不臉紅麼?」 狂笑聲未落,只見從下方埃森方向風馳電掣飛來兩條身影,一個正是天生,另一人王袍錦帶,面如青竹,正是萬幻神君到了。 繆毒等三個老怪早聞萬幻神君之名,見它親身趕來,也不敢稍有大意,只見滿天黑雲緩緩集中在一處,雲上現出繆毒、諸犀與尚成三人,三人肉身上方,均飄浮著一團紅色光雲,光雲恍如人面,五官皆備,正盯著天生與萬幻神君兩人,滿臉都是戒備之色。 天生見三人元神修為雖不及自己,還不能真正肉質化。但這三個老怪千年修為,卻也不可小視,忙也將元神遣出,緩緩停於頭頂。 他的元神看去與生人一般無二,不但有眉眼五官,就連骨骼血肉也一應俱全,繆毒等三個老怪見天生竟有這般修為,同時吃了一驚,只是實在想不透天生小小年齡,何以能練到這種程度。 萬幻神君見狀,也將元神放出,只見紅霞滿天,內擁著一個血紅色虛影,挾著滾滾烈焰紅霞,聲勢猛惡已極。 林清等人不由鬆了口氣,既然天生與萬幻神君來到,對方再強也必能應付,邱雲忙招呼手下四下救治傷者。 繆毒頭頂那朵紅色光雲中傳出嘿嘿笑聲:「好小子,在老夫離魂罡砂下竟能不死,你也算命大了。神君,若老夫所料不錯,必是你出手救了這小子,不知是也不是?」 萬幻神君應道:「離魂罡砂縱然厲害,老夫卻還未將它放在心上,正是老夫救了小兄弟,繆老兄若有不服,盡可尋我的晦氣!」 「哪裡哪裡。」繆毒笑道:「神君誤會了,千年以前,繆某曾與神君有過一段香火之情,當日我與諸兄、尚兄聯合神君,並肩大戰呂洞賓那賊人,難道神君當真忘記了麼?你我分手不過千年,神君便認不得老朋友了?」 天生聽的一愣,原來萬幻神君與繆毒竟是舊識,還曾與繆毒聯手大戰呂洞賓,怪不得他如此瞭解離魂罡砂,又懂得解救之法。 萬幻神君道:「當日與三位並肩大戰呂洞賓,幾次險死還生,本神君又如何會忘記?不過當日的我早已死去,如今本神君已是洗心革面,又得諸葛武侯慨贈竹木之身,從此行善去惡,回歸正路。 「三位若是還有良知,就聽本神君一句話,放下屠刀,為時未晚,否則只怕後悔不及。」 繆毒等三個老怪一陣狂笑,諸犀喝道:「可笑可笑,當年我等為惡天下,日子過得何等逍遙快活?如今你竟說出什麼放下屠刀的話來,我呸!你當抬出了諸葛老不死的名頭,我等就會怕了你麼?」 萬幻神君聞言大怒:「諸犀老狗,你竟敢辱及武侯!今日若不叫你神魂盡滅於此,他日我如何去見武侯他老人家?」話落,只見那道血紅色虛影縱身飛起,帶著滾滾烈焰紅霞,直射諸犀肉身。 諸犀與它當年都是邪道數一數二的高手,認出這是萬幻神君用元神發動的「血影魔焰」,若被其擊中肉身,只怕自己從此就要變成一個無主遊魂,當下不由大驚,頭頂紅光旋即暴漲開來,在空中將魔焰連同萬幻神君的元神一併攔下。 萬幻神君的元神也於瞬間漲成一片紅色光雲,與諸犀的元神糾纏在一處大戰起來。 眾人只見兩團紅雲合在一處,攪得滿天紅透,卻也看不出誰勝誰負。繆毒與尚成看出便宜,分出一部元神護住自己肉身後,便策動元神,合力向天生撲來。 他兩人眼中的敵人,不過只有萬幻神君和天生兩人而已,渾未將萬妖幫眾妖和那些聖教騎士放在眼中。 天生大傷初癒,正有心尋繆毒報仇,見兩人合力衝來,正中下懷。也不見他怎樣作勢,停立在空中的肉化元神突然大放異彩,放出千萬道七色光芒,向兩朵紅色光雲射去。 同時一朵七品寶蓮自腳底出現,每一轉動,便射出大片金霞彩光,在護住自己肉身的同時,緩緩圈向兩老怪元神所化的光雲。 這是天生第一次用元神作戰,他的元神得媧皇神甲之助,早已成功肉質化,不但成為飛劍法器難傷的能量體,更成為本尊肉身的複製品,可以使用肉身擁有的所有功法,元神中一樣有丹田、心蓮與奇經九脈。 三老怪與萬幻神君的修煉時間雖長,卻還未達到元神肉化的程度,雖然可將元神化成光雲,憑藉強大的能量壓迫甚至是消滅敵人,但要像天生一樣在元神中生出丹田經脈,擁有肉身所有的功法,卻是萬萬不能。 雙方動手之下,高下立判,只見繆毒與尚成的元神不但無法前行一步,反被天生所發的金霞彩光牢牢困住。 天生以元神之體發動五行伏魔力,比用肉身發動威力更大了數倍,元神之體吸收空中的五行真氣毫無限制,可以說是滔滔不絕,而兩老怪的元神要補充消耗的能量,卻非要回到肉身中方可,此刻被天生所困,要回轉肉身只是妄想,眼看能量漸漸消耗,兩老怪只急得連聲厲嗥不止。 邱雲見狀大喜,此刻三老怪的元神多半被天生與萬幻神君困住,肉身卻留在空中,正是消滅他們肉身的大好機會。 他正要下令攻擊三人的肉身,忽聽萬幻神君喝道:「且慢,邱堂主,趁人之危,卻不是我萬妖幫的行事風格,莫要被人小看了。此刻下方戰事更酣,你等速去幫助埃森守軍,這裡交給我和小兄弟便好。」 邱雲忍不住臉一紅,忙道:「是,屬下遵命。」當下便與鳳心犀率領萬妖幫眾妖精,向下方飛去。 此時下方戰事正酣,埃森守軍正被以帝國榮光為首的那些中高級吸血鬼殺的苦不堪言,已被吸血鬼軍團連續突破了數道防線,他們此去,可謂正當其時。 古德裡希與聖教騎士們也隨之而去。林清與村上真樹本來也與邱雲一樣,存了偷襲三老怪肉身的想法,聽了萬幻神君的話,卻不好意思出手了。 眼看空中五人彼此都用元神纏戰,自己無此修為,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也隨著萬妖幫和聖教眾騎士,馳援下方的埃森守軍去了。 眾人這一離去,空中只剩下天生、萬幻神君與三個老怪混戰在一起。 萬幻神君與諸犀的功力在伯仲之間,一時難分勝負,天生的元神威力卻遠勝繆毒與尚成,一時大佔上風。 繆毒與尚成的元神被金光彩霞團團圍困,一時竟不得出,不由暗暗叫苦。 他兩人因為法器先後被天生毀去,此次才會用元神作戰,若早知天生元神修煉深厚,說什麼也不會行此險事。 天生心中恨極,手下毫不留情;兩老怪本已式微,忽見眼前紫光大放,原來天生的肉身中竟冒出五點紫光,飄飄蕩蕩飛了出來,向天生的元神飛來。 「是諸葛老匹夫的心燈!」 兩老怪心下大驚:「這小子莫非要將心燈與元神相合?」 天生也是福至心靈,他這次用元神對敵,發現自己的元神竟可調用五行伏魔力,且元神內丹田經脈,無一不具,這才忽發奇想,調出心燈來,要試試能否用元神指揮這件上古異寶。 心燈與他相伴日久,早已與他心靈相通,所差的只是最後與元神相合為一,他心中剛一動念,心燈已離肉體而出,在空中漲成一朵紫雲,緩緩罩住了他的元神。 萬幻神君與諸犀見狀,忍不住停下手來,呆呆地看著天生。 只見天生的元神與心燈所化紫雲一接,突然大放光明,紫雲彷彿被他元神所引,漸漸被吸入其中。 跟著便見天生的元神完全變了一副模樣,變成一個紫色光人,週身噴出滾滾紫清火,向四方射出,距離足有百十丈遠。 萬幻神君心頭劇震,知道自此時起,自己這個小兄弟的元神,已成功與心燈相合,從此心燈即是元神,元神就是心燈。 今後就是對上比他再強幾倍的高手,也最多只能消滅他的肉身,若要誅除他的元神,首先便要有能力完全滅去五盞心燈,否則五盞心燈只要逃走一盞,他仍有能力重新凝煉出肉身,輕易再生。 心燈本是諸葛武侯的御劫之寶,天下有誰敢說能將其輕易滅去? 如此一來,天生雖然還未真正修至造化階,卻等於有了造化階高手才能擁有的不死之身。 萬幻神君與這三個老怪,以及月貅和林佩起等高手,雖然都重元神凝煉之功,都可仗元神攻敵,月貅更煉出了四大元神,但要說到將元神肉質化,與心燈這類上古異寶相合,卻還無法做到。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第二章 大衍陣圖 三個老怪見天生如此厲害,不由生了怯敵之心,繆毒與尚成同時打定主意,拼著元神受損,耗去百年修為,也要衝出天生的圍困。 只見兩朵紅雲猛然炸開,化做百千道紅色光線,猛地向周邊金光彩霞衝去。 金光彩霞一陣搖動,上百道紅色光線被無聲化去,卻有近九成光線刺破光霞,得脫升天。 萬幻神君哈哈一笑:「兩位好生狼狽,當年的威風都到哪裡去了?小兄弟,須知除惡務盡,不可放過這兩個老魔。」 不等他招呼,天生早已發動,只見空中紫色人形一陣晃動,也化成滿天紫雲,將兩老怪的歸路截斷。 兩老怪見天生不惜用元神封堵自己,情知無法善了,只得將殘餘元神再次收攏成雲,兩團紅色光雲與天生所化的紫雲大戰起來。 天生元神已與心燈相合,威力何止增加十倍,兩個老怪如何能是敵手。 只見兩朵紅雲在紫雲的壓迫下越來越小,眼看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全數化去,任憑兩老怪急得連連狂叫,終是無法歸竅。 諸犀先前還能與萬幻神君戰成平手,此刻眼見兩個老友身陷險境,不由心中慌亂,頓時落了下風。 三個老怪正在慌張,忽見北方天空強光一閃,一道鏡面粗細的紅色光柱穿透雲海,直向天生元神所化的紫色光雲射來。 萬幻神君大叫道:「小兄弟當心!」 他的話音未落,空中紫雲已化回人形,雙掌一圈一振,狂推出兩道紫色光焰,直迎紅色光柱。 彷彿可以穿透世間萬物,那道紅色光柱竟射透紫光,將天生元神所化的紫色人形硬生生射出一個鏡面大小的窟窿。 「小兄弟!」 天生的元神露出痛苦的表情,在空中微微躬下身去,被紅光射出的窟窿卻漸漸彌合,轉眼回復正常。 萬幻神君顧不得與諸犀纏鬥,忙將元神歸入竅中,飛身到天生身邊問道:「你怎麼樣?」 繆毒等在千鈞一髮之際得紅光所救,哪還敢爭強鬥勝,忙匆匆退去,轉眼已不見了蹤影。 好在那紅色光柱並未再次射來,天生的元神緩緩歸回肉身中,半晌才睜開眼睛道:「好厲害,是伏羲鏡,希可勒竟然掌握了伏羲鏡。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 希可勒既已掌握伏羲鏡,並可用它攻擊自己,母親在鏡中的魂魄只怕凶多吉少,天生不免大為擔心。 萬幻神君此刻也顧不得那紅光是不是由伏羲鏡射出,只一迭聲地問道:「小兄弟,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受傷?」 天生搖頭道:「老哥哥放心,還好我的元神已與心燈相合,這一擊還傷不了我,我沒事的,只是覺得有些累。」 「沒事就好。」 萬幻神君鬆了口氣:「我們快走,若是等那勞什子紅光再次射來,可就麻煩了。只是便宜了那三個老不死,也罷,這筆帳就留待日後,再與他們細算。」 天生在伏羲鏡一擊之下,元神多少受了些傷害,此時只覺全身軟綿綿地,使不出半點力氣,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便由萬幻神君攙扶著向下方飛去…… 隨著空中之戰結束,地面上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在這一天的戰鬥中,吸血鬼軍團進展順利,庫克勒的集團軍已成功佔領哈姆,李斯特也佔領了明斯特,兵鋒直指雷克靈豪森,像兩把巨大的鉗刀,從西北、東北兩個方向緊緊扼住埃森的咽喉。 南方集團軍群的G國士兵像是做了一場惡夢,在戰鬥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仍然無法忘記那些從天而降的飛天吸血鬼。 那些吸血鬼往往是一擊便走,他們的重武器就在這一擊中被毀壞殆盡,使他們無力對抗隨後滾滾而來的吸血鬼地面部隊。 那些曾被他們倚為長城的聖教騎士,以及那名叫天生的少年所率領的神奇軍隊,顯然也無力阻擋他們。 這讓G國士兵的士氣大降,悲觀的情緒像可怕的瘟疫,波及了每一個人。 施格龍茨比任何人都清楚士兵的心情,身為一名指揮官,他更明白在失去了制空權的情況下,埃森防守戰的結局會是怎樣。 當然施格龍茨並沒有像那些士兵一樣,責怪聖教騎士和萬妖幫的妖精。他非常清楚,在這次的戰鬥中,他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犧牲,如果沒有他們,埃森的情況只怕還會更糟。 但無論如何,埃森都是必須堅守的,埃森一旦丟失,就等於將整個魯爾工業區拱手讓與希可勒,G國將再無反擊之力。 堅守埃森,就是堅守G國! 現在施格龍茨能做的,就是讓所有士兵都明白,他們並沒有白白犧牲,而是在為祖國爭取寶貴的時間。 至於這樣做能否讓魏克斯那樣的蠢豬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為有多麼的愚蠢,卻連施格龍茨也不清楚。 又是整整兩個星期過去了,吸血鬼軍團以近乎瘋狂的方式,對埃森進行了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攻擊,在空中、在地面上,源源不斷的吸血鬼,以各種方式打擊這座早已不堪重負的城市。 天生等疲於應戰,面對在數百里防線上同時發起攻擊的數十萬吸血鬼,強如天生,也大覺吃不消。 更何況以帝國榮光為首的那些飛天吸血鬼並非弱手,又有繆毒等三個老怪從旁協助,力量不可低估。 所以不過短短十幾天,萬妖幫的妖精已傷亡近三分之一,嘉寶率領的聖教騎士也傷亡過半。 雷克靈豪森終於失守,吸血鬼大軍距離埃森已不足三十公里。 當施格龍茨還在考慮是否要繼續堅守下去時,從G國南方傳來的消息,使他不得不開始考慮撤退的問題。 古德裡安真是一名了不起的軍事天才,就在埃森之戰打得如火如荼時,他的軍隊已拿下了G國南方重鎮法蘭克福,與李柏的南下部隊會師於紐倫堡外,將這座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赫赫有名的城市,圍了個水洩不通。 在古德裡安這種完全不顧後方防線單薄,一力向前推進的閃電戰法下,南方集團軍群的那些二三線部隊幾乎無力還手,一個個被古德裡安個別擊破。 當法蘭克福失陷、紐倫堡被困後,南方的幾個州終於對百林政府失去了信心,先是巴伐裡亞宣佈脫離百林政府,無條件接受吸血鬼軍團入境,跟著南方的幾個州相繼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G國國防軍南方集團軍群的下屬各部隊,頓時一片慌亂,在南方幾個大州相繼倒向希可勒後,他們的補給再也得不到保證,擺在他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向吸血鬼軍團投降,或是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殺出重圍,向百林方向撤退。 撤向百林擺明了是一條不歸路,G國最高統帥部的愚蠢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各部隊的指揮官和士兵顯然不是傻瓜,大都選擇了無條件投降,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竟有五十餘萬G國國防軍放下了武器。 其餘近二十萬忠於百林政府的部隊,則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千里大撤退。 只是在嚴重缺乏物資補給的情況下,面對連牙齒都有武裝的吸血鬼軍團的圍堵追截,他們究竟能有多少人成功突圍,結果不問可知。 在吸血鬼軍團的瘋狂進攻下又堅持了幾天,施格龍茨不得不做出全軍撤退的決定,做為埃森的最高軍事長官,他有責任保存這十幾萬南方集團軍的精銳部隊。 於是在西元二一七九年八月五日,埃森守軍全軍突圍,撤向百林。 庫克勒與李斯特志在魯爾工業區,並無意與施格龍茨決戰。 眼下古德裡安和李柏正在南方大量接收俘虜,軍團實力翻了幾翻,庫克勒與李斯特可沒這麼傻,會笨到在埃森與施格龍茨拼老本,因此只是象徵性的追擊了一陣,便「放過」了施格龍茨。 當聽到包括魯爾工業區的整個南方,都落入了希可勒之手的消息後,整個百林都震動了。 遭遇了一連串的失敗後,如今的百林政府已是名存實亡,目前百林政府所能控制的區域,不過是以百林為中心的近萬平方公里而已,百林已經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 目前約有近六十萬G國軍隊被壓縮在這萬餘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這讓百林政府大為頭痛,它甚至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六十萬大軍的補給問題。 或許是看準了這一點,又或是出於別的原因,希可勒在百林附近陳兵近百萬,卻似乎並不急著發動攻擊,看來大有困死百林軍民的意思。 面臨如此危機,G國政府的高層卻還在爭論不休,以總統約瑟夫為首的一批政府官員,有意撤向F國,先避過希可勒的鋒芒。 這個想法,立即遭到以維克多為首的軍方將領反對。 軍方認為自己還有一戰之力,如果現在就流亡F國,百林政府將無法向G國人民交代,G國軍人也將從此無法抬起高傲的頭顱。 由於F國政府還沒有答覆,約瑟夫也只得暫時擱下流亡計劃,不過他提出的交換條件,是接受以C國劍客為主的各國修煉者的幫助,以便打好百林保衛戰。 由於近來軍方連遭敗績,天生等在這場G國「衛國戰爭」中又有不俗的表現,軍方終於接受了這個建議。 就在天生與施格龍茨帶著十幾萬疲憊不堪的軍隊,來到百林的前一天,百林政府正式向C國、J國、K國等國求援,請求各國修煉者前來百林,幫助百林政府對抗希可勒。 接到百林政府的請求後,各國紛紛回電,表示同意。 林佩起除在第一時間調遣C國劍客進入G國外,還以天下盟盟主身份知會各分盟,要求各分盟盡力救援百林。只是鑒於各國立場不同,林佩起也不強求,各國修煉者是否願意救援百林,但憑自願。 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各國修煉者紛紛趕至百林,除去一些不具有飛行能力,無法突破吸血鬼軍團層層攔截的修煉者外,C國劍客、J國刀客、K國正氣宗傳人、I國、T國,各國修煉者一時雲集百林。 這些修煉者平日因國別門戶之見,彼此或有芥蒂,但在對抗吸血鬼一事上,卻是驚人的團結,連孟猛那種亦正亦邪的人物竟也到了,同來的還有他門下的三名性感人妖。 這些修煉者並非一同到來,而是陸續抵達百林。 百林城的居民可謂是大飽眼福,時時可見各色修煉者從空中飛落,有的只是一道光華,有的奇光環繞,有的乾脆身擁雲霧,個個神出鬼沒,一時間百林城彷彿成了全世界修煉者的聚會中心。 天生與施格龍茨等剛一進城,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天生老大!」 天生一愣,只見何昊、梅玲、陸離等幾人笑嘻嘻迎面走來,出聲叫他的正是張大牛,張大牛沖在眾人之前,咧開大嘴呵呵笑個不停,正衝自己不停地擠眉弄眼。 在這異國他鄉乍見老友,天生不由大喜,笑道:「你們也來了?」 「當然了,不只我們,連林會長與藍會長他們也到了,天下各處的修煉者也來了好多呢!」 何昊挽著梅玲走近道:「不久後凌師伯他們也會趕來,共同抗禦希可勒。」 「就是,天生老大你可是風光夠了。」陸離嘿嘿笑道:「也該我們風光風光了,這次活該那些吸血鬼倒楣,嘿嘿。」 林佩起與藍天野既已來到,想必怪叫化馮傑等一眾前輩高手也趕來了百林,天生不由心下大定。 他正愁人手不夠,這下高手雲集,百林當可無憂了。 此時張大牛他們與林清等紛紛打起招呼來,天生忙將施格龍茨及一些軍中將領介紹一番。 施格龍茨見G國政府最終還是選擇向各國修煉者求援,只是搖了搖頭,卻沒再說反對的話。 何昊笑道:「天生,你回來的真是時候,各位前輩為了商量如何與G國軍方配合,共抗希可勒的方法,正要召開天下修煉者大會,只等凌師伯他們和各國修煉者到來,大會就要正式召開。」 天生多次與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交手,深知對方不好相與,若是單憑某國修煉者的力量,只怕難以與之抗衡,唯有群策群力方可,聞言不由喜道:「正該如此,我這就去拜見兩位恩師。」 說著,與施格龍茨分手,同林清、萬幻神君等,隨何昊等人直奔林佩起與藍天野的住處。 這次約瑟夫親自下令,將百林萬國飯店的房間全數騰了出來,供各國修煉者居住使用,林佩起等人就住在何昊他們附近。 此刻林佩起與藍天野正在房中商議關於大會的事,見天生歸來,兩人大是欣喜,林佩起笑道:「生兒,我與你藍老師剛提到你,你就到了,真是好極了。」 天生與林清等忙拜見林、藍兩人,萬幻神君微微頷首,便算是與二老打過了招呼。 林佩起笑道:「這次多虧神君照顧小徒,林某多謝了。」 萬幻神君忙道:「兩位不必客氣,天生小兄弟功高蓋世,倒是本神君蒙他照顧良多,千萬不可本末倒置。」 它生性狂妄,眼中向來無人,能這樣評價天生,那是因為天生在埃森上空一戰,以一己之力獨抗繆毒、尚成,令它真心佩服所致。 林、藍二人對望一眼,心中暗感得意,林佩起笑道:「生兒,如今天下修煉者雖然盡在百林,但我們畢竟沒與吸血鬼軍團正面交手過,對他們還不夠瞭解,若真打了起來,並無十分把握取勝。 「你與神君對其瞭解較深,不妨談談對吸血鬼軍團的看法。」 「是,生兒以為……」天生當下將自己與吸血鬼軍團的幾次大戰講述了一遍,道:「那些初級吸血鬼倒沒什麼,只不過是數量較多而已。倒是以帝國榮光為核心的那些中高級吸血鬼太過難纏,尤其是繆毒等三個老怪和希可勒。」 林佩起與藍天野聽的皺起了雙眉,林佩起道:「若只是繆毒等也就罷了,只是希可勒竟然完全控制了伏羲鏡,實在有些麻煩。」 天生忽道:「兩位老師,對此生兒倒有一個辦法。」 眾人聞言都是雙眼一亮,林佩起道:「你有什麼法子?快說。」 天生見室中並無外人,便將自己在秦王墓中得到玉牒的事情講述一遍,道:「按后羿前輩所言,只要三寶齊聚,玉牒中就會現出控制使用三寶的真正方法,所以我想……」 林佩起與藍天野都知道天生身懷媧皇神甲的事,林佩起道:「莫非你要使用問天鼎?」 天生點頭道:「正是。媧皇甲已在我這裡,如果能請出問天鼎,再尋找機會誘出身藏伏羲鏡的希可勒,不就應了后羿前輩」三寶齊聚「的預言? 「到時玉牒顯靈,我們就可得知控制三寶的法門,說不定能得回寶鏡。希可勒如果失去寶鏡,就容易對付了。」 聽到媧皇甲就在天生身上,何昊等都大吃一驚,萬幻神君哈哈笑道:「我說小兄弟怎會進境如此之快,原來神甲就在你的身上,這就難怪了。」 他們都是天生的至交好友,得知此事雖然吃驚,倒不致生出覬覦之心。 「此法恐不可行。」林佩起想了想道:「當年眾前輩將問天鼎鎮壓在崑崙山下,無非是因為此物魔性太強,雖然已被鎮壓多年,至今卻仍有魔性,如果輕易取出,萬一控制不住,只怕適得其反。」 這也正是天生最擔心的,如今希可勒已經得到了伏羲鏡,如果問天鼎再有什麼閃失,天下人豈非要萬劫不復了?權衡利弊,也只得打消了這個想法。 萬幻神君卻大不以為然,搖頭道:「你們這些人行事也太謹慎,如此畏首畏尾,幾時才能消滅希可勒?老夫以為,不妨用小兄弟的法子試一試,若是一舉成功,豈不是好?」 「神君有所不知。」藍天野笑道:「問天鼎一向由隱劍廬負責鎮壓看管,就是我與老林也無權調用,如今問天鼎魔性猶在,凌師兄只怕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生兒的主意。」 林佩起想了想道:「也罷,凌師兄不日就要來到百林,到時我自會與他商議,生兒的計劃可否實行,還要聽取他的意見。 「生兒,我與你藍老師還要商議後日大會的事,你先去休息吧。」當下天生等人便告辭離去,天生與何昊他們多日不見,少不得一番歡聚,互述別來情況。 原來包括張大牛在內,這一幹好友都已成功通過了劍客資格考試,何昊更被破格授予五品劍客資格。 天生高興之餘,問起何曉雯的情況,才知何曉雯已然大好,目前已轉入北都劍學系學習劍術,這次若不是何昊等阻攔,再加上學業緊張,只怕也要來到百林。 待何昊等離去,林清又在天生身邊賴了一會兒,見時間太晚,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天生早已不用睡覺休息,一個人盤膝打坐了會兒,只覺心中煩亂,滿腦都是希可勒與母親的身影,恨不得就此飛入伏羲鏡中,與母親的魂魄一會。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少盟主在想什麼?可否告訴烏某?」 天生睜開雙眼,只見烏應元站在房中,正微笑望向自己,不由暗叫慚愧,自己心緒煩亂,竟被人欺近身來卻不自知。 烏應元微一躬身道:「暗黑劍盟屬下,左長老烏應元參見少盟主。」 天生忙起身道:「烏長老不用多禮,你是幾時來的百林,父親是否也來了?」 當日任俊如曾言,今生今世絕不會與國家劍學會聯手,如果他來了百林,便等於破了自己的誓言,暗黑劍盟與國家劍學會的仇怨便大有轉圜餘地,天生不由暗暗高興。 「暗黑劍盟絕不會與國家劍學會合作,若是林佩起等不來百林,暗黑劍盟或會出面對抗希可勒,既然國家劍學會已到,我們只有觀望。」烏應元搖頭道:「盟主目前仍在北極尋香谷,此次只有屬下一人來此。」 天生微覺失望,道:「不知烏長老此來何事?可是要替父親傳話給我?」他心中略覺奇怪,若是父親真有話要說,只需飛劍傳書便可,似乎用不著烏應元親來?難道是暗黑劍盟發生了什麼事? 烏應元道:「這次屬下前來,是奉了盟主之命,送一件寶物給少主。」 天生道:「不知是什麼寶物?竟然值得烏長老親自送來?」他連伏羲三寶也見過了,早已見多不怪,只是淡淡地問道。 烏長老從懷中取出一卷「畫軸」,遞給天生道:「此寶名為大衍乾坤圖,請少主過目。」說著便將此圖展開。 此圖一開,頓時滿室金光耀眼,天生向圖中望去,只見圖中似有滾滾雲彩霞光,以他的目力,竟然觀之不透。 運足目力看了一陣,越看越覺圖中幽深難測,忽覺一陣頭暈腦脹,險些跌倒,忙閉起雙眼,才覺得好過了些。 烏長老呵呵笑道:「少盟主的功力又見精進了,我與任盟主都不敢認真去看這圖中景象,少盟主竟能凝視此圖良久,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烏某佩服。」 天生不禁大吃一驚,忙道:「好厲害的圖。烏長老,這圖是從何而來,難道是父親的寶物嗎?」 烏長老笑著將圖捲起道:「這幅大衍乾坤圖本是隱劍廬的鎮山之寶,並非劍盟之物。」 「什麼?」天生又是一驚,道:「這是隱劍廬的東西,又怎麼會在烏長老你的手中。」 烏長老笑道:「數十年前,正邪兩派劍客大戰,我盟上任盟主得知隱劍廬有這寶圖,一旦用其發動旋干倒坤大衍明陣,我方難免死傷慘重,於是便用血影潛行之術,從隱劍廬偷出此圖,前盟主他也因此被隱劍廬禁制所傷,形神俱損,不久逝去。這張圖卻從此留在了暗黑劍盟。」 天生心道:「原來如此,只是這寶圖既然如此厲害,怎麼不見暗黑劍盟用過它?否則北都之戰的結果就難說了。」 像是看出了天生心中疑惑,烏長老解釋道:「運用此圖之法,本是隱劍廬最大的秘密,任盟主曾潛心鑽研數年,終是不得要領,因此至今也不曾用過此圖。 這次百林被吸血鬼軍團圍困,或許你們用得著它。「 天生聞言大喜,父親要烏長老送來此圖,分明就是要借自己的手歸還隱劍廬,以便對抗希可勒。 父親口口聲聲不肯與國家劍學會合作,但當此世界存亡的重要關頭,終於還是放下自尊,暗助己方。 天生忙道:「多謝烏長老,天生代隱劍廬和天下修煉者謝過他老人家。」 烏長老呵呵笑道:「少盟主言重了,我不過奉盟主之命,將此圖送交給你,至於少盟主要將它轉送給誰,暗黑劍盟可管不著,隱劍廬也不用承情。屬下職責已了,就此告辭。」說完向天生微一躬身,化光自窗口飛出。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第三章 英雄大會 後日一早,何昊等便找到天生,相約前往天下修煉者大會。 這個被張大牛戲稱為「英雄大會」的天下修煉者大會,與上次隱劍廬開府時的盛會不同,參加者多是來自東方各國的修煉者,以C國、J國、K國三國的修煉者為主。 一些西方國家因為自身利益與希可勒的「偽政府」休戚相關,立場曖昧不明,已下令禁止本國修煉者參與百林之會。 凌絕塵率隱劍廬八老和一眾門下弟子已於昨日來到,萬妖幫羽部副部首孔卻也奉萬幻神君之命,率領一千名萬妖幫的妖精來援百林,單只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為數已逾兩千,力量可謂堅強。 唯一遺憾的是,嘉寶和那些聖教騎士已於日前接到歐洲教廷命令,離開百林。 想來是歐洲教廷見百林政府連連喪城失地,對其大失信心,從自身安危考量,才臨時召回了他們。 除去修煉者外,G國最高統帥部的官員和一些軍方將領也將參與盛會,許多G國軍隊還是首次與修煉者合作,修煉者也是初次協助軍方作戰,雙方都有意藉此機會相互瞭解溝通,以便發揮最大戰力。 大會設在萬國飯店最大的會議室中,主席台上放有一排座位,專供林佩起等各國修煉者首領和軍方要人使用,台下則擺放了上百張圓桌,修煉者和軍方將領可隨意落坐,更有服務人員不時送上果品酒食,供與會者隨意取用。 看其氣氛,應不是什麼嚴肅的軍事會議,倒像個聯歡會。 天生與何昊等來至會場時,與會者已有八成在座,其中不乏在崑崙大會中認識的熟面孔,一些G國軍方將領曾蒙天生所救,也爭先恐後地與他打起招呼,倒令天生有些應接不暇。 天生見曇雲大師座下的四位羅漢也到了,此刻正旁若無人的坐在一張桌旁,品味素點。 他對曇雲大師極為尊敬,愛屋及烏之下,忙上前招呼,長眉羅漢悟色微笑起立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不必多禮,你此番身入險地,救千萬軍民於水火之中,不枉恩師贈你心蓮,實為我輩之楷模,善哉善哉。」 天生連稱不敢,又道:「曇雲大師還好嗎?」 「小施主放心,恩師一切安好。」悟色笑道:「恩師另有八句偈語,令我傳予小施主。」 曇雲大師佛法無邊,早已明見本如,他既有偈語,想來必有暗示,天生忙道:「請大師指教。」 「阿彌陀佛。」悟色高宣一聲佛號,緩緩道:「萬載積怨,系子一身,禍福相依、破碎時空、遇鏢而起、遇陳而止、遇楊而住、遇呂而歸。小施主可能體會?」 天生皺了皺眉,曇雲大師這前兩句多半是指自己與滅世大劫休戚相關,如今希可勒已然現世,吸血鬼軍團肆虐人間,這頭兩句按理已經揭破。 不過算起來,希可勒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也不過是兩百多年前的事,若說是萬載積怨,實在有些誇大,不過曇雲大師不是輕浮之人,想來也不會故作驚人之語,只不知這萬載積怨,究竟何指? 至於「禍福相依、破碎時空」這兩句又是什麼意思? 夜叉界在另一時空,莫非要解決希可勒,自己還要去夜叉界求援? 可夜叉與人類實有宿怨,這可不比那些萬妖幫的妖精,妖精們多半出身人間,對人類還不甚仇視。 夜叉們卻視人類為豬狗,雖然月貅多年經營,力圖改變夜叉對人類的看法,夜叉界仍免不了有宰殺人畜之事發生,由此可見夜叉對人類的態度,自己一直未向夜叉界求助,也正是因此。 至於「遇鏢而起、遇陳而止、遇楊而住、遇呂而歸」這四句的意思更難猜透,這個鏢是個什麼東西? 這陳、楊、呂,該是三個人的姓氏才對,只是這起、止、住、歸又是何意? 想來想去難有結果,天生忍不住道:「這八句偈語究竟是什麼意思?天生實在愚魯,請大師明示。」 悟色哈哈大笑:「這八句偈語是恩師在日前靜參而得,就連恩師也不解其中真意,又何況是我?小施主不用心急,想來你到時便知。」 天生心中疑惑,只得告別了四位羅漢,與林清等坐到隱劍廬一眾弟子旁邊。 林清與凌霓兒多日不見,兩個女孩立時低聲嘀咕起來,凌霓兒邊與林清說笑,邊不時抬起一雙秀目望著天生,眼中隱含調侃之意,讓天生大為鬱悶。 周雲鶴笑道:「多蒙師弟送還師門重寶,雲鶴多謝師弟了。」 天生忙道:「這是天生應該做的,周師兄不必客氣。」 周雲鶴所指的,正是昨日天生將乾坤大衍圖交還隱劍廬的事,昨日天生將寶圖歸還凌絕塵,凌絕塵不由大喜過望。 他已聽林佩起談起天生的計劃,只是問天鼎至今魔性未消,不可冒險使用,如今有了此圖,對付希可勒便多了一分把握。 眾人笑談了一陣,只見林佩起等與G國軍方眾將領依次走上主席台,修煉者方面除了林佩起等一眾前輩劍客外,還有萬幻神君和J國的松井不二雄、K國宗主金慶元和孟猛等各國修煉者的代表。 這次曇雲大師未能親來,林佩起本有意請大師首徒長眉羅漢上主席台落坐,無奈長眉羅漢堅拒不從,只說出家人不求尊位,林佩起無奈,也只得作罷。 在主席台上落坐的軍方要人,除了最高統帥部的總參謀長維克多和陸海空三軍司令外,一線將領只有施格龍茨一人。 這還是因為他剛剛接到最高統帥部的命令,全面接手百林防務,否則只怕還不夠資格在此落坐。 維克多先說了一些客套話,無非是感謝各國修煉者來百林幫助G國,必可戰勝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光復失土云云。 其後又是陸海空三軍司令分別發言,所說多半空泛無實,只聽得林佩起等人連連皺眉。 好不容易等他們說完,輪到施格龍茨發言,施格龍茨毫無廢話,當場展開百林城兵力佈防圖,為各國修煉者一一解說後,才提出了自己的計劃。 按照施格龍茨的計劃,半數各國修煉者將被分入各一線駐防部隊,以提高各部隊戰鬥力,其餘的修煉者則組成一支快速反應部隊,專用來救援各處,同時抗擊吸血鬼的飛天部隊和空軍。 這樣一來,百林守軍不但大大提升了戰鬥力,也具備了應付突發事件的能力,聽起來倒是頗為完善。 林佩起道:「將軍的計劃雖然不錯,卻還有需要完善之處。」 施格龍茨道:「請說。」 「各國修煉者師承不同,除按將軍的方法分為兩部外,最好能依原先歸屬,由各國修煉者中的領袖人物,統一領導本國修煉者。這樣不但可以上行下效,便於指揮,更可發揮最強的戰鬥力。」 林佩起道:「以我之見,J、K兩國修煉者眾多,不妨由這兩國的修煉者組成快速反應部隊,其餘各國修煉者可分別編入各駐防部隊,加強防禦力量,不知大家有無意見?」說著含笑望向各國修煉者。 K國正氣宗宗主金慶元首先點頭同意,松井不二雄笑道:「林盟主考慮周詳,我沒有意見,只是貴國劍客為數最多,不知要分配在何處?」 他先前雖曾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在北都一役中扮演了頗不光彩的角色,但在對抗吸血鬼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卻毫不含糊,表現的頗為積極。 這樣問倒不是為難林佩起,而是聽林佩起一番安排,各國修煉者都有了歸處,卻唯獨沒有提到如何安排C國劍客,心中未免奇怪。 林佩起笑著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凌絕塵,凌絕塵接口道:「松井會長有所不知,C國劍客中七品以上的高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辦,其餘的人自會加入快速反應部隊,與貴國刀客和天下修煉者一同抗擊強敵。」 台下的各國修煉者大感奇怪,一名修煉者站起道:「凌廬主,不知貴國高手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做,難道還能重要過防禦百林麼?」 「這件事自然與百林的防禦有關。」 凌絕塵一揚手,拋出一卷看似畫軸的東西,在空中平鋪開來,立有萬道金光,自畫軸中射出,不要說那些G國將領,就連各國修煉者也被刺得雙眼劇痛,宛如針扎一般。 凌絕塵用手向畫軸一指,喝道:「開!」 只聽畫中響起一陣悶雷般的聲音,畫上竟生出整整五十根筷子粗細的青色光柱來。 各國修煉者正看得目瞪口呆,只聽凌絕塵大聲道:「大衍之數五十,用四十九,一數為變,變生萬般。此乃隱劍廬鎮派之寶─」乾坤大衍圖「。」 「阿彌陀佛。」長眉羅漢悟色緩緩站起,沉聲道:「此圖當可布成旋干倒坤大衍明陣,變化無邊,能御萬魔,用來防禦百林必也夠了,」只是這五十根陣中光柱,便是五十個陣眼,需要五十名元神堅凝的修煉者主持,方能發動此陣。 「那代表唯一變數的主柱,更要一名功力高強的主持者,元神至少要有肉質化的火候,只怕是很難找到。」 在座的修煉者雖不明大衍陣的究竟,卻也聽說過大衍陣的厲害,聞言不由色變,想不到C國劍客為了對抗希可勒,竟連壓箱底的東西也掏出來了,只是這五十名主持陣法的人,卻要到哪裡去找? 凌絕塵笑著望了眼天生,道:「大師不必擔心,主持主柱的人選已經有了,正是我師侄天生。」 各國修煉者聞言都是一驚,看天生尚不足二十歲,想不到竟已練到肉化元神的程度,若非聽凌絕塵親口證實,實在難以相信。 他們更不知天生不但已能肉化元神,更已成功將元神與心燈相合,如論在元神上的修為,放眼天下,實已不做第二人之想。 「至於另外四十九名主持者,多半都有了人選,只是還差九位。」 在此次大會前,凌絕塵已同林佩起商定了人選,除天生主持那根主柱外,另外四十九根光柱將由林佩起、藍天野、凌絕塵、怪叫化馮傑這些老一輩的劍客,和林清等一些C國劍客中的佼佼者主持,甚至連古德裡希這位聖教高手也被算了進去。 眼下已有四十人,尚差九人,其餘的C國劍客不是功力不夠,就是元神不夠堅凝,實在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因此凌絕塵才在大會上公示乾坤大衍圖,尋找能夠勝任的人。 長眉羅漢笑道:「我師兄弟四個多年修煉,雖然佛門不重凝煉元神,但憑多年禪定之功,尚可主持此陣。」 凌絕塵笑道:「多謝四位大師,有四位大師相助,何愁強敵不退?」 萬幻神君叫道:「凌廬主,若是你不嫌萬妖幫邪魔外道,本神君與座下邱、鳳兩位堂主倒可一試。」 凌絕塵忙道:「神君說哪裡話來,神君的元神凝煉之功,有目共睹。邱、鳳兩位堂主更是上古神獸所化,正是主持此陣的最佳人選,凌某多謝了。」 如此一來,大陣就只缺兩名主持者了,凌絕塵望望松井不二雄和金慶元道:「這剩下的兩個空缺,非兩位莫屬,只有麻煩兩位了。」 松井不二雄所學雖與C國劍客不同,但也算東方體系,對元神凝煉之術自有心得;金慶元執掌的正氣宗更是出於C國玄門,他多年修煉,至今還是童身,雖不太重元神凝煉之術,元神卻是堅凝無比,足以勝任。 兩人對這乾坤大衍圖看來極有興趣,聞言想也不想便答應了。 一干G國將領聽得如墜雲霧,實在不敢相信憑著一幅畫就能守住百林,施格龍茨忍不住問道:「凌……凌老先生,這個什麼乾坤大衍圖真能防禦百林?我實在無法相信。」 他哪裡知道,這幅大衍圖看來雖不過尺許長寬,其實卻是陣法中樞,只要以隱劍廬密法發動,再有五十名主持者同心協力,便可生化出萬千幻境,令身陷陣中者迷失方向。 更有一樁厲害處,此圖並非只是以幻境迷人,陣中更有風雷刀兵,無儔巨力,被困者一旦身陷其中,功力先要失去一半,在陣法威力之下,再強也難免骨肉成泥。 不要說是區區吸血鬼,就是孫悟空和刑天兩人從夜叉界復出,欲破此陣,也要大費一番功夫。 此陣威力雖大,卻也不是毫無缺點。因為此陣奪天地之造化,難免生出許多外魔,主持者要發動此陣,需要禁受無數外魔的侵襲考驗,元神不夠堅凝者難免走火入魔,真氣焚身而死,那時陣法立破。 而且這陣法的變化極多,變化越多越厲害,主持者所要禁受的考驗也就越大,所以此陣往往難以持久,能維持多久,端看主持者的功力如何。 凌絕塵將此陣的優劣之處講述了一遍,道:「此陣厲害非常,確有護城殲敵的作用,只是卻也有諸多缺點,因此要堅守百林,只靠此陣也還不夠,還要靠各國修煉者與百林的守軍同心協力方可。」 G國將領聽到此陣也非萬能,防禦百林終究還是要靠G國軍隊,心中才略覺好過了一些。 施格龍茨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如果能藉助這個陣法,消滅希可勒和他手下的重要將領,也就夠了。」 主持大陣的人選既定,大會跟著確定了由C、J、K三國修煉者組成快速反應部隊,又將其餘各國的修煉者分別歸入一線駐防部隊,方才結束這次大會。 或許是希可勒聽到了天下修煉者齊聚百林的消息,再沒耐心等待百林守軍自行崩潰,就在大會結束後的第三天,古德裡安、李柏,和從埃森緊急調來的庫克勒軍團,同時從百林的北、西、南三個方向發動進攻,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 此時,百林附近的G國守軍,都已得到天下修煉者救援百林的消息,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已在與各國修煉者並肩作戰,戰鬥中只要抬起頭來,就可以看到各國修煉者滿空飛舞,化成各色光華,與吸血鬼的空軍和飛天部隊浴血苦戰。 如此一來,G國士兵的士氣得到了極大的鼓舞,這些聚集在百林城外的守軍,都是G國軍隊精銳中的精銳,戰鬥力絕非那些二三線部隊可比,士氣大振之下,竟連續打退了吸血鬼軍團的數十次進攻。 古德裡安的軍團實力最強,整整一天下來,卻只前進了不足五里,李柏和庫克勒的軍團毫無寸進,李柏的防線更險些被G國守軍反突破,自希可勒復出以來,吸血鬼軍團連戰皆勝,像這樣狼狽還是第一次。 這樣熱鬧的場面,天生與被選中的大陣主持者卻無緣與會。 只因這旋干倒坤大衍明陣的副作用太大,眾主持者連凌絕塵在內,都是首次主持此陣,為防臨戰時出現失誤,這段時間以來,天生等在凌絕塵的率領下,每日都在陣中演練,一面熟悉陣法的各種變化,一面運用自身功力試著與各類外魔抗衡,其中苦楚,非外人所能體會。 這幅乾坤大衍圖實是奧妙無窮,天生等習練陣法之時,便可體化微塵,身入畫中,將來一旦用於戰陣,卻可化成無量大小,將整座百林城護住。 在五十名主持者中,以天生的元神修為最高,到了第七日,天生已能在依次變換主柱方位、引發大陣諸般變化的同時,分心察看陣中情況。 放眼望去,只見入目儘是靄靄雲霞彩光,茫茫然竟無邊際,上無穹頂,下無地表,只有數十根青色光柱矗立其間,也看不出其根何在,每根柱旁,都站立著一名主持者。 天生主持的主柱位於正中,其餘四十九根青色光柱則一圈圈排列在外,或每圈九根,或每圈八根,又或每圈四根,大致算來,每圈的根數在九、八、五、四幾個數字之間,隱含九宮八卦、五行四象之理在內。 若是有敵人闖入陣來,這每一個圈子,就是一個陣法,威力各有不同,所生的幻象各異,任敵人如何厲害,也難免頭暈眼花,最終只能束手待死。 當然這是被困者才會有的遭遇,天生等主持者卻不會受其影響,在天生看來,面前不過是幾十根看似平平無奇的光柱而已。 靠天生最近的那圈光柱共約九根,主持者正是凌絕塵與隱劍廬護山八老,他們九人目前雖已掌握了一些陣法的基本變化,但是元神修為不及天生,此刻只能微閉雙目,在主持陣法的同時,以自身功力與陣法引動的外魔相抗。 天生按凌絕塵所教,將主柱輕輕移位,只見主柱上立時冒出一陣青光,分成四十九股,分落在四十九根副柱上。 凌絕塵等四十九名主持者同時生出感應,各自推動光柱,移形換位,各圈中的光柱數量頓時改變。 離天生最近的圈中光柱數頓時由九變五,周邊各圈也紛紛變化,或以四化八,或以五化九。 這正是大衍明陣的厲害之處,敵人即使是一位破陣高手,能看出所遇的陣法,只要他無法毀去天生主持的主柱,不等他著手破陣,天生便可將陣法轉換,甚至將數陣同時發動,給對手致命一擊。 不過能做到知陣破陣的,非C國古時的「陣」派高手不可,就連凌絕塵等也無此能力,就更不用說是吸血鬼了,天生等演變各類陣式,不過是為了增加這大衍明陣的威力罷了。 天生控制主柱,將陣法演練了一會兒,漸漸覺得無趣。 他此刻已基本明曉了陣法變化,又不必像凌絕塵等人那樣花時間在陣中試抗外魔,想起外面戰事正酣,自己何必把時間都花在陣中?倒不如出去盡一份心力,一念及此,竟將元神分化出一部,留在陣中控制主柱,真身卻飛出了寶圖。 因為寶圖中有數十名高手在演練陣法,施格龍茨不敢大意,特地為凌絕塵準備了深入地下數百米的高防密室放置寶圖,密室的上下電梯更有G國士兵和兩名C國劍客守衛。 這些自然攔不住天生,天生祭起疾風裂光旗,自地底一路上飛,不多時便來到了百林城中。城中的居民早已躲入各自家中,百林城空曠無人,天生剛到地面,便聽到陣陣悶雷般的聲音從城外遠處傳來。 天生不由一愣,他雖然談不上身經百戰,卻也在G國參加了幾次戰役,聽得出這是大批戰機正在用光式炸彈對地面目標進行集束式轟炸。 百林政府的空軍早已損失慘重,絕不可能發動這樣大規模的空中突襲,那就只有吸血鬼的空軍了,可是各國修煉者早已組成快速反應部隊,有他們在,吸血鬼的空軍怎會如此放肆? 難道在這幾天的戰鬥中,各國修煉者竟已傷亡慘重,無力對付吸血鬼的空軍了?天生不由心中發涼,忙飛身升上高空,向遠方望去。 只見在遠處空中,數以千計的吸血鬼空軍正自西、北、南三個方向,不停的輪番飛來,將成噸成噸的光式炸彈傾瀉在守軍的陣地上,己方的陣地已被炸得一片狼籍,處處可見G國士兵的殘肢斷體。 在更高的空中,到處都是纏鬥在一起的人影,有各國的修煉者,也有萬妖幫的妖精,正被近萬名中高級吸血鬼團團圍住,在空中苦戰。 另有近萬名吸血鬼分佈在空中,卻不參戰,每當有修煉者趁空飛出戰團,意圖去對付那些戰機時,便被他們捨命攔住。 空中這些吸血鬼除了為數不多的高級吸血鬼外,戰鬥力也只是平平,無奈他們的數量太多,飛行速度也不算慢,又都裝備了88MM口徑以上的鐳射炮,令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大為頭痛,一不留神,便會被其所傷,竟被他們牢牢纏住,一時無法脫身。 被圍的己方高手隱隱分成四個方陣,分別是J國刀客、K國正氣宗傳人、萬妖幫眾妖和一部分C國劍客,死死抵住不斷衝上的吸血鬼,其他各國修煉者為數較少,以幾人為一個戰鬥小組,四面游戰,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各國修煉者所習功法不同,對敵方式也大有不同,J國刀客往往兼學忍術,身形時隱時現,出手時常是一招必殺,對自己的防禦反不太重視,激戰至今,已有不少傷亡。 K國正氣宗傳人偏重防禦,只見各色靈符滿天飛舞,被其靈咒影響的空間,彷彿變成了一塊塊堅硬的鋼板,吸血鬼射出的鐳射光束竟一時射之不透,稍一不慎,便被靈咒驅動的空氣壓體而亡。 到得後來,吸血鬼也漸漸學聰明了,只遠遠圍住正氣宗傳人狂射,並不敢過分靠近。K國高手為抗對方射出的鐳射,只能不停地催動靈咒,挨得十分辛苦。 倒是C國劍客頗有些攻守兼備的意思,數十名C國劍客並肩站立,各自放出護身法器,擋下滿天飛射的鐳射光束,同時放出各自的飛劍,只見幾十道劍光如飛星掣電,所到之處,吸血鬼鬼哭狼嚎,傷亡無數。 孟猛師徒所習本是最惡毒的降頭術,在這戰場之上,屍體處處可見,師徒四人正可大展拳腳,一面小心對敵,一面不停收取那些吸血鬼死後的凶魂厲魄。 不用多久,孟猛手中那根「萬魂幡」上,已收了不下千餘魂魄,頓時威力大增,每一揮動,便是大片黑雲,內藏無數凶魂厲魄,狂噴出滾滾烈火毒煙,向那些吸血鬼捲去。 這些中高級吸血鬼看來比當年的阿蘭特伯爵差之甚遠。當年阿蘭特率領一些中級吸血鬼,與鄭鈞大戰於藏青高原,曾令鄭均率領的劍客傷亡慘重,連鄭鈞也受了重傷。 而眼下這些吸血鬼足有兩萬之眾,卻拿兩千名修煉者毫無辦法,戰至現在,也不過是個平手之局。 天生見各國修煉者暫時沒有危險,正要先去對付那些不停轟炸守軍陣地的吸血鬼空軍,忽見一名站在周邊的高級吸血鬼厲聲大叫了幾聲,那些正在與各國修煉者纏鬥的吸血鬼隨即退去,一排排在空中列隊站立,停止了攻擊。 各國修煉者與天生都看得大惑不解,不知這些吸血鬼在搞什麼鬼,忽見那名高級吸血鬼又大叫了幾聲,空中這近兩萬名吸血鬼竟同時高舉雙手,掌心冒出陣陣黑氣。 那些黑氣在空中漸漸凝結,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光球迅速膨脹起來,不多時直徑已近一公里。 一些吸血鬼漸漸不支,慘叫著倒在空中,化成飛灰散落。 「不好,這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天生看得心中大驚,忙飛身上前,同時大聲喝道:「大家速退!」 近兩萬名吸血鬼同聲厲喝,巨大的黑色光球恍如泰山壓頂一般,向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壓來! 天生見各國修煉者還未及散去,吸血鬼已發動了致命一擊,心知憑這些修煉者和妖精的能力,就算能夠接下也難免傷亡慘重,慌忙之間不及細想,忙將肉身隱於疾風裂光旗中,元神飛速出竅。 這個黑色光球是萬名吸血鬼的屍氣所聚,光球尚未及頂,沉重的壓力已令各國修煉者身形呆滯,C國劍客甚至無法駕劍飛行,各國修煉者只能咬牙苦撐,各自使出看家本領,一時各色光華、各類真氣交織成網,硬生生迎向黑色光球。 空中響起一連串的悶響,黑色光球連破屏障,速度不減地向下方的修煉者壓來。 各國修煉者面色大變,其中修為較高的眼見無幸,正欲逼出元嬰元神,捨了肉身逃去。 忽然眼前紫光大現,一個巨大的紫色人形突然出現,竟然用雙手將那黑色光球托在空中。 這個紫色人形正是天生元神,自從元神與心燈相合後,天生不但可以隨心所欲分化元神,元神更可擴大縮小,無不如意。 眼看情勢危急,天生只得將元神化為巨型,硬將黑色光球托住。 各國修煉者與萬妖幫的妖精看的呆呆出神,正在猜測這個巨大的紫色人形是何方神聖,忽見人形大喝一聲,額上射出兩朵紫色火焰,鑽入了黑色光球中。 黑色光球立即發出一陣「咯咯」巨響,內中似有強烈紫光閃了一閃,這般巨大的一個光球,竟猛然炸裂開來! 就在光球炸裂的同時,那個紫色人形忽然化成滿天紫霞,將下方的修煉者和妖精緊緊護住,修煉者和妖精們透過紫霞望去,只見上方一個個霹靂接連響起,滿天都是黑氣陰霾,半點天光全無。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霹靂聲才漸漸消去,上方又現出朗朗青天,再看那些吸血鬼,早已不見了蹤影。原來在黑色光球爆裂之時,空中這近兩萬名吸血鬼,除去那些可無限次復生的高級吸血鬼已紛紛逃去外,餘者早已被炸的骨肉成泥,化為微塵。 眾人眼前紫光一閃,只見上方紫霞再次化為人形,投向附近的空中,跟著空中現出一名少年,正是在大會上見過的少年天生。 至此各國修煉者才知是天生救了自己,想起他方才救人時展現的至高功力,元神修為分明已入化境,心中震驚之下,一時間作聲不得。 天生力抗黑色光球,元神大受損害,若不是早已與心燈相合,此刻恐怕早已魂飛魄散,為了破去吸血鬼屍氣凝成的黑色光球,更犧牲了兩點紫清火,從此心燈威力大打折扣,損失可謂巨大。 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屬下的妖精呆了一陣,才同聲歡呼起來,這些人或妖,平日裡自視高大,此時同為天生歡呼,那是真的從心裡佩服天生了。 孟猛與門下三人妖飛身來至天生身前,孟猛呵呵笑道:「天生小兄弟,你又救了老哥哥一次,老哥哥這份人情可欠得大了。」 普華蓮等三個人妖有些癡迷地望著天生,三雙「妙目」望著他不停打轉,直恨不得將他和水吞下。 天生見到三個人妖的目光,暗自打了個哆嗦,忙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消滅吸血鬼空軍才是我們首先要做的事,大家隨我來!」說著他率先向空中那些吸血鬼戰機飛去。 吸血鬼的空軍失去掩護,怎禁得起這支虎狼之師的衝擊,激戰二十多分鐘後,近千架吸血鬼戰機被殲近半,另一半狼狽逃竄。 隨著空軍退去,吸血鬼的地面部隊也隨之撤去,百林之戰暫時告一段落。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第四章 破碎時空 「不可能!」 古德裡安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會議桌上,怒道:「絕不可能,整整兩萬名飛天戰士,怎麼可能被全部消滅,這等於宣佈我們失去了空中優勢!立即命令飛天部隊的指揮官來見我!」 他的參謀長威路遜道:「元帥閣下,我想不必了,我已經問清了當時的情況,我們的飛天部隊,是敗在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修煉者手中,這是不爭的事實。」 古德裡安搖頭道:「怎麼可能,這段時間以來,我們與這些修煉者沒少打交道,憑他們的能力,是不可能消滅我兩萬名飛天戰士的。」 「是的,事實上,我們在戰鬥初期完全控制了局面。」威路遜道:「可是那名叫天生的少年出現後,我們的飛天戰士便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天生……」古德裡安長吸一口氣,道:「又是他?」 「看來這個叫天生的少年讓元帥鬱悶了。」 隨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名身著黑色長袍、外罩紅色卍字披風的高瘦吸血鬼,已大步走入古德裡安的指揮所。 「斯德爾!」 見來者竟是希可勒面前的大紅人、炙手可熱的帝國榮光之首、高級吸血鬼斯德爾,古德裡安不由一陣厭煩。 帝國榮光自恃是希可勒的親信部隊,平日驕傲自大、不受節制。 對古德裡安這種標準軍人而言,甚至寧願放棄這支擁有強大戰力的部隊,也不願接受他們整日製造出的種種麻煩。 「看來戰無不勝的古德裡安元帥,也會受到挫折啊。」斯德爾嘿嘿地笑起來,不等古德裡安招呼,便旁若無人地坐在了沙發上。 「那些來自世界各國的人類修煉者,似乎並不好對付,是嗎?」 無論做一名吸血鬼還是做一名人類,古德裡安只把自己看成一名真正的軍人。 與為戰而戰的斯德爾不同,古德裡安是為希可勒描述出的理想世界─「國家社會主義」而戰,這位吸血鬼軍團的元帥從沒有輕賤過人類,或把人類當成自己的敵人。 事實上,古德裡安骨子裡仍把自己看成一名人類,幾乎忘記了自己已成為高級吸血鬼的事實。 「人類修煉者」云云,讓古德裡安大感鬱悶,忍不住嘲諷道:「難道斯德爾閣下有把握對付那些修煉者嗎? 「據我所知,在埃森一戰中,你們帝國榮光好像也沒有什麼上佳的表現,你們丟下的屍體,似乎比得到的榮譽更多吧?」 斯德爾嘿嘿笑道:「古德裡安元帥,現在的帝國榮光已經與過去大不一樣了,現在的它將是一支百戰百勝的虎狼之師! 「這是元首的手令,你可以看一看。」 接過斯德爾遞來的手令,古德裡安看了幾眼,頓時色變道:「元首要停止對百林的進攻?」 「接著看下去,元帥。」斯德爾冷笑道:「元首只是要元帥和李柏、庫克勒元帥你們的軍團,暫停對百林的進攻。」 「元首要親自來百林!」古德裡安越看越是心驚:「這是為什麼?佔領百林是軍隊的事情,元首要做的不該是這種事。」 「看來元帥還是不能體會元首的心意啊。」斯德爾道:「請元帥不要忘記,元首同樣也是一名職業軍人,從第三帝國復生的那一天起,元首一直在用軍人的方式對付我們的敵人。 「否則以元首的能力,要對付百林政府那些愚蠢的政客,他們早就被消滅了,還用等到今天嗎?那是因為元首要以軍人的方式解決他們。 「可是當全世界修煉者出現在百林時,元首的想法變了……」 「難道元首要……」 「您猜對了,元帥閣下。」斯德爾道:「幾天後,元首將親自來到百林,率領帝國榮光與現在百林城裡的各國修煉者決戰。 「哼,元首是要全世界的修煉者都明白,任何人敢於同他老人家對抗,都將遭遇滅頂之災。」 古德裡安漸漸明白了希可勒的想法,道:「所以元首才要軍隊暫停對百林的進攻?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那些修煉者?」 「準確地說,那是日爾曼武士的方式。」斯德爾不無得意的道:「能夠追隨元首,與各國修煉者決戰的,只有帝國榮光!因為只有我們才是帝國的武士,而你們,只不過是一群普通的軍人罷了。」 連續數日的激戰,使百林軍民已經漸漸習慣了硝煙的味道,吸血鬼突然停止進攻,倒讓許多人大不適應,離開了那日以繼夜響個不停的槍炮聲,反而睡得不夠香甜了。 有道是「新兵怕槍、老兵怕靜」,面對這連日激戰後突如其來的平靜,施格龍茨的心中彷彿壓了一塊大石,有些透不過氣來。 正當他思索著要不要聯絡林佩起,合百林守軍與天下修煉者之力,展開一場有力的反擊戰時,由林佩起處傳來的消息卻讓他大吃一驚。 希可勒不知是不是瘋了,竟然用個人名義,向現在百林城內的各國修煉者下了一封戰書。 戰書約定,一日後希可勒將率自己最精銳的帝國榮光,挑戰百林城內的所有修煉者,勝負未分之前,雙方的常規部隊將停止一切戰術動作。 以希可勒目前所掌握的力量,卻提出這種類似古武士決鬥的要求,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如果他不是握有什麼厲害的殺手鑭,就是個自信心過度膨脹的瘋子了。 希可勒如此自信,究竟握了張什麼樣的底牌? 身為百林衛戍總司令,施格龍茨自然不同意各國修煉者接受希可勒的挑戰。 站在他的角度上考慮,百林有各國修煉者協防,完全有可能支持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那時未必便沒有轉機,實在沒有必要如此冒險。 要知道,現在百林城內的各國修煉者是人心、士氣所繫,若是貿然與希可勒決戰,勝了固然是好,一旦失敗,駐防部隊勢必士氣跌落,百林將危在旦夕。 對施格龍茨的擔心,凌絕塵卻大不以為然。 經多日演練,旋乾倒坤大衍明陣已可用於實戰,正愁無計將希可勒誘入陣中,一舉消滅這個混世魔王,現下希可勒自行送上門來,豈不是大妙? 只要將他消滅,不但百林之困可解,吸血鬼軍團也將土崩瓦解,自此天下大定,豈不甚好? 因此凌絕塵力主接受希可勒的挑戰,他對大衍明陣極有信心,竟連伏羲鏡也未放在心上。 天生曾親眼見過伏羲鏡的厲害,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只是此戰遲早無法避免,早一天與希可勒決戰,或許並非壞事。因此也站在凌絕塵這邊。 林佩起還有些猶豫,馮傑等一眾前輩劍客卻早已憋得久了,這段時間試演大衍明陣,又看出此陣確是奧妙無窮,再加上從未將希可勒放在眼中,因此也都一力主張接受挑戰。 施格龍茨勢單力孤,見無法說服這些自信滿滿的修煉者,也只得同意。 西元二一七九年八月十五日,這一場頗具武士精神的約鬥,就在百林上空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為防萬一,修煉者方面,只天生等五十名大衍明陣的主持者參與此次約鬥,其餘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則分別混入一線駐防部隊中。 如此,一可防備希可勒不遵諾言,對百林發動突然襲擊,二來如果天生等取勝,成功消滅了希可勒,便可順勢大破敵軍。 林清與天生並肩站在凌絕塵身後,望向眼前的滾滾雲海,約鬥時間已近,希可勒卻還未正式現身,兩人心中不安,都在猜測這位蓋世魔王是否有什麼陰謀。 正思忖間,忽覺一陣強烈無比的邪惡氣息由遠處傳來,上百個黑影穿破雲層,來至面前。 來者皆是一身黑色長袍,外罩著大紅色印有卍字的披風,正是希可勒手下最精銳的帝國榮光軍團。 當先一個卻穿了身帝國元帥服,胸前掛滿各類勳章 ,正是希可勒到了。 希可勒與帝國榮光軍團剛停下不久,只聽遠方天空中又傳來三聲長嘯,三道人影一閃便到了面前,正是繆毒等三個老怪。 這次繆毒並未帶上自己那幾個寵姬,實是因在前幾日的戰鬥中,他的一名美姬在混戰中被修煉者所殺,繆毒心痛無比,再也不肯令愛姬輕涉險地。 見林佩起等一干熟面孔都在,繆毒冷笑道:「小輩們好大膽量,上次被那小狗救了你們,莫非今天又要來送死不成?」 林佩起也冷笑道:「繆老怪此言差矣,既然還沒動手,勝負便難預料,你怎能知道送命的不是你? 「嘿嘿,我說希可勒為何有這樣大的把握,竟然要約鬥天下修煉者,原來是有你們三個老怪撐腰,這就難怪了。」 繆毒道:「你不要誤會,我們三個要找孫天生那小狗報仇,與元首和你們的約鬥無關,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打我們的,彼此互不干涉。」 說著便作勢要向天生衝去。 凌絕塵忽道:「慢著,事有先後,希可勒與我們約鬥在先,你們尋仇在後,要找天生報仇,需等我們鬥過了再說。」 繆毒怒道:「我只找這小狗算帳,關你們什麼事?」 凌絕塵道:「日前我已知會希可勒閣下,今日我們將以陣法對敵,而天生正是主持此陣的重要人物,現在可沒時間陪你,如果你要尋仇,也等我們事完再說。」 希可勒點了點頭,道:「繆老先生,的確是這樣。就讓那個小子多活一會兒,讓他們先擺開陣法吧。凌先生,請。」 說著他向凌絕塵揚了揚手,竟是大有風度。 繆毒再是如何狂妄,希可勒的面子卻不能不賣,聞言只得悻悻望了天生幾眼,道:「就讓你小子多活片刻好了。」 凌絕塵取出乾坤大衍圖,抖手扔向空中,真氣到處,寶圖在空中大大展開,長寬足有數百米,陣陣瑞氣彩霞從圖中射出。 凌絕塵大喝道:「佈陣!」當先縱身躍入寶圖中,天生等跟著紛紛進入。 待主持者就位之後,陣法發動,寶圖立時化成一朵不大不小的彩雲,在空中輕輕飄動,看來也沒有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 繆毒面色變了幾變,道:「這是乾坤大衍圖,元首小心!」 希可勒自恃身懷伏羲鏡,哪裡會把這區區一朵彩雲放在眼中,聞言只笑了笑,正要飛身入雲,忽聽斯德爾道:「元首,就讓屬下去破解這個什麼陣法吧,不用勞動您了。」 他見這朵彩雲並無出奇之處,起了輕視之心,有心要搶此大功,竟不知厲害的請求破陣。 希可勒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去試試吧,不過要小心。」 斯德爾道:「元首放心。」 他手一揮,便帶領手下眾吸血鬼向雲中衝去。 斯德爾帶來的這百餘名吸血鬼,都是帝國榮光軍團中的精銳,論單兵作戰能力,個個都不在職業劍客之下,當下同時放出護身屍氣,衝入了雲中。 乍入雲中,斯德爾與手下眾吸血鬼都覺眼前一亮,只見藍天白雲,日朗風清,放眼望去,儘是青山美地、秀水麗樹,竟是美不勝收,百林城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驚又奇之下,眾吸血鬼回頭望去,只見身後也是一樣的景色,元首已不知去了哪裡,自己置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中。 這些吸血鬼本以為衝進來後難免一場惡戰,因此個個都做好了搏鬥的準備,現在卻連敵人的影子也看不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鬱悶感。 正在進退兩難,忽然起了一陣寒風,空中響起陣陣悶雷聲,只見遠處天空中奔來一朵烏雲,晃眼來到頭頂,遮住了整個天空。 剛才還是日朗風清的好光景,轉眼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隨著一道厲閃劃過,黃豆大的雨點灑落下來,雨越下越大,天地彷彿被雨水連成一片,四處一片混沌。 這些吸血鬼哪裡知道,這正是大衍明陣的變化之一,五行關。 此時,天生等陣法的主持者看到的卻是另一幕景象。 在天生看來,並沒有什麼烏雲閃電,只看到以斯德爾為首的一眾吸血鬼,被外圈的五根青色光柱困住,在不足五十平方米的一塊空間中飛來飛去,大兜圈子,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出。 天生暗暗冷笑,手按主柱,將五行關的威力催至最大。 他這一全力發動五行關的威力,斯德爾等吸血鬼面前的景象頓時大變。 只見茫茫雨幕之中,不知何時升起一座五光十色的山峰,竟把天地間照得一片通明透亮。 那山挺立在茫茫雨幕中,共有五峰插天而立,長短圓粗與人的手掌一般無二,五峰五色,分為紅、黃、藍、青、白,均放出萬道毫光,直衝天宇。 五色在空中交纏,又生出諸般色相,互消互長,互融互生,在最高處交合在一起,諸色同輝,大放光華。 那五色光華從高處向四方流轉,直接地面,放眼望去,竟像是一個彩色琉璃罩護住下方山峰土地,雨水落在那琉璃護幕上,竟然不能透入,反激起無邊水霧,給那五種顏色一照,立刻生出道道彩虹。 此刻雨勢更猛,雨水絞成條條雨柱,穿透道道虹彩,直擊在下方五色光華之上,在那美輪美奐的諸色光華上融合交匯,而後流向地面,彷彿在那琉璃罩外,又再套上了一件水樣的外衣,就似美艷女子身披輕紗蟬羽、冰綃霧執,如夢如幻,似虛還實,似夢猶真。 斯德爾這一幫吸血鬼哪見過這樣的勝景,不由一個個看得如醉如癡。 只見一個玉石堆就的手掌上,五根手指華光畢現,在那手指上方,又有一層琉璃護罩與外層水衣同步流離滾動。 五色光華給那水幕滾動之勢攪亂,立刻成了一個放射著各色奇光的大綵球,將那天空中的滾滾烏雲也映成一卷瑰麗的畫卷,映著無數條彩虹,頓成一幕奇景。 正看得出神,那彷彿護罩般的諸色彩光忽地大盛,中挾隱隱金霞,飛快向眾吸血鬼捲至。 眾吸血鬼尚不及反應,已有不少被彩光穿透了護體屍氣,連慘叫聲也未及發出,便被彩光煉化。 斯德爾是帝國榮光的首腦,功力自非手下可比,見狀低喝一聲,頭頂升出大片黑色雲霞,陣陣暗赤光華不時自黑雲中透出。 斯德爾用手一指,黑色雲霞迅速擴張開來,竟將那五指奇峰所發的彩光抵住。 只是這座五指奇峰是大衍明陣中「五行關」的最大威力體現,他區區一個高級吸血鬼,如何能夠擋得住。 斯德爾抵住了五色彩光,心裡正在高興,想要出聲招呼手下,令他們快些衝出陣去,忽聽一聲「哢哢」巨響,那座五色奇峰竟然連根拔起,化做無限大,將一個天空撐得滿滿的,向自己及一眾手下的頭頂壓來…… 斯德爾與手下眾吸血鬼見狀,嚇得亡魂皆冒。 眼見這座五指奇峰撐滿了整個天空,根本無法躲避,無奈之下,只能咬牙硬撐,將體內屍氣一古腦放出,向上方的巨峰迎去。 這座五指山峰本是五行精華所化,再加上大衍明陣的無儔巨力,威力更增,豈是區區屍氣所能抗衡,山峰到處,斯德爾等吸血鬼所發的護體屍氣立潰,斯德爾等連慘叫聲也不及發出,便被壓成肉泥。 五指山峰緩緩升回原處,空中跟著便是一陣金蛇亂竄,狂雷奔落,斯德爾等的殘屍頓時化為齏粉。 斯德爾等高級吸血鬼死在大衍明陣中,希可勒立生感應,心知這些手下受陣法攻擊而死,再不能隨意復活,不由大怒。 正要親自衝入陣中,忽聽繆毒道:「元首且慢,此陣名為旋干倒坤大衍明陣,內有五行四象、九宮八卦等諸般陣法變化,元首不明變化,貿然入陣,只怕難免受害,還是讓我等先試著破陣看看。」 希可勒點頭道:「好,三位都是本元首的好朋友,一定要小心。」 繆毒冷笑道:「元首放心,區區一個大衍明陣,還未必奈何得了我們三個,老尚、老諸,我們上!」 三個老怪身化流光,同時飛入陣中。 三個老怪進入大陣後,所見所聞與斯德爾等一般無二,只是三老怪本是C國的修煉者,又有千年修為,見識閱歷遠非斯德爾等可比。 繆毒一眼便看出那峰上五指,就是此五行關的陣眼,冷笑道:「老諸、老尚,斷去此五指,此關立破,動手!」 尚成和諸犀也看出此陣破綻所在,三人心知若等陣法威力全面發動,難免與斯德爾等一樣,落得死無全屍,當下不敢怠慢,同時揚掌發出兩道血紅色的勁氣,正是邪派中威力最強的「血影真力」。 這種「血影真力」與「血影潛行」之法,並稱邪派兩大魔功,專克五行真氣等正派宗學。 當下只見血光到處,彩屑飛舞,那座五指山峰的護峰彩光竟被衝出了一個缺口。 缺口外的彩光忙向那缺口處蜂擁添補,繆毒等冷笑一聲,搶在那缺口未及閉合之前,已飛一般穿過護山光罩,到了光幕內層。 繆毒等輕吁口氣,正在暗自慶幸,忽見山體下方,通體玉潔的掌心處忽然大放光明,無數道玉色光焰飛射而出,在空中幻作刀、劍、槍、戟等諸樣兵器,如被一隻隻看不見的手掌操控,或劈或刺、或砍或斬,成千上萬地向他們紛紛攻至。 三個老怪以血影真力護體,只把這些玉色光焰和各類兵器視而不見,一路向上方的五指峰飛去。 剛飛至半途,忽聽一串爆裂聲接連響起,那些奇怪的兵器紛紛炸裂,與先前掌心處射出的玉色光焰混在一處,化成無數個怪模怪樣的晶體,密密麻麻分佈在空中,血影真力竟無法將其擊破或煉化。 這些晶體越聚越多,密度漸大,三個老怪漸漸難以移動,繆毒忽地想起這晶體來歷,該是大衍明陣陣眼中所蘊的無儔真罡所化,要將其衝破,憑自己與諸犀、尚成的功力只怕不夠。 諸犀、尚成兩個的功力比他略有不如,此刻已半步也難移動,兩個老怪正背靠背擠在一起,眼看無數晶體迫身而來,護身的血影真力漸漸難以抵擋,不由緊張的滿頭大汗。 繆毒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大叫道:「兩位老友莫慌,這晶體是陣眼中無儔真罡所化,憑我們個人的力量難以突破,需合三人之力方可。」邊叫著邊飛向兩老怪。 諸犀與尚成兩個與他多年相交,對他絲毫沒有防範之心,見繆毒飛來,還以為他是要合力衝出此陣,忙將護身血影真力打開,將繆毒放了進來。 繆毒飛至他兩個的身後,一句話也未說,便將雙掌猛地貼向兩老怪的「命門穴」上,諸犀與尚成此刻才知繆毒狼子野心,齊聲罵道:「姓繆的,你要做什麼?」 繆毒嘿嘿冷笑道:「要衝破無儔真罡,非要借用兩位老友的功力不可,兩位也是千年修為,難道連這點道理也不明白? 「嘿嘿,老朋友,你們兩個左右是死,何不成全了我?多謝了。」說著雙掌一按一吸,兩老怪的真力頓時滾滾而逝。 諸犀與尚成慘叫道:「這是吸星魔功,你……」話說至一半,已無力為繼,體內真氣轉眼已被繆毒吸盡。 吸星魔功不但可吸盡對手真力,便連對手的元神也不放過,繆毒嘿嘿狂笑,先後將兩老怪的元神吸入自己體內。 可憐諸犀、尚成兩個也算一代魔頭,在人間橫行千年,今日竟然被好朋友計算,落了個形神俱滅。 眼看兩老怪已變成兩具空空如也的臭皮囊,繆毒狂笑不已,伸手破開兩人丹田,將兩顆晶瑩流轉的內丹取出,放入自己懷中,又揚手將兩人的屍體擊成碎粉,方才算罷。 繆毒奪了兩老怪功力元神,自身功力大漲,雙臂一振,全身射出萬丈紅霞,將那些無儔真罡所化、密佈在空中的晶體衝破,飛身直上峰頂,對著峰頂五指連連點出五道紅光,隨著一連串的巨響聲,五指峰頓時消失不見,繆毒眼前的景物大變。 只見茫茫雲靄,無邊無際,其間錯落有致地分插著五十根青色光柱,上不及天,下不著地,就這樣半懸半浮在空中,每根光柱下都站著一名主持者,當中最粗、最大的那根光柱下,站的正是天生。 繆毒大喜,知道自己已突破五行關,所以才能看到陣中的真實景象,正要飛身衝向天生主持的那根主柱,卻見天生冷笑一聲,推動了手邊光柱。 繆毒只覺眼前一黑,雲靄、光柱同時不見,自己卻是身在一片茫茫草原上,夜色淒迷,空中無雲無月,只有九點明星高掛空中,除了這九顆星外,再無別的星光,景色真是詭異已極。 「九宮死關!」繆毒不由大驚失色。 傳說這大衍明陣中的九星關乃是一道死關,被困者別無他法,除非能找到九星的真正位置,在九星聯珠前將其擊破,否則九星一旦相連,無邊星力罩落,任被困者的功力如何高強,也難活命。 繆毒忙向空中望去,只見九星果然在緩緩移動,似乎準備連成一線,繆毒見狀大驚,此刻他已無暇多想,忙飛身而起,向空中的九星而去。 眼看將近,那九星卻彷彿會移形換位一般,突然在同時間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到了別的位置上,繆毒大急之下狂追不已,那九點明星卻是不慌不忙,與他大兜起圈子來,九星卻漸漸歸向一線。 繆毒亂撲一氣,眼看無法在九星聯珠前破了此陣,乾脆不再追擊,返回地面上坐定,將血影真力全數發出,準備力抗此九宮死關! 不多時空中九星已排列成一條直線,只見最後那顆星突地亮光一閃,光華射向前面的星體,如此依次相遞,九顆星全都亮了一遍,最前方的那顆星光華大盛,猛地射出一道直徑足有數里的星光,向繆毒壓來。 繆毒心知自己此刻身在陣中,躲閃也是無用,唯有憑功力硬抗,於是狂叫一聲,血影真力也凝結如柱,向上方壓來的星光迎去。 星光所到之處,繆毒所發的血影真力立即紛紛向四面潰散,竟連一刻也難支持。 繆毒心知不妙,忙一掌擊向自己頭頂,只見紅光一閃,兩道虛虛的人影現出,分別向上方空中逃去,竟是尚成、諸犀兩人被繆毒奪去的元神,繆毒卻運起劍術中的胎息之法,立時變得半點生氣全無。 兩人的元神剛被繆毒放出時,還在開心不已,忽見空中星光壓落,不由大吃一驚,忙分別向左右兩方逃開。 那星光極有靈性,立時有所感應,還當是繆毒的元神出竅,妄圖逃逸,當下便一分為二,向兩人的元神追去。 兩人的元神逃出不遠,便被星光追上,被星光四面圍住後向中一擠,兩人元神便被煉化得乾乾淨淨。 端坐在地面上的繆毒卻忽地雙眼一睜,飛身直上空中,集全身功力一掌劈向九星中最前的那顆。 此時九星已成聯珠,再無法像先前那般移形換位,繆毒一掌中的,心中正自狂喜,忽見星體轉為赤紅之色,剛叫一聲不好,空中九星已相繼爆裂,威力所及,繆毒肉身立被炸成粉末,元神大半在這場爆炸中被毀,只餘下部分遊魂,化成一道紅光,向遠處飛退。 他雖然受創極重,卻也誤打誤撞破了這九宮死關。天生眼見圍在繆毒身邊的九根青色光柱同時破碎,九名主持者也受了重傷,不由大怒,忙運功穩住劇烈晃動的主柱,再變方位,九宮陣剛滅,四象陣又生。 這四象陣實是大衍明陣中最具威力的一陣,又名「四象空間」,陣法一旦發動,四個不同的時空,便如拼圖一般同時出現在陣法所化出的天地間。 被困入此陣者立時左手在A時空,右手在B時空,兩隻腳卻又在另外兩個不同的時空。 四個時空中的空氣組成、空氣密度大有不同,被困者根本無從適應,會因時空差異被看不見的「空間刃」當場分屍,縱然是本質為能量體的元神,也一樣會被分成數塊,最終消滅。 繆毒肉身和那些殘存的元神如何禁得起這番折騰?當場被「空間刃」分割成四塊,四個空間跟著一陣急旋,一個巨大的黑洞赫然出現,繆毒被「分屍」後的肉身與元神隨即被捲入其中。 可憐一個蓋世魔頭,竟在這旋干倒坤大衍明陣中形神俱滅,連渣也沒剩下半點。 陣外的希可勒眼見空中彩雲一陣翻騰,許久才漸漸平靜下來,知道繆毒幾個多半是有去無回。 他見此陣如此厲害,不免略生猶豫,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入陣中,忽聽陣中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道:「繆毒等已然伏誅,元首若是畏懼,大可認輸了事。」 希可勒冷哼一聲,仗著身懷異寶伏羲鏡,縱遇危險也不難全身而退,當下便飛身進入陣中。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第五章 回到唐朝 希可勒剛一進入陣中,天生便發動了四象空間。 他知道伏羲鏡的厲害,有心搶在希可勒發動寶鏡前,先以四象空間將他消滅,伏羲鏡乃是上古異寶,想來也不會因而毀壞。 論見識閱歷,希可勒比起繆毒等三個老魔還大有不如,哪裡能看出這四象空間的厲害,只覺得眼前一黑,四肢便失去了感覺,護體屍氣竟毫無作用。 希可勒大吃一驚,只得大叫道:「老朋友!」 話音未落,紅光暴閃,伏羲鏡已透體而出,萬道紅光從鏡面射出。 希可勒頓覺身上一輕,不適的感覺隨即消失不見,眼前一亮,已看到茫茫雲靄中立起的數十根青色光柱。 希可勒雖然不懂陣法奧妙,可也不是傻瓜,猜出這些青色光柱必是關鍵所在,隨著他手指連點,伏羲鏡連連射出數十道紅光,直奔天生等主持的光柱而來。 天生等大陣主持者見伏羲鏡一現,四象空間便應聲而破,不由大吃一驚,正要演化其他變化,將希可勒困住,卻見希可勒已發動寶鏡,向自己主持的光柱襲來。 眾人心知大衍明陣所化幻境已被伏羲鏡破去,慌忙之中,只得放出各自的飛劍法器,迎向射來紅光。 普通的飛劍法器如何是伏羲鏡之敵,只見紅光輕巧巧突破眾修煉者的飛劍法器,準確無誤的射在陣眼光柱上。 那數十根青色光柱都有無儔真罡保護,被紅光射中,立時響起一串震天巨響,眼看光柱上都現出或多或少的裂痕,功力稍弱的主持者紛紛受傷。 天生眼看不敵,大叫道:「各位師叔、師伯,伏羲鏡太過厲害,快撤出陣去!」 眾主持者一陣慌亂,忙紛紛飛身出陣。 飛至陣外,凌絕塵忙將乾坤大衍圖收起,喝道:「大家速退。」 希可勒哈哈大笑:「你們還想走嗎?妄想!」手指處伏羲鏡紅光頻現,自四面八方攻向眾人。 林佩起等老一輩劍客看出不妙,紛紛連劍飛起,化成十餘道金色長霞,硬向紅光擋去,只聞一連串氣爆聲響起,林佩起與凌絕塵等老一輩劍客被全數震退回原地,個個狂噴鮮血不止。 怪叫化馮傑受創最重,他剛才想以隱身之法接近希可勒,卻被伏羲鏡照出身形,胸口被紅光射中,雖有劍氣護體,奇經八脈卻已斷裂近半。 駝劍客司徒朋冒死將馮傑救回,自己也受了紅光一擊,他那仗之成名的駝峰卻被生生抹平,駝劍客自此成了殘劍客。 天生對古德裡希叫道:「快救人!我先擋他一擋!」 說著他雙掌一合,週身彩光大盛,腳下漸漸現出一朵五色彩蓮,同時一道輪狀金光自胸口緩緩升起,最終從頭頂冒出,化做一個半徑足有畝許的金色圓輪,正是那招天輪寶蓮。 天生身在彩蓮金光環護下,飛速向希可勒衝去,大叫道:「希可勒!看掌!」 兩道藍色光華從掌心射出,直取希可勒面門,正是他積蓄良久、一直沒捨得使用的天煞之力。 天煞之力尚未近身,希可勒已覺出壓力極大,當下不敢輕視,再也顧不得對付空中眾修煉者,忙一指伏羲鏡,射出一道紅光,迎向天生推出的天煞力。 眾修煉者只見空中一道紅光與一道藍光緊緊相抵。 兩道光華都彷彿凝成了實體,如兩根巨柱般在空中相互抵住不動,陣陣強烈的能量流,從兩根光柱相接處不停向四面溢出,功力稍弱一點的,幾乎被衝擊得難以站穩,不由心下駭然,都為天生捏了一把汗。 忽見伏羲鏡「嗡」然一響,紅色光柱又增粗近倍。 此時天生面上已是大汗淋漓。林清緊張的手心中全是汗水,忍不住叫道:「生哥小心!」 聲音剛落,只見藍色光華突然像碎玻璃般四散迸裂,紅光飛也似撞向天生胸口,林清見狀尖叫一聲,就要向天生撲去,卻被身邊的何昊和古德裡希同時拉住。 天生心中一慘,想不到自己全力發動天煞力仍不能勝,眼看紅光迅速無比的向自己射來,已然無法躲閃,只有閉目待死一途。 忽覺腰下一顫,似有物體從自己身下飛出,張眼看去,只見空中卻是一條三尾獨角、週身藍鱗的巨大蛟龍,張口吐出內丹,向正往自己射來的紅光迎去。 「小蛟!」 「轟!」 內丹當場被紅光射爆,紅光直射在小蛟巨大的身軀上,小蛟慘嚎一聲,巨口中鮮血狂湧,將下方百里地面淋了個盡透,巨軀一顫,身體漸漸縮小如蟲…… 天生看得熱淚狂湧,飛身上前將小蛟接在掌心,放回通靈寶玉中,同時身體一轉,以背部迎接紅光。 「天生!」 「生兒!」 「生哥!」 …… 林佩起、凌絕塵、古德裡希、林清……同時向天生飛來。 紅光到處,金光彩蓮都被衝破,就在紅光將要及體的瞬間,天生忽覺身上一熱,不由大喜,忙叫道:「大家快退開!」 林佩起一眼看到天生身上有藍光射出,猛然想起那日在玉虛峰上發生的事,忙道:「生兒沒事,大家速退!」 就在眾人向後暴退的同時,一陣陣藍色光華從天生身上射出,像潮水般一波波向外蕩去,近體紅光竟被消於無形。 藍色光華晃眼逼近希可勒身前的伏羲鏡,眼看要與鏡面接觸,忽見伏羲鏡整個鏡面都變成了血紅之色,一道比先前更強盛數倍的紅色光華從鏡中射出,竟將藍光蕩了開去。 兩色光華你來我往,一時難分勝負。 漸漸的,伏羲鏡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光球,天生也化成一團藍光,兩個光球互抗互吸,時遠時近,最後竟然狠狠撞在了一起。 「砰!」 空中雲霧盡散,連下方大地也被震出一條又寬又大的鴻溝,百林城連晃數晃,如同發生了芮氏八級以上的大地震,停立在空中的修煉者全數被震波送出百里之遙。 希可勒離震心最近,竟被震得向後連翻了幾百個觔斗,若非他受了伏羲鏡翼護,只怕就此便要灰飛煙滅。 當希可勒飛回伏羲鏡與天生相撞之處時,卻發現空中只有伏羲鏡在輕輕飄動,天生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以為天生已在剛才的大震中化為齏粉,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忙收了伏羲鏡離去。他此刻也受了重傷,若等眾修煉者飛回,只怕大大的不妙。 眾家修煉者飛回後,遍尋天生不著,都道天生已灰飛煙滅,林佩起等前輩劍客不由紛紛仰天長歎。 林清心痛之下,變得幾乎癡呆,從此只會低聲呼喚天生的名字,任誰與她說話,都是不理不睬。 三個月後,希可勒控制下的魯爾工業區,開始大量生產一種名為「能量金屬」的高科技產品,並將其裝備部隊,吸血鬼軍團的戰力由此大增。 四個月後,百林失守,雖然天下修煉者付出了極大犧牲,卻仍非希可勒之敵,百林政府終於開始了流亡的生活。 六個月後,希可勒連克F國、E國,並大敗歐洲教庭。 又用兩個月時間控制了整個歐洲,而後出兵南北美洲,力逼A國投降,再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使非洲臣服,放眼天下,幾無抗手。 當征服了大半個世界後,希可勒終於將目光投向遙遠的東方…… 清晨的露水冰涼透骨,有幾滴落在天生面上,令他緩緩醒了過來。 張開眼望去,自己竟是躺在一片及腰深的草叢中,草已衰黃落敗,看來應是冬天。 冬天? 天生晃了晃腦袋,如果自己的記憶無差,現在應該是八月才對,離冬天應該還早啊?我又為什麼會睡在草叢中? 在腦海中費力搜索一陣,卻只能記得與希可勒在百林上空力拼的那一幕,記得在關鍵時刻,媧皇神甲自行發動,然後是劇烈的爆炸…… 難道我是被震波甩到這片草地上,然後昏了過去? 小蛟不知怎樣了? 想到這裡,忙低頭向腰間的通靈寶玉望去,只見小蛟在寶玉中蠕蠕而動,看來生命無礙,又用內視之術細查體內,發現自己一切如常,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天生這才放下心來,忙長身站起,正欲駕劍光飛回百林,忽聽一陣哭叫喝罵的聲音從近處傳來,其中竟還有女子的尖叫聲,不由一愣,忙循聲而去。 未走幾步,便見面前現出一條黃土鋪就的小道,看來年久失修,已經坑坑窪窪,破敗不堪。 天生不覺有些好笑,在二十二世紀竟還有這種道路,也真是奇事了,看來自己是被震波震到G國某個偏僻的鄉下地方。 走上這條黃土小道,一幕景象赫然出現在眼前,天生不禁臉一紅,跟著心中大怒。 只見道上正有五個人糾纏在一起,其中有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老者,穿著補丁摞補丁的長褂和褲子,正向一名上半身穿著厚厚皮甲、下身圍了條獸皮戰裙的黑面大漢連聲哀告,聲音極為悲慘。 地上倒著一名少女,雖是布衣荊釵,仍難掩天生麗色,她的上衣已被剝落,露出一抹紅色胸圍,正在哀哀細叫,滿臉都是淚痕。 兩名與那黑面大漢同樣打扮的男子正按住這名少女,看樣子是要行那禽獸之事。 天生看得怒極,大聲道:「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三名大漢一愣,同時轉頭望向天生,一名大漢揚起手中的牛耳尖刀,用半生不熟的C國語道:「怪小子,快讓開,要不殺了你。」 天生看也不看他們三個一眼,自顧自地走至那少女身前,將她輕輕扶起,道:「小姐,你沒事吧?你像是C國人?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這三個傢伙又是什麼人?」 那名少女望望天生,滿臉都是不解之色,口中只道:「謝謝這位少俠,小女子蒙您搭救,來世結草啣環,當報少俠今日解救之恩。」 天生頓時呆了,這少女滿口古腔,掉書包的本事竟與諸葛尚雲有一拼之力。 那三名大漢見天生只顧與少女搭話,竟絲毫未將自己放在眼裡,不由大怒,同時厲吼一聲,向天生衝來。 天生頭也不回,單腿彈出,三名大漢立時做了回空中飛人,被踹出幾十丈高,重重落向遠處,眼見是難活了。 那老者原本還有些擔心天生不是三名大漢敵手,那時自己與女兒只怕遭遇更慘,此刻見天生技如天人,不由大喜過望。 他忙走到天生面前,拉著那名少女跪在天生面前,口中直說:「多謝少俠搭救我父女。」 天生不由頭大如斗,這對父女不但出言必古,行為更是大有古風,忙雙手扶起這對父女道:「兩位快請起,這個……兩位怎麼會到G國來的?」 老者笑道:「少俠說笑了,小老兒不知道什麼是G國,小老兒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靠開茶棚為生,從小到老,卻沒離開過家鄉半步。」 「你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開茶棚為生?」天生呆道:「請等一等,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老人奇怪地望了望天生,答道:「回少俠,此地是興平縣所屬,距京師長安不過百里。」 天生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忙又問道:「老先生……不,老……丈,那三個大漢又是什麼人?」 「看那三人的樣子,倒像是叛賊安祿山手下的胡兵。」老人搖頭道:「哎,前些日聽說潼關失守,連當今聖上與貴妃娘娘都逃出了京城,小老兒還有些不信,眼下看來倒是真的了。 「這些胡兵殺人不眨眼,今次多虧是遇見了少俠,否則,否則我這女兒若是被反賊玷污,可叫我如何去見她那地下的娘親啊……」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老淚縱橫。 唐朝,我竟是回到了唐朝? 天生腦中頓時閃過歷史課上學過的內容:西元七五三年,天寶十四年冬,安史之亂爆發,玄宗攜貴妃楊玉環離京避難,行至馬嵬坡前,三軍不前,殺宰相楊國忠全家,上書請殺貴妃…… 「禍福相依,破碎時空。」 天生猛然想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不由暗暗苦笑:「果然是破碎時空,一定是我與希可勒大戰的時候,無意中打開了時光隧道。 「這可麻煩了,我該怎麼回去?曉雯和清妹一定認為我已經遭遇不幸,不是要急壞了?」 忽然心中一動,取出諸葛武侯贈送給自己的木馬,向空中拋去,想不到木馬在空中一頓,便跌落了下來。 天生大感失望,在這裡竟無法用木馬與夜叉界聯絡,自己無法請回青毗壺,要穿梭時空回到二十二世紀,只怕難上加難。 老者與那少女見天生一臉癡呆的神色,拿著個小木馬拋來拋去,又見天生穿了身自己從沒見過的奇裝異服,不由同感奇怪。 老者小心地問道:「少俠,您怎麼了?看少俠的服色,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少俠來自何處?」 天生苦笑道:「這個,我本是京師人氏,適才聞老丈說,京師已被賊兵佔據,所以有些失落。」 不知不覺,他也拽起文來。 老者這才釋然,道:「京師眼下已然大亂,少俠雖然身手了得,但為防萬一,還是不要回去了,小老兒的茶棚離此不遠,少俠不如前去休息片刻,再定將來去向也還不遲。」 天生身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左右也無處可去,又擔心自己一走,老者父女再遇到亂兵盜匪,於是道:「好吧,那就打擾老丈了。」 當下便隨著這父女二人,向他的茶鋪走去。 這老者的茶鋪開在不遠處的一個三岔路口上,設施極為簡陋,並沒有店堂,只不過是用白布拉起一面遮陽棚,下放十來張破舊的桌子,鋪中無酒,只供應粗茶和熟雞蛋、鹽水花生等一類粗食。 此刻老者的兩個兒子正在打理茶鋪,聽了老者述說,兩個漢子忙向天生謝了救命之恩,又擺上一壺茶水、幾個雞蛋請天生食用。 天生謝了,只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那老者父子見天生一臉心事,也不敢打擾,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倒是那名蒙天生所救的少女不時偷望天生,有幾次與天生的目光相對,竟羞得粉面通紅。 天生此刻哪還有心欣賞這村姑風情,只顧盤算著如何回到二十二世紀的事情,他已將曇雲大師那幾句偈語,在腦中翻來覆去思考了數遍,卻始終難解其中真意,不由大為鬱悶。 他正想得出神,忽聽遠方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兩匹駿馬由遠處奔來,馬上端坐著兩名騎士,箭衣窄褲,腰佩朴刀,一副武俠劇中江湖人物的打扮,還未來至茶棚,已遠遠地叫道:「倒茶、倒酒,殺雞煮肉,咱們的大隊馬上就到了。」 那老者忙迎上前去,接過騎士手中的馬韁道:「兩位大爺辛苦了,快進來喝口茶,不過小老兒這裡是鄉間僻壤,實在沒有酒肉,只有些粗茶和雞蛋。」 一名騎士將眼一瞪,正要發作,另一人才說:「都什麼時候了?還當是錦衣玉食的時候麼?罷了罷了。」 另一人搖了搖頭,道:「這是什麼世道,竟連聖……」 話剛說到一半,便被同伴打斷,天生聽到這個「聖」字,卻不由吃了一驚,轉首望向兩名騎士。 此時這兩名騎士也看到了天生,見他一身裝扮古里古怪,不禁疑雲大起,一名騎士走近道:「小子,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 老者忙上前打圓場道:「兩位大爺,這位小哥是京師人氏,哎,還不是因為安賊奪了京城,他無家可歸,只好在這裡喝杯悶茶。」 這段話好似勾起了兩名大漢的傷心事,一名大漢歎道:「原來你是京師人氏,嘿,京師如今是回不去了,喝飽了茶還是早走了事,如今叛軍到處都是,這裡只怕也不安全呢!」 兩人邊說邊走到一張桌旁,老者忙端上茶水雞蛋,與一碟鹽水花生,兩名騎士便大吃起來,看樣子倒像是幾日不曾進食,同一對餓死鬼相仿。 過不多時,只聽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一隊人馬自遠處奔來,這支隊伍共約百人,其中倒有近五十人高居馬上,馬鞍上掛著長槍、長矛等兵器,腰中還佩有利劍,護住了十幾輛馬車,正向茶棚而來。 那十幾輛馬車上堆放了許多麻袋,一個個鼓鼓囊囊的,看不出裝了些什麼東西,但從車輪印痕來看,倒不像是金銀那類沉重之物。 天生見一名騎士打了一面旗幟,上寫著「威武鏢局」四個大字,那些馬上的騎士都是一色箭衣窄褲,與那兩名先前到來的騎士相仿,看來倒像是武俠片中的鏢師,那些步行的大漢則都穿著灰色輕甲,腰配一柄朴刀,看來多半就是趟子手了。 他不由心中暗感奇怪,心道:「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竟然還有人請鏢局運貨,難道就不怕被亂兵盜賊搶劫嗎?」轉念一想,旋又釋然,若非是兵荒馬亂,又有誰會花冤枉錢請鏢師押鏢呢? 忽然心中一動:「遇鏢而起!遇鏢而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中不正有一個鏢字嗎?難道指的就是這些人?」不由心中大喜,忍不住拍了下桌子道:「好!」倒把先到的那兩名騎士唬了一跳。 兩名騎士狠狠瞪了天生一眼,忙迎上大隊,遠遠叫道:「總鏢頭,一切都打點好了,請兄弟們快來吃喝吧。」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人點了點頭,大聲道:「兄弟們快些吃喝,今天還有路要趕,不要讓貨主等的太久了。」 眾鏢師與趟子手轟然應諾,將十幾輛大車靠在一邊,紛紛走進茶棚。此時那名老者已在十幾張桌子上擺滿了食物,這些人話也不多說一句,便悶頭吃喝起來。 天生見那名總鏢頭生了一張國字臉,劍眉斜插入鬢,雙眼精光四射,看來極是威武,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那名總鏢頭見天生看他,也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沖天生微笑著點了點頭,竟是極有風度。 天生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江湖人物,卻總覺這名總鏢頭有些古怪,看他的風度氣質,絕不是一名江湖草莽所能有的,不免有些奇怪。 正在沉思,卻見那名總鏢頭走到自己身邊,笑道:「這位小兄弟請了,我看你的穿著打扮甚是古怪,實為陳某平生僅見,不知小兄弟來自何處,又要去哪裡?」 聽他自稱姓陳,天生又是一陣大喜,曇雲大師的偈語中也正有一句「遇陳而止」,如今鏢、陳二字都應在這隊人身上,看來是不會錯了,自己卻要怎生想個法子,跟著他們才好? 想了想,天生忙道:「總鏢頭請了,在下本是京師人氏,幼入黌門,偏又屢試不第,因此才常年出外遊學,如今正要歸家,卻聽說京師被安賊所佔,一時進退兩難,彷徨無計,才在這茶鋪中借茶澆愁。」 他在學校時古文成績就好,又被諸葛尚雲多年薰陶,這一段話說出來,竟是古色古香,毫無半分破綻。 陳總鏢頭聞言大笑,道:「小兄弟真是趣人,只聽人說有借酒澆愁的,哪裡有借茶澆愁的道理?」不禁對天生大起興趣,坐在天生對面道:「說起來陳某也是京城人氏,與你本是老鄉,能在這裡見到小兄弟,正是一場緣分,來,我以茶代酒,敬小兄弟一杯。」 說著端起茶杯,剛舉至胸前,卻手腕一晃,一股水箭直射向天生面門,天生看出他是有心試探,當下並不躲閃,只是將雙眼一閉,口中啊呀大叫。 那股水箭眼看到了天生面門,卻像是活了般折向一邊,灑於地上,陳總鏢頭哈哈大笑,道:「是陳某的手不穩,卻讓小兄弟受驚了,抱歉抱歉。」 他適才射出水箭時,已用了十成功力,如果天生真是有為而來,絕不敢拚著送命的危險不躲不閃。 經此一試,陳總鏢頭才相信天生真的只是一名書生而已,卻不知天生實是沒把他射出的這道水箭放在眼裡,就是真的射中,憑他的那點功夫,也休想傷到天生一根汗毛。 天生肚裡暗笑,面上卻露出驚慌之色,連道:「好險好險。還好陳總鏢頭功夫好,竟然能令茶水轉向,真是怪哉,怪哉。」 轉眼間鏢局中人已吃喝完畢,陳總鏢頭一拱手道:「小兄弟,我等這便要上路去了,後會有期。」 天生忙道:「總鏢頭等一等。」 陳總鏢頭道:「小兄弟有事?」 「這個,敢問總鏢頭,可是要向北行?」 陳總鏢頭笑道:「我等自南面來,自是向北而去。」 「這個,小生有個不情之請。」天生厚著臉皮自稱小生道:「因小生無法歸家,有心北上投奔叔父,只是如今天下大亂,盜賊四起,小生一介書生,實是舉步維艱,不知可否與貴鏢局同行,也好求個安全?」 陳總鏢頭聞言皺了皺眉,道:「這卻破了鏢行的規矩,再說我們向北走不了半天,就要轉向,恐怕無法將小兄弟送到你叔父處。」 天生忙道:「還請總鏢頭成全,不要說是半日,就是有半個時辰的安全也好。 這個,小生幼讀遊俠列傳,對總鏢頭這樣的俠客不勝嚮往,若能同行半日,也算無愧此生……「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陳總鏢頭哈哈笑道:「也罷,我與小兄弟也是有緣,今次就破一回規矩,與小兄弟同行半日罷了。」 當下天生便與一眾鏢局人等向北行去,臨去之時,只對老者父子說是要去投奔叔父,為保安全,將與鏢隊同行。 為了照顧他這位「弱質書生」,陳總鏢頭特地命手下鏢師讓出了一匹馬給天生乘坐,天生一路坐在馬上,聽著趟子手高喊「我武威揚」,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一路平安無事,傍晚時分,大隊來至一處密林前。 陳總鏢頭示意全隊放緩前行速度,道:「過了這處密林,便可安全無事,大家提起精神來,小心有賊人出沒。」 眾人轟然應諾,放緩了速度向林中行去,想不到剛入林不久,忽聽一聲銳響,跟著便見林中射來一支響箭,插在前行的路面上。 天生不由精神一振,心道:「有人劫鏢。」 他平日在武俠劇中看多了這樣的場面,但親身經歷卻還是第一次,不由大感有趣。 一名趟子手拿起響箭,將箭頭向上豎起,握於掌心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紅花白藕青蓮葉,天下本是一家人,威武鏢局從此借過,望朋友高抬貴手,不然片子染紅,壞了江湖義氣。」 他這段場面話剛交代完,只聽林中響起陣陣狂笑,兩個人影飛身閃出,擋在了鏢隊前方,這兩名賊人一高一矮,身著黑衣,高的手持一對彎月刀,矮的那個卻拿了根金瓜大錘,看來走的是剛猛路數。 隨著兩人現身,呼嘯聲此起彼伏,數百名賊人從林中鑽出,頓時將鏢隊圍了個水洩不通。 那名高個賊人冷笑道:「請你們總鏢頭出來答話。」 陳總鏢頭策馬向前,拱手道:「敢問兩位大名。」 「嘿嘿,總鏢頭說外行話了,有道是賊不留名,你幾時見過做賊的會把名字告訴你?」高個賊人冷笑道:「閣下是威武鏢局的總鏢頭?」 陳總鏢頭微笑道:「正是。」 兩名賊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矮個賊人道:「放屁放屁,臭不可聞。」 那名高個賊人嘿嘿笑道:「威武鏢局是這條道上的常客,從總鏢頭到趟子手,還沒有一個是爺們不認識的,威武鏢局的胡老爺子今年算來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八了,還他娘的能跑鏢麼?你小子是哪根蔥,竟敢冒充威武鏢局的人?」 陳總鏢頭聞言暗驚,只因這十幾輛車上運載的東西關係太大,自己才只得冒充威武鏢局,本想掩人耳目,想不到竟在這裡遇到了行家,心知一場惡戰難以避免,沉聲道:「兄弟們,亮傢伙動手,護住車上的東西!」 眾「鏢師」和「趟子手」答應一聲,各自抽出兵器,圍成一個大圈將十幾輛車團團護住。 一高一矮兩個賊人哈哈一笑,各自飛身而起,高個子雙刀一晃,左手刀在陳總鏢頭眼前一晃,右手刀卻直向陳總鏢頭的咽喉削去。 陳總鏢頭不慌不忙,長劍抖出兩朵劍花,「當當」兩聲,將高個子的雙刀磕了開去。 矮胖子金瓜錘跟著砸落,陳總鏢頭冷哼一聲,手中劍硬擋硬架,脆響聲中,矮個子只覺雙手虎口一陣發麻,險些脫手扔了手中金錘。 此時數百名賊人已潮水般攻向十幾輛大車,陳總鏢頭手下那些人面對強敵,竟是絲毫不亂,遠槍近刀,防守的密不透風,那些賊人攻了幾次,空自賠進了十幾條性命,竟是無法靠近車輛一步。 陳總鏢頭飛身離鞍,長劍舞動,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只聽哧哧幾聲細響,一高一矮兩名賊人虎口見紅,幾乎在同時間撒手丟了兵器。 兩個賊人萬沒想到陳總鏢頭竟有如此功力,眼看利劍閃動,已到眼前,不由同聲哀嚎,「老祖宗救命啊!」 只聽一聲尖嘯聲響起,一個灰色身影從林中閃出,一晃便到了陳總鏢頭面前,來人伸出一隻鳥爪般的黑色手掌,竟直直抓向陳總鏢頭手中長劍。 陳總鏢頭看出來人功力非凡,有心閃躲,卻覺一股大力罩住自己全身,竟是難以挪動,大驚之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來人抓住長劍。 那人抓住了長劍後,手腕一翻一抖,冷喝道:「撒手!」 陳總鏢頭只覺一陣炎熱如焚的真氣沿劍身傳來,掌心如遭火炙,再也握不住劍柄,只得撒手丟劍,那人奪了長劍仍不肯甘休,長劍回送,竟用劍柄向他面門擊來。 陳總鏢頭被敵人內力罩住,無法閃避,只道此次必死無疑,心中慘然道:「聖上,微臣對不起您。」 忽見眼前青光一閃,血光迸現,同時感到身上壓力頓消,眼前那名灰衣怪人已是身首分離,自己面前卻多了一人,正是那名在茶棚中相識的少年書生。 一高一矮兩名賊人眼看自己倚為長城的高手一招便被殺死,又見殺死他的那名少年只是放出一道青光,似乎連手指也沒動半分,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劍仙一流,不由嚇得亡魂大冒,轉身便欲飛逃。 天生冷笑一聲,青暈劍再次化光飛起,追上兩個賊人只一繞,血箭沖天而起,地上便又多了兩個腦袋。 那些嘍囉見兩位寨主已死,再也無心戀戰,紛紛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兩隻腳。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第六章 玉環絕世 陳總鏢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顧呆呆地望著天生。 他萬沒想到,這位在茶棚中苦求自己帶之同行的「弱質書生」,竟是傳說中飛行絕跡的劍仙一流。 天生笑道:「陳總鏢頭,你不曾受傷吧?」 陳總鏢頭愣了一陣,忽然推金山倒玉柱,單膝跪在天生面前道:「陳玄禮多謝仙師救命之恩。」 眾「鏢師」與「趟子手」瞬間跪了一地,口中同道:「多謝仙師搭救。」 天生萬料不到會是如此場面,自己竟成了什麼「仙師」,忙雙手扶起陳總鏢頭,道:「總鏢頭不可如此,我叫天生,您還是叫我天生好了,仙師什麼的,實在是聽著難受……等等,總鏢頭的名字是陳……」 陳總鏢頭道:「在下陳玄禮。」 陳玄禮?天生險些跳了起來,道:「莫非,莫非您就是天武軍統領,陳玄禮陳大將軍?」 回想歷史,當日楊國忠外行領導內行,強令哥舒翰出關迎戰反軍,結果二十萬天武軍覆滅。 陳玄禮赤膽忠心,率三千天武軍護駕出京,於馬嵬坡斬殺楊國忠一家,逼玄宗縊死貴妃,可是位鼎鼎大名的人物。 這位將軍一生行事果決,建立功業無數,唯有在逼死貴妃這件事上,做得有些不夠光彩。只是不知為何扮起了鏢頭? 莫非歷史記載不詳,這位將軍還有第二職業不成? 陳玄禮此刻對天生是驚若天人,忙道:「不敢有瞞小兄弟,我正是陳玄禮。」 天生皺眉道:「可是按理將軍此刻應在李……聖上身邊才對,為何會假冒威武鏢局呢?」 他險些脫口叫出李隆基的名字,想起如此稱呼大為不妥,才臨時改口。 陳玄禮歎道:「三軍行於馬嵬坡前,糧草已盡,連聖上每日也只得一碗粟米充飢,玄禮無奈之下,才率人出外採購糧食,為防被人懷疑,才扮成鏢局中人的模樣。 「只是想不到會在這裡遭遇強人,若不是仙……天生小兄弟出手相助,玄禮便要愧對聖上了。」 說到這裡,陳玄禮作勢又要下拜,卻被天生一把扶住道:「陳將軍你有話就請說,請不要這樣拜來拜去的,天生實在不習慣如此。」 陳玄禮見天生劍法精絕,人又如此謙虛,心中好生敬佩,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忙道:「小兄弟定是天外仙童,見我大唐有難,才會出現於此地。 「玄禮……玄禮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小兄弟隨我去見聖上,如能得小兄弟助力,則聖上無憂矣。」 天生不覺好笑,這位陳大將軍說來說去,原來是要自己做李隆基的保鏢,不由心中一動:「那位絕色佳人楊玉環和楊國忠都是姓楊,正應了大師的偈語,看來自己是一定要去趟馬嵬坡了,只是不知那楊貴妃是否真有那麼美,比不比得過我的曉雯?」 陳玄禮見天生沉思不語,還當他有心推托,不由大是著急,正要再出言懇求,卻見天生笑道:「也好,我就隨陳大哥你走一趟。」 陳玄禮不由大喜過望,有了這位少年劍仙相助,聖上當可萬全。 更妙的是,這位少年劍仙竟稱自己為陳大哥,陳玄禮不免有些飄飄然起來,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大開。 由此向西折行數十里,便到了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馬嵬坡。 天生端坐馬上放眼望去,只見此地林木森森,陰氣尤重,果然是一塊不祥之地,心中頓生感慨:「宛轉娥眉馬前死,這裡就是一代佳人楊玉環的葬身之地了吧,佳人本無罪,只是不該錯生楊門。 「曇雲大師的偈語中有」遇楊而住「一句,莫非自己與楊玉環有緣?若真是如此,倒要救她一命了。」 陳玄禮引大隊直入營地,唐軍在這裡已駐紮多日,立起了一個中等規模的營盤,只不知是缺少燈油還是為了安全起見,營中並沒有點起多少燈火,看來有些陰暗。 陳玄禮安排手下卸下車上的糧食,拉著天生的手道:「天生小兄弟,聖上想必早已望眼欲穿,我等先去見駕。」 天生點了點頭,隨陳玄禮走去,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見到歷史上毀譽參半的唐玄宗李隆基,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隨陳玄禮來到一個明黃色的大帳前,陳玄禮低聲向帳前守衛的軍士說了幾句。 不多時便從帳中走出一名年約五旬、發已花白的老太監,尖聲道:「皇上有旨,宣陳玄禮見駕。」 天生與陳玄禮並肩走入帳中,只見帳中甚是空曠,一色黃綾鋪地,一名身著黃袍的老人端坐在長條書案後方,眉宇間隱有憂色,正在呆呆出神。 他身旁並無多少衛士僕從,只有那個老太監侍奉左右。 天生心道:「這位想來就是李隆基了,看他神色枯槁,彷彿將死之人,哪裡還像史書上所寫的中興大唐、創建開元盛世的一代英主?」 陳玄禮拜伏於地道:「臣陳玄禮叩見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生來自現代,此刻又正一心看著唐玄宗,竟忘記了應該下跪。 站立在玄宗身側的老太監見天生竟敢不跪,喝道:「大膽,你是什麼人?見了聖上竟敢不跪,還要腦袋不要了?」 玄宗擺了擺手,道:「高力士,罷了。朕連大唐江山都丟了,還講究這些做什麼?陳將軍,這位少年就是你所說的劍仙嗎?」 陳玄禮忙將天生如何斬殺賊人的事述說一遍,道:「若非天生小兄弟以飛劍退敵,聖上只怕就見不到微臣了。」 玄宗仍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望向天生道:「莫非你真是傳說中的劍仙?」 天生心道:「曇雲大師偈語中所指之人,似乎都在這位皇帝身邊,不管偈語的真意如何,自己若能得這位皇帝看重,行事也可方便一些。」 於是他道:「不瞞聖上,小生幼得異人傳授,能出入青冥,馭使飛劍於萬里外取人首級。」 玄宗聽得精神一振,把目光鎖定在天生面上道:「朕中年時曾好玄學,也曾接觸過許多玄門方士,可那些人多半都是騙子,不是朕不相信你,只是朕實在好奇,不知你是否能一展神通,讓朕一開眼界?」 天生笑道:「不知聖上要讓我做些什麼?」 唐玄宗雙眼一亮道:「你既然能在萬里外取人首級,不知可否取來安祿山那賊子的首級,讓朕一觀?」 天生肚裡暗笑,心道:「你倒也聰明,輕輕巧巧一句話就想要我替你除去心頭大患。其實要取安祿山的腦袋原也不難,不過我要是那樣做了,豈不是改變了歷史?這可萬萬不行。」 他忙道:「聖上,我雖然可以在萬里外取人首級,卻要首先見過那人,知道他的相貌,並知道他此刻所在位置方可。 「而安祿山卻是我從未見過的人,眼下又不知在何處,要取他的腦袋可做不到。」 玄宗略有些失望,又道:「既然如此,就請你放出飛劍,讓朕一觀如何?」 高力士急道:「聖上,此事太過危險,萬一……」 「力士不用擔心,若是他真有如此本領,又有心害我,朕此刻早已身首異處了。」李隆基笑對天生點頭道:「請吧。」 天生笑道:「遵命。」 他心念動處,發出一道青光,在大帳中緩緩繞行一周,劍鋒雖未及體,李隆基等卻同時感到寒氣浸骨,忍不住汗毛直豎。 陳玄禮久經戰陣,還不覺得怎樣,李隆基也算半個馬上天子,尚能自持,高力士卻嚇得體如篩糠,抖個不住。 天生賣弄夠了,方才收回青暈劍,李隆基哈哈大笑,滿面憂色一掃而光,連聲道:「好,好,好,我能得仙人相助,何愁強敵不滅?高力士,擬旨。 「敕封……」 天生笑道:「我叫任天生。」 「敕封任天生為我大唐護國法師,可上殿不參,與朕平肩同步,享一品俸祿!」 「臣任天生多謝萬歲。」天生微微躬身道。 既然已把天生視為仙人,李隆基哪還會計較他跪與不跪。 他哈哈大笑著走至天生面前道:「國師,今後你我君臣便以兄弟相稱,無須拘禮。高力士,傳令賜宴,請貴妃娘娘來見國師,陳玄禮,你也不必走了,陪朕共進晚膳。」說著親切地拉起天生雙手,與他並肩落坐。 不久只聽一陣環珮叮噹之聲從帳外傳來,帳簾一挑,走進一名女子來。 天生忍不住心中狂跳,心道:「這多半就是那位」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絕色佳人楊玉環了。」忙凝神望去。 只見這位名動千古的尤物一身素衣淡妝,皮膚竟是白得出奇,身材略顯豐滿,卻絲毫沒有臃腫之態。 她一步步向帳中行來,行走的速度不快不慢,每一步踏出,都似經過事先演練,如同翩翩起舞一般,當真愧煞二十二世紀的職業模特兒。 楊玉環秋波一掃,目光脈脈含情地落在李隆基面上,柔聲道:「三郎,國師在哪裡?」她明明看見天生在座,卻要先問過李隆基,正是大家風範,名媛才有的作派。 李隆基呵呵笑著為楊玉環介紹道:「這位天生小兄弟已被我封為當朝國師,一字並肩王,玉環,快來見過國師。」 楊玉環微笑著向天生頷首為禮,天生忙也站起還禮道:「見過娘娘。」 不多時晚膳擺上,不過是些山野粗物,連肉食也無,這還是陳玄禮剛弄來的,否則堂堂大唐皇上恐怕只能以清水待客了。 食物倒在其次,倒是楊玉環的一曲妙舞,令天生看的心馳神醉,至此才知李隆基一代英主,何以會變得晚年昏庸,想來便是拜這位美人所賜了。 只是「色不迷人人自迷」,長得美卻非楊玉環的錯,想起這位美人卻被定成「紅顏禍水」,最終落得「一抔黃土埋玉骨,從此紅粉作紅塵」,心中大是為她不平。 宴罷,天生拜別了玄宗與楊玉環,與陳玄禮走出明黃帳,陳玄禮拉了拉天生衣袖道:「小兄弟今日蒙聖上封為國師,今後玄禮也要改稱你為國師了。」 天生笑道:「陳大哥不必如此,今後還是稱我小兄弟好了,不然天生倒會覺得彆扭。」 陳玄禮若有深意地看了看天生,道:「小兄弟真當我是你大哥麼?」 天生道:「這是自然,難道陳大哥還有懷疑不成?」 陳玄禮笑道:「不錯,是我不該多慮,兄弟,今日已晚,早些安歇了吧,明日大哥還有要事與你商量。」 天生聞言一愣,隨即想起陳玄禮多半是要發動馬嵬坡之變,對楊氏一門下手了。 如果自己不出現,陳玄禮說動手便可動手,如今有了自己這個功力高強的國師在,陳玄禮要動手,自然要探明自己的立場。 心道:「你要殺楊國忠倒沒什麼,若是要殺楊玉環,我可不能不管,反正楊玉環的去向本來就是歷史懸案,並無一定的說法,我出手救她,算不上是改變歷史。」 於是點了點頭,便隨陳玄禮走向已為他安排好的營帳。 陳玄禮對他這位小兄弟倒是極為關照,帳內甚是寬闊,物事一應俱全,天生送走了陳玄禮,只覺心緒紛亂,無心靜事,於是便緩步踱出帳來。 此時已近二更時分,大營中靜謐無聲,只偶爾有一些巡邏的士兵走過,認得天生是新任國師,又知他本領高強,救過陳玄禮將軍,無不畢恭畢敬地向天生行禮。 為防敵人突然出現偷襲,大營中已滅去燈火,一輪明月,高掛空中。 在這一千多年前的山野中看來,竟是比二十二世紀的更見明亮,天生正看得出神,忽見月色之下,似乎有一道青光閃動,顯是有人御劍飛過。 天生心中一動,想不到自己竟在這個時代遇到了傳說中的古劍仙,當下也駕光飛起,向那青光出現的位置飛去。 誰料那青光竟破空遠飛,速度快捷無比,自己竟是無法追上。 天生見對方似乎無意與自己相見,也只得作罷,掉轉劍光向大營飛回,卻無意中發現在大營旁邊的一處山崖上,坐著一男一女,似在竊竊私語,遠遠望去,竟是當今大唐天子李隆基與楊玉環兩人。 天生不由一愣,心道:「這兩人貴為天子、國母,想不到竟也如此浪漫,這麼晚了,還在崖上談心?」 一時好奇心動,便降下劍光,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落在他兩個身旁。 只見兩人正並肩坐在一塊青石上,楊玉環歪著身子,將螓首輕輕放在李隆基肩上,秀目微合,似是極為享受。 李隆基輕攬住美人香肩,柔聲道:「玉環,你怕不怕?」 楊玉環道:「怕什麼?」 「或許你自此而後,就要隨朕流亡天下。」李隆基道:「以往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怕一去不返,你不怕嗎?」 「玉環不怕。」 「也許朕再也不能奪回京師,也許朕會連這個皇帝的位子也丟了,難道這你也不怕嗎?」 「不能住在京師,就住在小鎮好了,如果連小鎮也不能住,就住在鄉間,只要有三郎在,玉環就什麼也不怕,什麼苦都吃得。」 楊玉環緩緩地道:「三郎,你難道忘記長生殿的誓言了麼?三郎今生只愛玉環一個,玉環也只愛三郎一人,至於你做不做皇帝,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若做了商人,玉環就做個商人婦,你若做個農夫,玉環便起農家炊,三郎,你說好不好?」 李隆基大是感動,忍不住低聲吟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吟到一半,不覺淚下,站在他二人身後的高力士竟也忍不住哽咽起來。 天生看得心中感動,只覺論起用情之專,李隆基實為千古帝王第一人,不由暗暗發誓,只要有自己在,定要保住楊玉環的性命,也好成全這對天上地下、第 一對至情至性的真愛鴛鴦。 只聽楊玉環柔聲道:「三郎何必憂心,我聞郭子儀將軍已大破史思明所屬,大軍不久就可奪回長安,安賊授首之日,已經不遠了。」 李隆基歎道:「縱是如此,我又有何面目再做這個皇帝,玉環,若真能平定安賊,我便辭去帝位,尋找一處世外桃源,捕魚、耕田、養花、種菜,與你快快樂樂度過餘生可好?」 楊玉環像個小女孩般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三郎是金口玉言,可不許反悔。」 李隆基輕輕吻著她香腮,柔聲道:「絕不反悔,但願天可憐見,令你我夢想成真。」 楊玉環也合起玉掌,向上蒼默默禱告。 天生心道:「放心放心,這個心願我定要幫你們實現!」 高力士輕輕走近道:「聖上,娘娘,夜已深了,歸去吧。」 「歸去,歸去……」李隆基仰天歎道:「卻不知我幾日才能回歸京師……」 楊玉環也道:「三郎,歸去吧。」 待三人離去,天生才悄悄回到帳中,想起李隆基與楊玉環情深如海,仍覺蕩氣迴腸,不能自已。 次日一早,陳玄禮早早尋來,帶著天生來至一處軍帳中。 軍帳中已有數名軍官端坐,看來都是軍中將領,見陳玄禮與天生走入,同時起身施禮,陳玄禮道:「今日商議大事,此事若成,則可除奸邪,清君側,此事若敗,大家都成反叛賊子,死無葬身之地,大家如今已是生死弟兄,不必多禮。」 天生落坐笑道:「不知是什麼樣的大事,讓陳大哥如此鄭重其事?」 陳玄禮道:「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當朝國師,此事不可瞞你,不瞞小兄弟說,我等奉太后密旨,要在今日誅除楊家,楊國忠那狗賊自是難逃一死,楊玉環妖媚惑主,也當死罪。」 天生心中暗歎,他們果然還是不肯放過楊玉環,這個什麼太后也未免太過陰毒,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要置自己的兒媳於死地? 陳玄禮見天生沉吟不語,不由暗暗心驚,天生的功力是他親眼目睹,若果真反對此事,那可是大大不妙,忙道:「兄弟,你難道不同意?」 天生歎道:「我聽聞楊國忠弄權誤國,在長安時為使楊家五宅相連,強奪他人房產,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安祿山之所以反叛,也多半與他有關,這等國賊,確是該殺。」 陳玄禮心裡一鬆,道:「正是如此,小兄弟當真明察秋毫。」 天生又道:「可是貴妃娘娘深居宮中,楊國忠做壞事與她何干?聽聞貴妃娘娘從不曾干涉政事,大唐淪落至此,與她實無半分關係,大哥又為何要同這樣一個弱質女流過不去?」 陳玄禮搖頭道:「兄弟此言差矣,若不是有楊妃在,楊國忠怎敢胡為?再說聖上自納楊妃之後,從此不肯早朝,才使得大唐國運日衰,大唐有今日,楊妃難辭其咎。」 天生不由哈哈大笑:「陳大哥,兄弟我是越聽越糊塗了,想那貴妃本是當今聖上的妻子,聖上要加恩寵,難道她還能拒絕不成?若真是那樣,只怕你等又要治她個欺君之罪了吧? 「聖上不肯早朝,責任應在聖上,難道反要推到一個女人的頭上嗎?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這番話實在是大不敬,若換了旁人,陳玄禮早已勃然大怒,拉出去砍了腦袋,但天生既是他救命恩人,又兼地位超然,功高蓋世,陳玄禮等人只聽得心中鬱悶,卻不敢說些什麼。 天生冷笑道:「出了問題,便怪罪一個女人,那還是男人麼?陳大哥,恕我不敬,你要殺楊國忠儘管去殺,若是動貴妃一根汗毛,卻先要問問小弟手中利劍!」 眾將領見他鐵了心維護貴妃,不由都是面面相覷,陳玄禮情知惹不起天生,只得道:「也罷,就依小兄弟,權且放過楊妃,只是為兄擔心眾士卒不依,若是全軍要求,為兄也是無可奈何。」 天生心中冷笑,暗道:「你那區區幾千人馬算得什麼,我倒要看看,有誰是不怕死的。」口中卻道:「如此就多謝大哥了。」 陳玄禮見天生首肯,心中大定,道:「傳令下去,展開誅奸計畫!」 不多時只聽外面殺聲四起,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一名校尉進帳來報:「稟將軍,楊國忠一家已然伏誅!」 「好!」陳玄禮按劍而起,大聲道:「傳令三軍,皆穿著戎裝,與我到萬歲帳前請罪!」 望著帳前跪滿一地的士兵與軍官,高力士嚇得手腳發麻,額上冷汗直流,顫聲道:「陳將軍,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剛……剛才的喊殺之聲又是為何?」 陳玄禮大聲道:「高公公,楊國忠禍國殃民,導致安賊叛亂,陷我大唐於水火之中,我部已代天行法,將其全家誅殺,玄禮特率全軍將士,請聖上治我等擅殺大臣之罪!」 高力士氣得全身發抖,指著陳玄禮道:「陳……陳玄禮你好大膽,竟……竟敢擅殺宰相於前,率眾逼宮於後,你……你難道要造反不成?」 陳玄禮沉聲道:「高公公,請如實回稟聖上,玄禮願受責罰。」 只聽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道:「陳玄禮,朕還敢治你的罪麼?」 年已六旬的玄宗李隆基,在一名小太監的攙扶下走出帳來,慘笑道:「陳玄禮,你的手下連宰相也殺了,如果朕今日治了你的罪,只怕他們連朕也要殺了吧?」 陳玄禮聞言連連叩頭不止,額上血流如註:「弒君便如殺父,臣等萬萬不敢,楊國忠弄權誤國,眾士卒才奮起殺之,眾士卒無罪。臣治下不嚴,致使手下士卒妄殺大臣,臣有罪,請聖上治罪!」 他的話音剛落,眾兵士齊聲叫道:「陳將軍無罪,若治將軍之罪,請萬歲先治我等之罪,萬歲,萬萬歲!」 李隆基連連冷笑:「陳玄禮,你好,你好,朕……朕赦你無罪,眾軍士無罪…… 都回去吧,回去吧。「 說完這句話,這位年老的皇帝彷彿衰老了十年,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高力士忙上前攙扶,低聲道:「萬歲,外面風大,請回帳吧。」 眾兵士卻似乎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忽然一名士兵高聲叫道:「楊國忠雖死,貴妃仍在,貴妃一日不死,我等寢食難安,請萬歲將貴妃賜死!」 三千天武軍同聲大喝:「請萬歲決斷!」 像是突然被一道閃電擊中,李隆基呆在了皇帳前,面色變得慘白如紙。 他沉默了一陣,突然像個瘋子般大叫起來:「貴妃有何罪,不!絕不,朕絕不准!不准!」 天生早已下定決心,只要李隆基有始有終,他必要成全這對鴛鴦,否則也要救出貴妃,令她不致慘死。因此不發一言,靜觀事態發展。 陳玄禮道:「聖上,貴妃如不死,將士們必會擔心她日後追究今日之事,當此非常時期,還請聖上忍痛割愛,以大局為重,先穩定軍心才是。」 「不!絕不!」李隆基大吼道:「朕與貴妃海誓山盟,今生不離不棄,要殺貴妃,除非,除非先殺了朕,朕今日許諾,日後絕不追究眾軍士殺死宰相之事,請……請你們放過貴妃吧。」 說至此處,已是老淚縱橫。 全軍靜默了一陣,忽又同聲大喝道:「貴妃不死,三軍不行,貴妃不死,三軍不行!」 「三軍不行,三軍不行!」李隆基猛地抽出佩劍,怒吼道:「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竟敢逼朕!朕要將你們一個個斬盡殺絕!」 正要手起劍落,砍殺跪在前排的軍士,忽聽一個嬌柔的聲音道:「萬歲請住手。」 「玉環……」〔奇書網-wWw.QiSuu.cOm〕 帳簾一開,楊玉環款款而出,一步步走向李隆基面前,輕輕跪落塵埃道:「玉環自願求死,請三郎恩准。」 「不……不……」李隆基一把丟了長劍,俯身將楊玉環抱在懷中,流淚道:「朕絕不准,玉環,你難道忘了,朕還要與你……」 「聖上說得不錯,貴妃娘娘,若是你死了,將來還有誰陪伴聖上,去過農耕田織的生活呢?」 天生微笑著從兵士群中走出,來至兩人身前道:「所以,你不能死。」 「國師!」李隆基像是溺水之人乍見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天生的手道:「國師救我,救救玉環!」 「聖上放心,有我在這裡,沒有人可以傷到貴妃分毫。」 天生手一揚,一道矯若游龍的藍光在掌心游離不定,寒光直射出十丈方圓。 「如有人要殺貴妃,先問問這把劍再說!」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第七章 衣缽恩師 眾軍士早知天生之名,知他是剛被敕封的當朝國師,劍仙一流的人物,此刻又見他當眾放出飛劍,一時盡被震懾。 陳玄禮與手下兵士之所以敢威脅李隆基,無非是因為李隆基身在難中,還需這些天武軍保護,打又不能打,殺又不能殺,所以才進退兩難。 如今有這位當朝國師在,只憑他一人就可護住李隆基和楊玉環,眾軍士頓時失去了講價錢的資本,打又不是天生對手,頓時全數愣住了。 陳玄禮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天生何以如此賣力的維護楊玉環,若說他是被美色所惑,似乎又不盡然,一時進退維谷,道:「小兄弟……你這又是何必?」 天生哈哈大笑:「陳大哥,小弟說過,你殺楊國忠只管動手,要傷害貴妃娘娘,那可是萬萬不能。請帶你的人退去吧,聖上寬宏大量,是不會計較今日之事的。」 李隆基聞言,不由感動的涕淚縱橫,只覺天下之大,只有天生一個才是忠臣。 正在僵持之時,忽聽空中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燕市人皆去,函關馬不歸,若逢山下鬼,環上系羅衣。小兄弟,你竟要以一己之力改變此女定數,雖是其心可嘉,卻要害我多費一番力氣了,呵呵呵。」 眾兵士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茫茫雲海之中,飄飄然飛出一名全身白衣、頭戴儒巾的中年男子,相貌生得英俊非凡,正微笑著向下方飛來。 他一派神態悠然的樣子,在空中飛行起來,卻似閒庭信步一般,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絕倫。 眾兵士只覺眼前一花,中年儒生已飛身來至楊玉環身前,伸手向她的右肩抓去。 天生早有防範,見狀冷哼一聲,閃身擋在楊玉環身前,伸指向中年儒生掌心點去。 中年儒生「哦」了一聲,有些驚於天生的反應速度竟會如此之快,只是他為人向來狂傲,明知以掌心接天生一指,自己將大為吃虧,卻偏偏不肯換式,只是從掌心發出一片瑩然白光,狠狠撞上了天生手指。 天生只覺指尖一震,整根手指痛不可當,見那中年儒生雖向後飄去,卻是神態瀟灑、態度從容。 他在這一擊中已用了五行伏魔力,而看那中年儒生掌心中所發的不過是庚金真氣而已,想不到自己竟未能佔到上風,不由有些吃驚。 他心下暗道:「這是什麼人,竟然能將最基礎的五行真氣運用到這種程度,恐怕非一代宗師不可。」 那中年儒生不但是天下第一狂傲之人,更是天下第一好面子之人,雖然痛得額上險些冒出汗來,面上卻是絲毫不露,口中只道:「好小子,果然夠資格做我的對手。」說著伸手一指,背後長劍離鞘,化作一道青光,直取天生。 天生不敢怠慢,忙放出藍電含鋒掣相迎,只見一青一藍兩道劍光在空中絞鬥起來,一時難分上下。 那中年儒生以為自己仙家寶劍,出則必勝,想不到天生的飛劍竟也如此厲害,竟與自己的飛劍鬥了個旗鼓相當,不由大是不耐。 他一向自視極高,此刻仍不肯憑仗法器取勝,雙掌一分一合,帶起滿天五色光華,直擊天生。 天生見他要以真實功力相拼,也飛身而起,左掌發出五行伏魔力,右掌卻凝足天煞之力,在胸前一合一翻,千萬朵蓮花狀的能量體傾瀉而出,直投向漫天掌影之中。 他這次以兩大神功使出斬天十八劍中的「天花亂墜」,威力果然倍增。 那中年儒生驚噫一聲,飛身便退,只聽「波、波、波」一陣急響,滿天掌影立消,中年儒生卻被幾朵蓮花擊中前胸,護體真氣幾欲破去。 中年儒生險些吃了大虧,一張俊面頓成鐵青之色,怒道:「臭小子,你這招是從哪裡偷學來的?」 天生道:「呸,哪個偷學了。」 他雙掌再推,又是千朵蓮花飛出,直擊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功力本高,方才只是一時大意,才險些著了天生的道,今回卻學了乖,不等蓮花飛至,已是身形連晃,化出成百上千道身影,反向天生撲來。 「天行風舞!」天生大吃一驚,驚叫道:「你怎麼會用斬天十八劍,難道你是呂……」 空中千百道身影齊聲大笑:「小子既知我的身份,還不快快讓開!」大笑聲中,已越過天生,向下方撲去。 天生暗叫一聲不好,轉首望去,只見李隆基與楊玉環兩人竟忘了危險,與那三千天武軍一起,正呆看自己與中年儒生相鬥,不由大急,忙叫:「貴妃小心!」 只聽一陣大笑聲響起,那百千道身影合為一條,現出中年儒生的本尊。 他一把將楊玉環攬在懷裡,向她玉頸中深深一嗅,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傾國絕色,好香好香。」 說罷他伸手召回空中飛劍,竟攜起楊玉環駕光飛去。 天生不由大急,忙也駕起劍光,狂追中年儒生,邊追邊喝道:「請等一等,你……你是不是呂洞賓前輩,等等!」 中年儒生一面疾飛,一面回頭笑道:「不錯不錯,本人正是呂巖,天上地下第一高手、第一才子、第一風流人物,便是我了。 「你能認出我,也算了得。小子,你的劍光倒快,試試可能追得上我麼?」 天生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萬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個年代遇到呂洞賓,說起來他還算是自己的衣缽恩師,只是看其為人卻未免太過輕狂。 自誇什麼風流第一,卻以一代宗師的身份,去吃楊玉環的豆腐,實在是有失身份。 他正在心中感慨,忽見前方現出一座接天高峰,呂洞賓拔空而起,向峰上飛去,忙也跟著升高。 卻聽呂洞賓笑道:「小子不要急,小心撞上山峰。」心中不由大是鬱悶。 連穿破十幾層雲霧,才來至峰頂,峰頂竟是極為廣闊,在這高絕之處,又值寒冷的冬季,這峰頂竟是溫暖如春,生有數十種花草。 天生見過玉虛峰上景色,看出這些不過是禁制之功,倒也沒覺得有何特別之處。 呂洞賓攜了楊玉環,逕直飛入峰頂的一處巖洞中。 天生想也不想,忙也跟著飛入。 洞中甚是寬闊,洞壁上鑲有數顆明珠,照得洞中亮如白晝,洞中放置有丹爐寶鼎,看來呂洞賓不只是劍術高明,對於煉丹一道也是頗有心得。 呂洞賓已將楊玉環點了穴道,放在一張蒲團上。見天生進入,笑道:「好小子,你倒執著,莫非是看她生得美麗,動了心不成?」 天生強壓怒氣,道:「你……你真的是呂洞賓前輩?」 呂洞賓點了點頭,道:「如假包換,我正是呂巖。」 天生道:「如果你真是呂前輩,又怎麼會強擄一個普通的弱女子?莫非你是冒名頂替的不成?」 呂洞賓笑道:「她是弱女子麼?她是國母之尊,豈是普通女子可比?便算她真是弱女子,我又為何不能擄她來此? 「小子,你先告訴我,你的斬天十八劍是從哪裡偷學來的?此劍法是我所創,我又從未收徒,你卻是從哪裡學來?」 「你果然是呂前輩!」天生聽他提到斬天十八劍,對他的身份再無懷疑,卻不由有些失望。 「想不到呂前輩竟是一個恃強凌弱、只懂得欺負弱女子的人,真令天生齒冷。」 「原來你叫天生。」呂洞賓卻是毫不動怒,道:「天生小子,你尚不知此事的來龍去脈,就妄發議論,豈非可笑?」 「難道前輩另有隱情?」天生聞言一愣,忙道:「請前輩說明,以免天生誤會。」 呂洞賓正色道:「你這沒腦子的傻小子,我呂巖是什麼人,雖有風流之名,卻從不屑做下流之事。 「我將她帶來此處,自然有我的道理,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你是從何處學得斬天十八劍?」 天生見呂洞賓不似說笑,心知自己多半是錯怪了這位衣缽恩師,忙雙膝跪倒在地,口稱:「恩師在上,受弟子一拜。」 呂洞賓皺眉道:「小子不要胡賴,你雖偷學了我幾招劍法,我也未必肯收你為徒,快起來說話。」 天生依言站起,將自己如何在地底孔竅中得到呂洞賓留下的五行之精,如何學得斬天十八劍,又是如何從二十二世紀來到唐代的事情說了一遍。 呂洞賓聽得津津有味,笑道:「照你說來,你竟是我一千多年後的衣缽傳人了,此事也未免太過玄虛,若非親眼見你施展斬天十八劍中的招法,實令我難以相信。 「只是想不到我呂巖一生自負,從未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到了最後關頭卻未能修成大道,落得慘澹收場,哎……」 任他生性如何瀟灑,此刻聽天生說起自己的將來結局,仍難免慼慼。 天生道:「恩師功力高強,若從今日起便一心修煉,少些殺戮,也未必就不能改變結局。」 呂洞賓哈哈大笑:「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呂巖一生行事但憑喜好,遇上看不順眼的人,便要加以誅戮,哼哼,天賦我如此性情,我又何必要改,又如何去改? 小子,你也不必稱我恩師,叫我聲呂大哥便可。「 天生忙道:「弟子不敢。」 「有何不敢?」呂洞賓怒道:「我生平最恨你這種謙虛多禮的人,大丈夫在世,行事當憑喜好隨意,弄這些虛情假意作甚?」 天生見他性情古怪,似乎尤勝過怪叫化馮傑,只得道:「是,呂大哥。」 呂洞賓哈哈大笑,道:「這才像話,小子,你可想過要怎樣回去?」 天生皺眉道:「我也正為此事發愁,不過在我來時曾得一位高僧偈語,高僧曾言我」遇呂而歸「,這個呂字,想必就是指大哥了,不知呂大哥可有方法幫我回到屬於自己的年代?」 呂洞賓皺眉道:「此事卻是難了,不過也並非全無希望,你且隨我來。」說著將楊玉環攜起,向左面的一個石門走去。 天生隨他走入石門,一路向下行去,不久到了一間寬大的石室中,只見這石室內擺放無數件類似法器的物事,有大有小、有圓有方,更有的形如動物禽獸,栩栩如生。 石室正中有一個圓台,圓台黑幽幽的,看不出是何物所造,邊緣部分畫滿了奇形怪狀的文字,共有十幾種顏色的淡淡彩光從圓台邊緣處升起。 圓台中心處,卻站立著一名身披輕紗、看不出是生是死的妙齡美女,這女子五官生得精緻無比,美玉般光滑瑩膩的胴體更是毫無瑕疵,雖還隔著一層淡淡彩光,仍看得天生遐想連篇,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一眼。 呂洞賓將楊玉環放在台旁,道:「你能否回去,就著落在這兩個女人身上了,小子,若非是你多事,我哪裡用得著如此麻煩,這次也只能要你幫忙,看看能否成功了。」 天生被他沒頭沒尾的一段話,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聽呂洞賓言中之意,自己竟是壞了他的大事,這大事卻又與楊玉環和這圓台上的女子有關,不免大為好奇,道:「請呂大哥指教,這台上的女子究竟是誰? 她和貴妃娘娘又有何關係?「 呂洞賓望著那圓台上的女子,眼中滿是柔情密意,柔聲道:「她姓向名芳淑,是我今生最愛的女子。」 「是……是呂大哥的愛人?」 「我一生狂放不羈,處處留情,卻從未將一個女子放在心裡,直到遇見了她,方知她便是我今生所愛。」 呂洞賓緩緩地道:「她原是旁門中一個魔頭門下,早有歸正之心,卻苦於無人接引,為了帶她離開師門,我便殺了她師父,滅了她師門,帶她到此修煉。 「自得她後,我便視天下女子如無物,數十年來,我與她鶼鰈情深,難捨難離,過的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天生道:「那很好啊。」 「只可惜好景不長。」呂洞賓道:「我原想與她葛鮑雙修,共用長生,誰知她對正宗劍術卻全無興趣,只愛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旁門法器。 「雖然她所練的法器並非邪惡一類,但畢竟不是正道,我曾為此與她大吵過幾次,想不到她對我一向言聽計從,卻唯獨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我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十六年前,我正在閉關入定,她卻在修煉一件法器時出了意外,等我出關後,她已傷重待死,我空有一身本領,卻無回天之力,雖然治好了她肉身所受的傷害,卻無力幫助她的元神。」 呂洞賓歎道:「她因出身旁門,又從未正經修煉過劍術,元神之弱,幾乎與普通人的生魂一般無二,只要一見天風天光,就會散去。 「我不甘心她就此灰飛煙滅,便暫時將她元神收起,每日翼護,只是她元神修為太弱,一旦離開肉身,便是我傳與她元神凝煉之術,她也無力修煉,無奈之下,我只得動了替她尋找廬舍之念。」 天生漸漸有些明白了,楊玉環多半就是呂洞賓為愛侶找到的廬舍了。 只聽呂洞賓又道:「這個廬舍極為難找,既要本身福澤深厚,可以翼護於她,又要深具靈氣,能對她有所補益,我花了數年時間,踏遍天下,才找到了楊玉環。 「那時楊玉環剛得寵不久,我早年曾習算術,知她還有十幾年鴻運,能為國母之尊。最妙的是,楊玉環乃天地間靈氣所鍾,對她大有補益,她的元神祇須在其肉身內十個春秋,便可堅凝,那時便可回轉自己的肉身中。」 呂洞賓道:「於是我便施展妙法,將她的元神隱入楊玉環的紫府天樞中,每隔一段時間,便暗中前往查看。」 天生驚道:「貴妃體內有兩個元神,卻是哪一個元神在控制肉身?」 呂洞賓道:「你盡可放心,我將她的元神放入楊玉環肉身時,已加了禁制,她只是在其肉身內休養,卻不會影響楊玉環的意識,楊玉環仍是楊玉環。」 天生這才放心,道:「後來又怎樣了。」 「一年以前,淑妹的元神已夠堅凝,已可回歸肉身。」呂洞賓道:「只是按我計算,楊玉環大限未到,我也只得耐心等待。」 「這又是為何,呂大哥既能將元神放入,為何又不取出?」 呂洞賓搖頭道:「我將淑妹元神放入時,她的元神已失形態,楊玉環口鼻耳目,都是入口。 「待她元神堅凝之後,要將其取出,卻非打開楊玉環的泥丸宮不可,楊玉環本是凡夫俗子,泥丸宮一開,她本身生魂立散,我行事雖然一向憑個人喜好,卻也不忍白白害了她的性命。」 天生恍然大悟道:「所以呂大哥才會選擇等待,要等貴妃大限到來。等她死後,再取出愛侶元神。我昨晚在馬嵬坡見到的劍光,應該就是大哥了。」 呂洞賓道:「你小子也還不傻,不錯,那劍光正是我,我雖然算出楊玉環將死於馬嵬坡,但具體是哪一天,卻實在算不出來,因此才日日前去查看,昨晚一時不慎,竟幾乎被你小子發現。」 說到這裡,呂洞賓恨恨地瞪了天生一眼,道:「我好不容易苦等到楊玉環大限到來,眼看她就要被眾兵士逼死在馬嵬坡,卻被你這愣小子衝出來壞我好事。 你這一出面,她的氣運立變,眼看是死不了了,小子,你倒算是她命中的貴人呢!「 天生哪裡想得到這其中竟有許多奧妙,不由搔了搔頭,道:「我哪裡知道大哥的事,不過就算是知道,只怕也要出手救她,成全她與李隆基這對苦命鴛鴦。」 呂洞賓越聽越是有氣,罵道:「臭小子,你要成全他們,就要我與淑妹勞燕分飛是不是?你是否存心與我過不去?」 天生連忙搖手道:「大哥千萬莫要誤會,小弟並無此意,我想大哥既然將貴妃帶來此地,應是有辦法救回嫂嫂,嘿嘿,小弟猜得對嗎?」 呂洞賓罵道:「楊玉環既然避過了死劫,我便不能再動手殺她,也只有亡羊補牢,出手將她擄來,不然又怎能把你小子誘來此地?」 天生苦笑道:「原來大哥是有意把我誘來此地,是要我幫忙麼?」 「真是廢話,麻煩因你而起,你當然要幫忙才行,小子,你也不要抱怨,你這位嫂子雖然劍術修為一般,卻創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法器。」 說著指了指那個圓台道:「這個圓台,便叫什麼時空寶輪,芳淑肉身在其上已放置十年,肌膚卻仍如少女一般,可見其奧妙無窮。 「此物或可幫你回到屬於你的時代。只是具體如何運用,只有芳淑知道,你能否回去,就要看你能否幫我救回她了。」 天生聞言大喜若狂,忙道:「既是如此,就請大哥快教我救人之法吧。」 當下呂洞賓便將救人之法詳細告知天生。 首先天生將自己元神出竅,守候在楊玉環的泥丸宮上,呂洞賓將楊玉環的泥丸宮打開後,天生的元神不等楊玉環生魂出竅,便搶先進入。 進入泥丸宮後,天生的元神分為兩部,一部壓住楊玉環生魂,使其不得逃逸,一部卻在紫府中樞,尋到向芳淑的元神,將其護送出來,待天生的元神離開後,呂洞賓才又將楊玉環的泥丸宮封住。 在天生與呂洞賓聯手之下,整個救人的過程竟是順利無比,呂洞賓忙為向芳淑的元神解開禁制,將其放回肉身之內,又將自己多年煉就的保命金丹,塞了數粒在向芳淑口中。 半個時辰後,向芳淑緩緩睜開雙眼,柔聲道:「賓哥,是你嗎?」 呂洞賓激動之下,不禁流下淚來,一把將向芳淑攬入懷中,道:「淑妹,你這一覺睡了十年,可等得我好苦。」 向芳淑也算修煉之人,看看楊玉環,又看看呂洞賓與天生,已知就裡。 芳心感動之下,嬌軀緊緊靠在呂洞賓身前,道:「賓哥,芳淑今後再不離開你,一定聽你規勸,用心修煉劍術,與賓哥千年萬年永不分離。」 此刻天生也解開了楊玉環的穴道,聽了天生解釋,楊玉環才知自己已在生死關頭走了一回,自不免對天生這位命中貴人大生感激之情。 此時京師長安仍在安祿山叛軍手中,若將楊玉環送回,只怕她仍是難免一死,楊玉環便暫時住在這裡,與向芳淑成了好朋友。 她險死還生後頗有感悟,漸漸生出向學之心,在天生引薦之下,竟拜呂洞賓為師,一心學起劍術來。 呂洞賓因向芳淑之事,欠了她好大一個人情,又見她天生麗質,玲瓏心竅,對她也極是喜愛,竟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 楊玉環在劍術上竟是頗有靈性,不用多久,便可御劍飛行,若論劍術修為,還在向芳淑之上。 到後來安史之亂平息,玄宗李隆基退位做了太上皇。為了結自己與李隆基的一段未了之情,楊玉環別師下山,與李隆基尋到一處世外桃源,男耕女織,朝夕陪伴。 直到李隆基故去,方才回山繼續修煉,後成為唐宋兩朝女劍仙中第一人,留下許多事跡,在人間傳誦。 只是這些已不屬本書範圍,在此略過不提。 此時向芳淑雖已再生,元氣卻仍未恢復,尚不能發動時空寶輪,天生便留在呂洞賓處等待。 閒暇之時,得呂洞賓指點,竟學全了斬天十八劍中自己尚未學會的招數,一時功力大進。 數十日後,向芳淑元氣盡復,天生早已是歸心似箭,便纏著向芳淑,要她送自己回到二十二世紀。 向芳淑因時空寶輪還不夠完善,本想將其完善後再使用,因被天生糾纏不過,只得道:「天生兄弟,如今寶輪還不夠完善,只能將你送回指定的年月,卻還不能準確的選擇地點,你多半會被送到與你關係密切,或你心中最常惦念的地方,這樣也可以嗎?」 天生忙道:「嫂嫂放心,只要將我送回到二一七九年八月十五日就好了,至於我會在何地出現,倒無大礙。」 向芳淑聞言,也只得同意。 在天生離去的這一天,除向芳淑外,呂洞賓與楊玉環都趕來相送,天生與眾人一一告別,這才滿心歡喜地站在寶輪上。 只見向芳淑在圓台四周按動了幾下,口中唸唸有詞,圓台上頓時升起陣陣彩光,天生正在激動不已,忽見彩光轉淡,忙問道:「嫂嫂,怎麼了?」 向芳淑笑道:「險些誤了大事。」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個彷彿羅盤般的東西,遞與天生道:「此物是與時空寶輪配合使用的法器。 「若是時空寶輪出了什麼問題,將你送到了不該去的時代,你只要用此物標出你所在的年代,再按下中心的圓球,時空寶輪便可感應,將你接回這裡,以便再次傳送。天生小兄弟,你可明白了嗎?」 天生道:「明白了,嫂嫂真是細心,多謝了。」 向芳淑笑著向天生再次告別,重新發動時空寶輪。 ……彩光漸濃,整個圓台開始飛速旋轉起來,天生只覺眼前儘是彩光晃動,跟著身子一輕,已被吸入無盡的虛空…… 第二部 第四集 破碎時空 第八章 有母若仙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生忽覺雙足已落實地,心知自己這趟時空旅行已告一段落,忙睜開雙眼,待看清眼前景物,不由又是歡喜,又是心酸。 眼前竟是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地方─北都市孤兒院。 記得回來之時,向芳淑曾經說過,自己會被送到與自己關係最為密切,或心中最常惦念的地方。 原來自己心中最常惦念的,始終還是這裡。 想起近年來四處奔忙,已經很少有時間來這裡了,天生不由一陣慚愧,早將什麼滅世大劫、什麼百林之戰統統拋在了腦後,大步向孤兒院走去。 興沖沖地推開了傳達室的門,天生開心地叫道:「劉爺爺,生兒回來了。」 目光向房內掃去,自己卻先愣住了,這裡哪裡有自己熟悉的劉爺爺? 屋內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靜靜坐著,手裡正拿著一張報紙,聚精會神地讀著報上字句。 中年人被天生嚇了一跳,放下報紙,看了看天生道:「年輕人你找誰?我是姓劉不錯,可我還不到五十歲呢,你似乎不用叫我爺爺吧?」 看清了中年人的面貌後,天生不由呆了,眼前不就是劉爺爺嗎?只不過,眼前這位竟是……只有四十多歲的「劉爺爺」…… 「老劉頭」滿臉疑惑地看了看天生,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古怪。」 天生過了半晌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道:「對不起,我想請問您,現在是西元多少年?」 「老劉頭」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遍,確定天生應該不是精神病患者後才道:「現在是西元二一六0年啊,年輕人,你沒什麼吧?」 「沒有事,謝謝您了。」天生苦笑著退出傳達室,心道:「嫂嫂啊,你可害苦我了,看來只能用你給的備用法器了。」 他忙拿出向芳淑給自己的那個羅盤樣的法器,將自己所在的年代調整好後,便向位於中心處的圓珠按去。 手剛觸到圓珠,天生忽然心中一動:「等等,現在是二一六0年,我應該還沒有出生。按照父親所說,他正是在今年去祁連山斬殺妖蛇,因而才認識了母親。 現在媽媽應該正在祁連山修煉啊,如果我……「 一個大膽的計畫在天生心中漸漸形成:「現在伏羲鏡正在媽媽手中,如果我能找到她,豈不是可以得到伏羲鏡? 「得到伏羲鏡後,再回到嫂嫂處,請她將我傳回二一七九年,我豈不是就可以聚齊三寶? 「只是不知道當我拿到伏羲鏡回到二一七九年的時候,希可勒手中的伏羲鏡會不會還在?若是不在了,媽媽的魂魄該到何處尋找? 「不會的,希可勒手中的伏羲鏡是不會消失的,記得小時候看過一本叫做《多拉A夢》的老漫畫,裡面的主人公常常利用時光隧道去拜訪在過去或未來世界中的自己,也沒見他會消失掉。」 想到這裡,天生再無顧慮,當下便駕起劍光向祁連山方向飛去。 〈行者註:時光隧道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時空理論更把行者弄暈了,為了怕各位讀者大大也暈倒,只得舉了多拉A夢的例子,見諒見諒。〉劍光迅速,不多時便來至祁連山上方,只見群山茫茫,連綿千里,天生不由得有些發愁,要在這偌大的山區中找到母親談何容易,此事宛若大海撈針一般,看來自己要花上好些時間了。 在開始的幾天裡,天生駕著劍光在空中四處亂晃,只希望能夠引起母親注意,升空前來查看,自己便可省去許多時間。 誰料母親未曾到來,反引來了一些C國職業劍客,還當天生是什麼妖人孽物。 天生此刻不用說劍客資格,就連身份證也無法拿給人看,否則還不被人當成怪物麼?此事偏又難以解釋,因此只能遠遠逃開。 到得後來,天生見此法無用,反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便乾脆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後,再升空尋找母親。 找了幾日仍是毫無線索,又懷疑自己在空中尋找不夠仔細,便開始靠著自己的雙腿,一座山峰、一座山谷的細細搜尋。 只是祁連山區何等廣闊,像這樣找法,就是用上一年時間也未必有所收穫。 前後花了半個多月,仍是毫無頭緒,正有些洩氣時,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暗道:「是了,當日父親因為斬殺晶蛇,才會與媽媽相遇,媽媽隱居之處一定離那晶蛇不遠,只要找到晶蛇,便可找到媽媽了。」 又想那蛇蟲一類最不喜天光,這晶蛇應該也不例外,自己只要專向一些陰暗潮濕的山谷中去搜尋,還怕找不到它麼? 越想越是有理,從此便專挑那些深谷幽澗去尋覓。 如此一來,搜尋的範圍大大縮小,只用了不足一月時間,祁連山脈便被他排除了近一半,眼看離成功已是不遠。 這一日大雨方過,正是蛇蟲活動之時,天生駕起劍光在空中查看,本意是搜尋可疑的深谷幽澗,忽見前方空中飛來一群鳥雀,剛飛過前面山峰,便彷彿被巨力吸引一般,直直落了下去,再也不見上來,不由心中一動,忙飛身前去查看。 過了那面山峰,只見下方卻是一條深谷,從空中看去,倒不曾發現有何異狀,天生便飛落谷底,步行向前查看。那谷甚是幽長,兩邊山崖陡立,直入雲中,崖壁上青苔厚滑,並生著一些不知名的奇花異草,多有蜿蜒涎跡,似有龍蛇一類出沒。 順著谷地前行一陣,眼前出現一口深潭,只在貼近山壁處有一條極窄的峭道,天生想也不想,便向峭道上走去。 向前走了一陣,見那峭道一路上斜,身右便是深潭,道又極窄,真是險到了極處,那兩面山崖到得高處,漸行接合,只餘一條蜿蜒細縫。 天光透過,落在谷底落葉積草之上,曲折糾盤,猶如一條怪蟒相似。 罡風從那縫中吹下,激盪在那兩面山崖之上,響起陣陣異聲,真如萬簫齊奏,又似百獸嘶鳴,身入其中,當真令人不寒而慄。 天生生怕錯過了晶蛇所在,邊走邊查,沿著峭道一路向上尋去,剛走了一半,忽聽耳邊「嗤」的一聲響,陣陣腥風撲鼻而來。 原來那崖壁上果然盤踞著那名為晶蛇的怪物,這晶蛇在天下三十六種最毒、最惡之物中,排名十七,每三百六十年產卵一次,每次產下九十九枚,生出一條雌蛇,餘者皆是雄蛇。 雄蛇皆生雙翼,破卵後便隨風飛去,人獸遇上,無不立斃。 雌蛇卻是又大又笨,體積已比雄蛇大了十倍,偏又沒有雙翼,再者最怕陽光,只能困守在一些深谷幽洞、陰暗潮濕的所在,吞食一些昆蟲、螻蟻及送上門來的小獸為生,當真是度日如年。 待得那些雄蛇在外面傷了無數生靈長成之後,到了發情之期,便一條條飛回找那雌蛇洩慾,因雌蛇只有一條,眾雄蛇便需排隊上前,依次交合,情狀蔚為奇觀。 那雌蛇來者不拒,只是每次抵死纏綿之後,便一口將那雄蛇吞下。 眾雄蛇明知如此,卻是無怨無悔,依舊奮勇向前,真如雪入洪爐、飛蛾撲火一般,一條條做了那「花下之鬼」。 雌蛇交配之後,不久產下卵來,產卵後便脫去原先那層黑皮,生出一身晶鱗,至此內丹初成,已具靈性,行動如風,不畏天光。 每日采那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百年之後,便內丹大成。 內丹一成,那晶蛇便可出外傷人,若被它吸取三十六個童男,及七十二個童女的真陽真陰,湊足天罡地煞之數,便可練成嬰胎。 一待嬰胎長成,只需將元神往上一合,從此便成人身。 本來異類修煉也非不可,萬妖幫也多是禽獸修成人身。 但此物生來最是淫惡,練那嬰胎更要多傷人命,最為修煉者所忌,正派劍客固是不容,便是邪派中人也因覬覦它的內丹,遇上便要誅戮。 那晶蛇內丹初成,又自知遭忌,每日只是在谷中游動,一心修煉它那內丹,倒不敢出谷一步。 這日,晶蛇正在崖上石洞中採取日月精華,一顆怪頭半伸出洞來,吞吐不止。 剛巧天生走過,晶蛇見天生元陽凝固,不知這是天生修煉之功,還以為他是元陽之體,於它修煉嬰胎大有好處,怎肯輕易放過? 當下它便長身飛起,直取天生。 天生見那晶光一閃,又有腥臭之氣撲鼻,心知怪物已然出現。抬頭望去,只見一條晶光閃閃的大蛇凌空撲來。 這蛇大的出奇,身長十丈有餘,比水缸還要略粗,大碗公大的雙目射出兩道碧光,直射的自己雙目生疼,蛇身下密密麻麻,生有十幾對如雞爪般的怪足,隱隱射出藍光,顯是含著劇毒。 血盆大口每一張合,便露出森森白牙,真是窮凶極惡,平生未見。 以天生今日的修為,怎會把區區一條晶蛇放在心上?見狀只是冷笑一聲,手指處青暈劍已化光飛出,向晶蛇射去。 晶蛇「嘶」的一叫,張口噴出一個碗大的紅色圓珠,竟將青暈劍抵住。 天生見狀大喜,小蛟那日在百林上空為救自己,受了重傷,這段時間來只能靠著通靈寶玉苟延殘喘,這晶蛇的內丹正是大補之物,對小蛟的傷大有好處。 他有意奪取晶蛇內丹,於是指定了青暈劍,只圍不攻,牢牢圈住了晶蛇的內丹。 天生知道要奪內丹,首先要毀去晶蛇的丹氣,因此也不急著殺它,只等晶蛇沉不住氣,吐出那口丹氣再說。 那晶蛇最是通靈,它此刻內丹尚未大成,平日最為小心,無故絕不肯出洞一步,只不該貪圖天生的「元陽之體」,貿然出洞,萬想不到又遇上對頭。 它看出天生不同常人,似乎意在自己內丹,心中便計算起了逃走之法。 因見天生只會放出一道青光,以為天生的伎倆不過如此,便「嘶」的一聲怪叫,大口一張,先噴出一團畝許方圓的暗赤色毒霧,跟著腹下十幾對雞爪般的怪足上,射出數十道藍光,與那毒霧匯於一處,將天生飛劍抵住,同時怪口一張,欲將那內丹收回逃走。 那毒霧正是晶蛇的一口丹氣,這口丹氣在晶蛇之腹,天生雖是用飛劍法寶將它內丹圈住,它仍是能夠操控自如。 這毒物性情最是凶殘暴戾,若見無幸,寧可令那內丹自爆,也絕不會便宜仇敵,這口丹氣一吐,雖仍可操控,其力卻是大弱。 天生見狀大喜,一口真氣噴出,那空中青光忽然大盛,先將那丹氣藍光緊緊裹住,又揚指發出藍電含鋒掣,將晶蛇和內丹一併圈住。此時那晶蛇才知道上了天生的當,只急的「嘶嘶」怪叫不止。 因知青光藍光厲害,只得雙目暴睜,怪身一陣急顫,先將那渾身千萬鱗片,化作一張晶光閃閃的護體之罩,每片鱗上都射出一道幾丈長的晶光,將那青色劍光擋住,使其不得近身,一面連連吸氣,欲將丹氣收回。 那丹氣藍光受了感應,立時暴漲數倍。 怎知天生這口青暈劍是呂洞賓降魔渡劫之寶物,變化萬端,不用天生指揮,便隨著那丹氣藍光的漲大立即暴漲,仍是緊緊裹住,並無一絲空隙。 天生見晶蛇的伎倆層出不窮,先是用那一身晶鱗抵住自己飛劍,又險些被它將那丹氣藍光收回,不禁有些不耐煩。 冷笑一聲,又是幾口真氣噴出。 藍青光華立即大盛,成了兩個光芒四射的球體,分別裹住了晶蛇、內丹,及那丹氣藍光,在空中滾個不住。 只見那光球外青內紅,大如碗口,內中一個圓球滾個不住,紅青光華因那球體滾動,閃爍流動、伸縮不定。 一個分為兩層、宛如一個大青球裹定了一個水晶小球,那小球中又有物矯若龍蛇,若隱若現,外射出幾十道藍光,左右衝突,與青光每一接觸,便見星火四濺,滿天流蘇。 那谷中本來幽暗,此刻竟是光華大盛,被那滿天各色彩光照在兩道山崖之上,諸色流轉,相映相生,忽如青天一色,又見落日赤霞,恍惚間龍蛟出自海上,又似萬朵晶葩,自九天而落。 晶蛇左衝右突,始終無法脫困,不由狗急跳牆。只見它將身一縮一伸,怪口中噴出一個籃球大小的綠色火球,如同有形無質之物一般,疾若飛星,射入那數畝方圓的丹氣藍光之中。 天生見狀暗笑。 這怪物真是不知厲害,竟欲用那性命交修的真火將丹氣引燃,妄想用真火克真金,毀去自己仙劍。 那綠火一與赤色丹氣相接,立生感應,那丹氣本是晶蛇自身毒氣精華所聚,不受五行之物克制,尋常修煉者的真火,休說將它引燃,弄不好反會被它克制,只有這晶蛇本身所煉真火,方是它的剋星。 正是一物降一物,二物相接,竟如火星入油一般,數畝方圓的一片丹氣立被引燃,晃眼便成火海。 天生見狀心喜,忙調動五行真氣,加力指揮那青暈劍向內緊緊圈去,欲用壬癸之氣,將那丹氣所化火海滅去。 想不到那藍光正是地煞之氣所聚,受了真火克制,此刻正欲爆裂,天生若不逼壓,爆裂之勢或還會稍緩稍弱一些,這時驟遇外力重壓,幾十道藍光立時紛紛震裂開來,化作千萬點藍星飛迸。 藍星被真火圍燒,立時便又爆裂,如此生生不息,循環往復,聲勢猛惡,撼地驚天。紅火藍光,間雜一個個震天霹靂,猛地暴漲,向那外面青光強衝。 天生見晶蛇困獸猶鬥,竟不知厲害自爆丹氣,不驚反喜。 他先用青暈劍將那些霹靂毒火困住,一點點慢慢消去,待毒火消得差不多後,才撤去飛劍。 他揚掌一揮,便是一記天花亂墜,只見千百朵七色彩蓮所到之處,立將殘餘的毒火震散。 跟著一指空中藍電含鋒掣,空中藍芒立時大盛,只聽晶蛇「刮」的一聲慘叫,竟被絞成了肉泥,自空中紛紛而落。 天生誅了晶蛇,伸手將晶蛇內丹召入手中,從通靈寶玉中放出小蛟來,將內丹與它服下。 小蛟得了晶蛇內丹,原先萎靡不振的樣子立時大變,頓時變得精神多了,天生笑著與它鬧了一陣,才命它回到寶玉中繼續休養。 將小蛟放回玉中後,天生正欲駕劍光離開,忽覺全身發軟,竟使不出半點氣力,大驚之下想要查看體內狀況,卻已無能為力。 原來那晶蛇毒性本劇,那口丹氣更是厲害無比,無論你是普通人或是劍客,只要吸入了一星半點晶蛇的丹氣,全身經脈立受其害,普通人當場便死,劍客也將無法運用五行真氣,遲早也是毒發身死的結果。 天生體內的心蓮雖是佛家至寶,卻也無法克制晶蛇丹氣。 這也怪天生自恃功力高強,沒把晶蛇放在眼裡,一心只想奪取它的內丹。 如果剛才在滅去它丹氣的時候不過早撤回青暈劍,或有運功護住口鼻,也不致中毒。偏偏天生未等它丹氣散盡,便撤去了青暈劍,掌擊毒火,更弄得丹氣四溢,這才會受了毒傷。 當下天生只覺頭暈目眩,眼看就要站立不穩,倒於地上,卻在朦朧中聽到一個清脆嬌柔的聲音道:「你這個人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對晶蛇的丹氣不加防範,這次還好是遇到了我,否則你還有命麼?」 跟著便覺有一隻柔軟的手掌搭上自己肩膀。 天生見來了救星,心中一鬆,頓時昏了過去。 一陣花草散發出的芳香氣味刺激著天生的嗅覺,使他緩緩醒了過來。 只見自己正躺在一間小木屋中,木屋內放置了許多成盆成盆的鮮花,花花綠綠的甚是好看。 這間木屋雖然不大,卻是製造精巧,看來像是由一塊塊的木板拼裝而成,每塊木板的長短寬厚竟是一般無二,可見製造者定是個非常細心的人。 這是什麼地方? 天生只記得自己力戰晶蛇時不慎中毒,昏迷之前,似乎聽到一位女子的聲音,莫非便是她救了自己不成? 想到這裡,天生試著調動體內真氣,要察看下自己所中之毒是否已被盡數驅除。 誰料不動真氣還好,這一試著調動,頓時覺得全身一陣劇痛,不由「哎呀」 一聲痛叫起來。 「中了毒還敢亂動,你真不想要命了。」 柔柔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名身著白衣、玉面上蒙塊白綢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手上端了一個小木碗,碗中熱氣騰騰,散發出陣陣香味。 白衣女子輕輕坐在天生床邊,有些嗔怪地道:「你以為自己的修為很強麼? 竟然不知厲害地妄動真氣,這晶蛇之毒是何等厲害,此刻你體內的經脈已被蛇毒侵入,變得十分脆弱,如何能禁得起真氣流動? 「幸虧我早來一步,否則你再這樣蠻幹下去,肉身就要毀了。」 天生見她說話內行,道:「原來小姐也是位修煉者,天生失敬了,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還沒請教小姐芳名。」 白衣女子笑道:「我又不求你報答,你問我的名字幹麼?快吃粥吧。」說著,用小木杓輕輕舀起一杓粥來,遞到天生口邊,衣袖抬起,她的手腕竟是美白如玉,細膩如瓷。 天生忙道:「多謝小姐,我是不用吃東西的。」 白衣女子笑道:「我知道你能辟榖,可這粥是用來治蛇毒的,你吃不吃?」 天生笑道:「那就謝謝了。」 天生試著吃了一口,只覺入口芬芳,竟無半點苦味,不由大為讚賞,一碗粥很快便喝光了。 白衣女子喂完粥後,便輕輕走出門去,不再打擾天生休息。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那藥粥不但吃起來香甜無比,對這晶蛇之毒更是大有療效,天生漸漸覺得身體好轉,體內真氣已可緩緩流動,只是要駕劍飛行,或與強敵搏鬥,目前仍是不可。 隨著天生漸漸好轉,那名白衣女子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起初是一天一次,漸漸改成了兩日一次、三日一次,有時一連幾天都見不到她。 天生這些日子來每日與她相見,雖只是一碗粥的時間,卻已不知不覺養成了習慣,突然幾日不得見面,竟是對她極為想念。 這日天生醒來,只覺體內真氣流轉漸歸正常,看來自己已好了八、九成。這些天來他每日躺在床上,實在憋氣,當下一躍而起,走出了木屋。 剛出得屋來,天生便覺一陣蓮花香氣撲鼻而來,放眼四望,只見自己身在一個山谷中,那間木屋便是依山壁而建,木屋前方,卻是一個天然水潭,潭中種植了許多蓮花,此時正爭相怒放,各色雜陳,美不勝收。 水潭之上,卻是一條曲曲折折的木橋,木橋盡頭之處,有一個青竹搭成的涼亭,那名多日不見的白衣女子,正端坐在涼亭之上,面前擺放了一張五弦瑤琴。 她看到天生走出木屋,便玉指翻飛,彈奏起來。 曲聲極是優美,天生聽得如癡如醉,不覺緩緩走向前去,對著白衣女子一躬身道:「小姐你好。」 白衣女子也不理他,自顧自繼續彈琴,琴聲中卻透出一股綿綿情意。 天生靜靜聽她彈完了一曲,才道:「小姐,我已經康復了,特地來向小姐告別。」 白衣女子收起瑤琴,柔聲道:「你要走了?」 「是的,我還有事要做,要先告辭了。」天生道:「謝謝您救了我。」 白衣女子緩緩站起道:「這些天來,我去見你的次數越來越少,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一定是您有事要忙,才不來見我。」 白衣女子搖頭道:「我並不忙,我不去見你,是不想見你,甚至,是有些怕見你。你想不想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天生心道:「難道多日相處,她對我竟有了情意?」 只聽白衣女子道:「我自當年遭遇大變後,以為再不會輕易動情,可自從救了你以後,我……我卻每天都在想著你、每日都記著你,我不去見你,是因為我怕,我想逃避…… 「可你給我的感覺卻是那般與眾不同。」白衣女子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便彷彿已認識你很久很久,竟忍不住要去關心你、愛護你。 「你在這裡住的時間越長,這種感覺便越是強烈,所以,我……我只能盡量克制自己,不許自己去見你。」 天生越聽越是心驚,他雖然感激這名白衣女子救了自己,但自己已有了三個紅顏知己,說什麼也不能再動感情,只得道:「想來、想來是小姐你一個人待在谷中久了,才會容易對人生出感情。」 「你錯了。」白衣女子道:「很多年來,連我也記不清有多少年了,我對人非常厭惡,甚至不願看他們一眼,可對你,卻似乎是例外。 「我知道你今天就要康復,一定會離開這裡,我本想遠遠地躲開,不再見你。」白衣女子道:「可我、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要見你一面,為你演奏一曲,難道……難道你還不明白?」 「小姐,我明白,可是……可是我……」 「可是你怎麼樣?」 白衣女子打斷他的話道:「我已經不願再欺騙自己,我要你留下來,永遠與我生活在一起。」說著她伸手揭下面紗道:「如果你要離開,我只有殺了你。」 「小姐……」天生正想勸她回心轉意,忽然一眼看到白衣女子面紗後的容貌,不由又驚又喜,忍不住道:「我終於找到你了,媽媽!」 白衣女子聞言嬌身一顫,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粉面慘白道:「你……你竟然如此絕情,你不肯接受我,也不該這樣出言戲弄我,我……我……」 話未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天生終於找到了母親,正心中狂喜,見母親竟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道:「媽媽,您聽我說,我是您的親生兒子,不……我現在還沒出生……但一年後就會出生了。 「我是通過時光隧道才來到這裡,您想一想,為什麼您會特別關心我、愛護我,那正是因為我是您的兒子啊。」 白衣女子越聽越是傷心,冷笑道:「好、好,是我救錯了人,看錯了人,你…… 你好……「 她傷心之下,竟連連咳嗽不止,大口鮮血狂湧而出。 天生忙撲上前去,將她抱在懷中,連聲道:「媽媽,您……您還好嗎?我知道您無法相信我的話,可我能夠向您證明。 「您的名字是叫練霓裳是不是?您來自夜叉界是不是?難道您不記得月貅月伯伯了嗎?」 聽到這裡,練霓裳忽然平靜了下來,雙目望定天生道:「你剛才說夜叉界? 還有月貅?「 天生忙點頭道:「是啊,媽媽,現在您該相信,我是您的兒子了吧?我來自十八年後……」 話還沒說完,練霓裳已一掌擊在天生胸前。 天生此刻毒傷剛愈,練霓裳又是夜叉界有數的高手,毫無準備之下,天生頓時被擊飛數丈。 練霓裳冷叱一聲,手中已多了把精光四射的長劍,抵在天生胸口上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來我這裡真正的目的何在?」 她功力雖強,天生在有準備之下,卻也不懼這把長劍,忙暗中運起五行伏魔力護住全身,口中卻繼續解釋道:「媽媽,你聽我說……」 練霓裳望著天生俊面,心頭矛盾已極。 自己明明是恨極了這個少年,卻偏偏不忍心刺下這一劍,終於尖叫一聲,棄了手中長劍,飛身向谷外射去。 天生忽然想起母親的香囊就在自己身上,這香囊是母親生下自己後專為自己所做之物,足可證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剛欲取出,卻見母親已飛身離去。 大急之下,天生忙拔空追去,口中叫道:「媽媽,我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了!」 他一直追出山谷,卻見母親正停在一處山崖上,與一名青年男子激戰在一起。 那名男子手指發出一道青光,正將母親緊緊圈住,只是被母親身上發出的一層紅光所阻,不得近身。 天生看出那男子用的是C國劍術,多半是職業劍客身份,生怕母親有失,忙飛身衝上,正要放出飛劍攻擊那名男子,目光卻無意中從他面上掃過,一時不由呆了。 只見那名男子劍眉虎目、薄唇鷹鼻,不是自己的生父任俊如又是哪個?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歷史,因為天生的參與,而發生了改變-- 他回到過去,意外殺掉晶蛇,導致父親失去與母親相戀的契機;因為取走伏羲鏡,引起「平行世界」的出現,讓鎮壓伏羲鏡魔氣的后羿力量迅速消失! 為了讓伏羲三寶合運,當務之急,是化去伏羲鏡的陰邪之氣,但天生卻意外回到唐朝,並捲入五大劍派與妖怪之間的紛爭…… 后羿點了點頭道:「小子,你想得倒是不錯,不過你可知道如此一來,時空將被你擾亂,會有平行世界出現麼?」 天生道:「晚輩明白。」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后羿歎道:「這面伏羲鏡自從入魔以後,魔性漸漲,鏡內積蓄的陰煞魔氣也越來越多,全靠我的力量鎮壓,才能夠勉強控制它,一旦平行世界出現,我的力量將會迅速消失,呵呵,怪不得這幾日來我已經感到有些無力支撐,原來是你小子擾亂了時空。」…… ……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第一章 一家團聚 天生不由大為鬱悶,自己千算萬算,也未想到會見到這種場面,父母親竟打了起來,自己該怎樣做? 難道要大叫一聲「爸爸、媽媽別打了,我就是你們還沒出世的生兒?」那樣一來,只怕自己大有麻煩,說不定父母親會掉頭攻擊自己也不一定。 「歷史不該是這樣的啊,該是父親斬殺晶蛇受傷,母親救了他,然後……哎呀不好,晶蛇已被我殺了,父親還能到哪裡去尋找晶蛇?」 天生越想越是心驚:「我一心要找到母親,竟然殺死了本該父親去殺的晶蛇,無意中改變了歷史,這……這可該如何是好?」 有心要飛身上前分開正在激鬥的雙親,卻覺體內空空如也,五行伏魔力竟無法提起,天生心中又是一驚:「不好,我無意中改變歷史,現在爸爸媽媽沒有了晶蛇作引,多半無法因此相愛,這樣一來……我……我不是要消失了? 「現在我已經無法提起五行伏魔力,只怕過不多久,連身體都要消失了!」 想到這裡,天生不由冷汗直冒。 任俊如與練霓裳這一仗也是打得糊塗已極。 原來任俊如自從奉了國家劍學會的命令後,入祁連山遍尋晶蛇不著,無意中來到了練霓裳藏身的山谷上方,正值練霓裳被天生「拒絕」,負氣飛出山谷。 任俊如見練霓裳不像是C國劍客,又非他國修煉者,便有些懷疑她是晶蛇所化,當下便飛身攔住練霓裳盤問。 練霓裳對人類本有成見,否則也不會隱身在祁連山中,不肯與外界接觸。 她第一次對人類動了感情,便慘遭天生拒絕,含怒之下,恨屋及烏,當下也不答話,出手便攻向任俊如。 這下任俊如越發認定練霓裳必是晶蛇所化,忙放出五行真罡劍氣護身,又手指飛劍,將練霓裳圈住,兩人就此打成一團。 如論練霓裳功力,本在任俊如之上,但自雙方接戰後,便聽任俊如口中不停叫著什麼:「妖蛇、孽畜。」心知多半是誤會,她在盛怒之下雖不願解釋,卻也不肯出重手傷人,雙方才打成了平手。 否則她元神修煉之功早已登堂入室,只需將元神遣出,大可取了任俊如的性命。 天生只覺體內空空蕩蕩,連四肢也漸漸變得麻木起來,心知再不設法挽救父母親的「這段姻緣」,只怕自己就要憑空消失,當下再也顧不得思前想後,權衡利害,大聲道:「兩位,請住手,我有話要說。」 任俊如剛才一心與練霓裳大戰,竟未發現天生到來,倒被天生唬了一跳,他見天生只是個人類少年,體內不見有真氣流轉,只道他是被晶蛇抓來的普通人,忙道:「小兄弟別怕,等我消滅了這條妖蛇,便來救你。」 天生苦笑搖頭:「錯了錯了,她可不是妖蛇啊。」心道:「她不是妖蛇,卻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只怕你想也想不到吧?」 轉首又對練霓裳道:「媽……媽媽,不要再打了,這個人叫任俊如,他…… 他是你的……「 練霓裳慘然道:「你這狠心無情的薄倖人,還要繼續侮辱我嗎?我…… 我……「不知為何,她明明心中恨極了天生,卻始終不忍心出手取他性命。 任俊如卻是大吃一驚,忙停下了對練霓裳的攻擊,飛身來到天生身旁,一把抓住他的右臂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此刻天生功力全失,被他一抓之下,立時痛得冷汗直流,咬著牙堅持道:「我不但知道您的名字,還知道您此次來祁連山,是奉了國家劍學會的命令,來誅殺晶蛇對不對?」 任俊如面色一變,冷聲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快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來此有何目的?「 練霓裳見天生面色鐵青,心中大為不忍,忙也飛身來到天生身旁,對任俊如道:「你抓痛他了,讓他怎麼說?原來你是為了晶蛇前來祁連,你也真是糊塗,晶蛇早被他除去了,你卻對我糾纏不清。」 任俊如冷笑一聲,鬆開手道:「這少年看來只是個普通人,怎能除去晶蛇,你這話是在騙三歲的孩子麼?」 練霓裳看了天生一眼,不由皺了皺眉,道:「你這是怎麼了?怎會突然間失去了功力?」 天生心道:「我突然間失去了功力,還不是被你們害得?你們再打上一會兒,只怕我連身子也沒了,就此化成空氣,那才是糟糕透頂,冤枉極了。」 他忙道:「媽媽,這個……這位其實是我的……父親,你的丈夫,我本該是你們一年後生下的孩子,現在你們反目成仇,還打了起來,改變了歷史,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就不只是失去功力,只怕連人也要消失了。」 他這一番話簡直是匪夷所思,練霓裳聽得粉面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又要發作。 任俊如卻陷入沉思,他看看天生,又看了看練霓裳,忽然哈哈笑道:「小兄弟,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是通過時光隧道來到這裡的吧?我竟是你的父親?這位……這位小姐竟是我的妻子,你的母親?」 偷眼看去,只見練霓裳冰肌玉骨,美艷如仙,不由心下大樂。 天生心中大為佩服,自己的父親果然思路敏捷,想像力尤其驚人,忙道:「正是如此,不過您叫我小兄弟不太妥當,我叫任天生,您還是叫我生兒吧。」 練霓裳聽得面紅耳赤,狠狠瞪了滿面陶醉之色的任俊如一眼,叱道:「任天生,你胡說!」 天生歎了口氣,道:「媽媽,您雖然不認得我,但這個香囊您總該認識吧?」 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個自己在尋香谷晶洞中所得的香囊來,遞與練霓裳。 見到香囊,練霓裳不由面色大變,忙接在手中,反覆細看了幾遍,跟著從自己懷中也取出一個香囊來。 對比之下,兩個香囊不但所發的香味一般無二,就連大小形狀,囊上彩繡也是完全一樣。 練霓裳無法置信地望了天生幾眼,追問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個香囊? 這是我親手所製,怎會在你的手中。「 天生忙道:「媽媽,不僅是這個香囊,就連您是來自夜叉界,還有您與月貅伯伯、突突兒之間的事,生兒也都知道,生兒還曾身入夜叉界,見過月伯伯……」 練霓裳聞言,不由嬌軀劇顫:「你……你見過月貅?他……他還好嗎? 你……你又是怎麼穿越時空的?「那個香囊是她親手所製,決計不會有錯,她對天生的話已信了幾成。 天生忙將自己所知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從練霓裳如何與任俊如相識相愛說起,到兩人因伏羲鏡反目成仇,自己如何被孫院長收養,屢逢奇遇。 一直說到自己與希可勒一場大戰,誤入時光隧道,先回到唐朝,又被向芳淑誤送至二一六0年…… 任俊如與練霓裳聽得目瞪口呆,任俊如忍不住道:「嘿嘿,你、你當真沒有弄錯?」說著偷偷看了練霓裳一眼,心中大是得意。 練霓裳見他不懷好意,白了他一眼,粉面有些紅紅地道:「你看什麼看?」 任俊如哈哈大笑,搖頭晃腦地道:「古人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果然是不錯,想不到我任俊如沒找到晶蛇,卻在這祁連山中遇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嘿嘿嘿,妙極妙極。 「啊,不對不對,晶蛇既被生兒所殺,也算是我這做父親的功勞,任某此行不算」失馬「,實是大有所得,哈哈,大有所得。」 練霓裳見天生不僅拿出香囊,更說出自己身懷伏羲鏡的秘密,對天生所言再無懷疑,心知任俊如確是自己的丈夫。 她多年來守身如玉,雖與月貅、突突兒有過一段情孽糾纏,至今仍是雲英未嫁,此刻突然見到了丈夫與孩子,不免有些害羞,聞言啐道:「你胡說什麼,也不怕人笑話,還不隨我回谷去?」卻忘了這裡僻處深山,人跡罕至,哪裡又會有人笑話了。 見妻子已飛身回谷,任俊如笑道:「生兒,還不快追上你媽媽?」 既然任、練兩人已然相認,天生的功力也於瞬間盡復,當下便與任俊如一同,飛身追向練霓裳。 練霓裳不僅功力高強,一手廚藝更是不俗,沒用多久,已整治出一桌素菜,多是采山中果品並許多藥材所製,味道清爽甘美,令人回味無窮。 天生與任俊如一嘗之下,再也收不住口,兩個早已渡過辟榖階的職業劍客頓時變做了一對老饕。 練霓裳望著正在大口吃喝的天生父子,目光中儘是溫存,她自從來到人間之後,便每日躲在山中修煉,雖然功力日進,卻也十分寂寞。 如今突然有了丈夫與兒子,一家人無比溫馨地坐在一處吃飯,此情此景,恍如夢中,使她不由想起自己在夜叉界時,承歡老父膝下的幸福日子,不知不覺,雙眼竟是濕了。 天生也是心情激盪,他從懂事以來,就一直夢想著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與父母團聚,每天都能吃到媽媽親手做的飯。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對兒時的他而言,卻是無比奢侈的事,萬萬想不到的是,向芳淑的一個錯誤,竟成全了自己多年以來的夢想。 他望望父親,又看看母親,只覺自己此刻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任俊如心情大好,吞下一大塊山藥後道:「霓裳,生兒,既然我們一家團聚,就再也不要分開了,你們母子兩個,就和我一同返回北都好了。」 練霓裳默默點了點頭,卻將目光轉向天生道:「生兒,你一定要回去嗎?」 天生猶豫片刻,道:「父親,母親,生兒也不想走,可是,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必須要走,因為在我的時代,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帶回伏羲鏡,消滅希可勒那個魔頭。」 任俊如想了想道:「生兒,此事恐怕未必會如你所想那樣簡單,你想沒想過,如果你帶走了伏羲鏡,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天生聞言一愣,道:「父親,您是說……」 「你可聽說過平行時空理論?」 任俊如道:「如果你現在就拿走了本該希可勒在十八年後得到的伏羲鏡,就等於是改變了歷史,這樣一來,將來希可勒沒有了伏羲鏡,就會很容易被消滅,或者,他根本就不會再出現……」 天生面色一變,道:「也就是說,那樣就會出現兩個平行的時空,出現兩個截然不同的二一七九年,一個是我所在的二一七九年,在那裡,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橫行無阻。 「一個是因為我帶走了伏羲鏡,希可勒沒有出現或出現後很快便被消滅的二一七九年,那將是一個和平的世界?」 「正是這樣……」任俊如道:「你只能選擇其中的一個時空,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要回去呢? 「其實對你來說,如果選擇留下不走,那個吸血鬼橫行的二一七九年就等於根本不存在了,你可以把它當成是一場夢。生兒,這樣我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不用分開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天生聞言,不由又猶豫了一陣,半晌才下定決心道:「父親,我……還是要回去。」 練霓裳也不忍兒子就此離開,道:「生兒,你父親的話不無道理,難道你忍心就這樣離開我們嗎?」 天生道:「媽媽,生兒當然不想離開您與父親,可我所在的世界還在被吸血鬼肆虐,我的朋友、師長,還有養育我的孫媽媽還在危險之中,天生又怎能拋開他們不顧呢? 「更何況在我的世界中,一樣有您與父親在,一樣有天倫之樂,一年以後,在這個世界中也會有一個」任天生「誕生,他就是我啊,他會陪著您二老的。」 想來想去,天生還是選擇了回到自己所來的世界中,畢竟他在那個世界中生活了十八年,那裡也更需要他。 任俊如與練霓裳對望一眼,心知愛兒心意已決,難以勸阻。 更何況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既然這個世界中也會有一個「任天生」誕生,如果他真的留了下來,說不定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什麼不利的影響,那時可就後悔莫及了。 練霓裳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媽媽就不強留你了,現在就把伏羲鏡交給你。 「只是這面寶鏡魔性極強,媽媽自從在偶然間得到它後,這些年來一直在與它苦苦對抗,好在媽媽是純陰之體,還能勉強應付。 「你卻是個男身,與這魔鏡中的陰氣是天生的對頭,如果你的功力稍差一點,說不定反會被它克制,生兒,你可有把握嗎?」 天生點頭道:「媽媽放心,生兒身懷玄門佛密兩派秘功,前不久更成功將元神肉質化,就算不能完全控制這面寶鏡,也不至於被它所傷。」 練霓裳喜道:「你能中和玄門佛密兩派秘功,自身對五行真氣的修煉必已是登峰造極了,只要能五行合運,就大可與此鏡相抗,看來媽媽的擔心倒是多餘了。 生兒,接鏡!「 說著玉掌一合,緩緩閉起雙目,不多時便見陣陣透骨寒風自她體內發出。 天生與任俊如正在全力運功抵抗寒風,忽見眼前紅光一閃,只見練霓裳頭頂已現出一面銅鏡,鏡中紅光流轉,宛如血霞。 伏羲鏡一離開練霓裳的身體,便欲向空中飛去,天生大喝一聲,忙自雙掌推出兩道五行伏魔力,將伏羲鏡困住。 伏羲鏡入魔已深,一與五行伏魔力接觸,立時便起了反應,只聞鏡面「嗡」 地一聲響,鏡中射出大股紅光,竟將天生所發的伏魔力衝散,反向天生罩來。 天生冷笑一聲,心蓮急轉,將紅光不停由掌心吸入,轉入丹田化去。 那日曇雲大師曾言,心蓮天生就有同化陰邪之氣的作用,每化去一分陰邪之氣,自身伏魔力便更強一分。 天生吸收了一陣紅光,只覺得心蓮內真力鼓蕩,自身功力大有進境。 他正在暗暗心喜,忽感丹田脹痛,心知已到了極限,若再吸下去,難免爆體而亡,忙停下心蓮,正要全力將罩體紅光排開,忽見鏡面中射出一道金霞,路數正大沛然,竟毫不費力地將自己的護身真氣排開,將自己團團裹住。 天生心下大驚,有心想要掙脫,卻覺有一股強至不可思議的大力將自己向鏡中扯去,自己竟是無力抵抗。 剛叫出半聲「媽媽救我」,卻見眼前一亮,儘是紅光金霞,練霓裳和任俊如已不見了蹤影。 放眼向鏡中望去,只見四外皆是茫茫紅光,在自己前方,隱隱約約可見一團金色光華。 先前那道將自己吸入鏡中的金霞,此刻已將自己週身護住,裹著自己,向那團金色光華急速飛去,所過之處,四外紅光皆被盪開。 天生心中好奇,又見那護身金霞毫無邪氣,於是也不用力掙脫,當下便由著金霞裹定自己,飛向前方光華,不多時飛至那團金光前,卻見光中隱隱有一個人盤膝而坐,正向自己含笑點頭。 透過金光望去,只見那人身著一身麻布長衫,生得丰神俊朗,一雙眸子更是黑亮如星,看年齡不過二十多歲。 他見天生到來,點頭微笑道:「小子,你終於來了,好在還不算晚,你我果然有緣。」 天生剛見到他時,便覺此人極為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句「孩子」入耳,使他猛然想起奇書網電子書一個人來,忙雙膝拜倒在此人面前,肅聲道:「后羿前輩,您怎麼會在這面伏羲鏡中?」 后羿笑道:「小子不必驚奇,這不過是我分出的能量幻影,並不是我的真身,一旦能量耗盡,就會散去,你總算來得及時。」 天生道:「前輩是在等我?」 「我留此分身在此,一來是為了等你,二來卻是為了鎮壓這伏羲鏡中的陰煞魔氣。 「當年我將伏羲三寶封入夜叉界的太虛幻境後,就已經算出伏羲鏡與問天鼎終有一日會衝破太虛幻境,為禍人間,只是當時以我的神通,還算不出這兩件寶物破出太虛幻境的具體時間。」 后羿繼續道:「為防萬一,我才分出自身能量化成幻影鎮壓此鏡,等待你這個有緣人前來。」 天生聞言不由大生感慨,后羿竟能預知數千年後發生的事情,這份神通真是無人能及,只怕就是孫悟空和刑天也未必能夠做到,不由更是恭謹,道:「前輩,原來您的分身一直在鏡子裡,可是……真是怪了。」 后羿笑道:「什麼怪了?」 「前輩的分身既然一直在鏡中,當初為什麼沒有阻止希可勒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呢?」 后羿道:「小子糊塗,希可勒發動戰爭本是定數,我就是神通再大,也不能阻止。再者這鏡中魔力何等強大,若不是有我在此,你以為只憑當年的那些修煉者,就能對付身懷伏羲鏡的希可勒麼?」 天生道:「前輩有所不知,現在希可勒再次得到了伏羲鏡,眼看就要完全控制十八年後的世界,晚輩這次通過時光隧道來到這個年代,就是希望帶著此鏡回去,對付希可勒。」 后羿點了點頭道:「小子,你想得倒是不錯,不過你可知道如此一來,時空將被你擾亂,會有平行世界出現麼?」 天生道:「晚輩明白。」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后羿歎道:「這面伏羲鏡自從入魔以後,魔性漸漲,鏡內積蓄的陰煞魔氣也越來越多,全靠我的力量鎮壓,才能夠勉強控制它。 「一旦平行世界出現,我的力量將會迅速消失,呵呵,怪不得這幾日來我已經感到有些無力支撐,原來是你小子擾亂了時空。」 天生不由大驚失色,忙道:「前輩,那可該怎麼辦呢?哎呀不好了,問天鼎還壓在玉虛峰下,難道……」 后羿道:「這一切皆是定數,你也不必擔心問天鼎,此寶與伏羲鏡不同,它本身乃是至陽至剛之物,能發出九極天火,煉化魔氣,又被鎮壓在玉虛峰下的地火火眼之上,本身魔性會漸漸消去。所以當日我並未分身鎮壓它,就是為此。」 天生不由鬆了一口氣,道:「這就好了,前輩,我已經得到您留在嬴政陵寢中的玉牒,只要三寶聚齊,就可以對付希可勒了。」 說到這裡,心中卻不由感到奇怪,后羿既然早已算出自己將與他在伏羲鏡中相會,完全可以當面告訴自己三寶合運的方法,又何必大費力氣的將三寶合用之法留在玉牒之中?如果自己沒有得到玉牒,不是要誤了大事麼? 后羿彷彿已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小子不用奇怪,這三寶合運之法十分複雜,光是所需訣印就有三千六百六十六個,如果要我口述給你,你只怕很難領會,留在玉牒之中,卻可供你慢慢參悟。」 天生忙道:「晚輩一定不會讓前輩失望。」 后羿搖頭道:「小子,你把三寶合運之事想得太過簡單了。」 「前輩,難道按照玉牒上記載的方法,還不能合運三寶嗎?」 后羿道:「憑玉牒上記載的方法自然可以合運三寶,只是你聚齊三寶了嗎?」 天生不由大為奇怪,道:「前輩的意思是?」 「如今只有媧皇神甲在你控制之下,」后羿道:「而伏羲鏡與問天鼎卻魔性未消,小子,這兩件寶物的魔性一日未消,你便一天不能合運三寶,明白嗎?」 天生驚道:「那我該怎麼辦?請前輩指教。」 后羿緩緩道:「問天鼎自身便可煉魔,再有地火相助,相信不久便可魔性全消,但這面伏羲鏡卻不同。 「此鏡又名」兩儀陰陽鏡「,無極化有極,有極為兩儀,本身就是一件剛柔並濟的奇寶。 「陰陽平衡之時,此寶便可正常使用,一旦入魔,兩儀失衡,就會漸漸變成一件至陰至邪的寶物,到它完全入魔的時候,甚至可以自行發出玄陰之氣,到那個時候,恐怕又要上演一場」十日同輝「的浩劫了。」 天生想不到伏羲鏡魔化後竟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緊張的汗都下來了,忙道:「前輩,那我該怎麼做?我有心蓮在身,可以化去陰邪之氣,由我來吸走鏡中的魔氣可不可以?」 后羿聞言哈哈大笑:「小子,你想得未免太過簡單了,此物可以自行凝聚天地間的陰氣,你吸得再快,也快不過它。 「如果你那樣做,恐怕不等你吸盡鏡中陰氣,自己先要成魔了,那不是要我再花一番功夫來對付你這個大魔頭麼?」 他倒是很有幽默感,此時還沒忘記開天生的玩笑。 天生聽得哭笑不得,道:「前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麼辦才好呢?」 「小子不用急著發問!」 后羿道:「先讓我看看你的功力到了何種程度。」 說完不等天生反應,他輕輕舉手一揮。 空中立時響起陣陣悶雷般的巨響,只見滿天紅光隨著后羿的手臂揮動,漸漸凝結了起來,形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紅色圓球。 后羿哈哈一笑,舉掌發出一道金光,將一個紅色小球緊緊裹住,招到掌心中。 天生看得直了眼,只見那個被金光裹定的紅色小球在后羿掌中跳躍不止,不由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只見后羿衝自己擠了擠眼,喝道:「去!」跟著手一揮,小球竟脫掌飛起,向自己胸口擊來。 天生正要放出飛劍,只聽后羿喝道:「小子,不許用飛劍、掌力,只許你用元神抗拒,只能守不能攻,如果你肉身被毀,可不要怪老夫。」 天生心知后羿要試自己功力,忙將元神遣出體外,他的元神早已與心燈相合,一出竅便化成紫色光華,四面護住了自己的肉身。 「波——轟聾隆!」 被金光裹住的紅色小球與他的元神相遇,立即爆裂開來,金光四散,紅色小球迅速化成茫茫紅光,猛然向四周擴開,天生只覺一股奇強無比的勁力壓向自己,元神竟然一陣波動。 天生心中暗驚,忙將元神威力催發至最大。 遠遠望去,只見紫色光華變得漸漸濃厚,彷彿一個紫色雲團裹住了他的肉身,漸漸已看不清五官樣貌。 紫色雲團中,隱隱放出五色光華,轉眼之間,雲團變得光怪陸離,不停變換著色彩,后羿點了點頭,道:「好,小子,接我一擊!」 雙手連揮間,無數道金光裹住空中的紅色小球,隨著他的手勢揮動,帶著陣陣呼嘯之聲,向天生衝來……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第二章 破神法訣 天生按后羿要求,並不出手反擊,只是將心燈元神的威力發揮至最大,盡力抵禦。 那些紅色小球正是鏡中的陰煞魔氣,被后羿用無上功力壓縮成球,密度極大,一旦爆裂,毀壞力極為驚人。 隨著一個個紅色小球先後爆開,天生元神所化的紫色雲團已被一層濃厚的紅光裹住,且仍有成千上萬個紅色小球隨後飛來。 漸漸的,紅光彷彿凝成實形,宛如一層厚厚的紅色粘液,從外向內緊緊裹住天生的肉身與元神。 天生只覺壓力大得驚人,自己奮力抵抗,仍難遏止紅光前進的速度,不由急得哇哇大叫:「后羿前輩,我忍不住了,我……我要反擊了!」 后羿原本只是想看看天生的真實功力,見天生竟能支持到現在,已是大為滿意,正要收回那些陰煞魔氣所化的紅光和紅色小球,聽到天生的叫聲,卻不由興致大起,哈哈笑道:「好狂的小子,你儘管放手一試好了!」 天生忙將元神收回體內,心蓮急轉,將五行伏魔力一古腦放出護體,正要使出自己剛剛學會不久,斬天十八劍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天怒人怨」,忽覺腦中「嗡」的一聲,跟著一陣頭昏眼花,眼前奇景頓現…… 那是兩個人影,一個身著金甲,手持根毫光萬道的金棒;另一個全身黑袍,拿著柄巨大的斧子。 只見兩個人在瞬間做出千萬個神奇的動作,形成無數個奇妙的畫面,同時向他湧來…… 「是……是聖魔意識!」 天生不由大喜過望,當日林佩起與藍天野生怕他實力不夠,反被孫悟空、刑天所留的聖魔意識所累,曾聯手將其封閉。 後來天生屢逢奇遇,功力越來越高,卻將這件事忘記了,否則以他的功力,早已可以破開林、藍二老的禁制,在百林一戰或可大敗希可勒也不一定。 這次在伏羲鏡中接受后羿考驗,全力發動五行伏魔力之下,竟無意中將林、藍二老所佈的禁制衝破,聖魔意識立即如潮水一般,紛紛湧向天生的腦海深處。 此刻的天生已是當世大高手,遠非當初那個懵懂小子可比,當年看不到、看不懂的各種奇招怪式,立時在眼前紛紛出現。 天生知道這些必是孫悟空和刑天的絕學,不由大喜過望,竟忘了體外還有陰煞魔氣相逼,潛心分析學習起來。 后羿見天生竟能發出五行伏魔力抗拒陰煞魔氣,正滿意地連連點頭,忽見天生竟閉目沉思起來,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不由大急,叫道:「小子在做什麼?」 開玩笑,這伏羲鏡中的陰煞魔氣何等厲害,就算自己能夠收回,如果這小子心不在焉,也難免會受到傷害。 后羿大急之下,正欲全力收回圍在天生體外的陰煞魔氣,忽聽天生長嘯一聲,宛如龍吟。 只見天生在空中從容立定,雙手十指分飛如花,連續掐出無數個法訣,一陣陣強大的能量開始從他體內透出,十指也射出道道金光…… 「這是什麼法訣?」 后羿看得大張著嘴,活像個吃驚的孩子。 據他所知,像這類威力強大的法訣只在自己那個年代曾經出現過,一旦施出,足以毀天滅地,真正掌握此類法訣的人往往都是絕頂高手。 因為這類法訣的威力太大,曾有邪道中人學會,幾乎釀成大禍,所以真正掌握了此類法訣的人從不輕易傳人,到了現代,更是早已失傳。 就連后羿自己,也曾立下誓言,絕不會將此類法訣傳人,包括天生在內。 「這小子是從哪裡學來的?」后羿越看越怕,他看出天生所掐的法訣,竟像是傳說中前古大神所用的…… 「破——神——訣!」 「小子,住手!」 晚了!一百八十手法訣已被天生掐完大半,哪裡還能停得住。 他也真是膽大,這路「破神訣」正是孫悟空和刑天在空間通道中百無聊賴時所創,結合了天妖與天神兩族的法訣而成,威力直追伏羲與女媧那類前古大神所用的訣法。 如果以孫悟空和刑天的功力施展出來,自然是綽綽有餘,但以他「層神階」 的功力施展,就算不死,也難免受傷。 「啊——啊——嗚——」 體內的五行伏魔力如狂潮般傾瀉而出,集中在天生的雙臂雙掌之上,天生只覺雙臂雙掌沉重無比,胸口如壓大石。 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咬著牙勉強結完最後一個法訣,猛地向前推出,大喝道:「后羿前輩,接住!」 天生可不傻,眼看猴子和老色鬼留下的這一招威力如此強大,如果胡亂推出,萬一毀了伏羲鏡豈不是糟糕透頂? 后羿的分身自然成了他的第一選擇。 他一將破神訣推出,全身立即金光大放,圍在身外的那些紅光紅球,立即被金光穿透,化為無形。 空氣中響起可怕的「嗤嗤」聲,只見一道金色光柱從天生雙手間射出,離手就暴漲至半里寬,向后羿的分身激射而去。 發出這招破神訣後,天生只覺全身像被抽空了一般,再無一絲力氣,跟著只覺全身劇痛,毛孔中竟滲出鮮血來。 他勉強運動心蓮,穩住身形不致下墜,望向后羿。 眼看這道直徑足有半里的金色光柱中,隱隱還有成百上千個金色光球排成佇列,向自己轟鳴而來,后羿忍不住咧了咧嘴,以他的身份,竟也忍不住罵道:「臭小子,你想要我的命嗎?」 以后羿的功力,就是孫悟空親臨,親手發出破神訣,他也未必就怕了。 只是這鏡中所留的只是他的分身,功力不及他本尊的十分之一,應付起這破神訣來,可就有些頭痛了。 他也不能躲閃,此時他與天生都身在伏羲鏡內,如果任由天生的破神訣從內轟擊寶鏡,伏羲鏡必然受損,后羿別無選擇,只能硬接。 只聽后羿怒喝一聲,身形忽然消失不見,他剛才所在的位置忽然變得漆黑一團,就像是在伏羲鏡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黑洞外卻仍是茫茫紅光。 天生正看得奇怪,忽見黑洞中驟然生出無數繁星,其間竟還有一塊星雲存在。 金色光柱直直射入黑洞中,黑洞中立時響起一連串的悶響聲,只見點點繁星紛紛破碎,卻又隨滅隨生,生出更多星星。 那塊星雲被金光捲動,也快速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極大的漩渦,不停將金光引入消去…… 如此足足過了三分多鐘,金色光柱才被完全化去,天生只見眼前一亮,黑洞繁星均已不見,后羿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不過看上去臉色發青,雙目呆滯,像個失眠了一夜的小婦人。 「臭小子……你……」后羿體放金光,在天生身上輕輕一拂,天生立覺痛苦全消,「你太不知輕重了,你可知道,剛才你這一擊,差一點毀了伏羲鏡,還有,你剛才用的訣法是不是傳說中的破神訣?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天生一臉嘻笑地道:「嘿嘿,前輩,滋味如何啊?要不要再來一次?」 此言出口,連天生自己也被嚇了一跳,自己是何時變得這等跳脫輕浮,不敬尊長的? 他卻不知聖魔意識破禁後,自己的性格難免被孫悟空和刑天影響,剛才這句話,活脫脫就是孫悟空的口氣。 后羿也是一愣:「小子,我看你有些古怪,讓老夫為你查看一番。」說著閉目不語,半晌才點頭道:「小子,你記憶體內有兩個極其強大的意識,這兩個…… 唔……厲害、厲害,奇怪、奇怪。「 天生也反應過來,知道后羿已發現了孫悟空和刑天所留的聖魔意識,忙道:「前輩,這兩個是我的朋友。」 他一經提醒,立時有了警惕之心,又恢復了原先口吻。 后羿又細查一陣,連連歎道:「好厲害,好對手,這兩人是誰,看來不像是我國修煉者,不過功力之高,比我國修煉者中造化階的高手也毫不遜色,夠資格做我的對手了。小子,快把他們兩個的來歷告訴我。」 他雖然功參造化,能推算過去未來之事。但孫悟空和刑天的功力也不在他之下,后羿要推算出孫、刑二人的來歷,卻是大為不易,因此才出言詢問。 天生曾答應過孫悟空和刑天,絕不會將他們兩人的來歷告訴世上任何人,但后羿的本尊早已去大宇宙深處遨遊,不能算是世上的人,即使告訴他兩人來歷,也不能算是違背誓言。 更何況天生對后羿敬服有加,也不敢有所隱瞞,於是道:「前輩,他們不是地球人,是來自幻之神界的天妖和天神。」 當下將兩人來歷陳述了一遍,說到兩人在夜叉界不周山鎮壓玄陰之氣,天生神色黯然地道:「我這兩個朋友還在等著我去救他們,可是我……」 后羿哈哈大笑:「小子不必擔心,憑他兩個的功力,應該不會有事,好,就著落在他們兩個身上了,哈哈哈。」 他最後一句話聽得天生不明所以,問道:「前輩說什麼?什麼事要著落在猴子和老色鬼身上?」 后羿閉目不語,思索了一陣,才緩緩張眼道:「我已推算了兩遍,這兩人正與我們的大事有關。」 天生還是有些不明白,道:「前輩的意思是?」 「小子,你可知道,伏羲鏡入魔已深,陰陽失衡,要重調陰陽,消除寶鏡的魔性,需要三樣東西麼?」 「是哪三樣東西?」天生追問道。 「純陽金身的純陽之氣、紫河邪胎的極陰之氣,還有未能凝結的強大元神體。」 后羿嘿嘿笑道:「要消除鏡中的陰煞魔氣,需要先由未結元神吸盡鏡中已經失衡的陰陽二氣,再將純陽金身的純陽之氣,與紫河邪胎的極陰之氣注入鏡中。 呵呵,前兩樣東西雖然難找,但並非不能找到,但是這最後一樣未結元神卻是非常難找的。「 天生疑惑地道:「為什麼?」 后羿笑道:「因為修煉者修煉元神的本來就少,一旦肉體損壞,元神出竅,功力高的立刻就會覓地潛修,將其肉質化,肉質化的元神是無法吸取鏡中的陰陽二氣的;而功力不夠的則遲早要煙消雲散,就是勉強找到,其功力也不足以吸盡鏡中陰陽之氣。 「小子,像你這兩位朋友功力高絕,只是因為元神相合後的副作用無法成功肉化,剛好符合我的要求,哈哈,他們簡直就是一件奇寶啊,哈哈哈。 「如果沒有他們,我們就要大費周折,現在如果能找到他們兩個,可以省去不少力氣了。」 天生皺了皺眉,后羿把孫悟空和刑天的元神說成是一件奇寶,讓他多少有些難以接受,想了想,天生道:「可是,可是我這兩個朋友正在夜叉界鎮壓玄陰之氣,恐怕、恐怕不能分身吧。」 后羿瞪了他一眼,道:「小子,你真是糊塗,難道你忘記了由於你的原因,已經出現了平行世界麼?嘿嘿,在你的世界中,他們兩個是在鎮壓玄陰之氣,可在平行世界中,他們兩個甚至可能不認識你,又怎會跑去夜叉界呢?」 天生愣了愣,這才想起平行世界來,道:「這樣可以嗎?」 后羿道:「當然是可以,小子,你可知道,在你的世界中,玄陰之氣之所以會提前破禁而出,正是因為有伏羲鏡存在,入魔的伏羲鏡能衝破我的禁制,影響不周山下的玄陰氣穴,從而導致玄陰之氣提前冒出。 「而在平行世界中,伏羲鏡將會被你帶走,這個世界中既然沒有了伏羲鏡,玄陰之氣至少要遲一千年才能破我禁制,哪裡用你的兩個朋友去鎮壓呢?」 「可是……可是平行世界怎麼辦?一千年後還不是要冒出來?」天生道:「而且要我的兩個朋友去吸取鏡中的陰陽之氣,會不會傷害到他們?」 「小子不用擔心。」后羿笑道:「你不是平行世界中的人,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已與你無關,一千年後,平行世界的玄陰之氣冒出,自有有緣人出現,去解決問題,這卻不是你要擔心的了。 「你那兩個朋友是未成形的元神,功力又高,吸取鏡中之氣不但對他們無害,反而有益,小子放心好了。」 天生聽得暈暈忽忽,自己的世界、平行世界這些概念實在是複雜無比,他簡直要被搞暈了。 不過后羿既然這樣說,應該不會有錯,於是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多謝前輩指點,請問前輩,我又該到哪裡去尋找純陽金身和紫河邪胎呢?」 后羿道:「這兩樣東西關乎大劫,我也只能算個大概,現在告訴你,只怕反而會影響定數,你不必多問,只要記住隨遇而安,自可找到它們。」 此話倒是不假,就連孫悟空和刑天的事,后羿也未能算出,還是聽天生解說,才知道詳情。 「小子,你過來。」后羿道:「我的分身即將化去,臨去之前,讓我助你一臂之力,以應付前途艱險。」 天生依言走到后羿面前,后羿略一探查,忍不住道:「奇怪奇怪,你早已成功肉化元神,又有五行之精藏於五臟之中,按說早就該突破層神階的修為,進入合光階了,你的進境何以如此緩慢?」 他卻不知歷經幾千年時間,現在C國的修煉體系早已殘缺不全,就連林佩起等當世高手也不過是到達層神階的修為而已。 雖然這些高手多年潛修,對合光階的境界早有感悟,卻一直缺少完善的理論基礎支持,所以都很難突破。 天生雖然福緣深厚,在年輕一代劍客中已經算是進境極快的了,但是沒有理論支持,憑他自己亂撞亂修,要修到合光階也是妄想,所以他雖然功力日見深厚,卻始終無法突破這關鍵的一步。 后羿細查他一番之後,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的功力已然足夠,現在我便幫你修煉自體六星,六星一成,你便算是正式進入合光階了。」 天生也不知他所說的六星是什麼東西,不過想來是與修為境界有關,只聽后羿又道:「小子,立即進入內識境界,一切由我老人家來做,你可在旁觀摩,將來可將此法傳於他人。 「哎,不過短短數千年,C國的修煉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此時也已明白,為何天生如此功力,還未能進入六星境界,有意借此機會,借天生之手,補全C國的修煉體系。 對於一名劍客而言,一旦進入合光階,無異於躍淵化龍。 在合光階以下,劍客不過是靠吸收空中的五行真氣來補充功力,一旦進入合光階,就再也不用吸收五行真氣,而是直接吸取「星之力」。 所謂星之力,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星所發出的五星原力,不但威力更勝過五行真氣,長久吸收更可以再次改變修煉者的體質,達到「三次質化」的程度,為進入造化階奠定基礎。 當然,能否吸收五星之力,要看修煉者是否達到「五行合運」的程度,如果只是主修一種真氣,那他即使到了合光階,也只能吸收一星之力,功力比起能吸五星星力的修煉者大為不如。 要吸收五星星力,首先要將五臟改造成「星室」。 要做到這一步,第一要有層神階的修為,因為如果修為不到,元神或元嬰根本無法抵禦星之力,等於是找死。 第二則要將五臟鍛煉成五行屬性,天生早已肉化元神,五臟內更有五行之精存在,早已具備了條件。 他所缺的,就是如何將五臟改變成星室的方法,這也是早已失傳的修煉步驟,整個C國無人能懂,包括林佩起等人在內,他們也只是在摸索中前進。 這極難極險的一步,在后羿手中卻只是小兒科而已,只見他將自身星力探入天生體內,開始改造起天生的五臟來。 天生全神貫注地學習著他的手法,一步也不敢遺漏。 不多時五臟已改造完畢,天生只見自己五臟都變了形狀,好像五個小小的星球,分別發出赤、黑、青、白、黃五種光華,不由嘖嘖稱奇。 改造完天生的五臟後,后羿開始著手改造天生丹田中的心蓮。 這一步倒是讓后羿大為頭痛,因為按照劍術的修煉體系,到此本該是將內丹改造成「日星」,成為合聚五星星力之所。 可天生的內丹早已爆掉,丹田中的卻是心蓮,雖說佛密與C國劍客的修煉方法有互通之處,但畢竟有所區別。 后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將其改造完成。 天生驚喜的發現,自己丹田中的心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輪小小的太陽,只不過這太陽古怪得很,發出兩圈光芒,一圈是金光,金光之外,又有一道藍色光暈,太陽的外沿,更生有一些類似蓮花花瓣的東西,看上去倒像一個向日葵的樣子。 耳邊響起后羿的聲音道:「小子真是怪胎,竟有心蓮在體內,也罷,我已將其改變成日星的樣子,雖然略有不同,不過你的日星從此獨得佛密和玄門兩家之妙,星力的威力也將更強。 「還有,小子,你日星成就之後,從此你體內的天煞之力也可以與星力混合發出,無論用來御劍或是發勁傷人,都具有可怕的力量。」 天生不由大喜過望,忙道:「后羿前輩,我以後可以發出劍氣了嗎?」他當日內丹被毀後,雖然得到了心蓮,卻從此不能修煉劍丹,一直深以為憾。 后羿語帶不屑地道:「劍氣算什麼?那不過是一些劍客無法修至合光階,才將內丹轉練成劍丹,雖然也算是正宗功法,但本質上卻只是正法中的旁門雜支,修煉出日星才是無上正法!以你現在的功力,那些修煉成劍丹的劍客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天生忙道:「前輩,那些修煉成劍丹的高手,是不是就不能再修日星了?」 「那倒也不是。」 后羿道:「只要按我的方法就可將劍丹轉修為日星,不過那樣一來,轉修者的功力將會大損,就是修成日星,也不能大量吸收星力,要過十年時間,才能正常使用日星,當然,如果有合光階以上的高手從旁協助,自然不用等上十年。」 天生大喜道:「多謝前輩。」 他已經開始計畫,如何幫助林佩起等人進入合光階了。 后羿微笑看著天生,道:「你試著按以前的運功方法,調動日星吸取星力看看。」 天生心念微動,體內日星已運轉起來,頭頂頓時升起五道光柱,直衝起數十丈高,分別呈現出赤、黑、青、白、黃五色,大股星力頓時狂湧進他的體內。 「慢來慢來。」后羿笑道:「星力不同於五行真氣,你這樣運功,不怕把自己撐破了嗎?」 天生忙用意念控制日星,將其轉速減緩,頭頂的五道光柱才縮短成五、六尺長,儘管這樣,不多時他的五臟內便充滿了星力,隨著日星流轉,漸漸被吸入日星中。 后羿點頭道:「很好,今後你除了與自己同階或造化階的高手作戰,都不用有意識的運轉日星,因為你體內已形成六星格局,會自行與金、木、水、火、土五星呼應,可以自行補充你消耗的星力,小子,明白嗎?」 天生忙道:「是,我明白了。」 「隨著你不斷的吸入星力,你將漸漸進入三次質化的階段,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可以使用」瞬移「之術了。」 后羿笑著拋出一張玉牒,道:「這上面記載了瞬移之術的練法,小子要記住,在你的身體沒有三次質化前,千萬不要亂用此術,那樣等於找死。」 「是,前輩。」天生此次收穫極大,不但在后羿的幫助下成功進入了合光階,更得傳瞬移之術。 要知道瞬移之術即使在C國劍學界,也只是一個遙遠的傳說,放眼整個C國劍學界,目前還無一人能夠練成,天生真是喜不自勝。 「小子不要開心太早,前途艱險難料,小心去吧!」不等天生說話,后羿大袖一揚,一片金光罩向天生。 「前輩,等一等……」 話剛出口一半,只覺眼前一花,后羿已不見了蹤影,自己懸身在空中,回首望去,只見伏羲鏡正懸浮在自己身後。 天生歎了口氣,用禁制術中的海納山藏之法將伏羲鏡收入體內,放眼向下方望去,只見下方是一片莽莽群山,山間隱隱有九個大湖錯落分佈,卻已不是祁連山脈了。 天生不由有些怪后羿性急,自己還沒來得及向父母親告別,他老人家就把自己弄出了伏羲鏡,傳送到這裡。 「咦,這是什麼地方,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天生盯著下方的連綿山脈和九個大湖,猛然想起過去的事情。 「是神工架,這裡是神工架!」 這裡可不就是自己當初參加生存遊戲,遇見孫悟空和刑天的神工架麼? 天生舊地重遊,心中說不出的感慨,自己當日參加生存遊戲,被投放到這裡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普通少年,而今日自己卻已是當今有數的劍術高手,真彷彿做了一場春夢。 他緬懷了一陣往事,忽然觸動靈機:「后羿前輩為何要把我傳送到這裡,是了,他一定是要我在這裡尋找猴子和老色鬼!這裡一定是我出生十八年後的平行世界,后羿前輩也真是神通廣大,竟然可以不借用任何法器,憑空幫助我穿越時空!」 想到這裡,天生抑制不住心底的興奮,忙按著當日的些微記憶,飛身向神工峰飛去。 神工峰仍是往日那般景色,依然可見飛雪漫天,片片大如鵝毛的雪片被寒風吹動,打著滾、打著旋兒的向峰頂落下。 最奇的是那天空中厚厚的黑雲竟分成兩部,一部直壓峰頂,正是飛雪源頭,另一部又高出百丈,卻瀉出滂沱大雨,緊隨雪片而落。 峰頂並無樹木生長,只有一些苔蘚蕨類遍生地上,更有一處奇景,卻是萬千根指天石筍,成片成林。積雪冰凌結在石上,恍如一個琉璃世界。 懸身在石林上方,天生心中激動已極,大聲叫道:「猴子、老色鬼,我回來了,你們在哪裡啊?小生回來了。」 以他此刻進入合光階的功力,這一發聲大喊,整個神工山區都被震動,山區中到處迴盪著他的喊聲。 天生在興奮之下卻忘記了一點。 在這個平行世界中,練霓裳與任俊如因為他的出現,再不會因為伏羲鏡而反目成仇,自然也就沒有了國家劍學會追殺練霓裳的一幕。 他也不會成為孤兒,被孫院長收養,也就沒有了他參加生存遊戲的這段「往事」,孫悟空和刑天又怎會認識他呢?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聲音叫道:「真是怪了,老色鬼,怎會有人知道我們的名字?」 「奶奶的,確實是怪,猴子,我們出去看看。」 正是孫悟空和刑天的聲音。 只見一團玉青色霧氣快速飛出石林,停在天生對面的空中,霧氣漸漸變得濃厚,顯出兩個輪廓來,正是孫悟空和刑天的模樣……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第三章 故友重逢 天生激動之下,險些忍不住流下淚來,大聲道:「猴子,老色鬼,我……我終於找到你們了,哈哈,我真是開心。」 孫悟空狀似疑惑地看看天生,轉頭對刑天道:「老色鬼,這小子你認識?」 刑天搖頭道:「不認識,猴子,這小子來得古怪,要小心。」 孫悟空又上下打量了天生幾眼,冷笑道:「小子,你是什麼人?難道是玉帝派你來的?老實說了便罷,否則孫爺爺的鐵棒可不認人!」 還沒等天生答話,刑天已哈哈大笑道:「猴子又來了,你現在沒棒耍了,還拿鐵棒嚇人,真是可笑,哈哈哈,笑死老夫了!」 天生不由苦笑,自己竟忘了在這個平行世界中,孫悟空和刑天壓根兒就不認得自己,自己該如何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們兩個,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前來尋找老朋友的? 他正在思考如何令兩人相信自己,忽聽孫悟空歡笑一聲,道:「老色鬼,你我的買賣上門了。」 刑天被他一言提醒,細看天生,發現天生果然是極好的存身廬舍,不由也開心地哈哈大笑:「妙極,妙極,猴子,我們還等什麼?哈哈!」 這兩個傢伙的合體元神至今還沒能尋找到合適的廬舍,今日見到天生,就好像貪財鬼見到了寶藏,快要餓死的人見到了一桌豐盛的宴席,哪裡還能按捺得住。 孫悟空大叫一聲:「小子,這是你送上門來,可怪不得老孫!」 隨著話聲,那團玉青色霧氣裹定兩條模糊的身影,飛也似撞向天生。 天生暗叫不好,此時的自己神功大成,可不比當日那個平凡少年,一旦被他們兩個侵入身體,自己的元神必受觸動,那時三個元神鬥在一起,後果實在難料。 他本來已經想好了暫時帶兩人離開,等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再設法請諸葛武侯為兩人弄兩副竹木化身。 怎想到兩人竟然如此性急,不等他說話,就要進入他的身體。 情急之下,天生只得揚掌發出兩道星力,向兩人擊去,同時大喝道:「猴子,老色鬼,先等一等,聽我說!」 孫悟空見他揚掌就是兩道五色光華,光華中隱隱還有星輝閃動,不由大是驚奇,嘿嘿笑道:「小子倒是有些古怪,嘿嘿,有話等我兩個進了你身體再說也不遲!」 這兩個混世魔王一向是欺硬怕軟,當日見到天生時,天生只是個普通少年,兩人倒不好強行進入他身體,反而要好商好量,費盡周折。 今日見到天生功力不俗,分明也是一個高手,兩人竟連商量也免了。 玉青色霧氣中射出一黑一玉兩色光華,迎著天生所發的星力只一衝,星力隨即消散。 天生大驚之下,哪裡還顧得上解釋,忙使出那招天輪寶蓮,一時間滿天流光溢彩,金輪彩蓮交相輝映,護住了他的身體。 他深知這兩個老朋友的厲害,不敢稍有大意,又放出藍青雙劍,在星之力的催動下,兩柄飛劍頓時化成兩道藍青色的流星,圍著他的身體上下飛舞不定。 孫悟空哈哈大笑:「好看好看,小子獻寶嗎?」竟是絲毫沒將天生的防禦看在眼中。 玉青色霧氣一閃即至,輕輕鬆鬆突破他的防禦,轉眼已將他團團裹住。 天生暗叫不好,此時已無暇向兩個老友解釋,還是先脫身為上,忙放出自己的元神護住九竅,令孫、刑二人的元神不得進入自己體內,同時按動了向芳淑送給他的那個彷彿羅盤般的法器。 仙家寶物果然是非同凡響,天生剛一按動法器,法器立時回應,只見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天生與籠罩其身的玉青色霧團同時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眼前一花,天生已落身在呂洞賓的洞府之中,透過時空寶輪發出的薄薄金光望去,只見呂洞賓與向芳淑就站在自己面前。 呂洞賓一眼便看出天生體外那團玉青色霧氣的古怪,面色大變道:「淑妹,小兄弟有危險,先不要撤去時空寶輪的防護,將那團玉青色霧氣傳走再說!」 向芳淑也是修煉者,怎會看不出危機,呂洞賓話音未落,她便已放出法訣,嬌喝道:「去!」 時空寶輪立時急速旋轉起來,金光一閃,玉青色霧氣便消失無蹤,天生見狀不由苦笑,向芳淑出手太快,自己竟然來不及阻止。 孫悟空和刑天真是不幸,這一來可不知道被傳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收回元神,正要開口說話,忽見眼前金光亂閃,同時感到腳下的圓台也瘋狂地旋轉起來,心道:「不好,莫非時空寶輪出了故障不成?這可怎麼辦?」 他身在時空寶輪禁制的空間中,功力再高也無法施展,這下只能靠向芳淑了。 呂洞賓急道:「淑妹,怎麼了?」 向芳淑急得香汗淋淋,道:「時空寶輪故障了,一定是因為那團古怪的霧氣,賓哥,我……我停不下寶輪了……」 呂洞賓雖不像向芳淑這般精於煉器製器之法,也知道時空寶輪出了問題會有什麼後果,急道:「不行,小兄弟還在裡面,一定要停下它!」 向芳淑連掐法訣,時空寶輪卻是越轉越快,眼看金光閃動,天生已是蹤影不見。 跟著一聲巨響,金光四裂,這件費去向芳淑無數心血的法器,算是徹底毀了。 呂洞賓與向芳淑同時呆在寶輪前,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 站在長長的古城牆前,天生苦笑著搖頭,他明白自己又一次陰差陽錯的回到古代了。 這一次看來更糟糕,他已經數次按動那件羅盤樣的法器,卻絲毫沒有反應,看來自己是回不去了,至少目前是回不去了。 「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定數吧。」 想起后羿所說的話,天生有些自嘲地想:「隨遇而安,莫非后羿前輩早已算定了自己將會被再次傳送回古代?才會如此提醒我?等等,后羿前輩,哈哈!」 忙取出伏羲鏡來。只是任憑他如何呼喚,后羿終是不肯現身,看來他留在鏡中的分身早已煙消雲散,自己想請他幫忙的打算又要落空了。 搖搖頭,天生將伏羲鏡收回體內。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來到這裡,就不妨隨遇而安好了,或者自己在這裡會有重大的收穫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天生抖擻精神,先將媧皇甲變成了一件白色儒衫,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城去。 他連年來東奔西走,難得有偷閒的時間,現在既然無法回去,就乾脆借這個機會,看看古時風貌也好。 這座城市看來規模不小,城內人流如織,摩肩接踵,天生詢問之下,才知此地乃是徐州城,西楚霸王定都之所,古來九州之一。 此時正是貞觀九年的夏天,天下大治,城內一片繁華景象,高屋麗捨,比比皆是。 天生不由暗笑,自己與唐代似乎有緣,上次被傳到開元年間,這次又來到貞觀盛世,只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見到那位傳誦千古的一代聖君——唐太宗李世民。 他邊想邊走,一路漫無目的的隨街逛去,不多時來到一座高樓前,只見樓前高懸著一塊牌匾,上寫「正陽樓」三個大字,天生不由點了點頭,心道:「好大氣的名字。」 這時已近午時,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向樓中走去,店小兒正站在樓前,賣力的招呼著,一眼看見天生,見他身著儒衫,生得英氣逼人,只當他是個富家公子,忙點頭哈腰的走上來道:「公子,這大熱天的,要不要進來喝杯清酒,稍解夏炎之苦?」 天生見這小二出口成章 ,不由有些驚奇,對著正陽樓好感大增。 他長這麼大,還從沒進過古時的酒樓,不由好奇之心大起,笑道:「也好,那就喝一杯。」 「公子裡面請!」小二叫道:「貴客一位,裡面招呼著——」 隨著一名小二一直走到三樓,尋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小二笑道:「公子要吃些什麼,咱們這裡最出名的是三鮮上席,還有招牌小菜粉蒸肉,公子來一桌?」 天生笑道:「你倒是會做生意,我不過一個人,能吃得下一桌三鮮席嗎?算了,我不愛吃葷,隨便來些果脯蜜餞就好,再來一壺清酒。」 小二見他只要一些蜜餞果子,又不打賞,不免有些失望,但看他衣著光鮮,儀表非俗,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應聲退下。 不多時端來一大盤乾果、蜜餞和一壺清酒。 天生揀了一塊桃干吃下,竟是入口即化,齒頰留香,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向窗外看去。 原來這正陽樓的生意做得極大,共蓋了三座高樓,成品字形排列,樓與樓之間,以長長的木橋懸空連接。 三座樓間,還留有一個極大的院落,院中竟有湖泊假山,竹林花圃,隱隱傳出絲竹之聲,看來是供有錢豪客消遣的地方。 他邊飲邊看,正是愜意的時候,忽聽樓梯口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由一愣:「這人不是普通人,應該是這年代的武林高手。」 轉首向樓梯口看去,只見一名中年人正走上樓來。 這人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金線袓銂熒t青色絲質長衫,腰佩長劍,白面無鬚,雙眼黑白分明,頭上無冠無髻,一頭長髮隨意披散,顯得瀟灑從容,令人頓生好感。 天生心中暗讚,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中年人也微笑著向天生點頭示意,看來極是和善。 此時三樓上已坐了七八桌客人,見到中年人上來,倒有多一半的人起身向他問好,中年人連連抱拳回禮,滿臉都是笑容,看來他是此處的熟客,而且人緣極好。 中年人坐在距天生不遠處,隨意點了幾個小菜,端起手中酒杯向天生示意道:「小兄弟請了。」 天生也端起酒杯含笑回禮,道:「不客氣。」 中年人哈哈笑道:「小兄弟好俊秀的人品,徐州城可沒你這般人物,想必小兄弟是從外鄉來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邀小兄弟同桌共飲?」 天生實在不想節外生枝,於是道:「多謝兄台盛意,只是在下坐一會兒就要離開了,實在不敢叨擾。」 中年人面上不由露出失望之色,隨即卻又釋然,笑道:「也罷,是彭某唐突了。」原來他是姓彭。 天生又飲了幾杯,正欲離開,忽聽樓下傳來一聲大吼:「娘的,問什麼問? 大碗酒大塊肉只管送上來,慢一點爺拆了這座鳥樓!「 小二略帶哭聲的道:「是、是,就來,就來。」似乎是已吃過了這人的虧。 天生不由暗暗皺眉,心道:「是什麼人如此橫蠻?」不由轉頭向樓梯口望去。 只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樓下走上來兩個人。 前面一個是名黑髯大漢,上身穿了件牛皮軟甲,下身只著一件牛皮短褲,裸著一雙又黑又粗的毛腿,臂上掛著一隻鋼鏈飛斧,粗如筷子的鋼鏈纏滿了整條右臂,斧頭足有面盆大小。 他身後跟著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高瘦老者,雙臂雙腿都比正常人長了近倍。 一顆腦袋兒卻是三角形的,活像是長蟲成精,一雙眼似睜似閉,略一張合,便有精光射出。 天生看得點了點頭,那名大漢倒也算了,這名黑袍老者卻一定是名高手,雖然在自己面前不算什麼,但在這年代的武林高手中,應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那名中年人也看到了這兩個人上樓,面色不由一變,忙將目光轉開。 那名黑髯上得樓來,一對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大聲吼道:「奶奶的,不相干的鳥人都給老子退開,否則休怪老子的斧子不認人!」 樓上的食客見來者不善,紛紛知機退去,只餘天生與那名中年人端坐未動。 天生心裡暗暗冷笑,心道:「這可真是怪了,想不到大唐盛世,竟還有如此蠻橫無禮的人。」 大漢正要發作,只見那名黑袍老者哼了一聲,道:「算了,不必如此張揚,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大漢似乎對這老者極為畏懼,聞言哼了一聲,悻悻坐下,卻又將桌子拍的山響,大叫道:「小二,小二!」 一名店小二哭喪著臉跑進來,顫聲道:「大……大爺,您要的酒食,很快就送上來……」 「你娘的!」 大漢怒道:「哪個問你酒食了?」 店小二哭喪著臉道:「這個……不知大爺有何吩咐。」 大漢冷哼道:「都說你們正陽樓是徐州第一大酒樓,你娘的,怎麼連個唱曲兒的娘們都沒有?怕大爺沒錢給麼?」 店小二肚裡暗罵,臉上卻陪笑道:「有……有,大爺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找來。」 「要快,否則爺爺燒了你這家鳥店。」 大漢出言不遜,簡直就是一副強盜模樣。 天生見狀只是冷笑,停下了手中酒杯,要看這大漢還能做出什麼無禮的事來。 那名中年人背對著黑髯大漢和那名黑袍老者,沖天生搖了搖頭。 天生只聞耳邊有人傳音道:「小兄弟,那名黑髯大漢是淮揚三霸中的開山太歲牛賁,已是當世一流高手,那名黑袍老者更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鬼老王凱,聽說曾拜在一名劍仙門下,功力深不可測,你是外鄉人,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免得惹禍上身。」 天生聞言,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卻仍是端坐不動。 中年人不由大急,他與那開山太歲牛賁本有大仇,對付牛賁一個還不致落敗,但要加上鬼老王凱,可萬萬不是對手,有心趁兩人不備潛出酒樓,又怕壞了自家的威名,此時正式躊躇難決。 他見天生一派書生模樣,生怕待會動起手來,連累了這個弱質少年,所以才傳聲示警,想不到天生竟似沒聽到他說的話,仍是端坐著不動,分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狂生。 中年人正欲再次傳聲示警,忽聽那大漢哈哈笑道:「好,好妞兒。」 原來店小二已帶了一老一少兩個賣唱人來至樓上,老者年約六十開外,衣衫襤褸,手拿一把破舊不堪的琵琶,滿臉都是滄桑之色。 老者身後站著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土黃色的衫裙已洗得有些發白了,卻仍是難掩天然麗色。 少女的皮膚極白,生了一張可愛的鵝蛋兒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透明,不帶半點人間煙火之氣。 天生看的不由一呆,暗道:「好個明珠仙露,隱劍廬那麼多師姐、師妹,可沒有這樣的人品啊。」 那名賣唱的老者正不停地向牛賁和王凱陪著笑,道:「兩位貴人,小老兒祖孫二人什麼曲兒都能唱,不知道兩位貴人想聽什麼曲兒?」 小姑娘卻似被牛賁兇惡的樣子嚇壞了,躲在老者身後,有些畏懼地偷望著面前的客人。 牛賁見了少女麗色,似乎呆了一呆,嘿嘿笑道:「大爺現在不想聽曲兒了,老頭子,讓你孫女兒陪大爺喝杯酒,大爺重重有賞。」 老者面色變了變,陪笑道:「大爺說笑了,她還是個小姑娘,哪會喝什麼酒,大爺還是點曲兒吧。」 牛賁冷笑道:「你娘的,糟老頭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牛大爺說過的話幾時改過?小丫頭,過來,陪大爺喝上一杯,大爺賞你十兩銀子!」 「慢著!」天生正欲發作,忽聽黑袍老者王凱道:「賁兒住手,不許欺負這名小姑娘。」 天生與那名中年人聞言都是一愣,中年人更是不解,鬼老王凱有名的心狠手辣,幾時變成菩薩心腸了? 牛賁也是奇怪,道:「師叔,您這是?」 聽他稱鬼老王凱為師叔,中年人心裡一沉,心道:「鬼老王凱竟是淮揚三霸的師叔,這下可麻煩了。 「唉,我淮揚鏢局也真是流年不利,剛接了一筆棘手的生意,現在又被對頭找上門來,也不知能否安然渡過這一關。」 鬼老王凱嘴唇微動,牛賁才恍然大悟,轉頭對那賣唱老者笑道:「你娘的,算你老傢伙走狗運,我師叔看上了你的孫女兒,要收她做關門弟子,老頭兒,你這是祖上積德,祖墳上冒青煙兒了,還不快謝過我師叔!」 賣唱老者不由大驚失色,他與孫女兒相依為命,怎肯與孫女兒分離? 再說看那名黑袍老人分明不是善類,如果孫女拜他為師,豈非是羊入虎口,忙道:「兩位大爺,不……不是小老兒不肯,只是,只是小老兒與孫女兒相依為命,還指望著靠她養老送終,還……還是請大爺收回成命吧。」 鬼老王凱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求告,瞇起眼睛望著那名少女,滿臉都是詭異的笑意。 牛賁惡狠狠地罵道:「你娘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事就這樣定了,再敢多說一句,小心爺爺要了你的狗命。」說著將一錠銀子丟給賣唱老者,道:「這是五兩銀子,留給你養老就是了。」 那名賣唱老者如何肯拿銀子,只是不停的哀告。 天生實在看不下去了,正要挺身而出,為祖孫倆出頭,忽聽一聲怒喝道:「牛賁,你行事也太蠻橫了,徐州府可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說話者正是那名中年人,他實在看不過牛賁如此欺人,也顧不得鬼老王凱的厲害,豁然轉過身,對那名賣唱的老者道:「老伯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彭英為你做主!」 幾名小二聽到樓上喧嘩,紛紛搶上樓來觀看,見彭英出面,都鬆了口氣,紛紛為彭英打氣道:「少鏢頭,這兩個鳥東西好生無禮,少鏢頭一定要狠狠教訓他們才好。」 「正是,徐州府豈是他們撒野的地方,有少鏢頭出面,管教這兩個野人吃不了兜著走。」 「少俠客加油。」 這幾個小二早已對王凱、牛賁不滿,只是被他兩人的凶焰所懾,敢怒不敢言,如今見徐州府第一大鏢局的少鏢頭彭英出了面,頓時一個個膽氣大壯,紛紛喝罵起來。 彭英不由苦笑,他知道牛賁和王凱這次前來徐州,多半就是要尋淮揚鏢局的晦氣,本意是想趁他兩個不備,回鏢局召集了人手再來對付這兩個凶神。 怎想到他們兩個竟在酒樓欺凌弱小,強要收那少女為徒,他如果再不出面,此事一旦傳了出去,不但有損淮揚鏢局的聲名,他今後也沒臉在徐州府稱字號了,無奈之下,他只得挺身而出。 彭英久聞鬼老王凱的惡名,知道一旦動起手來,自己只怕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忙道:「老丈,快帶你孫女離開,這裡交給我。」 「誰也走不了!」牛賁身形一閃,相繼點了祖孫二人的穴道,仰天一陣大笑:「你娘的,我當是誰吃了熊心豹膽,竟然敢管你牛爺爺的閒事,原來是淮揚鏢局的彭少鏢頭,難怪,難怪。 「姓彭的,爺爺這次前來,就是要與你算一算伏牛山那筆老帳,嘿嘿,你自己既然送上門來,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原來在半年多以前,淮揚鏢局曾接了一單大生意,保鏢至碭山時,淮揚三霸出面劫鏢,這三人平日裡蠻橫慣了,仗著一身功夫不俗,誰的帳也不買,竟揚言要淮揚鏢局留下所有的鏢貨。 本來按著道上的規矩,無論劫鏢者有多蠻橫,只要與鏢局間沒有不可解的死仇,通常都會賣給淮揚鏢局這樣的大鏢局幾分面子。 鏢局只需說上幾句客氣話,奉上敬儀就可繼續上路,否則真的動起手來,彼此都有死傷,還要結上一個大仇家,大家都沒有好處。 可這淮揚三霸偏偏不懂綠林道的規矩,任憑彭英的大哥「金刀」彭千說盡了好話,就是不肯讓道。 彭千無奈之下,也只好升起「血旗」,率領眾鏢師與三霸以死相拼。 三霸的武功雖好,但這次淮揚鏢局出動的人手卻多,一場惡戰下來,淮揚鏢局傷了五、六名鏢師,三霸中的大霸杜天也被殺死,二霸黃覺身受重傷,被鏢局生擒活捉,送至官府判了斬監候,只走了這個三霸牛賁。 這次牛賁請出鬼老王凱來,就是要尋淮揚鏢局報仇雪恨,想不到冤家路窄,竟在這正陽樓遇上了彭英,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彭英心知無法善了,抖手抽出肋下佩劍,冷笑道:「牛賁,碭山一戰算你走的快,這次可沒這麼便宜了!」 哈哈狂笑聲中,牛賁連招呼也不打,飛斧已離臂而起,晃眼間連出三十六斧,只見銀光耀眼,滿天斧光向彭英圈去,斧風所及,滿堂桌椅立時東倒西歪,散落了一地。 彭英毫不慌張,雙臂大鳥般向後一張,不見他怎樣做勢,整個人已向側面飛出三尺,避過了牛賁的攻擊,他雙臂迴圈,手中劍由四面八方連刺出三六一十八劍,帶起道道玉虹,反向牛賁圈來。 只聞「叮噹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彭英一連十八劍均刺在牛賁的斧面上,巨大的斧頭立時倒撞而回。 牛賁悶哼一聲,滿臉通紅地將飛斧奮力右甩,生生擊碎了五、六張八仙桌,才算卸去了這股倒撞之力。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天生不由看得暗暗點頭,就連鬼老王凱也睜開半閉的雙目,深深看了彭英一眼。 牛賁在師叔面前丟了臉,不由有些惱羞成怒,狂吼一聲,飛斧彷彿狂海怒潮一般,不停地攻向彭英,竟是招招用老,不留後手。 彭英遠比他冷靜得多,身形連閃,在滿天斧光中進退自如,眼看已欺近了牛賁,突然大喝一聲,長劍連身飛轉,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銀光,竟離地而起,直射牛賁。 牛賁不由嚇得亡魂皆冒,狂叫道:「師叔救命!」 王凱怪眼一張,冷笑道:「彭家的十三幻劍?好小子,值得驕傲!」話落身體突然平移至牛賁身前,枯瘦有如鳥爪的手掌一翻,竟直直向飛來的銀光抓去。 他手掌到處,滿天銀光立消,只見彭英滿臉通紅地雙手抓著劍柄,懸身在半空中,劍尖卻被王凱食中二指牢牢夾住,任憑他如何用力,竟是無法掙脫。 「小子,撒手!」 王凱冷笑一聲,自指上發出一道乙木真氣,沿劍身擊向彭英。 「不見得。」一眼看出王凱所用的竟是五行真氣中的乙木真氣,天生不敢怠慢,一晃身來到彭英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劍柄上,笑嘻嘻地望著王凱道:「你說撒手就撒手,你當你是誰?」 王凱只覺自己發出的乙木真氣彷彿遇到了什麼阻擋,竟然毫無聲息地消失不見,不由大吃了一驚,心道:「這小子是什麼人?竟能擋下乙木真氣?尋常的武林人物可萬萬做不到。」 他為人陰沉多詐,見勢不妙,乾脆收回手道:「也罷,我老人家不為己甚,看你小子生得倒是俊秀可人,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這姓彭的小子一回。」 牛賁聞言大急,道:「師叔,您這是……」 王凱瞪了他一眼,罵道:「住口!」 彭英還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在鬼門關前打了個轉,仍然呆呆地握著劍柄,有些不知所措。 天生笑道:「彭大哥,沒事了,你還不下來,真要累死我嗎?」說著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彭英這才醒悟,自己是看走了眼,竟沒發現眼前的少年是位不世高人,剛才要不是人家出手相助,自己只怕早就傷在王凱手中了,忙從半空中跳落,收劍入鞘,對天生拱手道:「多謝小兄弟援手。」 這時就是牛賁那樣的蠢人,也看出天生不是普通人,否則以自己師叔凶殘的個性,又怎會如此好說話? 他看看天生,又看看王凱,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 王凱呵呵笑著向天生一拱手,道:「在下王凱,乃是青城山無量真人座下弟子,閣下不知是何門何派?」 他見天生一出手就擋下了自己的乙木真氣,說不定也學過劍術,忙抬出自己的師承門派,心道:「青城派鼎鼎大名,你總該聽說過吧?」 天生早已看出他修習過劍術,只不過功力有限,至多也就是修到了「辟榖階」而已,憑著小小伎倆,竟然也在人間猖狂,不由對青城派大起反感,冷笑道:「你娘的,青城派是什麼東西,爺爺沒有聽說過。」竟把牛賁的口氣學了個十成十。 王凱幾時受過這般侮辱,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怒喝道:「小子無禮!」揚手拋出一團拳頭大小的紅光,向天生直直打來。 天生輕嗤一聲,輕輕鬆鬆地一伸手,便將那團紅光接在手中,滿臉賊笑兮兮地道:「客氣客氣,就算第一次見面,閣下也不用送上見面禮啊,嘿嘿,也罷,爺爺我收下就是。」 說著張開手掌,卻是一塊半紅不紅的石頭,在手中滴溜溜打轉,以天生今日的閱歷,一眼就看出這不過是件下品法器,於是道:「什麼垃圾玩意兒,真虧你拿得出手!」雙手一搓,已將其化作齏粉。 然後他拍拍雙手,道:「老傢伙,還有像樣點兒的東西沒有,你們青城派就這點玩意嗎?」 王凱看得心痛已極,這塊「落魂石」是他唯一的法器,平日裡愛如性命,想不到竟被人舉手間毀去。 他倒不是傻瓜,看出對手的功力非自己所能抗拒,只得強壓怒火,咬了咬牙道:「小子,算你狠,青城派記住你了。賁兒,我們走。」 「要走?」 天生眨了眨眼,道:「我說老傢伙,怕是沒有這麼容易吧?」 王凱心中恨極,偏偏又不敢得罪他,只得忍著氣道:「你想怎麼樣?」 「打壞了東西要賠的你知不知道?」 天生嘿嘿笑道:「這些被你們打破的桌子不要錢啊?我兄弟和我妹子……」 說著指了指彭英和那名賣唱少女道:「受了你的驚嚇,難道不要賠償精神損失費啊?」 他煞有介事的走到賣唱祖孫面前,伸手解了祖孫兩個被封的穴道,柔聲道:「小妹妹,你剛才怕不怕,這個老傢伙嚇著你了吧?」 小姑娘倒也湊趣,眨巴眨巴大眼睛道:「我好怕,大哥哥。」 天生走到王凱面前,道:「你瞧,我妹妹被你嚇壞了,你要賠錢。」他這種惡搞人的本事,顯然是聖魔意識恢復以後,受了孫悟空的影響。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第四章 淮揚鏢局 王凱的鼻子險些被氣歪了,面前這個臭小子功力奇高,卻毫無高手應有的風度,竟然要自己賠什麼聽也沒聽過的「精神損失費」,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他人雖狂妄凶殘,卻也明白對手所表現出來的功力不是自己能夠應付的,只得忍氣吞聲地道:「也罷,你說賠多少?」 天生微笑道:「你願意賠?那是再好也不過了,我看你也不像有錢人,這樣吧,打碎的桌椅杯盤就算你一萬兩好了,另外你再賠我的兄弟和妹妹每人一萬兩精神損失費,這件事就算了了。」 這簡直是擺明了要狠狠敲他一筆,王凱也不爭辯,鐵青著臉道:「賁兒,賠錢。」 牛賁不敢爭辯,苦著臉摸出一疊銀票,遞給天生道:「少……少俠,我只有兩萬兩,請您高抬貴手。」 天生慢條斯理地接過銀票,搖著頭道:「我說老牛啊,你好歹也是個山大王,身上只有兩萬兩銀票?恐怕說出去誰也不信啊,差了一萬兩,這可不行啊,老王頭,你看該怎麼辦啊?」 可憐鬼老王凱堂堂一代高手,在他嘴裡竟成了老王頭。 王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幾乎被他當場氣暈了過去,咬著牙道:「你待如何?」 「哎……」 天生苦著臉道:「老王頭別氣,我老人家也不容易啊,你看,我這兄弟妹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偏了哪一個我都心痛啊,他們受了你的驚嚇,卻得不到應有的補償,這可不成啊。」 彭英見天生裝神弄鬼,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幾乎忍不住大笑出聲,賣唱的小姑娘早已「咯咯」嬌笑起來,一雙俏目望著天生,眼中儘是感激欽佩的神色。 「你究竟想怎樣!」鬼老王凱被他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狂吼道:「你說!」 天生半真半假地思索了一陣,歎道:「也罷,你們兩個向我的兄弟和妹妹認個錯,我就放過你們好了,老王頭,這不算為難吧?」 鬼老王凱一跺腳道:「也罷,王某認栽了!」忍氣吞聲地走到彭英和賣唱小姑娘的面前,低聲道:「是王某錯了,請見諒。」 他為人雖然陰狠邪惡,總算是武林前輩,彭英不敢太過托大,忙拱手為禮道:「前輩客氣了。」 小姑娘還是有些怕他,躲到彭英身後,不敢看他。 牛賁見師叔都低了頭,哪裡還敢逞強,也上前認錯。 王凱咬了咬嘴唇,深深看了天生一眼,道:「後會有期!」便帶著牛賁灰溜溜地去了。 天生笑著將手中銀票給了店小二一些,權做賠償,自己留下了百十兩傍身,又將剩下的一萬多兩一古腦塞進賣唱老者手中,笑道:「老人家,您這麼大年紀了,今後還是不要賣唱了,拿著這些錢去做些小買賣吧。」 賣唱老者活了大半輩子,幾時見過這麼多的錢,連連道:「可不敢,可不敢,恩人要折煞老朽了,這麼多錢,我……我可不能要,不能要。」說著要將錢塞回天生手中。 天生一把將錢塞進他懷裡,笑道:「老人家,這錢對我無用,對你卻有大用,留著吧。」 彭英也看出天生任俠仗義,跟著勸道:「老人家再推托,這位少俠可要生氣了,快收起來。」 老人無奈之下,只得收了銀票,口裡仍不停念叨著:「這是怎麼說的,折煞老朽了,折煞老朽了。」 邊說邊帶著孫女兒向天生和彭英拜了又拜,這才下樓而去。 望著那名小姑娘的身影,天生大感遺憾,這名小姑娘實在是自己平生僅見的良材美質,如果有名師教導,假以時日,定會成為一代高手。 只可惜自己諸事纏身,身陷在這古代世界中,還不知何時才能回去,也無暇顧及她。 他正在感歎,忽聽彭英道:「這位少俠,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 聽到彭英詢問,天生哈哈一笑,道:「我說彭老哥,你一口一個少俠的,真是你不煩我也煩了,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聲天生小兄弟就好了,我叫任天生。」 他的性格本來十分拘謹,不善與人結交,自從聖魔意識破禁後,性格已漸漸發生了變化,開始變得豪邁大氣,甚至還有些精靈古怪,一開口就尋彭英的開心。 彭英被他一聲彭老哥叫得開心已極,知道天生已認同了他這個朋友,不由靈機一動,心道:「若是有他這個高手相助,淮揚鏢局也不用為那樁棘手的買賣犯愁了。」忙道:「既然如此,彭某就托大了,天生小兄弟,不知你從何而來,是哪一派的弟子?」 天生哈哈笑道:「我來的地方說了彭老哥也無法理解,還不如不說,至於門派麼,嘿嘿,我是無門無派。」 在二十二世紀劍術已經成了大學裡的學科,不像這個年代的劍術修煉者還分有許多門派,他說自己無門無派,可是大實話。 彭英是常年在外走鏢的老江湖,江湖門檻兒極精,見天生這樣說,還當他是有難言之隱,於是不再追問,只是道:「不知天生小兄弟準備去哪裡?」 天生想了想道:「這個,也沒什麼目標,我只是四處亂逛罷了。」 「原來小兄弟是有意在江湖中歷練。」彭英不由精神一振,道:「既然如此,彭某有個不情之請,只不知當講不當講。」 天生不由大為鬱悶,這年代的人實在多禮,連說句話也要繞好大的圈子,只得道:「彭兄請說。」 彭英有些興奮地道:「彭某家中薄有產業,開設了一家淮揚鏢局,在這北方幾省也算小有名聲,我有意請小兄弟去家中做客,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天生對他極有好感,自己一時又不知該去何處,想了想便答應道:「也罷,那就打擾彭兄了。」 彭英見他一口答應,不由大喜過望,忙結了帳,帶著天生向淮揚鏢局去。 淮揚鏢局的總局就建在徐州南郊的雲龍山前,佔地足有近百畝,一眼望去,連綿不絕。 距離鏢局正門還有數百米,天生便看到門前有兩個極高的旗竿,一根旗竿上高高飄揚著一面金色大旗,上寫著「淮揚鏢局」四個大字,另一面旗竿卻是空蕩蕩的,不見有旗幟升起。 天生不由大為奇怪,問道:「彭兄,為什麼兩面旗只升了一面?」 彭英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們彭家本是當地望族,族中的子弟人人習武,這面沒有升起的旗子名為血旗,不是我們鏢局獨有的,彭氏族人的家裡都有一面。 「如果遇到強敵入侵,就會升起這面血旗,所有的彭家子弟都會趕來幫助,共同禦敵,所以這面旗子平日裡是不升的。」 天生暗暗點頭,像這樣的家族制度,在二十二世紀是很難想像的,自己真是開了眼界。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鏢局門前,兩名站在門前的趟子手見到彭英,都露出歡喜的神色。 其中一個抱怨道:「哎,二爺,可把您盼回來了,大爺正等著您呢,您這一出去就是半日,真是急死人了。」 彭英皺眉道:「怎麼?徐州府又來人了?大哥沒退成鏢?」 「誰說不是呢?」那名趟子手道:「這次刺史大人都親自來了,這趟鏢咱們看來是推不掉了。」 彭英歎道:「這次可真是麻煩了,哎,這都怪小妹不懂事,爹和我們把她寵壞了。」 天生聽得如墜雲霧,道:「彭兄,莫非貴局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不成?」 彭英道:「此事說來話長,哎呀,只顧著說話,險些怠慢了兄弟,趙大,快去告訴我大哥,有貴客上門了!」 那名叫趙大的趟子手瞪大了眼看看天生,掉頭就向裡面跑去,嘴裡還在嘟囔著:「二爺這個亂交朋友的脾氣還是改不了,帶個小白臉回來也說是貴客。 「哎,也難怪老爺不肯把鏢局裡的事情交給二爺管,像他這個樣子,多大的家業還不都得給敗光了?哎,可惜了,否則以二爺的本事,可比大爺強多了。」 彭英面上一紅,道:「兄弟別見怪,這些趟子手都是局裡的老臣子,平日裡沒大沒小慣了。」 天生哈哈一笑,道:「沒關係的,這位老哥叫我小白臉,我還挺得意呢,哈哈。」 彭英笑道:「小兄弟真是趣人。」 彭家的庭院極深,兩人連進了兩重院落,才遇上從裡面向外趕來的彭家老大「金刀」彭千。 彭千與彭英長得極像,只是更魁梧一些,就像個大一號的彭英,是個身強力猛的武人樣子,不像彭英瀟灑風流,更像個世家公子。 正因為如此,彭英選學的是彭家劍術,彭千卻是彭家金刀的繼承人,講究以力服人。 彭英低聲道:「小兄弟,我父親正在閉關,是大哥在家中主事。」 彭千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正在為鏢局的事犯愁,聽趙大說彭英領來了一位貴客,他還當是兄弟找來了什麼高人強手,這才慌慌張張地迎了出來。 待得與天生一照面,彭千見天生完全不是武林高手的樣子,立即皺了皺眉,心道:「二弟真是不成器,又在外面亂交朋友,這個小白臉不知是什麼人,只怕又像以前那些人一樣,是來混吃混喝的。」 想到這裡,彭千的臉上立即露出不耐之色,有些冷淡地道:「二弟,回來了。」 卻未出言招呼天生。 彭英忙道:「大哥,這位是任天生任少俠,武功蓋世,你我都遠遠不如。」 彭千「哦」了一聲,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天生幾眼,一拱手道:「這位兄弟請了。」 隨著他的手勢,一道凌厲的真氣暗暗撞向天生。 彭英面色一變,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任兄弟是我請來的客人!」 天生倒不在意,武林人物見面試探對方武功的事情,他在武俠小說上看得多了,不但不生氣,反而大感有趣。 他生怕彭千被自己的星力震傷,忙收住功力,若無其事的笑道:「呵呵,好大的風啊,倒是涼快多了。」 彭英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心道:「大哥這個啞巴虧可是吃大了。」 彭千隻見自己真氣到處,這個小白臉也不抵抗,竟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不由大為不服,又連著試了幾次。 可任憑他使盡了吃奶的氣力,對手只是微笑著站立不動,嘴裡還氣死人不償命地不停嘮叨著:「哎,又起風了,好啊,涼快。」 彭千這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眼前這個小白臉竟是個絕世高手。 他雖然性格粗豪,可不是渾人,忙收住手,躬身為禮道:「小兄弟莫怪,彭千有眼無珠,得罪了。」 「不怪不怪。」天生嘻嘻笑道:「這麼大熱的天兒,彭大哥送風給我,我感謝還來不及呢。」 彭千一臉尷尬地乾笑了兩聲,道:「這個……小兄弟請。」 兩人隨彭千來至內堂,立有府中僕役送上茶來,天生喝了兩口,不由讚不絕口,道:「好茶,我們那裡可沒有這樣好的水。」 喝過了茶,彭千才問起彭英與天生相識的經過,聽到天生驚走了鬼老王凱,並當著眾人之面,狠狠羞辱了他一番,彭千不由大吃一驚。 他身為現在淮揚鏢局的主事人,見識更在彭英之上,早就聽過鬼老王凱之名,知道此人早年曾拜在青城派一位劍仙的門下做了記名弟子,得過仙人傳授。 普通的武林高手在他面前休說取勝,恐怕就是想逃命也不可能,這個叫任天生的少年究竟是什麼人,竟能驚走此人? 他為人是外粗內細,當下細細詢問了彭英當時動手的經過,越聽心裡越是震驚。 彭千向站在身邊的僕傭使了個眼色,對天生哈哈笑道:「小兄弟是我彭家的大恩人,這次來到府中,可要多住幾日,否則我就要被二弟責怪了。」 彭英見過天生的神技,也想找機會討教幾招,跟著說:「大哥錯了,幾日怎麼夠,小兄弟願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小兄弟現在還沒想到去哪裡,就先住在這裡好了。」 天生早已見到彭千對僕傭暗使眼色,心裡有些奇怪,但卻知道彭千該不會有何惡意,此時聽到彭家兄弟要留自己長住,正尋思該如何回答,忽聽門外一聲嬌叱:「本姑娘就不信,一個小白臉能有多大的本事,哼!我倒要看看。」 話聲未落,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已閃進廳來。 天生看清了眼前之人,不由暗喝聲采:「好漂亮的女孩。」 面前的女孩不過十七、八歲,身高約有一米七左右,穿一身紫色勁裝,一張宜嗔宜喜的瓜子臉上滿是調皮之色,額頭上彷彿寫了四個大字——「混世魔王」。 纖纖玉手之中,提著一條長有八尺的亮銀軟鞭,小姑娘看來功夫不錯,衝著天生一瞪眼,在真力催動之下,亮銀軟鞭立時豎起,直指著天生的鼻尖道:「嗨,小白臉,就是你打跑了鬼老王凱,救了我二哥?」 彭千見狀一瞪眼,怒道:「彭露大膽,怎能對貴客如此無禮?」 彭英也道:「小妹快回房去,女孩子整天拋頭露面的,成什麼樣子?」 彭露一向在家中嬌橫慣了,彭老爺子一閉關,根本無人能管住她這個魔王。 她理也不理兩個哥哥,仍是用亮銀軟鞭指著天生道:「小白臉,快回答本姑娘的問話。」 天生嘻嘻笑道:「不錯不錯,是我救了你二哥,你要感謝我嗎?這就不用了。」 彭千和彭英急得直搓手,兩人對這個小妹溺愛已深,對她的胡鬧只有無奈。 彭露嬌笑道:「太好了,你能打跑鬼老王凱,那一定是高手了?」 天生笑道:「我可不敢自認高手,不過姑娘要是這樣認為,我就當當高手也不錯。」 彭露聞言,立時眉開眼笑:「嘻嘻,告訴你小白臉,本姑娘其實也是個高手,除了我爹爹,這裡的人包括我兩個哥哥在內,都打不過我,這次本姑娘總算有對手了。」 天生險些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高手他是見得多了,像這位大姑娘這般,自己誇自己是高手的倒是初次見到。 彭露一瞪眼道:「你還敢不服嗎?看鞭!」 玉腕一抖,亮銀軟鞭化作八道銀練,披頭蓋臉向天生罩來。 天生端坐在原處紋絲不動,也不見他如何躲閃,彭露就是擊他不中,眼看著鞭影從他身上掃過,卻像是打在了空處。 彭露大為不服,連連嬌叱著狂舞手中銀鞭,弄得整個內堂都是鞭風呼嘯,令她為之氣結的是,對面的小白臉就像是個虛影,任憑自己怎樣使力,就是打不中他。 最令她生氣的是,這個小白臉還不停地叫著:「乖乖,這一鞭可不得了啊,看來得過高手的真傳,嘖嘖,厲害啊,我躲……」 彭氏兄弟對望一眼,都放聲大笑起來,彭英笑道:「小妹,你整天說自己是絕世高手,是除了爹以外的天下第二人,這次可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了吧,嘿嘿,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小看天下英雄。」 彭露越打越是委屈,眼圈慢慢紅了,突然將手中亮銀軟鞭扔在一邊,哭道:「人家不來了,小白臉欺負人,哪有這樣比武的,這不能算,不算。」 天生一愣,沒想到這個女孩說哭就哭,自己在人家家裡做客,竟然弄哭了大小姐,說出去可不太好聽。 正想著如何勸解她,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道:「露兒別胡鬧,這是劍術中無上的化形移位之法,豈是你能明白的?」 聽到這個聲音,彭露哭得越發凶了,只見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一式「乳燕投林」,直射入來人懷中,嬌聲道:「爹,兩位哥哥和外人合起伙兒來欺負露兒,您快替露兒出氣。」 彭氏兄弟同時站起道:「父親。」 來人是一位高大老者,留著一頭披肩銀髮,雙目中精光四射,他哈哈笑著拍拍彭露的螓首:「小露兒又來告歪狀,為父可全都看到了,這次可不怪你兩位哥哥,快些站好,不要讓客人笑話。」 彭露噘了噘嘴,這才極不甘心地離開老者懷中。 老人微笑著大步走到天生面前,拱手道:「老朽彭濤,來得晚了,請小兄弟見諒。」 天生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分明聽彭英說過,彭老爺子正在閉關之中,他突然出關,多半是為了見自己,忙站起身道:「怎敢有勞伯父,天生惶恐。」 彭露嬌哼道:「小白臉,你這次怕了吧,哼,我爹爹人稱刀劍雙絕,打遍天下無敵手,一隻手也能對付你,哼!」 天生笑道:「這是自然了,我怎麼會是伯父的對手。」 彭濤笑道:「小兄弟莫聽小女胡說,什麼刀劍雙絕,都是武林朋友抬愛而已。」 天生忙道:「伯父威名,小侄也是久仰了的。」這一句卻是言不由衷,不過武俠小說中的人都是這樣說的,料來彭濤一定愛聽。 彭濤果然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親熱地拉著天生的手道:「賢侄快請坐。」 早有僕役添上一張椅子,彭濤乾脆坐在天生身旁,彭氏兄弟和彭露也紛紛坐了,彭露鬥雞般望著天生,每一與天生對眼,便哼的一聲,將頭仰得老高,彷彿是說:「本姑娘才不理你呢。」 彭濤笑道:「小兄弟,老朽有件事不明,還請小兄弟指教。」 天生道:「伯父不要客氣,我與彭兄兄弟相稱,老伯有事只管垂訓。」 彭濤連道不敢,道:「若是老夫沒有看錯,小兄弟剛才施展的,應該是劍術中的化形移位之法,不知道是也不是?」 天生哈哈大笑:「要是小侄沒有看錯,伯父應該也是劍術中人,伯父已經有了質化階的功力,實在可喜可賀。」 彭濤不由大喜,他十年前曾得遇一名劍仙,在他苦苦哀求之下,那位劍仙才傳給他一些劍術入門的修煉方法,卻不肯收他為徒。 彭濤花費了十年時間,才勉強修入質化階,只是至今仍無法打開天骨,再進一步。 他正苦於無處求教,如今見天生竟也是劍術中人,功力更是深不可測,不由大喜過望,一把抓住天生的手腕道:「小兄弟,不知你修到何種程度了?」 天生微笑道:「合光。」 彭濤一時呆了,喃喃地道:「合光……小兄弟離造化階只差一步了?老夫沒有聽錯吧?」 天生笑著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彭老爺子接下來的表現,頓時跌碎了一地眼鏡。 只見他老人家迅速站起身來,在天生面前畢恭畢敬地拜了下去,口中道:「彭濤拜見上師。」 彭氏兄弟和彭露一時全都傻了,見老父親跪了下去,也只得跟著下拜。 天生一時呆了,手忙腳亂地道:「伯父快請起,小侄可當不起您這一拜啊。」 彭濤滿臉都是堅毅之色,道:「請上師指點劍術,否則彭某絕不起身。」老爺子竟然耍起賴來。 「好說好說,我答應就是。」 天生忙沒口子的答應,開玩笑,一個花甲老人跪在面前,只要他不逼著自己娶他的刁蠻女兒,自己什麼事也都答應了。 彭濤這才滿意地站起身來,彭氏兄弟和彭露這才敢跟著起身。 彭露無緣無故地向「小白臉」下了一跪,心裡大不樂意,早不知在心裡罵了幾百句「臭小白臉」、「死小白臉」,不過她心裡也明白,這個小白臉怕是真有幾分本事,自己的委屈怕是要白受了。 彭濤起身後堅持不肯落坐,一定要站在天生身旁執弟子之禮,天生見這個老頑固的倔強之處更勝他的女兒,也不再多說,乾脆道:「伯父,我看伯父天骨未開,不如就由我替您打開天骨吧。」 彭濤張大了嘴,激動的白鬍子亂顫,道:「多謝上師、多謝上師……」 正要再次下拜,天生已搶先出手,先點了他丹田四周的穴道,制住他體內的真氣,才將星力緩緩探入他體內。 彭濤此時距開天骨只差一步,只是功力不足而已,天生星力到處,天骨立即融開,天生又看了下他的內丹,發現他主修的乃是庚金真氣,五臟尚未經過凝煉,便順手替他將五臟凝煉成五行屬性。 自此以後,彭濤便具備了五行合運的能力,就是遇上小宇階的高手也能招架一陣。 這一番冶煉,只用了不過十多分鐘,彭濤便已脫胎換骨。 這也是他的運氣到了,遇到了天生這種可以運用星力的高手。 否則就是林佩起在此,至多也只能替他打開天骨,卻無法幫他凝煉五臟,那樣於他不但無益,反有大害。 天生緩緩收回手來,笑道:「天骨已開,你立即打坐一會兒,先鞏固內丹。」 彭濤不敢多言,忙盤膝坐下,就在這大廳裡打起坐來。 過了整整一個小時,彭濤才睜開雙眼,二話不說納頭便拜,口中只道:「彭濤參見恩師!」 天生這次真正傻了眼,明白自己玩大了。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第五章 大頭尊者 彭氏兄弟再次目瞪口呆。 最痛苦的莫過於彭露大小姐,這次小白臉變成了小白臉師祖,自己怕是再也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天生忙道:「老伯快請起,天生不敢當。」 彭濤一臉堅定之色地道:「請恩師直呼我的名字,否則彭某絕不起身。」 無奈之下,天生只得道:「彭……濤,快快起身。」 他既然肯直呼彭濤的名字,等於是已經同意收他為徒了。彭濤立時眉開眼笑,大聲道:「是,恩師。」 他站起身後,立即大聲呵責道:「你們三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拜見師祖!」 彭氏兄弟納頭便拜,彭英笑道:「見過師祖。」 彭露苦著臉也跟著拜下,肚裡不停地大罵小白臉古怪。 這次天生早有準備,輕輕揮手間,立有一股無形大力托住了三人的身體,正色道:「今後我們還是各交各的,三位不要叫我師祖,還是叫我天生小兄弟好了。」 彭氏兄弟對望一眼,心道:「這怎麼行?」 彭露卻是大為開心,笑道:「這樣好,我以後叫你小白臉哥哥好了。」 天生不由苦笑,自己的地位總算升格了,從小白臉升級到小白臉哥哥。 彭濤怒斥彭露道:「豈有此理,露兒,還不向師祖賠罪!」他不敢說天生什麼,便罵起彭露來。 彭露一臉委屈地道:「是他自己說的,幹嘛怪人家……」 彭濤轉首對天生道:「恩師,長幼之禮不可廢……我看還是……」 天生擺了擺手道:「彭濤,我答應收你為徒,可是要彭大哥他們叫我師祖,我實在無法接受,以後大家各論各的,這是我唯一的要求。」言下之意是,如果你不答應,我也不做你的師父了。 彭濤無奈之下,也只得同意,於是彭老爺子稱天生為恩師,彭氏兄弟仍稱他為小兄弟,彭露大小姐稱他為「小白臉哥哥」,輩分弄得亂七八糟。 既然收了彭濤這個老徒弟,自己做師父的總該有些見面禮才像話。 天生想了想,取出藍電含鋒掣,輕輕撫摸著劍身,心道:「老朋友,對不起了,誰讓我是個窮師父,只好把你送給我的老徒弟了,你該不會怪我吧?」 他將劍遞與彭濤道:「彭濤,這把劍名為藍電含鋒掣,是我所得的第一把寶劍,也陪了我很久,現在我就把它送給你。」 彭濤接過藍電含鋒掣,微一抖動,劍身立時射出三尺藍芒,寒氣逼人,他知道這是一把上好的寶劍,不由大喜,連忙稱謝。 天生要過紙筆,寫下了一些劍術修煉方法和禁制之術的法門,遞給彭濤道:「今後你只要照此練習,不久後就可以功力大進,出入青冥了,如果彭兄他們想學,你也可以傳授他們。」 彭氏兄弟聞言大喜,他們兩個早就想學習劍術,只是父親謹遵當年那位異人的吩咐,一直不肯傳授。 現在有了天生這句話,終於可以一窺劍術之秘,想到自己也能成為劍仙中人,彭氏兄弟不由興奮的臉都紅了。 彭露倒不像兩個哥哥那般醉心劍術,卻愛上了天生送給彭濤的那把藍電含鋒掣,摟著彭濤的肩膀道:「爹爹,我好喜歡這把劍,您就把它送給我吧。」 彭濤吹鬍子瞪眼睛地道:「不行,這把劍如果給了你這個混世魔王,你還不把天捅個窟窿?不行!」 他雖然溺愛彭露,卻也捨不得將此劍送於彭露。 彭露在彭濤這裡碰了釘子,便轉頭去纏天生,撒嬌道:「小白臉哥哥,我不管,你不能偏心啊,露兒也要寶貝。」 天生不由暗暗苦笑,自己實在沒有多少飛劍法器,這可真是為難了。 他想來想去,才想到自己當日參加古武大會時,曾得過一個「護體玉環」,雖然不過是件下品法器,遇上了真正的高手並無用處,但用來哄哄小女孩還是可以的。 於是他取出玉環,遞與彭露道:「這樣吧,這個護體玉環就送給你好了,用它來護身,一般的武林高手休想傷到你。」說著傳了彭露用法。 這類下品法器普通的武林高手也能應用,彭露試著將玉環放起,立有一道環狀玉霞自她身旁升起。 彭露開心的又跳又叫,道:「謝謝小白臉哥哥,小白臉哥哥是好人。」 彭氏兄弟見天生出手豪爽,又是寶劍又是護身法器,不由都動了求索之心,只是兩人身為大哥,實在不好開口,於是都眼睜睜的看著天生。 天生自然知道兩人的意思,不由暗暗叫苦:「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武俠小說的主角總是到處尋找飛劍寶物了,原來是為了應付這種場面,哎,也罷,好在我還有呂大哥贈送的靈丹。」 從懷中拿出兩粒清香撲鼻的玉色藥丸,天生笑著遞給彭氏兄弟道:「這是一位前輩劍仙送給我的靈丹,就送給兩位大哥吧。 「不過此丹藥力極強,普通人無福消受,兩位將來修煉到質化階時,才可以服用,或許可以幫兩位大哥迅速提高功力。」 聽到此丹是前輩劍仙所贈,彭氏兄弟大喜過望,忙道謝接下,卻不知天生口中所說的這位前輩劍客此時應該還沒有開始修煉,還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彭氏一家均得天生厚贈,一時間皆大歡喜,彭濤哈哈笑道:「千兒,快吩咐下去,我彭家大擺流水席三天,慶祝我得遇名師。」 以彭家的財勢,宴席很快便已備妥,彭濤恭請天生入席,一時間闔府上下,甚至方圓百里的人,都知道彭家老爺子拜了一位武功高強的少年為師,都大為驚奇。 彭家宅院裡一時間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紛紛向彭濤賀喜,向天生這位「師祖」敬酒。 還好以天生此刻的功力,早已是千杯不醉,否則還真是招架不住。 正是熱鬧的時候,忽聽有人高聲叫道:「徐州府賀帖到!」 只見一名身著錦服,留著八字鬍的中年人排眾而來,手中高高舉著一張大紅賀帖。 眾人議論紛紛,都道:「這不是徐州府的曹師爺嗎?淮揚鏢局幾時和官府攀上交情了?」 前來的賓客多半是彭姓族人,彭姓族人人人習武,有不少是武林人物,對官府並無好感,此刻見淮揚鏢局竟然與官府結交,許多人都露出鄙夷之色,一些人乾脆離席而去。 彭濤面色一變,道:「千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彭千苦笑著正要回答,曹師爺已走至面前,雙手奉上賀帖道:「彭老爺子大喜,本人奉徐州刺史魯大人之命,特意前來拜賀。」 彭濤道:「不敢當,曹師爺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多喝幾杯吧。」 「不敢不敢,衙門裡公事繁忙,在下不敢貪杯誤事。」曹師爺乾笑道:「在下還帶來刺史大人的一句話。」 「曹師爺請講。」 「刺史大人聽聞彭老爺子出關,十分欣慰,大人的意思是,既然老爺子已經出關,這趟官鏢就要勞彭老爺子親自走一趟了。」 「官鏢?」 彭濤一愣,他這次閉關足有半年時間,根本不知官鏢一事:「曹師爺所說的官鏢是?」 「呵呵,此事老爺子去問令郎便知。」 曹師爺笑道:「在下就先告辭了。」 他不等彭濤細問,便轉身離去。 彭濤怒視著彭千道:「千兒,在我閉關期間,鏢局接了官鏢?」 彭千不敢隱瞞,道:「父親,是的。」 「豈有此理!」 彭濤不由大怒,要不是因為有師尊在場,只怕他早已發作,強壓怒氣道:「千兒,我彭家早有明訓,彭家子弟絕不與官府來往,淮揚鏢局從你曾祖遠圖公時起,兩百多年來從未接過官鏢,你難道不知麼?」 彭千大覺委屈地道:「父親,這趟鏢是……小妹接的……」 「什麼?是露兒?」 彭濤皺了皺眉,道:「你細細說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那日彭英與彭千都不在府中,徐州府卻找上淮揚鏢局,要送保一件鏢貨。 鏢貨數量不多,只不過是小小的一個錦盒,內中也不知藏了些什麼,徐州府卻出了三千兩保費,可謂驚人。 府中當值的幾名鏢師不敢做主,原想等彭千回來,再決定接是不接,偏偏這件事竟被彭露撞到。 這位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沒按鏢局的規矩先驗鏢貨,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直到彭千趕回,聞訊大為震怒,當即帶著錦盒找上徐州府,在他的強烈要求之下,當堂查驗鏢貨,才發現這小小的錦盒之中,藏的竟是一顆寶珠。 以彭千的閱歷,當即看出此珠非凡,絕不是普通的夜明珠,珠中氤氳流動,似乎藏有一股極強的力量,若是他看得不錯,此物對武林中人應有大用。 此類鏢貨最容易招人覬覦,鏢局中最忌的就是保這類鏢貨。 更何況這還是官鏢,先不論鏢貨的價值如何,接下官鏢就是壞了淮揚鏢局的規矩,彭千當即就要退鏢。 徐州府自然不許,最後竟以官威相加,彭千無奈之下,只得回府籌思對策,這些天來,他一直以老父親尚未出關為由,拖著鏢貨不發,同時四處打通關節,想要退了這趟官鏢,無奈經過幾次努力,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彭濤越聽越怒,喝道:「彭露!」 彭露早看出不妙,在彭千述說此事的時候就偷偷溜走了。 彭老爺子歎了口氣:「也怪我平日裡太溺愛露兒,才有今日之禍,也罷,事已至此,急也沒用,千兒,徐州府要把這顆寶珠送去哪裡?有沒有規定時限?」 彭千道:「徐州府刺史魯大人是當今宰相房玄齡的門生,下月初五,就是房相的生辰,他是要我們在下月初五之前,將這顆寶珠送至京都房相府,作為房相生日的賀儀。」 天生心道:「房玄齡?此人名聲不錯,倒是個好宰相,他的門生卻為什麼這樣不成器,竟會以勢壓人,強迫淮揚鏢局?」 彭濤面色稍緩,道:「是房相爺?也罷,房相爺也算一代賢臣,我淮揚鏢局為他破一次例也不算過。」 彭氏兄弟見老父首肯,都不覺鬆了口氣。 彭千道:「爹,這顆寶珠孩兒見過,確是絕世奇寶,只怕會被武林中人覬覦,這趟鏢恐怕是不好走。」 彭濤自得天生幫助後,功力大進,聞言冷哼道:「那又如何,淮揚鏢局怕過誰?這趟鏢我親自來押。」 天生忽道:「如果像彭大哥說的那樣,這顆寶珠恐怕不簡單,這樣吧,我也陪你們走一趟,我正想去京師看看。」 彭濤不由大喜,道:「有恩師同行,就可萬無一失了,多謝恩師。」 他的話音剛落,忽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道:「無量佛——這麼有把握啊,你的恩師算老幾啊?彭老爺子?」 彭氏兄弟的面色都是一變,這人出言狂妄,實在無禮,兩人大怒之下,同時循聲望去。 只見門外晃晃悠悠走進來一個人,彭氏兄弟見了此人的樣貌,滿腔怒火頓時消去了一半,忍不住大笑起來。 滿堂賓客看到此人,也紛紛狂笑起來,有人高叫道:「奶奶的,這是個什麼東西?掃把成精嗎?哈哈,笑死老子了。」 天生望見來人,也忍不住要笑,這位老兄的長相實在是太慘了點。 只見來人身高不過四尺,母狗肚,羅圈兒腿,這麼矮的個子,還偏偏生了張又大又圓的柿餅子臉,臉上是大麻子套著小麻子,小麻子裡面還有白麻子,有個美名叫「三環套月」。 五官生得也夠絕,大嘴叉子酒糟鼻,還有一對瞇瞇眼,一對招風耳忽顫忽顫的,露著黃黃的耳屎。 頭上橫生著幾塊紅不紅黃不黃的癩痢,僅有的一撮黃毛兒被他紮成了一個朝天小辮,上頭還栓了幾個明晃晃的銅錢,腦袋一晃,「嘩愣愣」亂響,聽得人心煩意亂,只想一腳把他踢出去。 看他的年齡,最少也有五、六十歲了,嗓音卻又尖又細,活像個幼童,此時正雙手叉腰,瞪大了瞇瞇眼道:「笑什麼笑,沒見過美男子嗎?無量佛……」 彭濤是老江湖了,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有可能是真正的高手,他強忍住笑意,站起來拱手為禮:「這位大師,不知是在哪座廟宇修行?」 他見這個人身穿一件破破爛爛的僧衣,所以稱他大師。 來人卻不買帳,道:「無量佛,什麼大師小師的,我叫大頭。」 「咯咯。」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原來你叫大頭?大頭大頭,下雨不愁。」 說話的正是彭露,不知何時,她又偷偷溜了回來,正大為興奮地望著大頭,邊拍手邊唱歌笑他。 大頭搔了搔大頭,瞪眼道:「你怎麼知道?」 彭露更是開心,笑道:「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 彭濤喝道:「露兒不許胡鬧。大頭前輩,不知前輩到來,是為了何事?」 大頭瞇著眼看看他,笑道:「你就是彭濤?可憐可憐。嗚嗚嗚……可憐啊……」 彭濤見他一味裝瘋賣傻,不覺有氣,道:「前輩這是何意。」 大頭看也不看他,從身旁的桌上拿起一隻燒雞,吃得香甜無比,口中卻不清不楚地道:「無量佛,燒雞啊燒雞,有人快要和你一樣了,卻還不自知,你說可憐不可憐啊,嗚嗚。」 彭濤不由大怒,道:「前輩再這樣裝瘋賣傻,就別怪彭某要得罪了!」 大頭幾口將燒雞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轉過頭來,熱淚盈眶地看著彭濤,哭道:「真是好人難做啊,嗚嗚,大頭趕來為你送葬,你反倒不開心了,哎,可憐啊……」 彭氏兄弟已是忍無可忍,不等彭濤吩咐,彭千已怒喝道:「來啊,拿下這個瘋子。」 幾名趟子手衝上前去,七手八腳地將大頭按倒,用繩索捆了起來,大頭兀自哭個不停:「救命啊,捆人啊,殺人啊,好心的太太老爺們,快救救大頭啊。」 彭濤露出輕蔑之色,道:「原來是個瘋子,來呀,把他扔出去就算了,不要傷了他的性命。」 幾名趟子手答應一聲,上前去抬大頭,只聽「哎呀,哎呀」幾聲,趟子手紛紛摔倒在地,地上捆的哪裡還是大頭,竟是一塊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青石。 天生一直冷眼旁觀,見狀不由暗驚:「以身換物,這是高級禁制之法,這個大頭可不簡單。」 只聽哭聲再次響起,大頭突然出現在幾名趟子手旁邊,搖頭流淚道:「可憐啊,傻了吧,沒事找石頭抬幹嘛?練功啊?」 幾名趟子手轉身向他撲去,大頭身形靈動,在幾人中穿梭往來,伸手一抓,便抓住一名趟子手,將他向空中拋去,不待他落下,便又抓起一個。 如此循環往復,幾名趟子手全被他拋了起來,每當要落地時,就被他再次拋起,幾個趟子手此上彼下,在空中連聲呼救,大頭卻樂得手舞足蹈,似乎開心已極。 彭濤正要拔劍,卻被天生止住道:「你不是他的對手,讓我來!」 一指點出,五色星輝射向大頭,天生笑道:「前輩,小心了。」 大頭頓時哇哇大叫:「星之力!無量佛,了不得了,要死人啦,救命啊!」 他再也顧不上戲弄那幾個趟子手,怪叫著飛身而起,避過了天生這一指,笑道:「看不出來,小白臉還挺厲害,嘿嘿,我大頭這次可遇上對手了,小白臉,敢不敢和我比比拳腳,哈哈。」說完還挑釁似地向天生揮了揮拳。 天生不由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這大頭究竟有多厲害,點頭道:「好啊,就比比拳腳!」也跟著飛身而起,向空中的大頭撲去。 大頭腦袋一晃,髮辮上那幾個銅錢撞得「當當」亂響,轉身便向高空中逃去,天生隨後緊緊追趕,笑道:「你躲什麼?不是要比拳腳嗎?」 大頭突然轉過身來,叫道:「小子吃俺大頭一拳。」竟從上而下向天生遙遙擊出一拳,只見一團巨大的金色拳形勁氣自上而下轟向天生。 彭濤見他出手竟有如此聲勢,不由心中一緊,叫道:「恩師小心!」 天生冷笑一聲,去勢不減,全身冒出五色光華,隱隱有星輝閃動,大頭揮出的那團金色氣勁近身便被逼散,對他似乎毫無影響。 大頭見狀不但不驚,反而開心地手舞足蹈,尖聲笑道:「好啊,果然是合光階的高手,嘖嘖,沒看出來啊,這麼個俊俏的小白臉,還真有兩把刷子!再來再來!」 天生飛到他身前,雙掌齊出,幻化出無數只五色巨掌,狂風驟雨般擊向大頭。 大頭哈哈一笑,在空中飛快地遊走起來,每一步踏出,便自腳下現出一朵金色蓮花,剛好抵住一隻巨掌。 不多時只見滿天金蓮閃動,五色掌影翻飛,真是好看極了。 站在彭家宅院觀看兩人拚鬥的賓客中有不少武林好手,早看出兩人用的不是凡人手段,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乖乖,原來彭老爺子的這個師父看似年輕,竟然是劍仙中人,厲害啊厲害。」 「那個大頭也不差,好像是佛家的高手,這次有得看了,看看究竟是劍仙厲害,還是佛家高手更勝一籌。」 好事者已經擺開賭局,開始賭兩人的勝負結果了。 在空中比拚的天生與大頭漸漸打出火氣來,兩人漸漸拋棄了一些華而不實的虛招,一拳一腳真刀實槍的硬拚起來。 兩人的動作都是極快,下方觀看的眾人只見一個金色人影,和一個全身散發著五色星輝的人影在空中來往盤旋,每一次交手都快如電光石火,根本看不清是如何出手。 只聽一陣陣「蓬蓬」巨響不時響起,澎湃的勁氣四散奔流,竟將空中雲彩全數逼散,上方方圓百里的空中,連一絲殘雲也沒剩下。 兩人全力互拼一掌後,同時向後退開,天生壓下一口翻騰的星力,心中暗暗吃驚,他心中明白,若不是自己得聖魔意識之助,在剛才這陣比拚中,恐怕早不知被擊中幾千幾百次了。 就算自己與大頭的功力相當,但自己打鬥經驗遠不如他,最終輸的人多半還是自己。 天生忍不住讚了一聲:「好厲害,大頭前輩,有你的!」 大頭哈哈一笑:「無量佛,小白臉也不錯,奶奶的,一百多年了,還沒人能和我大頭打成平手,小子,你了不起啊。」 天生是越來越喜歡這位滑稽不經的前輩,笑道:「大頭前輩,我們兩人誰也打不贏誰,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還是個平手。」 大頭瞪眼道:「不行,大頭可不傻,大頭看出來你還沒出壓箱底的絕招呢,小子,別吝嗇,把你的絕招都使出來。」 天生想起曾令后羿也大感頭痛的破神訣,笑道:「絕招是有,只是怕你受不住啊。」 大頭頓時氣得哇哇大叫,盛怒之下,竟忍不住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觔斗,叫道:「佛……小白臉大放臭屁,竟敢看不起大頭,嗚嗚,佛……」 他大怒之下,無量佛竟然念成了佛。 「小子,你不用絕招,大頭……大頭就收拾你的徒子徒孫了!」 大頭一指站在下方觀戰的彭家父子:「可別怪大頭沒通知你啊!」他求戰不成,竟然想出威脅的辦法,也算是好武成癡了。 天生不由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大頭瘋瘋癲癲的,他若是真找起彭家父子的麻煩來,還真是棘手,只得道:「既然這樣,晚輩就得罪了。」說著雙手一翻,開始掐起法訣來。 剛掐完前九十手法訣,大頭已然色變:「我的……佛……小白臉,你這是什麼法訣,是……是破神訣!哇哇,大頭這次麻煩了,小白臉,快停快停,你想要大頭的命嗎?」 此時天生全身已泛起淡淡星光,道:「前輩,此訣一出就不能收回,前輩如果沒有把握接下此招,就請快閃開!」 大頭頓時一陣抓耳撓腮,他當然知道破神訣的厲害,可好武成癡的他,又怎肯放棄這個見識破神訣的機會。 想來想去,大頭一咬牙:「無量佛,大頭拼了!」 柿餅臉上露出難得的嚴肅神色,大頭小腿一盤,跌坐空中,雙手晃動間,兩個金色圓輪已出現在他手中。 此時天生剛好結完了一百八十手法訣,大喝一聲「去!」雙手向外一放,一道足有百里寬的五色光柱直直撞向大頭。 這次他是以五行星力發動破神訣,比起當日對付后羿時,破神訣的威力又大了幾分。 大頭狂吼一聲,兩個金輪脫手而出,飛速迎向五色光柱,同時伸出右掌在頭頂狂拍三下,大叫道:「無量佛,三光齊現!」 大頭的頭上頓時升起金色、玉色、藍色三道光柱,從空中折轉而下,在他身前布下了三道護牆。 此時兩個金色光輪已經支持不住,在空中碎裂開來,五色光柱立即撞上三光護牆。 大頭只覺壓力奇大無比,忍不住咳嗽一聲,哇哇叫道:「大頭錯了,破神訣好厲害,無量佛……」 他在此情況下竟然還能開口大叫,也算是了不起了。 天生此時也無法收住破神訣,他初用破神訣,還不能控制如意,就是想現在改變攻擊方向也不可能,只能看著大頭苦捱,卻是愛莫能助。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大頭的三道護體光牆已被衝破了兩層,最後一層光牆也「波」的一聲,四散迸裂,破神訣所蓄的能量才算發完,大頭慘叫一聲,被剩下的一絲星力足足撞出了近千米遠。 這還是天生盡力控制,使破神訣威力沒能發揮至最大,否則大頭只怕更慘。 「無量佛……」 大頭的功力也真是驚人,被破神訣所傷,仍能快速飛回,只不過當他回到天生面前時,已是面色鐵青,鼻孔中鮮血直流,樣子狼狽萬分。 「好個小白臉啊。」 大頭也不忙著為自己止血,一見天生就哇哇叫道:「俺大頭這次服了,算你嬴了。」 天生忙道:「前輩言重了,天生不敢當。」 「贏了就贏了,有什麼敢不敢當的?」 大頭道:「小白臉,這就好了,有你這個高手在,大頭也就沒必要為那顆寶珠擔心了,小白臉,大頭還有事要辦,我要先走了,你我下次再打。」 說完便化作一道金光,向天際飛去。 天生原想問問他那顆寶珠究竟有什麼功用,想不到他說走就走,只得搖了搖頭,向下方飛回。 此時下方眾人已將他視為天神一般,紛紛上前祝賀他打敗了大頭怪人,彭濤更是開心,為自己得遇名師慶幸不已。 三日後,淮揚鏢局起鏢上路,直奔長安而去。 一行人中除了天生與彭家父子外,還有三名鏢師和十幾名趟子手,混世魔王彭大小姐也跟了來。 彭濤也是沒辦法,如果留她一個人在家中,她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禍來,因此只好帶著她一併上路。 好在此行有天生這個超絕大高手在,就是出現了什麼狀況也能擺平,彭濤倒不用擔心她會有危險。 一路行過宋州,都沒有什麼大麻煩發生,偶爾有不開眼的小賊伸手,不用天生費力,幾名鏢師就將他們打發了,這些天來讓天生最感到頭痛的倒是彭大小姐。 小姑娘整天像個牛皮糖般粘著他,問東問西,打破砂鍋問到底,天生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真是鬱悶到了極點,彭露的鶯聲燕語,在他眼中與九天魔音的殺傷力相仿。 這天天生正在應付著彭大小姐的提問,忽聽走在最前面的鏢師「馬王爺」馬雄歡呼道:「黃河渡口到了,奶奶的,這一路又累又渴,總算可以吃口熱呼東西了。」 馬雄是個身材粗壯的大漢,因為額頭上有一個看似眼睛的胎記,才得了這個綽號,他擅使一把重達五十斤的熟銅棍,力大無窮,食量尤其驚人,這一路上馬雄總是叫著吃乾糧吃不飽,見到渡口在即,他頓時興奮起來,催馬急奔而去。 彭濤笑道:「馬大個兒還是這麼性急,也罷,大家就在渡口歇一歇再過河吧,呵呵,老夫多年沒有親自走鏢,倒真有些想念渡口張二哥的醬牛肉了。」 他們這些常年在外走鏢的人,與各地的店家極熟,彭濤口中的張二哥,在渡口邊開了一家茶鋪,供過往的路人在這裡打尖休息,補充水和食物。 張二哥的茶鋪裡提供的雖然只是一些粗食,但他的醬牛肉卻是一絕,過往的老客來到他這裡,總要買上一些,供路上食用。 天生等坐下不久,張二哥就笑嘻嘻地拿來牛肉和烙餅,邊為眾人倒茶邊笑道:「真是好久沒見到總鏢頭了,今天這是怎麼了,總鏢頭竟然親自出馬,一定是接了貴重的鏢貨吧?哎呀,小的說錯話了,總鏢頭莫怪。」 彭濤並未介意,笑道:「是老夫想你的醬牛肉了,哈哈。」 「哎呀,總鏢頭抬舉小的了。」 張二哥笑著看看桌旁眾人,望著天生道:「這位是貴局新請的鏢師嗎?真是個俊秀人物。」 彭英笑罵道:「你又說錯話了,這位是我爹爹剛拜的師父。」 張二哥不由呆住了,忙著向天生賠禮,道:「該死該死,您老多見諒。」心裡卻在嘀咕著:「這可真是怪了,這麼個弱不禁風的小伙子,怎麼會是彭老爺子的師父,說出去有誰能信?」 彭濤吃了幾口醬牛肉,笑道:「張二哥啊,你的牛肉還是老味道,不錯不錯,只是你近來的生意好像差了許多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是老江湖,每到一個地方,必會觀察四周環境,早就看出渡口上來往的客人少的出奇,竟然不足往日的五成,所以才有此問。 張二哥歎了口氣,道:「這是半個月前的事情,您老在路上自然不清楚,總鏢頭,不瞞您說,那邊出了大事了。」說著向河對岸指了指。 彭濤不由一愣,道:「哦,出了什麼驚天的大事,竟然會使來往的客人減少?」 張二哥壓低了聲音道:「是千獸騎,也不知是怎麼了,這半個月來,千獸騎突然開始在對面活動,殺人無數,哎,造孽啊。」 彭濤不由一愣,道:「千獸騎?怎麼可能,這裡離東都洛陽不遠,千獸騎竟敢在對面活動,就不怕官軍征剿嗎?」 天生問彭英道:「什麼千獸騎?」 彭英解釋道:「老弟有所不知,千獸騎是當今最凶狠,也是人數最多的一股悍匪,分為虎騎、狼騎、豹騎三隊,每隊有兩三千人,組織嚴密,來去如風。不過他們一向是在泰山附近活動,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倒有些奇怪。」 天生心中也大為不解,像這樣近萬人的匪群,目標極大,到平原地帶來活動,不是找死麼?官府怎能容忍他們胡作非為?要知道現在可是大唐盛世啊。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第六章 千獸死騎 張二哥道:「總鏢頭有所不知,說來也怪,官府兩次大舉征剿,第一次根本連鳥毛也沒找到,第二次倒是聽說打了起來,可事後千獸騎仍然橫行無忌,官府卻再也沒派出官兵征剿。 「大家都在暗中猜測,多半是官兵打了敗仗,無力再對付這幫悍匪了。」 彭濤訝然道:「這怎麼可能,光是東都洛陽就駐有十萬天武軍,怎會無力征剿?」 張二哥搖頭道:「這個小人就不清楚了,不過千獸騎仍在橫行,總鏢頭您看看,這渡口上來往的客人連往日的五成也不到了。 「哎,生意難做啊,小人做完了這個月,也不打算再做了,不然那些悍匪萬一打了過來,恐怕連命也保不住啊。」 彭濤歎了口氣,道:「哎,大唐盛世,怎會出現這種怪事,大家快些吃喝,我們趁著天色還早,再趕一程,到了東都洛陽,就安全了。」 渡過黃河後行了幾日,一路倒也平安,並未出現千獸騎的人,彭濤不由鬆了口氣,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舉起手中馬鞭,指著前方綿延起伏的丘陵道:「恩師,過了這道丘陵,就都是平原了,離洛陽就不遠了。」 彭露嗔道:「那個張二哥就會騙人,哪有什麼千獸騎啊,連獸毛也見不到,真是沒趣。」 她自從得了護體玉環之後,就每日想找人廝殺,一路上只盼著能見到千獸騎,想不到行了幾天,卻一直沒有遇上,不免大為失落。 彭濤正要出言訓斥,忽聽天生道:「恐怕未必有這麼簡單,要是我沒看錯的話,前面路上有幾具屍體。」 「屍體?」 彭濤聞言一驚,忙運足目力向前方看去,這才看見前方的官道旁有幾個小小黑點,忙道:「我們去查看一下。」 行至近前,才看到那果然是幾具屍體,這些屍體旁四處拋散著刀劍武器,看來均是些武林人士。 彭英走到屍體前查看,忽然驚叫一聲,道:「是鬼老王凱,還有牛賁,他們死得好奇怪。」 天生心中一動,下馬走到屍體前,果然見屍體中有王凱和牛賁兩個人,除了他們兩人外,還有三具死屍,看來都是武林健者。 這些人死得極為古怪,身上彷彿蒙了一層紅色的膜,就像是被淡紅色的塑膠膜緊緊裹住了一樣。 屍體已經乾枯,看上去就像是死了很久的樣子。 天生皺眉道:「要是我沒有看錯,殺他們的應該不是人。」 「不是人?」 彭露尖叫一聲:「那……那是什麼?」 她不怕人,卻極怕妖魔鬼怪。 「他們是被這紅色的東西害死的。」天生道:「奇怪,這些紅色物體似乎有腥氣,好像鮮血的味道。」 彭英道:「他們的屍體已經枯乾了,應該死了很久。」 天生道:「你看錯了,他們剛死不久,應該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你再看看屍體?」 彭英向屍體凝神望去,驚叫道:「屍體在縮小?」 屍體縮小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不多時已經縮成一個紅色的圓球,忽然向空中飛去。 天生大叫一聲,「好孽畜!」忽然靜立不動。 彭濤驚道:「師尊,您發現了什麼?」 天生一言不發,半晌才睜開眼道:「好厲害,我竟然追不上它!」剛才他放出神識,要追查是誰將這些屍體變成血球,竟然無功而返。 彭濤道:「師尊,是什麼東西?」 天生冷笑道:「對方應該是萬年以上的妖孽,而且妖力極強,它剛才攝走了這些屍體的精髓。」 彭英歎道:「鬼老王凱多半是要找我們報仇,才約了幫手埋伏在這裡,想不到竟然死在了妖孽手裡!」 聽說出現了萬年老妖,彭露嚇得全身發涼,忍不住抓住天生的手臂道:「小白臉哥哥,我怕……」 天生哈哈笑道:「露兒不用怕,小白臉哥哥會捉妖,妖怪來了我替你打跑它。」 眾人原本都生了懼怕之心,畢竟妖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聽到天生的話,才稍減恐懼之心。 彭濤大聲道:「我們繼續前行,收縮隊形,小心戒備,遇到敵人只管暗青子招呼。」 眾鏢師和趟子手同聲應是,鏢隊繼續前行。 一路走去,道邊時不時可見到一些倒斃在道旁的路人,死狀都與王凱等人相似,眾人看得心中暗懍,加快了速度前行,不多時,已來到了前方山口。 前方山口正是那道丘陵上天然生出的一個缺口,山口兩邊都是高達百丈的峭壁,山口極為狹窄,僅容兩人並肩通過,地勢可謂極險。 如果有強人出沒,這裡就是最好的伏擊地點,鏢局中人一路提心吊膽,好容易才走出這段危險地帶,當見到眼前的大片平原時,忍不住同時歡呼。 就在此時,一陣淡淡的紅色霧氣出現在前方的空氣中,天生面色一變,道:「大家小心!」 紅色霧氣一現即逝,卻有數千名騎士突然出現在鏢隊前,隱隱成合圍之勢。 這些騎士隱隱分成三組,各騎著黑、紅、白三色駿馬,都穿著青色鎧甲,手執彎月狀馬刀,戴有黑鐵面具,面具上分別雕著虎、豹和狼的圖案。 彭濤喝道:「是千獸騎!大家退回山谷!」 天生搖頭道:「沒有用的,後面的路被堵住了。」 眾鏢師和趟子手向身後望去,果然看見來路上也站滿了千獸騎的悍匪,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一顆心直沉了下去。 「突圍,大家跟著我,向一個方向衝!」 彭濤不愧是老江湖,在這種被四面包圍的情況下,只有合力向一個方向衝擊,才有突圍的可能。 天生道:「你們這樣是衝不出去的,這些不是人,因為在他們身上,我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 彭濤驚道:「師尊,您是說……這怎麼可能,千獸騎有近萬人,怎麼會都死了?」 「我是不會看錯的,這些千獸騎已經死了,他們現在只是被人控制的傀儡。」 天生道:「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著用暗器攻擊他們看看。」 彭濤一揚手,三把飛刀射向站在最前列的一個千獸騎,那人竟是不躲不閃,三把飛刀相繼射入他身體,他卻似毫無所覺,既不用手去拔,也不見他流血。 彭濤大驚道:「恩師,這些果然不是活人,是什麼妖孽有這樣強的妖力,竟能同時控制近萬名死屍,如果,如果它親自攻來……」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天生冷笑道:「放心,要是我沒有猜錯,在背後操縱這些屍體的妖孽,必有不能自己出面的原因,就算它可以出現,也很難持久,哼,難道咱們還怕了它不成?」 說著他揚手放出青暈劍,在星之力的催動下,青暈劍立時化成一個巨大的青色光罩,將鏢局中人牢牢護在裡面。 天生叫道:「大家只要不走出青光的保護,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同時可以在青光內用火藥、暗器招呼這些屍體!我們走!」 青色光罩裹住了鏢局人等,向前方滾去,那些千獸死騎發出低低的吼叫聲,立即發瘋般從四面八方向光球襲來。 彭濤低吼一聲:「打!」 彭家父子與眾鏢師拿出各自配備的火藥、暗器,透過青光,向四面八方衝來的千獸死騎射去。 說來也怪,天生青暈劍所化的青光並不影響眾鏢師發放暗器。 那些屍體絲毫不懂得閃避之道,立有數十個被暗器擊中,跟著炸裂開來,殘肢斷體拋了一地,有些僥倖未被暗器擊中,立被青光絞碎,化成一道血霧。 只是這些千獸死騎完全沒有生死的概念,前方的同伴被絞成碎片,後來者仍是前仆後繼,不停的衝向劍光,簡直像撲火的飛蛾,爭先恐後的衝上來送死。 天生見這些千獸死騎也不過如此,不由放鬆了警惕,有心將其完全消滅,免得留下來繼續殘害路人,便停下了劍光,只護住鏢局中人,任憑那些千獸騎衝上來送死。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丘陵之上觀看,必會驚訝的合不攏嘴。 下方的近萬千獸死騎,就像怒海狂濤一般,一波波向天生劍光所化的青色光罩上撞來,卻在光罩上撞得粉身碎骨。 血霧漸濃,連空氣中也泛起了強烈的血腥氣,鏢局中人透過青色光罩望去,只見天地間一片血紅,殘肢斷臂堆了一地,都覺得一陣陣噁心欲吐。 彭露親眼看到一個人頭飛了過來,撞在青光護罩上變成碎粉,頓時嚇得尖叫起來,一頭扎進了天生懷中。 這時千獸死騎已被消滅近半,空中飄蕩的血霧漸漸變成了粘液狀的東西,緊緊附在青暈劍所化的青色光罩上。 天生漸漸感到運轉青暈劍不再似先前那般輕鬆,頗有些遲滯費力的感覺,不過以他此時的功力,還不至將這些微小變化放在心上,只是暗中加強了用來御劍的星力,繼續屠殺著這些不知死活的千獸死騎。 千獸死騎又衝擊了一會兒,似乎得到了什麼人的號令,漸漸放慢了攻擊的頻率,雖然仍在不停的衝擊青光護罩,卻不像先前那般沖的凶了。 彭濤看出不對,道:「恩師,控制這些千獸死騎的人似乎改變了策略。」 天生抬頭向空中望去,透過青光護罩,可以見到天邊紅日已漸漸西斜,冷笑道:「它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要是我沒猜錯,這個妖孽要在日落後才能現身,它是要拖到日落之後,再與我們決戰!」 彭濤有些擔心地道:「恩師,我們是不是盡快衝出去?」 「不!」 天生搖頭道:「如果我們不殺光這些千獸死騎,他們還是會繼續殘害路人,我們正好借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至於躲在他們背後的那個妖孽,哼,我正要等它出現呢!我要為天下百姓,除了這個大害!」 彭濤見天生豪氣干雲,不由精神一振,道:「是,全憑恩師做主。」 當千獸死騎還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時候,終於紅日歸山,月精高懸,只見那些剩下的千獸死騎同時狂吼一聲,像是瘋了般衝到青光護罩旁,紛紛自行爆裂。 天生冷笑道:「好性急的孽障,看來它是急著要和我們決戰了!」 忽聽彭露驚叫道:「變了,那……那些血霧變成血水了!」 天生凝神望去,果見那些包裹在青暈劍外的血色粘霧紛紛液化,青暈劍外方圓數里的區域已漸漸被血水覆滿。 血水並不外溢,只是緩慢向上方漲來,轉眼之間,青暈劍所化的青色光球已被血水淹沒。 抬頭望去,只見空中那輪明月已變成血紅色,模糊不清,天生明白,自己和鏢局中的眾人已經被淹沒在這血海之中。 「好大的場面啊,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妖孽?」 天生微微皺眉,他與萬幻神君交好,與萬妖幫更是老相識了,可沒聽說過有哪種妖怪與血有關的。 那些鏢師和趟子手見到這等聲勢,嚇得腿都軟了。 這些雖然都是刀頭舔血的好漢,可被淹沒在血海中還是第一次,望著四面一片血紅,人人都有些心驚膽戰。 「好多小蟲,好多小蟲啊……」彭露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爹爹,哥哥,血水裡好多小蟲啊。」 青光護罩外的血水中,不知何時出現了無數個圓頭長尾,腹生三對利爪的小蟲子,在血水中游來游去,這些小蟲的數量極多,也不知有幾千幾萬隻,正緩緩向青暈劍所化的青色光罩游來。 眾鏢師和趟子手也發現了小蟲,一個個驚叫起來,彭濤還算冷靜,面色一變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天生沒有答話,聚精會神地望著這些紅色小蟲。 這些紅色小蟲在血中似乎就成了不死之身,它們游到劍光之上,立被劍光絞碎,隨即又再復生。 最奇怪的是,復生之後,立即由一變二,被劍光絞碎的越多,變出的小蟲也就越多,根本就是殺之不盡,不多時,青色光罩上已覆滿了這種小蟲。 天生頓覺壓力變大,不由暗暗叫苦。 他已經想起了這種小蟲的來歷,記得一次與萬幻神君在崑崙山玉虛峰閒聊,萬幻神君曾經提過這種小蟲。 此蟲乃天地間一種至毒的惡蠱,名為血蟲,生活在血水之中,世上沒有任何一種飛劍和法器能夠真正殺死它,如果有人硬要去殺,只能是越殺越多,最終被活活累死。 好在無論人或者妖,都很難收用這種小蟲,能夠收用驅策它的,只有一種妖,也就是萬年血妖。 萬年血妖名雖是妖,卻不像一般的妖精那樣,有動物或飛禽的原身,它本身並沒有原身,而是污血收了月之精華,才能成形為妖。 此妖的法力有限,不能在白天活動,唯一厲害的就是它能夠收用這種惡蠱,利用這種惡蠱控制死屍和攻擊敵人。 要消滅血蟲,就必須將萬年血妖消滅,可這萬年血妖因為法力有限,一向不敢正面與高手為敵。 它通常會化身血蟲,藏在無計量的血蟲之中,要消滅它,首先要找到它的真身。 天生倒是不怕這個血妖,如果是自己一人,至多不能將其擊敗,要從容離開血海的包圍並不是難事。 只是現在還有鏢局中人,他們中除了彭濤或有一戰之力外,其餘人一旦被血蟲附身,難免變得和那些千獸死騎一樣。 他現在只能找出血妖原身,將其消滅,才能保住鏢局中人。 望著青色光罩外越來越多的小蟲,天生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來!開始逐漸減弱了用來馭使青暈劍的真氣。 只見劍光漸漸黯淡下去,忽然紅光一閃,幾隻血蟲已飛進青色光罩中。 這幾隻小蟲是天生有意放入,同時早已暗中傳聲給彭濤,要他做好了應變準備。 彭濤早就蓄勢待動,見血蟲飛入,藍光一閃,藍電含鋒掣已然出手,劍光將幾隻小蟲裹住,送回了青暈劍劍光之外。 天生大叫一聲:「彭濤小心!」故意做出臉色青白的模樣,「奮力」將青光護罩加強,令外面的血蟲無法再次進入。 彭濤卻大叫一聲,被一隻血蟲咬中手腕,頓時摔倒在地。 天生心中暗道:「彭濤,苦了你了,再堅持一會兒。」口中卻叫道:「彭濤,你怎麼樣?」 彭濤是天骨已開的高手,血蟲雖然厲害,一時還不至傷到他,他當即運起護體五行真氣,一面阻住血蟲入體,一面卻作出萬分痛苦之狀,連連慘叫不止,鏢局中人不知就裡,人人大驚失色,彭露更是哭個不停。 只聽身外的血海中響起一陣嬌柔的輕笑聲,一個騷媚入骨的聲音道:「小哥哥呀,知道厲害了嗎?咯咯,誰讓你不知死活,惹上了本姑娘呢?」 血海之中,赫然出現了一名赤身裸體的絕色美人,窄腰長腿,麗膚堆雪,在血水中上下浮沉,女兒家的妙處暴露無遺。 只見那女子輕攏秀髮,星眸半睜半閉地望著天生,柔聲道:「小哥哥,我看你生得好俊,如果肯歸附我,我倒是可以饒了你的性命,你說好不好呢?」 彭露罵道:「呸,該死的女妖怪,不要臉!」 天生見萬年血妖終於中計,竟然不知死活的在自己面前顯露真身,不由哈哈大笑:「好孽畜,這次你還走得了嗎?」 「你……」 血妖面色一變,已發覺不妙,身體四周不知何時已形成了一個空洞,一圈五色彩光將血水逼了開去,它已經無法接觸血水了。 血妖此時才知自己中了天生之計,尖叫著撞向彩光,妄想重回血水之中。 只是那彩光是天生所發的五星之力,憑它的法力想要衝破豈非妄想,直撞得頭破血流,花容慘澹。 眾鏢師和趟子手明知它是妖孽,仍忍不住心生憐惜。 天生冷笑一聲,一百八十手破神訣掐出,抖手放了出去,可憐一個嬌媚動人的萬年血妖,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便被生生氣化,化做了飛煙。 血妖一死,四周包圍眾人的血水失去禁制,立即向四面八方流去,轉眼便被地面吸盡,那些連飛劍也無法殺死的血蟲也隨即化成了一灘灘的黏液。 天生忙取出一粒呂洞賓所送的靈丹,塞入彭濤口中,丹力行開,彭濤不久便驅盡了血蟲之毒,站起身道:「恩師,大功告成?」 天生笑道:「多虧你這場戲演得好,不然那血妖如此狡猾,又怎麼肯現身出來呢?」 眾人此時方知兩人剛才只是做戲,都鬆了一口氣,望著眼前被鮮血染紅的大地,不由都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眾人正自慶幸,忽聽空中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道:「是什麼人殺了血妖?」 眾人應聲望去,只見遠方天際風馳電掣般飛來兩道青光,青光隱去,現出兩個美若天仙的道裝女子。 彭濤有些激動地道:「天啊,這兩個姑娘像是傳說中五大劍派的劍仙。」 天生道:「彭濤你激動什麼,你現在是我的弟子,可不比什麼五大劍派的劍仙差。」心中卻道:「五大劍派,應該是這個時代的劍術修煉者了,不過看這兩個少女最多不過是小宇階的修為,所謂的五大劍派,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那兩個少女一個長臉,一個圓臉,分著綠、黃兩色宮裝。 長臉少女看來頗為嫻靜,正面帶薄嗔地望著眾人。 那個身穿黃色宮裝的圓臉少女卻是一臉傲態,嬌喝道:「快說,是哪個混蛋殺了血妖?」 天生見她出口傷人,也毫不客氣地道:「正是我殺了那個無惡不作的萬年妖孽,怎麼,姑娘還要替它報仇不成嗎?難道它與你有親不成?哈哈。」 黃衣少女臉色一變,怒道:「你才和妖怪有親呢,呸呸!」 天生哈哈大笑:「這就怪了,既然姑娘與妖怪沒有關係,我殺了它,你又何必這樣激動。」 那名綠衣少女看來頗為穩重,柔聲道:「閣下既然能殺了血妖,也一定是同道中人,難道不知道五大劍派聯手發佈的命令嗎?」 天生惱那黃衣少女無禮,故意道:「五大劍派是什麼東西?我可沒聽說過,呵呵,我也不是什麼五大劍派的人,他們的命令關我何事?」 黃衣少女見天生一臉賊笑兮兮,竟敢出言辱及五大劍派,不由大怒,道:「師姐和這個小賊囉嗦什麼?讓我先教訓教訓他1 綠衣少女忙道:「師妹別莽撞,一切等師父來了再說。」 可是卻晚了,那名黃衣少女已揚手放出一道青光,直取天生。 天生不由大怒,這個黃衣少女簡直是豈有此理,居然一言不和,就放出飛劍傷人,這也就是對上了自己,如果換了別人,豈不是要傷在她的飛劍之下。 當下便決定給這黃衣少女一個教訓,冷笑一聲道:「五大劍派就這些東西嗎?真是讓我失望。」 天生伸出右手一撈,竟將青光抓在手中,跟著將雙掌一合,再張開手來,黃衣少女的飛劍已化成片片廢鐵。 黃衣少女頓時哭出聲來:「師姐,我……我的飛劍,那是師父送給我的,嗚嗚……」 天生沒想到她會失聲痛哭,不由心裡一軟,暗道:「我是不是做得過分了?」 綠衣少女面色大變,看出天生所用的乃是「撲光捉影」之法,能用這種手法空手抓住飛劍的,只有五大劍派的長老級高手和各大劍派的掌門人才辦得到,忙揚手發出一道白光,通知本派中人。 她同時向天生躬身一禮:「原來是前輩高手,可是以您的身份,卻來欺負兩個後輩女弟子,就不怕有辱您的身份嗎?」 她頗有幾分機變之才,見天生的功力深不可測,如果真是敵人,自己師姐妹絕非對手,才出言套住天生,令天生不好意思再出手,卻不知天生並無加害她兩人之心,她這一番心思,倒是白用了。 天生一時無言以對,自己確是有些「恃強凌弱」的意思,只得道:「我只是教訓你這個不懂事的師妹,你放心,我還不想傷害你們,既然你已經通知了本門師長,一切就等他們來了再說吧。」 幾分鐘後,只聽空中響起陣陣劍氣破空之聲,十幾道劍光從遠處飛來。 天生見那十幾道劍光中有一道是金色,勢如長虹經天,瞬間便到了自己頭頂上方,心道:「有高手到了,來者必是這兩個少女的師長。」 那道金光隱去,現出一名道裝女子,看來有三十歲左右,雖然生得美貌,卻是一臉冷肅之色。 她看看兩名少女道:「萼兒,宛兒,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動用本門急警?」 十幾道劍光相繼飛來,都是一些年輕美貌的宮裝女子,她們停在這名道裝女子身後,都用疑問的目光看著天生等人。 在她們看來,天生這一批人中,只有彭濤是個修到質化階的修煉者,其餘人不過是些普通凡人,實在不明白這批人怎會令兩個師妹動用本門急警傳訊之法。 那名黃衣少女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進道裝女子的懷中,指了指天生道:「師父,他……他毀了您送給宛兒的飛劍,嗚嗚,師父請為我做主。」 這名道裝女子正是武當劍派掌門人絕情仙子,是出了名的辣手無情,尤愛袒護門下弟子。 她聽了弟子的哭訴,不由大怒,雙目中寒芒如電,直射向天生道:「是你毀了我徒兒的飛劍?」 天生見她不問情由,上來就厲聲責問,心中大為不快,漫不經心地答道:「是我毀了,那又怎麼樣?」 道裝女子連聲厲笑:「好個狂妄的小子,你有多大修為,竟敢在我絕情仙子面前放肆!還不快磕頭認錯,我或者能饒你一命!」 她也是狂妄慣了,平生沒有受過挫折,明明看出天生神儀內蘊,是個絕頂高手,卻絲毫沒放在心上。 彭濤聽她自報姓名,不由大驚失色,忙道:「仙子,在下彭濤,曾受過華山派劍仙青松子的指點,這次的事實在是誤會。」 絕情仙子冷笑道:「華山派青松子麼?他是我的老朋友,好吧,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們這些人自斷一臂,我就不再追究了。」 天生出手毀了宛兒的長劍,本來有些自責,想要好商好量的解決此事,此時見這絕情仙子竟如此不依不饒,不由怒極反笑,哈哈笑道:「絕情仙子,老女人! 憑你也配!「 絕情仙子面色一變,頓起殺機。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第七章 三藏法師 絕情仙子未成為修煉者之前,曾經歷過一件傷心情事,於新婚之夜被丈夫拋棄,所以她才自號絕情,天生這一句老女人等於當眾揭了她的傷疤,絕情仙子怒喝道:「小子,受死!」 功力立即提至頂峰,全身金光閃爍,直衝起數丈高,她也不用飛劍法寶,雙掌一揚,空中頓時出現了兩個金色的巨大漩渦,一左一右向天生捲來。 武當派的女弟子見師尊竟使出了平日不肯輕用的滅魔金光掌,不由大驚失色,紛紛飛向遠處躲避。 天生暗罵一聲,老女人也太狠毒,竟不顧還有鏢局中的這些普通人在,哪裡還有一絲修煉者的風範? 他忙布下一道禁制,先護住鏢局中人,冷笑一聲道:「什麼武當掌門,我看也不過如此。」跟著起身飛起,直直投向一個金色漩渦中。 絕情仙子暗罵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休怪我無情了。」雙掌一圈,兩個金色漩渦立即套在一處,分別按順時和逆時針方向飛速旋轉起來。 她這滅魔金光掌厲害無比,敵人一旦陷身於那金色漩渦中,抵抗之力越強,漩渦之力也就越強,就是有法器護身,也要被絞成碎粉,更何況天生此刻被兩個漩渦套住? 絕情仙子冷笑著看了彭濤等人一眼,道:「你們走吧。」她認定天生已死,胸中惡氣頓消,以她的身份,還不屑加害彭濤等人。 彭濤不由淚流滿面,哭道:「恩師……」 「哭什麼?」 只聽金光中傳出天生的笑聲:「你師父我不知道有多舒服,離死還遠著呢,乖徒兒先坐下休息,等我舒服夠了,才肯出來呢。」 武當門下都是一片嘩然。 眾女弟子無不知道掌門的伏魔金光掌是從佛家密學中化來,威力霸道絕倫,就是各大劍派中長老級的人物,也不敢輕視。 這個人不知是何方神聖,在滅魔金光掌的威力之下,竟還能開口說話? 天生也是有苦自知,他這次過於托大,仗著有星力護體,竟然舉身投入金色漩渦中,進去後才有些後悔,發現這兩個金色漩渦極為厲害,其中力道大的出奇,自己護身的星之力也只是勉強維持。 絕情仙子卻是驚疑不定,忍不住問道:「你……你還沒死?」 「老女人又說胡話了。」 天生嘿嘿笑道:「死人還能說話嗎?我老人家現在舒服夠了,要出來了,老女人,讓遠一些,免得誤傷了你。」 「放肆……你……」 絕情仙子話剛說出一半,忽然面色大變,只聽金色渦輪中隱隱響起一陣轟鳴之聲,彷彿九天雷鳴一般,跟著便見金光中彩芒紛現,其中隱隱還有星輝閃動。 絕情仙子大驚道:「星之力!你……你是合光階的高手!」忙不迭在自己身前布下三道禁制,大叫道:「眾弟子小心!」 話音剛落,只聽金色漩渦中響起陣陣龍吟,金光一陣急顫,竟有八條五色巨龍從內穿出,在空中口尾相連,結成一個環狀,由外而內反圈向兩個金色渦漩,跟著便聽一聲霹靂巨響,兩個金色渦漩被生生箍破,四散分裂。 在彭濤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天生再次現身空中,悠閒地伸了個懶腰,口裡喃喃地道:「奶奶的,老女人不簡單,非要老子出絕招才行。」 剛才他在無奈之下,使出斬天十八劍中威力最強的一招「天龍八部」,才成功脫身出來。 這一招本是以劍化龍,他如今已到合光階層次,只憑星之力便可推動,只是如此一來威力過大,連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控制住。 絕情仙子離得最近,又是身在空中,這一招剩餘的威力迸發出來,她立時首當其衝,所佈的三層禁制頓時被震波粉碎,絕情仙子狼狽不堪地飛退百丈,才算沒有受傷。 她在本門弟子面前丟了臉,只氣得面色鐵青,正欲取出一件性命交關的法器與天生硬拚,忽聽空中有人叫道:「無量佛,我的親親好妹妹,大慈大悲的絕情仙子,你的那件法器就不要拿出來了,萬一毀在我小白臉兄弟手裡,大頭多心痛啊?」 跟著金光一閃,大頭出現在空中,絕情仙子剛剛飛回來準備再次動手,他這一突然出現,害得絕情仙子險些撞進他懷裡。 大頭嬉皮笑臉地攔住她道:「親親好妹妹,不要打了好不好,大頭都不知道該幫誰了。」 絕情仙子怒道:「大頭尊者,你胡叫什麼?誰是你的親親好妹妹,你既然早就來了,幹嘛躲在一邊看熱鬧?」 大頭尊者一臉委屈地道:「無量佛,大頭又不是你們五大劍派的人,你又不是我的親親好妹子,我幹嘛要幫你啊。 「不如這樣,你叫大頭一聲親親好哥哥,大頭就幫你打他好不好,不過,我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小白臉很厲害呢。」 絕情仙子見他胡言亂語,夾纏不清,不由又羞又急,大聲道:「大頭尊者,你快讓開!否則!」 「否則怎麼樣?仙子要打大頭嗎?」 大頭晃晃自己的大頭道:「你不肯做大頭的親親好妹妹,小白臉可是大頭的好朋友,你要是再打,大頭就幫著他打你了,嗚嗚,你可不要逼大頭啊。」 絕情仙子無奈之下只得打消了動手的念頭,這個大頭尊者向來瘋癲,萬一真動起手來,自己卻不是對手,只得道:「大頭,這個小子……」 大頭笑道:「小白臉怎麼了?」 絕情仙子不由被他問的一愣,自己這一架也是打得稀里糊塗,還沒來得及問過弟子這小子究竟做了什麼事,便道:「宛兒,你來說。」 宛兒見識了天生的厲害,已不敢無禮,吞吞吐吐的道:「他……他殺了血妖,我要教訓他,他竟然毀了我的飛劍。」說到這裡,眼圈又是一紅。 大頭聞言一蹦三尺高,興奮的無以復加,圍著天生連繞了幾個圈子,又叫又笑地道:「小白臉,你殺了血妖?哈哈,你殺了血妖?嘿嘿,這可麻煩了,這可好了,無量佛,這下可熱鬧了,哈哈,大頭開心死了,小白臉了不起啊。」 絕情仙子怒道:「臭小子,你真殺了血妖?」 天生道:「是我殺了,難道還錯了嗎?」 絕情仙子頓時臉色大變,一跺蓮足道:「你懂什麼?這次你惹了大麻煩了!」 大頭笑道:「有什麼麻煩的,不是還有大頭嗎?大頭早就要殺了那個孽畜,就是你們膽小怕事。」 絕情仙子怒道:「憑你一個人?算了,我沒時間和你糾纏,我們走!」說著帶領門下弟子,向來處飛去。 天生大為奇怪,問道:「大頭,殺個血妖有什麼了不起的?值得她這麼緊張嗎?」 大頭看看天生,滿臉都是詭異的笑意,笑道:「沒什麼了不起?哈哈,小白臉,無量佛,你知道嗎?這次五大劍派都要恨死你了,哈哈。 「還有那些閉關不出的老怪物們,都要因為你小子爬出來了,這次有熱鬧看了,大頭好高興啊。」 天生越聽越是糊塗,急道:「大頭說明白點行不行?別吊人胃口!」 大頭晃晃腦袋,道:「總不能站在天上說吧,下去找個飯館,大頭要喝上兩盅,再把這事慢慢告訴你。」 大頭一連喝乾了兩壇上好的女兒紅,才滿意地呼出口氣,道:「小白臉,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血妖橫行害人,五大劍派卻不去管,你殺了血妖,我的親親老妹子為什麼會不高興嗎?」 天生的鼻子快被他氣歪了,沒好氣地道:「當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還用問你嗎?」 大頭嘿嘿一笑,語出驚人:「那是因為五大劍派的修煉者和妖怪們有個協議。」 包括天生在內,所有在場的人全數站了起來:「什麼?五大劍派和妖怪有協議!」 大頭道:「很奇怪是不是?嘿嘿,這就是五大劍派那些傢伙做的事。」 天生奇道:「五大劍派為何要與妖怪們定下協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半個月前的事情。」 大頭得意地道:「無量佛,知道這件事情全部經過的人可不多啊,大頭就是其中的一個。」 彭露沒好氣地道:「你賣什麼關子啊,快說啊。」 大頭露出少有的嚴肅表情,道:「說起這件事情,也真是挺奇怪的,小白臉,你知不知道妖怪的頭子是誰?」 天生想了想,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有了萬妖幫,便道:「莫非是萬幻神君?」 大頭點頭道:「小白臉挺有見識,不錯,就是萬幻神君那個老怪物。」 「這個老怪物也算不簡單,百年之前就統一了妖界,成為萬妖幫之主。」 大頭道:「萬幻神君很有頭腦,比大頭聰明多了,它雖然一直率領著萬妖幫和五大劍派爭鬥,但它很會控制火候,一直沒有與五大劍派發生大規模的決戰。 「各劍派的修煉者和妖怪們的關係曖昧不清,誰也不肯趕絕對方,雙方的關係就是那個……大頭想起來了,對立統一關係。」 天生險些笑出聲來,「對立統一關係?」 真虧大頭想得出來。 彭露性急,忍不住追問道:「那後來誰贏了?」 大頭瞪了她一眼:「小丫頭著什麼急,聽大頭爺爺慢慢告訴你,後來誰也沒贏,大概在……在十年前吧,萬幻神君這個老妖怪突然轉了性,不但不再和五大劍派爭鬥,還命令手下的妖怪再也不許傷害人類。 「萬妖幫突然他奶奶的變成了善男信女,比俺大頭還大頭。」 天生心裡暗暗奇怪,這個時代的萬幻神君可未經諸葛亮渡化,該不會與人為善才對,它突然性情大變,究竟是何原因? 彭濤道:「妖怪們放下屠刀,不是很好嗎?」 「好什麼好?」 大頭瞪了彭濤一眼:「妖怪變成了好人,俺大頭可少了許多架打,那時候又沒有小白臉在,大頭都要鬱悶死了。」 天生聽他說著說著又要離題,忙道:「那麼五大劍派為什麼又要和妖怪定下協議呢?而且還事關血妖?」 大頭道:「因為過了沒多久,大頭又有架打了。一個月以前,妖怪們好像是改朝換代了……」 聽到這裡,彭露忍不住又插嘴道:「妖怪們也改朝換代?你是吹牛吧?」 大頭道:「小丫頭懂什麼?無量佛,妖怪的世界裡也是強者為尊,萬幻神君打不過別的妖怪,當然要讓位了。」 天生道:「彭露別插嘴,讓大頭前輩說。」 「還是小白臉懂事。」 大頭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個月以前,突然從妖界傳來訊息,萬妖之王已經換了主兒,新頭子叫做五恨老祖,奶奶的,這傢伙可厲害。」 天生道:「五恨?」 「對了,無量佛,五恨者,貪、嗔、癡、怨、毒。」 大頭道:「聽名字就知道,這傢伙可是壞透了。說來也怪,這傢伙也是個老妖怪了,一直不服萬幻神君,卻從來不是萬幻神君的對手,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傢伙竟突然間妖力大增,還憑空製造出一個真正的妖界。」 天生忍不住道:「真正的妖界?」 「無量佛,這個妖界可厲害了。」 大頭道:「以前萬幻神君做妖怪頭子的時候,都沒力量憑空造出一個妖界,萬妖幫的妖怪其實還是在人間活動。 「有了這個妖界,妖怪們就等於有了自己的空間,咱們就是想殺妖怪,也找不到進去的路,可妖怪們卻可以隨時來人間。小白臉,你知道這有多麻煩嗎?」 天生苦笑道:「豈止是麻煩?簡直就是被動挨打,只能等著人家打上門來了。」 「無量佛,又說對了,小白臉就是聰明。」 大頭連連誇獎天生:「這個消息傳到五大劍派以後,乖乖可就不得了了,五大劍派的大乖乖小乖乖,不大不小中乖乖,全嚇傻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妖界又傳出一個更驚人的消息。」 這次連一向沉穩的彭濤也忍不住道:「還有更驚人的消息?」 「當然有,都坐穩了啊,別嚇著。」 大頭道:「五恨老祖揚言,它已經學會了萬妖大陣的佈陣之法,乖乖,這個大陣可厲害,要用萬妖之魂來布,一旦發動起來,五大劍派的大小乖乖們全都要傻眼。」 天生道:「它布萬妖大陣做什麼?」 「無量佛,萬妖大陣一布,能在瞬間收取上百萬人的血魄精華。」 大頭道:「五恨老祖和萬幻神君一樣,也是元神成妖,它要借百萬人的血魄精華重塑肉身。」 「五大劍派探知,五恨老祖似乎選定了長安城這個目標,準備把上到皇帝老子,下到黎民百姓全都吸乾。」 大頭道:「小白臉,你說可怕不可怕?」 天生冷哼道:「我就不信,這萬妖大陣就能有這麼厲害?難道五大劍派就此怕了?」 「小子沒見識了吧?」 大頭搖頭道:「在秦朝末年,當時的大妖王趙高就曾經擺下萬妖大陣,害死了幾十萬人,無量佛,當時天下劍仙合力之下也沒能破了妖陣,你說憑五大劍派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能有什麼辦法?」 天生道:「我明白了,原來是五大劍派低頭服軟,才和妖怪定了協議。這個協定是什麼內容?」 大頭道:「說出來都丟人啊,五大劍派的掌門竟然屁顛屁顛地跑去與妖怪協商,最後五恨老祖總算答應了放過皇帝老子和長安城,但五大劍派卻必須同意他派出妖界的血妖,到人間來收取血魄精華……」 天生總算是明白了,不由怒火中燒,道:「豈有此理,這樣的結果有什麼不同?」 「無量佛,當然不同了。」 大頭道:「這樣一來,皇帝的命保住了,京城也保住了,而且五恨老祖還答應五大劍派,它只派出血妖收取武林人物的血魄精華。 「這些武林人物不同於一般人,只要一萬個武林高手的血魄精華,就夠五恨老祖用了,這樣可以少死很多人,所以五大劍派對這個協議很滿意。」 眾人不由都愣了,五大劍派這樣做似乎也不能說全無道理,這樣雖然要賠上上萬武林人士的性命,也總比賠上整座長安城要好。 天生苦笑道:「我現在總算明白,絕情仙子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了,原來如此。」 大頭看看天生:「小白臉,你也認為這個協議是有道理的?」 天生想了想,冷笑道:「狗屁道理,一萬人是命,百萬人也是命,普通百姓和皇帝老子的命是命,武林人士就該死不成?」 鏢局中人聽得連連點頭,他們都是武林健者,自然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大頭樂得一拍大腿,道:「小白臉,如果你事先知道了這個協議,還會不會殺死血妖?」 天生想也不想道:「殺!這種害人的妖孽,老子有多少殺多少!」 「無量佛,好!」 大頭哈哈大笑:「好小白臉,大頭愛死你了,大頭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早想殺了那個血妖,可大頭人單力孤,又怕五大劍派合起伙兒來找我算帳。 「這次可好了,你殺了血妖,五恨老祖一定要氣瘋了,哈哈,咱們哥兩個正好和那些妖怪大戰一場!奶奶的,無量佛。」 天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大頭知道自己殺了血妖後會這麼高興了,當下狠狠給了大頭一掌,道:「奶奶的,原來你是幸災樂禍。」 大頭怪叫道:「救命啊,小白臉殺人啦……佛。」 眾人都是大笑,似乎全忘了危機將臨。 天生忽然想起一事,道:「對了大頭,淮揚鏢局押送的這顆寶珠究竟有何用處?」 大頭笑道:「有大用,有大用,以前是對我師兄有用,現在是對整個長安都有用了,嘿嘿,有了它,破萬妖大陣就有希望了。」 彭濤等人都是一驚,自己押運的竟是如此重要的東西,都不由有些害怕。 天生根本沒將什麼萬妖大陣放在心上,聞言只是點了點頭,道:「你還有師兄?你師兄是誰?」 大頭得意地一晃腦袋:「提起我師兄……你們可要坐穩了,我師兄就是當今天下第一有道高僧,當朝國師,唐王御弟,三藏法師玄奘上人是也!」 這次輪到天生蹦起來了,「什麼?你師兄是……唐僧?」 真是他奶奶的,有誰能想到,這個瘋瘋癲癲沒大沒小語無倫次的傢伙,居然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唐三藏的師弟? 大頭不快地道:「什麼唐僧,難聽死了,是三藏法師。」 彭濤等人恭恭敬敬地站起身道:「原來大頭尊者是國師的師弟,失敬了。」 大頭一臉悲痛神色地望著彭濤他們,忽然大哭道:「無量佛,沒天理啊,為什麼一提到師兄,人人都這樣尊敬,為什麼就沒人這樣對大頭啊,大頭好傷心啊,大頭不玩了,不玩了。」破袖一揮,就此破空而去。 天生搖了搖頭,這個大頭簡直像個孩子,竟然說走就走,只得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就在這裡歇一個晚上,明日再趕路吧。」 彭濤等齊聲領命,各自回房去了。 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天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三聲,自己怎麼忘了這年代有唐三藏這位大德高僧在。 哈哈,純陽金身,唐三藏如果不是純陽金身,還有誰是?重煉伏羲鏡的三樣東西,自己總算是找到一樣了! 高興之餘,突然想起不久後去到長安,難免要面對即將到來的萬妖大陣,此時提升自己的功力,才是當務之急,天生當即盤膝坐定,開始修煉起來。 先用星之力又將自己的五臟凝煉一番,自覺週身十萬八千個毛孔,無不舒適,轉而開始思索自己剛學會不久的斬天十八劍。 呂洞賓當初憑著絕世天才創出這套劍法時,還未修入合光階,因此斬天十八劍中的大半劍招尚需要借飛劍使出。 目前天生已經超越了當初的呂洞賓,用飛劍來施展斬天十八劍,反而大大影響了這套招法的威力。 今日擊破絕情仙子的伏魔金光掌時,天生就是靈機一動,把劍招化為掌法使出,反而威力大增。 他想到此處,便開始用心思索,如何將斬天十八劍全數化成威力巨大的掌法。 以他此刻的功力見識,又有聖魔意識相助,沒費多少力氣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之處,順利將斬天十八劍化成了斬天十八掌。 跟著天生又驚喜的發現,這十八招掌法竟互有關連,可以連續發出,如果十八招齊發,威力之大,竟不輸與破神訣多少,而且不像破神訣那樣,發一次要花不少時間,一旦遇到強敵,恐怕來不及使用。 他用心演練了一陣,終於將十八掌連發之法完全掌握,這才哈哈一笑,睜開雙眼,卻發現早已天光大亮。 彭濤等早已吃過了早飯,因為見他打坐未醒,所以沒敢打擾他,天生一醒,鏢隊便即上路。 一路上頗為平靜,再沒出現什麼麻煩,三天以後,終於來到了大唐都城,長安。 望著巍峨高聳的長安城牆和城門前川流不息的人流,天生不由百感交集,大唐之盛,竟一致如斯,自己能夠親眼見到古時盛景,也算是幸運了。 進了城門,彭濤總算是鬆了口氣,彭露更開心的像只小鳥兒,四處飛來飛去,若不是有彭濤在旁,恐怕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天生陪她去逛街購物了。 長安不愧是大唐都城,城內冠蓋雲集,汗落如雨,街市上除了漢人外,回、蒙、藏、滿甚至是外國人都有,一片昇平景象。 天生卻注意到空中不時有劍光隱現,心道:「五大劍派的高手原來早就到了,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長安,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彭濤問明了道路,一路向房相府走去,不多時已來至這位當世賢臣的府前。 房相府佔地雖廣,卻絲豪不見奢華氣象,就連那兩扇朱漆大門,也有些陳舊了,可見房玄齡的節儉之名,確是不假。 彭濤扣動門環,一名老門房開門出來,彭濤說了來意,老門房道:「請客人稍等。」不多時轉回道:「房相有請彭總鏢頭和那位誅殺血妖的英雄!」 天生聞言一愣,房玄齡竟然知道自己,看來五大劍派應該已經將萬妖大陣的事情通知了朝廷。 彭濤倒有些躊躇,道:「老人家,彭某不過是一介草莽,房相真要見我?」 老門房笑道:「看來你還不瞭解我家相爺的為人,在我家相爺眼中,販夫走卒與朝中大臣並無分別,何況總鏢頭為了送一份賀儀,不遠萬里而來,總鏢頭,請吧。」 彭濤與天生都大為感動,天生心道:「如果現代社會的官員都能像房玄齡這樣,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不公平的事了,哎,社會越進步,人卻變得越奸詐了,難道這也是一種規律?」 老門房帶著兩人來到房玄齡的書房前,便自行退去,兩人舉目望去,只見這間書房建在一片翠竹叢中,屋前有引來的泉水叮咚作響,極是清雅,不由又對這位千古名相多了幾分好感。 兩人邁步走入書房,只見房內擺設極為簡單,除去滿牆書櫃外,只有一張圓桌和幾張軟椅,一名青衣中年人正負手而立,含笑望著兩人。 此人絕非修煉者,偏偏一雙眼睛清澈如水,不帶半分人間煙火之氣,讓人望上一眼,頓時生出想要親近他的念頭。 觀貌知人,兩人知道這就是房相,彭濤忙拱手道:「山野草莽彭濤,參見房相爺。」 天生也道:「任天生參見房相爺。」 兩人都是修煉者,雖然敬重房玄齡的為人,卻不像一般的百姓那樣畏懼官家威嚴,因此並沒有跪拜。 房玄齡笑道:「兩位都是當世奇人,不須執著世間俗禮,快快請坐。」 兩人依言坐下,彭濤取出那顆寶珠道:「這是徐州府刺史大人奉與相爺的壽儀,請相爺收下。」 房玄齡接過盛有寶珠的錦盒,隨意放於桌上道:「辛苦二位了,子同為官尚稱端正,就是總改不了官場習氣,我說過他多次,他卻總是執迷,也罷,我權且收下,總是他一番心意。」 天生來自現代,對官場的送禮之風見怪不怪,笑道:「相爺錯怪你這位學生了,您高居相位,自然可以無視官場禮節,他可比不了您,如果不遵守官場禮節,恐怕他這個徐州刺史就做不長了。」 房玄齡哈哈笑道:「此言倒也不假,想不到任小哥不但能誅殺妖孽,也有做官的潛質,只是這樣的官,我大唐朝還是越少越好。」 天生點了點頭,道:「房相爺,聽你的問話,您似乎已經知道了萬妖大陣的事?」 房玄齡點了點頭,眉宇間深有憂色,道:「任小哥,日前五大劍派已正式將此事通知朝廷,本相對此極為擔心。 「本相不是劍仙中人,對萬妖大陣全無所知,不知小哥以為如何,憑五大劍派,可能抵禦嗎?」 天生也是心中無底,道:「房相爺,這件事很難說,畢竟誰也沒有見過萬妖大陣的樣子,不過自古以來邪不勝正,我想長安城定可以躲過此劫。」 房玄齡點了點頭,道:「為防萬一,現在就將全城百姓移出長安如何?」 天生想了想,搖頭道:「這樣恐怕不妥,如果五恨老祖在長安達不到目的,一樣會去殘害別處的百姓,就算朝廷能把長安的百姓移走,又能把天下的百姓移到哪裡呢?與其這樣,反不如在長安城集中五大劍派和我等的力量,與五恨老祖決一死戰。」 房玄齡歎道:「聖上和五大劍派掌門人也是此意,房某只是心中不忍,百姓何辜,竟要他們共渡危難。」 天生見房玄齡愛民如此,不由大為感動,正要出言寬慰於他,忽聽一個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道:「無量佛,小白臉,俺大頭找了你半天,原來你躲在老房這裡了。」 光華一閃,大頭尊者已落在書房中。 房玄齡篤信佛學,與唐玄奘本是至交,所以和大頭尊者很熟,他見大頭出現,不由大喜,忙道:「大頭尊者來了,快快請坐,國師可出關了麼?」 大頭滿臉喜色地點頭道:「我師兄本來還差幾天才能功德圓滿,為了這個小白臉……」說著指了指天生道:「目前已暫時出關,我就是來找小白臉的。」 說著他拍了拍天生的肩膀道:「小白臉啊,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我師兄一睜開眼就要找你,活像孩子要媽媽……啊呀,罪過罪過,師兄別怪大頭……還不快跟我走?」 天生不由大喜,道:「三藏法師要見我,太好了,我們這就走。彭濤,你們先去客棧休息吧,我見過法師後再來找你們。」 房玄齡也是喜不自勝,道:「任小哥,我與你同去。」他與唐玄奘是至交,要見他不用經過任何人的允許。 大頭道:「老房,把你學生送給你的定慧珠帶上,這件東西有大用。」 天生至此才知道,那珠子的名字叫定慧珠。 房玄齡道:「這顆珠子對國師有用?呵呵,這次子同倒是立了一功。」當下將珠子放入懷中。 大頭尊者是個急性子,當即帶起房玄齡,與天生一同,直接從相府飛起,向位於長安城南的慈恩寺飛去。 慈恩寺是長安城內三大寺院之首,唐玄奘平日的講經道場,半年以前,唐玄奘忽得明悟,在慈恩寺大雁塔中閉關不出,求證大阿羅漢果位。 唐王李世民為了防止有人騷擾御弟,特別調派了三千御林軍於寺中守衛,平常人等難以靠近一步。 大頭尊者帶著房玄齡,與天生直接飛入塔頂,唐玄奘此刻早已出關,正在等待三人到來。 天生落身於塔頂後,只見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輕僧人正端坐在一個蒲團上,含笑望著自己。 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唐玄奘,天生忙躬身一禮,道:「任天生參見法師。」 唐玄奘微微頷首,道:「房相爺,任小施主,兩位請坐。」大頭是他的師弟,他卻不用招呼。 三人端坐在唐玄奘身旁的蒲團上,天生見身旁還有五個空著的蒲團,心道:「難道還有客人?」 只聽唐玄奘柔聲道:「是的,貧僧還請來了五大劍派的掌門,他們應該快到了。這次小施主殺死血妖,五大劍派對你怨恨極深,貧僧有意替你等化解這段恩怨,阿彌陀佛。」 天生大吃一驚,心道:「好厲害,我已經是合光階的高手了,要推算關於我的事情,就連后羿前輩也覺得費力,三藏法師竟能一眼看透我的思想。」 他卻不知道推算之術乃是佛家的強項,以唐玄奘目前的修為,如果動起手來,大概也只比天生略勝一籌,比起早就修入造化階的后羿實在是遠遠不如,但論到推算之法,卻不在后羿之下,這是各有所精,並不奇怪。 大頭在唐玄奘面前不敢放肆,低聲道:「無量佛,小白臉啊,我師兄厲害吧? 嘿嘿,告訴你,我師兄不久後就要證得大阿羅漢果,到時候就可以具足六神通,歷萬劫而不墮,那可就牛啦。「 天生奇道:「什麼叫歷萬劫而不墮?」 「小白臉見識少啊,連這個都不明白。」 大頭道:「告訴你吧,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整個大千世界都完蛋了,我師兄還是個漂亮和尚,一樣活得有滋有味。」 天生笑道:「這有什麼?大千世界就是指整個宇宙吧,我們修到造化階的話,也可以做到這點。」 他卻不知佛家所說的大千世界包羅更廣,遠非大宇宙那樣簡單。 唐玄奘點頭讚道:「小施主說得是,佛家玄門各有所長,修到最高境界,並無分別。大頭,你修煉日久,也有了頂上三光,可知為何不能遲遲證得果位?正是你分別之心太盛,如此下去,難免誤入歧途,善哉善哉。」 第二部 第五集 紫河邪胎 第八章 紫河邪胎 天生見唐玄奘神通奧妙,正有心多領教益,順便提出請他幫忙重煉伏羲鏡的事情,忽見塔外人影晃動,五名道裝男女飛落塔頂。 這五人想來是出於尊重唐玄奘,並沒有御劍而來,只是用的普通飛行之法。 天生見五人中有一個正是日前與自己交手的武當掌門絕情仙子,另外四人都是男性,個個形貌高古,道骨仙風,心道:「五大劍派的掌門人到了。」 五人向唐玄奘施禮道:「參見聖僧。」 又向房玄齡拱手為禮,算是打過了招呼。 大頭低聲道:「乖乖,五大劍派的掌門人都到了,看到沒有,那個只有九根手指的,是崑崙派掌門九指真人何太虛;那個戴著玉冠的,是華山派掌門歸元真人岳有群。 「那個滿臉紅光的傢伙,是青城派的掌門烈火真人龜三豐,這傢伙的脾氣比我大頭還壞,卻是個劍術奇才,他雖然只主修離火真氣,卻硬是練出了離火劍氣,是個玩火的祖宗。 「那個身穿黑色道服,耳朵極大的可了不得了,他是五大劍派之首峨嵋派的掌門正一真人齊玉鳴,其餘四派掌門都聽他的。」 天生望了五派掌門一眼,只見五人也正望向他,絕情仙子瞪了他一眼,低聲道:「臭小子。」 唐玄奘微笑道:「阿彌陀佛,貧僧多日閉關未出,各位道友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各位掌門請坐。」 五派掌門在蒲團上坐定,峨嵋派掌門齊玉鳴首先道:「聖僧閉關多日,想必又有進境,今日約我等前來,可是為了萬妖大陣之事?」 唐玄奘道:「貧僧多日靜修,尚未證得大阿羅漢果位,今日開關而出,正是為了萬妖大陣一事,只是除此之外,貧僧尚有意化解五大劍派與任小施主間的一段恩怨。」 絕情仙子忍不住道:「聖僧有所不知,這小子擅殺血妖,害得長安城危在旦夕,實在是罪不容誅,聖僧又何必替他說話。」 齊玉鳴道:「正是,按說聖僧出面,我等理應遵從,可是五大劍派早已頒下嚴令,有敢破壞五大劍派與妖界協議者,立殺無赦,五大派又如何能放過他?」 未等天生開口,大頭已破口罵道:「放屁,放屁,好臭好臭,你們五大劍派自己丟人也就罷了,還不許別人殺妖怪嗎? 「你奶奶的,你五大派的命令只能約束你們自己門下的弟子,我小白臉兄弟憑什麼要遵從?無量佛,誰要找我兄弟報仇,先把大頭打趴下再說!」 五派掌門被他氣得面紅耳赤,礙於唐玄奘的面子,卻又不好說什麼,只把目光望向唐玄奘。 唐玄奘道:「大頭,你修為多日,為何仍無法堪破一個嗔字,還不住口!」 大頭尊者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這位師兄,聞言嚇得一縮腦袋,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忽聽房玄齡笑道:「各位聽房某一言,以房某看來,妖界的五恨老祖窮凶極惡,就是任小哥不殺死血妖,任由它收齊血魄精魂,待它功力大增之後,難免也要為禍人間。 「是以房某以為,任小哥殺與不殺血妖,我等與妖界都難免一戰,各位又何必怪罪任小哥?」 九指真人何太虛微笑道:「房相爺不是我輩中人,自會這樣認為。 「不過房相爺卻不明白,如果那五恨老祖收齊了血魄精魂,必然要閉關潛修一段時間,少則幾十年,多則百年。 「那時我五大劍派就有了準備時間,就是百年後妖界來襲,我們也可從容應付,可被這小子不知輕重的一鬧,完全打亂了我等的步驟,若是長安城遭劫,這小子就是最大的罪人。」 房玄齡畢竟不是修煉者,一時無言以對。 絕情仙子冷笑道:「臭小子,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聖僧這裡不便動手,你可敢到外面來,我正要教訓你。」 天生哈哈大笑:「是你一個人上,還是你們五個人打我一個啊?」 絕情仙子一時語塞。 憑她一個人,確實不是天生的對手。 歸元真人岳有群呵呵笑道:「小子,你違反的是五大劍派禁令,五大劍派聯手對付你,又有什麼不對?我等是為天下人討回公道,一個人上也好,五人齊上也好,都是理所當然。」 他們幾個已從絕情仙子那裡得知,天生是修至合光階的高手,自然不敢單打獨鬥,只是此人竟將一件無理之事說得有理有據,冠冕堂皇,也實在是了不起。 天生暗罵岳有群陰險,哈哈笑道:「你們五人齊上,難道小爺就怕了嗎?」 大頭忍不住讚道:「小白臉了不起,奶奶的,我大頭也……」忽然想起師兄在座,後半句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了。 只聽唐玄奘道:「慢著,五位掌門人給小僧一個薄面,聽小僧把話說完如何?」 五派掌門再是無禮,也不敢得罪唐玄奘,只得道:「聖僧請講。」 唐玄奘仍是不慍不火,一派從容地道:「任小施主殺了血妖,使得長安城陷入危機,確有不當之處,只是事已至此,我等當先設法抵禦萬妖,才是正理,何苦自亂陣腳?」 齊玉鳴道:「聖僧是無所不知之人,當知秦末萬妖屠城的慘劇,以五大劍派目前的實力,實在無能對抗萬妖大陣,莫非聖僧有辦法不成?」他不動聲色,便將一個燙手的山芋輕輕推給了唐玄奘。 唐玄奘微笑道:「貧僧已推算得出,萬妖鎖城之日,當在三日之後,貧僧今得房相慨贈定慧珠,有此珠相助,當可在三日後出關,得羅漢果位,成純陽金身。」 齊玉鳴喜道:「難道那時聖僧就可以破去萬妖大陣?若真能如此,我等可以放過這小子。」 唐玄奘微笑搖頭:「萬妖大陣乃是用萬妖之魂所設,貧僧的純陽金身雖是其剋星,但要將其完全破除,還不能夠,要完全破去萬妖大陣,尚須玄門佛家兩派合力方可。」 絕情仙子道:「如果需要我們幫助,五大劍派義不容辭。」 唐玄奘又搖頭道:「各位掌門雖然修為不凡,卻還沒有合光階的造詣,貧僧需要一位能運用五行星力的玄門高手配合,才能破去萬妖大陣,而有此修為的,眼下卻只有任小施主一人。」 五派掌門一時無言,萬想不到天生竟是破除萬妖大陣的關鍵人物。 齊玉鳴沉思半晌,忽向天生拱手道:「任天生,如果你能破去萬妖大陣,五大劍派同感大恩。」 天生點頭道:「為了天下蒼生,任天生義不容辭。」言下之意是,我答應破陣是為了天下蒼生,可不是為了你們五大劍派。 齊玉鳴等人如何聽不出他話中之意,但他既然答應幫忙破陣,五人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唐玄奘道:「為防貧僧推算有誤,萬妖提前佈陣,還望五大劍派共同布下周天劍陣,萬一貧僧出關不及,也好暫擋一時。」 齊玉鳴道:「這個自然,時間緊迫,聖僧,我等就先告辭了。」 五大掌門當下紛紛告辭離去,房玄齡得知有了破陣之法,大感放心,也告辭去了,塔頂只剩下了天生等三人。 天生正要說出伏羲鏡之事,卻聽唐玄奘道:「小施主不必多言,你的事貧僧已盡知了,貧僧自會幫你重煉伏羲鏡,平息你所在世界的浩劫。」 天生暗吃了一驚,想不到唐玄奘竟連這些也能算出。 他卻忘了自從自己來到這個年代,這個年代就因為他的到來而運數大變,歷史也被他攪亂,又一個平行世界因他而生。 他這次穿梭時空,便因他產生了兩個平行世界,一個以他見到練霓裳時為,一個以他來到貞觀時代為。 向芳淑的時空寶輪之所以會損壞,正是因為幫助他強行在平行世界中穿行所致。 唐玄奘等於已是平行世界中的人,不會受到天生所在世界的浩劫影響,所以他可以算出有關天生和浩劫的一切。(注)大頭奇道:「師兄,你說什麼? 我怎麼聽不懂?「 唐玄奘笑道:「你平日不下苦功,只在外道神通上下功夫,卻始終不能明心見性,功力不到,自然是不懂了。 「小施主,我已算出重煉伏羲鏡所需的紫河邪胎就在妖界,長安事完之後,貧僧自會陪你去尋找。」 天生大喜道:「紫河邪胎究竟是什麼?」 唐玄奘道:「胎死腹中的嬰兒,是為紫河車,若是此物能得日月精華,修成妖身,便為紫河邪胎。」 天生心中一動,叫道:「我明白了,紫河邪胎就是神君老哥哥,老哥哥原來就是我要找的紫河邪胎!」 萬幻神君的前身正是胎死腹中的嬰兒,如按唐玄奘所說,它必是紫河邪胎無疑。 唐玄奘閉目推算一陣,搖頭道:「貧僧不知你口中的神君是誰,貧僧只能隱約感到它就在妖界之中,但似乎已被兩個力量極強的人禁制。 「這兩人功力極高,又與貧僧有緣,是以貧僧無法推斷出他們兩個是誰,為何要禁制你口中的那位神君。」 天生道:「老哥哥被禁制了!是誰有這樣大的本事,能將它禁制?」 唐玄奘道:「這兩人來歷不明,但五恨老祖能控制妖界,必與這兩人有關,咦,讓貧僧再推算一番。」 說著又閉目推算一陣,才張開雙眼道:「貧僧算出還有兩個妖怪被禁制在妖界,這兩人應可解你之惑,它們兩個不過是被五恨老祖禁制,貧僧可用佛門大神通,令你與它們其中一個相見。」 天生道:「這兩個妖怪是誰?」 唐玄奘思索一陣,道:「這兩個妖怪來歷非凡,都是上古神獸,一個是綵鳳化身,一個卻是麒麟神獸。」 「是鳳心犀和邱雲!」 天生激動地道:「隨便見哪一個都好,請聖僧幫我見到它們。」 「阿彌陀佛。」 唐玄奘高宣一聲佛號,一指天生,道:「去吧!」 天生只覺眼前一黑,大雁塔與唐玄奘都已消失不見。 四面望去,到處是空蕩蕩的一片虛無。 沒有光、沒有熱,沒有天空,沒有大地,沒有人間的任何景物,就像是懸身在茫茫宇宙中,只是這個宇宙中卻沒有任何星體存在。 正在疑惑,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極亮的光點,光點移到面前,天生才發現那是一個被白光裹住的美麗女子。 這個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萬妖幫羽部部首鳳心犀。 鳳心犀愣了愣,有些茫然的望著天生,道:「你是誰?我不是被五恨老祖禁制住了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大唐國師三藏法師以大神通令我們見面,現在應該是你和我的意識在見面,你的真身應該還被禁制著。」 天生笑道:「我叫任天生,三藏法師之所以要我們見面,是因為他算出了你可以告訴我一些重要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鳳心犀似乎一時還無法適應這樣的見面方式,沉默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驚喜的道:「你是任天生,是來自二十二世紀的任天生?」 「你居然知道我來自二十二世紀?」 天生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卻又一時理不清頭緒,他邊思索邊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鳳心犀忽然面帶警惕之色地望望天生,道:「你說你是任天生,你能證明嗎?」 天生道:「你要我怎樣證明?」 鳳心犀想了想道:「你能告訴我,你所在的世界發生了些什麼事嗎?」 天生笑了,緩緩地道:「吸血鬼軍團,希可勒。」 鳳心犀聞言,不由激動的粉面通紅,嬌笑道:「果然是你,神君終於等到你了,神君終於等到你了!」 天生放聲大笑起來,自己猜測的事情終於成為了現實。為什麼十年前萬幻神君會性情大變,為什麼妖怪會變得對人類友善…… 他現在只是不明白,萬幻神君是如何從自己所在的世界來到這裡的?又是被誰禁制住? 「是神君老哥哥告訴你的?」 天生道:「要是我沒猜錯,它應該是十年前回來的吧?真是奇怪,神君老哥哥是用什麼辦法來到這個世界的?它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在這裡?這應該沒有可能啊?」 鳳心犀笑道:「十年前我也和你一樣疑惑,那一天神君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它下令要我們停止與人類修煉者的爭鬥,要我們與人類修好。 「我們詢問之下,才知道是二十二世紀的神君來到了這個世界,才知道神君有個好朋友叫做任天生,神君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等你,因為它說要幫你重煉一件寶物,好去挽救你那個世界的浩劫。」 天生心中大震,萬幻神君竟然連這自己要重煉伏羲鏡的事也知道?這怎麼可能?忙道:「你快告訴我,神君老哥哥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還有,你們這個世界的神君呢?難道出現了兩個神君?」 「兩個神君已經合二為一了。」 鳳心犀笑道:「但是主宰思想的,卻是你認識的神君,至於它老人家是怎麼來的,我們沒有問,它老人家也沒有說。」 天生道:「那麼是誰禁制了神君老哥哥?」 鳳心犀歎道:「那是兩個全身包裹在玉青色霧氣中的人,他們的力量強到恐怖的程度,只幾招就打敗了神君,並且把神君禁制了起來。」 天生道:「不是五恨老祖?」 鳳心犀一臉鄙夷之色地道:「五恨老祖算什麼東西?它根本不是神君的對手,不過不知道為了什麼,那兩個包裹在玉青色霧氣中的人似乎很聽他的話,就是五恨老祖帶著這兩個人打敗了神君,控制了萬妖幫。 「這兩個人又幫著五恨老祖製造出一個妖界,使我們這些妖怪終於有了自己的空間,這樣一來,本來不服五恨老祖的人也都聽從他的命令了。」 天生道:「玉青色霧氣,玉青色霧氣,我明白了,原來猴子和老色鬼也被傳到了這個世界,只不過他們比我早來了一個月!」 天生幾乎想放聲狂笑,自己的運氣真是不壞,竟然得到了孫悟空和刑天的消息,看來唐玄奘所說的兩個人就是他們了。 鳳心犀道:「你認識他們兩個?他們實在太恐怖了。」 「不怕,他們是我的朋友,只是不知道五恨老祖用什麼方法欺騙了他們,竟然得到了他們的幫助。」 天生滿懷信心地拍著胸口,卻忘了這兩個「老朋友」是從另一個平行世界隨他一起傳送來的,根本就不認識他是誰。 天生道:「你又是如何被禁制的?」 鳳心犀道:「因為我和邱雲是忠於神君的人,五恨老祖才將我們兩個禁制,他為了要擺萬妖大陣,準備用我和邱雲作為全陣的陣眼,才沒有加害我們。 「任天生,你要記住,如果你們能破除萬妖大陣,一定要救出我和邱雲,因為只有我們才能帶你進入妖界,救出神君,否則就算是你口中所說的那位高僧三藏法師,也無法進入妖界。」 天生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會救出你們的。」 鳳心犀道:「那就拜託你了,對了,我們……我們要怎樣出去……」 天生不由愣住,自己稀里糊塗就到了這裡,可沒問過該怎樣回去。 他心念剛動,只覺眼前一花,已回到了大雁塔中。 唐玄奘擦了擦額上流出的汗水,微笑道:「好在小施主動了歸來之念,如果再拖一陣,貧僧也要支援不住了。」 看來施展這類大神通極是耗力,強如唐玄奘也有些吃不消。 天生笑道:「多謝聖僧,我一切都明白了。」說著將鳳心犀對自己所說的事陳述了一遍。 唐玄奘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兩人原來叫孫悟空和刑天,悟空,悟空,果然與我佛門有緣。」 天生大覺不妙,道:「聖僧您不會是……」 唐玄奘有了天生提供的線索,再推算孫悟空與刑天之事便容易的多,他閉目推算了一陣,才笑道:「這兩人與我有緣,貧僧證得羅漢果後,將去西方佛國遊歷四方,尋找渡世真經,到時貧僧將拋棄所有修得的大神通,以求明悟。 「這兩人正可為我護法,替我驅除魔障。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天生一雙眼險些瞪出眼眶來,急道:「聖僧不可,我還想帶他們兩個回到夜叉界,與在夜叉界的他們合二為一呢,您怎麼能讓他們跟您去做和尚啊。」 唐玄奘笑道:「癡兒,你難道還不明白,夜叉界是秉你所在的世界而生,相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是兩個相互平行的世界,這個世界的孫悟空和刑天,與你在夜叉界的那兩個老朋友已經是風馬牛不相及了,他們是不能合二為一的。」 天生被平行世界理論弄得暈頭轉向,想了半天才道:「不對啊,聖僧,既然這樣,我神君老哥哥為何能夠合二為一?這該如何解釋?」 唐玄奘笑道:「它本是紫河邪胎,未出娘胎就已死去,嚴格說來,它不會成為歷史的一部分,所以它並不會改變歷史,改變這個世界。 「當它來到這裡時,這個世界和它所來的世界,也就是你所在的世界,還在一條時空線上,因此它可以合二為一。 「而你的這兩個朋友,卻是從另一個平行世界來到了這個世界,如果他們再同你回去,等於是橫跨了兩個平行世界,這樣是不能與你在夜叉界的老朋友合體的,小施主,你明白了嗎?」 天生思索半天才明白過來,只是他與孫悟空和刑天的感情太深,雖然明知他們並不是自己記憶中的「老朋友」,但還是忍不住要關心他們,忙又問道:「聖僧,他們已經沒有了肉身,你能幫助他們恢復肉身嗎?」 唐玄奘笑道:「自然可以,待他們為貧僧護法圓滿,建立無數功德之後,貧僧便可以佛門無上大法,助他們重塑肉身。」 後來果如唐玄奘所言,孫悟空與刑天兩個保護他西行一番,成就了正果金身。 此事還被這個世界中的後世文人吳承恩,寫成了一部名為《西遊記》的小說,流傳於民間。 只是吳承恩畢竟是個小說家,不可能洞知一切,所以導致《西遊記》記載失實,最終不見了刑天這個角色,卻杜撰出豬八戒與沙僧兩人。 直到若干年後,一代高人大行者橫空出世,此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中曉人和,風度翩翩,才華絕世,天下美女無不爭相投懷送抱…… 是他用無上神通遍查三千大千世界,明白了此事究竟,才在《時空劍仙》一書中撥亂反正,還事實真相,可謂苦心孤詣,用心良苦。 聽到唐玄奘如此保證,天生才覺放心,忙道:「天生替他們謝謝聖僧了。」 唐玄奘微笑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張玉牒,遞與天生道:「貧僧即將再次閉關,這張玉牒上載有佛門七十二神通,與六大神通的修煉之法。 「佛門神通雖然講求明心見性,嚴禁憑有為之法強煉,但你此刻已有合光階的造詣,未嘗不可以有為之法修煉七十二神通。 「他日你修至造化階,便可修煉六大神通,阿彌陀佛,小施主與我佛門有緣,當用心修習。」 天生連忙謝過,他知道唐玄奘就要閉關,便與大頭同時告退離去。 來到客棧之中,天生吩咐彭濤等人可先行回去,等自己此間事了,自會去徐州與他們相見。 又特別叮囑彭濤,命他回到徐州之後,一定要找到那位賣唱的小姑娘,先傳給她築基之法,這個小姑娘實在是一塊難得的良材美質,如果就此糟蹋了實在可惜。 彭濤本來想留在長安幫天生共抗萬妖大陣,天生只是不肯,最後彭濤無奈之下,只得與他灑淚而別。 送走了彭濤等人,天生回到慈恩寺中,靜心修煉玉牒上記載的佛門神通,他天資本來就高,又有合光階的實力,不過短短兩天時間,竟被他參悟出了十餘種神通,功力無形中增高了不少。 他正在靜中參悟,卻被人狠狠一巴掌拍醒,睜眼看時,只見大頭笑嘻嘻地站在身前。 天生道:「聖僧出關了?」 大頭道:「哪裡有這麼快,才過了兩天呢,小白臉,皇帝老子派人來傳旨了,快和我去接旨。」 天生一愣,道:「李世民?」 大頭笑道:「不錯,正是李世民那老小子,無量佛,他多半是要請咱們去他家裡看看。」 天生心道:「既然來到這個時代,見見李世民也不錯。」於是笑道:「好,就去他家裡看看。」 兩人隨著那名前來傳旨的小太監,直入皇城之中,來到集英殿前,只見殿前站滿了金甲力士,殿中人頭簇動,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兩人大步走入集英殿中,只見殿中擺下了上百桌宴席,坐滿了文武百官和一些身穿道裝的修煉者,五大劍派的掌門人赫然也在其中。 大殿正中端坐著一個人,身穿黃袍,頭戴明冠,五官生得極為清秀,只是雙眼開合之間,隱含殺機。 那是只有曾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力殺過萬人的人物才能擁有的目光。 天生知道此人必是唐主李世民,因為敬他是一代英主,微微躬身道:「任天生見過聖上。」 大頭卻不管這些,只嘿嘿笑著沖李世民招了招手,就算見過禮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親自走下座位來,雙手分別抓住天生和大頭尊者,道:「任天生,大頭,這次你們落在朕的手中,還想走到哪裡去!哈哈哈!」 註:讀者大人或許會有疑問,唐玄奘怎會明白平行世界理論?其實歷史早有記載,有很多得到大智慧的高僧,可以瞬間明白世間的一切道理,比如原本不會寫字的,竟會變得詩詞歌賦無所不通,所以唐玄奘能理解平行世界理論,並不算奇怪。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面對萬妖大陣,天生等人無比吃力,幸聖僧出關即時,不單破去萬妖大陣,更即時救下危困陣中的鳳、邱兩位部首。 但若想讓人間真正平靜,還是得進入妖界擒來禍首──五恨老祖!再者天生欲找的刑天與孫悟空極可能也在妖界,種種原因交疊,看來妖界之行是非去不可。 只是往妖界的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天生就捲入空間漩渦,落入一個奇妙的地方…… 耳邊聽到大頭狂叫聲的同時,天生已一頭栽進了亂流核心中。 四面八方湧來的亂流,拚命撕扯著他的身體,若非他的身體經過兩次質化,又被后羿改造過,只怕早就被亂流撕成碎片了。 儘管如此,天生仍是難以禁受,痛得死去活來,就在他感到再難支持的時候,突然感到身上一輕,眼前藍光閃現。 「媧皇甲,你又救了我一次。」…… ……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第一章 萬妖大陣 天生聞言呆了呆,聽李世民的口氣,哪裡像是迎接客人,倒好像是面對敵人一般,試著將自己的手抽回,卻覺李世民的手猶如鐵箍般牢牢箍住了自己,以自己合光階的功力,竟是抽之不出,不由嚇了一跳,忙運足全身功力,準備強行掙脫。 狂笑聲中,李世民霍然回首,目中閃過一道綠芒,天生只覺眼前一黑,就欲暈去。 忽聽耳邊有人叫道:「小白臉醒醒,醒醒。」跟著只覺肩頭一沉,似是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天生心中一動,緩緩睜開雙眼,卻見李世民與眾家大臣都已消失不見,大頭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 天生惑然道:「大頭,怎麼是你?皇上在哪裡?我們……」放眼四顧,哪裡還有什麼皇家宮殿,自己分明仍在禪房之中。 大頭哈哈笑道:「什麼皇上,小白臉是在發夢嗎?無量佛,奇怪奇怪,我佛家功法是外魔的天敵,你在修悟佛門神通,怎麼會被外魔所侵的,大頭想不通啊……」他不停搖晃著腦袋,弄得髮髻上的幾個銅錢「當當」 亂響,忽然瞪大了眼睛道:「無量佛,難道小白臉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去修悟六大神通中的漏盡通?這才引來了外魔嗎?」天生臉一紅,他自得到佛門神通修悟之法,確是動了貪心,有心在與萬妖對戰之前大幅提高功力,佛家功法講究循序漸進,最忌貪功冒進。 他仗著合光階的實力,修得了十幾種小神通,竟然不知厲害去修悟六大神通,這才引來外魔,若不是大頭及時將他喚醒,只怕就此身墮魔障而不自知了。 想到這裡,天生不由出了一頭冷汗,忙道:「多謝大頭救我,我……我剛才試著體驗了下六神通中的漏盡通,結果就……」「這就難怪了,怪不得你會引來外魔。」大頭瞪大了眼道:「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竟然去修悟漏盡通?小白臉你知不知道,就連我師兄在沒有證得羅漢真身前,也無法參透漏盡通,你竟然……嘎嘎,大頭真是佩服你的勇氣啊。」天生紅著臉道:「我看到玄奘大師所贈的玉簡上寫道:一旦修得漏盡通,就能體察三千大千世界,無數時空,所以才忍不住試一試。」大頭不由啼笑皆非,撓了撓頭道:「你剛才說見到了李世民那老小子?」他是佛門高僧,在他眼中皇上與狗屎本無多大區別,李世民一代聖君,在他口中也不過是個「 老小子」罷了。 天生點了點頭,將自己所見幻象講述了一遍。 「奇怪,奇怪。」大頭皺著眉想了半天,道:「漏盡通是佛門第一神通,修習此神通所見的外魔都不會是無故而來,不過你為什麼會見到李世民這老小子,這可有些奇怪。小白臉,你把你在幻境中所見的李小子描述一下,讓俺大頭聽聽。」天生將幻境中「李世民」的樣子描述了一遍,大頭皺眉道:「是這老小子沒錯,不過在我的印象裡,這老小子可沒這麼瘦啊,該是白白胖胖的才對。小白臉,這可有點奇怪,俺大頭想不通。」天生哈哈一笑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管他娘的。」大頭點頭道:「不錯,不想了,管他娘的,小白臉,我們走吧。」天生奇道:「去哪裡?」大頭眉開眼笑地道:「今天已經是漂亮師兄閉關的第三日了,嘿嘿,按師兄算計,萬妖大陣就要在今天發動,俺大頭又有架可打了,開心啊,快走。」天生道:「我們是否要與五大劍派先行會合,以便互相照應?」大頭將腦袋連搖道:「不成不成,俺見到那些人就頭痛,還是不要了,我們打我們的,管他們做甚?」天生對五大劍派也無好感,想了想道:「也罷,就依大頭吧,如果五大劍派真有什麼危險,我們再出手相助吧。」大頭瞪大眼,撇撇嘴道:「管他們的死活幹嘛?我們打得開心就是了,小白臉,走吧。」天生笑著搖了搖頭,隨大頭飛身離了承恩寺。 大頭帶著他直飛到皇城區域,落在一座大殿上方,天生望了眼下方滿面緊張神色,四處佈防的宮中禁衛,奇道:「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大頭揮揮破袖,兩人面前立時出現幾堆鮮果,大頭拿起一個雪梨狠狠咬了口,含混不清地道:「我那漂亮師兄特別交代過,要大頭小心保衛皇城。 「小白臉,你我就先在這裡看看熱鬧,如果妖怪打過來,就先讓五大劍派的大小乖乖們擋一陣好了,到他們撐不住的時候,你我再出手。」天生向空中望了望,只見空中不時有劍光隱現,顯然五大劍派也各派了高手來保衛皇城,不由笑道:「你不是急著要打架嗎?怎麼又不急了?」大頭坐下道:「架當然要打,不過先看看五大劍派的狼狽樣也不錯,嘿嘿,小白臉,說實話,這萬妖大陣可是厲害得緊,俺大頭雖然天下無敵,也要看清楚再說。」原來他雖然好勇鬥狠,卻不是個莽撞的人,很有幾分頭腦。 天生不由失笑,也坐下道:「好吧,就依大頭。」正午時分,一陣仿若地獄湧出的寒風自高空呼嘯而來,長安城溫度急降,滿城青綠,瞬間衰黃,落葉枯花鋪滿了整個長安城。 不多時,空中竟飄起了雪花來,片片雪花大如手掌般落下,轉眼便在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皇城中的禁衛軍都穿著鐵甲,溫度一降,立時冷得哭爹叫娘,苦在職責所繫,又不能離開崗位去取暖,只能咬牙硬撐。長安城的百姓則躲回家中,紛紛升起了火爐,長街上一片寂寥,已無半個人影。 天生見狀皺了皺眉,忙將雙手一陣搓動,立有一陣暖香從他掌心溢出,轉眼便籠罩了整個長安城,雖不能恢復原先的溫度,卻也不似剛才那樣寒冷了。 大頭半瞇著眼,悠閒自得地剝開一根香蕉,笑道:「小白臉真是了不起,七十二神通中的『大檀禪法』也被你學會了,嘎嘎。」天生見他只顧吃也不幫忙,不免為之氣結。 大檀禪法本是佛門有數的護法神通,專能驅除外魔,妙用無窮,此刻竟被他用來取暖,若是佛祖有知,真不知該做何感想了。 想到這裡,天生忍不住笑罵道:「你還不幫忙?是想累死我嗎?」「小白臉別急。」大頭望望空中,道:「萬妖已現,周天劍陣就要發動了。」天生也仰頭向空中望去,只見高空中漸漸出現一團團黑霧,數量越來越多,正迅速向長安城壓來。 他三日靜修,已修悟得佛門「慧眼」,雖然離「天眼通」還有一段距離,卻可以看出那些黑霧中都是一些妖魂,這些妖魂各形各色,有的頗具人形,有些則是動物,虎豹鹿羊各類都有,還有一些則是些巨大的蟲子,生相可怖,看得他一陣噁心。 這些妖魂距離劍客修煉的元神尚有一段距離,只是略具形體,看上去更像是一團煙霧,它們紛紛厲聲嗥叫著,看來極不情願,卻又像是被人威逼,不得不來。 峨嵋掌教正一真人齊玉鳴一臉嚴肅之色,負手立於空中,望著逐漸接近的滿天妖魂,心中不住的打鼓。 身為五大劍派之首的齊玉鳴,也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大場面,面對傳說中的萬妖大陣,他毫無取勝的信心,現在他只希望能多撐一會,等待唐玄奘出關。 「聖僧還未出關嗎?」齊玉鳴望了眼下方正在大吃水果的天生和大頭,有些不耐煩地道。 站在他身後的歸元真人岳有群道:「還沒有,齊掌門,看來只能靠我們硬擋了,大頭尊者和那小子是要存心看熱鬧。」齊玉鳴看了眼正在運轉「大檀禪法」的天生,心中微微一震,道:「要看五大劍派的笑話嗎?怕沒這麼容易!各位掌門,立即發動周天劍陣!」「可是……」何太虛道:「以各派弟子的實力,周天劍陣最多只能維持兩個時辰,萬一時間到了聖僧還未出關……」「顧不得了。」齊玉鳴望望空中,成千上萬團黑霧距離長安已不足萬丈:「能擋一陣是一陣,傳令下去,七星齊出,擋下滿天妖魂。」隨著齊玉鳴一聲令下,空中同時現出上千名五大劍派的高手,共組成七個劍陣,分別按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位置立定。 齊玉鳴與另外四派掌門飛身進入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五陣中,與另外兩名白髯老者分領七陣。 轉眼之間,周天劍陣已成,長安上空立時劍氣縱橫,光華耀眼。 天生從下方望上去,只見上方七個劍陣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彷彿一個大大的湯匙掛在空中,心道:「說什麼周天劍陣,原來就是北斗七星陣啊。」大頭看得興高采烈,哈哈笑道:「五大劍派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了,大頭倒要看看,他們能撐多久,嘎嘎。」只聽齊玉鳴大聲喝道:「七星急轉,萬邪辟易!」七個劍陣頓時急轉起來,金、銀、青、白,各色劍光急速閃動,天生只覺眼前一亮,只見七道光柱從劍陣中射出,到了高空中,光柱散開,似是七個極大的噴泉,又像是七張羅傘,扣在長安上方。 周天劍陣這一發動,長安城的溫度便漸漸恢復正常,天生鬆了口氣,他適才施展大檀禪法著實耗力不少,忙運功調息,好在他此刻功力極深,不久便即恢復。 此時聚集在空中的妖魂越來越多,原本一團一團的黑色霧氣已化成了厚厚的黑雲,鋪滿長安上方的天空,緩緩向下方劍陣壓來。 黑雲與劍光尚未接觸,空中便響起滾滾悶雷之聲,隨著雙方接近,響聲越來越大,直似有成千上萬面戰鼓同時敲響,天生望望大頭,兩人面色都是一變,均想:「好大的聲勢,如果是我一個人,不知能不能擋住這些妖雲。」兩人一念未畢,周天劍陣所化出的七張光傘,已狠狠撞在了上方滾滾壓來的黑雲上,只聽「轟轟」巨響不絕,空中罡風四射,勁氣激盪,七張方圓數里的巨大羅傘都是一陣晃動,下方劍陣中功力稍弱的弟子已是忍不住慘叫出聲,大口噴出血來。 空中的滾滾黑雲在這一撞之下,也被消去了薄薄一層,在空中緩緩停下。 齊玉鳴心中一喜,暗道:「萬妖大陣也不過如此,看來周天劍陣尚能支持。」他剛鬆了口氣,忽見上方黑雲一陣翻湧,竟又恢復了原先厚度,繼續向下方壓來,不由大吃一驚:「怎麼可能,就是修煉有成的元神,也難擋周天劍陣全力一擊,這些妖魂才有多少修為,在劍陣全力一擊下,竟然不滅?」天生看得暗暗搖頭,他方才運慧眼觀看,看出在剛才的接觸中,已有不少妖魂受到重創,有的已變成了一絲黑氣,只是它們受創之後,立時向黑雲深處逃去,似乎在後方轉了一轉,便即恢復如初,所以空中黑雲才能厚度不減。 照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五大劍派的周天劍陣就難以支持了。 大頭也看出不妙來,叫道:「無量佛,這萬妖大陣果然有古怪,小白臉,這些妖魂好像是不死之身一樣,五大劍派的大小乖乖們這次有麻煩了。」天生點了點頭,卻無暇與他閒話,運足目力望向空中黑雲,希望能看出妖陣的關鍵,只是無論他如何運用佛家慧眼,那黑雲中始終有兩處無法看透,那些受傷的妖魂似乎就是在這兩處轉了轉,便恢復如初,至於原因何在,他卻是看不出了。 周天劍陣被上方黑雲連續撞壓,五大劍派已有數十名弟子傷重難支,輕傷者亦是眾多,齊玉鳴看出不妙,傳聲道:「劍陣後撤兩百丈,七星聯珠,全力發動!」隨著他一聲令下,七張光傘迅速下撤,下方的七個劍陣離開原來位置,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六陣緊緊圍攏在天樞陣周圍,齊玉鳴喝道:「大家小心,七陣相合。」隨著他的喝令下,七個劍陣同時向四周射出數十道劍光,這些劍光只伸出數丈遠便即停住不再外擴,七個劍陣本都是圓形,突然多出這數十道劍光,像極了七個巨大的「齒輪」。天生正在猜測這七個齒輪的用處,忽見這七個齒輪竟緊緊扣在了一起,隨著天樞陣的轉動,紛紛轉動了起來。 七個劍陣飛速轉動,射出的光柱也頓時變粗近倍,原先那七張光傘頓時光華大漲,連在一處形成一張足有數十里方圓的巨大光傘,將萬妖之魂所化的黑雲又逼退了有數十丈之多。 天生忍不住鼓掌叫絕,五大劍派看來也不是廢物,這周天劍陣果然厲害,如此一變,七陣相連相助,威力平增了數倍,若不是萬妖大陣是有名的妖陣,只怕早在周天劍陣前土崩瓦解了。 當初五恨老祖之所以同意與五大劍派訂下協議,也正是因為周天大陣不好對付。 如果強行突破,雖然萬妖大陣奧妙無窮,能瞬間恢復受創的妖魂,但是一旦周天大陣七星連珠,雖然最終仍擋不住萬妖陣,它辛苦所煉的妖魂也要損失不少,否則它又怎會妥協? 七陣一連,上方黑雲連連後退,五派弟子正要高聲歡呼,忽聽滾滾黑雲中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齊玉鳴,你當真是不知厲害,竟敢將七陣相連,你要逼我發動萬妖殺陣嗎?」齊玉鳴哈哈大笑:「殺陣一出,難免玉石俱焚,老祖這上萬妖魂修煉不易,又何苦毀在長安上空?老祖不如就此退去,五大劍派同感大恩!」天生心道:「五恨老祖果然親自來了。」忙用慧眼細察,無奈他此刻功力尚淺,慧眼又不比天眼神奇,無法看出五恨老祖的真身所在。 只聽五恨老祖狂笑道:「齊玉鳴,老夫上次已給足了五大劍派面子,是你等不遵協議,竟敢殺害血妖,這次老夫定要血洗長安,與李世民那賊子算一算當年舊賬! 「我憐你等修煉不易,若是就此退去,我妖界與五大劍派從此各不相犯,否則等我轉成殺陣,你等要走也來不及了!」天生聽得奇怪,心道:「李世民不過是人間君主,又怎會惹上了五恨老祖?聽他話中之意,倒像是與李世民有深仇大恨一般。」齊玉鳴尚未答話,只聞天璇陣中響起烈火真人龜三豐的聲音道:「齊掌門同這妖孽囉嗦什麼,要戰便戰,難道五大劍派還怕了他不成?」龜三豐性如烈火,是五派掌門中最有血性的人,當初五大劍派與妖界訂立協議的時候,他便極力反對過,只是他人單力孤,才不得不同意四派的意見。如今見五恨老祖如此狂妄,實在忍耐不住,這才出言喝斥。 齊玉鳴猶豫片刻,一咬牙道:「老祖不用說了,五大劍派也是出身人類,怎能看著萬妖屠城不聞不問,你要血洗長安,先要破了周天大陣再說!」「齊玉鳴,這是你五大劍派自己找死,可怪不得老夫心狠!」五恨老祖厲吼一聲:「血祭!萬妖破殺!」滿天厚重的黑雲中,忽然透出一抹嫣紅,那抹嫣紅漸漸擴大,不過盞茶時光,滿天已是赤浪滾滾,滾滾赤浪之中,無數妖魂齊聲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五恨老祖的狂笑聲響起:「殺陣出,遇仙滅仙,遇佛殺佛!」空中的赤色妖雲一陣翻湧,出現上百個漩渦,天生看得清楚,發現妖雲中有無數妖魂正向那些漩渦集中,不由暗吃一驚,心道:「這是要做什麼?」齊玉鳴畢竟是五大劍派的領袖人物,見狀大吃一驚,忙傳聲道:「妖孽準備發動妖雷轟!五派弟子聽命,全力擊破血雲中的漩渦,萬不可令其再擴大!」何太虛遠遠傳聲過來道:「齊掌門,妖雷轟太過厲害,只怕周天劍陣也難抵擋,要不要我與派中長老合力布下幾層強力禁制,萬一妖雷轟下,也可暫擋一時?」齊玉鳴道:「沒用的,任何禁制也難擋住妖雷,反會平白分散我等實力,目前當務之急是搶先攻擊,各位掌門,全力出手。」眾人答應一聲,開始全力運轉劍陣,只見七個劍陣同時急轉,上方那張巨傘猛地一亮,上百道光束從傘尖發出,直直射向上方血雲中的古怪漩渦。 光束射入,那些漩渦恍如未覺,仍是不緊不慢的旋轉著,天生看得清楚,在剛才五大劍派的攻擊下,漩渦中聚集的妖魂有不少受創,只是仍像先前那樣,不久便告恢復,不由皺眉道:「情況有些不妙,大頭,我們是否該出手了?」大頭瞇著眼看了看空中,搖頭道:「小白臉沒見識,你真當俺大頭是來看熱鬧嗎?你我若是出手早了,五大劍派還肯出全力嗎?娘的,那樣一來,你我兩人怎能堅持到師兄出關?再等等,不著急的。」天生知道大頭平日裡雖然看似瘋癲,但若論見識閱歷實在自己之上,聞言點頭道:「那好吧,我聽大頭的。」五大劍派策動周天劍陣又強攻了幾次,仍不見有什麼效果,血雲中的那些漩渦反倒越來越大。齊玉鳴無意瞥見漩渦中有紅光一閃,想起師長所言,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大叫道:「停止進攻,全力防守!」話音未落,只見空中血光連閃,那些漩渦中忽然射出上百道血紅色的閃電,猛地向下方轟來,血紅色的閃電落在光傘上,立時響起連串爆響,只見光屑亂飛,血影縱橫,各派弟子連聲慘叫,又傷了數十人。 那些漩渦中彷彿有發之不盡的閃電,一道道不停劈下,被光傘擋住,響聲震天動地,長安城搖搖欲墜。 天生運慧目細察,看出那些紅色閃電是無數妖魂所化,與護陣光傘相撞之下,有不少妖魂當場消滅,再也無法像先前那樣恢復,心道:「五恨老祖看來是拚命了,不知聖僧還要多久才能出關。」齊玉鳴臉色鐵青地望著空中,在妖雷轟不斷的打擊下,周天劍陣已將威力發揮到極致,目前已有上百名弟子因為過度運功身受重傷,照此下去,只怕很難支持多久。 更令他憂心的是,血雲中那上百個漩渦似乎正在緩緩的集中,齊玉鳴不由一陣心驚肉跳:「難道五恨老祖功力竟到了合運萬妖的程度,不可能,不可能,若真是那樣,只怕長安城就難保了。」他的擔心終於成為現實,一刻鐘後,血雲中那上百個漩渦果然合併到一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漩渦,直徑足有半里多長,正對著護陣光傘。 大頭霍然站起,道:「無量佛,果然如此,小白臉,到我們了,記住,不要留力,全力出手!」「轟!」一道直徑足有半里的血色閃電,狂猛無比地轟上五大劍派的護陣光傘,原本猶如實質的護陣光傘立時變得虛浮無比。 「無量佛,乖乖們讓開,讓俺大頭來!」大頭與天生體化金光,飛身向上方的巨大漩渦衝去。 護陣光傘一隱一現,放過了大頭與天生,同時向下方回撤數百丈,齊玉鳴大聲道:「所有受傷的弟子立即運功調息,未受傷者盡全力防守,各位掌門與派中長老需小心衛護皇城!」大頭哈哈笑道:「奶奶的,沒人管大頭麼?」雙掌一陣狂揮,幾十朵金色蓮花飛迎向上方轟下的血雷! 五恨老祖的聲音響起道:「大頭,你找死!」「不見得!啊哦……」大頭剛要嘴硬,已被血雷轟中,一個倒栽蔥跌了下來。 還好他早已修得佛門金剛護體神通,血雷威力又被金蓮化去大半,倒還不至重傷,大頭噴出一口鮮血,叫道:「五恨你個烏龜王八蛋,你賠我衣服!」說完哇哇狂叫著,放出護身三光,又衝向上方的血色漩渦。 結果是大頭又被劈了下來,他倒也頑強,哈哈笑道:「過癮,再來……小白臉,你能不能快點?大頭雖然厲害,也他娘的快要支撐不住了……」天生正在掐動破神訣,只得道:「快了,你再堅持一下!」當大頭第六次被血雷劈落時,天生終於完成了破神訣,叫道:「大頭快讓開!」大頭悶哼一聲,飛身退回天生身旁,話也顧不得說,便忙著盤膝打坐,剛才他憑一人之力硬抗血雷,實在是累得緊了。 紅光一閃,又是一道血雷劈下,天生冷哼一聲,將破神訣積蓄的強大能量一古腦放出,射出一道半里多寬,內有星輝閃動的五色光柱,竟將血雷硬生生擋住。 五大劍派門下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若不是親眼目睹,只怕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竟有人能靠一人之力擋下血雷,而且用的似乎還是傳說中的星之力。 兩股大力相撞之下,響起一陣「吱吱咯咯」的聲音,刺耳已極。 一道血雷尚未消去,上方的巨大漩渦中又射出一道,天生無奈,只得咬牙硬撐,只盼望唐玄奘能夠早些破關而出,否則時間一長,破神訣就算奧妙無窮,憑自己一個人也絕難長時間抵擋這變態的血雷。 五恨老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星之力?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人?五大劍派何時出了你這般高手?」天生懶得理他,罵道:「我是你爺爺。」五恨老祖大怒,冷笑道:「小子大膽,你以為憑你合光階的修為,就能擋住萬妖大陣麼?真是笑話,既然你不知死活,就休怪老夫無情了!」他盛怒之下,正要將萬妖殺陣全面發動,拼著耗去一半妖魂也要與天生同歸於盡,忽聽一個柔和清朗的聲音遠遠傳來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昨日之因,乃是前日之果,閣下當年也是聰明絕頂之人,難道還看不破麼? 「萬歲當年行事雖有偏差,登基以來,卻常以天下百姓為己念,大唐國運日隆,百姓安居樂業,你又何苦念念不忘前仇,今日若被你得手,屠盡長安萬民,只怕你罪孽更是深重,你又於心何忍?」五恨老祖大驚道:「唐玄奘,是你!」「阿彌陀佛,正是貧僧。」只聞陣陣奇香升起,轉眼瀰漫全城,南城方向突然升起金色、玉色、藍色三道光柱,分別升起數十丈高,正是佛家高僧才能擁有的金光、佛光與靈光。 三道光柱上方,是一片大約半里的五色彩雲,雲中有各色花瓣紛紛揚揚,落向下方,一位面帶微笑的青年僧人盤坐在九品蓮台之上,背現法輪,全身皮膚都呈金色,只有雙眸清亮如星,不帶絲毫人間煙火之氣。 齊玉鳴等心中狂喜,同時躬身道:「恭喜聖僧,得證羅漢金身。」「彌陀佛……舍利子,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羅漢金身如何?凡人肉體又如何?皆可一念而證佛果,幾位掌門何必執著?」唐玄奘面帶微笑,緩緩飛至劍陣上空,望望滿空血浪,面露不忍之色,柔聲道:「五恨,這些妖魂無辜,怎可為你一人之事平白犧牲,你就沒有半點不忍之意麼?」自從唐玄奘出現,五恨老祖心驚之下,早已停下了萬妖殺陣,天生總算鬆了口氣,見唐玄奘竟和五恨老祖講起道理來,不由心中著急,低聲道:「聖僧,你何必同這種妖孽講道理,我們還是快點連手消滅了他吧。」唐玄奘微笑著看看天生,搖頭道:「善哉,善哉,人有父母,妖怪又何嘗不是?既然都是父精母血所生,又何來正邪高下之別?豈可說殺就殺?我佛門廣大,無不可渡之人,若能渡化妖怪,也是功德無量。」天生呆了呆,心道:「聖僧這是怎麼了?變得比閉關前囉嗦多了。」他卻不知唐玄奘證得羅漢果後,身體已是不生不滅,歷萬萬劫而不墮,此後要進行的將是「心境」的修煉,也就是佛家所說的「證道」階段。 佛家傳說中的捨身飼虎、割肉喂鷹,被人亂刀分屍仍然神態自若等等,都是這個階段的佛家修煉者常做的事情。 此刻在唐玄奘的眼中,五恨老祖與天生並無本質分別,也無善惡之說,所以他才苦口婆心,想要渡化這個大魔頭。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第二章 妖界之行 五恨老祖哈哈大笑道:「唐玄奘,你這番話該對李世民去說,他當年又何曾心軟過,難道他就不是手染鮮血的劊子手麼?」 「阿彌陀佛,」唐玄奘仍是不慍不火地道:「皇上當年確是曾種下無邊惡因,也正是如此,他登基後方能痛悟當年惡因,結下今日善果,行小惡而得大善,霹靂手段卻顯菩薩心腸,並未有違我道。 「倒是閣下惡始惡終,至今仍不能悔悟,實令貧僧痛心疾首。阿彌陀佛,閣下當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能痛悟己非,遣散這上萬妖魂,貧僧自有辦法令你元神堅凝,重得肉身,更可收你為徒,共證大道,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天生心道:「越來越離譜了,看來佛門高僧功力越高,人就會變得越囉嗦,我今後修煉佛門神通可要多加小心了。」 五恨老祖冷笑道:「唐玄奘,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哼,我聽說你們偉大的佛祖當年曾割肉喂鷹,捨身飼虎,種種善心仁行,你要我相信你,就學學佛祖,先讓我滅了你的肉身如何?」 大頭憋了半天,再也忍不住道:「師兄,別聽他的!他騙你呢。」 齊玉鳴等人也飛身上前,齊道:「聖僧不可!」 唐玄奘笑道:「老祖有所不知,當年佛祖是以十地菩薩的修為,放棄了無邊神通,不滅金身,才能行割肉之舉,如今貧僧的修為不到,尚不能自毀金身,就是想傚法佛祖,也是無能為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言下竟大有遺憾之意,似乎對自己的不滅金身大為不滿。 五恨老祖冷笑道:「你不肯就是不肯,找出這麼多理由作甚?唐玄奘,你當我會相信你麼?」 唐玄奘見五恨老祖入魔已深,不由歎了口氣,道:「老祖不肯相信,貧僧也是無法,如此就請老祖回轉妖界,從此與人間互不相犯,若是老祖執意要血屠長安,貧僧也只有得罪了。」 天生道:「還有,現在立刻放了鳳、邱兩位部首以及我的神君老哥哥,小爺便不與你計較!」 五恨老祖聽到天生的話,似乎愣了一愣,冷笑道:「你知道的倒還不少,如此老夫更饒不得你了,唐玄奘,你是世外高僧,老夫還不想與你為敵,你還是走吧。」 唐玄奘見無法善了,只得無奈道:「既然如此,貧僧只有一試萬妖大陣的威力了。」隨即又用佛門密語神通對天生道:「天生小施主,準備破陣,找機會救出鳳、邱二位施主。」 天生一愣,心道:「我連他們兩個在哪裡都看不到,如何救法?」 他正在為難,只見空中血浪翻滾,先前那個血色漩渦已經不見,血浪中現出無數妖魂,厲聲嗥叫著,化成道道血箭,向下方衝來。 唐玄奘面色微變,高宣一聲佛號道:「萬妖裂魂!五恨,你好狠的心。」 說著他緩緩將雙掌合於胸前,全身立時金光大放,足足擴散出數十里方圓,將上方妖魂逼住。 那些妖魂剛一與金光接觸,便紛紛在金光前自爆,前仆後繼,一往無前,再也不像先前那樣,受到些創傷便回陣恢復。 妖魂自爆的威力看來極大,唐玄奘所放的金光一陣動盪,面上也滲出汗水來。 大頭正要出手相助,只聽唐玄奘道:「大頭不要妄動,這妖魂自爆之威非你等可以抵擋,天生小施主,我借你天眼一用,憑此便可發現陣眼所在,只要救出陣眼中的鳳、邱二人,沒有了這兩大神獸鎮壓妖魂,此陣立破,你且過來!」 他與天生、大頭說話,用的是佛門密語神通,卻不怕被五恨老祖聽到。 天生飛至唐玄奘身前,唐玄奘口中唸唸有詞,忽地一個掌印在天生額上,叫道:「開!」 天生額上立時出現一朵小小的金色蓮花,唐玄奘道:「我借與你的這只天眼,可用一時三刻,當可在萬妖陣中找到陣眼所在,那護陣之幡可用星力破除。貧僧以佛門大神通送你一程,去吧。」 說著他大袖輕拂,天生頓覺眼前一花,已身在滾滾赤浪之中。 天生嚇了一跳,忙將五星星力放出,先護住自己身體,才開始在萬妖陣中四處尋找起陣眼來。 好在此刻五恨老祖正集中萬妖之魂力攻唐玄奘,他倒沒受到什麼阻礙,不多時便飛至妖陣深處,忽見血浪之中,隱隱透出兩點亮光,分別發出七色彩光和金黃色的光華。 他與鳳、邱兩個是老熟人,一眼便看出是它們兩個,不由得大喜,忙全力飛向那點彩光。 隨著那點彩光越來越近,天生忽覺身上一輕,發現四周已沒有了血浪,自己正處身在一塊大約一百立方米的空間之中,空間正中央有一隻七色綵鳳連聲清鳴,雙目炯炯望著自己。 綵鳳四周,懸浮著八面黑色巨幡,巨幡高約五丈,粗若碗口,射出八道黑氣,將那只綵鳳困住,綵鳳發出的七色彩光不時被巨幡吸去,已是神態黯然。 天生知道,這八面巨幡必是唐玄奘所說的護陣之幡,忙道:「鳳部首不要怕,我來救你了!」雙掌凝足星之力,便向一面巨幡轟去。 真是一物降一物,星之力果然是這些妖幡的剋星,星力到處,巨幡轟然破碎。天生生怕被五恨老祖發覺,前來阻止自己。當下一掌接一掌連續發出,不多時八面妖幡便被他全數毀去。 其實五恨老祖早已發現天生入陣,無奈他此刻正全力指揮萬妖之魂與唐玄奘拚命,根本無法分身,只能空自著急。 巨幡毀去後,那只綵鳳清鳴一聲,立時化為人形,正是風姿綽約的大美女鳳心犀,只是看上去它粉面微微泛白,看來受創匪淺。 天生笑道:「鳳部首,你這次可欠了我一個人情。」 鳳心犀白了他一眼,道:「快去救邱部首,再晚他就有危險了。」 有了救鳳心犀的經驗,再救邱雲是輕車熟路,天生與鳳心犀順利救出邱雲後,只聞一聲驚天動地怒吼聲響起:「小子,這筆賬老夫記下了,老夫絕不會放過你!你最好等著瞧!」 血浪漸漸消去,萬妖大陣已破。 在陣破的同時,五恨老祖便已遁去,開玩笑,陣眼一破,上萬妖魂無人鎮壓,他若逃得慢了,非被妖魂反噬不可。 至於解決那遍佈空中的無主妖魂,正是唐玄奘的強項,一遍往生咒念罷,妖魂便即散去,青天白日重現眼前,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只覺恍如隔世。 長安皇城。 武安殿。 李世民哈哈大笑,端起手中玉杯道:「這次萬妖圍困長安,多虧各位仙人與國師相助,才能保我君民無恙,來來來,朕敬各位一杯。」 這次擊破萬妖大陣,李世民是大喜過望,當即傳令在武安殿大宴群臣與各派修煉者,光是五大劍派中的高手,就來了足足有三十餘人。 天生一仰脖喝盡了杯中酒,把目光投向李世民的身上,他對這位千古一帝早已是聞名已久,見到他本人卻還是生平第一次,頓時生出如虛如幻的感覺,只覺離自己的世界越來越遠。 李世民與眾修煉者寒暄了一陣,把目光凝注在唐玄奘身上,笑道:「御弟啊,你這次出關,看來又有進境了?」 他雖然不是修煉者,眼力卻是有的,唐玄奘此時雖將功力內斂,但羅漢金身非同小可,仍可看出他的皮膚隱隱顯出淡金色,與先前大不相同。 唐玄奘笑道:「聖上錯了,唐玄奘還是唐玄奘,有無進境,又有什麼區別?」 李世民笑道:「御弟何出此言,世人皆知金身羅漢可以不死不滅,不墮塵劫,怎說沒有區別呢?」 唐玄奘搖頭道:「金身羅漢確可不死不滅,只是不死不滅又如何?我佛家有云: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若是不死,又何來生呢?阿彌陀佛。」 李世民一時無話可說,他身為當今天子,美女金玉,取之不盡,最關心的卻是長生之術,原本是想問唐玄奘長生之法,卻被唐玄奘這一番佛理堵了回去。 五大劍派的眾修煉者卻有些不以為然,玄門最重自身修為,講究的是肉身成聖,不死不滅,因此都覺得唐玄奘這番話不盡不實,有沽名釣譽的嫌疑。 李世民仍不死心,笑道:「御弟高論,只是朕卻仍有些不懂,試問世間又有誰人不想長生呢?難道御弟每日苦心修煉,追求的不是長生之道嗎?」 「阿彌陀佛,長生之道本是玄門的追求,卻非我佛家大道。」唐玄奘找到了傳道的機會,不由精神一振,道:「我佛家首重心境修煉,若是心境修煉不足,空有不死神通亦是魔障,是以諸佛菩薩得大神通後,卻往往甘願放棄,自甘平凡,正是為此。」 何太虛道:「何某實在不明聖僧所言,依聖僧的說法,得到佛家大神通反倒不是件好事了?」 唐玄奘微笑道:「何掌門有所不知,佛家大神通本是伏魔衛道之術,在我佛家而言,乃旁門小道也,真正的大德長者,早已明證菩提,又何須使用神通,阿彌陀佛,只歎貧僧修為還淺,目前還不能捨棄神通,慚愧慚愧。」 佛門相對玄門而言,其實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過於追求心境的修煉。在佛家眼中,只是在修煉的初、中階段才會追求神通奧妙,而要修到更高的層次,神通反而成了一種障礙。 有人曾問過世尊,可能用神通飛越大河,世尊答曰,我自可坐船過去,一樣能到達彼岸,又何必施展神通呢?就是這個道理了。 何太虛皺了皺眉,對唐玄奘的話似懂非懂,天生卻有些恍然,心道:「原來如此,原來修為越高的佛家高手,就越是不屑於追求神通,怪不得到了二十二世紀,佛門的影響力遠不如職業劍客,原來他們的追求並不在此。」 李世民現下哪有耐心聽他們論道,插口道:「御弟,朕春秋漸長,這幾年已覺精力大不如前,不知御弟可有長生之術教我?」他見唐玄奘是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只得開門見山了。 唐玄奘這次回答的倒是乾脆,道:「有。」 李世民大喜過望,忙道:「請御弟教我。」 「阿彌陀佛。」唐玄奘道:「聖上要長生不難,只需放棄帝位,每日清心寡慾,青燈黃卷,便可收長生之效。」 李世民想了想道:「如此朕可能不死?」 唐玄奘答道:「猶如鏡中觀花,水中望月。」 李世民大是洩氣,如此也只能多活幾十上百年,到頭來還是要死,又有什麼不同? 齊玉鳴笑道:「聖上有所不知,要求長生之術,不該去問佛家,該問我玄門劍派才是。」 李世民雙眼一亮,道:「齊掌門能令我長生?」 齊玉鳴笑道:「正是,我玄門自有長生之法,聖上只需拋開國事,一心入我門下修煉,下幾十年苦功,自可長生。」 李世民始終是個勤勉的皇上,聽到要他拋開國事,不覺搖了搖頭道:「大唐百業待興,朕如何能放下國事,這長生之道,看來是與朕無緣了。」 天生見自己心中偶像神色黯然,不由大為不忍,出言勸解道:「聖上不必難過,自聖上登基以來,大唐日漸強盛,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聖上實可算是一代明君,必能名留青史。比起如此豐功偉業,區區長生之術,又算得了什麼?」 他這番話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卻是大有道理,房玄齡等大臣都聽得連連點頭。 李世民不愧一代聖君,聞言茅塞頓開,大笑道:「小兄弟說得好,大丈夫若不能建功立業,就是空活千年萬年,又有何用?好、好!小兄弟就是這次大破萬妖的功臣任天生吧,朕也敬你一杯!」 天生道:「多謝聖上。」將杯中玉液一飲而盡。 李世民又道:「朕聽說這次大破萬妖,小兄弟從妖陣中救出了兩名妖怪,可有此事?」 天生道:「不錯,目前它們兩個正在承恩寺中休養。」 「哦?」李世民不解道:「朕有些不明白,不知小兄弟為何要救下它們?這些妖怪本是我等大敵,為何不將其消滅,反送去承恩寺休養?」 大頭一直在埋頭大吃,聞言插口道:「皇上老兒不明白,這兩個妖怪可是我們的領路人呢,自然殺不得。」 李世民對大頭的無禮視若未見,道:「尊者是說,你們要去妖界嗎?」他果然是聰明無比,竟可舉一反三,猜出了天生等的打算。 大頭瞪著雙眼道:「皇上老兒聰明啊,怪不得你能做皇上。是啊,我們是要去妖界。」說著把目光望向唐玄奘,唐玄奘曾說過要陪天生去一趟妖界,卻沒說過要帶他去,大頭多少有些擔心。 李世民大喜道:「有御弟前往妖界掃蕩殘妖,朕無憂了。御弟可是要與五大劍派連手前往?」說著望向五派掌門。 齊玉鳴等一時面面相覷,此事非同小可,就是要去,也需要計畫周全,豈可說去就去?不由同時望向唐玄奘。 唐玄奘道:「聖上,這次前往妖界,尚需秘密行事,人去多了反為不美,只貧僧師兄弟兩個與天生小施主同去即可,五大劍派還要在人間留守,不必前往妖界。」 齊玉鳴等不覺鬆了口氣,齊玉鳴道:「看來聖僧已經有了周密的計畫,我等預祝聖僧成功歸來。」 李世民對唐玄奘一向奉若神明,點頭道:「如此也好,今日就權當為御弟等餞行,還望御弟早去早回。」 唐玄奘飲盡杯中素酒,道:「多謝聖上,貧僧等不日就要起程,到時就不來拜別聖上了,還請聖上見諒。」 「我們要去妖界,恐怕還有些困難。」邱雲經過這幾日休養,顯得精神奕奕:「我與鳳部首已經探知,五恨老祖敗退之時,已將妖界開在人間的便捷通道關閉了。」 「什麼?」大頭忍不住跳了起來:「無量佛,老邱,你不是要告訴大頭,我們現在已經去不了妖界了吧?」 鳳心犀笑道:「大頭尊者不要擔心,五恨老祖關閉的只是一條便捷通道,妖界真正的入口卻是他無能關閉的,除非是那兩個大本領的人。」它口中說的那兩個大本領的人,便是孫悟空和刑天。 天生皺眉道:「萬一他們兩人把真正的入口也關了,那該怎麼辦?」 「不會的。」邱雲笑道:「除非他們再也不想出來了,那兩個人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們打敗了神君後,便將妖界交與五恨老祖管理,他兩人卻閉關練功去了,等他們出關以後,應該是要離開妖界的,又怎會自斷後路? 「要知道那個入口是天然生成,神奇無比,一旦關閉,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恐怕連他們兩個也難估計。」 天生道:「妖界既然是他們所創,他們就算關閉了通道,也應該可以隨時離開啊?」 鳳心犀道:「不是的,準確的說,妖界是他們利用已有的另一空間改造而成,他們兩個只是找到了該空間與這個時空的聯繫之門而已,並不完全是他們製造出來的。」 天生點了點頭,他本來也在奇怪,孫悟空和刑天的功力雖高,但要平空製造出一個空間來,似乎也有很大難度,如果是利用已有的空間,那就容易的多了。 邱雲笑道:「這個入口就位在九天之外的茫茫星空中,當日我與鳳部首曾逃至入口附近,後來才被五恨抓住,對入口還有些印象,如果我們耐心尋找一下,相信是可以找到的。」 天生心道:「九天之外,那不就是宇宙中了?是了,猴子和老色鬼在二十二世紀待過,多半學習了不少現代太空理論,否則他們也不會想到在太空中尋找空間了。只是要在茫茫宇宙中尋找一個入口,恐怕不像邱雲想得這麼容易。」 他正在發愁,忽聽唐玄奘道:「兩位既然見過入口,貧僧自有辦法找到它,倒不用去費心尋找。」 大頭叫道:「不錯不錯,師兄只要用他心通探知老邱和小鳳的記憶,而後再用天足通瞬移就好了,找那個什麼入口還不是小事一樁?」 唐玄奘忍不住笑著看了大頭一眼:「這次你倒也聰明了。」 大頭傻笑道:「師兄說什麼話,大頭本來就不傻。」 天生急著要見到兩位老友,道:「既然這樣,就請聖僧快些施法吧?」 鳳心犀突然道:「聖僧請等一等,不知您施展他心通會不會……會不會發現人家心裡的所有秘密,如果……如果……」說到一半,卻不說了,只是臉紅紅地看了邱雲一眼。 唐玄奘笑道:「鳳部首放心,貧僧不去觸及你的小秘密就是了,呵呵。」 鳳心犀聞言,粉面不由更紅。天生與大頭也跟著大笑起來。 唐玄奘略運神通,已知究竟,道:「貧僧已有所得,我等這便起程!」 天足通還真不是蓋的,眾人只覺眼前金光一閃,已離開了地球,來到茫茫星空中,唐玄奘按著邱雲與鳳心犀的記憶,以地球為中心點,一層層向外搜索。 也不知瞬移了多少次,天生等正覺得有些不耐煩,唐玄奘終於停了下來,道:「兩位部首請看,可是這裡嗎?」 天生運起慧眼四處觀望:「太陽、五行星……地球離得好遠,這裡是……這裡應該是冥王星附近,好傢伙,二十二世紀的航天器也飛不到這裡來,這天足通果然厲害,不知我什麼時候才能學會?」 冥王星是太陽系中最小的一顆星球,也是距離太陽最遠的星球,星球表面似乎有一層薄薄的大氣層,不過仔細看去,這層大氣彷彿已被凍結,緊緊覆蓋在冥王星表面。 由於遠離太陽,這裡的溫度極低,星球四周圍繞著無數長短不一、慧星般的冰晶體,這些冰晶體像是無數個衛星,圍著冥王星不停旋轉著。天生知道,這些「彗星」看似運行緩慢,其實速度極快,若被其撞上,只怕唐玄奘的羅漢金身也抵受不住。 鳳心犀叫道:「就是這裡了,那個入口就在那些冰晶中,大概是……那個位置上……」 天生心道:「入口,在這些冰晶中怎麼會有什麼入口?難道這裡竟然隱藏著通往另一個宇宙的空間跳躍窗?暈死了,如果是在二十二世紀,這個發現可以轟動全世界了!」 唐玄奘道:「這些冰晶威力極大,大家多加小心。」 眾人各自放出護身真氣,跟著唐玄奘向冰晶中飛去,一路小心翼翼地閃避著冰晶,四處尋找入口。 如此找了一個多小時,忽見前方冰晶叢中,出現一個直徑約有十公里左右的黑洞,黑洞中並無一絲光華,彷彿深不見底,天生心中一動,暗道:「就是這裡了!」 鳳心犀歡呼一聲:「找到了!」 唐玄奘點頭道:「我們走,大家小心些。」說著當先放出護體三光,向黑洞中飛去。 眾人緊隨唐玄奘,相繼飛入黑洞中,好在這個黑洞極為平靜,內中並無亂流,眾人全力飛行了一陣,忽覺眼前一亮,竟已到了另一個空間。 鳳心犀與邱雲是故地重遊,還不覺得怎樣,唐玄奘修養功深,也是平靜如常,天生與大頭卻忍不住歡呼了起來,眼前的景色真是太美了。 眼前應該是一個有別於外宇宙的小宇宙。 在這個小宇宙中,只有三個星體存在。 在眾人的正前方,是一個仿若琉璃球的星球,看上去與地球的形狀差不多,另外兩個則是恆星,一個是三角形,一個是圓形,三角形的那個放出陣陣柔和的藍光,圓形的那個則放出金黃色的光芒。 在兩顆恆星的照射下,空間一半是金黃,一半則是海水般的湛藍,映射得那顆琉璃狀的星球五光十色,隨著它緩緩轉動,各種顏色的彩光不斷變幻,天生頓時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只覺這個小宇宙就是一個超大號的豪華舞廳,只不過沒有音樂與舞女罷了。 那顆琉璃狀星球的四周,儘是茫茫霧靄,也被映射的五光十色,使得這顆星球看起來更是氤氳飄渺,似幻似虛,宛如一名身披輕紗的絕色美人。 天生心道:「真是好地方啊,猴子和老色鬼還真會找,這裡看上去比地球漂亮多了,誰能想到上面住的全是妖怪?」 邱雲指著那顆琉璃狀的星球道:「就是這裡了,不過要上去還要穿過那古怪的霧海,恐怕要費一些力氣。」 大頭興奮地道:「這霧海裡有什麼古怪?」 鳳心犀道:「這片霧海看似平靜,內中卻藏有無數能量亂流和漩渦,一旦被纏上,迷失了方向,可沒人救得了你。」 大頭伸了伸舌頭道:「有這麼厲害嗎?小姑娘不要嚇人,大頭可不信。」鳳心犀本是萬年神獸,竟被他叫成小姑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天生道:「鳳部首說的不錯,這霧海中確實藏有無數亂流,若被其纏住,迷失了方向,我們恐怕就要成為這顆星球的衛星了。」 大頭也已修煉出慧眼,聞言仔細察看了一陣,咋舌道:「還真是他奶奶的厲害,好在有師兄在,只管瞬移過去就是了,不然這霧海無邊無際,靠飛的不是要十天半月才行?師兄你沒問題吧?」 唐玄奘沉吟半晌,道:「阿彌陀佛,這霧海中似乎藏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能量,這些亂流和漩渦應該就是這股能量造成的。 「若我等只是飛過去,這股能量不會對我們有太大影響,如果我強行用天足通帶你們通過,恐怕會引起這股能量的反擊,我們都可能陷入其中……」 天生道:「看來只能飛過去了,這霧海的厚度至少有上千萬公里,我們還是快些動身吧,但願不要真的飛上十天半個月才好。」 當下唐玄奘居首,天生和大頭護在左右兩面,鳳心犀與邱雲的功力最弱,兩人負責殿後,五個人組成三角陣形,以中等速度向面前的茫茫霧海飛去。 飛入霧海中後,天生才吃驚的發現,這霧海原來是由無數個黃豆大小的小冰粒組成,這些小冰粒懸浮在太空中,個個晶瑩透明,被彩光一照,五光十色,好看極了。 隨著漸漸深入,眾人開始接觸到狂暴的亂流與那些氣流渦旋,那些亂流往往都是長寬幾十公里的颶風帶,裹著無數冰粒橫衝直撞,眾人將功力提到極至,才堪堪穩住身形,護身光華卻被亂流壓制得只能射出數尺。 天生不由暗暗咋舌,心道:「大自然的威力始終是人力無法抗衡的,只怕就算是造化階的高手,在這裡也很難從容來去。」 大頭哇哇叫道:「乖乖了不得,好厲害,我說老邱和小鳳啊,你們不是亂蓋的吧?就憑你們兩個,上次是如何衝出這片霧海的?」 鳳心犀強忍著無邊壓力,沒好氣地道:「上次又不是只有我和邱大哥兩個人,還有上百個忠於我們的屬下呢。」 邱雲歎道:「它們都是我毛、羽兩部的精英高手,上次通過這片霧海時,它們中三分之二的人都永遠消失在那些氣流漩渦中了……」 天生正要開口,忽聽唐玄奘道:「前方出現漩渦群,我等要加快飛行速度繞過去,各自小心了。」 天生等向前方望去,果然見到前方霧海中緩緩轉出數十個巨大的氣流漩渦,每一個的直徑都有上百里寬,眾人與其相距尚有數百里,已感到一陣陣強大的吸力從對面傳來,忙全力穩住身體,加快了速度向旁邊繞去。 這樣一路小心翼翼,也不知飛行了多久,只覺前方霧氣漸淡,令眾人頭痛無比的亂流和漩渦也很少遇到了,天生不由鬆了口氣,心道:「難道已經飛出霧海了?」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第三章 君子之國 鳳心犀道:「我們已經飛到霧海中部了,這裡有一個環形的安全地帶,再向前飛,就是亂流核心,是最危險的地方,我們要不要繞過去?」 天生道:「亂流核心有多大?如果繞過去的話,要花多少時間?」 鳳心犀道:「要很久,至少要多出三分之一的路程。」 大頭叫道:「不行不行,那樣太久了,整天在這霧海中飛個不停,大頭快要悶死了啦!」 邱雲道:「如果想快的話,就只能貼著亂流核心飛,可那樣會很危險。」 天生想了想道:「這樣吧,就由聖僧負責靠近亂流核心的那面,我在前面開路,大家小心一些,應該沒事的。」 唐玄奘一向是隨遇而安,聽天生這樣安排,並未出言反對,眾人計算了一下,天生現在負責的這面,正是貼近核心的一面,於是天生與唐玄奘調換了位置,眾人繼續向前方飛去。 越向前飛,眾人感覺阻力越大,幾股甚至是十幾股亂流同時出現,早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天生更吃驚的發現,自己體內的五星星力正在不停的減少,這才想起自己此刻已經離開了太陽系,雖然還有一些星力透過那個黑洞散發到這個宇宙中,其量比起在太陽系時已不可同日而語,星力的補充速度已遠遠及不上消耗的速度。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硬撐了,好在身體經過后羿的改造後,天煞力產生的速度已比從前快了數倍,天生勉強還能支持。 又飛了一段時間,終於看到亂流核心。 這個亂流核心,竟然是一個比地球還要大上數倍的超大型氣流團,氣流團的表面有無數個巨大的氣流漩渦,彼此互相碰撞,不停發出劇烈的「轟轟」氣爆聲,氣流團的內部,隱隱可見有無數股亂流攪拌糾纏在一起,勁氣互激之下,聲如萬梟齊鳴。 天生將功力提至十成,才能勉強穩住身體,偷眼向唐玄奘望去,只見他面色已變成黃金色,顯然也已竭盡了全力,心中不由一陣緊張。 好在在五人齊心合力下,一路上總算有驚無險,眼看用不了多久,就可飛離亂流核心的影響範圍,天生不由鬆了口氣,心道:「謝天謝地,總算平安通過。」 他的功力其實已將耗盡,剛才在全神貫注之下,還能勉強支持,此刻心神一鬆,立即感覺眼前發黑,剛叫了聲不好,已被氣流捲中,離開了隊伍。 唐玄奘等人正在全力與亂流相抗,見狀都是大吃一驚,唐玄奘也忍不住叫道:「小施主小心!」 可惜他縱然有心相救,也已是無能為力,若是在平時,還可以施展佛門大神通將天生拉回,無奈現在身在亂流核心附近,唐玄奘已是自顧不暇,更何況鳳心犀與邱雲功力較弱,還需他相助,只能眼睜睜看著天生被捲入亂流核心中。 大頭心理一驚,狂叫道:「小白臉!師兄,快救小白臉!」說著就要離開隊伍,飛身去救天生。 唐玄奘忙道:「大頭不可莽撞,我等若在這裡自亂陣腳,難免會被捲入亂流核心中,你我或者性命無礙,鳳、邱兩位施主卻難逃一劫!」 「可是……可是……」大頭和天生是打出來的交情,早將天生當成了生平至友,不由急得兩眼通紅道:「小白臉怎麼辦?難道看著他沒命嗎?」 「阿彌陀佛,天生小施主福緣深厚,豈會如此短命?」唐玄奘默運神機推算一陣,微笑道:「大頭不必擔心,他此去不但無險,反有福緣,我等還是繼續前往妖界,相信不久便可與他相見了。」 大頭知道自己這位師兄從無虛言,不由精神大振,笑道:「我說呢,小白臉那麼厲害,怎麼會有事呢,哈哈。」 耳邊聽到大頭狂叫聲的同時,天生已一頭栽進了亂流核心中。 四面八方湧來的亂流,拚命撕扯著他的身體,若非他的身體經過兩次質化,又被后羿改造過,只怕早就被亂流撕成碎片了。 儘管如此,天生仍是難以禁受,痛得死去活來,就在他感到再難支持的時候,突然感到身上一輕,眼前藍光閃現。 「媧皇甲,你又救了我一次。」天生苦笑著,看著媧皇甲發出的藍光將四外的亂流逼開:「拜託,你就不能早一點發動嗎?非要到最後關頭才肯行動?」 他抱怨了一陣,勉強提起一絲殘餘的星力,想要飛出亂流核心,卻驚駭欲絕的發現,媧皇甲像是突然有了意識,正拚命裹著自己向亂流核心的中心處飛去。無論自己怎樣賣力掙扎,也是無濟於事。 「老朋友,你是要害死我嗎?」天生連連苦笑,既然無力抗爭,也只能聽之任之了,倒要看看神甲能把自己帶到什麼地方。 神甲裹著他飛了良久,穿過無數亂流,天生眼前忽然一亮,忍不住大叫道:「什麼!我不是做夢吧?這也太亂搞了!」 眼前已經沒有了亂流漩渦,一個蔚藍色的星球赫然出現在天生面前。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星球看上去小了些,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星球上看不到長城和金字塔,天生幾乎要認為自己是回到地球了。 這簡直就是地球的孿生兄弟嗎?上面會有什麼呢?是外星人嗎?媧皇甲帶我到這裡做什麼? 帶著無數的疑問,被神甲「劫持」的天生,一頭扎進了這個星球的大氣層中。 一進入大氣層,神甲立即安靜了下來,藍光也消失不見,天生頓時以自由落體的速度向地面落去。 「不是吧神甲大哥,你就這樣不管我了?」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天生很快便鬱悶地發現,這個星球的地心引力竟比地球大了足足十倍還多,空氣密度卻比地球小得多,在這個「怪胎」星球的大氣層中,自己經過兩次質化的身體竟不能浮在空中! 更糟糕的是,他體內的星力和天煞力都已幾乎耗盡,在這裡又絲毫無法感受到五星星力,也不能補充星力。 他現在完全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最糟糕的是,他這個普通人現在正從幾萬米,甚至可能是幾十萬米的高空向下方急速墜落。 向下方看了一眼,天生再一次絕望了,雖然這個星球和地球一樣,有著極為廣闊的海洋面積,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下方是土地,而且看來是極為堅硬的土地。 很久以後……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天生終於「迫降」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他那經過兩次質化的身體還算禁得住考驗,雖然生生將那比花崗岩的硬度差不了多少的地面,砸出一個足有十米深的大坑,並順手開掘出了一汪清泉,卻並未受到什麼傷害,只不過是全身劇痛,弄了個灰頭土臉而已。 當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出坑來時,已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這種感覺從他修煉劍術有成後,已經許久不曾有過了。 天生不由搖頭苦笑,只得在附近找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恢復體力,還好他雖然功力全失,身體卻仍與普通人不同,不用為吃喝發愁,否則可真要頭痛死了。 這個星球看上去和地球差不多,只不過地心引力太大,讓天生多少有些不適應,土地更是堅硬無比,也不知這裡的植物是如何生長的,雖然這裡的樹木看上去比地球上的矮小,卻是鬱鬱蔥蔥,成片成林。 這個星球上應該有智慧生物存在,因為在距離他不遠處就有一條道路,從道路來看,這個星球應該還停留在封建甚至是奴隸時代,絲毫沒有現代文明的痕跡。 最讓天生感到奇怪的是,這個星球雖然一樣有藍天白雲,也有縷縷天光,卻並沒有像太陽那樣的恆星存在,天空是空蕩蕩的,光和熱也不知從何而來,從根本上違反了自然法則。 「難道是禁制之術?不可能,禁制整個星球要多大的力量?恐怕后羿前輩也無法做到。」 他一面觀察著這個陌生的世界,一面想著自己現在該如何辦。該死的媧皇甲自從進入了這個星球的大氣層後,便像先前那樣再無聲息了,自己又無法在這裡補充星力,看來只能等著天煞力恢復,然後再試著能不能飛離這個星球了。 想到這裡,天生細察了一下體內的狀況,不由苦笑一聲,不知是不是受了這個古怪星球的影響,天煞力在這裡的恢復速度竟不及平時的百分之一,樂觀的估計,自己想要飛起來,也要等上一百多個地球日。 若是唐玄奘處在自己的環境中,或者還能以佛門神通離開這裡,可自己是以有為之法修煉的佛門神通,施展神通的基礎是星之力,沒有了星之力,神通也無法施展。 天生不由一陣茫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才好,坐在地上發起愣來。 他正在發愁,忽聽一陣「馬蹄」聲不緊不慢的響起,抬頭望去,只見遠處正有幾頭類似驢子的生物,不緊不慢的向自己這邊走來。 距離漸近,天生才發現最前面的兩頭「驢」上坐著兩個人,只不過這兩個人身材太過矮小,遠遠望去,若不留心還真是難以發現。 此時應該是這個星球的春季,驢背上的兩人都穿著長長的袍服,看上去都在二十歲左右,五官相貌與C國的古人相似,都留著長鬚。 他們身後的三頭驢子駝了十幾口大木箱,看上去甚是沉重,想來裡面裝的多半是貨物,這兩個人應該是商人了。 天生見這兩人身高不過一米二、三的樣子,皮膚卻生得極白,倒像是兩個布娃娃,覺得十分有趣,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 那兩個人也看到了天生,面上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兩人對望一眼,催動座下驢來到天生身前,相繼跳落在天生面前,抬頭望望天生,其中一人抱了抱拳,道:「你好。」用得竟是C國語,只是聲音較細,好像十幾歲的少年。 天生愣了愣,這兩個人實在太矮小,他也不好意思站起身來說話,只得坐立不動,也抱了抱拳道:「兩位好。」 那人道:「我看閣下面露愁容,可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我們可以幫助你嗎?」 天生不由一愣,心道:「奶奶的,這麼好心?不是在打老子主意吧?」便道:「我是個外鄉人,不小心迷路了。」 那兩人對望一眼,另一個生了對招風耳的人道:「你難道是武勇國的人?像你這樣高大的人,只有武勇國才有。」 天生心道:「什麼武勇國,聽也沒聽說過。」忙道:「不是,我來自更遙遠的地方……」 兩人點了點頭,招風耳又道:「這樣吧,我們是去京城的商人,從這裡再走兩百多里,就是京城了,你不如先隨我們去京城,然後再想回去的方法吧。」 天生左右無處可去,點頭道:「也好,真是麻煩兩位了。」兩人連說不會,都露出開心幸福的表情。 天生心中奇怪,這個地方的民風倒是淳樸,這裡的人似乎很喜歡幫助別人,在二十二世紀的地球,這樣的好人可是不多了。 兩個商人見天生身材高大,便為他騰出了一頭最健壯的驢子乘座,天生本欲推托,無奈這個星球的引力比地球大了十幾倍,他又暫時失去功力,如果步行實在是吃不消,便接受了兩人的好意,坐在驢上搖搖晃晃地向京城行去。 這兩個商人名為趙明,趙亮,是對親兄弟,為人十分熱情,三人一路閒聊,天生漸漸瞭解了這個星球的情況。 這個星球原本只有一個國家,三百年前,當時的國王深感自己的能力不足,主動提出將國家一分為三,將三分之二的國土分給了自己的兩個兄弟,於是就形成了現在三國共存的局面,分別是坦坦國、武勇國和柔然國,這兩個商人就是坦坦國的商人。 三個國家原本都是民風淳樸,彼此互敬互愛,只是在近兩百多年來,不知是什麼原因,武勇國高手輩出,實力漸漸超出了坦坦與柔然兩國,武勇國也變得日漸蠻橫起來,不過在兩國聯手之下,卻也討不到什麼便宜,三國間還能保持暫時的和平。 天生不由對那位三百年前的國王大為敬佩,在地球的歷史上,還沒有哪一位君主肯將自己的領土送與他人的,這位國王真可謂是高風亮節,雖然以地球人的標準看來,這種行為多少有點傻氣。 不過以這個星球上淳樸的民風,造就出這樣的國王也不奇怪,天生曾問過趙明和趙亮,帶著這麼多貨物上路難道不怕被強盜搶劫,兩人卻是一臉茫然,反問他什麼是強盜。 原來自坦坦國有史以來,從未出現過盜賊。在這個國家裡,人人辛勤地工作,個個潔身自好,不要說是偷盜搶劫,就是隨地吐口痰,也會遭到眾人所鄙視,還要被國家重重責罰。 天生不由聽得直了眼,這裡不就是地球上那些政客們鼓吹的完美世界麼?想不到自己竟有幸來此一遊。 當下不由對坦坦國大起興趣,漸漸忘了自己功力全失,無法回去的鬱悶事,一心只想早些抵達坦坦國京城,好見識一番異國風情。 這個星球以年、月、漏、分、點計算時間,七十點為一分,七十分為一漏,每天共有二十漏,白天為十二漏,夜晚為八漏,每月有四十日,每年十個月。 天生與趙明、趙亮足足走了四天多,才來到坦坦國的京城。 坦坦人多數身材矮小,身高在一米五、六的人就算是巨人了,因此城牆也只不過有兩三丈高,這個星球上的人類生性善良,極少出現戰爭,建立城牆也不過是為了防止野獸襲擊罷了,城門也沒有衛兵盤查,人民可以隨意出入,個個臉上都掛著和善的笑容。 天生身高足有一米八還多,因此一入城中,便引來許多驚訝的目光,不過這裡的人都極有風度,都是在遠處看他,並沒有圍上來騷擾。 城中幾乎沒有三層以上的建築,且多數為木材搭建。除了一些商舖是土石結構的兩層建築外,普通民居都是用木材所建的平房,看來極為簡陋,而且所有的建築物都沒有門,只是開了一個供人出入的口,以及一些窗戶。 比起處處設防的地球而言,這裡多了一份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信任,少了許多猜疑和提防。 街道兩旁以及建築物前,擺滿了各色不知名的鮮花,整個城市像是花的海洋,一入城中,如入香之海,城市的地面雖是土物所築成,卻不見一絲垃圾污垢,整潔乾淨的令人驚訝。 天生不自覺陶醉在這座美麗的城市中,心道:「若是清妹和曉雯來到這裡,一定會很開心。」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聽路旁傳來一陣爭吵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不由大感奇怪,心道:「這裡的人看上去都像是謙謙君子,難道也會吵架?這倒要看看。」 爭吵的兩人就在路邊,一個是擺攤賣東西的小販,另一個看來像是客人,只見那個小販手中拿著一把鋤頭模樣的東西,面紅耳赤地對那名客人道:「就是這個價格了,你多說也無用,再講價我就不賣了。」 天生心道:「原來是賣主和買主在討價還價,看來利益之爭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那名客人寸步不讓,額頭上青筋直冒,叫道:「不行,就十個三品氣幣,再少的話我可不買了!」 那小販聞言大怒,道:「一口價,八個三品氣幣,多得話我可不能賣,你這不是罵我嗎?」 客人急道:「什麼話,你這鋤頭分明是上品材料所造,怎麼也值十個幣,再少得話我可不能買,買回去我老婆要怪我的。」 那名小販氣哼哼地將鋤頭放回到攤子上:「隨你,你不買,我還不賣了呢,豈有此理,明明只值八個幣的東西,怎麼可以十個幣出賣?你請去別家買吧!」 「走就走!」客人氣呼呼地甩袖而去。 天生暴汗。 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這是什麼世界啊?買東西的人一定要多花錢,賣東西的人更是絕,多了還不賣,鐵了心要便宜出售? 趙明的一句話,使天生幾乎從驢背上一頭栽落地面。 「這兩人都太固執了,各讓一步,九個幣成交不就可以了?」 趙明、趙亮兄弟將貨物拉至市場,照例以令天生無比鬱悶的方式「討價還價」了一陣,才將貨物出手。趙明笑著對天生道:「真是餓壞了,我們去吃些東西吧。」 天生笑著點頭,隨趙氏兄弟來到一家酒樓中。 趙氏兄弟看來是這裡的常客,兩人隨意點了幾個菜,不多時即像流水般送上,卻沒有酒,只有一種碧綠色,味道甘甜的飲料。 趙明笑道:「這些菜是我們這裡的特產,天生兄嘗嘗吧。」 天生見那幾樣小菜有葷有素,雖然不知是何物所做,聞起來卻是香氣撲鼻,忍不住多嘗了幾口,只覺肉質十分細嫩,蔬菜也極為爽口,比地球上的食物可好得多了,不由連連稱好。 他見那些菜碟都比地球上的小了一倍,因此吃了幾口便不再吃了,端起那杯飲料喝了一口,那飲料又涼又甜,天生喝了一口,只覺遍體清爽,當下又是一番讚美。 趙明見他愛喝,又多要了幾杯,天生知道這裡人的性情,也不和他們客氣,足足喝了五、六杯才停。 他現在已是功力全失,趕了幾天的路實在累了,這幾杯飲料一下肚,竟是精神大振,心道:「這飲料真是好喝,如果引進到地球,可樂公司不倒閉才怪。」 三人吃喝完畢,趙明笑著掏出幾枚紅色的錢幣,正要招呼老闆結賬,天生卻看得一愣,道:「趙兄等一等,這就是你們這裡用的錢幣嗎?」 趙明道:「是啊,這是三品氣幣,在這個大陸上是可以通用的,怎麼?天生兄沒見過嗎?」 天生道:「我來自海外,不是這個大陸的人,當然沒見過這種錢幣了,趙兄,能將這錢幣借我看看嗎?」 「海外?」趙明有些疑惑,一時想不出海外還有什麼國家。卻十分爽快的將氣幣遞給了天生。 天生見那錢幣發出幽幽紅光,內中似有能量流動,不由心中一動:「這古怪的錢幣裡難道真的蘊藏有能量?」便試著將其握於掌心。 錢幣一入掌心,內藏的能量立即變得活躍起來,竟自行從他掌心鑽入,進入到他體內的五星星室中,跟著竟在星室中成功轉化成了星之力。 天生不由大喜,暗道:「這能量竟然具有星力的屬性,雖然比不上直接吸取星力的效果好,也勉強可以使用了,可惜這枚錢幣中蘊藏的能量太少了。」 趙明趙亮見到天生掌中的氣幣黯淡了下來,都露出震驚的表情,趙亮道:「天生兄,你吸取能量的速度好快,你是氣師嗎?」 天生一愣,道:「什麼是氣師?」 趙明笑道:「氣師在這個大陸是最受尊敬的人,只有他們才能像天生兄這樣,快速的吸收氣幣中的能量,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要吸盡一枚三品氣幣的能量,可要花上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呢。」 天生道:「趙兄原來也是修煉者,真是失敬了。」 趙明愕然道:「什麼修煉者?你是說氣師麼?我可沒資格成為氣師,能夠成為氣師的人,都是像天生兄你這樣,可以大量吸收氣幣能量的人。」 趙亮道:「是啊,像我們這些普通人,只能吸收很少的氣幣能量,一般來說,一年也不過吸收三枚三品氣幣的能量,而且每次的吸收過程都要長達一個多月,像天生兄這樣快速吸收氣幣能量,我們是想也不敢想的。」 天生漸漸有些明白,看來那氣幣的材質極為特殊,使得普通人也能吸收其中的能量,否則這個星球的地心引力這麼變態,這裡的人恐怕連行走也成困難了。 對自己而言,這倒是個好消息,目前既然無法吸收五星星力,看來只能靠這些什麼氣幣頂一陣子了。於是問趙明、趙亮兄弟道:「兩位趙兄,我需要大量的氣幣,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弄到?」 趙明笑道:「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要得到氣幣是要付出勞動的,但是像天生兄弟你這樣的人,要得到氣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天生道:「真的?這種氣幣不是你們這裡的貨幣嗎?總不會有人送給我吧?」就算這裡是君子國,天生也沒想過會有不勞而獲的好事。 趙亮笑道:「對於天生兄你這種有潛質的人,只要能通過一定的考驗,我們國家是免費供應氣幣的,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天生忍不住雙眼一亮,心道:「還有這種好事?老子這次發了。」忙道:「不知要到哪裡去接受考驗呢?」 趙亮道:「我們坦坦國的國家幣行。」 坦坦國的國家幣行看上去與地球上的銀行差不多,向國民提供存幣和取幣,以及兌換氣幣的服務。 像地球上一樣,幣行裡的工作人員多數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雖然個子都不高,但個個身形曼妙,極為養眼,看得天生大呼過癮。 天生身材高大,站在幣行裡,簡直就是鶴立雞群,看得那些女子一個個雙眼放光,嬌面暈紅,彷彿要滴出水來。 一名站在大廳裡負責接待的袖珍美女走上前來,甜甜的道:「各位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 不等天生答話,趙明已搶先道:「我們要申請氣師考驗。」 美女愣了下,看了三人一眼,笑著對天生道:「是您要申請考驗吧?」 在這個大陸上,能成為氣師的人身高至少也要超過一米五,美女一眼就看出面前的三個人裡,只有天生才有成為氣師的潛質。 「是的。」天生笑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美女暗暗估算著天生的身高,越算越是心驚:「請閣下跟我來吧。」 天生等隨她走進幣行後面的一個房間內,美女道:「幾位請等一等,我去請行長來。」 幾分鐘後,一個頭頂微禿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身高約有一米五的黑臉大漢,大漢手中拿著一個托盤,上面堆放著數十枚氣幣。 這名黑臉大漢是天生來到坦坦國後,所見到的最高的人,天生不由多看了他幾眼,發現他體內隱隱有真氣流動,不由點了點頭,心道:「這大漢多半就是趙家兄弟所說的氣師了。」 那名中年人和黑臉大漢打量了天生幾眼,都露出震驚的神色,中年人坐在天生身旁道:「是閣下要申請考驗嗎?」 天生道:「是的,如果通過考驗,我是不是可以得到國家提供的氣幣呢?」 「當然可以了。」中年人笑道:「可是國家也有一個條件的。」 天生一愣:「什麼條件?」 「如果您通過了考驗,就要成為坦坦國登記在冊的氣師,要為國家效力,閣下能接受這個條件嗎?」中年人道:「當然,如果您能夠成為三品以上的氣師,基本上是不用做什麼工作的,只是享受國家的供奉。」 天生想了想道:「這很公平,我同意。」 「太好了。」中年人大喜,道:「那我們就開始吧,我這裡有三品、二品和一品的氣幣,閣下想先試哪一種?」 天生道:「就試一品氣幣吧。」 「什麼?一……一品氣幣?」中年人大吃一驚道:「這樣不行,太危險了!」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第四章 一品供奉 趙明也道:「天生兄,這樣不行,一品氣幣蘊藏的能量實在太強了,還是先從二品氣幣開始吧。」 中年人也道:「可能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如果閣下沒有足夠駕馭一品氣幣的能力,很可能會被氣幣的能量所傷,為了謹慎起見,閣下還是先從二品氣幣試起吧。」說著從托盤中取出一枚橙黃色的錢幣,遞到天生手中。 天生笑道:「那好吧。」手一合,開始吸取能量,不多時張開手來,掌中那塊二品氣幣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中年人和黑臉大漢看得呆了,半晌沒有說話。 天生笑道:「行長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試試一品氣幣了?」 「這……當……當然可以。」無比激動之下,禿頂行長結結巴巴地道:「請……隨便。」 天生笑著接過一塊金黃色的一品氣幣,很快又將其能量吸得乾乾淨淨。細察體內,發現體內的星力含量尚不足正常情況下的百分之一,不由有些不耐煩,乾脆自己動手,一塊接一塊,不過用了半漏鍾時間,便將托盤中的氣幣全數吸盡。 禿頂行長用力嚥了口唾沫,目光死死地盯著天生,小心地道:「閣下,閣下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嗎?」 天生吸盡這些氣幣後,感覺功力已恢復至平日的百分之一左右,不覺心情大好,笑道:「我很好,多謝行長大人關心,對了,我這樣算是通過考驗了嗎?」 禿頂行長目光呆滯地望著天生,口裡喃喃地道:「真是天才,天才啊,閣下,閣下請等一等。」說完一陣小跑竄出了屋外,過了幾分鐘後,拿著一個看似水晶棒的東西跑了回來。 禿頂行長把那個水晶棒樣的東西塞在天生手中,笑道:「閣下真是天才,這是測試氣師能量值的檢測器,請閣下測試一下吧。」 天生見手中那根水晶棒長約三尺,頂端還有一個水晶球,製造的十分精緻,笑道:「這個怎麼用?」 「只要把您的真氣輸進去就可以了。」禿頂行長道:「此球上會顯示出您的能量數值。」 天生點點頭,這太容易了,便稍稍向水晶棒中輸了些星力。 那根水晶棒頓時發出刺目的五色光華,上面那個小球的球面上跟著出現了幾個古怪的數字! 「數值是一百三十六!啊、啊,這太不可思議了!」禿頂行長興奮地叫了起來,激動的滿臉通紅,那名黑面大漢望著天生,滿臉都是敬畏之色。 「請您等一下,我立即通知聖氣堂。」禿頂行長微微躬身道:「像您這樣的天才,一定會被聖氣堂破格錄取的。」 天生有些疑惑地道:「聖氣堂?」 趙明忙解釋道:「聖氣堂是管理我國中高級氣師的組織,普通的氣師要修煉很多年才可能被聖氣堂錄取的,一旦進入聖氣堂,至少也會被授予三品氣師稱號,而且可以享有國家供奉的超級能量石,那可比這些氣幣強得太多了。」 天生心道:「如果這什麼超級能量石能助我恢復功力,倒不妨去聖氣堂走一趟。」便道:「行長大人,既然這樣,還是我自己去吧。」 「不可不可。」禿頂行長連連擺手道:「聖氣堂一向禮賢下士,自然會派出堂中高手前來恭請閣下,閣下不用親自去。」 天生心道:「這裡的人還真是客氣,每個人都可稱得上是君子。」便道:「好吧,我就在這裡等好了。」 過了半漏鐘,只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只聽一人大聲道:「那位了不起的氣師在哪裡?」 只聽禿頂行長的聲音道:「王子殿下,他就在裡面,請跟小人來。」 天生一愣,心道:「王子也來了?老子的待遇還挺高的。」 一陣勁風閃過,只見一名錦袍玉冠的英俊年輕人帶著兩名黑甲衛士走了進來,那名禿頂行長也跟隨在後,指了指天生道:「王子殿下,這位就是了。」 天生見這位王子身高足有一米七多,生得一臉正氣,不由對他大起好感,便拱了拱手道:「見過王子殿下。」 趙明、趙亮也拱手道:「見過王子殿下。」看來坦坦國以拱手為禮,卻不興跪拜,倒也特別。 王子沖趙氏兄弟點了點頭,卻把目光凝注在天生面上,道:「你就是在很短時間內吸盡了幾十枚氣幣的能量,測試數值高達一百三十六的奇人?」 「奇人?」天生肚裡暗笑,道:「嗯,就是我。」 王子哈哈一笑,道:「好,本王子的數值比你還高一些,你來接我一拳如何?」 不等天生回答,便跨前一步,右拳一晃,直向天生左胸擊來。 天生見他拳出呼呼生風,似乎頗有底子,不敢大意,左掌一抬,硬生生用掌心擋下了他這一拳。 「砰!」 室內立時刮起了一陣旋風,天生仍端坐在座位上紋絲未動,王子卻向後連退兩步,俊面一紅,隨即便恢復如常。 「好!」王子哈哈大笑:「整個坦坦國能接我全力一擊的也不過十幾人,閣下果然是高手!」 天生笑道:「不敢當,王子過獎了。」 王子哈哈大笑,向天生伸出手道:「我叫秦鳴,交個朋友吧。」 天生見這位王子竟如此平易近人,對他的好感不覺又加了幾分,握住他的手道:「我叫任天生,我們現在就已經是朋友了。」 秦鳴親熱地抓住天生的手,道:「好兄弟,你是哪國人?看你的身材,可不像是我們坦坦國的人啊?莫非你是武勇國的人麼?」說到這裡,他望著天生雙眼,目光中露出一絲猜疑提防的神色。 天生笑道:「我不是武勇國的人,也不是柔然國的人,至於我是哪裡人,說了王子也不會信,還是不說了。王子不會因此懷疑我吧?」 秦鳴大笑道:「你我既然握了手,今後就是兄弟了,我又怎麼會懷疑你呢?天生大哥,我今年十五歲,應該沒有你大,你就叫我秦兄弟吧,不用王子王子的叫我,聽著怪彆扭的。」 天生笑道:「那也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了兄弟,不知我加入聖氣堂的事可有希望麼?」他還記掛著趙明所說的超級能量石,入不入聖氣堂倒沒什麼,這東西可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秦鳴笑道:「小弟就是聖氣堂的副統領,大哥要入聖氣堂,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容易得很,不過我認為以大哥的實力,入聖氣堂實在是委屈了,怎麼也要入我皇室供奉院才可以。」 天生道:「入了這個什麼供奉院,可以享有超級能量石嗎?」 「當然!」秦鳴笑道:「不過要入供奉院,還要父王同意才可,大哥還是先隨我進宮再說吧。」 天生想了想道:「也好,住在宮裡,至少能省下不少住宿錢。」秦鳴見他說得有趣,不由莞爾。 當下天生便告別了趙氏兄弟,與秦鳴向坦坦國的王城而去。 坦坦國崇尚節儉,即使王城也一樣,看上去不過是個較大的建築群而已,多為木石混合建築,設計簡單質樸,看起來極為舒服。 王城中戒備較嚴,不時有巡邏的禁軍走過,見到秦鳴一行,均拱手為禮,秦鳴一一笑著回禮,竟無半點不耐。 一路行至坦坦王平日議事的大殿前,秦鳴與天生剛跳下馬來,對面便有一名頭戴木冠,身穿短袍的人跑了過來,尖聲道:「王子殿下,您可回來了,真是急死咱家了,快快,大王和諸位大人都等著您呢。」 秦鳴笑道:「陳公公,見過我大哥。」 「哎呀,見過王爺。」陳公公媚笑著道:「王爺請,大王正盼著見您呢。」既然已與王子結拜,天生順理成章 成了王爺。 原來秦鳴已遣人先行將天生的事通知了坦坦王,坦坦王聞報大喜,特地召集百官於大殿等待,準備當場封官加爵,無論如何也要留下這個人才。 天生笑道:「多謝公公。」心道:「想不到在這謙謙君子之國中,竟然也有太監,真是大煞風景。」 秦鳴帶著天生來至殿中,拱手為禮道:「父王,孩兒幸不辱命,已將任大哥帶回來了。」 除了坦坦王已接到回報,知道自己兒子與天生結拜的事外,眾臣都一愣,均想:「王子竟與這個年輕人結拜為兄弟了,這也太草率了些。」 天生站在大殿中,暗自打量著這些坦坦國君臣,只見自坦坦王以下,無論文臣武將都是身高在一米六以上的「巨人」。 天生不禁暗想:「看來坦坦國的貴族階級都是這裡的高個子了,這兒竟是長得越高越有地位,要是在我們那時候的NBA的職業球員來了,坦坦國王豈不是要退位讓賢了?哈哈。」 他腦中幻想著NBA的黑人球員高坐在王位上的模樣,只想放聲大笑。 秦鳴見天生呆呆地站在那裡,嘴邊似笑非笑,忙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天生才回過神來,拱手道:「任天生見過大王。」 坦坦王開心的哈哈大笑,連聲道:「孩子們不必多禮,天生我兒,我聽說你的功力還在鳴兒之上,這可是真的嗎?」 天生被他一句「我兒」叫得一寒,咳嗽一聲道:「這個,不過是王子殿下手下留情罷了。」 兩旁的文武大臣望望天生,都有些不信他的功力真能超過王子秦鳴。 秦鳴道:「大哥何必謙虛,若說是你手下留情倒有可能,小弟可是盡了全力的,輸得心服口服。」 坦坦王點頭道:「好,生兒,本王就封你為聖氣堂二品氣師,終身享用朝廷供奉,你可願意?」 眾臣都是一片嘩然,聖氣堂二品氣師的地位與朝中二品大員的地位相等,普通氣師想要到達這個位置,少說也要十幾年時間。 想不到如今大王竟封一個連普通氣師身份也沒有的年輕人為二品氣師,這在坦坦國的歷史上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天生聞言愣了愣,秦鳴不是說要自己入皇室供奉堂嗎?怎麼成聖氣堂二品氣師了?忽聽秦鳴道:「父王,兒臣以為如此不妥,以我大哥的功力,做皇室供奉堂的一品供奉也足夠了,做一個二品氣師太委屈了。」 坦坦王一愣,道:「王兒的意思是,你要推薦天生進皇室供奉堂?」 「孩兒正是這個意思。」 「這個……」坦坦王皺眉沉思起來,一時沒有說話。 「大王不可。」一名黃袍老者越眾而出,此人未穿文武官員服飾,卻能站立在大堂之上,顯然是地位超然,大聲道:「大王,皇室供奉堂怎能說進就進?任天生又不是我皇室中人,怎能入供奉堂?」 這名黃袍老者姓秦名鐘,正是當今坦坦國第一高手,皇室供奉堂堂首,同時也是坦坦王的親叔叔。他是出了名的老古董,剛才聽到坦坦王要封天生為二品氣師,已是大為不滿,此刻見秦鳴竟要推薦天生入供奉堂,當即出面阻止。 坦坦王苦笑道:「皇叔稍安毋躁,本王不是還沒有答應嗎?」 秦鳴見是自己的皇爺出了面,只得陪笑道:「二爺爺,您老人家忘了,我已經與天生大哥結拜為兄弟,他怎麼能不算皇室中人呢?再說,您難道忘了那件事嗎?」 天生心中一動:「那件事是哪件事?我不是又被人算計了吧,不過看秦鳴這小子倒不像有惡意,看看再說吧。」 秦鍾聞言一愣,似乎有些猶豫,看了看天生道:「鳴兒,你這位義兄真有你說的那樣厲害?」 秦鳴連連點頭:「鳴兒不敢欺騙二爺爺。」 秦鍾又猶豫一陣,才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道:「好吧,二爺爺就親自試試他的功力,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二爺爺就答應讓他進入皇室供奉堂。」 秦鳴面色一變,道:「二爺爺,以您的功力……這太不公平了。」 秦鍾呵呵笑道:「放心,二爺爺只是試試他罷了,不會傷到他的。」 天生心道:「好大的口氣,小爺倒要試試看,看是誰把誰打到滿地找牙。」 坦坦王道:「王叔,這、這個只怕不好吧?」 秦鍾望著天生道:「小伙子,你願意接受本王的考驗嗎?」 天生笑道:「既然老王爺有興趣,天生就陪您玩玩兒好了。」 秦鍾一笑:「好小子,對本王的胃口,小子,走,你我去外面的廣場較量。」 天生笑道:「老王爺且慢,天生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秦鍾道:「說。」 「要與老王爺交手,小子我實在不敢掉以輕心。」天生道:「因此請求老王爺賜我兩塊超級能量石,小子我要臨陣磨槍,補充實力。」 眾家大臣都聽得連連搖頭,這小子簡直就是個棒槌,什麼也不懂,那超級能量石所蘊藏的能量何等強大?即使是秦鍾老王爺這類高手,在吸取能量時也要閉關數日,才能慢慢將其化為己用,如果盲目使用,等於是找死! 他們怎知天生的來歷,不要說是一塊、兩塊能量石,就是一百八十塊,天生也能從容消化,這也就是在這個古怪的星球上,換個地方,天生還真不稀罕這能量石呢。 秦鍾哈哈大笑:「小子你好大的口氣,這種超級能量石何等珍貴,皇室一品供奉每月也只得一塊而已,你竟然張口就要兩塊。好,本王就給你兩塊,倒要看看你如何受用!來啊,拿兩塊上好的綠石來!」 內侍答應一聲,很快便拿來兩塊拳頭大小,不停散發著綠光的石頭,交給天生。 天生笑著接過,將兩塊能量石分執在左右手中,吸起石中的能量來。 坦坦王和文武百官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天生,在他們看來,像天生這樣蠻幹簡直就是自殺! 半漏鍾過去,兩塊能量石漸漸失去了光澤,變成兩塊普通石頭。 秦鍾大為震驚,忙搶上前去拿起兩塊能量石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石中能量果然蕩然無存,竟沒有一絲浪費,他呆望著天生,連連讚道:「果然是天才,小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天生卻是極不滿意,本以為這兩塊能量石可以幫自己恢復至百分之五左右的功力,想不到只恢復到百分之三左右。 雖然能量石中的能量仍然源源不斷地湧進星室,星力始終無法再增多,想來是這石中的能量本質太差,終是無法與直接吸收的星力相比。 聽到秦鍾發問,天生隨口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覺得身體能容納這些能量,就把它們都吸進來了。」 秦鍾歎道:「世上果然有天才。小子,就讓本王看看你的真正實力吧。」他此時已不敢再輕視面前這個少年了。 天生與秦鍾來到大殿外的廣場上,距離八尺站定。秦鍾道:「小子,本王以幾十年的修為對付你,確是有些不公平,這樣吧,如果你能接下本王十招,就算你贏了。」 他原本打定了主意只攻天生三招,見過天生吸取能量石的神奇表現後,才臨時改成十招。 此刻天生的功力只剩下平時的百分之三,在這個星球上,這百分之三的功力能有多大作為,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因此也不敢過於托大,點頭道:「請老王爺指教。」 秦鍾冷叱一聲,身體頓化虛影,一晃便到了天生面前,一對肉掌化出無數掌影,向天生罩來。 天生此刻雖然無法使出劈天十八掌那樣威力強大的招法,甚至無力放出飛劍,但憑著聖魔意識的神奇作用,一眼就看出了秦鐘的破綻,不慌不忙地點出一指,正點在秦鐘的掌心上。 秦鍾掌心劇痛,氣機也隨之紊亂,忙飛身後退。他萬想不到天生竟能看出破綻,舉手就破了自己這招滿天風雨,不由心中暗驚。 天生雖然一指逼退了秦鐘,卻被反震之力震得手指發麻,好一會兒無法恢復,心道:「好厲害,以我兩次質化的身體,就是被巨斧劈中也不會有什麼感覺,這老傢伙果然有兩下子。」 觀戰的坦坦王和眾大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們眼中一向戰無不勝的老王爺,竟會被人一指逼退,若非親眼所見,只怕打死他們也不敢相信竟有此事。 秦鳴卻看得大為興奮,大聲道:「任大哥,打得好,加油啊!」 秦鍾此時再無半點輕視之心,輕嘯一聲,身形連晃,竟在原地幻化出十四條身影,每一條都彷彿有三頭六臂,掌風腿影,遮天蔽日,圍著天生狂攻不止。 秦鳴看得一呆,大叫道:「不公平!不公平!說好了只是試招的,二爺爺您怎麼連天門十四舞都使出來了,啊,老的欺負小的,不公平啊!」 坦坦王瞪了他一眼,道:「你胡叫什麼,你那義兄又沒有吃虧。」 秦鐘的天門十四舞,不過是憑藉高速度製造出殘像來迷惑敵人,比起真正的分身術有天淵之別,怎能逃過天生的眼睛? 天生早已看出他真身所在,不過有了前車之鑒,不願與他的真身硬碰,便展開身形,在十四條影子中忽進忽退,左躲右閃,任憑秦鍾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 天生肚裡暗笑:「秦鍾施展此招極耗功力,我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再多耗一會兒,只怕不要我出手,他就先要累趴下了。」 秦鍾也是作戰經驗極為豐富的人,不久便發現不對,這小子嘴角含笑,步法從容,分明是看破了自己真身所在,存心要累死自己,不由暗罵道:「好你個小滑頭,本王非讓你嘗些苦頭不可。」當即停下了身形,瞪眼望著天生。 天生笑道:「您老人家怎麼不打了?小子我正起勁呢。」 秦鍾笑罵道:「臭小子,再接我一招,這次如果再躲,就算你輸了。」說著雙臂一振,竟緩緩飛向空中。 這可不是在地球,就連天生也沒能力像這樣飛起來,見狀心中一緊,暗道:「不好,老傢伙要出絕招。」 秦鍾冷哼一聲,雙手放於胸前,如抱太極,只聞「劈哩啪啦」一陣亂響,他的雙手間竟然出現了一個籃球般大的金黃色氣團…… 秦鳴見狀哀呼一聲:「真氣波!」 「真氣波!」坦坦王也不由色變,大叫道:「王叔,手下留情!」 秦鍾在天生手下連連吃癟,在滿朝大臣面前顏面大失,現在一心想的只是如何擊敗天生,挽回臉面,哪還顧得上天生的死活,狂笑道:「小子,接招!」雙掌猛推,氣團離手便漲大近倍,呼嘯著砸向天生。 秦鳴狂叫道:「接不得,大哥快躲開。」 天生笑著看了秦鳴一眼,道:「誰說接不得,我偏要試試看。」身形略略下蹲,雙手輕飄飄在身前劃了個圈,如抱嬰兒,如攬雀尾,輕輕一圈一帶,竟將氣團接在了手裡,捧了起來。 跟著他手腕一抖,喝道:「老王爺,物歸原主,還給您!」將氣團扔了回去,反砸向秦鐘。 他這一招使得輕柔曼妙,在場所有人都看呆了,天生心中也是得意無比:「猴子和老色鬼真沒白來地球一趟,竟連太極拳也學會了,今後這一招要多多利用,實在是太省力了。」 可憐秦鍾一對老眼險些瞪出了眼眶,滿腦子都在思考怎會出現這種古怪的事,幾乎忘了躲避,幸虧有坦坦王大聲提醒,才在最後一刻閃過氣團,從空中落回地面,也不說話,只是呆望著天生。 天生笑道:「多謝老王爺指教。」 秦鍾一把抓住天生的手,道:「小子,你剛才那招叫什麼名字?」 天生道:「這個,那招叫太極拳……」 秦鍾雙眼一亮,道:「小子,能否將此拳傳我?」 天生不由苦笑,這位老王爺竟然還是位武癡,看來自己今後有的煩了,只得點頭道:「好吧,如果老王爺想學,天生自當傾囊傳授。」 秦鍾大喜,用力拍了拍天生肩膀,道:「好小子,鳴兒果然沒有看錯你。」 秦鳴湊趣道:「二爺爺,我大哥還夠資格進入皇室供奉院吧?」 秦鍾一瞪眼道:「自然是夠的,哪個敢說個不字,先要問問本王的拳頭!」 當下天生便順利進入了皇室供奉院,被坦坦王親封為一品供奉,終身受國家奉養。 他與老王爺秦鐘的那一戰,更被好事者廣為傳誦,傳到後來,已與事實大不相符,說什麼他與秦鍾在空中大戰三日三夜,最終力敗秦鍾云云。 沒過多久,不只是坦坦國,就連武勇、柔然兩國的國民,也知道坦坦國出了位天才氣師任天生。 按著坦坦國祖制,皇室供奉本該居住在供奉院中,老王爺秦鍾為了能就近學習那神奇的太極拳,不惜打破祖制,將天生接至自己府中居住,每日朝問晚請,極盡「弟子」之禮,天生倒也耐心教導。 老王爺也是天資聰穎,沒幾日便將一套太極拳學會,從此以後,每日早晨打上一套太極拳便成了他的必修功課。 王府中應有盡有,有的是氣幣和能量石,天生一心想著早日離開這個星球,每日除了教老王爺練拳外,便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鑽研氣幣和能量石上。 他先是吸取了無數氣幣的能量,卻無比沮喪地發現,無論他吸多少氣幣,卻始終只能恢復不到百分之二的星力,最後只得拋開這些沒用的氣幣,轉而在能量石上下功夫,希望早日恢復昔日水準。 這個大陸的能量石共分為五種,分別是綠石、紅石、黃石、黑石和白石,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天生發現這能量石與氣幣有著本質的區別。 氣幣都是用一些雜色能量石做成的,能量駁而不純,而五色能量石卻分別具有五星屬性,雖然仍然比不上自己直接吸收的星力,卻比氣幣能量強得太多了。 不過這五種能量石中的能量也只是具有星力的屬性,還要經過星室的壓縮改造,才能轉化成真正的星力。 而最讓天生鬱悶的是,由於能量石中的能量本質較差,無論他如何努力,這種經過星室壓縮而得的星力,只能保持在往日的百分之五左右,如果再強行壓縮,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只是白白浪費能量石而已。 而這僅百分之五的星力,只夠他維持短程低空飛行,和施展幾種耗力不大的佛門神通,御劍或運用元神都不可以,要想飛出這個星球,簡直等於做夢。 天生知道,這些能量石是自己離開這裡的唯一希望,只得一次又一次嘗試著多壓縮一些能量,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這日正因為能量石的事心煩不已,突然聽到一個清脆柔美的聲音道:「天生哥哥,你又在弄那些石頭嗎?」 天生笑道:「是小小嗎?你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是不是又偷跑出來了?」小小是秦鍾最鍾愛的小孫女,今年不過十四歲,甚是活潑可愛。 這些天來,小小早與天生混得熟了,經常以要見天生為藉口,躲避秦鍾為她安排的練氣功課,秦鍾不好意思得罪天生這位「師尊」,對她也只能聽之任之。 只見門口探進一顆小腦袋來,小小兩顆大眼睛轉了轉,嬌笑道:「天生哥哥就會錯怪人家,人家這次來找你,是爺爺同意了的。」 說完便蹦蹦跳跳走進屋來,看到被天生丟棄了一地的廢石,她驚訝地道:「啊,哥哥好厲害啊,又用了這麼多能量石,爺爺一年也用不了這麼多的。」 天生笑道:「這些石頭都被我白白浪費了,你爺爺怕是要心痛死了。」 小小拍手笑道:「太好了,天生哥哥最好把府裡的能量石和氣幣全部用光,這樣爺爺再逼小小練功,小小就有藉口了,嘻嘻。」 天生大笑道:「你真是個小壞蛋。哎呀,小壞蛋今天穿戴得好漂亮啊,是要過節了嗎?」 今天小小穿了一條嶄新的黃色長裙,頭上還挽了兩個髮髻,滿臉都是甜甜的笑容,看來定是有什麼喜事了。 小小連連點頭道:「天生哥哥難道不知道嗎?今天是聖光節,大陸上的三個國家都會歡慶這個節日,爺爺也同意小小今天出去遊玩呢。」 天生笑道:「你爺爺會同意你出去嗎?一定有附加條件吧?」 小小臉蛋紅了紅,道:「爺爺說了,一定要有天生哥哥同去,小小才能出去的,天生哥哥,帶小小去吧。」說著抓起天生手臂,撒起嬌來。 天生心中感激,在這個君子國度,小小一個人出去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秦鍾無非是看自己整天埋首在石頭堆裡,才找個藉口讓自己出去散散心罷了,自己本來對逛街全無興趣,不過若是不去,小小難免失望,看來只能出去走走了。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第五章 冶石之法 他與小小剛走出府門,迎面便遇上了秦鳴,秦鳴看看小小,微笑道:「大哥,你是要帶小小去逛街嗎?」小小甜甜地道:「鳴哥哥,小小正要和天生哥哥去逛街呢?你去不去?」「我正是為此而來。」秦鳴笑道:「大哥,今日有石市大會,到時會有很多能量石出售,我聽說大哥近來頗為迷戀能量石,特別來通知你的。」 天生精神一振,道:「這倒要去看看。」小小卻噘起小嘴道:「人家才不要看石頭,天生哥哥整天看石頭也不嫌煩。」天生笑道:「我怎麼把小公主忘記了,這樣吧,我們先陪小小逛街,再去石市也不晚。」秦鳴笑道:「好吧,小小,哥哥請你去吃金銀線,好不好?」小小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著小腦袋道:「好,鳴哥哥最好了。」天生也來了興趣,道:「金銀線?那是什麼好東西?」秦鳴笑道:「這東西好吃得緊,大哥到時就知道了。」秦鳴一副老饕的樣子帶著天生和小小來到了一家小鋪內,叫道:「老闆,上三套金銀線。」天生又是一愣,這金銀線竟是論套的?不知三個人能否吃得下這麼多? 等到金銀線端上桌來,天生才發現這金銀線原來是一種類似麵條的食物,裝在一個杯子大小的小碗中,共有金銀兩色,金銀交錯看下去極為好看,只是並沒有想像中的香味冒出。 天生道:「這金銀線也不過如此嘛。看起來不像很好吃的東西。」秦鳴笑道:「大哥試試看。」天生取過一雙竹筷,將碗中的金銀線全數夾起,一古腦放入口中,輕輕一嚼,立覺一陣香濃的汁液塞滿口腔,原來那湯汁竟是藏在金銀線中。 更妙的是,那金銀線不旦彈性十足,而且鮮嫩無比,配合著那奇妙的湯汁,簡直是人間美味,天生吃得連連讚美。 店家見三人面前的碗空了,就又為三人各自端來了一碗,這碗也是極小,一口就能吃光,天生細一品味,立時拍案叫絕,這碗的金銀線未變,線中所藏的湯汁卻是另一種口味,比起剛才那碗,更美味了幾分。 秦鳴笑著對他道:「這金銀線每套九碗,每碗是一種味道,所以又有個別名,叫做九日香。」天生笑道:「該叫繞舌九日才對啊。」「繞舌九日?好名字!」秦鳴讚道:「比九日香好聽多了。」天生道:「要做出九種味道並不難,奇怪的是這金銀線裡明明藏了湯汁,為何又能保持咬勁呢?這金銀線是用什麼做成的?」 秦鳴笑道:「這金銀線,其實是用一種叫做金梭魚的魚肉與玉白土混合製成的,魚肉是金色,而那玉白土則是銀色的,有了玉白土在,所以能夠保持咬勁。」「什麼?用土做的?」秦鳴道:「說起這玉白土,與我們還有很大的關係呢。」「哦?」天生來了興趣,道:「有什麼關係?」秦鳴笑道:「傳說在很久以前,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人類的,直到一位叫做女媧的女神出現。」「什麼!」天生幾乎跳了起來,道:「你說是……是誰?」「女媧女神啊。」秦鳴奇道:「大哥也聽過女媧女神的名字?」天生強壓住內心激動,怪不得,怪不得媧皇甲會瘋了一樣把自己帶到這個星球上,原來女媧曾經來過這個世界,只是不知道女媧是先到這個星球,還是先到了地球。 小小喜道:「好啊,小小最愛聽故事了,鳴哥哥快講。」其實這個故事她早已聽了不知幾百遍,不過每次再聽時,仍然興致盎然。 秦鳴見天生不語,便繼續講道:「女媧大神見這個世界沒有人類存在,便用玉白土造出了我們的祖先,從此這個大陸上才有了人類,而女媧造人的那一天,就成了後來的聖光節。」「原來這就是聖光節的由來。」天生點了點頭,繼續追問道:「那後來女媧大神去了哪裡?」秦鳴道:「這個只是遠古的傳說,至於女媧大神後來去了哪裡,我就不清楚了。」天生心道:「也許女媧是離開了這裡後,才去了地球吧?不對,若是如此說來,這個星球的古怪,多半是女媧弄出來的了,這個星球多半是在女媧的禁制中,否則沒有恆星存在,這個星球何來的光和熱? 「若真是女媧禁制了這個星球,她為何未在地球也這樣做?為什麼?」秦鳴道:「大哥,你怎麼了?」天生一愣,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心道:「既然媧皇甲帶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必然有其原因。正如后羿前輩所說,我只需隨遇而安即可,又何必自尋煩惱?」想到這裡,天生又恢復了先前心情,笑道:「好了,還是快吃東西吧,吃完了還要陪小小逛街呢。」三人風捲殘雲般吃完了金銀線,又陪著小小逛了幾條街,買了許多小東西,才向石市走去。 石市就設在城東,其實就是一個露天的大市場,由於坦坦國在三國之中,以出產能量石著名,所以這個石市是整個大陸最大的一個。 在這裡可以買賣和交換能量石,由於能量石是稀有物資,平時都是由政府控制,只有在石市開市的時候,才可以買賣交易。石市一般每月只開市兩次,今天因為是聖光節,所以才特別開放。 石市雖然簡陋,卻是熱鬧非常,三人到時,市場裡已經足足擺設了上千個攤位,攤主有的是出售能量石的商人,有的則是來自各國的氣師,他們的能量石是只換不賣的。 小小嘴上說不願來,一到了市場裡,便歡快的像只小兔子,四處尋找一些美麗的能量石,不過她歷來是只看不買的,在這個君子之國,倒也沒人和她計較。 天生看了一陣,發現這裡的能量石多半還不如秦鍾府裡的,也就漸漸沒了興趣,只和秦鳴跟在小小後面,四處閒逛著。 忽聽小小嬌呼一聲:「好好看的能量石啊,大叔你的能量石賣嗎?」天生與秦鳴都感奇怪,能讓小小生出購買慾的能量石定是不凡,兩人當即加快了腳步趕上前去。 那個攤主原本是低著頭坐在那裡,聽到小小的聲音,抬起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卻理也不理她。 小小看到這人的相貌,嚇得低呼一聲,躲到了天生身後,天生見那人身材雖是偉岸,面容卻是醜陋不堪,臉上橫七豎八足有十幾道傷痕,道道深可見骨,紫紅色的皮膚翻捲起來,宛如無數條蚯蚓爬在臉上,令人見之側目。 那怪人身前的攤位上,擺放有數十顆能量石,多數也只是普通的能量石,其中卻有一顆與眾不同,竟然是綠紅兩色,且不是兩色混雜,而是半綠半紅,涇渭分明。 天生看得眼前一亮,小小喜歡的定是這塊能量石了,這塊能量石也確是奇特,即使秦鐘的府裡也是沒有的。 秦鳴也是坦坦國氣師界的有數高手,怎能看不出這塊能量石的珍貴,拿起看了看,笑道:「小小,是不是喜歡這塊,哥哥買給你吧。」小小笑著拍手道:「謝謝鳴哥哥,小小好喜歡它呢。」秦鳴笑著對那怪人拱手道:「閣下請了,不知這塊能量石是否出售?」這個市場中的能量石並非都是拿來出售的,秦鳴這樣問,那是起碼的禮貌。 怪人看了看秦鳴,道:「不賣。」秦鳴也不奇怪,像這樣珍貴的能量石,如果拿來出售才是怪事,便道:「那閣下是要換了?不知閣下想用它換多少塊能量石?」怪人搖頭道:「也不換。」說著伸手從秦鳴手中奪回那塊能量石,放回攤子上。 秦鳴大為奇怪,道:「閣下不賣也不換,又何必把它帶到市場中來,難道你是……」他本想說,難道你是故意吊人胃口麼?只是他生性純厚,這半句話卻說不出口。 怪人一翻白眼,道:「留著送人。」「送人?」秦鳴越發好奇道:「既然是送人,能否送給我呢,我的小妹妹很喜歡這塊能量石。」怪人想也不想道:「可以,只要你說的出這塊能量石的來歷,我就送給你了。」秦鳴萬想不到這怪人竟如此爽快,當下用心觀察起這塊石頭來,只是任憑他如何苦思,也想不起何處礦井能出產這種雙色能量石,只得搖頭道:「我猜不出,看來是與它無緣了。」天生笑道:「讓我來看看。」拿起能量石佯做觀察,暗中運起佛門七十二神通中的「觀微」之法,細細查看了起來,十幾分後,已有所悟,緩緩道:「這位朋友,若是我沒看錯,這塊雙色能量石不是天然生成的東西,而是經人力改造而成,對嗎?」那怪人目光中精光一閃,點頭道:「不錯,你也是冶石師嗎?」天生一愣,道:「什麼是冶石師?」那怪人露出失望的神情,道:「原來你只是瞎猜的,這也難怪,本來這個大陸上除我以外,哪裡還有什麼冶石師呢,我真是太傻了。」秦鳴大為吃驚,急道:「閣下是冶石師?如今竟真的還有冶石師存在?」那名怪人翻了翻白眼道:「是又如何?」秦鳴大喜,忙道:「在下乃坦坦國聖氣堂副統領,不知閣下是否願意加入我國聖氣堂?」怪人冷哼道:「武勇國和柔然國都找過我,送來了大量珍貴的能量石和美女,我都沒有答應,你憑什麼要我去聖氣堂?」 天生沖秦鳴使了個眼色,笑道:「我這位兄弟不懂事,閣下請勿怪,我們還是談談冶石的事吧。」聽到這「冶石」兩字,怪人竟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頭道:「好,你有什麼想法?」天生想了想道:「以在下看來,這塊能量石冶煉的並不成功,應該是閣下失敗的作品吧?」怪人聽得雙眼放光,忍不住站起身來,走到天生身邊,道:「你……你這也看得出來?」天生肚裡暗笑,心道:「傻瓜也猜出來了,如果你已經完全成功,還到這裡來幹嗎?無非是想到這裡尋找同道中人,取長補短罷了。」面上卻一本正經地道:「以在下看來,如果完全成功的話,這塊能量石就不該只有綠紅兩色,而應該是綠、紅、黃、黑、白五色具備,對不對?」怪人頓時面露黯然之色,搖頭道:「要煉出五色石實在太難,我冶石一生,也不曾煉出真正的五色能量石,那只有傳說中的冶石大師歐冶子才能做到……」天生搖頭道:「事在人為,歐大師能做到的,怎知我們不能做到?」怪人雙眼一亮,看看天生道:「你能做到嗎?」天生笑道:「不瞞閣下說,我還不知道你是如何冶石的,如果閣下能為我詳細解說,或許我可提出些意見供閣下參考,一人技短,兩人技長,或許我們能想出好辦法來。」怪人望望天生,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根本是個外行,我說了你也不懂。」天生拱了拱手,滿臉都是誠懇求教的神色,道:「還請閣下指教,在下對這冶石之道確實很有興趣。」怪人想了想道:「也罷,難得你對冶石感興趣,我就告訴你吧。」冶石之道,其實極為繁瑣,首先要建起高爐,以柔然國特產的火油為燃料,待溫度足夠時,再將各類能量石放入。 能量石化盡之後,內中能量便將逸出,此時需用特製工具,將能量收入事先準備好的能量囊中,而後倒出石水,在石水將結未結之時,再將能量注入石水中。 這一步至關重要,如果動手晚了,石水一旦成形,能量就再難進入,動手早了,能量也會散去,只有經過多次習練的冶石大師才能掌握住火候。 由於能量石極為珍貴,學習冶石之術花費過多,再加上一般的氣師根本不需要這類經過冶煉的能量石,所以學習冶石術的人往往不等成為大師,先就破產了,像這個怪人如此堅持的,實在是異數。 聽他一番講述,天生立時豁然開朗,心道:「原來如此,我怎麼沒有想到? 哈哈,以我體內的火星星力,應該足夠融化能量石了,冶煉這東西還不是輕而易舉?」當下又反覆詢問了怪人幾個關鍵的問題,比如那至關重要的一步。怪人談起冶石之術來如數家珍,卻是絲毫不怪天生麻煩。 秦鳴看得無比鬱悶,實在不明白天生為何突然對冶石有了興趣,他又不便打斷兩人的談話,只好悶悶地站在一邊等待,小小卻聽得大感興趣,不時插上幾句,雖然毫無建樹,卻也令那怪人講得更加起勁了。 天生又將整個冶石過程向那怪人詳細請教了幾遍,笑道:「好像也不是很難啊,我想可以試著煉一塊。」怪人和秦鳴都是一愣,秦鳴道:「大哥,這冶石不是還要高爐嗎?再說這裡連其他各種應用的工具也沒有啊,你怎能說煉就煉?」怪人也是連連搖頭,意似不信。 天生笑道:「那些都不用的,你們就看我的吧。」又對那怪人道:「不知能否借用閣下幾塊石頭?」怪人點頭道:「可以,請儘管用。」天生道:「那多謝了。」走到怪人攤前,挑了綠、紅、黃、白、黑五塊能量石,拿在了手中。 市場中的人見這個少年竟要當眾冶石,都大為驚奇,當下紛紛走上前來觀看。 只見天生將五枚能量石依次拋向空中,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那五枚能量石竟然懸浮在空中不會落下。 跟著便見從天生右手五指中,射出五道青色光焰,裹著那五顆能量石不停煆燒,五顆能量石由硬變軟,漸漸融化。 不等能量石完全融化,天生冷叱一聲,左手又射出幾道彩光,圍在那五顆能量石外,待得五顆能量石化盡,五股能量剛一逸出,空中彩光便兵分兩路,一路裹住了石水,一路卻將那些能量圈住,使其無法逃出。 天生面露笑容,雙手連劃,將石水分成五份,又指揮著彩光將能量向五份石水中送去,待得能量與石水完全融合後,猛然大喝一聲,張口向石水噴出一道水星星力所化的寒氣,五份石水被寒氣一激,立時又重新凝結成能量石的模樣。 天生哈哈一笑,收回青焰彩光,掌中卻已多出五枚閃閃發光的五色能量石。 整個冶石過程一氣呵成,用時不過半漏鐘,實在是漂亮,旁觀者看得大聲喝彩,一時掌聲如雷。 那怪人呆了呆,忽然大叫一聲,狀若瘋癲般又跳又叫道:「成了,哈哈,呵呵,咯咯,嘿嘿,終於煉出五色石了,哈哈哈。」看他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彷彿這五色石不是天生的成果,倒像是他自己親手所煉的一般。 天生笑著將兩塊五色石遞給怪人道:「這兩塊五色石就當是材料費,可以嗎?」 怪人開心地手舞足蹈,連連道:「太多了,太多了,這怎麼好意思。」卻將兩塊五色石抓得緊緊地,一副生怕被人搶去的樣子。 天生自己留了一塊,將剩下的兩塊分別給了秦鳴和小小,正要離開,卻被怪人一把抓住道:「等等,你和這小子是朋友?」他口中的小子,指得自然是秦鳴。 天生點了點頭,怪人見狀,望著秦鳴道:「你剛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秦鳴一愣,隨即大喜,忙道:「自然是算數的,聖氣堂隨時恭迎閣下。」怪人望望天生,道:「我去,不過有個條件。」秦鳴剛欲開口,天生已笑道:「閣下放心,我們今後自然要多多切磋冶石之法。」怪人笑著伸出手道:「我叫王鵬。」他平日裡連話也不肯多說一句,如此表現,是把天生當成了平生至友。 天生也伸出手去:「我叫任天生。」四人正要離開石市場,忽聽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等一等。」白影一閃,一個人已攔在了四人面前。 白衣如雪,面冷如霜。 這人只是施施然站在四人面前,劍未出鞘,卻有一道凜洌的劍意壓向四人,天生與秦鳴還不覺怎樣,小小和王鵬已是面上變色,感覺極不舒服。 秦鳴看清了來人的相貌後,不由臉色一變,道:「你是武勇國的一劍有血葉吹雪?」來人卻看也不看秦鳴一眼,只將目光凝注在天生臉上,緩緩道:「你就是打敗了坦坦國第一高手秦鐘的任天生?」天生道:「是我,不過我與秦鍾老王爺的那一戰只是試招,談不上誰勝誰敗。」葉吹雪搖頭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怎可如此不清不楚?」秦鳴忍不住道:「你攔住我們究竟要做什麼?請讓開。」 葉吹雪仍是不緊不慢地對天生道:「你冶煉的五色石很好,我要了,小女孩的那塊可以留下來,其餘四塊都要給我。」用的竟是命令的口氣,似乎這四塊五色石已是他囊中之物。 天生不由一愣,自己這些年來也算見過不少奇人,像面前這位如此蠻不講理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不由怒極反笑,道:「這是我們的東西,憑什麼要給你?」 葉吹雪道:「要多少能量石換,我都可以答應。」秦鳴怒道:「不換!」天生笑道:「對,不換,閣下要不要硬搶呢?」葉吹雪面色不變地道:「這幾塊五色石我要定了。」手腕一抖,長劍已然出鞘,看來天生等若是不肯,他就要硬搶。 天生正想著該如何教訓此人,秦鳴卻已忍不住了,虎吼一聲,已跳將起來,一拳搗向葉吹雪面門。 葉吹雪雙目望著天生,隨手一劍點出,直取秦鳴手腕,秦鳴反應也是極快,身體一側,晃過對手長劍,正要貼身而上,忽覺涼風拂面,葉吹雪的長劍已在前方等著自己,竟封死了自己前進的所有角度。 無奈之下,秦鳴只得後退。 葉吹雪倒也不為己甚,逼退秦鳴後並不追擊,目光仍是望著天生,似乎在他眼中,真正的對手只是天生一個。 天生笑嘻嘻地將一塊五彩石托在掌心,道:「好劍法,閣下的劍法還未完全施展吧,我倒想見識一番,如果閣下能擊敗我,這塊五色石就是你的了。」葉吹雪道:「好。」長劍快如電閃,直刺天生,出手乾淨俐落,全無花巧。 聖魔意識運轉之下,天生已看出葉吹雪這一劍看似樸實無華,其實卻是大巧若拙,不但速度極快,而且一劍便封死了自己前方的所有角度,自己要麼硬接,要麼後退。 以葉吹雪的身手,必然藏有後招,自己只要後退一步,就會處處受制,再也不用想反擊了。 天生心念電轉,轉眼便想出十幾個破敵的方法,可無一不是要以力對敵,硬打硬拚,今時不同往日,遇到危險時只要放出心燈即可,目前心燈已與元神相合,如果動用心燈,就要牽動元神,以自己現在的功力,如果妄動元神,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不能靠心燈幫忙,又不可後退,也只得硬拚了,天生一咬牙,聚足全身功力於右手中指,彈在葉吹雪劍尖之上。 葉吹雪冷笑一聲,手腕微振,劍尖反在天生指上一點,借勢直刺向天生喉頭。 天生聚足全身功力的一指落空,只覺心中難受已極,見葉吹雪劍法百變,自己若以變化勝他,還不知要用多長時間,心一橫,乾脆將全身功力聚於喉頭,仗著自己兩次質化過的身體堅若精鋼,要用喉嚨硬抵劍鋒。 小小看得尖叫一聲,閉上了眼睛,秦鳴也是面色大變。 葉吹雪也是一愣,明知對方此舉必有所恃,但他是一代劍法大師,劍到對方咽喉,怎能不刺,當下又加了幾分功力,狠狠送出手中長劍。 「噹!」劍喉相交,竟發出金鐵交鳴聲,天生只覺喉嚨一陣劇痛,險些喘不上氣來,葉吹雪也是面色一變,退後兩步,心中驚疑萬分。 觀戰的人見狀,紛紛為天生大聲喝采,秦鳴更是賣力地連連鼓掌,大笑道:「大哥好手段!」葉吹雪面色陰晴不定,冷笑道:「這不是比試,你這是妖法!」 秦鳴怒道:「你要不要臉,輸了就是輸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一劍有血竟然輸不起。」「你……」葉吹雪面色一紅,心中慚愧,無奈那件事太過重大,自己在那之前,實在需要這五色石提升功力,只得厚著臉皮道:「這一次明明是平手,誰輸了?」眾人頓時一片噓聲,在場之人都看到天生以喉嚨擋下利劍,並將他震退兩步,勝負高下已判,葉吹雪卻不肯認輸,實在是沒有風度。 「葉先生,輸就是輸了,飄雪認識的葉先生,可不是輸不起的人啊。」隨著話聲,一名紫衣女子款款從人群中走出,對葉吹雪微微一笑,猶如百花盛開。 葉吹雪那樣冷漠無禮的人,見了這名女子,竟然面上一紅,道:「原來是飄雪姑娘,飄雪姑娘說得是,葉某輸便是輸了,怎能如此無賴?也罷,我便不幸喪生在那個地方,又算得什麼?」說完仰天大笑三聲,大步走出了人群。 那名叫飄雪的女子見葉吹雪離去,面上露出歡喜的神色,柔聲對天生等道:「飄雪代他向各位賠罪了,請各位不要見怪。」看她面上的神情,竟好像妻子在代替丈夫向人賠不是一樣。 天生心中暗暗奇怪,卻聽秦鳴低聲道:「這一對男女雖然分別在武勇、柔然兩國,卻彼此心中暗許,只是都不肯向對方低頭,是對奇怪的戀人。」天生點點頭,心道:「原來如此,這兩人竟是對耍花槍的高手。」忙向飄雪道:「不敢,我還要多謝飄雪姑娘為我解圍呢。」飄雪抿唇一笑,按照柔然國的禮節向兩人深深一福,轉身飄然離去。 被葉吹雪這一鬧,天生等也失去了繼續閒逛的興趣,當下便由秦鳴帶著王鵬去聖氣堂報到,天生則與小小返回王府。 回到府中一試那塊五色石,果然比普通的能量石強了不少,天生不由大喜,當下便向老王爺秦鍾要了許多能量石,整日閉門不出,在屋中冶煉五色石。 王府之中有的是上好的能量石,只用了幾天時間,天生便煉出上百塊五色石,一部分送給了秦鐘,把這老頭兒樂得合不攏嘴,一部分則留給自己用,竟然成功的將功力恢復至以前的兩成左右。 有了這兩成功力,按說已可飛出這個星球的大氣層了,天生卻並不著急,一來是因為以自己現在的功力,就算飛出這個星球也無法應付那些恐怖的亂流;二來是因為天生隱約感到,這個星球應該還有更大的秘密等著自己去揭開,而且這秘密多半還對自己很重要。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第六章 聖殿傳說 這日天生正在王府中專心冶煉五色石,秦鳴卻不約而至,只說坦坦國王找他有大事商談。天生心裡奇怪,不明白坦坦國王會有什麼大事找自己商談,但看秦鳴一副認真的樣子,猜想此事可能非同小可,便隨他到了王城內。 秦鳴領著天生直接來到王城後花園的一個涼亭前,天生見亭中端坐著坦坦王與老王爺秦鐘,心道:「老王爺也來了,看來此事不小。」坦坦王向來沒什麼架子,笑著招呼天生坐下後,便道:「生兒,本王聽鳴兒說,你已經找到了冶煉五色石的方法,而且極為奇妙,真是能者無所不能,了不起啊。」天生笑道:「若是義父需要,天生十分樂意為坦坦國煉製一些,只要有足夠的能量石,五色石要多少有多少,絕對不成問題。」心想既然不是在朝堂上,天生也就改口稱他為義父了。 坦坦王開心的連連大笑,道:「好,為父就先謝謝你了,不過此次為父要你前來,卻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與我兒商量。」天生心道:「更重要的事情? 不是坦坦國要與武勇國開仗,這兩個老傢伙準備讓我去當炮灰吧?這種賠本的買賣還是不做的好。」坦坦王哪裡知道他心中所想,道:「生兒,你來坦坦國已有不短時間,可曾聽過關於女媧大神的傳說?」聽他提到女媧,天生不由精神一振,忙道:「我聽鳴弟說過,義父,莫非您要對我說的事情與女媧有關?」坦坦王點頭道:「不錯,生兒,你可知道,女媧大神曾在這個大陸上留有一處聖跡……」「聖跡!」天生激動之下,忍不住站了起來,奶奶的,女媧在地球上連一絲痕跡也未留下,竟在這裡留有聖跡?忙道:「聖跡在哪裡?」他現在恨不得立即飛去聖跡,探尋女媧的秘密。 坦坦王有些奇怪,道:「生兒,你似乎對關於女媧大神的事極為關心,莫非是另有原因?」天生心道:「那還用說?老子被她害苦了。」口中卻道:「女媧大神是傳說中的人物,生兒自然是關心的,義父,這聖跡究竟在哪裡?」坦坦王道:「女媧大神曾以無邊法力建了一座聖殿,就在柔然國西面燃燒之海邊的聖光島上。」天生道:「義父莫非是要我去聖殿麼?聖殿可是隱藏了什麼秘密?」「小子聰明啊。」秦鍾接口道:「這聖殿中確實藏有極大的秘密,千萬年來,曾有無數人進入聖殿,但是能夠平安回來的,卻不過萬分之一。 「由於這些回來的人無不成為一代高手,受萬人膜拜,所以明知道去聖殿九死一生,仍是人人趨之若鶩。」天生道:「那麼聖殿中究竟藏著什麼秘密?該不會只是幫助人增長功力這麼簡單吧?肯定有其他秘辛存在!」「自然不是這樣簡單,生兒。」秦鍾續道:「傳說聖殿中最核心的秘密是解救這個大陸,改變所有人類命運的方法,可惜,千萬年來,這個大陸始終無人能夠破解這個秘密……」天生奇道:「不是有人回來嗎?難道他們也不清楚?」秦鍾搖頭道:「那些回來的人據說也只是進入了聖殿的一小部分,並沒有發現真正的秘密,後來雖然有很多人去過聖殿,但也一樣沒能將這個秘密解開。」天生聽得雙目放光,興致盎然,道:「義父,老王爺,你們不要說了,我這就起程前往聖殿。」坦坦王笑道:「生兒不必心急,聖殿每年只開一天而已,要在一個月後,才是聖殿開啟的時候。」 天生奇道:「難道女媧大神還預先設定了聖殿開啟的時間?」坦坦王道:「這倒不是,只是因為多年以來,有太多高手失陷在聖殿裡,如果長此以往,恐怕這個大陸的精英人物就要全數損失掉。所以在三百多年前,當時的大陸之王請出三名曾經進入過聖殿的絕世高手,由他們守護聖殿,不許人隨便進入。 「從那以後,聖殿每年只開放一天,只有大陸之王親自選拔出的兩名高手可以進入聖殿,去探查聖殿真正的秘密。」秦鍾笑道:「後來大陸雖然分裂成了三個國家,這三名護殿高手卻仍然守護著聖殿,我們三個國家與他們經過協商之後,改成每年由三個國家各自選拔兩名年輕高手進入聖殿。」天生點了點頭,自己想來就是坦坦國選拔出的高手之一,怪不得秦鍾這老傢伙會同意自己進入皇室供奉院,無非是希望由自己這個「皇室成員」來掌握聖殿的秘密罷了,原來是別有私心。 秦鍾又道:「可惜老夫老了,否則倒也想去聖殿裡看看,這兩百多年來,武勇國先後有幾名高手成功從聖殿歸來,使得武勇國的武力躍居三國之冠,哎……」 天生疑惑道:「規定只能由年輕高手進入聖殿之中,倒有些奇怪,這又是為了什麼緣故?」半天沒有說話的秦鳴道:「據從聖殿歸來的高手說,聖殿中有種強大的力量。能夠擴張改造人身的氣脈,年輕人會因此功力精進,而年齡大的人由於氣脈老化,反而會因此受害。」天生笑道:「如此說來,這聖殿倒也有趣。」坦坦王和秦鍾見他竟將聖殿這般危險的地方說成有趣,都搖了搖頭,坦坦王道:「坦坦國的年輕一代高手中,以你和鳴兒的功力最高,此次就由你二人前往聖殿,但願你們兩個能通過護殿三老的考驗。」天生道:「什麼?還要通過他們的考驗?」 秦鍾道:「這是當然,如果不能通過他們的考驗,還是不能進入聖殿的,更別說要探秘,不過生兒不用擔心,以你的功力,通過考驗應該不成問題,倒是鳴兒有些勉強,希望只怕不大。」秦鳴苦著臉道:「我想也是,去年我就沒通過。」天生笑道:「這可未必,或許我能幫你一把呢。」說著伸手一搭秦鳴腕脈,細查秦鳴的經脈。 果然不出天生所料,秦鳴的經脈較細,以他的經脈狀況,能有現在的成就已是很不容易了,但他也到了瓶頸,要想更進一步,至少要下十年苦功。 自從上次觀摩了后羿的手法後,天生要改造秦鳴的經脈只是舉手之勞,笑道:「兄弟,我來幫你拓展經脈好了,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一點痛苦,忍住了。」動念之間,滾滾星力便湧入秦鳴體內。 坦坦王與秦鍾聞言都是大為緊張,替人改造經脈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只怕會有性命之憂,但沒想到天生說幹便幹,兩人來不及阻止,只能長歎一聲,希望女媧大神有靈,多多保佑兩人。 兩人提心吊膽等了半天,才見天生緩緩鬆開秦鳴的手道:「鳴兄弟,大功告成,你找塊能量石試試看,是不是與先前不同了?」秦鳴剛才只覺得全身如墮火窟,難過得只想罵娘,此時卻覺全身輕飄飄的,四肢百骸無不舒適,心知自己已經功力大進,笑道:「不用試了,我的功力至少增長了一倍,多謝大哥,嘿嘿,這次總算可以進聖殿看看了。」秦鍾看得無比羨慕,心癢難耐,道:「小子,這個……你還有沒有餘力,是否也幫老夫弄弄?」天生衝他翻了個白眼道:「你的經脈已經老化,我幫不了你了。」氣得秦鍾吹鬍子瞪眼,連罵他滑頭。 三日後,天生與秦鳴起身向柔然國而去,本來以天生此時的功力,完全可以在空中飛行,只是他不願太過招搖,更擔心過早暴露實力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裡的怪規矩這麼多,萬一那三個護殿的老傢伙因為自己功力過高,而不肯放自己進入聖殿,那不是要鬱悶死了? 在這個名為聖輝的大陸上,因為只有三個國家存在,所以每個國家的幅員都極為遼闊,光是一個坦坦國,面積就相當於C國和A國的總和。天生與秦鳴雖然都騎著千里良駒,也足足用了六、七天時間,才進入武勇國境內。 武勇國民風強悍,國民也不像坦坦國的國民那樣有君子之風,人人以利益為第一,國中更是以強者為尊。秦鳴對此自然是看不慣,天生卻倍感親切,感覺彷彿又回到了物慾橫流的家鄉。 五日後,兩人穿過武勇國,終於來到柔然國境,柔然國以山水清秀聞名整個聖輝大陸,地靈人傑,美女極多,天生大飽眼福,一路信馬由韁,足足用了近十日,才來到柔然國的海邊城市||兩季城。 一入兩季城,天生立覺熱浪滾滾襲來,抬頭望去,只見兩季城的半邊天空都成彤紅之色,空中半點雲彩也無,不由奇道:「現在還是春天,怎麼這裡這樣熱,柔然國的氣候很正常啊,怎麼這兩季城卻與眾不同?」奉命前來迎接天生與秦鳴的柔然國官員道:「兩位有所不知,一過了冬天,前方的燃燒之海就會從海底泛上大量火油。這些火油鋪在海面上,一到了下雨打雷的天氣,就被閃電引燃,整個海面都要燃燒起來。這樣一直燒到冬天,火油才能被燒盡。 「等到冬天一過,就又有火油冒出來,燃燒之海會再次燃燒,週而復始,年年都是如此。所以這裡才被稱為兩季城,一年裡有四分之一是寒冷的冬季,其餘時間則是炎熱的夏天。」天生心道:「怪不得了,難怪前面那海叫做燃燒之海。 這大海上全是火,我們要怎樣才能渡過,難道要飛過去?」他想想又覺不對,除了自己之外,這裡的人都不能飛行,以前那些人一樣可以通過燃燒之海到聖光島,想必他們自有辦法。 兩人跟著那名柔然國的官員,來到一家看似驛館的地方稍作休息,卻發現上次在石市見過的葉吹雪和飄雪都在這裡,另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名年輕高手,想必也是此次前往聖光島的高手。 天生向葉吹雪和飄雪打了個哈哈:「你們這一對癡男怨女也來了啊,這兩位也是去聖殿的同伴吧,哈哈,現在人齊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飄雪被他說得臉一紅,葉吹雪卻怒道:「你胡說什麼?」那名柔然國的官員道:「船隻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可是兩位剛到,不需要休息嗎?」葉吹雪道:「恐怕有問題,沒時間讓他們休息了,現在距離聖殿開放的時間只有五天,過燃燒之海也需要四天時間,而且還是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我們這就出發,別耽誤進入聖殿時機。」天生對這燃燒之海大為好奇,倒沒有反對,當下一行人隨著那名柔然國的官員,往碼頭方向走去。 站在燃燒之海的碼頭上,天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全是數丈高的火焰,滾滾熱浪產生的巨大衝力,幾乎讓人無法立腳。 為了抵抗一波波熱流,碼頭一側伸出上百支水槍,晝夜不停地向海面方向噴水,那些水一到海面上方,便化成了騰騰白霧,使得整個碼頭看來像個大蒸籠一樣,同時又帶著一股矇矓。 靠近碼頭的一側,已被清理出一片海面,外面有防風牆擋住火油,使其無法進入,柔然國為天生等準備的船就停靠在這裡。 那艘船黑幽幽地,看不出是何種材料製成,似乎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天生心中納悶:「憑這東西就能渡過這茫茫火海?」待上船後,天生才發現這船有些類似潛艇,是用三層耐火材料製成,駛入火海後,全船除了特殊設計的透氣孔外,可以完全密封。 而且船上裝有動力強勁的抽水設備,能抽出海面下數十米深處的冰冷海水,再用無數個類似高壓水槍的東西將海水噴出,在船外形成數層護罩,以抵擋海面上的火焰。雖然這船不能潛航,越過這燃燒之海卻是足夠的。 飄雪是柔然國人,笑著為眾人解釋道:「這種船叫流光,雖然長寬不過幾十丈,但卻是通過這燃燒之海最安全,也是最快的交通工具,請大家不用擔心,安心乘坐吧,期待四天之後抵達聖光島。」葉吹雪點點頭:「一會兒你坐在我身邊。」 飄雪白了他一眼,道:「我偏不,除非你肯求我。」葉吹雪冷哼一聲,自顧自走入船艙。 天生等肚裡暗笑,也跟著走入船艙,各自找座位坐了下來,飄雪果然不肯坐在葉吹雪身邊,逕自坐在同來的女伴身旁。 流光的內部結構極是簡單,只有一層,後部是乘客的座位,前面則是船長和船員的控制室,船長是個不苟言笑的大鬍子,一句廢話也不肯多說,他見天生等都已到齊,便大聲道:「通知碼頭打開防護牆,封閉船體,起錨出海。」幾分時間後,前方的防護牆打開,流光緩緩向火海中駛去。 天生透過不知是何種材料製成的舷窗望去,只見外面皆是幾丈高的火焰,流光雖然是用三層防火材料製成,船內的溫度也開始漸漸升高了。 天生奇道:「怎麼還不放水幕?不是出問題了吧?」坐在他身旁的秦鳴笑著解釋道:「現在剛剛出海,海水還很淺,如果現在就抽水噴水,噴出來的會是火油,不利於航行,要再行一段時間,等海水深了,才能抽取火油下方的海水。」果然又過了一段時間,才聽那位大鬍子船長道:「開始抽水,三層水幕成面積狀噴射,排油槍同時開動。」隨著一陣隆隆機軸聲響起,流光的外殼上同時升起上百個蓮蓬狀的水槍頭,噴射出層層水幕,立時將火焰與船體隔了開來。 船身的中下方也同時伸出水槍頭,向海面噴出又粗又長的水柱,頓時將靠近船邊的火焰壓住。 船內的溫度也漸漸降了下來,流光破開火海,向聖光島駛去。 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轉眼已是三天過去,眼看距聖光島已經越來越近,各人心中不免期待。 在這三天中,天生整天待在船裡,看著水幕外的茫茫火海,起初還大覺有趣,時間一長,便漸漸感到無聊。 不由心中大是後悔:「早知道這麼悶,就該帶著秦鳴直接飛過這燃燒之海,那護殿的三個老傢伙也未必會知道,現在後悔也晚了。」他正在追悔莫及時,忽覺船身微微一震,只見海面上突然有一股強大的火流噴射過來,竟然連續穿透三層水幕,直擊在船身上,不由大吃一驚,心道:「奶奶的,這是怎麼回事?」跟著便見海面一陣翻騰,竟有兩條巨大的紅色怪魚躍出水面,很快又落回海中…… 那怪魚身長約在兩米左右,在這茫茫火海之中竟然還能生存,也不知是什麼品種,天生直覺驚奇。 只聽一名船員驚叫道:「船……船長,我們遇到了火鮒群,好大的一群啊!」 大鬍子船長猛地站起身來,叫道:「快,繞開它們,被它們圍住就麻煩了!我們全都會沒命的。」那名船員哭喪著臉道:「來不及了,我們已經被它們圍住了,這些火鮒真是狡猾啊,它們像是潛水來的,目標應該是我們!」此時海面已經沸騰起來,數千隻那種紅色怪魚紛紛出現,團團圍住了流光。它們攪動著海面上的火油,向流光一波波衝來,有的更用身體直接向流光猛烈撞擊!船身不停的搖晃。 流光的防護水幕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火油被這些火鮒直接弄上船身,外殼上已滿是火焰。 「收回水槍,全速衝出火鮒群!」大鬍子船長經驗豐富,知道一旦那些水槍噴口被燒化,就真的完了,現在只能賭一賭,靠流光良好的耐火性衝出火海。 飄雪嚇得臉色慘白,她終究是個女孩子,就算本領再強,到了這生死關頭,也一樣會害怕。 葉吹雪回過身來緊握住她手,柔聲安慰道:「放心,還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飄雪緩緩將他的手貼上面頰,流淚道:「你終於肯說了,你為什麼說得這麼遲?太遲了……」「那也未必。」天生笑著站起來,沖兩人眨眨眼道:「恭喜兩位啊,兩位不必擔心,你們的好日子還長著呢。」說完轉過身來,對那名大鬍子船長道:「大鬍子,我有話要說!」大鬍子船長現在急得眼都紅了,生死交關下,這群火鮒的數量之多,竟是他生平僅見。他正在著急,一看見天生不知厲害的離開了座位,不由怒極,喝道:「快坐下,你不要命了!」天生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走到他面前道:「這群火鮒的數量太多了,你這樣是衝不過去的。」「那你說怎麼辦?」大鬍子紅著眼道:「難道要停下來等死嗎?」「別急、別急,老兄。」天生呵呵笑著:「你只說對了一半,是要停下來,不過那不叫等死,而是求生!」「什麼?停下來?」大鬍子上下打量著天生,排除了天生是智障人士的可能後,吼道:「停下來作甚麼?」天生道:「停下來殺掉那些火鮒,我們就安全了。」「廢話,如果可以那樣,我們還跑什麼?」大鬍子沒好氣地道:「誰去殺那些火鮒?你嗎?」「當然是我。」天生笑道:「當然,如果閣下想去的話,我也不會反對。」這句話說出來後,就連秦鳴也懷疑天生是不是瘋了。 「我再說一遍,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停船讓我出去!」天生大聲道大鬍子道:「你給我坐回去!」他可不管天生是不是去聖殿的高手,在船上,還從來沒有人敢不聽他的命令。 天生嘿嘿一笑,一掌劈在他頸上,大鬍子當即暈了過去! 「立即停船,放我出去,否則他就是榜樣!」天生怒喝道。 若不是在穿越時空時,疾風裂光旗不知何故失去了作用,天生也不必如此麻煩,現在也只能暫時扮一扮惡人了。 飛身出了流光,天生立即放出星力護體,跟著縱身躍入火海,青暈劍化為一道青龍,圍著流光只一繞,立將圍在流光附近的數十隻火鮒斬成碎片。 看著海面上浮起的火鮒屍體,天生心中雖有些不忍,但為了全船人的安全,也只得大開殺戒,右手指定飛劍追殺火鮒,空出的左手則將敢靠近自己身邊的火鮒一一斬殺,卻不敢使用劈天十八掌那類威力巨大的招法,生怕一不小心震翻了流光。 那些火鮒平日裡成群結隊,是這燃燒之海裡的霸王,幾曾遭遇過如此厲害的對手?開始還妄想反抗,被天生連著宰殺了數百條後,紛紛被嚇破了膽,四散向海中逃去。 天生殺得興起,又知道如果放過了這些火鮒,今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其所害,當下便向深海中追去,好在他身上帶了許多五色石,隨時可以補充功力,不用擔心會將功力耗盡。 一路殺得昏天黑地,當天生將最後一條火鮒斬殺在幾千米的海底深處時,已感到筋疲力盡,忙補充了兩塊五色石的能量,轉身直上,飛出海面。 飛身在茫茫火海上,卻已無法在數丈高的火焰中找到流光,他此時功力耗費太多,又無法用慧眼查看,只得放棄了尋找流光的想法,找到聖光島所在的方位後,便徑直飛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生終於飛出了火海範圍,只見前方果然有一個方圓百里的靠山半島,島上竟是綠樹繁茂,遍佈許多花草,似乎完全未受到炎熱海風的影響。 環島一側的海面上並無火焰,那些熊熊燃燒的火焰,在半里外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看來島周是有防火禁制,若無意外,這裡就是聖光島了。 天生將身形降低了一些,果然看見那島邊停泊著一條船,正是自己坐過的流光,不由心中大喜,忙向船旁降去。 他身形剛一落地,便聽到一聲女子的驚呼,回頭望去,只見飄雪正站在船頭,滿面驚容地望著自己,不由笑道:「飄雪姑娘,我有這麼可怕麼?」飄雪顫聲道:「你……你是什麼怪物,竟然會飛?」天生不由一愣,低頭看看自己,卻見自己的胸口手臂上結了一層血糊糊的東西,這才想起自己斬殺火鮒時曾不小心濺上了魚血,再被火焰一烤,才成了這副樣子。 他用力搓揉了幾下,那層東西竟是粘的緊緊的,半點也不曾落下,又用星力試著煉化,卻仍是無效。 他不由暗叫倒楣:「這些魚血也真是古怪,用星之力竟也無法去除,這下可麻煩了,我從此不是要變成怪物了?」這時飄雪也看出了天生的相貌,驚喜萬分地道:「是你?你是任天生?」天生笑道:「不是我是誰,飄雪,你們是剛到嗎? 怎麼還在船上?」飄雪大喜道:「真是你,太好了,我們昨天就到了,不過擔心你的安全,才在這裡等你的。」說著大聲向艙內叫道:「任天生回來了,大家快出來啊。」其實秦鳴等人都認為天生必死無疑,只是感念他捨身為人的義舉,才決定象徵性地在這裡等待他一天,卻沒想到天生真的安全歸來。 飄雪這一叫,船艙裡頓時亂了套,眾人紛紛衝出船艙,衝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秦鳴,緊跟其後的,赫然是曾被天生打昏的大鬍子老兄。 眾人興沖沖地湧出船艙,卻發現站在面前的是一個血糊糊的怪人,不由都嚇了好大一跳,正在考慮該不該上前,只見那怪人笑嘻嘻地道:「我活著回來了,大家是不是很開心啊?」「大哥!」秦鳴首先跳了起來,衝到天生身旁左看右看,滿臉都是關心的神色。 天生笑道:「我沒受傷,這些只是那些怪魚的血。」又對大鬍子船長道:「大鬍子老兄,我打昏了你,你該不會怪我吧?」大鬍子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嘿嘿,小兄弟,多虧你救了我和我的船,真是太感激了。」葉吹雪也露出難得的笑容,道:「你回來了,那很好。」眾人從飄雪口中得知天生竟是飛過的燃燒之海,都大為驚奇,都纏著天生問他為何竟能飛行,天生打著哈哈說自己乃天生奇人,生下來就會飛行。眾人聽得半信半疑,全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天生。 天生怪叫道:「不要看了行不行?我可不是怪物!」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第七章 心之煉寶 眾人笑鬧了一陣,算計著離聖殿開啟的時間已近,便告別了大鬍子船長與一眾船員,向島內行去。 葉吹雪與秦鳴都曾兩次前來聖殿,只是不曾成功進入。對於這聖光島,兩人也算是識途老馬了,於是就由兩人帶路,抄捷徑前往,中午時分,便到了聖殿,離規定時間還有半漏鐘。 天生在一路上發現這島上竟有類似恐龍的生物存在,當然只是外形酷似,體積卻小了數十倍,不但不會傷人,反而極為可愛,越發肯定女媧定是先去了地球,而後才來到這個星球的想法。 那聖殿依山而建,大半部分都沒入後面的山中,只露出前面一小部分,看上去有些瑪雅建築風格。 上百根十餘丈高的石柱支持著穹頂,前方則簡簡單單開了一個足夠十餘人並肩而入的巨大門洞,設計的毫無花巧,卻甚是端莊凝重,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站在這神聖莊嚴的大殿門前,連說話也不敢大聲。 聖殿前方延伸出一個長寬足有數里的高大平台,完全用石板鋪成,巨大的石板與石板之間卻看不到絲毫縫隙,倒好像是天然生成了這個數里大的石台一樣。 高大的平台下方,是長達一千多級的石階,望去簡直如天梯一般,天生等只得一步步走了上去,以示對聖殿的恭敬。 此時在這個高大的平台上,正站立著三個老頭子,三個老頭兒都是又高又胖,活似三個極大的肉球,就連五官相貌也差不多少。 八字眉、母狗眼,大蒜鼻子、吹火嘴,頭型倒是挺酷,都留著極為刺眼的「爆炸頭」,還染成了紅、黃、藍三種顏色,若是在地球,絕對是三個前衛的老不修。 紅毛把目光停在了天生身上,道:「我說老大、老三,這次來的幾個小子裡面似乎有一個生面孔啊。」黃毛看了看道:「不錯,是有一個,其餘那五個都來過,有的還來過不止一次,這個小子倒是第一次來,唔……老大,你能看出他的修為高低嗎?」藍毛瞇著眼睛看了看天生,搖頭道:「看不清楚,這小子古怪啊,還有上次來過的那個坦坦國的王子,好像功力有進步了,嗯,進步還挺大,古怪,古怪……」紅毛又仔細看了看天生,忽然驚叫道:「老大、老三,老二我沒有看錯吧,那古怪小子身上沾染的可是火鮒之血?」黃毛、藍毛聞言一驚,睜大了眼望向天生,藍毛歎道:「奶奶的,還真是火鮒之血,這怎麼可能?那些火鮒是燃燒之海中最難對付的怪物,數量又多,連我們三個老怪物也拿那些畜生沒辦法,這小子竟能殺死火鮒?而且看來他還殺了不少。」黃毛道:「老大、老二,我突然有一種預感……」話剛說到一半,頭上已重重挨了兩個爆栗,藍毛和紅毛罵道:「又說什麼預感,你的預感幾時靈驗過?」「這次錯不了。」黃毛叫道:「我預感到……別敲我腦袋好嗎?再敲兄弟也不給面子!我預感到這小子一定可以解開聖殿的命運,啊,我們終於可以解脫了……聖光島外的美女們啊,最有風度、最帥的黃毛爺爺來了……」藍毛和紅毛同時冷哼:「別做夢了,老三,不要發花癡了,那些小伙子、小姑娘到了。」走上高台,葉吹雪與秦鳴等人均拱手為禮,齊道:「參見三位前輩。」天生心道:「這三個老傢伙頭髮弄的好像地球上的小流氓一樣,也能算是前輩?」但見秦鳴他們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也只得跟著行禮。 黃毛的目光自始至終只停留在飄雪一個人的身上,嘻嘻笑道:「小姑娘你又來了,嘻嘻,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小姑娘比上次來時更漂亮了。」飄雪聞言粉面不由一紅,藍毛老者道:「老三不要胡說。嗯,多數還是上次來的幾個小子,新來的那個小子,你身上染得可是火鮒之血?」天生道:「正是,我們在燃燒之海上不巧遇到了火鮒,為求自保,晚輩只好殺光它們。」「殺光了它們!」 藍毛老者面色大變,半晌才平靜下來,道:「很好,小子,看來你很有希望進入聖殿。」天生笑道:「晚輩確是對聖殿無限神往,要請三位前輩多多成全了。」 「我們三個是幫不了你們的,能不能進入聖殿,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藍毛老者道:「現在考驗開始,小子們小心了!」除了天生以外,其餘五人聞言都是面色一緊,紛紛盤膝坐了下來,天生卻仍是無所謂的站在那裡。 秦鳴大急,道:「大哥,快坐下全力運功。」天生一派輕鬆,笑道:「不用了,我站著看看風景也不錯,嘖嘖,這聖光島還真是風景如畫。」三個老傢伙看了眼天生,同時仰天長嘯起來…… 三個人的嘯聲各異,藍毛聲如獅吼,渾厚低沉;紅毛聲如狼嗥,狂野高亢;黃毛的聲音如裂金石,尖細刺耳,令人聞之極不舒服。 三人的聲音越來越高,自高台上遠遠擴出,連遠方海面也被嘯聲激盪,揚起數丈高的浪頭,島上的動物也紛紛慌不擇路地跑回窩中,再也不敢四處遊蕩。 那兩名青年男女功力最弱,很快便面紅耳赤,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秦鳴自得天生之助,功力大進,葉吹雪也是功力奇高,兩人尚可勉強抵擋,飄雪的功力雖高過那兩名青年男女,但她畢竟是個女子,所練功法講究輕靈飄逸,內氣修為要比兩人差了不少,不多時便已香汗淋漓。 幸虧那黃毛對她大有好感,在暗中放水,只將自己發出的音波攻向天生等三人,否則她早就支撐不住了。 最讓三個老傢伙吐血的是,那叫任天生的小子面對自己發出的強力音波,竟似毫無所覺。 不但仍是站著,還在高台上漫步遊逛,嘴裡氣死人不償命地道:「好傢伙,三位前輩真是厲害呢,距離海面這麼遠,竟然還能把海水激起幾丈高,嘖嘖,三位不去做救火員,還真是浪費了。」三人聞言大怒,不約而同把天生當成了主攻方向,只是無論他們怎樣全力發出音波,天生總是輕鬆自如,似乎那般強烈的音波像是空氣般不存在一樣,令三人的自信心大受打擊。 天生肚裡暗笑,他正是要三個老傢伙如此,這樣一來,秦鳴他們的壓力自然大減,自己也算是暗中幫了朋友一把。 漸漸一漏鍾過去,三個老傢伙才收起嘯聲,恨恨地瞪了天生一眼,藍毛道:「考驗結束,兩人淘汰,四人通過,接下來就看你們四個有沒有能力通過聖殿的正門了。」那兩名被淘汰的青年男女紅著臉拱手告辭離去,天生等則跟著三個老傢伙來到聖殿正門前。 聖殿正門高約五丈,寬也有三丈,卻無門扇,只有一道淡淡金光籠罩在門上,看來想要進去的話,必須要憑自身功力衝破這層金光方可。 秦鳴等人上幾次來此,都未能通過三老的音波考驗,這次得天生暗助,還是第一次順利過關,來到這正門前,不由都有些興奮,同時又有些緊張。 只聽那藍毛老者道:「這道門上有女媧大神所下的禁制,禁制不但本身的威力強大,而且還有一個特點。」眾人都是一愣。藍毛老者繼續道:「這禁制的特點就是,第一個進入的人所遇的阻力最小,第二人所遇的阻力就會增加一倍,依次類推,最後一個進入的人恐怕就沒什麼希望進入聖殿了。究竟誰先誰後,就由你們自己商量決定吧。」眾人都覺為難,憑私心而論,誰不想進入聖殿?自然是第一個進入才好,可要讓同伴把機會讓給自己,又實在開不了口,只得都閉口不言。 葉吹雪沉吟半晌,道:「飄雪,你在我前面。」然後便把目光望向天生和秦鳴。 天生哈哈一笑:「葉兄不用看了,我是最後一個進。」葉吹雪露出感激的神色,道:「多謝。」天生又道:「鳴弟,你是第三個,無論如何,你我也要成全葉兄這對鴛鴦啊,哈哈哈。」其實秦鳴的經脈經過他的改造後,單論功力已在葉吹雪之上,天生要他第三個進入不無道理。 飄雪卻紅著臉道:「這……這不太好吧,我……」「我什麼我?」天生笑道:「你是我們四個中唯一的女孩子,佔些便宜也是應該的嘛。」飄雪想了想,也就不再堅持,四人就此議定,飄雪第一,葉吹雪第二,秦鳴第三,天生最後。 三個老傢伙對望一眼,都點了點頭,藍毛笑道:「很好,這第二關的考驗,你們已經通過了。」天生微微一愣,隨即明白,心道:「奶奶的,差點被你們幾個老不死擺一道,幸虧老子高風亮節,否則恐怕就要被淘汰了。」只見紅毛大為得意地道:「其實在剛才那關時,我們對你們的功力都已心中有數,才設下這一關﹃人性的考驗﹄,如果有誰明明功力較高卻要揀便宜排在前面,他就會被淘汰。」 黃毛也道:「不錯,能進入聖殿的人功力自然要強,但是如果人性卑劣,就是再高的功力也不配進入聖殿,比如我老人家,就是本性純良、高風……」藍毛老者見他越說越離譜,忙咳嗽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下面就是最後一關,你們按剛才排好的順序,試著進入聖殿吧,如果功力不足,就明年再來好了。」飄雪站在聖殿正門前,深深吸口氣,平息了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而後才聚足全身功力,向門內跨去。 她一隻玉足剛邁出半步,便覺一道綿綿大力從門內湧出,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當下一咬銀牙,使出十成功力意圖硬衝進去,卻覺那股大力驟然回縮,跟著向外猛吐,不由驚呼一聲,眼看就要被那股力量拋回,卻覺後背一熱,一股源源大力衝入自己體內,竟將自己身體穩住。 回頭望去,只見天生衝自己咧嘴一笑,跟著自己便像被人在後背推了一把,糊里糊塗衝進了聖殿。 站在門內,飄雪只覺如在夢中,心道:「他的功力實在好強,也不知道他是怎樣練的。」接下來天生如法炮製,分別將葉吹雪和秦鳴二人送入殿中,他才剛要邁步入殿,卻聽那藍毛老者冷笑道:「你小子果然是深藏不露,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作弊,真是膽大包天。」天生嘿嘿一笑,變戲法般從身上取出了幾塊五色石,道:「人為財死嘛,沒辦法,誰讓他們用這東西收賣我呢,幾位前輩都是高人,應該能看出這是好東西吧,您說,這麼大的誘惑,我能抗拒嗎?」三個老傢伙看到天生手中的五色石,眼睛頓時瞪得溜圓,黃毛大叫道:「小子,你這是……能量石?」「如假包換。」天生道:「而且還是五色的呢,啊,三位老前輩見多識廣,這種東西在各位前輩眼中也算不得什麼,是吧?」「誰說的?」紅毛也直著眼道:「這可是百年難見的好東西啊,好東西啊……嘖嘖。」藍毛雖沒說什麼,也是一臉羨慕的神色。 他們三個雖說也曾進入過聖殿修煉,但限於天賦,所得也極有限。目前其實已經到了瓶頸階段,如果能得到這種五色能量石,就可以很快突破瓶頸,功力更上一層樓,又如何能不動心? 天生見他們三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不由肚裡暗笑,道:「既然三位前輩喜歡,這幾塊能量石就送給三位前輩吧。」說著將手中的六塊五色石遞到三個老傢伙面前,黃毛笑道:「好好,那我老人家就不客氣了,你小子孝敬我老人家,也是應該的。」搶先挑了兩塊較大的五色石,緊緊握在手中。 紅毛也拿了兩塊,藍毛老者猶豫了片刻,道:「這個……恐怕不太好吧,老夫怎麼覺得你小子是想賄賂我們?」天生一臉正色地道:「老前輩冤枉我了,絕無此事。有道是﹃寶劍贈烈士﹄,這幾塊五色石在小子手中,也是糟蹋了這好東西,在幾位老前輩手中,才是物當其用,這幾塊五色石如果有知,相信也會開心的。」心道:「我越來越會拍馬屁了,這就是所謂的成熟吧?」藍毛老者被他這一通馬屁拍得舒服已極,頓時面色大緩,點了點頭道:「你小子說得也很對,看來我如果不收這兩塊五色石,倒是不對了,好吧,看在你一片誠心的分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天生笑道:「真是多謝老前輩了。」藍毛老者將兩塊五色石收入懷中,微笑道:「你幫助三位同伴倒也無可厚非,由此可見你是個天性淳厚的好孩子,我們如果怪你,那就是我們迂腐了,二弟、三弟,我說得可對?」紅毛與黃毛立即大點其首,連連稱是。 藍毛老者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快些入殿吧,免得那三個小子等得心急。」 進入聖殿正門後,面前是一條石板鋪成的極長甬道,以天生的目力,竟無法看到甬道的盡頭,不由暗暗咋舌,心道:「這條路是通向哪裡?該不會是通到天邊吧?」在護殿三老的帶領下,天生等順著甬道走去,那甬道並無岔路或拐彎,只是直直的一條,眾人走了足有三個漏點,也不見盡頭,似乎無止盡,除天生之外,秦鳴等都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藍毛老者道:「這條路還很長,若有不想繼續走的,現在還可回頭,可有人忍不住麼?」眾人無言,只得繼續前行,也不知走了幾天幾日,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道門,與聖殿正門一樣,也是有門無扇,只是沒有了那層金光。 護殿三老帶著天生等走到門前,藍毛老者道:「這門後就是聖殿的﹃心之煉室﹄,裡面與外界的時間比是一百比一,也就是說,在心之煉室裡修煉一百年,外面世界才過了一年,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不過這些年來,共有一千五百名聖輝大陸的高手氣師進入這裡,最後能夠走出來的,除了我們三個人外,卻不超過十個人,其餘人都葬身於此,即使是這樣,你們還要進入嗎?」秦鳴等不由沉默下來,飄雪望了眼葉吹雪,輕聲道:「你如果不進去,我也放棄這次機會。」葉吹雪沉默半晌,一咬牙道:「既然來到這裡,我是絕不會放棄的,飄雪,我們一定不會有事。」飄雪歎了口氣,道:「那就進吧。」秦鳴看了眼天生,道:「三位前輩,我也進!」藍毛老者點頭道:「好,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生死成敗各安天命,你們可以進去了。」這道通往心之煉室的門,倒沒有像聖殿正門那般阻擋進入者,天生等很輕鬆的便進入了。 走進心之煉室後,四人只覺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後,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無比廣闊的空間中…… 那是一個無法想像的巨大空間,四面都看不到邊際,上方是無盡的虛空,卻沒有一絲雲彩;空間裡亮如白晝,閃爍著刺目的強光,四人卻無法看出光是由何而來。 回頭看去,來時的那扇門,已經消失不見了,天生等幾乎有些懷疑,自己剛才真的是經過一扇門走進來的嗎? 地面是由黑白兩色格子形成,看上去好像國際象棋的棋盤,只不過這個棋盤未免太過巨大了,巨大到恐怖的程度。 整個空間裡除了黑白兩種色彩外,再也沒有別的顏色;除了四人的呼吸聲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靜,死一般的寂靜,靜得四人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四人互望一眼,心裡都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這裡就是心之煉室嗎?可這裡什麼都沒有?該如何修煉? 秦鳴有些不耐煩起來,道:「大哥,我們……該在這裡做些什麼?」葉吹雪和飄雪也把目光望向天生,天生兩次出手相助眾人,在眾人的心目中,已隱隱以他為首,都想聽聽他的意見。 天生也有些奇怪,本來他以為所謂的心之煉室裡,可能會有幻境一類的東西,萬想不到這裡什麼也沒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才好,便道:「這樣吧,我們四處走走看看,或者會有什麼發現。」四人認準一個方向,展開身形奔去,足足用了一個漏鐘的時間,卻並無任何發現,四面仍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黑白色地面,若不是清楚記得自己已狂奔了一陣,四人幾乎要懷疑自己還在原地未動。 「我們不要再走了。」天生道:「就在這裡待著吧,這心之煉室看來有些古怪。」「可是食物怎麼解決?」秦鳴道:「這裡根本找不到吃的東西。」天生笑道:「跑了這麼久,你有肚餓或口渴的感覺嗎?」秦鳴搖頭道:「沒有。」「那就不用擔心了。」天生道:「大家還是坐下運功吧,這裡的時間比外面要快,倒是個練功的好地方。」說著首先盤膝坐下,秦鳴等點了點頭,也紛紛坐下運功。 一天,十天,一個月…… 不知過了多久,天生緩緩從內視狀態中醒來,卻見葉吹雪與秦鳴正虎虎有聲地打在一起,飄雪在一旁看著,也不上前勸解。 見天生醒來,飄雪道:「你醒了?」天生奇道:「他們兩個為什麼會打起來? 飄雪姑娘,你怎麼不去勸解?」飄雪眼中閃過一絲火氣,怒道:「他們打他們的,我為什麼要勸?你怎麼不也去一起打?」語氣之凶,哪裡還是原先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孩?簡直就像個進入了更年期的家庭婦女。 天生道:「飄雪姑娘,你是否不舒服了,快讓我查看一下。」「當然不舒服!」 飄雪冷笑道:「看到你以後,我就更不舒服了。」說著揚掌便向天生擊來。 天生隨手阻擋,心道:「為何會變得如此?連飄雪也變得如此蠻橫無禮了,難道……我明白了,心之煉室……原來是這樣!」想到這裡,天生一面隨手擋下飄雪的攻擊,笑道:「飄雪姑娘,曾經有人教給我一段經文,你可要聽一聽?」飄雪怒道:「不聽不聽,你好煩!煩死了!」天生卻已大聲念了起來:「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這段般若心經入耳,飄雪不由一愣,緩緩停下了手來,皺起一對細眉,似乎在思考些什麼。葉吹雪與秦鳴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 天生心中暗喜,這心經果然有效,便繼續念道:「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當他念到無掛礙故這一句時,葉吹雪與秦鳴已停下手來,兩人望了天生一眼,一句話也不說,便走到天生身旁坐下。 過了一會兒,飄雪似乎想通了什麼,叫道:「我明白了!」葉吹雪也道:「我也明白了。」秦鳴點頭道:「好厲害的心之煉室啊,幸虧有大哥在。」天生點頭道:「我不明白女媧大神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但她確是像在有意識的鍛煉進入聖殿的人,這個心煉之室,應該就是第一層考驗了。大家要記住,心性的鍛煉始終要靠自己,我可以幫大家一次,卻不能永遠幫你們,否則就是害了你們。」 秦鳴等三人若有所悟,都點了點頭。 四人在這難耐的寂靜中又渡過了一段漫長的時間,漸漸的,秦鳴等人已經能夠完全適應,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都是受益良多。 天生也受益不少,他這段時間功力進步太快,根基未免不牢,在這心煉之室中百無聊賴,他已先後入定兩次,其中一次還進入了佛家所說的「寂滅」狀態,修為不覺又精純了幾分。 就在四人都感到功力大進,正在想著該如何才能進入聖殿的下一層修煉之地時,心煉之室內異聲突起。 彷彿世上所有難聽的聲音都在這一刻彙集了起來,好像有千萬面戰鼓同時敲響,無數把刀狠狠的劃在石上,無數對牙齒同時磨響…… 在寂靜的空間裡待得太久的眾人一時無法適應,就連天生也有些心煩意亂,只想放聲大叫一番才舒服。秦鳴等大叫一聲,紛紛從地面上跳了起來,抱著頭四處亂跑,努力把那些刺耳聲音屏除。 天生歎了口氣,這一關一定要他們自己渡過,自己是愛莫能助了。 好在沒過多久,各種聲音便漸漸消失,秦鳴等一屁股坐在地上,拚命調節著體內散亂的真氣。 他們剛剛將內息調勻,異響聲又起,三人又經歷了一次地獄般的折磨。 如此週而復始,無止無休,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次苦痛折磨,秦鳴等終於百煉成鋼,可以無視這心煉之室內一動一靜的變化了。 就在此時,眾人眼前光華一閃,空茫無際的世界頓時消失不見,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長長的甬道裡,甬道裡只有兩道門,一道在眾人身後,正是來時曾穿越過的,另一道門就在眾人前方。」 秦鳴忍不住一聲歡呼,笑道:「大哥,太好了,看來我們可以更進一步了! 葉吹雪也笑道:「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天生,謝謝你了。」若非是天生相助,他們幾個在心煉之室中,只怕早就因心緒大亂而走火入魔,又何談更進一步?葉吹雪這句「謝謝」,確是從心而發,沒有半分虛假。 天生想了想道:「大家先不要高興太早,這道門只怕不好進呢。」秦鳴道:「大哥為何這樣說,難道你認為此門會像聖殿正門一樣,要憑功力強行突破?」天生搖頭道:「這倒不會,只是大家難道忘記了在心煉之室的遭遇麼?進入這道門後,究竟會遇到何種考驗,連我也猜測不出,我只是擔心自己萬一照顧不到,你們會遭遇危險。」三人不由默然,回想起來,從進入聖殿之門起,就一直是在天生的幫助下才能走到這一步。如果只憑自身實力,就算不被護殿三老淘汰,也一定會像那些失陷在陣中的前輩一樣,把性命丟在這裡。 雖然三人猜測不到這道門後究竟有些什麼,但是傻瓜也知道,這道門後的世界必然比心煉之室更加危險,不由猶豫了起來。 天生道:「大家還是認真考慮一下,如果決定進入,我也一定會盡力幫助,只是……算了,一切還是大家自己決定吧。」葉吹雪想了想,忽然道:「我不進去了。」飄雪大為感動,柔聲道:「吹雪,你真好。」她對葉吹雪極為瞭解,知道以他的性格,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能使功力更進一步的機會的,現在他竟然放棄這絕佳機會,完全是為了自己。 葉吹雪輕輕撫著她的秀髮,柔聲道:「我錯了這麼多年,直到現在才明白,就算我成了聖輝大陸的第一高手,那又有什麼用?現在我才明白,原來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你。」飄雪心中一陣甜蜜,忍不住流下淚來,緩緩靠向葉吹雪懷中,輕聲叫著他的名字:「吹雪,吹雪……」天生笑道:「恭喜恭喜,尤其是葉兄,竟能悟通這﹃適可而止﹄的道理,果然沒有白進這心煉之室一次。」「好一個適可而止。」護殿三老微笑著走進甬道,藍毛老者讚許地點頭道:「真是想不到,你們幾個竟然這樣快就完成了心之煉室的考驗,最難得的是,葉吹雪終於明白了﹃適可而止﹄的道理,你已經成功了,現在離開,正是時候。」葉吹雪與飄雪對望一眼,只覺心中充滿了幸福歡樂,忍不住相擁在一起。 秦鳴忍不住道:「前輩,可我還是想進去試試。」藍毛老者道:「人各有志,你有上進之心,也算難得。這層門後面,就是﹃力之煉室﹄了,在力之煉室中,你們一定要謹記﹃適可而止﹄這四個字,否則不但會前功盡棄,還有生命危險,切記,切記!」秦鳴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提醒。」 第二部 第六集 君子之國 第八章 無盡力量 這道門後是一個圓形的大廳,地面仍是用那種黑白兩色的石板鋪成,上方卻沒有屋頂,而是一片蒼茫莫測的星空,看那閃爍的群星,似乎不是銀河系的模樣。 天生看出那不是真正的星空,而是極為厲害的禁制之術所化,心道:「按諸葛叔叔所說,女媧和伏羲兩位大神應該是來自另一個大宇宙,至少也是來自遙遠的星系,這上方的星空,也許就是這兩位大神的家鄉吧?」在這座大廳的中心處,有一道閃爍著彩光的弧形門,這道門孤單的佇立在大廳中間,看不出是通向哪裡。 大廳四面,分別又有八道門,每一道門都發出金光,在兩人十二點鐘方向的那道門金光最盛,按順時針方向逐漸減弱。 天生心中好奇,試著運足全身功力,走向那道佇立在大廳中部的彩門,剛走到門邊,便覺一陣前所未遇的強大能量向自己狠狠撞來,不由大吃一驚,忙揚手放出兩道星力,同時身體急速向後退去。 那股強大的能量與星力撞在一起,同時消於無形,天生又試著向門中走去,這次雖然沒有能量撞出,卻感到有一股極強的力量擋住了自己,竟使自己再難以前進一步,不由心中大喜,暗自喜道:「這應該是最後一道門了,聖殿最大的秘密說不定就在這道門的後面。」秦鳴見天生受阻,忙問道:「大哥,你沒受傷吧?」 天生笑道:「我沒事的,鳴弟,這道門暫時進不去了,我們還是先看看其餘八個門吧。」兩人站在八道門前仔細端詳了一陣,天生道:「為防萬一,我們還是先從金光最弱的這道門試起吧。」兩人一走進此門,立即吃了一驚,只見自己竟是站立在無盡虛空中,四面都是閃閃星辰,天生回頭望去,只見來時的門還在,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在這裡再被困個一年半載,那可夠頭痛的。 秦鳴呆呆地站在虛空中,道:「我們該怎麼做?」他的聲音仍然可以在這裡傳播,只不過比正常情況下小了一些而已。 天生笑道:「你試著感受一下,難道真的感受不到嗎?」他天骨已開,不用用心感受便已發現這個空間裡充滿了強大的能量,只不過這個級別的能量對自己並沒有多大幫助而已。 秦鳴用平時練氣的方法一試,立即驚喜地叫道:「太好了,這裡的能量很強。」 天生點頭微笑道:「那還不快點盤膝練功,我會在旁邊看著你的,你不用擔心會有危險。」秦鳴道:「大哥你不練嗎?」天生道:「這個空間的能量對我幫助不大,再說我也放心不下你,還是先成全你練功吧。」秦鳴也不與他客套,立即盤膝坐下,按平時練功的方法,開始用力吸取空氣中的強大能量。 天生一面為秦鳴護法,一面查看這個空間的能量,發現這個空間的能量有著極強的可塑性,與自己體內的星力並無什麼衝突,看來無論來這裡的人修煉的是何種真氣,都可以受益。 秦鳴這一坐就再也不肯起來,天生都幾乎等的有些著急了,他才緩緩睜開雙眼,滿臉喜色地望著天生。 天生查看了下他身體的狀況,滿意地點頭道:「很好,你的功力又進了一步,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應該可以質化飛行了。」秦鳴大張著雙眼道:「什麼是質化飛行?」天生不由失笑,自己竟忘了這聖輝大陸上並無什麼像樣的修煉方法,他們的氣師高手,其實還停留在自己那個世界「武林高手」的水準上。 以他們這種練法,能結出內丹就算到了極限,自然不懂什麼叫作質化。不過現在秦鳴的內丹已結,有自己這位明師在,要成功質化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便道:「具體的方法等出去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們去下一個門看看吧。」秦鳴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兄弟,天生也是有心成全他。 秦鳴喜孜孜地道:「大哥,那我們快些走,我在第二個門裡再修煉一段時間,不是就變得更厲害了?」天生搖頭道:「你難道忘了護殿三老的話?適可而止才是正道,不要太貪心了,欲速則不達。」秦鳴笑著點了點頭,卻有些不以為然。 兩人到了另一道門前,這道門是除剛才那道門外,金光最弱的了,秦鳴滿懷信心地邁步向門內走去,想不到金光一閃,卻將他狠狠撞了回來,不由大為失望,道:「大哥,怎麼會是這樣?」天生想了想道:「應該是你功力不夠,才會被此門撞回,鳴弟,適可而止,你還是先出去吧。」秦鳴大為不甘,道:「那也不用出去啊,我還回剛才那門裡去,練得更強一些再來沖這道門。」天生搖頭道:「沒用的,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門你已進不去了。」秦鳴自然不信,回頭一試,果然被撞了回來,哭喪著臉道:「怎麼會是這樣,剛才明明還能進去的。」天生笑道:「你就是再進去也沒有用,那裡已經對你沒有幫助了。」秦鳴道:「那我就在這裡練好了,反正這裡時間過得慢。」天生道:「這裡又沒有能量石,你待在這裡功力只會衰退,鳴弟,不要太執迷了,那樣對你有害無益。」秦鳴雖然不甘心,也知道天生所說是實,只得道:「那好吧,大哥,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 天生點頭道:「這才對。」他剛才真是有些擔心秦鳴求成之心太重,此心不除,便如同埋藏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令他萬劫不復。 目送秦鳴離去後,天生轉過頭來望著面前的八個門,嘿嘿笑道:「該從哪一道門開始呢?嗯,就從第七道門開始好了,以我現在合光階的程度,應該能夠禁受的住,準備接招吧!」世人都知道規勸別人「適可而止」這四個字,天生也不知親口對秦鳴說了多少遍,可事到臨頭,卻仍是高估了自己。他也不想想,這八道門本是女媧所設,威力豈同小可?這個輕率的決定,險些害死了他自己。 他剛一腳踏入這道門,立時感到有一陣強大的能量鋪天蓋地向自己壓來,起初還當是正常情況,並沒怎樣在意,可沒多久便感覺到不妙。 這個空間內蘊藏的能量之強,足足是秦鳴剛才所進那個空間的數百倍,而且這裡能量的級別很高,竟不在星力之下,在短短的時間內,天生體內的五個星室便被這裡的能量充滿,連位於丹田的日星內也蘊滿了這種能量。 在太陽系的時候,由於天生體內的六星與太陽系內的六星互相呼應,本為一體,星室中的星力一滿,外界的星力便會很有默契地不再湧入,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可這個空間的能量卻非太陽系的六星所發,與他體內六星並無默契,星室雖然已被能量充滿,外面的能量卻仍然不停湧進來,天生現在就像是一個被不停注入氣體的氣球,時間一長,難免會被撐爆。 當天生感覺到不妙時,星室與全身經脈早已被能量充滿,想要回身衝出門去,卻發覺四肢竟然也失去了知覺,無法動彈。 他知道這是因為能量侵入自己體內細脈,壓迫了神經所致,不由暗叫一聲苦也,這次可真是大意失荊州,為何自己竟然如此冒進,忘了護殿三老的話? 此時他已經沒有能力站起來,只能趴在地上咬牙苦忍,只希望這裡的能量能盡快耗盡,自己才有可能脫身。 可是這個空間裡的能量卻似乎仍是無窮無盡,源源不斷地向他體內湧來,不由暗歎一聲:「罷了,看來只能捨棄肉身,遁出元神了,想不到我竟會落到這種下場。」他正要將元神逼出體外,忽然感到身上一輕,跟著便見一片藍光從自己身上升起,擋住了向自己狂湧而來的能量。 「媧皇甲,你終於又有反應了。」天生不由感慨萬千,媧皇甲果然是自己的福星,這次又救了自己一次。 只是這次媧皇甲似乎也遇上對手,甲上所發的藍光與空中能量不停的對抗消耗著,天生只覺得身上的媧皇甲發出從所未有的高熱,自己像是穿上了一件燒得通紅的鐵製背心一樣。 終於,藍光和這個空間的能量經過長時間的對消後,空間中的能量終於被全數耗盡,媧皇甲也漸漸冷卻了下來。 天生十分擔心神甲會因此毀去,忙用內視之法探查神甲內部,一看之下,心頓時涼了半截。 神甲中的那顆藍色太陽和金、木、水、火、土五星竟已消失不見,甲內已經是空空蕩蕩,變成了一片虛空。 「完了,媧皇甲完了。」天生心一涼,頓時百念俱灰,媧皇甲已經毀了,自己還如何能合運三寶?一切都完了…… 一時間心喪如死,勉強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這個空間。 站在這個美輪美奐的大廳裡,天生心中卻是一片茫然,本以為會在聖殿裡有所斬獲,想不到自己卻在這裡失去了最重要的媧皇甲,還有何面目去見后羿前輩,去見恩師他們?倒不如就此死在聖殿之中,一了百了更來得好些。 他自從修煉劍術以來,先是有孫悟空和刑天幫助,又得林佩起青睞,甚至連諸葛武侯和后羿這種傳說中的人物也對他愛護有加,可謂一路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遭遇到什麼挫折,這次驟遇打擊,立時一蹶不振。 仰天大笑了幾聲,天生一頭栽向地面,就此昏睡了過去。 兩年,十年…… 在這個女媧大神親手建起的神聖之地裡,天生沉沉睡去。 「生兒,這是劍客的標誌,也許它能幫你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夢中,那是孫媽媽依在病床上,對他說過的話。 「這心燈就留做你防身之用,一路小心。」那是諸葛武侯慨贈心燈於自己。 「老色鬼,我們上……」一片玉青色光華罩向不周山,擋下了玄陰之氣,那是孫悟空和刑天…… 無數顆鐳射光彈投向一座座城市,無數英勇的人類士兵倒在吸血鬼的槍下。 那是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在人間肆虐…… 「生哥,你就這樣丟下我們了嗎?」「任天生,你給本小姐站起來!」朦朧中,天生彷彿聽到了何曉雯與林清的呼喚。 「難道我就這樣睡去嗎?我就這樣辜負前輩們的希望,從此一蹶不振嗎?不,不可以……」猛地睜開雙眼,天生終於站了起來:「就算要輸,也要輸得更徹底一些,我還沒有看過第八道門後的世界,怎能甘心就此睡去。」「我來了,我倒要看一看,你的後面究竟藏了些什麼秘密!」天生大笑三聲,向第八道門||那位於十二點鐘方位的門衝了過去。 沉重的壓力使他在衝進門的瞬間便倒了下來,一股奇異的能量同時衝入他的體內,他竟然完全無力抵抗。 天生體內此時已充滿了能量,這些能量一入體內,他體內的星室當即爆裂開來,跟著是經脈爆裂,日星爆裂,瞬間,他的體內已空空如也。 奇怪的是,這股能量並沒有傷害他的元神,在沖爆了他的星室和經脈後,這股能量便向他外層的皮肉衝去。 天生現在連逼出元神的能力也失去了,只能聽之任之。 好在這股強大的能量猛衝了一陣,卻始終未能衝破天生的身體,天生的肉身總算是保存了下來,只不過已變成了一具類似木乃伊的空殼。 那股能量未能衝破天生的身體,便漸漸安靜了下來,過不多久,竟然紛紛退去,同時另一股能量又湧進天生體內。 這股能量卻是極為柔和,在他體內一陣遊走,竟使天生感到十分舒服,跟著竟出現了一件令他幾乎要為之歡呼的奇事。 隨著這股能量的進入,天生發現自己體內漸漸開始出現了六個光暈,這六個光暈變得越來越清晰,宛然正是金、木、水、火、土五星和太陽的模樣。 此時他體內已經沒有了經脈,除了這六星外,便是一片無盡的虛空,完全是一幅太陽系的縮略圖。 那股能量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樣,開始緩緩退出他的身體,接著,體內的六星便開始轉動起來。幾乎是與此同時,媧皇甲忽然有了反應,甲中竟然也生出了六星來。 當甲內的六星完全形成後,媧皇甲自天生身上緩緩飛起,進入了他的身體,甲內六星竟與體內的六星合而為一,跟著便是一股股熟悉的能量開始在他身體裡產生。 「是星之力,星室竟然變成了真正的星體,我的身體已經可以自行產生星力了。」天生不由欣喜若狂,體內有了真正的六星,這意味著自己今後即使遠離太陽系,也不用擔心會失去力量了,從此將可在這個大宇宙中隨意縱橫! 只是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連天生自己也弄不明白。 說起來,他也真是福緣深厚。 在那第七道門中,天生以為媧皇甲已經損壞,其實事實正好相反。 原來媧皇甲本是女媧來地球後,在百無聊賴中所煉,此寶的真正作用,其實是幫助主人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宇宙。 要知道在沒有建立起真正屬於自己的小宇宙前,即使是像天生這種合光階的高手,其力量仍是源自於自身所在的太陽系,一旦離開了自身所在的太陽系,失去了力量來源,立刻會變得和普通人差不多。 當然,元神體是不同的。但是元神體如果凝煉成形,再接著修煉下去,也必須遵循這個規則。 而要煉出真正屬於自己的小宇宙,是極為不易的。劍術練到頂峰,達到造化階的程度,孫悟空的九轉玄功和刑天的九轉魔功如果練到九轉程度,就可以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小宇宙,但能練到這種程度的又有幾人? 至少在地球上,除去女媧和伏羲不算外,也只有后羿才能有這般修為,但即使是后羿,也只能幫助天生達到合光階的水準,卻無法幫他造出小宇宙。 而媧皇甲,其實就是一件幫助修煉者迅速造出小宇宙的神器! 無論修煉者是以五行星為力量源泉,還是像J國刀客那樣以天冥星為力量源泉,媧皇甲都會對應產生出類似的小宇宙,只要修煉者修出星體,媧皇甲就會與之相合,從而使修煉者更快得到真正的小宇宙,就像天生剛才所遇到的那樣。 只是當初女媧在煉製媧皇甲時,本來是準備送給共工或祝融中的其中一人,而這兩人所練功法過於偏激,若要大成,必須先毀其根基,重新修煉方可。 所以女媧才在神甲中注入了一些自己的力量,希望可以幫助他們毀去根基,待毀了根基後,再按女媧的方法除去這種力量,就可正常使用媧皇甲了。 這力量其實就是救了天生幾次的藍光,天生卻是懵然不知。 後來因為共工和祝融太不爭氣,不肯從頭練起,女媧也只得做罷。離開地球時,女媧將媧皇甲、伏羲鏡和問天鼎留在了地球,才被后羿得到。 由於女媧百密一疏,忘記留下消除該力量的方法,后羿又是造化階的高手,也用不著靠媧皇甲來造出小宇宙,自然無法發現這個秘密。 他見媧皇甲威力驚人,便把它當成一件上好的法寶來用,並憑著絕世天才創出了三寶合運之法,後來媧皇甲被天生得到,天生卻也無法知道神甲的真正用法。 媧皇甲果然是神物,感應到天生的五行真氣後,就開始生出五星來,但最關鍵的日星卻被女媧的力量影響,變成了一輪藍日。 正是由於日星出現偏差,天生才一直無法真正控制媧皇甲,所以才造成了只有到危險時刻,女媧的力量才會自動出擊的怪事。 由於天生的冒失,竟誤打誤撞在第七道門中,耗盡了神甲中最後一絲女媧力量,直到此時,神甲才變得「正常」。 但那個時候天生還未修出星體,所以神甲看上去便像是被毀了一樣,直到天生闖入第八道門。 這第八道門實在是女媧的心血結晶,門內的空間中有兩種女媧從大宇宙中,費盡心血搜集來的奇異力量,一種名為「毀滅之能」,一種名為「再生之光」。 如果天生一步步修煉的話,到了合光階後期,就必須毀去星室,然後才可能得到真正的星體。 要做到毀去星室,天生的身體首先要完成三次質化,只有經過三次質化的身體,才能夠在毀去星室時不被自爆的星力衝破肉身。 女媧的第八道門,其實就是為擁有這種實力的修煉者準備的,憑「毀滅之能」,和「再生之光」的作用,可以幫助修煉者迅速完成這個步驟。 以天生的實力,本來不可能進入這第八道門,可他在大夢一場後,激發出無窮潛力,又因為在第七道門內吸足了能量,竟被他誤打誤撞衝了進來。 本來他功力尚嫌不足,在「毀滅之能」下必然肉身全毀,想不到粘在他皮膚上的火鮒之血卻是一種難得的奇物,竟使他的皮膚抵擋住了「毀滅之能」的衝擊,奇跡般修得了星體。 他擁有星體後,媧皇甲立即有了感應,於是在神甲的幫助下,天生便糊里糊塗地得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小宇宙。 從此,天生正式邁入「造化階」的第一階段||「圓通境」,圓通者,是指「圓通無礙,力量不盡」的意思,今後天生再與人交手,只要對手的修為不超過圓通境,天生將永不會有力盡的感覺。 雖然不明其中道理,天生卻也明白自己是因禍得福,功力大進,欣喜之下,信心亦大增,當下想也不想,便向大廳中間的弧狀彩門而去。 這次只是稍稍用力,便穿過了彩門,眼前頓時一亮。 彩門內竟是一個水晶的世界。 這裡看上去像是一個洞穴,洞壁與地面皆是水晶,洞頂更倒懸著許多水晶柱,最長的竟有近丈。天生看出這些水晶竟然是天然生成,絕不是禁制之功,不由肚裡暗笑,心道:「女媧畢竟是位女神,原來也是愛美的。」順著洞中道路向前方走去,眼前卻是飛瀑流泉,水氣熏人,泉水叮咚作響,再飛入下方幾十丈處的一個深潭中。 天生放眼向潭中望去,只見潭水中隱隱有一個地球儀般的球體,在水面上轉個不停,球體外還籠罩著一層藍光,看那藍光倒與媧皇甲射出的藍光十分相似。 他心中雖然有些奇怪,卻無暇去潭中查看那球,運用慧眼四下觀察了一陣,發現在瀑布後面,隱隱有一道門,不由心中大喜,忙飛身向門中投去。 門後也是一間水晶室,室內空間不大,空蕩蕩的,既沒有任何裝飾,也無桌椅等物,只是在水晶室的正中,平地生起一根水桶粗的水晶柱,高僅三尺左右,在水晶柱的頂端,放了一片玉簡。 天生見那玉簡雲蒸霞蔚,放射出道道彩光,心知必非凡品,說不定上面正記載了聖殿的最大秘密,正想上前取到手中觀看,那片玉簡卻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意,竟然自行飛起,落在他的手中。 天生見那玉簡上記載了一些彷彿蝌蚪般的文字,心道:「這是什麼文字,我可看不明白啊,如果是C國的文字就好了。」想不到他一念未畢,那玉簡上立時閃過一道光華,文字立即變做了C國文字。 天生不由大喜,心道:「女神就是女神,果然心細如髮。」忙向那玉簡上看去,越看越是驚奇,忍不住叫道:「竟然是這樣!聖輝大陸果然是被禁制影響。」 那片玉簡正是女媧大神所留,原來當年女媧大神離開地球後,便來到了這個星球,那時這個星球還沒有光和熱,也沒有生命存在,女媧大神的神通雖然廣大,卻還弄不出恆星來,便用無上禁制之法,造出了天光。 有了光和熱後,便開始有植物生長,女媧又造出了各種動物和人類。她想起當年在地球上造出的人類和夜叉很不完美,整日裡勾心鬥角,相互爭鬥,所以這次造出的人類多數本性純良,大有君子之風。 她在這個星球一住就是數千年,偶爾會去大宇宙中遊逛,想不到在一次遊逛時,卻在銀河系附近發現了兩幫強人正在爭鬥,她大為奇怪,不明白這種級別的強者為何會聚在一起大規模的械鬥,詢問之下,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兩幫人都是實力非凡的強者,一幫的首領名為血帝,帶有一幫血族高手,來自另一個大宇宙;另一幫的首領名為聖主,麾下也有數十萬名為「天使」的高手,與血族卻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兩幫人在自己所在的大宇宙中,就是世代為敵,彼此仇恨極深,但這次大戰,卻是因為地球! 原來這些年來,聖主的力量已經滲透到了地球,在聖主看來,地球上位於西半球的人類非常符合他的條件,只要善加引導,就可成為自己一方的中堅力量,解決困擾了他多年的人力資源不足問題。 所以聖主便在地球上培植起一個名為「聖教」的組織,廣為招收教徒,每隔一段時間,便從中選取一些優秀者,將其接引至自己控制的區域||天堂,一段時間下來,成效頗為顯著。 只是他萬沒想到,他的老對手血帝竟也把目光投向了地球,血帝和聖主所在的空間雖然廣大,但血族和天使一樣,繁殖率極低,血族與天使連年爭鬥,族人數量急劇減少,他也每每為人力資源不足而大傷腦筋。 還好只要找到符合條件的智慧生物,就可培養其成為血族,增強自己的實力,但這類智慧生物也是極難尋找的,血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現地球上西半球的人類非常符合自己的要求。 於是血帝也開始在地球培養自己的力量||吸血鬼。 可是冰炭不能同爐,聖教與吸血鬼又怎能並存?於是兩個組織便開始了一連串的爭鬥,爭鬥漸漸升級,慢慢的天使與血族高手也加入了爭鬥,只是他們因為怕破壞了地球生態,這種爭鬥一直在宇宙中進行,不為地球人所知罷了。 說起來聖主和血帝也屬不易,他們兩個如論戰鬥能力,並不見得在女媧之下,但女媧的造人之術,卻是與生俱來的特殊本領,他兩個無法做到,否則也不必為了爭奪地球人而大打出手了。 女媧得知事情經過後,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便出面要雙方停戰,並聲明地球人是自己所造,不許他們胡來。 聖主為人謙恭,只是與女媧好商好量,講明自己並無加害地球人之心,又將天堂描述的美輪美奐,並許下諾言,絕不會強迫任何人加入聖教,一切只憑地球人自願,令女媧對他好感度大升,也就不再反對他在地球上推廣聖教。 那血帝卻是個粗人,做事只會一味的強橫,竟不把女媧放在眼裡,女媧大怒之下,便與聖主聯手,與血族大戰了起來。 那一戰之下,血族大敗,血帝也被聖主和女媧聯手禁制,只是聖主也受傷非輕,天使軍團更是損失慘重,只能返回天堂休養生息,結果直接導致了地球上的聖教日漸勢微,反不如後來的東方修煉者強大。 女媧跟聖主和血帝的實力比較起來略勝一籌,便由她帶著被禁制的血帝,返回聖輝大陸治療。 回到聖輝大陸後,女媧便將血帝禁制在聖殿的最深處,由於血帝的實力比女媧弱不了多少,女媧在短時間內也無法將其消滅,只得想出一個辦法,施展自己最強的禁制術,利用整個星球的力量來鎮壓血帝。 按女媧計算,在這種禁制之下,血帝的實力應該會漸漸降低,到時候自己就可將他除掉。 只是這種禁制的副作用極大,整個聖輝大陸都將受其影響,比如那強到變態的地心引力,就是禁製造成的。 可是過了數千年後,女媧卻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必須返回自己所在的空間,而且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偏偏她所在的空間極為古怪,她對血帝所下的禁制一旦到了那裡,就會失去一半的力量,血帝很可能會脫困而出。 無奈之下,女媧只得想出一個辦法,在聖殿內設下八道能量之門,希望日後能有修煉者進入聖殿,在能量門的幫助下增強實力,消滅被自己禁制的血帝。 按女媧的計算,能夠從第八道能量門出來的人,必然已經擁有了真正的小宇宙,對付實力損失過半的血帝應該不是難事。 至於如何對付血帝,女媧也已在玉簡中寫明,只要毀去那潭水中地球儀般的球體,禁制便會破去,血帝便會出現,只是下手之時一定要快,更需要先在洞中布下禁制,待那球一破,立即困住血帝,萬不可令他逃脫。 她又在玉簡中寫下了禁制運用之法,這種禁制凡擁有小宇宙者就可運用,威力遠在天生所學過的禁制之上,雖然不如女媧所下的禁制強大,但要阻住血帝十天半月,卻是毫無問題。 看著手中的玉簡,天生不由皺緊了眉頭,歎了一聲,明白又有一副重擔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那血帝可是和聖主、女媧同級別的人物,雖然這些年被女媧的禁制消去了近半力量,可他畢竟是一界的強者,自己真有把握消滅他嗎? 再說,就算自己成功消滅了血帝,將來被血族知道此事,還不得和自己拼老命?那時麻煩可就大了,自己到時卻要去找誰幫忙? 天生心中叫苦,卻知道此事非做不可,否則萬一被那血帝脫困而出,地球只怕也沒好日子過。 「真是亂七八糟啊,一切都變了,也不知這個星球還算不算在平行世界中,按說我是從唐朝而來,而唐朝被我弄成了平行世界,這裡發生的事情還能影響到我真正關心的現實世界嗎?」天生只覺得頭昏腦脹:「可我已經出了太陽系,鬼知道這時空理論還能不能成立?真是算不清楚了。」這個問題確是無比複雜,只怕就算是時空理論的創始者愛了舒坦博士於地下,也很難做出準確的回答。 「算了,就算是為了聖輝大陸,也只能做了。」天生一咬牙,終於下了決定:「血帝啊血帝,這只能怪你運氣不好,誰讓你遇到了我?」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天生匆匆趕往妖星,誰知到了地頭,卻遍尋不著唐玄奘等人,反遇上一名使佛家功法的怪異少年──加葉。 加葉對天生道出五恨老祖的來龍去脈,而這兩個都以滅去五恨老祖為目標的人,立即一拍即合,決定攜手合作! 只是五恨的晦氣是一定要找的,但沒想到的是,孫悟空與刑天似乎也因五恨導致性格大變…… 「天生小施主且慢。」唐玄奘忙道:「要行這「反灌頂大法」,你的手掌便須接觸對方頭頂,你這兩個朋友十分厲害,要接觸到他們已是不易,更何況是頭頂要害?如果不能順利得手,小施主千萬不可勉強,免得反被他兩個傷害。」 天生笑道:「大師請放心,天生會小心的。」說完便向陣外飛去………… ……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第一章 血帝真身 正想就此前往水潭消滅血帝,天生忽然想起自己此刻還是赤身裸體。 他先前所穿的衣服是媧皇甲所化,此刻媧皇甲已經融入他的體內,所以他也就成了赤裸裸且來去無牽掛的樣子。 還好他當日在林佩起處學習禁制之術時,曾學了一些擬物之術,當下憑空幻化出一身衣物來,雖然比不上真的,但至少也不用再光溜溜的去與血帝拚命了。 一番「打扮」後,天生自我審視還算滿意,才飛身向禁制血帝的水潭而去。 對這位幾乎與女媧同等級數的血帝,天生不敢稍有輕視之心,當下按女媧所言,先在洞中布下強力禁制,再飛身到水潭上方,潭中那個地球儀般的物體正是聖輝大陸的縮影,也是女媧鎮壓血帝的法器。 天生猶豫片刻,單掌一揚,五色彩光到處,那地球儀般的法器轟然碎裂,幾乎在法器碎裂的同時,一條淡淡的身影飛出水潭。 天生早有準備,冷叱聲中,雙臂一振,體內星力狂湧而出,由四面八方將那條身影牢牢罩住。 那身影驚咦一聲,放出厚厚的黑光,將星力抵住,奇道:「怎麼不是女媧?你是什麼人?」用的竟是E國古語。 天生心中奇怪,沒想到血族的語言竟是E國古語。 他與血帝無冤無仇,只是受了女媧之命,才對他痛下殺手,一時也不知該對血帝說些什麼,乾脆悶聲不響,全力運動體內六星,洞中一時星光大盛。 五色星光中,血帝的身影漸漸由淡轉濃,由模糊變清晰。 這位血族之首,連女媧也要為之頭痛的人,竟然是一個…… 小白臉。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風度翩翩、大有紳士風範的小白臉。 一襲黑色燕尾服,一頂圓形禮帽,還有溫柔而含蓄的微笑,在微笑的同時,他甚至沒有忘記向天生微微一躬…… 天生不由看得呆了,一時間無法將眼前的人物,與女媧所說的那位性格粗暴、蠻橫無禮的血帝聯繫起來,不覺緩下手來,用E國語問道:「你……你就是血帝?」 血帝微笑道:「怎麼,年輕的朋友,你有疑問麼?」忍不住打量自己幾眼,似乎極為擔心自己有什麼不妥。 天生只覺得血帝看上去倒像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心道:「莫非被困已久,使他的性格發生變化?」疑惑地道:「你真是血帝?我看你好像與傳說中有些不一樣啊。」 血帝愣了愣,隨即明白天生話中之意,歎道:「你聽過我的名字?啊,是那個女人告訴你的嗎?」他口中的女人,指的正是女媧。 天生點了點頭:「不錯,女媧前輩要我消滅你,對不起了!雖然我和你無冤無仇,但是我必須遵從女媧前輩的命令。」 「哦,朋友,請等一等。」在星力重壓之下,血帝忍不住皺了皺眉,忙道:「我不明白,那位女士……哦,就是你口中的女媧前輩,她為什麼會仇恨我?我以偉大的德庫拉家族的名義發誓,薩剋剋並沒想過要得罪她,可她卻打傷並囚禁了我,現在居然還要你來消滅我,這不公平!」 天生皺了皺眉,這血帝倒真囉嗦,有心不和他多說,但不告而殺,又實在不是自己的風格,只得道:「嗯,薩剋剋先生,我想是你的……粗暴無禮惹怒了女媧前輩,對此你應當比我更清楚。」 薩剋剋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歎道:「那是因為血族……算了,這是血族最大的秘密,我不能對你說的。」 天生道:「也許你有難言之隱,不過我只能遵從女媧前輩的安排。薩剋剋先生,對不起了!」說著全身星光大放,籠罩在血帝薩剋剋身周的星光漸漸濃厚,彷若實質。 天生低喝一聲:「天龍八部,放!」 隨著陣陣震耳欲聾的龍吟聲響起,星光中猛地鑽出八條星力凝成的巨龍,同時從四面撲向薩剋剋。他以造化階的能力使出此招,比起呂洞賓親手施展,威力大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血帝薩剋剋面色大變道:「你果然擁有了真正的小宇宙!」 起初他還以為,天生不過是憑仗女媧遺留下的法器才能困住自己,此刻見天生出手竟有如此威力,終於明白,面前這個年輕人已擁有真正的小宇宙,哪裡還敢托大,晃身之間,身上已出現一套暗紅色的戰甲。 戰甲將薩剋剋的身體完全包裹在內,流線型的設計把他的完美身材展露無遺,使這位英俊的血帝看上去,更像是一名動人的美女。 幾乎在戰甲上身的同時,薩剋剋就發動戰甲的全部力量,只見頭盔上的兩個小角一亮,戰甲立時放出一層紅光,護住他的身體。瞬間,護在他身外的紅光凝成八個光球,狠狠的向八條巨龍轟去。 天生有心要試試血帝的功力,大聲道:「好!」指揮著八條巨龍迎向黑色光球。 相撞之下,黑色光球與星力幻化的巨龍同時粉碎,巨大的衝擊力向四處排開,天生布在血帝身外的星光,竟然被一衝而破,薩剋剋也被沖得連連後退,英俊的臉上升起一片鐵青之色。 「好厲害的女媧,不但使我失去變身的能力,還使我的功力大減!」薩剋剋暗歎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看就可以再生了,絕不能有任何閃失,看來只能和這小子拚命了!」 天生只覺眼前一花,薩剋剋已出現在面前,一隻溢滿黑氣的手掌已向著自己的胸前拍來。 招式毫無花巧之處,可是薩剋剋的速度極快,若天生此刻還是合光階的程度,只怕未來得及反應就會被他一掌拍中,就算有聖魔意識相助,也是無濟於事。 好在天生此時已擁有造化階第一層「圓通道」的實力,比起被封印多年,功力大退的血帝還不遜色,右掌立以千倍音速抬起,狠狠迎上血帝。 「轟!」雙掌相遇,兩人都是面色大變,同時飛退數丈,下方水潭被掌力所激,竟炸起一道粗達數十丈的水柱,洞中一時落雨繽紛,若不是天生按女媧所教,事先布下禁制,水晶洞就此崩塌也不一定。 「好爽快。」多年被封印洞中,血帝乍遇強手,忍不住一陣眉飛色舞,哈哈笑道:「再來!」身形一閃,幻成幾十道暗紅色光影向天生飛來。 在激戰之下,聖魔意識全速運轉,天生的性格隨之起了變化,也大聲豪笑道:「來得好!」也幻出幾十個身影,飛身迎去。 一時之間,水晶洞中人影亂晃,兩個絕世高手展開一場空前激烈的肉搏戰。 像他們這種級別的高手較量,一般的法器飛劍毫無作用,每一次接觸,都是真槍實彈地碰撞,來不得半點虛假。 不過幾分鐘時間,兩人已交手千招以上,天生畢竟是初入造化階,根基未深,而血帝卻有戰甲在身,那戰甲似乎有一種吸收外力的作用,讓天生的攻擊力量至少要被吸去三成,即使擊中血帝,也很難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雖說一旦修至圓通道,便可擁有無盡力量,但是相對而言,似血帝這種級數的高手,就算是女媧也不敢稍有大意,更何況是天生? 勉強又接下血帝一記掌擊,跟來的一腿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天生慘呼一聲,被血帝一腿踢中,仰面朝天跌入潭中。 血帝倒是極有風度並未乘勝追擊,懸停在水潭上方道:「朋友,快上來,憑你的能力,我這一腿應該不會傷到你吧?」 天生卻未急著躍出水潭。 這血帝雖然被封印多年,想不到功力仍是如此驚人,如果還像剛才那樣蠻幹,只怕自己不但不能消滅他,反要被他活活打死。 唯今之計,也只有攻其不備了。 當下不升反降,潛到水潭深處,十指飛舞,開始結起「破神訣」來。 血帝見天生不肯出來,只當他是怕了自己,不由大為得意,抱起雙手嘿嘿笑道:「年輕的朋友,快出來,你也算是人類中少有的高手,難道要做縮頭烏龜麼?你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 「咦,這裡竟被你下了禁制?奇怪、奇怪,好像是女媧的手法。喂,你到底出不出來?等等……這種力量是……」 不等他有所反應,整潭水像是被人從底部猛地掀起來,沒頭沒腦的向他傾洩而至,跟在潭水後的,赫然是一道直徑達百尺的五色光柱。 天生功力大進後,已可控制破神訣引發的攻擊光柱的直徑,雖然直徑變小,威力卻增強數倍。 血帝是識貨的人,如何看不出這光柱的厲害,大吼一聲,將近身潭水紛紛震散,雙掌帶起滾滾黑光竟向光柱抵去。 這破神訣,是以神奇的手印引發使用者體內全部力量,使其在最短的時間內爆發,威力是何等之大? 血帝不明所以,硬擋之下立時吃了大虧。 雙掌剛與光柱相接,血帝便吃驚的發現,自己掌上所含的力量被瞬間逼散,只覺雙手一軟,同時胸前空門大開。 五色光柱硬生生轟在血帝胸前,血帝慘叫一聲,被強大的衝擊力撞至後方的水晶壁上,跟著被禁制重重彈落地面。 他身穿的戰甲果真是一件至寶,遭遇這般強烈的打擊竟然還未破損,只是戰甲上光華略顯黯淡。 天生暗叫慚愧,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偷襲」對手,雖有些勝之不武,不過為了完成女媧之命,也只得如此了。 當下清嘯一聲,天生雙手對著血帝,五色光柱向其直直轟去…… 「果然很厲害,不過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對付我了嗎?」血帝心中暗暗冷笑,便欲使出血族不傳之秘「裂變空間」,將天生的攻勢化解。 想不到真氣方動,血帝便覺全身一軟,體內又熱又癢,說不出的難受,不由心中暗驚道:「不好,難道現在就要重生了嗎? 很期待啊,這一次重生,不知能不能實現血族萬年來的等待呢?「帶著緊張而又欣喜的心情,薩剋剋將全身能量及自己孕育千萬年的「後代」,勉強注入到身上那件「殞日甲」中。 就在五色光柱落在他身上的前一刻,殞日甲忽然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消失不見,快到連天生也未發覺。 天生只見薩剋剋在自己的攻擊下,竟然未反抗便被五色光柱氣化。 幾分鐘後,破神訣引發的力量才完全洩盡,天生收回雙手,望著眼前空無一物的水晶洞,有些不敢相信。 堂堂血族之首,連女媧和聖主也不敢輕視的血帝,就這樣被自己消滅了嗎?這似乎也太容易了吧? 但是無論怎樣,血帝已在破神訣下氣化卻是不爭的事實,天生暗歎一聲道:「血帝,對不起啦!我也是無可選擇。」 最後看了這水晶洞一眼,天生撤去洞中禁制,飛身向上方的聖殿而去…… 一個多小時後,水潭一陣翻騰,血帝那件暗紅色的殞日甲,緩緩升上水面。 殞日甲向四面打開,彷彿在水面上鋪開一張暗紅色的「地毯」。 「地毯」正中,赫然是一個足有一米高,上尖下圓的黑色卵蛋,蛋殼上有無數道黑光遊走不停,彼此間偶一交接,便發出「卡、卡」 的怪聲。 又過了一會兒,蛋殼內響起一陣「碰碰」的敲打聲,敲打聲由緩變急,顯然是力道在漸漸加大。 與此同時,平鋪在水面上的殞日甲也射出道道紅光,向蛋殼攻去。 內外交攻之下,蛋殼再也無法支持,只聽「啵」一聲輕響,黑蛋的下方終於破出了一個大洞。 「終於破殼重生了嗎?」隨著一聲嬌柔的輕呼,一隻欺霜傲雪,粉光緻緻的美足從洞中緩緩伸出…… 很快,那隻玉足的主人,是一名看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從洞中鑽出來。 仔細看去,這更像是一名東方美少女,一頭烏黑飄逸直拖至腰間的長髮,酥乳翹臀,纖腰一握,那雙黑白分明的星眸竟是那般清澈,不帶絲毫人間煙火之氣。 少女鑽出蛋殼後,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全赤裸的身體,似乎愣了一下,跟著便「咯咯」的嬌笑起來道:「真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重生了,終於成為女身了嗎?咯咯,血族千萬年的期待,就在這一刻實現了嗎?」 回身一指黑蛋,黑蛋立時裂成碎片,少女再用手輕指殞日甲,殞日甲輕飄飄飛起,穿在她的身上。 此時的殞日甲變得漂亮多了,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超短裙,少女那兩條修長的玉腿幾乎完全裸露在外,雪白粉嫩,動人心魄。 「臭小子,我會記住你的!」 少女念叨了一句,晃了晃玉腕。 一個像是手錶般的東西出現在她的手腕上,表盤上顯示的竟是無盡星空和一條條經緯線。 少女看了看那手錶般的東西,自言自語地道:「嗯,這麼多年過去了,時空果然發生變化,這個大宇宙內竟然出現平行世界?嗯,而且還是二次元空間,那個空間好像離這裡不遠啊,要不要去看看呢? 「對血族來說,這可是個好消息,只要佔領那裡,將來就可以拿這個二次元空間為通道,進而控制這個大宇宙中的各個時空和所有的平行世界…… 「還是先暫時不要,畢竟重生後,我的力量減弱很多,二次元空間可不是個好玩的地方啊! 「現在的力量是夠回去的,不過這裡的時空發生了變化,我的回歸會不會造成麻煩呢?」 少女皺起眉毛想了一陣道:「應該沒有關係的,血族所在的大宇宙,是所有大宇宙中最獨特的一個,擁有單線時空,是不會產生平行世界的;而這裡的時空無論怎樣變化,也不會超出這個大宇宙的範圍,所以是影響不到血族的。」 「臭小子,就先放過你,本姑娘會記住你的!」少女最後恨恨地說了一句,玉手輕揮,身影已消失不見…… 這名破蛋而出的美麗少女,不是旁人,正是血帝重生後的真身。 原來血族以血繼相傳,雖然可以獲得幾千上萬,乃至幾十萬年的生命,但體內天生的血毒卻是永遠無法驅除的。 一般而言,子爵以下實力的血族,最多只有一萬年的生命,即使是子爵以上的伯爵、候爵、公爵、親王和帝,也只能依靠深厚的功力壓制血毒。 就算是血帝,最多也只能壓制血毒五十萬年左右,一旦超過這個期限,就只能灰飛煙滅。 面對血毒的威脅,血族當然也有延續自己生命的方法,方法有分高級和低級兩種。 低級的就是尋找一名異性血族,結成配偶,繁衍後代。 侯爵以下的血族也只能採用這種方法,這種方法較安全,但也有其局限性,如此繁衍而出的後代,幾乎不可能突破父母的程度,雖然也有例外卻極為罕見,所以血族的數量雖眾,但能擁有候爵以上實力的卻極為稀少。 高級的方法,則只適用於擁有候爵以上實力的血族,就是「孕卵重生」之法,一旦成功就可以擁有新的身體,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實力不但不會受損,還有更上一層樓的功效。 所以血族中的高層貴族,一般是不屑於結婚生子,除非遇到同為高層貴族的心儀之人,才會考慮結婚生育,但也只能生育一次,次數多了,功力便會受到影響。 血帝在與女媧遭遇之前,就已經開始「孕卵」,血族在孕卵初期,會無一例外地出現「妊娠反應」,變得風度全無、性格粗暴,若非如此,憑血帝的優雅風度,就算不能說動女媧幫自己連手對付聖主,也不至於被女媧當成敵人,封印多年了。 天生破開女媧禁制之時,正值血帝「孕卵」將要成功之時,對此,休說是天生,就算是女媧也未想到,天生一時不察,給日後造成極大的麻煩,這是後話不提。 天生剛走出聖殿,便聽一個聲音叫道:「大哥,你總算出來了,我們等了足足有三天了。」 聖殿外的三天等同於聖殿內的三百日,天生聞言吃了一驚,自己竟然在聖殿內待了這麼長的時間? 秦鳴與葉吹雪、飄雪三人笑嘻嘻走過來,平日一派冷酷的葉吹雪也笑著道:「恭喜任兄出關,這次真要多謝任兄了。」 天生見飄雪小鳥依人般靠在葉吹雪身旁,心下恍然,忙道:「不敢不敢,恭喜葉兄了。」 飄雪臉上一紅,忍不住白了天生一眼。 秦鳴圍著天生轉了幾個圈子,嘖嘖讚道:「大哥了不起啊,我看你似乎比原來更英俊了。」 在聖殿的第八道門內,天生於一舉突破造化階的同時,附於體外的火鮒之血也隨之消除,此刻的天生看來別有一股清新出塵之氣,也不知是火鮒之血的作用,還是實力大幅提升所致。 天生笑罵道:「你這小子這趟聖殿之行,所得也非少吧?功力最少增強了三倍。」 「那還用說?」秦鳴嘿嘿笑道:「還是老大你厲害啊,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弄的,居然解開聖殿的秘密,現在聖輝大陸變化好大,我已經能飛行了,哈哈。不過老葉好像還不行。」 女媧的禁制消除後,這個星球的地心引力歸於正常,目前與地球差不多,以秦鳴此時的能力,已經可以勉強飛行了。 天生笑著看了面帶憾色的葉吹雪一眼道:「我已經破去女媧前輩的禁制,以後大家的進步速度都會加快的,我還會給大家留下修煉方法,只要按其修煉,不要說是飛行,練成不死之身也是可以的。」 葉吹雪聞言,不由露出欣喜的神色,他一生好武,雖然與飄雪和好後,爭勝之心已不似往日般強烈,但聽到世間真有練成不死之身的方法,也是不勝嚮往。 天生這時急於離開此處,去妖界與唐玄奘等人會合道:「我們這就啟程回去吧,三位老前輩呢?」 秦鳴道:「三位老前輩突然發現自己能飛了,開心地過了頭,這會兒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空中有人叫道:「老大,那小子回來了。」 人影一閃,黃毛老者已經落在天生面前,沖天生伸出大拇指道:「小子,這真有你的!」 藍毛和紅毛老者也跟著飛落,藍毛狠狠瞪了黃毛一眼,怒道:「什麼小子小子的,你忘了我三兄弟的誓言麼?還不快見過主人!」 天生聞言一愣,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三名老者已雙膝跪倒在他面前,大聲道:「何家三兄弟,何大、何二、何三見過主人!」 天生雙手連擺,一股大力將三名老者同時托起道:「三位前輩這是做什麼,嚇到晚輩了。」 藍毛何大一臉正色道:「主人有所不知,我們兄弟三個曾經立下誓言,誰能解開聖殿的秘密,誰就是我們的主人。 「今日我們三個發現聖輝大陸情況大變,這一定是因為主人解開聖殿的秘密所致,從今日起,您就是我們的主人,我們三兄弟從此不離不棄,永遠跟隨您。」 天生不由大感頭痛,自己總不能帶著他們前往妖界吧,忙道:「三位有所不知,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星球前往別處,以三位目前的能力,實在無法跟隨我。」 聖輝大陸還停留在封建時代,眾人哪裡明白什麼是星球,都一臉疑惑地看著天生,秦鳴急道:「什麼離開這個星球,老大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天生只得耐心解釋了一番,聽得眾人更是一番感歎,藍毛老者道:「想不到主人已經到了如此境界,竟然可以翱翔於九天之外,我們三兄弟運氣可真是好,可以遇上主人這樣的高手。」 天生聽得大為緊張,聽他的意思像是纏定了自己。 藍毛老者話鋒一轉,又道:「請主人放心。我等兄弟自然會刻苦用功,等功力足夠飛出這個……星球後,便會去尋找主人。」 天生聞言一陣感動,歎道:「三位前輩千萬不要稱我為主人,小子是萬萬擔當不起的,大家只做朋友就好。只是我今後要去的地方,你們是無法找到,你們只管在這裡用功就好,我總有一天會回來聖輝大陸看望大家的。」 他此言倒非虛假,照他目前的進度,一旦再有突破,在各個時空中穿梭其實並非夢想。 何家兄弟堅決不肯,死心塌地認定天生為自己的主人,無奈之下,天生也只得默認,當下給他們三個留下修煉之法和大量的能量石。 這裡雖然不能吸收到五行真氣,但憑借大量的能量石和天生所留的修煉方法,以何家兄弟的基礎,雖不能達到大宇階的水平,打開天骨應該是可以的,到那時天生便可助他們更進一步。 這份修煉方法,秦鳴與葉吹雪等也各抄錄一份,一時皆大歡喜。 告別何家兄弟,天生等便向兩季港返回,這次不用再坐船過海,秦鳴已可飛行,天生則帶著葉吹雪和飄雪,不多時已越過燃燒之海,回到兩季港,與葉、飄兩人惜別後,天生與秦鳴直飛至坦坦國。 到了坦坦國後,按照天生本意,當時就要告辭離開,無奈坦坦國上下盛意拳拳,說什麼也不肯就此放他走,天生只得留住幾日。 其間武勇、柔然兩國國君親赴坦坦國,求見天生這位聖輝大陸的「英雄」,隨後三國國君同時傳下旨意,尊天生為「聖輝之光」,今後他無論在何時重回聖輝大陸,都將享受君主級的待遇。 住了幾日,天生難耐離去之心,數次堅辭,坦坦國王也只得同意,再與秦鳴等人告別之後,天生終於離開這個星球。 在坦坦國的這段日子裡,天生已將瞬移之術學成。 一來因為他剛剛學會這類高級禁制術,尚不敢胡亂在宇宙中使用,二來他手上又沒有與瞬移術配合使用的星路圖,因此只能瞬移到大氣層外,便改為飛行,小心地飛出亂流漩渦。 進入造化階後,天生的速度已突破千倍音速,以每秒五百公里左右的速度向著妖星飛過去。 宇宙確是龐大無比,妖星看似不遠,天生卻足足飛行了四、五十個地球日,才來至妖星的大氣層外。 透過大氣層望去,這個星球與地球一樣,也有山川河流,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 單從外表來看,這完全是一個尚未開發的星球,不像地球那樣,一眼便可看到大片的建築物,應該還停留在原始社會。 或許是不擔心有人能找到這裡,又或者是孫悟空和刑天力不能及,這個星球的大氣層內還未設下禁制,故天生想也沒想,便一頭衝入了大氣層中。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第二章 妖界奇人 這裡的大氣層內蘊藏的能量極豐富,不但有五行真氣,更有天生從未接觸過的各類能量,都是太陽系內所沒有的。 天生心中驚奇。 別的能量就罷了,這裡遠離太陽系,五行真氣卻是自己所在的太陽系中所獨有的,為何會存在於這裡的大氣層中?這顆妖星看來絕不簡單。 不過當下不是探尋這事的時候,一進入大氣層,天生便將元神遣出,以他此刻的功力,元神聚散分合無不如意,當下將元神化成千絲萬縷,向上下四方探尋,若是唐玄奘等人已到此地,當可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他。 奇怪的是,他探尋一陣竟無半點回應,心中不由大惑,鳳心犀與邱雲的功力不足,所以無法感知自己,但以唐玄奘的實力,如果他人在妖星,絕不可能感受不到自己的氣息,難道他們有了危險? 不可能,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是自己那兩個老朋友親自出手,也有一戰之力,絕不會全數失陷,可為何自己竟聯繫不上他們? 又尋找一陣,仍無進展,天生不由暗暗著急,心道:「這可麻煩了,這麼大一個星球,讓我到哪裡去找他們?」 正在彷徨無助,忽見下方金光一閃,似乎有瑞氣升騰。 天生一眼便認出那是有人在施展佛家功法,在這妖星的大氣層內,除了唐玄奘與大頭外,還有誰能發出佛家金光呢?大喜之下,忙向金光閃動處飛去。 到近前,卻不由大失所望,只見半空之中,卻是一名白衫少年當空而立,背後現出佛家光輪,雙手掐著訣印。 在他下方的一處山崖上,正有一隻渾身上下冒著火光、樣子好像犀牛的怪獸被一團金色光雲裹住。 那怪獸不停發出震天的吼聲,卻是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用兩隻怪眼恨恨地望著那名白衣少年。 那少年見天生到來,沖天生微笑著點了點頭,卻未主動出言招呼。 天生看得心下大奇,這少年究竟是誰?身在妖星,用的卻是佛門功法,看其外表,也不帶半點妖氣。 天生試著用慧眼觀察,卻吃驚地發現,自己雙目竟似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擋住一般,根本看不透這少年的深淺,更不用說看出他的本相了。 他正要出言詢問,卻聽那少年用標準的C國話自語道:「真是沒禮貌,我又不認得你,亂瞧什麼?嘿嘿,區區慧眼,便可以洞察一切了麼?當心沒看清別人,反被別人看穿你的底細哦。」 天生聞言,心中更是吃驚,只得上前搭話道:「小兄弟,要我幫忙麼?」 「小兄弟?好大的口氣啊。」少年看了天生一眼道:「不用了,區區一頭罡獸,我還能對付。」 天生心道:「原來這怪獸名為罡獸,這妖星可真是亂七八糟,怎麼連怪獸也出來了?」 只見那少年對那頭罡獸道:「你還不服輸?非要我施出全力麼?嘿嘿,那滋味可不太好受啊。」 那頭罡獸厲吼兩聲,週身又噴出滾滾火焰,意圖衝開圍在自己身外的金色光雲。 少年搖頭道:「真是不知死活,那就不要怪我了。」雙手一翻,金色光雲驟然收緊,那怪獸慘叫幾聲,身體在金色光雲的緊束之下,硬生生縮小一圈。 受了這般教訓,怪獸似乎也知道,面前少年非其所能抗衡的,這才四蹄一屈,跪在空中哀嚎起來。 那少年點頭道:「知道厲害就好,來吧。」沖那怪獸遙遙抬起左手,同時撤去金色光雲。 怪獸看來是怕極了他,絲毫不敢興起逃走的念頭,低低吼了兩聲,巨大的身軀迅速縮小如豆,直向他袖中飛去。 見怪獸進了袖中,少年這才哈哈一笑,轉過頭來望望天生道:「你好啊!朋友,第一次來妖星?」 天生心道:「你倒是真會猜。」點頭道:「不錯,我是剛來這裡,朋友真是好本事,在下佩服。」 「不用客氣。」少年嘿嘿笑道:「聽說五恨老祖在人間吃了敗仗,這裡通向人間的快捷通道因此被封,老兄能來到這裡,那也很了不起啊。」 天生笑道:「那也不算什麼,朋友身在妖星,卻身懷佛門神通,那才是了不起。」 少年乾笑兩聲道:「你我就不用相互吹捧了,相見就是有緣,從這裡往北五千里就是萬妖之城,那裡也是這個大陸上唯一的城市,閣下有沒有興趣到城裡喝上兩杯?」 「當然,閣下請帶路。」 天生心中暗喜,這妖星上既然只有一座城市,要尋找唐玄奘他們,就不是什麼難事了,不過在這個妖怪建立的城市中居然也有酒喝麼? 這倒有些奇怪。 萬妖之城是個俗稱,真正的名稱該是聚妖城才對,聽那少年所說,此城是建於一年前,動工那日,參與建設的妖怪不下十萬,可謂是盛況空前。 有聖殿的經歷,天生已是見怪不怪,想到這妖星上的時間流速與地球其實不同,否則按大頭所說,妖界建立也不過月餘,這聚妖城又怎會有超過一年的歷史? 兩人飛行神速,晃眼間便已到達萬妖城上空,天生從空中俯視下去,不由暗歎一聲,好雄壯的城市! 這聚妖城也分為內外兩城,內城開有四門,周長足有百里,其內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看來該是五恨老祖為自己所建的「王城」了。 外城則開有八門,除去東、南、西、北四門外,另在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各開四個側門,一條條筆直的街道將城市劃分成一個個方格,學足長安的樣子。 在這種城市內行走,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無論你怎樣走,都是不會迷路。 高有近二十米的城牆上,每隔數十米便向上射出一道黑色光柱,無數道黑色光柱斜斜向上方升起,升高約百米後才在王城上方相會,而後四散分落,形成一個極大的黑色光罩,將整個聚妖城牢牢護住。 那少年也不走城門,帶著天生徑直向城內落去,護城光罩雖然厲害,卻也擋不住兩人,兩人輕輕巧巧穿越光罩,落在東大街上。 一落至地面,天生便試著聯繫唐玄奘等人,只是仍像先前那樣,無法找到他們,天生無奈之下,只得先將此事放下,隨著那少年走去。 那少年一副識途老馬的樣子,帶著天生向北行了一陣,來到一家酒樓前,這酒樓雖只有三層,卻設計的古色古香,就連門樓窗格都是唐代風貌。 天生若不是看到門前站著一名頭頂雙角,留著幾撇山羊鬍的夥計,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長安城。 白衣少年笑道:「這裡雖然不大,賣的猴兒酒可是聚妖城一絕,不過這裡的東西也不便宜,但是老兄大可不用擔心,你身上的那些能量石很值錢,足夠付帳用。」 天生見他連自己身上有能量石也知道,不禁狐疑地看他幾眼道:「怎麼妖怪也要賺錢嗎?這能量石他們要來何用?這裡空間中的能量很充足啊!」 白衣少年笑道:「妖怪修煉不易,要從禽獸之身練成人身,而後再練到能夠辟榖的程度,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其間一樣要吃喝拉撒睡,當然要錢了。至於能量石為什麼會值錢,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那名站在門前的羊精小二,雖然修煉不到五百年,還不能完全掩住本相,眼睛卻是極尖,他見天生與那名白衣少年的身上,完全看不到絲毫妖氣,人味十足,不由大吃一驚。 要知道看起來越是像人的妖怪,功力也就越高。像天生等不但十足是人的樣子,而且神完氣足,臉色溫潤如玉,能修到這一步的妖怪,如果不是得天獨厚,本身為上古神獸所化,就必須下足萬年以上的苦功。 有萬年修為的妖怪,在這妖星上可是跺跺腳就要風雲變色的大人物啊! 羊精小二看得身子一顫,額上不由冒出汗來,忙搶前幾步走到兩人身前,必恭必敬地道:「兩位貴客,快請,感謝駕臨小店,真是小店的榮幸啊。哎─貴客登門了,裡面的人快來招呼貴客啊!」 兩人在一名容顏姣好的狐狸小妹的帶領下,走上三樓雅間,小狐狸一雙盈盈秋波在兩人面上掃了掃,臉蛋紅紅地道:「兩位貴客要吃喝些什麼?我們這裡有上好的猴兒酒,各色時令鮮果,如果兩位要特別服務的話,我們這裡什麼服務都有的……」 說著臉蛋又是一紅。 天生聽他話裡有話,不由愣了愣,心道:「色情行業真是無處不在,想不到妖怪們也好這個調調。」 白衣少年揮了揮手道:「特殊服務就不必了,我們要三斤猴兒酒,記住,這猴兒酒要是有五百年以上功力的猴精所釀才成,至於吃的,你們這裡有什麼好果子?」 小狐狸柔聲道:「回貴客的話,我們這裡各種果子都有的,都是最新鮮的。」 天生笑道:「這倒怪了,別的酒樓都是有酒有肉,才能賺到大錢,你們這裡怎麼只賣果子呢?」 小狐狸還沒答話,白衣少年已笑道:「那些肉類只是小妖們吃的,我們兩個一看就是高手,狐狸小妹何等聰明,當然不會向我們推銷那些俗物。好了,就揀幾樣最好的果子上吧,越貴越好,我這位兄弟可有的是錢。」 天生不由一呆:「這小子看來是擺明是要吃自己的霸王餐啊!還真是不客氣。」 他正尋思間,三壺美酒與幾碟時令鮮果已擺上桌面,那少年為自己倒杯酒,又給天生滿滿斟了一杯,笑道:「我姓加名葉,還沒請教老兄的名字。」 天生道:「我叫任天生。」 「好,任兄弟,小弟敬你一杯。」 天生見他面嫩,表面看來確實比自己還要小,便點了點頭端起酒道:「加兄弟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只覺入口芬芳,毫無辛辣之氣,忍不住讚了一聲:「好酒!」 加葉哈哈一笑道:「好酒是不錯,不過喝到任兄弟的肚裡,倒真是有些浪費,哈哈。」 天生又是一驚,心道:「難道他看出我已練成小宇宙,沒有了普通人的五臟六腑?」 他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加葉神秘莫測,便出言試探道:「加兄弟真愛說笑,以我看來,只怕你也不是妖怪中人吧?」 加葉嘿嘿一笑,拿起一枚櫻桃拋入口中道:「何以見得?」 「佛家功法光明正大,似乎與妖怪冰火不容。」天生道:「要是我沒看錯,加兄弟所學正是佛家功法,又怎麼會是妖怪呢?」 加葉看看天生,笑道:「不通不通,任兄弟你可以兼修玄門佛家兩派功法,難道就不許妖怪修煉佛法麼?」 見他一眼看出自己身懷兩派絕學,天生心中更是驚疑道:「此言倒也有理,不過我還是不能相信,妖怪也能修煉佛家功法。」 加葉笑道:「看來任兄弟對妖怪還是不夠瞭解,不瞞你說,妖怪未成人形前,尚可稱之為精怪,一旦得成人身,那就與人並無區別,自然也可選擇各種修煉法門。 「除去那些本身天賦絕佳的上古神獸獨有的修煉法門外,多數學的都是玄門的修煉之法,修佛家的雖然不多,卻也並非沒有。」 天生搖頭道:「這只怕未必吧,我也見過不少妖怪,牠們的真氣偏於陰寒一路,很少有練成五行真氣的,就更不用說佛家三光了。」 加葉似乎對此類話題大有興趣,不厭其煩地道:「誰說過用玄門的修煉方法,就一定要練成五行真氣了?任兄弟你是以人身而修煉,自然可以從五行真氣修起。 「妖怪們卻先天不足,多數都是從禽獸之身修起,要先修成嬰胎,成就人身,方可大成,而在修煉嬰胎時,妖怪們是不能修煉五行真氣的,只能選擇玄門旁支的修煉法,靠著吸收月華真陰來凝練嬰胎,所以其真氣才會偏於陰寒一路。 「等到成就人身,雖然可以轉修玄門正宗,但妖怪們又大多不肯放棄多年苦功,所以才會繼續走旁門的修煉道路,但也有一些發下大恆心的妖怪,在得到人身後,廢去先前所練成的內丹真氣,轉入玄門正宗或佛家,只是這樣的妖怪萬中無一,數量較少罷了。 「不過妖怪們移至這裡後,卻發現這裡的地表下,埋藏有任兄所有的這種能量石,由於這能量石本身就有五行屬性,有了它,即使妖怪們毀去成人身前所練的內丹真氣,也可以很快練出五行真氣,歸入正宗正途。」 「不過這裡能量石礦藏極少,所以價格昂貴。」加葉呵呵笑道:「在這裡,任兄弟可算是有錢人呢,呵呵。」 見他對妖怪的修煉途徑如數家珍,天生不由恍然,心道:「看來,這加葉就是個修佛家的妖怪了,不過看牠的功力實在深不可測,為何卻從沒聽過牠的名字?」 天生便出言試探道:「加兄弟一定也是發下了大恆心,轉修佛家的吧?真是讓人佩服,你對妖怪的事情如此熟悉,一定在妖界待了很久吧?」 加葉哈哈笑道:「不瞞你說,我確是出身妖道,也算是妖界的老人了,不過多年前便已離開妖界,現在的這些小妖怪,只怕很少有認識我的。我這次來到此處,實在是有一件大事要辦,呵呵,說起來,我比你也不過早來幾日而已。」 天生忙道:「這樣說來,我該稱呼您老前輩才對,真是失禮了。」 加葉道:「你還是叫我加兄弟好了,再說什麼老前輩,那我可要惱了。」 天生心知,這類奇人的脾氣多半古怪,當下也不再爭,兩人吃喝了一陣,天生心中一動,問道:「加兄弟,你是妖界老人,可知道五恨老祖的究竟?」 加葉笑著點頭道:「怎麼,你這次前來,是要尋五恨老祖的晦氣?」 天生道:「五恨老祖實在狡猾,竟然巧言令色迷惑我兩個大本領的朋友,借他們的手控制妖界,我這次來,就是要勸說我那兩位朋友,自然要與五恨老祖為敵。」 加葉笑道:「你要與他為敵,只怕未必如此容易,你可知道這五恨老祖的來歷?」 天生忙道:「正要請教。」 加葉微笑道:「這五恨老祖的原身,並非人,也並非禽獸,不在鱗介毛羽昆這五蟲之內,他本是六千六百六十六宇宙劫時,於混沌之中衍生出的一股怨毒之氣……」 「六千六百六十六宇宙劫……」天生聽得張大了嘴:「你說的宇宙劫是……是什麼意思?」 「嘿嘿,后羿以元神射日,平息劫難,你總聽說過吧?」加葉道:「后羿所應付的劫難,不過是地球這一個星球的劫難罷了,所謂的宇宙劫,卻是整個大宇宙的劫難!」 「整個大宇宙的劫難……」天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宇宙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如果沒有變故,每經歷一千七百六十五兆億年,我們所在的大宇宙就會重歸混沌一次,到時,大宇宙中的所有生命都會灰飛煙滅,能夠活下來的,只有諸佛、菩薩和大阿羅漢而已。」 加葉道:「如果遇到某種變量,這個時間則可能縮短或延長,到目前為止,你我所在的大宇宙已經歷經一萬三千六百劫,由生而滅,又由滅而生,重複了一萬三千六百次!」 天生心中無比震撼,忍不住追問道:「難道只有諸佛、菩薩和大阿羅漢才能在宇宙劫中活下去?玄門中造化階的修煉者也不能躲過嗎?」 加葉對天生似乎極有耐心,對他詳細的解釋道:「玄門中造化階的修煉者功力自然不俗,真的動起手來,大阿羅漢也未必是其對手,可由於玄門重外法,不似佛家注重心性修煉,在明心見性的功夫上,實在要差了些,所以他們能否躲過宇宙浩劫卻在五五之間。」 天生聞言大為不服,道:「可是我分明聽說,當年地球上佛密一派的教主,甚至連天劫也沒能躲過,似乎佛家高手也未必像加兄弟說得這麼厲害吧?」 加葉哈哈大笑:「真是笑話,區區天劫算的了什麼,你說的這位佛密教主,正是當今佛祖,當年他不過是借天劫涅盤離世,回歸本位而已,你當他真是躲不過天劫麼?」 天生越聽越是心驚,心道:「這個加葉究竟是什麼人?竟然知道這麼多事情,難道牠的修為還在三藏法師之上嗎?」 卻聽加葉又道:「每一宇宙劫後,大宇宙便歸於混沌,在經歷一千七百六十五兆億年後,才能再分清濁,形成一個新的宇宙紀元。 「不過一般不會等這樣長的時間,總有大本領的人,以自己的力量在此之前強行分開混沌,開創新的宇宙紀元。這個人對於其開創的宇宙紀元來說,則是創世之神!」 天生道:「我明白了,現在這個大宇宙中的創世之神,就是盤古大神。」 加葉點頭道:「不錯,不過創世之後,盤古也不久便灰飛煙滅,在大宇宙生生滅滅的無限循環過程中,像他這樣犧牲的創世神也不知有多少,他們都是值得尊重的人。」 天生越聽越是心驚道:「這樣說來,五恨老祖的功力,豈不是到了恐怖的程度?畢竟他產生於六千六百六十六宇宙劫之時。」 轉念一想,又覺不對,若是五恨老祖如此厲害,又怎麼可能被萬幻神君壓制多年,最後還要借助孫悟空和刑天的力量才能控制妖界? 「五恨老祖能多次躲過宇宙劫,那是因為他並沒有真正的生命,原本就是大宇宙間的一團氣體罷了,如果論年齡,就連佛祖也要稱他一聲老前輩,可這並不能代表他的功力高深。」 加葉笑道:「他原本不過是大宇宙中的一股怨毒之氣,由於機緣巧合,才有了自己的意識,他光是在大宇宙中飄蕩,就足足用去數千個宇宙劫的時間,在偶然間才來到地球。」 天生奇道:「大宇宙浩瀚無邊,他來地球做什麼?」 「因為他需要不停的有能量補充,而在他擁有意識後,只有智慧生物的陰魂,才能被他吸收同化,該生物的陰魂還必須含有無盡怨毒,才合他所用。」 加葉道:「五恨老祖尋尋覓覓,終於發現地球,他發現地球上常有含恨而死的陰魂,大喜之下,便長期隱藏在古C國之中,專門尋找冤死、屈死的陰魂吸納。 「只是好景不長,不久後他便被古C國的修煉者發現,這些修煉者自然不能容他,於是群起而攻之,雖然無法將他徹底消滅,但也讓他不勝其煩,無奈之下,他只得遁入妖界。 「那時他的功力已是不俗,本想控制整個妖界,卻又被當時的萬妖幫幫主萬幻神君壓制,萬幻神君是修為高深的元神體,剛好是他的剋星,幾次交手,五恨老祖都沒佔到便宜,萬幻神君卻也無法消滅他,雙方對峙多年,彼此都無法奈何對方。 「說起來,當年我也曾與他交手幾次,仍是被他逃了。」加葉笑道:「想不到你這次前來,竟是要找我這位「老朋友」的麻煩。」 聽完加葉的一番講述,天生忍不住道:「這個,加兄弟……我還是叫您前輩吧,您是不是已經修至菩薩道了?或者,您…… 您已經成佛?「加葉哈哈大笑:「任兄弟,我佛家最輕外相,無我相,無人相,無壽者相,你如果再叫我前輩,我可要惱了,至於我的真正身份如何,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你就還當我是你的加兄弟,不好嗎?」 「無我相,無人相,無壽者相……」將這幾句話默念幾遍,天生忽然雙眼一亮,道:「我明白了,是我太執著了,我就叫你加兄弟,哈哈,加兄弟,你有沒有老婆?」 加葉眼中露出讚賞的神色,連連點頭道:「天生智慧,果然與我佛有緣,任兄弟,我很想看看你兼修玄門佛家兩派功法後,實力究竟到何種程度,如何?」 天生大聲道:「有何不可,我也正想領教呢!」 聚妖城上方的千丈高空,天生與加葉相隔百丈,遙遙而對。 加葉道:「我已在你我四周布下佛法禁制,你我盡可全力出手,不用擔心會毀了這個星球。」 以他們兩個的功力,如果全力以赴激戰起來,很有可能將這個星球毀去,加葉此舉,確是大有必要。 天生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青光一閃,青暈劍化成百丈青虹,向加葉攔腰斬去。 這是他第一次用星力催動飛劍,青虹一現,滿空雲霧竟被一掃而盡。 加葉哈哈一笑,不慌不忙伸出右手一撈,滿空青光頓消,青暈劍竟被他用食、中二指牢牢夾住,彷彿一條受傷的小蛇般不斷伸縮吞吐,卻是無法掙脫。 加葉笑道:「飛劍雖好,但對你我這種級別的高手而言,已毫無用處,任兄弟,還是收回你的飛劍吧。」說著將青暈劍拋回給天生。 到了他們這種級別,用飛劍反倒不能發揮出全力,天生只是過於戀舊,至今還沒忘記當初剛剛練成飛劍時的喜悅,一時無法割捨前情,才情不自禁地用飛劍首攻。此刻見加葉舉重若輕地破了自己的飛劍,不由臉上一紅,忙將飛劍收起。 正考慮是否立即改用破神訣進攻,卻聽加葉大喝一聲:「任兄弟接我一掌!」 只見加葉身在百丈之外,面帶微笑,抬起右掌向自己輕輕一按,隨著牠右掌按出,天地間,立即充斥著一陣軟綿綿的無形大力,幾乎要將整個空間塞滿。 空氣一時間像是凝固,天生只覺彷彿被嵌入鐵板中,全身沉重如山,要動一動也覺得無比困難,只能眼睜睜看著加葉一隻金光閃閃的手掌越變越大,直向自己前胸拍來。 加葉這一掌看似平常,其實卻是佛門七十二神通之大般若掌,掌出之時,佛門般若力隨之湧出,對手功力稍差一點,便會被般若力壓制,全身上下無法動彈,只能束手待斃。 佛門以慈悲為懷,這般若掌也是易發易收,一般是用來威懾敵人,令其不戰而降,加葉的目的只是為了試一試天生的真正實力,並不是真的要殺他,所以才以此掌相試,萬一天生不敵,也可隨時收回,不至誤傷了他。 其實以造化階圓通道的實力,要接下這一掌也不是難事,只是天生初得小宇宙,對小宇宙的運用還不是十分圓熟,所以才有些不知所措。 加葉見此掌威力即將全發,天生卻還不能衝破般若力的束縛,不由有些失望,心道:「莫非我看錯人嗎?」 他剛想要收回掌勢,眼前情勢已然大變。 原來在天生大急之下,聖魔意識隨即運轉,孫悟空與刑天數千年的經驗果然非同小可,很快便找到如何在此劣勢下,使小宇宙爆發出最強力量的方法,並立即反饋傍了天生,天生不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既然找到了方法,問題也就不再是問題。 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天生體內六星猛然向一處攏去,體內星力也隨之驟然集中至一處,跟著六星迅速歸位,在六星一收一放,一緊一鬆之間,星力轟然外爆,由無數個毛孔向外湧去。 只見無數道五色星光從天生體內射出,同時束縛在他體外的般若力也即現形,那是無數條金色光線,被五色星光一衝,紛紛破碎。 天生大喝一聲,雙手十指如輪飛舞,蕩起無數道五色光芒,一個五色光球赫然出現在他雙手之間,猛地向加葉攻來的巨掌迎去,用的正是那招天光初現。 天光初現方出,天生身形一閃,化出幾十道人影,每個人影都在空中狂轉起來,好像一個個五色的陀螺,邊轉邊發出成千上萬道五色光線,四面纏向加葉的巨掌。 漫天光線剛剛射出,陣陣龍吟聲便響徹天地。 只見從每個身影處均射出八條五色巨龍,上百條巨龍從四面八方直撲加葉。 擁有千倍音速後,天生於眨眼間,便將斬天十八劍演變成劈天十八掌一古腦使出,十八掌齊出,威力真可撼天動地,加葉那只巨掌只撐了短短幾秒鐘,便被擊破。 滿空成片、成團、成弧、成線的五色光華彷彿怒海驚濤,一波波不停地向加葉狂湧而去,在被加葉禁制的這片空間裡,一時勁氣激盪,彷彿萬雷奔騰。 加葉見狀,心中暗自吃驚,自己化出的那只巨掌看似平平無奇,其實卻是以佛家三光為核,外裹般若大力,雖說並非自己真正的手掌,卻也不是說擊散就能擊散的。 本以為天生要接下此掌,多少要費些力氣,想不到竟被他瞬間破去,加葉不由心中嘀咕道:「這小子真的只有圓通道的實力麼?單看其所發的星力,可不像啊。」 卻不知天生的體內六星與眾不同,在天生形成小宇宙時,雖然第九經脈因此而不復存在,六星卻同時具有天煞屬性,因此所發出的星力也較為獨特,成了絕無僅有的「天煞星力」,比起一般的星力來,威力略勝一籌。 天生所用的劈天十八掌,是從呂洞賓的斬天十八劍化來,饒是加葉見多識廣,卻也不敢大意,忙張口吐出一朵金蓮。 那金蓮一吐出口來,每一朵蓮瓣上都射出一道金光,金光上又生出一朵金蓮,如此無窮生長,加葉面前立即成了一片蓮海。 天生那般狂猛的攻勢,竟無法撼動一瓣蓮葉,狂暴洶湧的天煞星力,紛紛在蓮海前化於無形。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第三章 傾城之色 將天生的攻勢化解後,加葉方將金蓮收回,口中朗聲念道:「時有觀世賢者,化千手瑞態,度世間一切苦厄,波羅波羅,顯法!」 隨著牠高聲吟唱,只見一朵金色光雲從牠腳下緩緩升起,晃眼間便將牠全身裹住,向天生頭頂飛來。 天生仰頭望去,只見各色花瓣從雲中落下,發出陣陣異香,正在嘖嘖稱奇,忽見那光雲中伸出無數只手臂,手中分執索、弓、花枝、金剛杵、斧、棒、輪、鉞刀、戟、短劍、弓箭、骷髏鼓、海螺、蓮花、鉤、骷髏碗等數百種形形色色的法物,彷彿一座山般向自己壓下來。 不由看得天生大為鬱悶,心中狂叫道:「這樣也行?」 一咬牙,天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將劈天十八掌連環發出,不想那光雲中的無數只手臂,只是向不同方向輕輕划動幾下,便有金、銀、藍、白等無數道光華射出,將劈天十八掌的威力化解於無形。 面對這類從未見過的攻擊方式,天生只覺攻無可攻,情急之下,大吼一聲,將青暈劍握於手中,高舉過頂,只見道道五色彩光蜿蜒流動,順著他身上的皮下經脈匯聚到雙臂,又漸漸聚集於青暈劍上。 青暈劍「嗡」的一聲,忽然漲大十倍,發出強烈的射目彩光,彷彿在突然之間,天地中出現一個放射出五色光芒的太陽。 刑天的「黑日危機」! 天生在危急時刻,竟不顧一切使出這記絕招,所不同的是,當日刑天是以九轉魔功發動此招,而天生則是以天煞星力發動罷了。 以天生為中心,一圈圈五色氣流旋轉著向上方光雲衝去,被光雲中那些手臂破去一批,卻立即又衝上頂住,雖然不能止住光雲下壓,光雲下降的速度卻減慢不少。 這招黑日危機其實厲害無比,可以激發施展者的潛力,使其攻擊力在短時間內提高一倍,如果刑天親身在此,用破天斧發動此招,就算不能擊破光雲,至少也可以阻止其下降之勢。 可是天生目前的功力比刑天還不如,青暈劍雖然也是神兵利器,比起破天斧卻差得太遠,因此雖然他盡了全力,仍無法阻止光雲下壓。 雖是這樣,加葉也已經喜出望外,要知道,牠此刻施展的,正是佛門七十二神通中威力最大的「千湮香雲」,除了佛門六大神通外,算是佛門第一降魔至法。 要是天生沒有修習過佛家功法,就算他有圓通道的修為,一旦千湮香雲的威力全數發出,他也難以抵擋。 可加葉已將功力提到極致,卻始終無法將千湮香雲的威力完全發揮,這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天生修煉佛家功法已經到達一定程度,而且與佛有緣,雖然天生尚不自知,這佛門降魔至法卻因此無法在他面前盡展威力。 加葉的目的本已達到,就此收勢也未嘗不可,只是牠見獵心喜,不但未就此罷手,反而指揮香雲向天生不停壓來,存心要看看天生究竟還能堅持多久。 天生此刻已使出全力,卻覺上方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大,在如山重壓之下,只得緩緩地彎下腰。 加葉見天生確實已無法再支持下去,正欲就此罷手,忽然眼前一花,發現面前的天生已變了另外一副模樣! 只見天生的黑髮不知於何時轉成淡金之色,身材也變得雄壯如山,面貌更是大變,變成一個似虯髯虎目的大漢模樣,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量從他全身升起,向自己衝來,竟使自己幾乎穩不住香雲。 加葉心中大駭,仔細看去,才發現那個虯髯大漢並非天生,只是籠罩在天生身上的一個虛影,天生本人仍在虛影之中,似乎對此變化並不知情。 加葉一陣驚疑不定:「什麼!難道、難道他就是佛祖所說的那個人麼?不可能、不可能,那個人難道就是這小子不成?哎,不好!」 由下方傳來的那股強橫力量越來越大,加葉忽然生出一種無力抗衡的感覺,心知再撐下去,難免傷及自己萬年苦修而得的不滅金身,忙將千湮香雲撤去,飛身閃避。 牠剛一撤去千湮香雲,籠罩在天生身上的虛影便即消失不見,彷彿從沒出現過一樣。 天生對此卻是茫然不知,只知道自己剛才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卻突然感到全身大輕,抬頭望去,空中那朵生了許多手臂的光雲也已消失不見。 他還當是加葉手下留情,忙收回青暈劍道:「原來加兄弟這麼厲害,看來你一定是佛、菩薩一流的前輩高手了。」 加葉仍在皺眉思索,心道:「莫非他真是那個人不成?可惜我一向只注重修煉佛門護法神功,不曾在那類心機推算之術上用功,否則也可推算一番。 「不過他若真是那應劫的關鍵人物,只怕就是佛祖也難推算出他未來的前途變化,至多也只能推算他的過去與現在罷了,總歸還是沒多大用處……我是否該就此回轉靈山,向佛祖稟報此事? 「嗯……倒也不必如此著急,如果他真是那個應劫之人,早晚也是靈山座上客,我辦完那件事,再回靈山向佛祖稟報也還不算遲。」 那個虛影未在天生身上出現以前,像曇雲大師那樣的佛家高手就可為天生推算未來,現在虛影既現,就完全不同了。 天生見加葉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道:「加兄弟,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加葉一愣,才道:「沒什麼,任兄弟果然厲害,剛才我已全力出手,竟是佔不到你半點上風,佩服佩服。」 天生笑道:「那是你手下留情,剛才我都快撐不住了。想不到加兄佛法竟如此高深,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加葉道:「什麼事?」 天生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道:「佛門推算之術無人能及,不知可否請加兄幫我推算一下,我那幾名同伴現在何處?」 加葉臉一紅,道:「這可為難了,不瞞任兄說,我是以異類之身入佛門,其中有很多機緣巧合,才能有今日的成就。我又生性爭強好鬥,佛門降魔神通雖然學了不少,但論到明心見性,感知過去未來的本事,實在是比任兄強不了多少。」 加葉也算佛門中的一個歪才,牠天生好勇鬥狠,在心性的修煉上卻一直止步不前,至今也只勉強修到小羅漢的果位,始終無法修出他心和漏盡兩大神通。 但要論到動手過招,就是修到大羅漢果的高僧,也未必是牠的對手,並以小羅漢果位,成功避過宇宙劫,這可是開天闢地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對此就連當今佛祖也有些不解。 天生請牠推算,也真是難為牠了。 加葉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們只管去尋五恨老祖就是,我也正要找他,憑我們兩人的實力,收服這個蓋世凶頑,應當不在話下。」 天生想了想道:「也好。」唐玄奘他們無端失去蹤跡,應該與五恨老祖有關,直接去問五恨老祖雖是下策,如今卻也只能如此了。 加葉揮手間,撤去先前所佈的禁制,卻見四面空中站滿身披各色甲冑的妖怪,當先一人尖嘴長頸,身著一身綠甲,正是天生的老熟人,萬妖幫羽部副部首孔雀。 原來加葉雖然布下了防護禁制,兩人這一番驚天動地的惡鬥,卻還是驚動聚妖城上方巡視的妖兵,那些妖兵起初還以為是有什麼厲害人物前來尋釁,忙飛來探究,卻被禁制擋住無法進入,這才稟報今日當值的孔雀。 自從五恨老祖控制妖界後,鳳心犀與邱雲因為忠於萬幻神君而成了反叛者,孔雀便順理成章 的做了羽部部首。 牠倒也忠於職守,接到手下的報告後忙於親身趕來,沒想到以牠的功力,竟然也無法突破禁制。 孔雀不由大驚,單從這禁制來看,就可知道布下此禁制的人非同小可,忙遣人將此事飛報王城,不久王城就傳來命令,要牠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名高手請入王城,孔雀不敢有誤,便率眾在禁制外等候。 見禁制撤去後,竟有兩個人現身空中,孔雀看了看兩人外貌,心道:「果然是高手模樣,而且一出現就是兩個。」忙一臉恭敬之色地走到兩人面前道:「萬妖國羽部部首孔雀,恭迎兩位。」 在這個平行時空中,天生認得牠,牠卻不認得天生。 天生心道:「萬妖幫也改成萬妖國了?這個五恨老祖看來是把自己當成妖界的皇帝了。」 加葉大刺刺地道:「羽部部首不是鳳心犀麼?怎麼換了只孔雀來當?」 孔雀見加葉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本相,心裡更是驚疑,忙陪笑道:「前輩有所不知,那鳳心犀公然反叛老祖,現在已是萬妖幫的叛賊,晚輩是新任的羽部部首。」 加葉「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孔雀笑道:「兩位前輩神功蓋世,實乃我妖界的高手,晚輩奉老祖之命在此等候,恭請兩位前往王城。」 加葉看了天生一眼道:「好吧,我倆也正想見見五恨老祖,你前面帶路吧。」 天生與加葉隨孔雀離開不久,空中紅光一閃,現出兩個人來。 這兩人,一個看來有三十歲左右,穿一身黑色西裝,生得金髮碧眼,身材極為魁梧,兩隻大手伸開來,活像兩把蒲扇。 另一人看上去卻只有二十多歲,是個年輕人,身著白色西裝,胸口處還掛著一隻金光閃閃的懷表,留著一頭彰顯個性的紅色長髮。 穿黑色西裝那人望著遠去的天生與加葉,露出謹慎的神色,低聲道:「雅克親王,這兩個人看起來好像很有實力。」 一頭紅髮的年輕人冷笑道:「當然,那個年輕的小子很不簡單。至於另一個人,我的斯特拉大公爵,難道你沒有看出,牠是老和尚的手下嗎?」 「牠是靈山的人?」斯特拉大公爵面色一變:「難道靈山也注意到這裡的二次元空間?」 「我想應該是吧。」雅克親王道:「看來我們那位剛重生不久的美麗大帝,高興的太早了,靈山既然也發現這裡有二次元空間,我們血族就要謹慎行事,在完成那件事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親王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回去嗎?」斯特拉大公爵有些猶豫地道:「這恐怕不太好吧,很難向大帝交代。」 雅克親王暗罵一聲蠢貨,卻不得不耐心解釋道:「當然不能就這樣回去,跟上那兩個人。嘿嘿!有他們替我們找到二次元空間的入口,這也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啊!」 兩人隨著孔雀,來至王城之中。 天生也曾到過長安皇城,只見這萬妖國的王城,竟是模仿長安皇城而建,一磚一瓦、一角一簷,均學足了長安皇城的樣子,不由心下大奇。 走過兩道門,孔雀便被一名身著黃袍的妖怪攔住,看來此地已近內城範圍,孔雀尚不夠資格進入。 那名黃袍妖一臉陪笑地,將天生和加葉領至一處院落中,道:「兩位前輩請在這裡稍微休息,大王不久就要接見兩位。」便告辭離去。 天生與加葉對望一眼,均想:「這五恨老祖好大的排場。」 這院子雖然不大,院中景物倒是清幽,臥室也打掃的非常乾淨,五恨老祖倒也細心,還為兩人配備了兩名美艷如花的侍女。 一個名叫杜鵑、畫眉所化,說起話來鶯聲燕語,道不盡春意風流,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 兩人是既來之則安之,在等待五恨老祖接見的這段時間裡,正海闊天空的暢談著,加葉的見聞倒也廣博,尤其對佛門神通的修煉之法,更是獨有一番心得,天生有心討教,加葉也不藏私,一番問答下來,天生已是獲益匪淺。 這萬妖國上空有兩個太陽,一個落下,另一個便即升起,所以這裡竟沒有黑夜,眼看那三角形與圓形的太陽已各自升落一次,兩人正有些不耐,忽聽一個輕柔的聲音道:「讓兩位貴客久等了,主人有請兩位貴客。」 只見一名美麗女子緩緩走進院中,此女美呆了,只是面色極冷,週身更似籠罩著一層淡淡煙氣,看起來陰氣森森。 天生用慧眼細察,心道:「這美女是個陰魂,真是怪了,看她像是個未經修煉的生魂,卻能凝而不散,好像經過多年修煉的元神一樣,她是怎樣做到的?」耳邊卻聽加葉道:「此女是個生魂,能讓未經修煉的生魂達到如此形態,只有五恨老祖能做到。」 那名陰魂女向兩人微微一躬,柔聲道:「兩位貴客請隨嫣紅來。」 兩人隨著嫣紅穿過幾層宮宇,來至一座院落前。 天生見這座院落佔地極廣,附近百丈之內,並無其它建築,心道:「莫非五恨老祖就住在這裡?」 走進院落中,只見院中花草竹木,迴廊曲欄,建築的極為精妙。 隨著嫣紅連穿過三重院子,才來至一座三間連棟的房子前,嫣紅向兩人躬身道:「兩位貴客,主人就在房中,請兩位貴客自便吧。」 天生點了點頭道:「多謝嫣紅姑娘了。」與加葉對望一眼,大步向著房內直直地走去。 那房子四周都下有強力禁制,不過在兩人面前,這類禁制實在不值一提,兩人輕輕鬆鬆破禁而入。 兩人剛走進房內,便聽到一聲喜極嬌呼:「任天生,竟然是你!」 房內並無侍衛,一側的錦凳上,坐的竟是鳳心犀與邱雲兩人。 天生一時也愣住,道:「鳳部首?邱部首?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法師和大頭在哪裡?」鳳心犀與邱雲為何會成了五恨老祖的座上客,實令他大惑不解。 邱雲歎口氣,道:「三藏法師和大頭尊者都不在這裡。」 「我一直無法與三藏法師聯絡,難道他與大頭出現了危險?」天生心中一緊,忙問道:「究竟出什麼事?」 邱雲道:「說來話長,天生小兄弟,還是由這裡的主人來親口告訴你吧。這位是……」牠一眼看見站在天生身後的加葉,只覺似曾相識,忍不住出聲問道。 加葉嘿嘿一笑:「小麟兒,忘了當年是誰幫你化去穿心橫骨了麼?」 邱雲聞言面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倒於地,顫聲道:「祖師,真的是祖師,這些年來,小麟兒好想你,祖師……」 加葉笑著扶起邱雲,打趣道:「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你也算是個老妖怪了,怎麼學起小孩子了。」 邱雲眼淚汪汪地站起身來,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道:「祖師莫怪,小麟兒是太高興了。」 天生看了一眼加葉,邱雲前身是上古神獸,在牠面前竟然像個愛撒嬌的孩子,這加葉的真實年齡恐怕有幾萬歲了。 加葉見這裡的主人至今未曾露面,不免有些著惱,哼了一聲道:「小麟兒,這裡的主人是五恨老祖麼,哼,真是好大的架子。」 邱雲見加葉誤會,正要出言解釋,只聽一個聲音適時響起道:「冰兒因事來遲,還請兩位貴客恕罪。」 隨著話聲,一個纖巧的身影從內堂姍姍走出,天生與加葉看清她的面容後,都覺心中一緊,暗道:「好美的女子。」 那女子約有二十多歲,穿著一件拖地黃裙,白嫩如玉的香肩露出好長一截,款款移步之間,春蔥般的十根玉趾若隱若現,那雙赤裸的白足踏在猩紅色的地毯上,頓時形成了幅絕艷的畫面。 這女子不但極美,尤其難得的是,那張精雕細琢的臉上不帶一絲冶蕩之氣,舉止大方得體,顯是出自名門,令見者動心,卻不忍對她生出猥褻不敬的念頭。 天生與加葉是何等眼力,都看出這名女子與先前那個嫣紅一樣,也是個陰魂,在暗歎紅顏薄命之餘,不由對五恨老祖起了殺心,若真是他害死這兩名美女,那可真是百死莫贖了。 女子款款走到天生與加葉面前,向兩人深深一禮,嬌聲道:「大唐太子妃,楊冰兒見過兩位貴客。」 天生聞言不禁大吃一驚,忙道:「什麼?妳就是大唐故太子李建成的太子妃,楊冰兒麼?」 楊冰兒含淚道:「正是妾身。」 加葉以妖身修成佛果的時候,地球還停留在原始社會階段,不過牠留戀故土,雖然身在另一個空間─靈山,卻經常會回地球看看,因此對地球的歷史也不算陌生,聽這女子提到李建成,不由皺眉道:「妳與李建成不是死於玄武門一役了麼?妳的陰魂怎麼會在這裡?」 聽牠這樣一問,楊冰兒哭得更是傷心,以加葉的修為,也看得有些不忍道:「小丫頭不要哭,坐下慢慢說。」 鳳心犀心軟,忙將楊冰兒扶在一邊的錦凳上坐下,柔聲道:「妹妹別急,這兩位貴客都是有大本領的人,有他們在,一定可以幫妳救出李建成的。」 楊冰兒現在早哭成淚人兒,只知道連連點頭。 天生與加葉聞言,都是一頭霧水,心道:「越說越怪了,怎麼連李建成也到這裡?好像還遇到什麼危險。」 天生幹咳一聲道:「這個,楊……太子妃,聽妳所言,似乎故太子李建成也在妖界,你們兩個會在妖界出現,是與五恨老祖有關麼?」 楊冰兒好不容易忍住哭泣,哽咽著道:「是,正是五恨老祖救了我和建成,也害了我和建成。」 加葉已有些明白,道:「玄武門事變後,五恨老祖遇到妳與李建成的陰魂?」 楊冰兒眼睛紅紅地點了點頭,道:「我與建成遇害後,因為心懷怨恨,所以陰魂沒有立即散去,在大唐的國土上四處飄蕩,就在我們要被天風吹散的那一刻,遇到了五恨老祖。」 加葉歎道:「在此時刻遇到五恨,只怕是妳夫妻的大不幸。」 「前輩說得是。」楊冰兒已得邱雲暗示,知道加葉身份極高,因此恭稱牠前輩,道:「五恨老祖在我夫妻陰魂將散未散之時施以援手,使我夫妻的陰魂得以保全,當時我與建成還把他當成大救星,以為遇到了貴人。」 天生道:「後來呢?」 楊冰冰道:「後來五恨老祖把我們帶到妖界,不但沒有傷害我們,還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幫我們凝煉陰魂。說起來,我還是在他的幫助下,才能有今天的樣貌。」 天生奇道:「這倒怪了,五恨老祖費這麼大的工夫,究竟是為什麼?」按加葉所說,像李建成這類冤魂,正是五恨老祖最愛的「食物」,五恨老祖不但沒有將他倆吸收同化,反倒不惜損耗元氣為其凝煉陰魂,實在有些奇怪。 加葉哼道:「他這樣做可不是發善心,只因他是一股有意識的怨毒之氣,最大的遺憾是沒有身體,而一般生命的肉身,又根本無法承載他的力量,所以……」 「所以他幫李建成夫妻凝煉元神,是要佔用他們的魂體?」天生恍然大悟,只是還有些不解,道:「他為何不自行凝煉,卻要花大力氣去凝煉他人的陰魂?」 「這你就不明白,凝煉成形固然是好,但到了宇宙劫來臨之時,凝煉成形的五恨老祖能否躲過劫難卻是難說,五恨老祖一向眼高於頂,普通人的魂體他也不屑佔用,李建成貴為皇族,正是他的不二人選。 「也真虧他想得出,他先幫李建成夫妻凝煉陰魂,完成後再借用其魂體,一旦宇宙劫來臨,他又可以隨時脫出,不會有任何危險,嘿嘿!這個如意算盤可打得真好啊!」加葉冷笑道。 楊冰兒見加葉猶如親眼所見,說得與事實一般無二,對牠信心更足,忙道:「正如前輩所說,那五恨老祖幫我們凝煉成形後,就提出借用建成的魂體……」 天生笑道:「這個五恨老祖倒也真是客氣,竟然沒有不告而入,反而還願意與你們商量。」 加葉道:「那也不是他客氣,他如果不得到李建成的同意,就強行進入他的魂體,一旦引起李建成排斥,兩個意識混戰之下,李建成剛凝煉成形的魂體就會煙消雲散,他近二十年的時間可就白花了。」 天生問道:「李建成可是答應了?」 楊冰兒點頭道:「建成起初也很猶豫,可那五恨老祖卻開出條件,說建成只要答應他,他就會幫建成報仇雪恨,殺死李世民,建成實在無法抗拒這個誘人的條件,所以就答應了。」 加葉眼中寒光一現:「好個五恨,要殺李世民,當真有這麼容易麼?他可曾實現諾言?」 楊冰兒搖頭道:「他佔用建成的身體後,卻一直沒有履行諾言,說是自己力量不夠,要等他控制妖界後,才能大舉進攻人間。 「後來,他終於在兩個大本領的人幫助下控制妖界,卻又與人間的修煉者達成一個協議,並沒有大舉進攻人間,只是派血妖去人間收取血魄精華。」 加葉奇道:「血魄精華雖然能幫魂體肉化,五恨老祖卻未必稀罕,他若真的肉化了,一旦宇宙劫來臨,反倒無法躲過,他要血魄精華做什麼?」 天生苦笑道:「那兩個幫助五恨老祖控制妖界的人正是我的兩個朋友,他們肉身被毀,現在只是元神體,五恨老祖要血魄精華,多半是為了討好我這兩個朋友。」 「五恨老祖在人間收取血魄精華,正是為了討好那兩個人。 「建成幾次要他實現諾言,他卻總是找理由推托,後來人間出現變故,他派去人間的血妖竟被人殺死,五恨大怒之下,才率領萬妖圍攻長安城,同時為建成報仇雪恨。」楊冰兒有些憤憤不平地道。 天生點頭道:「後來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萬妖陣被破,五恨老祖退回妖界,怪不得當日五恨老祖口口聲聲辱罵李世民,猜想這些話應是幫李建成說的。」 冰兒點頭道:「五恨老祖和建成退回後,不久,鳳、邱兩位部首便和大唐三藏法師與大頭尊者找上門來,五恨老祖搬出那兩個大本領的人,雙方在五恨老祖預設的妖陣中大戰起來。 「結果是五恨老祖被大唐三藏法師用佛法重傷封印,而那兩個大本領的人卻和三藏法師、大頭尊者一同失蹤了。」 加葉心中一動,道:「失蹤了?楊冰兒,妳再想一想,他們失蹤的時候,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出現麼?」 楊冰兒回憶道:「當時像是響起一連串的霹靂聲,我便看到妖陣被破,五恨老祖和鳳、邱兩位部首被拋出陣外,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邱雲也回憶道:「任兄弟那兩個朋友,可能是得了血魄精華之助,接戰我們時,已經不是先前那團玉青色霧氣的樣子,看樣貌像是一隻猴子和一名黑袍老人,他們兩個也真厲害,我與鳳部首竟連三招也接不下,就被打傷墜地……」 天生聽得又驚又喜,道:「後來呢?」 「只有三藏法師能與他們其中的一個戰成平手。」邱雲道:「那兩個傢伙也真有趣,竟不肯倚多為勝,兩人爭了半天,最後是由那猴子與法師對陣。 「鬥到激烈時,突然響起一陣驚天霹靂,滿空都是耀眼的紫光,我與鳳部首以及被三藏法師用佛法封印的五恨老祖,都被一股大力拋出陣外,其它四個卻不見了。」 「他們是力拼之下,無意中打開二次元空間的入口,哈哈哈,這四個人的造化倒不小,竟能用這種方式進入二次元空間。」 加葉哈哈大笑,說道:「五恨老祖也真是大意,如果他不貪占李建成的魂體,三藏又怎能封印他?楊冰兒,後來妳是如何與邱雲他們變成朋友的?」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第四章 次元空間 楊冰兒道:「鳳、邱兩位部首聽了我的哭訴,不但沒有傷害我,還幫我以五恨老祖的名義管理妖界,由於這一戰是在五恨老祖所佈的妖陣中進行,並沒有多少妖怪知道此戰結果,知情的妖怪則被兩位部首除去,所以妖界沒有因此陷入混亂中。」 邱雲望著天生笑道:「這些天我與鳳部首真是提心吊膽,一直盼望你能早些到來,想不到小兄弟不但來了,還帶來祖師,這下我和鳳部首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楊冰兒望著天生與加葉,「撲通」一聲跪倒在兩人面前,淒聲道:「請救救建成,他……恐怕……」 邱雲道:「五恨老祖被三藏法師封印,連帶著李建成也遭池魚之殃,任小兄弟,祖師,我和鳳部首解不了佛家禁制,還請你們施以援手,楊冰兒實在可憐。」 加葉歎了口氣,扶起楊冰兒道:「妳也不用擔心,佛家禁制非但不會傷到李建成的魂體,反倒可以幫他消去幾分怨氣戾氣,對他有益無害。 「只是那五恨老祖還在他的魂體內,要收了他,倒要費些手腳。李建成的魂體現在何處,快帶我去看看。」 眾人隨著楊冰兒,來到了停放李建成魂體的密室之中。 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仰面躺在室中一張青玉台上,面容栩栩如生,只是臉色鐵青,彷彿死去多時的樣子,額頭上印了一個金色的卍字,隱隱有金光從該處發出,流向他的全身。 看清那青年的樣貌,天生不由一愣,自己那日在定中所見的「李世民」,可不就是面前此人麼? 只不過面前這年輕人似乎更年輕一些。 他當日大膽試練佛門最高神通─漏盡通,這漏盡通一旦修成,就可推算三千世界中的過去未來之事。 他當時雖然沒有成功,卻也「見到」了一些景象,只不過由於功力不足,所見的景象與事實大有出入。 楊冰兒雙目一紅,低聲道:「建成,建成,冰兒來救你了。」 加葉看了看李建成額頭上的那個金色卍字,點頭道:「這是大阿羅漢所下的印記,三藏法師果然名不虛傳,竟然已有如此成就,呵呵,比我可強多了。 「嘿嘿,這五恨老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若不是佔用李建成的魂體,就算三藏法師已修到大阿羅漢境界,也很難將他禁制,這次可是他自己尋死了。」 天生道:「加兄弟,你可有把握收了五恨老祖?」這聲加兄弟叫得邱雲一愣,忍不住看了天生幾眼,心中鬱悶。 「一般的佛門神通,確實難以收服這個老怪,好在他已被三藏法師所下的佛印消去了不少力量,再有你我兩個連手,要收他倒非難事。」 加葉道:「任兄弟,只是此事需你配合,等我消去鎮壓他的佛印後,你先將元神出竅,斷了他的逃路,為我爭取時間發動佛門無間神火,只要無間神火一出,五恨老祖便再無僥倖,明白沒有?」 天生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逃走。」 加葉點了點頭,干指點向李建成額上佛印,一道金光到處,那個金色卍字便漸漸消失不見,幾乎在佛印消失的同時,七道黑氣從李建成的七竅中冒了出來,密室中頓時溫度驟降,彷彿寒冬來臨。 天生早就蓄勢已待,元神飛速出竅,化成一片紫光,將那七道黑氣團團裹住,使其無法逸出。 那七道黑氣匯成一道,向外猛攻數次,卻如凍蠅鑽窗,只是徒費氣力。 加葉起初還有些擔心,待見到天生元神出現,才放下心來,哈哈笑道:「想不到諸葛武侯的護身至寶已與任兄弟元神相合,這次五恨再無生機了。」雙手一搓,室中頓時升起一陣暖香。 那團黑氣沖了幾次,便停下不動,只見銀光閃動,無數個恍如螢火蟲般的銀色光點,出現在黑氣中,漸漸組成一張銀色人面。 那一個面容猙獰,獨目凸鼻的老者,滿臉都是驚怒之色地道:「加葉,又是你這畜牲!老夫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總是找我的麻煩?」 加葉催動著無間神火,口中冷笑道:「無冤無仇?哼,天下正派的修煉者都是你的仇人。五恨老祖,這次你逃不掉了!倒不如放棄抵抗,也免得受無間神火煎熬。」 那張銀色人面狂吼一聲,向圍堵在外的天生元神發瘋般衝去。 加葉見自己掌心中已生起一朵桔紅色的小小火焰,心中頓時一鬆,笑道:「老怪物不要白費力氣,我這位小兄弟不但已有了造化階的修為,更將元神與心燈相合,你自問沖的出去嗎?」 五恨老祖慘嗥一聲道:「心燈!諸葛武侯的心燈?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又不認得你,你何苦與我為難!」 天生冷笑道:「我老哥萬幻神君被你囚禁,你說我該不該為難你呢?」 五恨叫道:「萬幻神君是被兩位大聖所收服,干我什麼事啊?小子,你不要找錯人了!」 天生聞言暗喜,他知道孫悟空和刑天的為人,雖然被五恨老祖利用,卻絕不至於無故傷害萬幻神君,萬幻神君既是被他倆所收,自己倒可放心了。 於是他道:「你行事是何等狠毒,那些屈死冤死的陰魂已經夠慘了,你卻還要把他們當成美食,我如何能放過你這老怪物!」 五恨老祖見天生鐵了心要與自己為敵,不由狂怒,吼道:「小子,既然如此,老祖我便與你拼了!」 黑氣中的那張銀色人面突然碎裂,又化成千萬點銀星,透過黑氣望去,那點點銀星似乎正在緩慢地增大。 加葉面色一變,大聲道:「任兄弟小心,這老怪要拚命。快收回元神,讓我用神火來對付他!」 天生心知這什麼無間神火必然是厲害無比,忙將元神回體,就在紫光撤回的同時,加葉冷笑了一聲,掌中那朵桔紅色的火焰離掌飛出,轉眼漲大數十倍,將黑氣銀星一古腦裹住。 那黑氣中的點點銀星,正是五恨老祖花費億萬年的時間,用在大宇宙中搜集的玄天金砂所煉,專用來藏匿自己的一股元氣。 這些銀星能穿透各類法器,就算是佛家法物也奈何它不得,有它護住五恨老祖的元氣,就是遇上功力再強的對手,他也能從容遁去,所以多年以來,五恨老祖縱橫宇內,始終無人能治。 這次若非他起了貪心,進入李建成的魂體,唐玄奘功力再高,也是很難輕易將他禁制住。 加葉這朵無間神火是當今佛祖親贈,乃佛祖採集大宇宙間的九極天火,以一萬比一的比例壓縮煉成,能煉化大宇宙中的任何物質,正是玄天金砂的剋星,只是發動需要費時良久。 加葉幾次與五恨老祖遭遇,都是未發動神火便被他遁去,這次有天生相助,總算成功發出神火。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在無間神火之下,黑氣被迅速煉化,點點銀星被神火烘烤,漸漸變成金黃色,而後轉為赤紅。 空氣中響起五恨老祖的連串慘叫聲道:「加葉大師,五恨錯了,請大師看在五恨修煉不易,手下留情,五恨一定痛改前非。」 天生聽得有些不忍道:「加兄弟,如果五恨老祖真能悔改,也未必一定要將他消滅吧。」 「任兄弟心太軟了。」 加葉冷笑道:「五恨,若是別人說這番話,我還能信他幾分,你的出身如何,我難道還不清楚?你前身就是大宇宙中一股最毒之氣,天生就是正道的敵人,你要我放了你,除非日從西出,江河倒流。」 五恨見事已無幸,索性不再求饒,高聲罵起加葉來,道:「你這扁毛畜牲,出身又比我高貴多少了,一朝得勢,竟……」 加葉不理他,只一味催動無間神火,五恨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歸於寂靜。 加葉收回空中神火,伸手向空中一招,手中已多了一個大如鴿卵的銀色小球。 加葉開心地哈哈笑道:「此行非虛,不但滅了這老怪物,更得到玄天金砂這類天材地寶,任兄弟,這次幸虧有你相助,真是多謝。」 五恨老祖被滅不久,李建成便緩緩醒來,楊冰兒嬌呼一聲,合身撲入他懷中,柔聲道:「建成,苦了你了。」 李建成有些迷惑地看了眼室中諸人道:「冰兒,發生什麼事?他們兩個不是我們的敵人麼?怎麼會在這裡?」說著指了指邱雲與鳳心犀。 楊冰兒搖頭道:「邱、鳳兩位部首都是好人,五恨老祖才是壞人,建成,都是五恨老祖騙了你。」說著把事情經過向他講述一遍。 李建成冷哼一聲道:「什麼話,妳當我是如此好騙的麼?我與五恨老祖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說什麼好人、壞人,這兩個人和那兩個和尚才是壞了我大事的人,若非他們來鬧,我早已鼓動五恨老祖殺死李世民那混蛋了!」 邱雲面色一冷,怒道:「李建成,你不要不分善惡,這次若非任兄弟和祖師救你,你恐怕早就沒命,還說什麼殺李世民報仇?哼,我看李世民的胸襟氣度勝你百倍,由他來代替你做大唐的皇帝,倒是大唐百姓之福。」 李建成看了邱雲一眼道:「你懂什麼,你不過是個妖怪罷了,國家大事也不是你能妄談的!」 邱雲氣得直抖,若不是看在冰兒面上,真想一掌劈死李建成。 天生也看不下去了,道:「李建成,你與冰兒歷經此劫,該珍惜現在的一切才對,難道你此刻還念念不忘報仇,要冰兒再為你擔心受怕麼?」 李建成望望冰兒,心中一時矛盾萬分。 冰兒柔聲道:「建成……我們都已經是魂體,就不要再提報仇的事情好嗎?冰兒……冰兒好怕。」 李建成長歎一聲,搖頭道:「罷了,罷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如何還能妄談報仇?冰兒,今後妳我夫妻就住在這裡好了。 哼哼,李世民做了皇帝又怎樣,他也不過幾十年壽命,比起現在的我來大大不如,哈哈……哈哈……「加葉點頭道:「善哉善哉,李建成,你能想通這點也算不易了,今後就好好陪伴你的妻子吧! 「我可為你夫妻倆留下修煉之法,今後只要勤加修煉,雖不見得能與天地同壽,活上個幾千幾萬年還是可以的,有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陪你千千萬萬年,這是多大的福氣?」 李建成初時對邱雲說出無禮之言,不過是發洩心中一股怨氣,其實心中也明白自己已是報仇無望。如今聽加葉之言,終於豁然開朗,忙翻身從玉台上站起,跪伏在加葉面前道:「多謝大師一語驚醒夢中人,建成知錯了。」 加葉安慰李建成幾句,又傳授他一些入門的修煉方法,才對邱雲道:「小麟兒,我與任兄弟這便去二次元空間救回三藏等人,萬妖國就由你和鳳心犀暫管,切記在我等回來之前,絕不可洩漏五恨老祖已伏誅的消息。」 天生奇道:「加兄弟,二次元空間是什麼?」 加葉笑道:「二次元空間是大宇宙中最特殊的一個空間,獨立於大宇宙中所有的時空和所有的平行世界之外。 「但二次元空間卻又是所有時空和平行世界的連接點,如果有人佔據二次元空間,就等同是間接操縱整個大宇宙。」 天生道:「你是說,如果進入了二次元空間,就可以隨意進出於各個時空和平行世界?」 「正是這樣。」加葉道:「雖然修煉到一定程度的修煉者,也有在各個時空和平行世界間穿行的能力,但那樣會消耗大量的功力,而且穿越起來頗費時間。 「但若從二次元空間去往各個時空,則沒有這些弊端,所以二次元空間對於大宇宙中的各個勢力而言,是極為重要的。」 天生道:「既然是這樣,三藏法師他們應該可以從二次元空間歸來才對,又怎會被困在其中?」 「問的好。」 加葉道:「那是因為,二次元空間中的各個時空通道,在初次使用時必須先行開啟,以三藏的功力,是不能開啟的,就連佛祖也不行。」 天生道:「既然如此,這二次元空間豈不成了雞肋?就是進去了,也沒人有本事把其中的時空通道打通啊?」 「這個我就不太明白了。」 加葉呵呵笑道:「佛祖語焉不詳,只說這是大宇宙中最大的秘密,能知道這個秘密的,恐怕放眼整個大宇宙,也不過區區幾個人罷了。」 天生又問道:「三藏法師他們只是在激鬥中誤入另一時空而已,你又怎能判定他們是失陷在二次元空間中?難道就不會是別的時空嗎?」 對此,天生也算是過來人,所以才有此一問。 加葉道:「佛門中修得天足通的高僧,都可在普通時空中穿行,若是三藏他們被困在普通的時空中,憑他的本事,早就可以歸來了。 「而只有二次元空間與眾不同,如果不知道出入門戶,是根本無法離開那裡的。」 邱雲忍不住道:「既然是這樣,祖師為何還要去二次元空間,這一去不是回不來了嗎?」 天生也有此疑問道:「是啊,我們進去了,又該如何回來呢?」 加葉哈哈笑道:「三藏他們只是機緣巧合,誤入二次元空間,他們不知道歸來的門戶,當然出不來了。我們卻要循正途打開二次元空間的門戶,自然是進退自如了。」 天生這才恍然大悟道:「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快些去吧,晚了,只怕三藏法師他們會有危險。」 他是生怕孫悟空和刑天行事魯莽,不聽唐玄奘解釋,雙方萬一拼起命來,傷了誰都是憾事。 邱雲忙道:「祖師,麟兒帶您去。」 加葉道:「不必了,三藏他們消失的地方,未必就是二次元空間的入口,如何尋找入口,我自有辦法,你只管看好萬妖國就是了。」 天生與加葉出了王城,飛起至千丈高空,加葉大袖一甩,先前所收的那只罡獸從他袖口飛出,轉眼恢復成原先大小,晃了晃大頭,衝著加葉撒嬌般叫了幾聲。 加葉笑罵道:「你好大的個子,撒什麼嬌,這次我們可要靠你了,還不快些去尋入口!」 天生奇道:「難道要靠牠找到二次元空間的入口?」 加葉笑道:「你以為呢?不然我幹嘛花好大力氣收服牠,難道真拿牠來當寵物不成? 不瞞你說,這二次元空間的入口極為難尋,就是現今大宇宙中,幾個最厲害的人物也很難找到,而這只罡獸,卻偏偏有這個本事。「天生張大了嘴道:「這怎麼可能?牠只不過是一隻怪獸罷了。」 「怪獸?該叫牠神獸才對。」 加葉笑道:「此物在整個大宇宙中,也只有這一隻而已,而且牠必然生在二次元空間附近,這東西長到一定的年齡,就會想盡辦法進入那個二次元空間。 「說來也怪,就連佛祖也未必能找到的二次元空間入口,在牠找來卻十分容易。這東西滑溜的很,為了找到並收伏牠,我可是花了許多心力呢。」 天生不禁歎服,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自己今回算是長見識了。 那只罡獸或許是在加葉袖中悶壞了,出來後便四處亂飛,偏偏牠飛得又慢,天生與加葉只得耐心跟在牠後面,在空中慢悠悠地飛行。 如此在空中足足飛了半個多小時,天生起疑道:「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找到?牠該不是還沒到年齡吧?還不想進入二次元空間?」 加葉也有些著急,正要喝斥罡獸,忽聽罡獸歡叫一聲,加速向上方飛去。 上方空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罡獸一頭撞上,立即便被重重彈回。 這正是一物降一物,如果換成是天生從此飛過,便不會發現這裡有任何異常,也不會有屏障阻路,非要罡獸到此,才能感覺得到。 罡獸吃了苦頭,卻沒有因此氣餒,反倒顯得無比興奮,歡叫幾聲,全身冒出滾滾火焰,頭上怪角也突然伸長,向前方刺去。 空中立即響起一陣「咯吱咯吱」的怪聲,天生驚奇地發現,那道看不見的屏障竟然無法阻止罡獸的怪角,被其一突而入。 罡獸仰天狂吼幾聲,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勝利,隨著牠連聲狂吼,那只怪角竟似奇跡般變得與牠身體等粗。 火光一閃,罡獸已飛身前衝,轉眼消失不見,空中卻赫然出現一個大洞,那洞出現不久,便開始迅速彌合,轉眼已不如先前的一半大小。 加葉早就蓄勢以待,不等入口合上,便抬手拋出一串金光閃閃的念珠,那串念珠張成一個圈子,飛速嵌在正在彌合的入口上牢牢撐住,使其無法合攏。 加葉口中唸唸有詞,一連幾口金光噴上念珠,在這件佛家法物上又加了幾層強力禁制,才放下心來,笑道:「任兄弟,我們走。」 兩人體化流光,從念珠間一穿而過…… 兩人剛進入二次元空間,外面紅光一閃,雅克親王與斯特拉大公爵已現身空中。 「那和尚用佛門法物固定了入口!」斯特拉大公爵有些喪氣地道:「這樣我們就很難進入了。」 雅克親王不以為然地道:「這件佛門法物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憑它還阻不住我。」說著抬手向那串念珠指去。 手剛抬起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雅克親王英俊的臉上升起一片怒氣,罵道:「豈有此理!」 斯特拉大公爵道:「發生了什麼事?是大帝在召喚我們嗎?」 雅克親王戀戀不捨地看了看入口,一咬牙道:「先回去再說。」 天生只覺眼前一黑,放眼望去,只見自己已懸身在一片黑沉沉的空間中。 這裡沒有天空、沒有大地、甚至沒有大氣層,卻像妖星一樣,蘊含著各種各樣的強力能量,其中赫然也有五行真氣。 天生心道:「這就是二次元空間麼?」 那只罡獸就伏在加葉腳邊,瞪眼望著加葉,口中嗚嗚叫個不停。 加葉笑道:「好畜牲,到了這裡,就不打算要主人了嗎?去吧,去吧。」 罡獸歡叫一聲,在加葉腳上蹭了幾蹭,便向遠方飛去,轉眼已不見了蹤影。 見天生一臉疑惑地表情,加葉笑道:「是不是很奇怪,這個空間和外面那顆妖星一樣,有著各種能量存在?」 天生點了點頭道:「真是奇怪,這裡遠離太陽系,怎麼會有五行真氣存在?」 「那是因為,二次元空間是這個大宇宙的核心所在,只要是這個大宇宙中產生的能量,這裡都會有,因為每隔一段漫長的時間,二次元空間就會開合一次,時間雖然極為短暫,但大量的各類能量會從狹窄的入口中傾洩而出,所以外面那顆妖星的大氣層中,才會存在著各種能量。」 加葉笑著說道,接著向入口處一指,那串念珠緩緩合攏,入口也跟著漸漸隱去不見:「真是奇怪,那兩個傢伙跟我們這麼久,怎麼到這裡,卻又走了。」 天生笑道:「原來你也發現了,這兩個人實力不俗,好像是血族的高手。」 「其中一個至少是親王級的。」加葉冷哼道:「若不是靈山目前還未對血族宣戰,我怎能容他們跟到這裡。」 天生道:「不用管他們了,我們還是先找到三藏法師吧。」 卻見加葉一臉凝重地沉默不語,不由有些奇怪道:「怎麼了,莫非又有人跟著來了麼?」 「佛祖用心箋召我,難道靈山出了大事?」加葉面色嚴肅地道:「任兄弟,我只怕不能幫你去救人了,要立即返回靈山。 來,我先傳授你開合入口的口訣,待我走後,你可自行出入這裡。「入口已被加葉用那串念珠固定,只要學會控制那串念珠的方法,就可隨意打開或封閉入口,天生對佛家功法並不陌生,很快就學會了使用佛家法物的方法。 加葉見他已經學會,才放心地離開二次元空間。 目送加葉離開後,天生轉身向二次元空間的深處飛去。 二次元空間既安靜又單調,沒有風月,也無樹木花草,到處都是黑沉沉一片,只是在空間中密佈著許多白色的亮點。 天生飛近去看,發現那些亮點原來是一個個洞口,洞中似乎有星光透出,估計就是加葉所描述的時空內通道入口。 他大著膽子發掌去試,所發現星力卻似被什麼擋住,無法進入洞中,看來加葉所說非虛,自己的能力還不夠開啟這些時空通道,當下不再去試,邊飛邊運起慧眼,尋找唐玄奘和大頭的蹤跡。 這見鬼的二次元空間也不知有多大,天生飛了許久,眼前仍是一片黑洞洞,正有些灰心喪氣,忽見斜下方隱隱有金光閃動,不由心中大喜,暗道:「總算找到了。」忙向下方飛去。 距離漸近,那片金光越來越大,已可看到金光中隱隱有九朵彩雲,呈品字形排列,那品字的中心處,似乎正有人盤膝而坐。 天生喜極而呼:「三藏法師,大頭,天生來了!」 轉眼飛至彩雲上方,還未等他下落,一個又矮又胖的身影已飛身迎上,母狗眼,羅圈腿,不是大頭尊者是誰? 大頭不由分說衝著天生迎面就是一掌,嘴裡還大聲叫道:「奶奶的,小白臉怎麼來得這麼晚,吃俺大頭一掌。」 天生哭笑不得地接下這掌,雖然手下留了力,大頭仍是被震的身子一晃,幾乎立腳不住。 大頭愣了愣,便叫起撞天屈來:「奶奶的,媽媽的,不公平啊不公平,大頭在這裡受苦,小白臉的功力卻又進步了,這還有天理嗎? 我嗚嗚嗚……」 天生見大頭一臉瘀傷,似乎剛被什麼人飽打了一頓,忙問道:「大頭,你這是怎麼了?被誰打成這樣?」 大頭嘴一扁,差些要哭出聲來道:「還問怎麼了,娘的,還不是拜你那兩個好朋友所賜。 「我的親親小白臉哎,大頭好可憐啊,你那兩個朋友真不是東西,見面就打大頭……要不是師兄臨時擺下大須彌陣,俺大頭恐怕就見不到你了。」 天生肚裡暗笑,心道:「你行事不三不四,猴子和老色鬼脾氣又壞,遇到他們,你不挨揍才是怪事,不過猴子和老色鬼也太莽撞了,三藏法師一定向他們解釋過,為什麼雙方還會動手呢?還從妖界打到這裡?」 只得道:「大頭你受苦了,我替這兩位朋友向你陪個不是。」 大頭連聲埋怨著,將天生帶到正在陣中盤膝而坐的唐玄奘面前,大聲道:「師兄,禍根來了。」 他口中的禍根,自然是指天生。 唐玄奘緩緩睜開雙目,看了看天生道:「來了就好,天生小施主,若是貧僧沒有看錯,你必是又有奇遇,可喜可賀。」 大頭一把抓住天生的袖子道:「小白臉快說說,你這段時間都幹什麼去了?」 天生把自己在君子國所遇講述了一遍,一直講到如何消滅五恨老祖,救了李建成,又是如何與加葉尋到二次元空間的入口。 大頭聽得連連搖頭,只是歎道:「不公平啊不公平,小白臉的運氣也太好了,俺大頭怎麼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哎,這下大頭打不過小白臉了。」 他初見天生時,天生還只是合光階的修為,與他堪堪打成平手,如今大頭卻已不是天生的對手,不免心中失落。 唐玄奘微微頷首道:「太子殿下能有這般結局,實屬不幸中的萬幸,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天生心中一動,問道:「大師,您可知道加葉究竟是什麼人,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從靈山來的。」 唐玄奘緩緩搖頭道:「阿彌陀佛,只因貧僧發下宏願,要修得羅漢果後,前赴西方求法傳法,立下十萬功德,在凡間修得佛身後,才肯前往靈山,所以至今仍未入靈山之籍,並不知這位加葉大師是何身份,但他既在靈山,當是貧僧的前輩。」 天生點了點頭道:「大師,你們怎麼會和我那兩個朋友打起來?難道大師沒有向他們解釋嗎?」 未等唐玄奘開口,大頭已忍不住罵道:「他們兩個簡直是瘋子,哪裡肯聽我師兄解釋!」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第五章 灌頂大法 唐玄奘等人來至妖界後不久,便被五恨老祖察覺,五恨老祖當即發下戰書,約鬥唐玄奘等人。 眾人一時不察,被五恨老祖誘入事先布下的妖陣中,大戰之下,五恨老祖眼看不支,孫悟空和刑天卻突然出現。 原來孫悟空和刑天受了五恨老祖蠱惑,這段時間正利用人間得來的血魄精華,在妖陣中強行凝煉元神。 五恨老祖算定了兩人將在當日功德圓滿,才有意引唐玄奘等入陣,目的就是借孫、刑二人之手,對付這些強敵。 未料那用血魄精華強行凝煉元神的法門,本身就是邪門毒法,孫刑兩人雖然將元神成功分離並凝煉成形,卻產生極大的副作用,使兩人變成蠻橫不講理,只知道爭強鬥勝的蠢人。 兩人出關後不分敵我,見人就打,連五恨老祖也險些遭了兩人的「毒手」,唐玄奘正是趁兩人追打五恨時,才見機用佛印禁制了五恨。 好在孫刑兩人雖然變得好鬥成性,不問善惡,見人就要求戰,卻還保持著高手的風度,與唐玄奘動手時,並未同時出手,也正因如此,唐玄奘才能勉強招架。 後來四人誤打誤撞進入二次元空間,他們兩個仍是追著唐玄奘與大頭纏鬥不休,唐玄奘還好,大頭怎是他倆的對手,每次都被打得哭爹叫娘,舊傷未癒便添新傷。 鬥到後來,孫悟空和刑天竟是越鬥越勇,似乎架打得越多,他倆便越厲害,漸漸的不要說是大頭,就連唐玄奘也有些招架不住,若不是早已修出羅漢金身,只怕一代高僧就要糊里糊塗地,斷送在這二次元空間中。 其間唐玄奘幾次試圖解釋,無奈這兩個渾人對打架之外的事情毫無興趣,唐玄奘往往只說上幾句,便被他們的狂猛攻擊迫得不得不住口應戰,最後也只能放棄努力。 好在孫悟空和刑天元神凝結不久,每打一段時間後,兩人便須離開休息一陣,而後才來繼續纏鬥,唐玄奘和大頭才能撐到現在。 不過到了近幾次,孫悟空和刑天似乎越變越強,纏鬥的時間也漸漸加長,就連唐玄奘也大感吃不消,若天生再晚幾日來,唐玄奘和大頭只怕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大頭的苦水還沒倒完,陣外已響起陣陣勁氣呼嘯之聲,上方三朵彩雲像是受了巨力壓迫,緩緩向下方墜落。 唐玄奘高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小施主,那兩位朋友又來了,這大須彌陣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大頭打了個哆嗦,忍不住臉色發白地道:「怎麼又來了,奶奶的,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小白臉,怎麼辦?」 大頭一向好鬥成性,平日裡總愛纏著別人打架,如今卻對孫悟空和刑天如此懼怕,實在是因為近來吃得苦頭太多,被他倆打怕了。 天生皺眉道:「大師,有沒有辦法讓我這兩個朋友恢復正常?如果他們能恢復正常,我便可向他們解釋。」 唐玄奘思索一陣道:「他們兩個為了凝煉元神,借用了太多的血魄精華,因為血氣上衝,導致意識混亂,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 天生精神一振:「如果怎樣?」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唐玄奘苦笑道:「如果能向他們兩個體內注入一股原本屬於他們自己的意識,或者能幫助他們恢復理智,可卻到哪裡去找這種原本屬於他們的意識呢?所以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天生靈機一動道:「大師,如果我有這種意識呢?」 此時大須彌陣外已傳來孫悟空的叫聲:「老禿頭,你當這破陣就能擋住孫爺爺麼?還不快滾出來受死?」 唐玄奘果然修為高深,眼看上方三朵彩雲已被擊破了一朵,仍是沉靜如常,面色古井不波地道:「哦?小施主有麼?」 「大師,在我所在的平行時空中,我的這兩位朋友曾經將他們的……」天生忙將自己身懷聖魔意識的事說了一遍,又道:「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把聖魔意識注入他們的身體內。」 唐玄奘微笑道:「這卻不是難事,我佛門七十二神通中,有一種神通名為灌頂大法,如果遇到根骨極佳,悟性極好的弟子,可以用此法幫其在短時間內修成正果,只是此法流於外道,平日裡很少有人使用,如今只須反其道行之即可。」 天生這才想起,唐玄奘給自己的玉簡上,確實記載此種神通,只是自己當時也覺得此法不似正道法門,所以沒有留意。 此刻被唐玄奘一言提醒,不由大喜,忙道:「想要請問,不知該如何反其道而行之呢?」 唐玄奘笑著解釋一會,最後道:「只須如此這般,即可。」 天生人本聰明,再加上現在擁有造化階的修為,學起這並不算很難的灌頂大法自是輕而易舉。 唐玄奘只須在關鍵處指點幾句,他便已心領神會,喜道:「大師請與大頭在陣中等待,我這就前去。」 「天生小施主且慢!」 唐玄奘忙道:「要行這「反灌頂大法」,你的手掌便要接觸對方頭頂,你這兩個朋友十分厲害,要接觸到他們已是不易,更何況是頭頂要害?如果不能順利得手,小施主千萬不可勉強,免得反被他兩個傷害。」 天生笑道:「大師請放心,天生會小心的。」說完便轉身向陣外飛去。 孫悟空和刑天似乎沒想到,陣中竟會有人飛出,心中奇怪,不由停下手來,上下打量著天生。 望著面前熟悉的身影,天生的眼眶不覺濕潤了,忍不住道:「猴子、老色鬼,好久不見了。」 面前的孫悟空雖然只是一個凝煉的元神體,卻仍是幻化出了一身金甲,顯得非常威風凜凜。 聽了天生的話,他不由勃然大怒,罵道:「小子你是什麼人?竟敢叫俺老孫猴子,莫非你嫌命長了?」 天生解釋道:「我和你們是……」 「囉嗦什麼?看你小子似乎功夫不錯,先接俺老孫一拳再說。」不由分說,孫悟空一晃身來至天生面前,出拳便擊。 天生深知這位老朋友的厲害之處,哪敢有半分大意,右掌聚足星力,接下了孫悟空這一拳。 「碰!」 勁氣四蕩,帶起陣陣銳響之聲。 天生只覺一陣大力湧來,自己竟是立腳不住,只得後飛十丈,才穩住了身形。 孫悟空也晃了幾晃,後退兩丈,不敢置信地望著天生。 牠叫道:「妙啊,小子比禿頭厲害,俺老孫這次要打個痛快1 刑天叫道:「猴子,怎麼又是你,該我了。」 孫悟空道:「不行,這小子是個極品,老孫不能讓。」 似乎生怕刑天搶著與天生交手,孫悟空雙手向著藍空中虛虛一抓,已是多條金色的棍棒。 他那根如意金箍棒已經遺失在幻之神界中,這根金箍棒,其實是用自身能量凝結而成,當然比不上真正的金箍棒神妙,只是孫悟空使慣了棒,實在不習慣空手,所以才弄出這麼一根來。 天生看得好笑,忍不住盯著這根假棒看個不停。 孫悟空心頭大怒道:「小子瞧什麼?」快如電閃般連翻了幾個觔斗,來到天生面前,一棒搗向天生胸口。 天生見棒頭處隱隱冒出紫色的火焰,知道這是孫悟空的天罡火,不敢冒險用手去接,忙也將青暈劍拔在手中,星力到處,劍尖射出七尺星芒,轉瞬間連出九劍,劍劍點在棒頭上。 青暈劍每與棒頭相交一次,天生便被震退一步,連在空中退了九步,才卸去孫悟空這一棒的力量,心中震驚無比道:「想不到我已經修到造化階,還是要竭盡全力才能接下猴子這一棒。 「這還只是猴子用能量凝成的假棒,如果是那根真的金箍棒,不知我還能不能接的下來。」 孫悟空卻是大喜過望,他與唐玄奘打了也不知有多少場,都是金光來紫火去,從沒進行過這樣的「肉搏戰」。 如今天生竟與他硬碰硬,令他大感過癮,忍不住讚道:「小子很好,比禿頭爽快多了。」 刑天看得手癢,急道:「猴子小心點,別把他弄死了,一會兒就該我了。」 孫悟空也不理刑天,叫道:「小子,看老孫的劈天十六棍!」 一聲長嘯,本尊同時出現在天生周邊十六個方位上,齊向著位於中部的天生揮棒攻下來。 天生只覺滾滾氣流從自己身邊流過,遍佈在二次元空間中的各種能量,像是在一瞬間被孫悟空抽得乾乾淨淨,強烈的壓迫感立刻產生。 十六個猴王姿態各不相同,或迅捷如流星閃電,或飄逸如天邊祥雲;或凝重拙樸,或矯若龍蛇;或力貫於一招,或窮盡變化,瞬間千相。 十六種力道也各不相同。 有的洪洪沛沛,純陽剛猛;有的劍走偏鋒,至陰寒柔,還有的陰陽互生,剛柔變化神妙。 成片、成柱、成團、成線……各種形狀性質不同的真氣,同時向天生迫來。 天生立刻感到滿眼都是金光棍影,十六種不同力道相互感應下,立刻產生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像是驚濤駭浪中顛簸求存的孤舟,天生只覺自己隨時都有被撕成粉碎的危險現象發生著。 天生怎麼也想不到,孫悟空竟然一上手,就使出最強絕技劈天十八棍,心知若不全力迎戰,自己只怕真的要被這位老朋友殺死。 天生大吼一聲,體內六星驟縮驟放,星力如江河奔騰,從週身毛孔中狂湧而出,在體外形成可怕的星力湍渦。 那般威力強猛的劈天十六棍,竟被阻得微微一頓。 就是這微微一頓的時間,便足夠天生逃出生天了。 人影一閃,天生已脫出棍圈之外,這也就是孫悟空用了那根假的金箍棒,若是真的那根,天生只怕非受重傷不可。 刑天看得連連大笑道:「猴子輸了,該我老刑上場。」 他與孫悟空兩個畢竟功力深厚,雖然受到血魄精華影響,也只是性情變得粗暴,無理好鬥而已,卻仍然自重身份,不肯圍攻對手。 孫悟空怒極轉身,正要繼續追殺天生,只見天生連連擺手道:「等一等,我有話要說。」 孫悟空理也不理,揮棒便打,天生一咬牙,竟不躲閃,心道:「死就死,就賭這一把了!」 金箍棒在距他頭皮不足一寸處終於停下,孫悟空怒道:「小子搞什麼鬼,既不躲開又不用你那古怪的真氣護身,要找死嗎?」 天生笑道:「這樣亂打下去有什麼意思,如果你一定要打,我就不還手,隨便你打死我好了。」 孫悟空大是鬱悶,忍不住扛著棒兒在空中轉兩個圈兒,怒道:「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好不容易遇到天生這樣一個過癮的對手,說什麼也要痛快地打一場,孫悟空可不願就此放棄。 天生道:「我們不如換個打法吧,這樣太沒意思了,恐怕就是打上一千一萬招也分不出勝負來。」 孫悟空強壓住洶湧的戰意,撓撓頭道:「那怎麼打才好?」 天生眼睛一轉,笑道:「我們來個文打,我先站著不動,讓你打三棍,而後你再站著不動,讓我打三掌,誰撐不住就算輸了,如何?」 孫悟空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憑你也敢硬接俺老孫的三棍?」 「有何不敢?」 天生說著一仰頭道:「你先來好了,我先接你三棍。」 孫悟空聞言大怒,瞪起眼道:「臭小子敢瞧不起俺老孫,老孫怎會佔你的便宜,你先打吧。」 天生要的就是這句,笑道:「打任何地方都可以嗎?」 孫悟空一撇嘴道:「當然。俺老孫全身堅若金剛,隨便你打哪裡都行,小子磨蹭什麼?還不快點?」 天生笑嘻嘻走到孫悟空面前,輕飄飄抬起右掌,向孫悟空頭頂按去。 孫悟空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天生這掌威力全無,不由心中大奇道:「小子搞什麼鬼?要替俺老孫撓癢不成?」 他正在遺憾,天生的手掌已按在他的頭上,「反灌頂大法」運轉之下,聖魔意識中本屬於孫悟空的那部分,立即如長江大河般,滾滾流向孫悟空體內。 「你小子……你……」孫悟空立時發現不對,剛罵了半句,便若有所悟,陷入了沉思中。 半晌,天生緩緩收回手來,柔聲道:「猴子,想起來了嗎?」 孫悟空連連撓頭:「好怪好怪,怎麼又有一個俺老孫?小子,俺認得你?」 聖魔意識中不但有著他多年的戰鬥經驗,也夾帶著他的一些回憶。 孫悟空立即生出一種無比怪異的感覺,面前這個小子似乎與自己關係密切,自己卻又偏偏不認得他,百思不解之下,才有此問。 天生感受到孫悟空已不似先前那般充滿殺氣,心知此舉果然有效。 天生忙道:「我們當然認識,而且還是很好的朋友,雖然,那是在另一個時空中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我,而這個時空中的你,也一樣是我的好朋友。 「剛才我還給你的那股意識,就是你在另一個時空贈與我的啊。猴子,你還沒有想起來嗎?我是小生啊。」 「另一個時空……真是複雜啊。」 孫悟空和刑天從幻之神界來到地球後,在現代文明社會中也待了一段時間,對時空的概念並不陌生。 但要理解眼前發生的事,還是有些費力,孫悟空努力思索著,時不時抬頭望望天生道:「小生……似乎是個很熟悉的名字。」 本來在這個時空中,孫悟空還未與「小天生」相遇,便在誤打誤隨著天生跨越了時空〈詳見205〉,但聖魔意識中,卻或多或少有著關於天生的片段,所以孫悟空才會有些茫然。 刑天見孫悟空有些古怪,叫道:「猴子,你怎麼了?」 天生向孫悟空密語幾句,孫悟空叫道:「老色鬼,這小子的掌法古怪的很,你也來試試。」 「當真?」刑天大感有趣。 牠強壓著要與天生大戰一番的衝動,飛身來至天生面前道著:「小子,快來!快來吧1 屬於刑天的那部分聖魔意識物歸原主後,刑天身上那凌人的殺氣也漸漸消失,呆了半晌,刑天茫然望著孫悟空道:「猴子,發生什麼事?他是……」 孫悟空苦笑道:「我也有些糊塗……小生,你來解釋吧。」 天生知道,他們兩個一時還無法完全明白,便很有耐心地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再講述一遍。 他講到在自己所在的那個時空中,自己是如何與他們兩個成為親密的朋友,又講到自己是如何因為與希可勒大戰,穿越了時空,並且改變了歷史,使時空出現了分岔,產生平行世界。 又講到他如何在平行世界中遇到他們兩個,一同超越時空來到這裡,而他們兩個如何被五恨老祖蠱惑,反成了自己的敵人。 之後又因為血魄精華的影響,他們倆不分敵我追殺唐玄奘,最後迫得自己用「反灌頂大法」…… 孫悟空和刑天聽了天生一番講述,才終於明白事情經過,孫悟空一把抱住天生道:「哈哈,原來有這麼多古怪,小生,那我們兩個還能不能隨你回去呢?」 天生笑道:「回去恐怕就不行了,畢竟那裡還有一個你和老色鬼,如果因此再令時空出現什麼變化,後果會怎樣,恐怕誰也不知道,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嗎?我突然多出了兩個好朋友,有了兩個猴子和老色鬼。」 孫悟空撓著頭道:「說是這麼說,可還是有些古怪,奶奶的,怎麼會多了一個老孫,真是奇哉怪也。」 刑天則悠然神往地道:「不知道和自己打一架,結果會是怎樣?」 天生苦笑道:「還是不要那樣吧。對了猴子,我的老哥哥萬幻神君被你們弄到哪裡去了?你們沒傷到他吧?」 孫悟空一撇嘴道:「他被封在俺老孫的九轉空間中,不過在這個鳥的二次元空間裡,俺老孫卻打不開九轉空間,等出去後再放他出來吧。」 他所說的九轉空間是一種擬空間,玄門禁制術中的海納山藏之法,與其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開闢出某個擬空間用來放置物品。 天生聽孫悟空如此解釋,便放下心來,萬幻神君被封在這種擬空間中,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當下天生便帶著孫悟空和刑天落向大須彌陣中,去見唐玄奘與大頭。 孫悟空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三藏法師,大頭,對不起,俺老孫先前不認得你們,莫怪莫怪。」 大頭被他打慘了,聽孫悟空如此說,頓時叫起屈道:「奶奶的,你這個死猴子,打了人說句道歉的話,就完了嗎?若是真的有誠意道歉,就讓大頭打回來才對。」 天生忙道:「大頭,我這兩位朋友也不是有心的,看在我的面上,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大頭嘀咕道:「不算了,還能怎麼樣,大頭又打不過他們,只能被欺負,可憐啊!大頭好可憐啊!」 「大頭不得無禮!」 唐玄奘喝住大頭。 接著,他微笑著望望孫悟空和刑天道:「恭喜兩位與天生小施主舊友重逢,真是可喜可賀啊!」 大頭叫道:「對啊,舊友重逢,應該喝一杯,你們兩個打得我們這麼慘,就由你們請客,沒問題吧。」 天生笑道:「大頭放心,等回到外面,救出神君老哥哥後,由我來做東道。」 眾人當下便隨天生返回妖界。 回到妖界後,孫悟空便將萬幻神君從九轉空間中放出。 萬幻神君本是竹木之體,只要不被超絕高手用玄功煉化,就是受了再重的傷也能很快痊癒,因此萬幻神君被放出之時,已是健朗如初。 天生想起萬幻神君受這麼多苦,多半是因為自己,眼眶一紅,跪伏在萬幻神君面前道:「老哥哥,苦了你了。」 此時萬幻神君已聽邱雲陳述事情的大概經過,微笑著扶起天生道:「小兄弟不必如此,再這樣說,就是把老哥哥當外人了。」 天生扶著萬幻神君坐下道:「老哥哥,你怎麼會來到這裡的?不知你來的時候,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口中所說的「那邊」,指的當然是正被吸血鬼軍團蹂躪的世界。 萬幻神君歎道:「自從小兄弟失蹤後,希可勒更是無人能制,吸血鬼軍團在很短的時間內,便佔領大半個地球。 「在亞洲大戰中,各國修煉者傷亡慘重,就連你的老師林佩起,也在希可勒的伏羲鏡下受了重傷,最後亞洲各國相繼陷落,C國獨力難支,也被希可勒佔領了。」 想起自己的老師、好友,還有林清和何曉雯,天生不由心中大急,忙道:「大家都還好嗎?有沒有人……」 「小兄弟放心,大家都還好。現在各國首要,以及各國的修煉者都退守在崑崙山隱劍廬。」 萬幻神君道:「在我來前,隱劍廬還沒有失守。對了,你父親任俊如也在隱劍廬。」 天生道:「父親也去了隱劍廬?」 「這對小兄弟而言,總算是一個好消息。」萬幻神君笑道:「由於吸血鬼軍團壓境,暗黑劍盟與國家劍學會得以捐棄前嫌,現在你父親任俊如,已被國家劍學會授予九品劍客的資格了。」 總算是聽到一個好消息,天生不由鬆一口氣,想不到自己最大的難題,竟然就這樣解決了。 感覺心情略好了些,天生長吁口氣道:「神君老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究竟你是怎樣來到這個時空的。」 在天生這個方面來猜測,以萬幻神君的能力,能來到這裡,簡直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啊! 萬幻神君笑道:「老哥哥不肯相信我的小兄弟會從此失蹤,便去懇求諸葛武侯,請他老人家幫忙推算。 「武侯他老人家起了一課,竟然無法推算出你的下落,便猜測你必然是已經穿越時空,無奈之下,武侯他老人家才不惜損耗元氣,為你,起了諸葛神課。」 唐玄奘那般修養,也不禁動容道:「諸葛神課!此乃登峰造極之神課,比起我佛家推算之法,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擅起此課,只怕武侯要元氣大傷。」 萬幻神君歎道:「大師說得不錯,武侯他老人家費了好大工夫才算出天生小兄弟是穿越時空。」當下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接著又說,「還算出小兄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我幫助,但也僅此而已,至於事情的詳細經過,武侯他老人家也無法準確算出。」 天生聽到諸葛武侯為了推算自己的下落,竟至嘔血,心中不由一陣傷感道:「老哥哥,你是為此才來到這個時空麼?」 萬幻神君點頭道:「武侯他老人家對你真是關懷備至,不顧自己元氣已傷,又拼著起了一課,推算出你將會來到這裡。 「又憑他老人家的絕世才華,遍閱古今書籍,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掌握現代科技和現代時空理論,硬是造出一台時空機器,將我送到這裡。 「只是我來得稍早些,我來到這裡後,你卻還未到來,我沒有找到你,反而陷入妖界的紛爭之中。」 說著,萬幻神君從懷中取出一個看上去彷彿是航天器的東西,一口真氣噴上去,那東西便即漲至兩米多長,看來剛好能乘坐一至兩人。 天生坐上這東西,四處查看了一番,發現此物操作極為簡單,不由暗歎,諸葛武侯真是天才,連時空機器竟然也搞得出來! 萬幻神君道:「天生小兄弟,有了這個東西,你要回去就不是難事了。」 天生想了想,有些擔心道:「老哥哥有所不知,你是在我之前來到的這個時空,那時相對時空是二一七九年希可勒橫行的時代,那時的時空都還在一條時空在線。 「可自從我來到這裡,使這個時空發生變化,這個時空相對二一七九年的那個時空而言,已經不在同一條時空在線,我恐怕也很難用它回去了。」 萬幻神君笑道:「小兄弟不必擔心,武侯他老人家早已想到,你這般在時空中穿梭,會引起時空變化,所以早在這個時空機器上鎖定歸去的目的地,目的地就是二一七九年的時空。」 天生大為驚奇道:「老哥哥你是說,這台時空機器可以在平行時空〈平行世界〉間穿行?」 萬幻神君點頭道:「正是,不過武侯也曾說過,由於在平行世界間穿行負荷過大,這台機器也只能在平行世界中穿行一次,然後就會報廢。」 天生興奮地道:「有這一次就夠了!老哥哥,諸葛叔叔有沒有說過,我如果乘坐這台機器回去,會在什麼時間到達我們的世界?」 「時間鎖定在我來的時間。」萬幻神君道:「目的地就在隱劍廬附近,這是因為隱劍廬為了防禦吸血鬼軍團,全國劍客合力布下護山禁制,所以就將目的地直接設在隱劍廬上了。」 「對了,天生小兄弟,武侯說你有一件大事要我幫忙,究竟是什麼事?」 天生笑道:「是關於伏羲鏡的事情。」 說著將自己如何得到伏羲鏡的經過講述一遍道:「要重煉寶鏡,還要老哥哥、三藏大師、猴子和老色鬼幫忙才成,首先要猴子和老色鬼……哎呀,不好了!」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第六章 回到未來 萬幻神君聽說天生取得伏羲鏡,正驚喜不已,見天生忽然神色大變。 他忙問道:「天生小兄弟,怎麼了?莫非有什麼麻煩不成?是否與重煉寶鏡的事情有關?」 天生沮喪地點了點頭道:「老哥哥猜得不錯,正是與這件事有關,按后羿前輩所說,要重煉伏羲鏡,需要三樣東西,這三樣東西分別是:純陽金身的純陽之氣、紫河邪胎的極陰之氣,還有未能凝結的強大元神體。 「老哥哥就是其中的紫河邪胎,三藏大師是純陽金身,而猴子和老色鬼,本來是千載難逢的未結元神,可現在……」 大頭叫道:「不錯不錯,那兩個瘋子果然厲害,亂用血魄精華凝煉元神,現在已經凝煉成形,已經不是未結元神,三樣東西缺少一樣,小白臉這次要頭痛了。」 天生皺眉道:「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猴子和老色鬼凝煉成形也是好事,這也怪不得他們。好在我現在已經有造化階的實力,就算不能重煉伏羲鏡,也未必就會輸給希可勒了。」 萬幻神君搖頭道:「小兄弟不可大意,據老哥哥我看來,希可勒手中的那面伏羲鏡似乎是遇強則強。你雖然功力今非昔比,但手中沒有重煉後的伏羲鏡,對付他卻不一定有必勝的把握,如果就此回去對付希可勒,實在太過冒險。」 天生歎道:「可現在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伏羲鏡無法重煉,總不能幹等著吧。」 孫悟空叫道:「那后羿是什麼鳥人?他說的話難道就不會錯麼?俺老孫偏不信邪,小生,拿出你那面什麼鳥伏羲鏡來,俺老孫偏要試一試。」 天生不免有些猶豫,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請孫悟空一試,卻聽唐玄奘笑道:「貧僧也聽過后羿前輩之名,他既如此說,當不會錯,依貧僧看來,還是不要冒險亂試,免得出現不利後果……」 孫悟空一瞪眼道:「禿頭你敢小看俺老孫,來來來,老孫與你再戰三百回合。」 天生忙道:「猴子不要這樣,聽三藏大師怎麼說,大師,你有辦法嗎?」 唐玄奘微笑道:「貧僧曾聽小施主說,在那聖輝大陸上,有一處名為聖殿的地方存在……聖殿深處那第八道門內,可是有「毀滅之能」 存在?」 天生猛然警醒:「大師你是說……」 唐玄奘道:「據貧僧所知,那「毀滅之能」產生於大宇宙的邊緣地帶,能吞噬一切能量,如果將其引入伏羲鏡中……」 天生大喜道:「大師是說,用毀滅之能消滅伏羲鏡中的魔氣,大師真是見聞廣博,這倒是個辦法,值得一試。」 大頭佩服萬分地道:「師兄我太崇拜你了,像這種以毒攻毒的辦法,你居然也能想得出來,大頭還一直以為師兄是個榆木腦袋呢。」 唐玄奘聞言微嗔道:「又在胡說。」 「好,我們這就去聖輝大陸。」天生笑道:「三藏大師,聖輝大陸上的坦坦國,民風淳厚,說其是君子之國也不為過,您一定會喜歡那裡的。」 越過熊熊燃燒的燃燒之海,天生等人降落在聖光島上。 何家三兄弟見主人這麼快就回來,而且還帶來許多朋友,不但有幾人生得奇形怪狀,居然還有一隻猴子在內,不由大是驚佩,心道:「主人果然是高人,連會說話的猴子也能找到。」 天生安撫何家三兄弟後,便與眾人進入聖殿。 他們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一路上自是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了聖殿深處的那八道門前。 天生笑道:「這八道門按順時針方向,由弱而強,大家可以根據自己的功力試著進入,應該對自己很有幫助,不過七、八兩道門有些危險,如果沒有萬全把握,千萬不要輕易去試。」 大頭早對天生說過的聖殿無限嚮往,不等天生說完,已向第五道門衝去,孫悟空和刑天向來好勝,便向第七道門走去,萬幻神君也試著走向第六道門。 天生見只有唐玄奘一人依舊神色自若地站在大廳內,絲毫沒有動心,不由暗暗佩服道:「佛家高人,果然與眾不同。」再道:「大師,我進去了。」 唐玄奘笑著點頭道:「小施主多加小心。」 天生此刻小宇宙已成,體內宛如混沌星系一般,再無經脈可言,自然也不用擔心,這第八道門內的毀滅之能會像上次一樣,衝進體內毀壞自己的經脈。當下也不運功戒備,便取出伏羲鏡走進門去。 這次門內的毀滅之能,果然沒有再侵入天生的身體,天生只覺伏羲鏡一沉,似乎正有大股能量源源不斷地向鏡中湧入。 他不由心中暗喜道:「三藏法師猜得果然不錯,但願這第八道門中的毀滅之能,可以消滅伏羲鏡中的魔氣。」 念頭方轉,便聽伏羲鏡中傳出一連串悶雷般的響聲,似乎有千軍萬馬,正在鏡中廝殺,那聲音越來越響,伏羲鏡也變得重如山嶽,以天生此刻的功力,也要竭盡全力才能把持的住。 他心中不由驚駭萬分道:「這鏡中的魔氣也真厲害,毀滅之能對付起來竟也如此吃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生忽覺手中一輕,伏羲鏡已安靜下來,向鏡面望去,只見鏡面烏沉沉的,再沒有一絲光華,先前所見的滾滾紅光,已然消逝無蹤,心知大功告成,便滿心歡喜地轉身走出第八道門。 只見唐玄奘等都站立在大殿之中,似乎正在等待著自己,大頭和萬幻神君的臉上都帶著喜色,看來是各有收益。 至於孫悟空和刑天則有些意興闌珊,似乎並沒能在這裡得到什麼好處,對此天生也有預料,以他們兩個的功力,就算進入第八道門,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唐玄奘道:「天生小施主,可有收穫麼?」 天生笑道:「果真如大師所言,鏡中魔氣已經被毀滅之能化盡了。」 萬幻神君道:「如此就好,小兄弟,我們該怎麼做?」 天生當下將后羿所授的方法,向唐玄奘和萬幻神君解說一遍,兩人都是一點即通的人,很快便明白其中關鍵。 天生將伏羲鏡取在手中道:「有勞老哥哥和大師了。」 萬幻神君一張口,便見一團紫色霧氣滾滾而出,紫霧之中,隱隱包裹著一物,赫然是一個未滿三朝的嬰兒,手腳僵硬,顯然已死去多時。 紫霧裹著嬰兒,懸停在空中,唐玄奘見狀,在自己頭上連拍三掌,只見一團金光裹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和尚,從他頭上飛出,向那紫霧中的死嬰飛去。 跟著眾人便覺眼前一亮,小和尚與紫霧死嬰都已不見,只剩一團金紫色的霧氣直直投入天生手持的伏羲鏡內。 伏羲鏡內立時響起一陣風雷之聲,只見一團金紫色氣體在鏡中快速地旋轉起來,乍合又分,相抵相吸,最終鏡面劃分為兩色,一半金色,一半紫色,彷彿像一個陰陽雙魚的特殊圖案。 天生心知眼下鏡中已有至陰和至陽兩種能量,在伏羲鏡的無限空間內不停生化,時間越長,伏羲鏡的威力也就越大。 自己有了這件至寶,雖不能說是宇宙無敵,但放眼整個大宇宙,能勝過自己的人只怕也不多了。 萬幻神君與唐玄奘長吁一口氣,為了幫天生重煉伏羲鏡,兩人的元氣損耗甚大,都緩緩坐在地面上,調息半晌才起身。 至此大功告成,天生陪著唐玄奘等人在坦坦國住了幾日,唐玄奘果然對坦坦國大為滿意,有心在此傳教一段時間。 孫悟空和刑天兩個則被唐玄奘說動,準備隨他在聖輝大陸傳教,而後前往地球西方,積累十萬功德,以求用佛法重塑肉身。 萬幻神君不比唐玄奘佛法深厚,這次為了幫助天生煉鏡,現出元胎原形,元氣損耗之大,非短期內能夠恢復,自然也無法陪天生回去,便暫時住在萬妖國,一面與李建成攜手管理萬妖,一面恢復元氣,有他在萬妖中的威信和李建成的治國之法,萬妖國當有一番新氣象。 好在諸葛武侯所造的時空機器中,留有兩個類似通訊器的東西,天生與他各持一個,便可在平行世界間互通訊息,將來萬幻神君若需返回,只需用它與天生聯絡便可。 便是到時天生尚沒有修煉到可在平行世界間自行跨越的程度,大不了求諸葛武侯再造一架時空機器便可接他回去。 天生放心不下自己的師長親友,更急著一見林清與何曉雯兩名紅顏知己,不久便乘諸葛武侯所造的時空機器返回。 臨去之時,將彭家父子拜託給唐玄奘,請他在返回大唐之後,將彭家父子引入五大劍派門下,自己也算略盡為師的責任。 經過漫長的時空飛行,天生忽覺身子一輕,已被拋出艙來,回頭望去,時空機器已成了一塊廢鐵。 歷經多次時空穿梭,天生已是驚弓之鳥,心中暗道:「這次千萬不要再有偏差,一定要順利到達啊。」 正要觀察四周環境,判斷自己是否成功回來,忽覺身前空氣一陣波動,跟著便見一道刺目的光柱向自己射來。 那竟然是一道直徑足有五米的激光光柱。 天生在心中歡呼一聲道:「謝天謝地,總算是回來了!」單掌一立,將那道激光光柱一掌轟散,然後便有些惱火的開始尋找始作俑者。 天生張目四望,只見十里開外,正是崑崙玉虛峰,玉虛峰此刻正包裹在三層金霞之中,看來護山禁制已經全力發動。 玉虛峰外的茫茫雲海中,劍光閃動,刀氣縱橫,無數C國劍客、J國刀客、K國正氣宗傳人和各形各色的修煉者,正與敵人殺得如火如荼。 天生驚奇地發現,那些敵人並非自己熟悉的吸血鬼,而是一群機械人! 那些機械人個個奇形怪狀,有的高達數十米,有的卻只有幾米高,手臂和腿腳閃閃發光,身體上都安裝著巨大的激光槍和激光炮,有的還在金屬手中,緊緊握著一把閃閃發光的激光劍。 剛才轟向天生的激光光柱,看來就是這些機械人發出的。 天生看得一愣道:「能量金屬?」 他發現,這些機械人竟然全部是用能量金屬造成的,C國劍客的飛劍刺上他們,也只是閃起一陣耀眼的光華,竟然無法破入那層能量金屬製成的護甲。 為了對付這些機械人,劍客們往往需要幾個人纏住一個,用法器飛劍不停地攻擊,直到將能量金屬的能量耗盡,才能將其擊毀。 但是由於機械人的數量太多,各國修煉者一時落了下風,只能紛紛放出法器護身,與對方苦苦相持。 在戰場的中心地帶,此時正有數十名黑衣劍士與這些機械人苦苦相持,其中有兩名劍士顯然是眾人之首。 一個放出一道長達半里的金色劍光,擋下對方射來的大多數激光光柱;另一人年約五十開外,手指一個金色圓輪,三、五下猛擊,便能毀去一個輕型機械人。 數十名黑衣人由他倆帶領,雖然被三、四百個機械人緊緊圍困住,卻還是可以能勉強支持。 「烏長老,父親!」 天生是何等目力,一眼就看出那為首的兩人,正是自己的父親任俊如和暗黑劍盟的長老烏應元,那數十名黑衣劍士,想必就是暗黑劍盟屬下的劍士了。 此時圍在任俊如等人身旁的機械人越來越多,無數道激光光柱和激光彈,不停地向黑衣劍士們轟來,有幾名黑衣劍士的護身劍光被激光光射穿,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便化成了飛灰。 天生見形勢危急,忙一個瞬移,出現在任俊如身旁。 任俊如正有些吃力的對付對方的三名主戰機械人,這三名主戰機械人都有數十米高,射出的激光光柱直徑足有二十米,破壞力十分驚人,幾乎每一擊就會有一名黑衣劍士被打傷。 任俊如與它們已經纏鬥很久,無奈對方的能量裝甲實在太厚,以任俊如之能,短時間內也無法擊破。 眼見三名機械人的主炮一亮,三道恐怖的激光光柱向自己這面射來,任俊如暗叫聲不好。 他並非不能躲避,只是那樣一來,自己的手下中難免會有人因此受傷或身死,無奈之下,正當他要咬牙硬擋,忽聽耳邊有人輕笑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有事孩兒服其勞,讓生兒來吧!」 任俊如眼前一花,只見一個身影帶起一道五色光華,圍著自己和手下眾人一轉,竟將那些機械人射來的所有激光光柱和激光彈,統統擋下。 跟著又見那身影高高飛起,雙掌緩緩劃了個圈,無數道五色光華彷彿利劍般從他掌心射出,準確無比的射入那些機械人胸口處。 天生早已運用慧眼觀看,看出這些機械人只是些座艙式的人形戰鬥兵器,在內中操控的,正是那些久違的吸血鬼。 因此他認準這些人形戰鬥兵器的胸口處正面攻擊著,那裡正是那些吸血鬼駕駛員的位置。 這些戰鬥兵器都是用厚厚的能量金屬造成,普通的飛劍也難擊穿,在天生面前,這些有著厚厚裝甲的戰鬥兵器卻像是紙糊的一般,那些吸血鬼駕駛員被星力透體而過,立時化為飛灰。 駕駛員一死,這些人形兵器沒人操作,無法再在空中飛行,立即像一塊塊石頭般墜向地面,天生這一擊,至少毀了三百架人形兵器。 一擊得手後,天生飛回到任俊如身邊道:「父親,您沒有受傷吧?」 任俊如揉了揉雙眼,終於看清眼前人確是自己愛子,不由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小子,不愧是我任俊如的兒子,哈哈,老烏,要怎麼說來著?我任俊如的兒子怎能說死就死,好小子,看來你的功力又有進步了,爹爹以你為傲!」 說著他大力拍了拍天生的肩膀,同時放聲豪笑。 烏應元此時也飛身過來道:「果然是少主,烏某恭喜少主歸來。」 任俊如一揮手道:「不要多說了,小子,剛才在混戰之中,你的那些小媳婦、小朋友和林、藍兩個老東西,也不知殺到哪裡去了,現在多半也被困住了,我們快去幫忙。」 他雖然已與國家劍學會捐棄前嫌,言語間卻是毫不客氣的,直稱呼林、藍二老為老東西。 天生急道:「父親請先退回隱劍廬,我去救人就好了。」 任俊如剛才親眼見了天生出手的威勢,點頭道:「也好,烏長老,我們回防隱劍廬,莫讓那些狗東西乘虛而入了。」 這一次向隱劍廬發動攻擊的,正是希可勒手下剛組建不久的第一機械軍團,說起來還是第一次投入戰場,本來已經大佔上風,眼看就要對隱劍廬形成圍攻之勢,想不到卻遇到天生這個突然出現的煞星。 天生心急救人,遇上人形機器,便即出手毀去,到他找到林佩起等人時,可憐原本擁有五千人形兵器的第一機械軍團,已經十去七八。 其中的主戰兵器更是被天生滅了一乾二淨,兼任第一機械軍團軍團長的李柏,因此氣得暴跳如雷自不必提。 林佩起與藍天野諸位老一輩劍客,以及何昊、林清、陸離、古德裡希等人,和幾十名C國劍客,當時正與第一機械軍團的主力大戰,正在相持不下之時,天生橫空出現,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那些吸血鬼的人形兵器瞬間清除。 眾人不由看呆了眼,正猜測這是哪國修煉者,竟有如此強橫的實力? 待看清天生的面貌,林佩起等人都是心下大慰,何昊等一些天生的好友更是高興得又叫又跳,紛紛上前與天生緊緊相擁。 彷彿忘了身邊還有幾十雙眼睛,林清不顧一切地撲入天生懷中,閉起雙目,享受著劫後重逢的喜悅。 「好了好了,清兒啊,生兒既然回來了,以後有的是你們親熱的時間,現在還是先回隱劍廬吧。」 開心之下,林佩起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父親!」 林清頓時羞紅了粉面,跺腳不依,當年那個既冷且酷的假小子林清,如今變成了害羞的小女生。 怪叫化馮傑也湊近來道:「好小子,你可真是個打不死的蟑螂,回到山上,你可要好好講講這段時間你都做什麼去了,怎麼會突然功力大增?你現在已經到什麼程度了,層神後期還是合光階呢?難道你已經度過了天劫麼?」 天生不無得意地道:「晚輩怕是沒有機會度過天劫了,現在,晚輩勉強修到了造化階!」 在層神階的中後期,修煉者一般會遭遇到天劫,如果不能度過,就會從此煙消雲散,如果能夠度過,是否能修至合光階,還要看機緣。 像天生這樣三級跳直接到達造化階,自然就不用再度天劫了。 「什麼!」 怪叫化馮傑一雙小眼此刻瞪得比牛眼小不了多少,道:「造化階,還勉勉強強?沒天理啊,老化子這樣的劍術天才,目前才只是層神中期,還正為了如何度過天劫而發愁呢,你……你你你……」 林佩起目前已經修到了層神後期,由於他在層神階段選修的是元神,功力又較為精純,所以功力雖然較藍天野為高,目前卻還沒有遭遇天劫,但眼下也正在為即將到來的天劫發愁。 他見天生功力大進,已經想到天生可能又有奇遇,說不定已修到合光階,不然也不會發出只有合光階高手才有的星力,卻萬萬不曾想到,天生竟然已經有了造化階的修為,當下也是大吃一驚。 天生笑道:「馮前輩不用擔心,晚輩自信有能力幫助你直接進入合光階,各位前輩只要有層神階的修為,晚輩都可以幫忙直接進入合光階,這樣各位前輩就不用為了天劫而擔心。」 林佩起哈哈大笑:「好、好,好生兒,我這個弟子看來沒有收錯。」 馮傑一把抓住天生的手道:「你說話可要算數,我們這就回山,我說各位,本化子要成為進入合光階的第一人,誰都不許和我搶啊。」 隱劍廬聚仙堂中,林佩起等老一輩的劍客居中而坐,笑吟吟地望著面前的天生,任俊如雖與國家劍學會握手言和,暗黑劍盟卻仍舊自成體系,不受國家劍學會的管轄,因此並不在座。 天生花了半日時間,幫助林佩起等人直接進入合光階,現在這些老一輩劍客再也不用擔心天劫來臨。 「小子,照你說來,你竟是穿越時空,取得伏羲鏡。」怪叫化馮傑疑惑地道:「而且因為你的出現,還出現平行世界?」 天生道:「正是如此,事實上,我就是從另一個平行世界回來的。」 「宇宙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想不到在這宇宙之中,竟還有一個君子之國。」林佩起歎道:「竟然還有女媧前輩的聖殿存在,真是匪夷所思。」 天生道:「聖輝大陸就在太陽系的邊緣處,各位老師現在也有能力前去看一看,只不過在我們這個時空中,聖輝大陸對我而言是從沒去過的地方,我不能保證,一定與我去過的聖輝大陸相同。」 馮傑有些擔心地道:「該不會在我們這個時空中,也會存在一個血帝吧?」 天生笑道:「即使有,他也是在女媧前輩的禁制之中,大不了我再去將他消滅就是了。」 他卻不知道這種擔心實在是多餘的,血族是存在於另一個只擁有單線時空的大宇宙內,如果血帝沒有返回血族所在的大宇宙中,那麼在兩個平行世界,將同時存在著兩個世界的血帝。 而由於血帝的返回,兩個大宇宙間將會出現一種奇怪的蝴蝶效應,稱為大宇宙交集現象,其產生的直接後果就是,在這個世界中的血帝將會同時消失,與其相關的聖殿也將消失不見。 會產生這種結果,是因為血族所在的大宇宙是一單線時空,獨立於天生所在的大宇宙之外,而像天生這樣在同一個大宇宙內的平行世界間穿行,則不會出現上述結果。 藍天野歎道:「生兒的境遇之奇,實為我平生僅見,生兒,你現在可有把握對付希可勒?希可勒手中那面伏羲鏡的威力也是極大,若不是崑崙山下藏有問天鼎,只怕護山禁制早就被他擊破。」 天生笑道:「生兒有絕對的把握,現在我正想單獨邀戰希可勒,只要消滅了他,吸血鬼軍團將不戰而潰。」 他的話音剛落,一名隱劍廬弟子匆匆走進來報告道:「稟各位師長,希可勒下來戰書,要在三日後單獨邀戰任天生師兄。」 眾人相視大笑,林佩起笑道:「你幾乎滅光了希可勒的第一機械軍團,看來他是心痛了,急著要找你報仇。生兒,三日後,就靠你了。」 躺在軟綿綿的床上,天生輕撫著何曉雯的如絲秀髮,看著何曉雯紅撲撲的粉面,笑道:「我的曉雯喝了點酒果然更美,看來以後妳要常喝酒才行。」 何曉雯啐道:「都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尤其是那個陸猴兒最討厭。」 天生笑道:「還說呢,我看何伯父喝得最多。」 C國陷落後,何曉雯一家都在林佩起的幫助下來到玉虛峰上,何父平日裡最喜歡舞槍弄棒,作夢都想與劍客結交。 來到玉虛峰,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峰上的職業劍客們自然沒工夫應酬他,他便每日裡與何昊這些小一輩的劍客打得火熱。 在何昊等為天生準備的接風席上,何父不顧何曉雯的反對,也擠來參加,是酒喝最多的一個。 何曉雯嗔道:「你可不要背後編排我爸,我媽幾次怪你,可都是我爸在護著你呢!」原來,何母已經知道天生與曉雯行了周公之禮,卻對天生至今未娶何曉雯大為不滿,為此經常嘮叨,倒是何父處處維護著天生。 天生臉一紅道:「我會向伯母解釋的。」 何曉雯道:「解釋什麼?解釋你為何一個人找兩個女孩子麼?」 天生心道:「是三個。」有心想藉此機會說清月與碧煙的事,卻又怕何曉雯著惱,一時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 何曉雯還當他被自己說得不好意思,心中不由一軟,柔聲道:「傻樣兒,人家是逗你呢,不過生哥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和清妹呢?你一個人總不能……總不能……」說了一半,臉蛋兒便紅了。 天生知道她要問什麼,笑道:「曉雯放心,等我消滅了希可勒,就是全世界的大功臣,到時候該沒人會追究我的重婚罪吧? 再說重婚罪又不是嚴重的刑事犯罪,只要妳和清妹不去告我,國家也不會主動追究的。「何曉雯嗔道:「你這個壞人,原來你一切都想好了,你……你原來是處心積慮欺騙我和清妹,你……我不理你了。」 天生緊緊將她抱在懷中,一字一句地道:「我任天生對天起誓,我是真心愛著何曉雯,也是真心愛著林清,如果違誓,就讓我,就讓我再也見不到妳們兩個。」 「這算什麼誓言,你真是越來越滑頭了。」 門外傳來一陣輕笑聲:「曉雯姐,這個人好滑頭,不要相信他。」 林清推門走了進來,逕自走至床邊坐下,望著天生似笑非笑地道:「你倒說說看,你準備什麼時候娶曉雯姐過門?」 何曉雯不依道:「清妹也不是好人,妳自己急著要嫁人,倒拿我來說事。」 天生笑道:「都不要爭,要娶當然兩個一起娶了,不過要等到消滅吸血鬼,且迎回我的兩個朋友之後。」 「你的兩個朋友?」何曉雯林清都有些不解。 「我曾經答應過,不能把我這兩個朋友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但妳們兩個就要成為我的老婆了,告訴妳們應該不算違誓。」 天生想了想,便把孫悟空和刑天的事說了一遍。 林清和何曉雯都是大為震驚,林清沉默了半晌,嬌喝道:「好啊,任天生,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 「還有一件……」 天生低聲道:「我……我在夜叉界還有一個未婚妻,她叫月碧煙,啊……清妹手下留情,不是我有心瞞妳們,實在是因為當時……」 室中頓時響起一片嬌嗔不依之聲與天生的淒厲慘叫……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第七章 天下承平 三日後。 天生與希可勒的約鬥之日。 天生孤身站立在玉虛峰前的滾滾雲海之上,望著眼前這個使全世界翻天覆地的大魔頭,心懷激盪。 希可勒倒也守信,果然是一個人前來應戰,望著面前這個熟悉的對手,希可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你,我的朋友,你沒有死?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天生冷笑道:「如果我死了,誰來消滅你呢?」 「你的玩笑開得並不高明。」希可勒不屑地道:「難道你真的以為,憑你的力量能夠消滅我嗎?」 「能不能,動過手就清楚了。」天生冷冷地道:「我不想廢話。」 希可勒冷哼一聲,揚手發出一團黑氣,直擊天生面門。 天生卻站在原處動也不動,甚至沒有出手招架。 黑氣在他身外三尺,便即無聲消散。 希可勒大吃一驚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眼前的敵人,已經強到令他無法理解的程度,如果不是依仗著自己手中的那面血靈魔鏡,希可勒恐怕就要選擇逃命了。 「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我是沒用的。」天生冷笑道:「拿出你的血靈魔鏡來吧!」既然自己已經得到了伏羲鏡,他更願意稱希可勒手中的那面為魔鏡。 紅光一閃,血靈魔鏡已出現在希可勒手中,滾滾紅光從鏡中射出,直奔天生。 天生有心試一試,以自己造化階的修為,能否與血靈魔鏡抗衡,當下也不拿出伏羲鏡,只推出一道五色星力,將紅光抵住。 兩道光華在空中相接,一時僵持不下。 希可勒見天生不能像上次那樣發出奇怪的藍光,只是推出一道五色光華抵擋,不由心下大定,冷笑道:「我的朋友,不要再頑抗了,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 天生堅持一會兒,只覺得血靈魔鏡射出的紅光越來越強,自己雖然已經修得小宇宙,且已不存在星力用盡的問題,但射出的星力卻漸漸擋不住鏡中紅光。 眼看紅光越來越近,天生只得放棄憑自己力量對抗血靈魔鏡的誘人想法,取出伏羲鏡,輕輕一晃,如長鯨吸水一般,將紅光滾滾吸入。 希可勒大覺不妙,有心收回魔鏡,卻發覺魔鏡被一股大力吸住,任憑他竭盡全力,也無法收回,不由情急大叫:「你…… 你搞什麼鬼?「天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揚手間,一道五色星力已將他全身籠罩,希可勒慘叫一聲,想要掙脫,卻被星力罩住,半步也休想移動。 此時血靈魔鏡內的魔氣已將被吸盡,天生虛空一抓,將魔鏡取在手中,面無表情地看著希可勒。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偉大理想就這樣破滅了嗎?」被包裹在五色星力中的希可勒心有不甘地大聲狂叫著道:「為什麼你要阻礙我實現偉大的理想,我的第三帝國……那是精英的國度……」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微弱難聞,希可勒的身影在五色星力中漸漸變得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天生長吁一口氣,一代魔王,終於被自己親手送進地獄。 望著手中那面已變得如同普通鏡子的血靈魔鏡,天生激動地道:「媽媽,生兒來接您了。」 聲聲呼喚,終於喚醒了沉睡在鏡中的練霓裳,由於鏡中的魔氣被消滅,練霓裳被困在鏡中的一魂二魄終於清醒。 不久,天生驚喜地發現,一個模糊的身影由魔鏡深處向自己緩緩飛來…… 天生知道,母親的魂魄剛剛清醒,此刻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忙用海納山藏之法收起母親魂魄。 青毗壺中,荷塘之側,一畦春韭後,幾畝稻花旁,正是諸葛武侯的結廬之地。 天生站在草廬之前,恭恭敬敬地道:「諸葛叔叔,生兒來了。」 「生兒滅魔救母,可喜可賀。」 茅屋中傳出諸葛武侯的聲音道:「進來吧。」 武侯的茅廬中陳設簡單,不過一桌一椅,一床一幾而已,見天生走入,正自高臥的武侯起身笑道:「生兒又有進境了,這次破碎時空,看來受益匪淺。」 天生忙拜倒在地道:「諸葛叔叔為了我,不惜損耗元氣起神課,生兒謝謝叔叔。」 諸葛武侯擺了擺手道:「生兒無須如此,叔叔此舉,固然是為了你,但又何嘗不是為了世人?你不用謝我。」 天生又道:「諸葛叔叔,生兒已消滅希可勒,救出母親被困在血靈魔鏡中的一魂二魄,還請叔叔施展妙術,使母親的魂魄能夠歸位。」 諸葛武侯笑道:「你盡可放心,有了這一魂二魄,不出七日,你母親就可痊癒如初了。」 天生聞言滿心歡喜,忙將練霓裳的魂魄交與諸葛亮道:「多謝叔叔,生兒就先告辭了,七日後再來探望叔叔和母親。」 諸葛亮也不多做挽留道:「去吧。」 出了草廬,天生正要離開青毗壺,忽聽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天生弟弟等一等啊。」 天生回轉身來,只見面前站著的竟是柳依依,這位美人兒的元神看來已凝煉成形,如果不用心去看,實在看不出她與生人有什麼區別。 天生心裡有些發虛,低頭道:「柳姐姐。」 柳依依嬌笑道:「你還記得我這個姐姐麼?來到了這裡也不想著來看看我,真是好沒良心。」 天生忙道:「我以為柳姐姐還在修煉,所以……所以沒敢打擾。」 柳依依嬌哼一聲:「借口,我才不信。」 天生一臉惶恐地道:「不敢,天生不敢欺騙柳姐姐。」 柳依依「噗哧」一笑,宛如春花開放,一把抓住天生的手,與他並肩坐在稻田旁的一塊青石上道:「姐姐逗你呢,瞧你嚇得這副樣子。」 天生面對再強大的敵人也能應付,可在這位柳姐姐面前卻總是縛手縛腳,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柳依依見他一臉惶恐,全不解半分風情,心中不由一沉,暗道:「我這番心意,他難道當真不明白麼?」 天生見這位美人兒姐姐忽然面色悲苦,流起了淚來,不由大叫糟糕,忙道:「姐姐,是天生不好,惹妳生氣了。」 柳依依嗔道:「誰說你不好了,姐姐只恨那個狠心薄命的小冤家,姐姐處處為他著想,為他出生入死,無怨無悔,他卻早把姐姐拋到了九霄雲外……」 天生心道:「這還不是說我?」 想起柳依依為自己所做的事,也不由一陣感動,自己的確是愧對這位紅顏知己。 自己待林清、何曉雯她們甚厚,卻為何對柳依依獨薄,難道就因為她出身妖道,是個狐狸精麼? 天生回想自己以往種種,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心中慚愧之下,忍不住輕輕摟住柳依依的纖腰,把一個火熱的嬌軀攬入懷中,柔聲道:「好姐姐,以往都是天生對不起妳,從今日起,天生一定好好待妳。」 柳依依嬌軀一顫,幾疑自己身在夢中道:「這小冤家原來也如此情深意重,能得他如此溫存,就是再為他死一次,那也是千值萬值了。」 一時粉面艷紅如火,幾乎昏了過去。 天生見自己一句話便令柳依依如此激動,也不由大為感動道:「曉雯、清妹和碧煙她們待我雖好,卻還不及柳姐姐,我如果當真辜負了柳姐姐,那真是豬狗不如了。」 柳依依軟綿綿地靠在他胸前,柔聲道:「弟弟無須當真,有你這一句話,姐姐已經知足了。 「姐姐自知出身低下,不敢要弟弟如此待我,只求弟弟不要忘了青毗壺中還有一個苦命的姐姐,能與姐姐偶爾溫存,姐姐也就心滿意足了。」 天生聽她說得可憐,只覺一陣蕩氣迴腸,正要出言表明心意,卻被柳依依伸出玉手摀住了嘴。 柳依依妙目一轉,低聲笑道:「弟弟不要一時衝動就對姐姐承諾什麼,否則萬一你將來後悔了,姐姐豈不成了罪人?」 她瞬間百變,一會兒哭得如梨花帶雨,一會兒卻又巧笑嫣然,天生不由一陣迷糊,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柳依依「咯咯」一笑,推了推天生道:「傻弟弟,你怎麼不走了?」 外面的世界已是翻天覆地,希可勒一死,那些與他性命相連的高級吸血鬼便紛紛煙消雲散,吸血鬼軍團立時群龍無首,在各國修煉者和軍隊的圍剿下,只不過短短幾日,各國政府便收復失土,紛紛離開隱劍廬,回到自己的國家。 天生一時間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炙手可熱的世界級風雲人物。 第一個向天生拋出橄欖枝的是諾爾基金,諾爾基金向全世界宣佈,本屆諾爾和平獎的獲得者是C國的任天生。 同時近二百個國家也宣佈天生成為該國的榮譽公民,現在天生如果出國旅遊,連護照也不用辦理了。 新聞記者像一群發情的蝗蟲,四處尋找著天生的蹤跡,希望第一時間內採訪這位「救世主」。 面對喧囂的榮華,天生卻寧願選擇平淡的生活。 離開青毗壺後,天生曾仔細用慧眼查看崑崙山下的問天鼎,發現問天鼎所含魔氣仍未完全消除,只得先暫時放棄拔山取鼎的想法,攜林清與何曉雯來到北都,探望住在北都市孤兒院的孫媽媽,而後便來到了諸葛總長府。 無論天生在什麼時間來到諸葛總長府,諸葛尚雲都無例外地在書房中看書,見天生到來,諸葛尚雲哈哈笑著,放下手中書本道:「孫兄與兩位嫂嫂大駕光臨,真令寒舍蓬蓽生輝也。」 何曉雯與林清聞言,都是粉面一紅。 天生笑罵道:「你這傢伙怎麼也學會貧嘴了,你這裡是寒舍?恐怕天下人都成流浪漢了。」 諸葛尚雲笑著將天生等迎至客廳中,道:「孫兄如今是救世英雄,竟還有時間來看尚雲,實令尚雲感動,孫兄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尚雲幫忙?」 雖然天生已經認祖歸宗,他卻還是習慣稱天生為孫兄,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一時很難改得過來。 天生收起嘻笑之色道:「在吸血鬼軍團佔領北都的這段日子裡,多謝尚雲你派人照顧孫媽媽。」 吸血鬼軍團佔領北都時,林佩起與諸葛尚雲都曾想派人將孫媽媽接去隱劍廬,孫媽媽卻是執意不從,無奈之下,諸葛尚雲只得派人在暗中保護她。 好在吸血鬼軍團倒也有其紀律,不會無故滋擾平民,孫媽媽才沒遇到任何危險。 「這是尚雲應該做的。」諸葛尚雲笑道:「孫兄攜兩位嫂嫂如此鄭重的前來,只怕還有其它事情吧?」 天生笑道:「不瞞尚雲說,我已經救出了母親被困在伏羲鏡中的魂魄,現已將母親魂魄送至諸葛叔叔處,不久母親就可痊癒如初了。」 諸葛尚雲道:「孫兄大喜,尚雲也代伯母高興。」 天生道:「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要你為我出出主意,這事是與我母親有關的,尚雲一向聰明,可猜出是什麼事?」 諸葛尚雲沉思半晌道:「若是尚雲不曾料錯,莫非此事與伯父有關?」 天生一拍大腿道:「尚雲果然是厲害,不瞞你說,我正為了如何勸父母親和好的事情而煩惱呢。」說著,將自己父母如何反目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諸葛尚雲想了想道:「此事倒也容易。」 天生道:「怎麼講?」 諸葛尚雲道:「伯母所以痛恨伯父,看似因為伏羲鏡,其實不然,只須找出其中關鍵,便可解開此結了。」 天生有些茫然道:「這關鍵之處在哪裡?」 諸葛尚雲笑道:「這關鍵之處,便在孫兄的身上。」 「在我身上?」天生不由被諸葛尚雲說得糊塗了:「怎麼會在我身上呢?」 「你可知,伯母當年為何如此痛恨伯父,多年來寧願隱居地底陵墓之中,也不肯原諒伯父麼?」諸葛尚雲道。 天生道:「那自然是因為伏羲鏡了,父親向國家劍學會透露了母親身藏伏羲鏡的消息,引來國家劍學會追殺母親,母親才會生父親的氣。」 諸葛尚雲點頭道:「這只是其一,其二卻是因為伯母在被追殺之時,遺失了孫兄,使得母子多年不能見面,此才是伯母最恨伯父之處。」 天生豁然開朗道:「可現在一切都成過去了,我也已經與父母相認,母親還是不肯原諒父親啊。」 諸葛尚雲笑道:「由此可見,伯母眼下只是賭氣而已,只要有合適人選出面解勸,當可雨過天晴。這第一個人嗎,自然是孫兄,孫兄是伯母愛子,在伯母膝下撒嬌承歡,那是一定要的。 「這第二、第三人,就是兩位嫂嫂了,伯母縱然氣大,這未過門兒媳的面子,總是要給的。」 天生笑著對林清與何曉雯道:「清妹,曉雯,這次要看妳們的了。」 只聽諸葛尚雲繼續道:「還有最關鍵之人,則是孫院長。」 天生奇道:「孫媽媽?」 「不錯。」諸葛尚雲道:「孫院長是孫兄的義母,也是伯母的恩人,伯母就是駁了所有人的面子,也不能駁回孫院長的面子。」 天生暗道有理,諸葛尚雲如此算計,真不愧是諸葛家的後代,果然厲害。 卻聽諸葛尚雲又道:「最後還需一個人,此人應是伯父伯母舊識,既是伯父之友,又應是伯母頗為欣賞之人,有此人最後出面,則大局可定也。」 諸葛尚雲不無得意地道:「兒子兒媳,以母子之情感之,恩人孫院長,以舊恩挾之,伯父舊友,以故人之情動之,如此三管齊下,伯母就是鐵石心腸,也斷無不動心之理,孫兄以為如何?」 天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若談到運籌幃幄,諸葛尚雲真可算是造化階的高手了。 算著時間已足七日,天生一行人進入青毗壺中,前往拜見諸葛武侯,同時開始實行「破鏡重圓」計劃。 天生與任俊如的心情都是無比緊張,只不過天生是因為即將見到母親而緊張,任俊如則是因為不知待會兒該如何面對妻子而緊張。 眾人先拜見了諸葛武侯,除天生之外,其餘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武侯,孫院長最是吃驚,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任俊如則再三感謝了武侯出手救助妻子之恩。 離開了武侯的草廬,天生等才按武侯指引,來至荷塘西側的一處竹林前。 舉目望去,竹林深處隱隱有一間精巧別緻的竹製小屋,天生心知母親就在竹屋內,低聲對任俊如道:「父親,我與孫媽媽和曉雯她們先進去,等哄的母親高興了,您再進來向母親請罪。」 任俊如臉一紅,他怎麼說也是暗黑劍盟盟主,當今C國的九品劍客,要他當著兒子和未過門的兒媳在老妻面前請罪,多少有些尷尬,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當下點了點頭。 天生與任俊如請來的「奇兵」,正是當年劍客中有名的才子周文賓,周文賓當年不但劍術精妙,琴棋書畫更是無所不精,在任俊如的朋友中,練霓裳對他印象最佳,讓他來勸解任俊如和練霓裳這對負氣鴛鴦,那是再恰當也不過了。 周文賓得天生之助,已經進入了合光階程度,看上去年輕了許多,宛如三十許人。 他見到任俊如的窘態,肚裡大笑不已,趁火打劫般道:「任老弟莫怕,有周某的面子在,尊夫人當不致太過絕情的,不過事成之後,你卻欠了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嘿嘿,這人情可是要還的。」 任俊如恨恨地道:「老周,你莫要忘了,若不是生兒幫你進入合光階,你現在還是個糟老頭子的模樣呢!」 周文賓搖頭道:「不對不對,那是我同你兒子的交情,不能算在你老任的帳上,這樣吧,若是我要求太高,你多半會說周某人是在趁火打劫,事成之後,你的金倪劍就歸我了,如何?這買賣划算吧?」 任俊如氣得雙眼冒火道:「你說什麼?竟然打我金倪劍的主意,姓周的,你休想!」 周文賓搖頭道:「好啊,那我待會兒便進去對弟妹說,有人把一把金倪劍看得比她更重要,弟妹若不將你立即趕出來,就算你老任厲害。」 任俊如氣得直跺腳,咬牙道:「好,金倪劍給你,好你個周文賓,你可真是個奸商。」 周文賓哈哈大笑:「多謝誇獎,周某近來做商人做得很是過癮,自然不能做虧本的買賣,哈哈。」 天生他們聽得啼笑皆非,也懶得理這對活寶,逕自向竹林內走去。 魂魄歸體後的練霓裳果然容光煥發,美得令人側目,不要說是天生,就連何曉雯和林清也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天生的媽媽原來這麼美。」 練霓裳看著跪在面前的愛兒,笑得如同春花一般,柔聲道:「生兒快起來,讓為娘好好看看,像是又瘦了呢。」 天生哪裡瘦了,像他這種級別的修煉者,只要不是有心為之,體重都是自然恆定的,不過在天下做娘的眼裡,兒子總是瘦的。 天生伏在練霓裳胸前,鼻中嗅著母親淡淡的體香,只覺心中一陣甜蜜幸福,久久才抬起頭道:「母親,您完全康復了嗎?」 「娘完全好了,孩子放心。」 練霓裳一雙美目望向孫院長和何、林二女,柔聲道:「傻孩子,不要光顧著和為娘說話,還不快替為娘介紹客人?」 天生忙從練霓裳懷中站起,依偎在孫院長身邊道:「娘,這位就是養育了孩兒十八年的孫媽媽,要不是孫媽媽,孩兒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練霓裳聞言,忙從床上站起,走至孫院長面前深施一禮道:「練霓裳見過孫姐姐,多謝孫姐姐替幫霓裳照顧生兒十八年。」 此時孫院長已服用了天生從呂洞賓處帶來的靈丹,看上去不過三十許人,但外表上看來仍比練霓裳大了不少,所以練霓裳才尊稱她孫姐姐,其實要論起真實年齡,孫院長就是做練霓裳的妹妹只怕也嫌小了些。 孫院長忙道:「妹妹太客氣了,我一直把生兒看成自己的孩子,說實在的,聽生兒說找到了自己親生母親的時候,我心裡還真有些酸酸的呢。」 練霓裳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拉著孫院長坐在床上,笑道:「妹妹說錯話了,真是該打,嗯,就照姐姐的意思,以後生兒有兩個親娘,第一個是姐姐,第二個才是妹妹我。」 她雖然已是幾百歲的人了,但因外表看來仍像個十七、八歲的小泵娘,美得更是令人心疼,這番話說出來,倒真像一個小妹妹在向大姐姐撒嬌一樣。 孫院長那樣矜持的人,也不禁被她的美色所迷,心中油然生出一股疼惜之情,忍不住伸出右手在她嫩滑如玉的粉頰上輕輕一捏,笑道:「妹妹這張小嘴兒真是會說,姐姐越來越喜歡妳了。」 練霓裳甜笑道:「那好啊,今後姐姐就同妹妹住在這裡吧,這青毗壺中靈氣充沛,保證姐姐越住越年輕,一不小心,姐姐就變回小泵娘了。」 天生見母親與義母越聊越開心,完全忘了還有林、何二女在,忙道:「媽媽,這兩個女孩兒是妳沒過門的兒媳,清妹,曉雯,快見過我母親。」 林清與何曉雯同時下拜,齊聲道:「見過伯母。」 練霓裳聽說這兩個花一般的女孩,竟是自己沒過門的兒媳婦,更是喜翻了心,忙道:「乖孩子快起來。」 忙走下床來雙手攙起何曉雯和林清,將她兩個看了又看,越看越愛,越愛越看,直看得兩個女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俏臉兒艷紅如火。 練霓裳開心之下,索性把林清與何曉雯也拉至床上坐下,笑道:「好俊的姑娘啊,生兒你個小表頭,是怎麼把這麼好的姑娘騙到手的? 還一騙就是兩個,比你那該死的老爹可強多了。」 天生聽得直冒冷汗,心道:「還有一個,您還不知道呢。」 其實練霓裳並無責備之意,天下女人都是一樣,對待丈夫和對待兒子,用的完全是兩種標準,丈夫自然只能愛自己一個,至於兒子,只要不是太濫情,找上兩個、三個老婆倒是無傷大雅,做母親的甚至會感到臉上有光。 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四個女人?練霓裳今天認了個乾姐姐,又見到兩個如花似玉的兒媳,心情一時大好,拉著孫院長和林清、何曉雯的手問長問短,竟嘮起了家常來,倒把天生冷落在了一旁。 想起任俊如還在外面等著,天生心中著急,忙向何曉雯使了個眼色,何曉雯心領神會地道:「伯母,還有客人在外面呢。」 練霓裳一愣:「還有客人,為什麼不和你們一同進來?生兒,這是怎麼回事?」 天生道:「母親,這位客人您是認識的,不過生兒怕您見到他會生氣,所以沒請他一同進來。」 練霓裳的面色漸漸冷了下來,冷笑道:「如果是那個人,他就不用進來了,生兒,你讓他回去吧,我不想見他。」 天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媽媽,父親當年雖然做錯了事,但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您就不要記恨他老人家了吧,難道媽媽忍心要生兒為難嗎?」 「這麼多年?哈哈,生兒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媽媽過的是什麼日子?」 練霓裳怒極而笑道:「就是因為他,使你我母子十八年不能相見,就是因為他,使你做了十八年的孤兒,就是因為他,使媽媽險些魂飛魄散,生兒,這樣一個薄情無義,刻薄毖恩的人,值得我們去原諒嗎?」 天生道:「媽,父親當年確實做過傷害您的事,可是……可是他畢竟是我的生身之父,如果沒有他,又怎麼會有生兒呢? 媽媽,您就看在生兒的面上,原諒父親吧。「「我是絕不可能原諒他的。」練霓裳決絕地道:「生兒,他和為娘,你只能選擇一個,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以後就不要到這裡來了。」 天生無奈之下,只能耍賴:「生兒偏不,我偏要兩個都選。」 練霓裳對愛兒無可奈何,長歎道:「也罷。但要我原諒他,卻是萬萬不能的。」 林清與何曉雯見天生出師不利,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離床跪倒在練霓裳的面前。 她們齊聲道:「伯母,伯父確實已經知錯了,伯母何不給伯父一個認錯的機會,求求伯母了。」 練霓裳可以絲毫不給天生面子,但對這兩個未過門的兒媳,卻無法疾言厲色,歎道:「孩子,妳們也要為難我麼?」 何曉雯忙道:「曉雯絕不敢為難伯母,只是相信人是會改變的,伯母氣的是以前那個不顧夫妻情義的伯父,但怎知現在的伯父不是真心悔改呢?如果伯母連一個見面的機會也不給他,對伯父來說,真的很不公平。」 林清也道:「是啊,人總是會做錯事的,如果知錯能改,是最為難能可貴的事,也許伯父真的知錯了,伯母,伯父他老人家已經在竹林外站了很久,難道您就不感動嗎?」 練霓裳猶豫一陣道:「我發過毒誓,今生不會再見這個負心薄義的人,否則就讓我形神俱滅,從此煙消雲散。好孩子,你們要逼我破誓麼?」 林清與何曉雯聞言都呆住了,同時望向天生,天生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心道:「這下可麻煩了,媽媽竟然發了毒誓,這可讓人怎麼再勸?」 孫院長笑了笑,忽然插口道:「好妹妹,姐姐我能否說兩句?」 孫院長可算是練霓裳的大恩人,又是天生義母,練霓裳可以不給天下人面子,也不能不給這位老姐姐面子,忙道:「姐姐請說。」 「姐姐以為,妹妹執著於誓言,實在是錯了。」 練霓裳不解道:「姐姐何出此言,妹妹哪裡錯了?」 孫院長不慌不忙地道:「請問妹妹,妳的誓言是怎樣的?」 練霓裳耐著性子道:「妹妹的誓言是「今生不會再見這個負心薄義的人,否則就讓我形神俱滅,從此煙消雲散」。」 孫院長笑道:「是啊,妹妹的誓言是說,不見那個負心薄義的人,如果見了,就算破誓。可如果那個人已經知錯,不再做那負心薄義的人,從此做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妹妹見他還算是破誓嗎?」 「這……」練霓裳不由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孫院長繞了一個圈子,竟然輕輕鬆鬆繞過了她所發的毒誓,雖然有狡辯之嫌,卻令她無從辯駁。 天生一時間心花怒放,心道:「孫媽媽厲害啊,這樣一來,媽媽可沒話說了吧?」 只聽孫院長又道:「本來姐姐也不想插手妹妹的家務事,不過看這三個孩子如此苦苦哀求,姐姐實在不忍心了,也幫他們求求妹妹,希望妹妹看在姐姐的薄面,讓那個人進來吧。」 練霓裳看看孫院長,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天生與林、何兩女,長歎一聲:「原來你們是早有預謀,也罷,就讓那個人進來吧,我倒要看看,他能說些什麼。」 第二部 第七集 回到未來 第八章 拔山取鼎 任俊如一臉尷尬的走進竹屋,只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正端坐在床邊,紅顏未老,花容如昨,雖正輕嗔薄怒,卻依然醉人如酒,不由心頭一熱,叫道:「霓裳……」 練霓裳未見此人時,直將其恨入骨髓,甚至連任俊如這三個字也不願去想,可當此人站在自己面前時,卻沒來由的心裡一軟,準備好的幾句惡毒話卻說不出口了,只是冷冷地道:「住口,霓裳也是你能叫的?」 「怎麼不是?我一直以來可都是如此叫妳的啊。」任俊如一臉無辜地道:「當著兒女們的面,妳可不能不認帳,霓裳、霓裳,是我對不住妳,妳不要氣我了好不好?」 練霓裳肚裡暗罵:「多少年了,還是這副無賴樣,當著兒子的面,也不知道收斂,真是討厭死了。」 肚裡雖罵,卻不知怎的,見了任俊如這副無賴樣,練霓裳倒覺得一陣甜蜜。 天生看得大是佩服:「到底是我老爹,就是有一套,怪不得老爹當年能追求到媽媽這夜叉國第一美人,嗯,將來我可是有三個老婆,老爹這手可一定要學會才行。」 只見練霓裳沒好氣地道:「你還有臉來見我麼?」 任俊如臉色一肅,忽然一改先前無賴的語氣道:「霓裳,當年我任俊如豬狗不如,竟然去出賣自己的妻子,本來今日我是沒臉來見妳的……」 練霓裳冷哼一聲:「又是騙人的鬼話,你既然沒臉來見我,幹嘛又來了?」 任俊如道:「我本來是沒臉來見妳,可又實在想見妳一面,霓裳,妳是不知道,當年妳失蹤以後,我真是後悔莫及,為此,我反出了國家劍學會,投入暗黑劍盟之中。 「十八年了,妳的一言一笑,無時不在我眼前出現,我日間所思,夜間所夢的,儘是妳的身影。」 天生肚裡大叫:「這樣肉麻的話也能當眾說出來,老爸真是了不起啊,天啊,我和老爸都是人,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看來我仍需努力,嗯,仍需努力。」 任俊如這番話說得雖然肉麻到了極點,在場的女性卻無不感動,原來天下女子最愛的是甜言蜜語,哪怕你再怎樣肉麻,她們也只當你是真情流露。反是耿直木訥,不善言詞的男子,往往得不到美女青睞。 任俊如能娶到夜叉國第一美女,自然深明此道,眼見練霓裳被自己說得粉面微紅,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便乘勝追擊道:「我思來想去,今生若不見妳一面,只怕是死難瞑目,比起我的賢妻來,我那區區臉面又算得了什麼?所以我最終還是來了……」 練霓裳再也忍不住,終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真如春江解凍,兩岸花生,滿天雲霧,少說也散了一半。 笑到一半,練霓裳不由大感後悔,自己這一笑,那個無賴還不順桿爬上來?自己再想矜持,那可就難了。 正要板起臉來,為難為難這個可恨又可愛的無賴,忽聽一人大聲笑道:「妙極,妙極,任老弟啊,我周文賓一向不服你,今天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嘿嘿,看來你不但御下有方,哄起老婆來也是箇中高手,厲害啊厲害。」 練霓裳笑道:「原來周大哥也來了,周大哥站在門外,是要小妹迎接嗎?」說著狠狠瞪了任俊如一眼,低聲道:「你的救兵還真不少。」 任俊如心中大讚周文賓,不愧是劍客中有名的才子,時機把握的分毫不差,自己眼看就要成功,只差最後一把火,周文賓一來,這壺水算是開定了。 人影一閃,周文賓已大步走進屋來,神態瀟灑已極地向練霓裳拱手為禮,大聲笑道:「十八年未見弟妹,周某少了個談詩論畫的對手,遺憾遺憾,十八年後又見弟妹,喜見弟妹容顏依舊,風采更勝當年,恭喜恭喜。」 練霓裳抿嘴笑道:「十八年未見,周大哥也是瀟灑依舊,本該霓裳上門拜訪,卻要周大哥親自登門,倒是霓裳的不是了。 周大哥快請坐。「周文賓坐在一旁的竹凳上笑道:「不妨不妨,自從弟妹失蹤後,最想弟妹的自然是任老弟,這排在第二的就是我周文賓了,如今聽到弟妹的消息,我老周還不立即趕來?」 任俊如肚裡暗罵:「好你個周文賓,見面就佔我老婆的便宜,過了今天,這筆帳咱們慢慢再算。」 練霓裳明知故問地道:「今天周大哥來找小妹,不知是要與小妹弈棋,還是談詩論畫呢?」 周文賓笑道:「弟妹猜錯了,今天不下棋,也不看書看畫,我老周今天來,是請弟妹幫一個小忙。」 練霓裳抿嘴笑道:「不知道是什麼事?以周大哥的本事還不能應付,倒要小妹幫忙呢?」 周文賓道:「弟妹妳也知道,妳的周大哥愛劍成癡,見了寶劍那是一定要弄到手的。近來被我找到一個機會,與一個無情無義的傢伙定下協議,只要我幫他哄得老婆回心轉意,他那把劍就是我的了,那把劍名為金倪劍,弟妹總該知道吧?」 練霓裳哼道:「原來周大哥是拿我來換劍,也不是好人。」 周文賓玩笑也開夠了,擺著手道:「我剛才在門外聽得清楚,弟妹心裡早已原諒了那個蠢東西,我這不過是來做個順水人情,好了弟妹,看在他為妳反出國家劍學會的分上,妳就原諒他一次好了,就給妳周大哥一個薄面如何?」 練霓裳心念電轉,她到了如今心中還是愛著任俊如的,否則就算天生等再怎樣勸解,她也不會讓任俊如進得屋來。 只是她憋了十八年的一口怨氣,要尋個機會發洩出來,現在氣也出了,如果還不見勢下台,一旦鬧得僵了,不但夫妻從此復合無望,這些說情者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思前想後,練霓裳終於點頭道:「好吧,就看著大家的面子上,饒他一次。喂,你還不起來,跪在地上很舒服麼?」 任俊如笑嘻嘻地站起身來,一把摟住練霓裳,在她粉面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沉醉地道:「十八年了,還是這麼香。」 練霓裳被他鬧得粉面通紅,嗔道:「要死了你,當著孩子們的面,你……」 屋中眾人哈哈大笑,一天雲霧盡散。 父母親和好如初,最開心的莫過於天生,在這段時間裡,天生每日承歡膝下,十八年的遺憾,一朝盡補。 三個月後,天生發現問天鼎魔性已消,忙向凌絕塵提出要拔山取鼎,以便用其消弭不周山下的玄陰之氣,救出自己兩個老友。 凌絕塵此時也已知道天生在夜叉界的那番經歷,心知玄陰之氣一日不解決,人間便難稱安全,與林佩起等商議後,同意了天生的要求。 為防問天鼎出世時有意外發生,隱劍廬中人到時會全數從玉虛峰撤出,會同國家劍學會派來的劍客,在周邊布下防護禁制。 同時林佩起還專程請黃總理與軍方協調,由軍方派出一支軍隊,在玉虛峰周邊駐紮,不許任何人在這一天接近玉虛峰,以免造成無謂的傷亡。 由於聲勢造的太大,這個消息不但傳遍了整個C國劍學界,也傳到了全世界修煉者的耳中。 天生自從以一人之力消滅了希可勒後,已隱隱成為天下修煉者中的第一人。現在聽說他要拔山取鼎,只要是修煉者,無不想親眼目睹此空前盛事。 一時之間,世界各國的修煉者紛紛趕來,數量比起上次隱劍廬開府時還多了數倍,隱劍廬事先並沒準備接待這麼多修煉者的,頓時忙得不可開交。 由於來者太多,已經遠遠超出了隱劍廬的接待能力,為此,凌絕塵與林佩起不得不聯合發下通告。 除了各國修煉者中的領袖人物外,任何修煉者要觀看天生拔山取鼎,都必須購票,票價一路飆漲,隱劍廬自然不會把錢看在眼裡,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為了限制人數而已。 可令凌絕塵大跌眼鏡的是,盡避如此,修煉者們還是趨之若鶩,凌絕塵無奈之下,只得臨時添加了三座琅琊玉台,才算勉強可以應付。 到了天生拔山取鼎的這天,只見玉虛峰外,由上百名劍客組成了一個極大的圈子,隱隱將玉虛峰護在其中。 圈子裡,距離玉虛峰約百丈處,則分佈了四塊琅琊玉台,每塊玉台上方,都有近千名來自各國的修煉者。 天生站在玉虛峰前的雲海中,有些鬱悶地看著空中幾架飛來飛去的飛行法器。 那是來自C國中央電視台的記者們,這次天生拔山取鼎,中央電視台與國家劍學會多次協調,才獲得了現場直播的權利,準備把整個過程向全世界轉播。 此時,千家萬戶的電視機上同時出現了天生的影像。 「看,任天生,這位獨力消滅希可勒的少年,他動了,開始了嗎?拔山取鼎就此開始了嗎?」 播音員賣力的叫嚷著,把億萬人的視線,牢牢地吸引至電視機的屏幕上。 只見天生左手微彈,五條彩光頓時離指而出,纏上了玉虛峰。 待彩光將玉虛峰纏了幾圈後,天生清喝一聲:「起!」 電視屏幕上頓時出現了駭人的一幕,只見玉虛峰晃了幾晃,緩緩向空中升去…… 隨著玉虛峰升起,四座琅琊玉台也跟著升高,那些負責警戒周邊的劍客不敢大意,忙也紛紛跟著玉虛峰向上飛去。 這可是連根將整座玉虛峰拔出,比上次隱劍廬開府時展現的移山之術,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四座琅琊玉台上頓時鴉雀無聲,這些修煉者可不比普通觀眾,個個都是行家裡手,見天生竟以一人之力真的拔出了玉虛峰,心中都是無比震驚,有些人原本還不相信,天生有獨力消滅希可勒的能力,如今只有歎服。 將玉虛峰完全拔出後,天生左掌一揮,大團星力湧出,將重達億萬噸的玉虛峰硬生生定在了空中。 原本屬於玉虛峰的位置,頓時出現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龐大黑洞。 只見凌絕塵緩緩飛至黑洞上方,雙手連連掐出訣印,足足掐了近十分鐘,那黑洞上方似乎有金霞一閃而滅,天生知道,凌絕塵已將鎮壓問天鼎的禁制破去。 這種鎮壓問天鼎的禁制,據傳來自玄門修煉者心目中至高無上的靈空仙界,當年被幾名前輩劍仙得到,後用它鎮住了問天鼎,將其壓於玉虛峰下。 那幾位前輩劍仙合力布下此禁制後,也元氣大傷,以致沒有一人能修至合光階,後因未能度過天劫而煙消雲散,凌絕塵也只是知道解禁之法,萬一天生不能成功收取問天鼎,要再將問天鼎封印,那可是萬萬不能了。 觀者正看得驚疑不定,忽見火光一閃,成千上萬團桔紅色的火焰,從黑洞中噴射而出。 熊熊火焰足足衝起數十丈高下,火焰中黃光一閃,一隻巨鼎已緩緩向空中飛來。 待那巨鼎飛出火海後,那些桔紅色的火焰便似活了一般,爭先恐後地向鼎中湧去,轉眼沒入鼎中。 那巨鼎「嗡」的響了一聲,內中已是煙火全無,一道靄靄彩霞從鼎口冒出,在空中大大鋪開,遠遠望去,彷彿半空中多了一張五彩斑斕的巨大毛毯。 問天鼎懸在這張巨大的彩色「毛毯」上方,足有十丈高,鼎口直徑也長有兩丈,鼎身呈青白色,彷彿是青銅所鑄。 在那鼎身外側,雕刻著無數怪獸的圖案,那些怪獸生得猙獰無比,有的頭大如斗,有的生有九尾,有的並無身體,看來彷彿一條細線,光怪陸離,儘是世間所未見之物。 電視機前的觀眾一時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天生如何收取這口古里古怪的巨鼎。 天生正要試著用星力將問天鼎困住,先將其弄離這個萬眾矚目的地方再說,忽聽那鼎中傳出無數聲厲吼,不由一愣,心道:「難道這鼎中還真的生出了怪獸不成?」 他念頭方起,只見數百上千個身影,從問天鼎中飛了出來,卻是無數只猙獰怪獸,長得便如那鼎外所畫的怪獸。 初出鼎口時,這些怪獸只不過半丈或一丈長短,一出鼎口,立時見風就長,個個都長到十幾丈長才停。 這些怪獸四面圍住了天生,卻不急著進攻,只是不停地低聲怒吼,顯出猙獰惡態,像是與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天生吃了一驚,看出那些怪獸個個非同一般,真要一古腦的衝上來,只怕自己難以招架,忙將星光放出體外,變成了一個五色光人。 那些怪獸見天生變了一副樣子,不免又騷動了一陣,面貌更顯猙獰。 林佩起看得面色大變,正與凌絕塵商量,要不要讓那些負責防護禁制的劍客出手幫助天生,只聽得鼎中忽然響起一聲震天狂吼,一股強烈無匹的聲浪從鼎中洩出,震得那些停在空中的劍客東倒西歪、陣形大亂,四座琅琊玉台雖有禁制防護,也被震得在空中上下浮動。 那些搭載記者的飛行法器離問天鼎最遠,防護力卻是最差的,有兩架飛行法器突然失去控制,向地面栽去。 幸虧幾名劍客搶救及時,才未出現機毀人亡的慘劇,其餘幾架飛行法器見勢不妙,也紛紛向更高處飛去。 天生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心道:「怎麼收取問天鼎這般麻煩,后羿前輩可沒提到啊?」 只聽那狂吼聲越來越大,先前飛出鼎外的那些怪獸聽到吼聲,紛紛嚇得趴伏在空中,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倒好像封建時代的臣民,遇上了皇帝出行一般。 天生心道:「這只只會亂叫的怪獸倒像是個頭頭,其餘的怪獸好像都很怕牠,也不知道長的是什麼樣子?」 過了約有半盞茶時光,只見黑影一閃,鼎中躍出了一隻體長近兩丈的怪獸,出鼎後很快便長至近三十丈長。 那怪獸生的三頭六眼,身下有八隻藍色利爪,全身上下披滿了藍色的鱗甲,片片甲片大如缸口,上面眼、耳、口、鼻俱備,遠遠望去,就像是無數張人臉,全部生在這怪獸的身上。 那怪獸六隻怪眼向四面掃了一遍,見到天生,立時狂怒,仰天狂吼了兩聲,滿空怪獸便似得到了主帥的命令,紛紛嘶吼著,爭先恐後地向天生撲來。 天生提起星力護住全身,一掌拍在跑在最前面的那隻怪獸頭上,那怪獸身體生得極為臃腫,又長又細的頸上卻長了一個雞頭。 天生這一掌用了最少五成力量,滿以為可將牠的頭擊落,誰想那怪獸雖被天生擊出了數十丈遠,腦袋卻還好端端的生在頸上,哼哼兩聲,便又掙扎著站了起來,竟似沒有受到太大傷害。 天生大是不忿,有心試試這些怪獸的實力,當下也不閃避,反而衝入怪獸群中,掌劈腿踢,打得不亦樂乎。 那些怪獸的攻擊方式雖然繁多,但天生因有星力護身,任憑怪獸口咬爪撕,甚至是以毒液來攻,都無法近他身。 天生雖然不怕這些怪獸進攻,卻也無法擊退牠們,這些怪獸的抗擊打能力簡直是駭人聽聞。 天生漸漸已用出了十成力量,雖然打得這些怪獸不住狂吼,被打倒後每每要用很長時間才能爬得起來,卻始終無法真正擊殺牠們。 打至後來,天生簡直懷疑這些怪獸究竟有沒有生命,自己那種攻擊力,就是合金鋼也打碎了,這些怪獸卻是如何挺住的? 「莫非關鍵在那領頭的怪獸身上?」 天生心中一動:「是了,這些怪獸沒一千隻也有八百隻,照這樣沒完沒了地打下去,就算能殺光牠們,只怕我也要被活活累死了,擒賊該先擒王,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竟然忘了?」 想到了這裡,天生身形略展,已脫出群獸包圍,飛身來至那只三頭怪獸的怪頭上,一式天光初現,幻出三個五色光球,分取那怪獸的三個腦袋。 那怪獸瞇著六隻眼睛,似乎對天生的攻擊渾不在意,五色光球眼看就要射到牠三個怪頭上,怪獸那三個怪頭竟突然張開大口,將天生所發的三個五色光球就這樣硬生生吞了下去。 隨著光球被牠吞入口中,怪獸身上那些彷彿人臉般的鱗片同時一亮,鱗片上的眼睛同時暴睜開來,嘴也跟著張開,各自噴出一道耀眼的藍光,向天生射來。 一時之間,怪獸身上的上千張人面怪鱗共射出千道藍光,集中奔天生而來,天生一時措手不及,那些藍光來速又是極快,頓時被射了個正著,只覺全身劇震,護身星力竟被攻破。 好在那些藍光在攻破天生的護身星力後,威力已是大減,並未給天生造成嚴重的傷害,饒是如此,天生卻仍是感到全身的劇痛,自從他修至造化階以來,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幸好其餘那些怪獸似乎不敢太過接近這只頭獸,都遠遠在一旁觀看,並未同時圍攻天生,否則天生只怕會更慘。 天生繞著那只領頭怪獸飛了幾圈,發現牠只是站在鼎前,自己只要不主動出手,這只三頭怪獸便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心中奇怪,又用星力試著攻擊怪獸的其它部位,想不到那怪獸幾十丈的龐大身軀,竟是無比靈活。 他的星力一出,總是被那怪獸的三隻巨口吞掉,而後那些人面怪鱗便像初次那般,對他進行報復性攻擊。 天生見無論自己如何引逗,那怪獸總是不肯離開問天鼎,心道:「莫非牠在守護問天鼎?」 便試著向那怪獸身後的問天鼎靠近,那怪獸果然狂怒,上千片人面怪鱗對天生又是一陣狂攻。 天生又試了數次,以他千倍音速的速度,卻硬是繞不過這只三頭怪獸,無論他從哪一個方向試著接近問天鼎,這只三頭怪獸都能恰到好處地擋在他的前方。 試著用禁制之術取鼎,那問天鼎卻又不受他所布禁制的影響,心中不由得感到非常棘手。 他此時已看出,包括那只領頭的怪獸在內,這些怪獸的樣子,與鼎上所畫的圖案並無二致。 他心道:「看來解決這些怪獸的關鍵就是問天鼎,只是這蠢傢伙死守不退,我如何才能靠近問天鼎?」 此刻空中的景象顯的滑稽無比,那只三頭怪獸死死守住問天鼎,與天生僵持不下,周邊卻又圍了數百隻怪獸,都大睜怪眼看著天生與那只三頭怪獸,天生正感無計可施,忽覺月貅送他的那只通靈玉珮一陣亂動。 天生心道:「是小蛟,牠要做什麼?難道牠能對付這只三頭怪獸?不可能啊,牠怎會是這隻怪獸的對手?」 此刻玉珮動得更急,小蛟似乎大為著急,天生雖然不信小蛟會是這只三頭怪獸的對手,卻仍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將小蛟從玉珮中放出。 小蛟飛出玉珮後便即漲大,天生許久沒有將牠放出,現在才發現小蛟長大了,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一條成年蛟龍。 小蛟剛一出現,那只三頭怪獸便同時大睜三雙眼睛,用極為熱情的目光望著小蛟,三隻大口同時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天生看得一頭霧水:「這傢伙好像對小蛟還滿友好的,難道牠們認識不成?」 小蛟現出一副極為倨傲的神態,似乎對那三頭怪獸愛搭不理的,那怪獸不由大急,竟然伸長了其中一顆大頭,在小蛟的脖子上輕輕摩擦了幾下。 小蛟怒鳴一聲,尾巴一掃,將那三頭怪獸的大頭掃向一邊,那怪獸也不反擊,只是「嗚嗚」低鳴了幾聲,六雙怪眼中流露出哀怨的神色。 天生看到這裡,才恍然大悟,暗道:「不是吧,這怪獸竟然像是對我家小蛟有意思?也不知小蛟是雄的還是雌的,我這招該算美男計還是美人計呢?」 卻不知那怪獸本是一種洪荒異獸,名為「匕疏」,此物無父無母,本是秉天地間一股至淫至毒之氣而生,壽過千年,鱗片就會化成人臉模樣。 此物極是厲害,專能吸收宇宙之間的各種能量,修煉者也拿牠毫無辦法,好在牠生性極懶,從不主動攻擊人獸,即使有人攻擊牠,牠也最多也只是反擊一次而已,因此為害不烈。 說起來此物也是極為可憐,牠生性極淫,眼光卻高,若非龍種,牠可是不屑一顧的。 可不要說是真龍,就是蛟龍,也極罕見,因此這匕疏往往終其一生,也很難遇到心目中的「愛人」,正是自古多情空遺恨,打光棍兒的不只是人類。 小蛟自小在通靈玉珮中長大,受了玉氣滋潤,比普通的蛟龍更「英俊」了幾分,這匕疏一見,立時「驚為天人」,早忘了自己身負的責任,只顧著向小蛟示好了。 那匕疏雖然被小蛟拒絕,卻不肯放棄這可能是自己一生中唯一的愛情,不停地向小蛟低聲鳴叫,盡顯溫柔。 小蛟先前只是為幫助天生,才肯出來面對這只在牠眼中十分醜陋的匕疏,此刻見匕疏對自己如此情深意重,不禁被牠感動,低聲應和了幾聲,緩緩向匕疏靠近。 匕疏見狀大喜,忙把龐大的身體張開,將小蛟輕輕圍在自己身體中間,用三隻大頭輪流去蹭小蛟的腦袋,口中吼個不住,顯得無比歡快。 天生看得皺眉道:「小蛟,你是真的想要和牠在一起麼?不要為了幫我而委屈了你自己,我大不了和牠拼了,難道還怕了牠不成?」 小蛟低聲向著天生鳴叫了幾聲,搖了搖大頭,又轉過頭看去,看看那只喜不自勝的匕疏。 天生見狀,已知小蛟也對這三頭怪獸動了感情,只得歎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尊重你的選擇,小蛟,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小蛟又點了點頭,沖匕疏低鳴幾聲,匕疏將那三隻怪頭點了點,低吼一聲,讓開了道路。 天生飛身向問天鼎而去,剛要發出星力去收那鼎,卻聽鼎內又是一聲清鳴,一道桔紅色火焰從鼎中飛出,迎面射來,天生見那火焰有些像加葉用過的無間神火,不敢大意,忙側身避開。 正欲再次上前,忽聽小蛟叫了幾聲,意似在阻止自己,天生回頭道:「小蛟,怎麼了?」 小蛟沖那匕疏叫了幾聲,匕疏卻未回應,似乎有些不情不願。 小蛟又厲叫幾聲,匕疏像是極為無奈,只得點了點牠那三個怪頭,向空中近千怪獸連聲吼叫。 那些怪獸都露出不情願的神色,匕疏見狀,又厲叫了幾聲,眾怪獸才慢吞吞地,向問天鼎外側的那些圖案上飛去。 這幾百上千名怪獸個個身形巨大,可當其飛近問天鼎上所繪的那些圖案時,身體竟奇跡般的縮小,直至飛入鼎壁不見。 小蛟仰首向天生叫了兩聲,也被匕疏用巨大的身體裹著,向鼎壁飛去,像先前那些怪獸一樣,沒入鼎壁不見。 這些怪獸飛入鼎壁後,天生試著向問天鼎飛去,這次鼎中竟然沒有火焰射出了。 天生飛至鼎旁站定,自言自語道:「好傢伙,你個頭這麼大,禁制又對你沒用,讓我怎麼收你呢?」 話音剛落,問天鼎便縮小了一圈。 天生不由大喜道:「還能再小嗎?再小,再小。」 問天鼎彷彿通靈一般,他叫一聲,便小一圈,轉眼已變得如酒杯般大小……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天生依照后羿留下來的指示吸取玄陰之氣,救出孫悟空和刑天,至此這兩位武術達人已得償所願,脫離了寄生在天生體內的日子,而天生也因此更受天下之人敬重,聲望達到高峰的同時也完成了終身大事。 然而天生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單是那位平行空間中的女性血帝就叫他放心不下,果然事情找上門來了:傳說中和地球修真界早已互不往來的靈山仙界,竟然派出使者請天生一敘,目的並不單純…… 「星力!」張大牛一眼就看出那黃衫人所發的是星力,不由大呼倒楣:「爺爺這次可是踢到鐵板了,娘的,這三個變態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是合光階的高手!」他正在狂呼倒楣,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道:「這位前輩好強的星力,不過手段未免太辣,如此對付一個後輩,豈不令人齒冷?」 「天生老大!」 一名面貌英俊的少年突然出現在張大牛身前,揚手擋下了黃衫人所發的星力,微笑道:「這位前輩請了,不知我這位兄弟是如何得罪了您,要您下如此辣手?」…… ……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第一章 第二元神 天生將已變得小若酒杯的問天鼎托在手中,凝足目力細細看去。 只見那成百上千個怪獸附身在鼎壁之上,個個變得身小如豆,卻兀自不停的探頭伸尾,露出猙獰惡相。 小蛟與那只三頭怪物緊緊纏繞在一起,看似十分恩愛的樣子。 天生柔聲呼道:「小蛟,小蛟……」 小蛟緩緩轉過頭來,看了看天生,慵懶無比地低鳴了兩聲,便回過頭與那匕疏親熱去了,再不肯理天生。 天生笑罵道:「真是畜生,有了伴侶,就連主人也不理了。」 打量了鼎壁上那些怪獸幾眼,天生又向鼎口中望去,只見那鼎中氤氳嵐繞,光霧迷離,竟似深不可測一般,以他的目力竟也無法望穿。 只隱隱感到那光霧之下,似有火焰升騰,還傳出陣陣爆響,怪的是鼎壁卻無半分溫熱,不由心中暗覺奇怪。 想起現在不知有多少台錄像機在對著自己,天生忙將問天鼎收起,先將玉虛峰歸回原處,又在空中向四面躬身施禮,算是答謝眾劍客相助之德及電視機前觀眾的關心,這才轉身向高空中飛去。 林佩起與凌絕塵等人看出,他多半是急著去研究三寶的合運方法,不由對望一眼,心道:「這孩子的功力雖高,行事卻還是有些性急。」 「這孩子真是莽撞,按他所說,媧皇甲已在女媧聖殿中失去,他要合運三寶,只怕不易。」林佩起接著道:「這裡就交給師兄了,我去助他一臂之力。」當下化光飛起,向天生追去。 天生向上飛了五、六百米便停了下來,正欲施展玄門禁制中的「世外桃源」之法,創出一個擬空間以便研究三寶合運之法,忽見林佩起從下方飛來,不由奇道:「老師,您怎麼來了?」 林佩起看了看他,道:「你要在擬空間中合運三寶?」 天生點頭道:「是,生兒等不及了。」 林佩起道:「媧皇甲不是已毀在聖殿中了麼?你要怎麼合運三寶?不是說要三寶齊聚,玉牒方開麼?」 天生道:「即使媧皇甲已毀,生兒也必須試一試,生兒現在已有了造化階的實力,雖然三寶只餘其二,也未必就打不開玉牒。」 林佩頭道:「也只能如此了……我來為你護法罷,這合運三寶之事非同小可,為師實在放心不下。」 天生笑道:「那就多謝老師了。」手一揚,五色星力射向空中,只聽「隆隆」幾聲悶響,空中已多了一個五色光門。 兩人飛身進入後,光門便即在空中消失不見。 用這「世外桃源」之法開闢出的擬空間,存在的時間長短及空間大小,與施法者的功力成正比。 林佩起進入擬空間後,只見空間內極是廣闊,以自己的目力竟無法望至邊際,不由心中震驚,暗道:「難道這就是造化階的實力?看來我倒是白擔心了。」 天生為圖省事,並未在這個擬空間中幻化出山川河流等諸多景物,擬空間內儘是一片茫茫虛空,但空氣中卻蘊含了大量的星力。 林佩起已是合光階的實力,自可感受得到,心中不由更是驚疑:「這擬空間中竟有星力存在,莫非生兒已有了創造真正空間的實力?這……這怎麼可能?」 傳說中,造化階的高手可憑一己之力創造時空,但那也只是傳說而已,以后羿那般威名,在創出夜叉界時,還是要借用地球的力量─夜叉界就是一個依附於地球的半虛空間,也正因為如此,夜叉界中才會有五行真氣存在。 但后羿是何等身份?他可是C國修煉者的傳奇!數千年前就已修煉至造化階,就是在傳說的靈空仙界中,有后羿那般修為的,只怕也沒有幾人,天生才進入造化階幾天?怎可能有如此功力? 天生一心只想盡快學得三寶合運之法,好快些救出孫悟空和刑天這兩個老朋友,一進入擬空間,便迫不及待地放出了伏羲鏡與問天鼎,任其在空中飄浮,跟著又將那張在秦始皇陵墓得到的玉牒放了出來。 林佩起想不到他動作如此迅速,想要出聲阻止已來不及,只見那張玉牒剛飛至空中,一鏡一鼎便起反應。 伏羲鏡中射出一道金紫色光華,問天鼎內也響起一陣悶雷聲,鼎口突然射出一道藍色火焰。 金紫色光華與藍色火焰,彷彿見到了老朋友一般,直直衝向空中玉牒,玉牒一聲脆響,金光大放,任憑光華火焰如何灼燒衝擊,仍是保持原狀,並無半點文字出現。 林佩起搖了搖頭,心中正感失望,忽見天生厲吼一聲,頭髮根根豎起,雙目怒睜如鈴,不由大驚失色,忙道:「生兒,你怎麼了?」 只見一道五色光柱從天生頭頂射出,在他頭頂不遠處漸漸凝結成一個五色光球,那光球在空中滾了幾滾,忽然光球內藍光一閃,五色光球竟然轉成藍色,體積也跟著縮小了近倍。 林佩起看得瞠目結舌,正思量眼前的怪事是怎麼回事,只見那個藍色光球突然砸向了懸停在空中的玉牒。 「啵」一聲輕響,那片玉牒已然消失不見,空中金光一閃,赫然出現了數千文字。 與此同時,伏羲鏡與問天鼎也恢復了正常,金紫色光華與藍色火焰同時消失不見,天生頭頂的五色光柱也已消去,只呆呆站在那裡,望著空中文字。 林佩起顧不得去看那空中文字,忙飛至天生身旁,道:「生兒,你怎樣了?」 天生也是一陣迷糊,方纔他正在著急,不知該如何才能打開玉牒,忽然體內的五行星力失去了控制,竟然奪體而出,他也陷入半昏迷狀態中,後面的事情連他也不清楚,清醒過來後,便看到滿天文字…… 「老師,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林佩起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天生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道:「星力中怎麼會有藍光出現?那藍光該是媧皇甲中所藏的女媧力量啊? 「可在聖殿中媧皇甲已毀,女媧前輩的力量該已不存在了……難道是天煞之力?發動天煞之力時也是會有藍光出現的,難道天煞之力與神甲中所藏的力量屬性相近?這……這怎麼可能?」 他進入造化階後,雖然體內已無經脈之說,但先前第九經脈中所藏的天煞之力,卻沒有因此消失,而是隱藏於他體內六星之中,與星力同在。 至於剛才天煞之力為什麼會出現,並打開了玉牒,天生卻是大惑不解。 林佩起見他沒事,心中大定,哈哈笑道:「你這臭小子的古怪太多,連老師我也搞不明白,不過現在玉牒既已打開,你也不必想太多了。」 天生點了點頭,當下不再思索玉牒因何而開,只把目光凝注在那些文字上。 原來,三寶中除去媧皇神甲是自行認主外,伏羲鏡與問天鼎並無如此靈妙,任何人得到伏羲鏡和問天鼎都可應用。 只是這兩件至寶並不會因此認主,萬一遇到功力超絕的高手,便可以將其奪去,若是正道中人也就罷了,一旦被邪道中人得去,難免釀成大禍。 除此之外,這兩寶還會相互克制,伏羲鏡又名兩儀陰陽鏡,對敵時,鏡中可以射出陰陽二氣攻擊對手─這陰陽二氣不在五行真氣之列,威力更在星力之上;而問天鼎則可發出純陽之火,專能煉化陰邪之氣。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對敵時同時放出這兩件至寶,這兩件至寶便會相互攻擊,直至其中一件被毀才會停下。 后羿初得三寶時,也曾因此困惑,後以蓋世天才,研究出「合運之術」,將伏羲鏡和問天鼎與他元神相煉合,意動間即可收放自如,只有如此,伏羲鏡與問天鼎才不至自行打起來。 玉牒中記載的前二千四百四十四式口訣,正是凝煉伏羲鏡與問天鼎的方法,後一千二百二十二式,則是使用媧皇甲的口訣,可將媧皇甲的威力發揮至最大,只是此刻媧皇甲已失,這套口訣卻是對天生無用了。 天生看得熱血沸騰,若是按后羿所傳之法修煉,確可將三寶威力全面發揮,這種力量雖不見得可以毀天滅地,但自己若是早日得到,當日對付血帝時也不用那樣狼狽了。 除了三寶合運之法,文字中還提及了日後浩劫,只是后羿對此語焉不詳,只說得寶者便是應劫之人,到時自可消弭劫難。 至於該如何去做、所謂的大劫又是什麼,后羿卻未清楚說出,想來以他的功力,也無法算得清楚。 天生心中大感不安:「希可勒已被消滅,難道這所謂的浩劫,竟不是指希可勒麼?那又是指什麼?不管它了,先救出猴子和老色鬼再說。」 后羿所留的文字之中,果然有消滅玄陰之氣的方法,只是此法需要同時使用伏羲鏡與問天鼎,才可竟全功。 當年后羿就是因為初得三寶,還未能成功將一鏡一鼎與元神相合,只是用伏羲鏡硬行壓制玄陰之氣,才致有日後遺禍。 看到這裡,天生不覺略感失落,按后羿所說,要同時使用伏羲鏡和問天鼎,必須將此兩寶煉至與元神相合方可。 自己的元神已與心燈相合,元神即心燈,心燈即元神,再也不能分開……若要凝煉這兩寶,豈非要再多出兩個元神方可? 雖然造化階的高手已可修煉出第二、第三甚至更多的元神,但這畢竟是玄門中的高階修煉之術,可不是說弄就能弄出來的,這一來又不知要花多少時間了。 林佩起見天生神色沮喪,已猜出他的心思,笑道:「生兒,欲速則不達,更何況以你現在的功力,要修煉出第二、第三元神,也不是什麼難事。」 天生想了想,伸手一指空中文字,文字頓消,又化成玉牒模樣。 將玉牒收起後,天生方道:「老師,生兒就在這裡修煉好了,待成功後再回去,請老師轉告生兒父母和清兒他們,請他們不必擔心。」 林佩頭道:「生兒只管放心修煉,為師等你的好消息。」 「奶奶的,天生老大這次閉關也太誇張了罷?都三個月了還不出來,難道他真想煉成仙啊?」 張大牛嘿嘿笑著,望了眼林清和何曉雯:「聽前輩們說,還真有個什麼靈空仙界,天生老大不會想去那裡罷?難道他不要兩位漂亮嫂嫂了?」 林清聞言瞪了他一眼,何曉雯卻是深有憂色,目光有些茫然地望向琅琊玉台外的雲海深處。 「吃你的罷,亂說什麼?」 陸離抓起幾枚漿果,塞進了張大牛口中,道:「聽林前輩說,靈空仙界很多年前就關閉了,這些年來根本沒人能進入,否則以林前輩他們合光階的修為,早就夠資格去了。你知道什麼?就會亂說。」 張大牛大不服氣,道:「天生老大都修到造化階了,現在又是天下太平,他要不是為了那什麼仙界,幹啥還這麼刻苦?一閉關就是三個月?何老二,你說是不是?」 玉台之上聚集的都是天生好友,除去何昊他們外,還有凌霓兒等隱劍廬弟子,這些人都對天生大為心折,對他的事自然關心,聽張大牛這樣說,不免把目光都投向了周雲鶴和何昊兩個人。 周、何二人在這些人中年齡最大、功力最強,天生不在時,便宛若是眾人領袖,眾人有了疑問,首先想到的便是向他們兩個詢問。 何昊笑道:「大牛不必亂猜,聽林會長說,這次天生不但要修煉第二、第三元神,還要將元神與問天鼎、伏羲鏡相合,以便去夜叉界救兩個朋友,閉關的時間自然要長了。」 何曉雯也是關心則亂,這才想起天生曾說過還要帶自己去夜叉界,又怎會去什麼仙界,不由心中一鬆,笑道:「是啊,生哥對我說過,我們還要去夜叉界呢。」 「第二、第三元神?天生老大這回真成怪物了……」張大牛有些羨慕地舔了舔嘴唇,道:「兩位嫂嫂,那什麼夜叉界一定很有趣罷?能不能也帶我去看看?」 林清白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忽聽一名隱劍廬弟子叫道:「啊,天變了。」 「天變了?」 眾人都大感奇怪,同時抬頭望去…… 突如其來的,滾滾雲海之中竟透出一絲紫光,就在晃眼之間,紫光穿透雲海,塞滿天地,連空中那輪烈日,也被紫光壓迫得失去了光彩。 眾人正在驚疑,忽聽雲海中又傳出陣陣猛獸的咆哮聲,只見無數千奇百怪的怪獸從雲海中穿出,竟向琅琊玉台撲來。 周雲鶴面色一緊,大聲向隱劍廬眾弟子吩咐道:「打開玉台禁制,放出飛劍護身,大家小心!」 何昊等人也不敢大意,紛紛放出飛劍法器,個個如臨大敵。 何曉雯忽道:「是小蛟!大家別怕,可能……可能是生哥回來了。」 眾人定了定神,仔細向怪獸群中望去,果見在怪獸之中,有一條蛟龍與一隻三頭怪獸並肩而立。 張大牛等幾人認識小蛟,忍不住叫道:「靠,真是小蛟,天生老大搞什麼,這麼大的陣式,要嚇死人啊?」 周雲鶴等雖不認識小蛟,卻也看出,這些怪獸分明是那日天生收取問天鼎時,曾經出現過的,不覺都鬆了口氣,紛紛將飛劍法器撤去。 眼看獸群離玉台已不足五十米距離,忽聽一陣長嘯聲響起,千百條身影突然從雲中出現,輕飄飄落在那些怪獸背上,揚掌輕擊獸頭,那些怪獸頓時應掌而消,千百條人影也跟著合而為一,立在空中笑嘻嘻地望著玉台上的眾人,不是天生又是誰? 只見天生笑著揮揮手,滿天紫光隨著他的手勢迅速集中,竟匯成另一個天生,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兩個天生在空中竟然合而為一。 身外化身,第二元神─這是造化階高手才能展現的身手啊! 張大牛呆了一呆,忍不住大聲叫道:「老大,你真牛!」 天生站在雲海之中,全身光華四射,聽到張大牛的話,不由仰天大笑:「三個月險死還生,我終於成功了!清妹、曉雯,我回來了!」 說著,天生自雲海緩緩落在玉台上。 何曉雯與林清嬌呼一聲,飛身衝入天生懷中,也不顧還有許多同伴在場,開心地又哭又笑。 何昊等見天生功力又進,心中都為他高興不已,村上真樹笑道:「天生,恭喜你了,我要和你乾上三杯。」 張大牛也拍了拍天生肩膀,叫道:「老大,還有我,干三十杯怎麼樣?」 經過這三個月的刻苦修煉,天生不但成功修出第二、第三元神,更將元神與一鏡一鼎相合。 他一心只想盡快救出兩位老友,玉台宴後,便即起程前往夜叉界。 這次前往夜叉界的人除了天生與林、何二女外,還有目前居住在青毗壺中的任俊如和練霓裳。 兩人身為長輩,總是要去見一見碧煙這位未過門的兒媳的。 青毗壺飛行快速,轉眼已到夜叉界,一行五人告別諸葛武侯,踏上了夜叉界的土地。 日珠如昨,王城依舊。 多年未回家鄉,一朝得歸故里,練霓裳竟像個孩子般激動不安,嬌聲道:「生兒,我們快走。」說著便加快腳步向城門走去。 任俊如小聲嘀咕道:「著什麼急,急著去見老情人麼?」 練霓裳聞言怒道:「你說什麼?」 這位叱吒風雲的暗黑劍盟盟主被問得冷汗直冒,忙道:「沒……沒說什麼,這個,我們快走罷,啊,很久沒見月貅了,也不知他老成什麼樣子了……」 「哼,再老也比你有情有義。」練霓裳嬌笑一聲,帶起一陣香風,向城門捲去。 天生看得肚裡暗笑,忙道:「父親,我們走罷。」 他們五人穿的都是人間服色,形容相貌也不似夜叉界人,立時引起了城門前數名夜叉軍卒的注意。 此時夜叉界戰火方熄,突突兒雖然被夜叉王軍所滅,但時局卻尚未穩定,不時還有突突兒舊部四處活動。 幾名夜叉軍卒見天生等形容不俗,頓時生了警惕之心,一名看似小隊長的夜叉走上來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有路牌沒有?」 天生暗暗皺眉,自己來前已經通知了碧煙,為何碧煙她們還沒趕來接應?正考慮要不要說明身份,忽聽城內「噹噹噹」一連十八聲炮響,跟著號角齊鳴,馬蹄聲如雷般響起,遠遠望去,只見城內正有數百名夜叉騎兵,向這邊飛馳而來。 當先一人身穿翠色長裙,身材窈窕動人,一頭朱紅色長髮如火焰般跳躍不停,正是當日將天生「綁架」至夜叉界的月碧煙。 月碧煙遠遠望見天生,嬌呼一聲:「生哥,你想得煙兒好苦。」一式乳燕投林,從角馬背上高高躍起,撲入了天生懷中。 那些在城門前警戒的夜叉軍卒,見公主竟投入了這個可疑人物的懷中,看來還是這人的老相好,臉色不由大變,忙紛紛跪倒請罪。 天生無暇搭理那些夜叉兵,滿臉通紅地扶起碧煙,道:「煙兒,快見過我的父母和你的兩位姐妹。」 碧煙在天生所來的信中,已得知了何曉雯與林清將是自己的「姐妹」,原先她還有些怨恨,後經月貅勸解,也明白了天生的苦衷。 再者當日是她「綁架」天生在前,月貅「逼婚」於後,本來便是她理虧,又如何能怪得天生? 因此見到何、林二女,她心中倒無芥蒂,當下見過了任俊如和練霓裳,及何、林二女,急道:「生哥,快隨我去不周山,去晚了,恐怕父王、母后和你的兩位朋友都會有危險!」 天生驚道:「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父王、母后是要來迎接伯父伯母的……」碧煙道:「想不到我們剛走到半路,便接到警報,有不明敵人正在攻擊不周山,你的兩位朋友十分危險。父王和母后已經率親軍先行趕去,要我一接到你,就共同趕往不周山幫手。」 天生聞言面色大變,道:「曉雯,你隨碧煙的手下先回王府,爸媽、清妹,我們隨碧煙立即趕往不周山!」 不周山轉眼即至,遠遠只見不周山上空,密密麻麻排列著上千名夜叉軍卒,正在一些夜叉將領的命令下,一波波向下方不停放箭,天生不由鬆了一口氣:「看來局面還在我方的控制中,對方還沒能得手。」 碧煙帶著天生等人飛入夜叉軍中,扯過一名夜叉將領,急急問道:「怎麼樣了?我父王在哪裡?」 那夜叉將領見到碧煙,面露喜色道:「公主終於來了,大王剛才對敵時受了傷,王后正在照顧他老人家,公主請跟末將來。」 天生等隨著那名夜叉將領來至月貅的休息處,只見月貅正閉起雙目盤坐雲間,俏羅剎羅若蘭正陪在他身邊,滿臉儘是焦急的神色。 見到天生等人,羅若蘭喜道:「生兒,你們來了……」一眼見到練霓裳,卻是神色一變,冷冷地道:「你怎麼也來了?」 練霓裳忙道:「妹妹,月大哥怎樣了?」 「還死不了。」羅若蘭冷聲道:「就不勞你來關心了。」 「你……」練霓裳臉一紅:「若蘭,這麼多年了,你還記恨我麼?」 天生心知羅若蘭與練霓裳這對情敵見面,決計不會有什麼好話,當下只做未見,逕自上前查看月貅傷勢,卻發現月貅是被一股古怪的能量所傷,這股能量不但傷及肉身,竟似對元神也有損害。 天生忙取出一粒呂洞賓所贈的保命丹藥,給月貅服下,又以天煞星力替他驅出那股能量。 月貅的功力也真深厚,那股能量一去,立時睜開眼來。 他見到練霓裳不由呆了,柔聲道:「霓裳,你也來了……我好……哎喲!」卻是羅若蘭狠狠在他臂上掐了一把。 天生強忍住笑,道:「月伯伯,是誰傷了你?敵人在什麼地方?」 月貅歎道:「這些人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實在難纏的緊,生兒你瞧,可能看出那些人的來歷麼?」 順著月貅手指的方向,天生向下方望去。 只見在不周山上方,竟籠罩著一層淡淡黑霧,那黑霧乍看極淡,卻偏偏擋住了下方景物,使自己無法看透下方情況。 天生運起慧眼,才看出那層黑霧中隱隱有人影閃動,仔細數了數,竟有十二人之多! 這些人都穿著一身黑色長袍,將頭臉完全罩住,袍下露出的兩條腿也不似人腿,看來倒像是兩根黑煙凝成的煙柱,沒有骨骼肌肉,也無腳掌腳趾。 那些怪人也不管上方射來的亂箭,十二人列成一排,各自推出一道粗如水桶的黑氣,正向下方攻去。 在他們下方,正是孫悟空和刑天元神所化的青玉色光罩,看他們的意思,竟是要攻破光罩,放出不周山下的玄陰之氣。 天生擔心孫悟空和刑天的情況,忙傳聲道:「猴子,老色鬼,我是小生,你們怎麼樣了?」 孫悟空和刑天卻未回答,看來那層淡淡黑氣,竟似能阻隔聲音。 天生忙問月貅道:「月伯伯,這些是什麼人?」 月貅搖頭道:「月伯伯也不清楚,我見這層黑霧古怪,才飛入察看,卻險些遭了這些怪物的毒手。這些怪物似乎只是一心要破開你那兩位朋友的防護,並不搭理我們,任憑我們如何詢問,他們只是不理不睬。不過看上去,他們倒像是元神體。」 「元神體?」天生冷笑道:「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何方神聖。」 「生哥,我的萬載玄冰可以對付元神體,我陪你去。」林清道。 「不用了。」天生道:「你還是留在這裡,防備他們反撲,我一個人足夠了。」說著飛身衝入黑霧。 他剛進入黑霧中,那十二個黑袍怪人立即分出兩人,一左一右向他夾攻而至,這兩個怪人出手也無花巧,只是各自推出一道黑氣,擊向他前胸。 天生冷哼一聲,將星力放出護住全身,身形不退反進,先將兩道黑氣衝散,跟著一閃便到了兩個怪人身前,雙掌凝足星力,分別向兩名怪人擊去。 「咦!」 天生本以為憑自己這兩掌的威勢,對方就算是元神體,也難免要被掌中所挾的星力震散,想不到對方被自己的手掌穿身而過,仍是若無其事地站在原處,自己這凝足十成功力的兩掌,像是完全打在了空處,心中立時說不出的一陣難過。 那兩名黑袍怪人對望一眼,各自化作一道黑煙飛起,向天生纏來。 天生暗暗冷笑,心道:「這種攻擊手段也太原始了罷?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有多厲害?」 當下也不閃避,只將星力聚於皮膚表層,含而不發,只等被他們纏住後,再一舉迸發,給這兩名怪物致命一擊。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第二章 二聖出關 誰想那黑煙剛一與他的身體接觸,便變成了又黏又厚的黑色液體,彷彿粘膠般纏住了他。 天生只覺全身如墮冰窟,彷彿有成千上萬根冰針刺入皮膚,以他造化階的功力,竟有無力支持之感。 天生大驚之下,忙將星力一古腦迫出體外,誰想以天煞星力那般威力,也只是將那層黑色液體撐起了一些,卻無法將其衝破,同時感覺週身如遭重壓,彷彿身上多了兩座高山一般。 剩下的那十個怪人見天生竟未被制服,似乎大為意外,跟著又分出兩人,同樣化成這種古怪的黑色液體,纏上了天生。 這黑色液體黏人倒也罷了,最要命的,是液體中透出的無邊寒冷,實不在林清的萬載玄冰之下,甚至尤有過之。 以天煞星力的神妙,竟也無法對付這種陰寒之氣,天生被凍得齜牙咧嘴,心中暗暗叫苦:「我已將星力威力發揮至極限,竟還無法脫身,這該如何是好?等等,這些怪物如此陰寒,陰寒……哈哈,我怎麼忘記了,問天鼎正是一切陰邪之物的剋星? 真是該死!「 他已將問天鼎與元神相合,念動間神鼎便即發動。 一念未畢,小如酒杯的問天鼎已從他身上發出,鼎口射出一道藍色火焰,立將黑色液體燒出一個洞來。 在天生的意念指揮之下,問天鼎從那洞中穿出,轉瞬間便在空中恢復成正常大小,一道道藍色火焰從鼎口射出,彷彿正月裡的禮花,塞滿了半個天空,那層黑色薄霧被鼎中神火一衝,立時消散無蹤。 彷彿見到了對頭剋星一般,鼎中神火剛現,粘纏在天生體外的黑色液體,便逃也似地從天生身上脫離,又化成了四名黑袍怪人。 只一閃,便與另外八名怪人同時消失在空中。 「瞬移?」天生幾乎忍不住跳了起來:「怎麼可能,元神體也能瞬移?真是遇到怪物了!」 月貅等見天生進了黑霧後半天不見出來,正想衝進來看個究竟,卻突然見到黑霧消散,問天鼎現,也有幸見到了這一幕,眾人都是無比震驚,實在無法想像,這些看似元神體的怪人是如何瞬移的。 眾人衝到天生身旁,練霓裳急道:「生兒,那些怪物沒有傷到你罷?」 天生忙回道:「母親放心,我沒有事的。只是不知道這些怪人有沒有傷到我的朋友……」 「是小生麼?放心放心,憑那幾個鳥人,還傷不到俺老孫!」天生話音剛落,不周山上方那層青玉色光罩中,已傳出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猴子,猴子,是你麼?」天生欣喜若狂地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老色鬼還好麼?」 「臭小子,還算你有良心,懂得問候老夫。」只聽刑天的聲音也響起道:「臭小子很不簡單啊,居然帶來這麼多美女,不錯不錯,俺老刑為你受了這麼多苦,你帶美女來看俺,也算對得起老刑了。」 天生聽得眼眶一紅,以刑天的傲氣,若不是真的吃盡苦頭,是絕不會出言叫苦的,這段時間來他們為了自己,確實犧牲太大,讓自己怎能不感動? 只聽孫悟空叫道:「小生這次前來,可是有了對付玄陰之氣的辦法麼?娘的,這玄陰之氣實在厲害,俺老孫都快頂不住了。」 「猴子、老色鬼放心,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消滅玄陰之氣的。」天生道:「你們快讓開,讓我來收了它!」 「好啊,俺老刑總算是熬出頭了!」 隨著刑天興奮的話聲,籠罩在不周山上方的那層玉青色光罩驟而升起,在空中急速縮小成團。 孫悟空與刑天剛一撤去,便聽一陣「嗤嗤」急響,無數條淡淡黑氣自下方上千根指天石筍間勁射而出,向空中瀰漫開來。 空中溫度驟降,一些功力稍弱的夜叉立時禁受不住,打噴嚏的聲音不絕於耳,情景蔚為壯觀。 對此天生早有準備,意動間便將伏羲鏡放出,只見一團紫金色光芒裹著伏羲鏡出現在空中。 天生一口星力噴了上去,伏羲鏡隨即暴漲開來,變得竟比下方的不周山還大了一圈,一道與鏡面等粗的紫金色光華自鏡中射出,化做一面光罩,將玄陰之氣牢牢壓住。 見伏羲鏡果然可以壓住玄陰之氣,天生不由鬆了口氣,心知最重要的一步已經完成,當下在那紫金色光罩上,打開一個半徑約有一米的圓形出口,玄陰之氣立時滾滾而出,被等候在外的問天鼎一古腦吸入。 問天鼎中的純陽之火,正是玄陰之氣的剋星,只是玄陰之氣為量太巨,若是被其一古腦衝了出來,問天鼎也不及煉化,因此天生才先用伏羲鏡將其壓制,再慢慢將其引出煉化。 那不周山下的玄陰之氣積蓄多年,為量甚巨,天生足足用了半日時間,才將最後一絲玄陰之氣煉化,方才輕舒口氣,將兩寶收起。 他收起兩寶後,便將青毗壺取出,道:「猴子,老色鬼,我帶你們去見諸葛叔叔,他老人家或許能幫到你們。」 孫悟空悠悠地道:「是那個叫諸葛的老傢伙麼?俺老孫不用他幫,小生不必擔心,區區玄陰之氣,還要不了俺老孫的命。」 不等天生答話,刑天已叫道:「猴子還要死撐?***,俺老刑可是元氣大傷了,你不去,俺老刑可要去了。」 孫悟空生性狂傲,要他低頭求人,那是絕無可能的事,因此才會出言拒絕天生的好意,其實這段時間來強壓玄陰之氣,他與刑天一樣都是元氣大傷,若說不想人幫忙卻是假的,因此聽了刑天的話,也只是冷哼幾聲表示不屑,卻未再出言反對。 當下天生便帶著孫悟空和刑天,再次回到青毗壺中,將他兩個托付給諸葛武侯後,才轉回夜叉界,與月貅等人回到王城。 夜叉國王城。 華雲閣內。 按照夜叉國的風俗,月貅擺下了最高規格的「全馬宴」,以此慶祝玄陰之氣被消除,同時也為遠道而來的天生等人接風洗塵。 除去月貅一家和天生等外,有資格列席的只有雷風一人。 此刻,這位老兄正抱著一根又粗又長的生烤角馬腿,甩開腮幫子吃得滿嘴流油,邊吃著,還不忘偷偷望上月貅和練霓裳一眼,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月貅在老妻羅若蘭虎視眈眈之下,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正襟危坐,不敢多看練霓裳一眼,只與任俊如有一搭沒一搭地鬥著口,暗裡較著勁兒。 在座的女性除了羅若蘭和練霓裳外,無不偷偷的抿著嘴兒直樂,看著這對老冤家鬥氣。 唯一例外的就是精精了,一別經年,如今的精精,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不諳人事的小女孩兒,搖身一變,成了個亭亭玉立的青春美少女。 乖乖,還是能令男人見到大流口水的那種。 她此刻正一副乖孩子的模樣,賴在天生身邊,一口一個「好哥哥、小哥哥」的撒著嬌,身上那股如蘭如麝的草藥香氣直往天生鼻孔裡鑽,弄得天生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生怕三位愛妻見了著惱,卻又捨不得推開這個天真的小妹妹,心情那叫一個矛盾。 林清與何曉雯似笑非笑地看著天生,她兩人倒還不至於吃這位小妹妹的乾醋,只是見到天生大為尷尬的樣子,都覺得有趣。 雷風看得肚裡暗笑,放下手中馬腿道:「我說月大哥,如今突突兒伏誅,玄陰之氣也被天生小子解決了,你準備何時辦了那件大事啊?」邊說,邊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天生與碧煙。 月貅呆了呆,道:「什麼大事?」 他自見到練霓裳,一幕幕前塵往事便在眼前不停浮現,一想起練霓裳已嫁作他人婦,心中便酸溜溜的,只顧著與任俊如鬥口,一時竟不知雷風所言的大事何指。 雷風正要接口,羅若蘭已氣鼓鼓地道:「雷兄弟你可是找錯人了,現在有人把十八個醋罈子都打翻了,什麼大事小情的,早被人家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這可不是對牛談琴嗎?」 任俊如冷笑一聲,望了眼月貅道:「王后說得好,任某人大有同感。」 雷風一見要糟,忙打圓場道:「嫂子誤會了,我看月大哥倒不是忘了那件事,只是礙於面子不便開口。 「也罷,我老雷就托大一次,天生小子,我這賢侄女天天等、夜夜盼,總算是把你小子盼回來了,你與我賢侄女的婚事也該辦了罷?老嫂子,我老雷來做大媒人,你該不會反對罷?」 月貅連連點頭道:「雷賢弟說得不錯,如今大局已定,煙兒與生兒的婚事也該辦了,霓裳,你看如何?」 練霓裳正要開口,任俊如已接口道:「辦是一定要辦的,不過這婚事可不能在夜叉界辦,要辦也要到人間才行。」 月貅一愣,道:「這是為何?」 練霓裳柔聲道:「月大哥有所不知,林姑娘與何姑娘都與生兒有白頭之約,如果要娶,當然是三個女孩同時嫁入任家,而林姑娘與何姑娘的家人都在人間,不便到夜叉界來,所以……」 天生與林、何二女的事,月貅早已知道,夜叉界並不尊崇一夫一妻制度,三女同嫁一夫,在月貅看來,是再平常也不過的事情,於是點頭道:「霓裳所言有理,只是我夜叉界的人出現在人間,會否不太方便?」 任俊如道:「你不用擔心,到時生兒的婚禮就在隱劍廬舉行,只邀請各國修煉者參加,沒什麼不方便的。」 月貅道:「好,既然如此,就定在人間,時間就定在……」 他話剛說了一半,只聽天生忽道:「月伯伯,父親,生兒以為,現在還不是成親的時候。」 這句話出口,在場者全愣了,三女也是面色大變,何曉雯幽幽地道:「生哥,你……你難道不想娶我們麼?」 天生忙道:「曉雯千萬別誤會,我只是心中不安,總覺得現在還不是成親的時候。」 雷風怪叫道:「天生小子,現在大敵已去,玄陰之氣也被你煉化,怎麼不是時候了?」 天生道:「難道大家忘了不周山前那十二個怪人?還有,我總有一種感覺,真正的危機似乎還未降臨……」 任俊如有些不解地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那十二個怪人又怎樣,還不是被你趕跑了?生兒你口中所說的危機,指的又是什麼?」 天生歎了口氣,將自己所遇講述了一遍,道:「原來在這個大宇宙中,還有二次元空間存在,還有靈山,甚至還有強大的血族,因此生兒總覺得,似乎有更大的危機將要發生。」 雷風聞言大笑:「你小子真是糊塗,管它有什麼危機,與你是否成親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因此就不成親了?真是豈有此理。」 天生苦笑道:「我只是……只是擔心……」他實是擔心將來自己有什麼不幸,會拖累了三女,所以才對婚事猶豫不決。 「生哥,」何曉雯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曉雯都是你的妻子,如果……如果將來真有更大的危機,我們也要共同度過才對啊……」 林清與碧煙都大力點頭,兩雙明眸也堅定地望向天生。 天生猶豫半晌,一咬牙道:「也罷,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就讓我們共同度過罷!」 四雙手牢牢地握在一起,四顆心也從此緊緊相系…… 精精忽然小臉一紅,低聲道:「小哥哥,還有精精呢,精精也要……你不要丟下精精不管,好不好?」 眾人都是一愣,碧煙笑道:「是啊,還有我們的精精小妹妹呢,天生,你打算怎麼安排精精呢?」 天生不由一呆:「我……」 「我什麼我?」練霓裳嬌嗔著白了愛子一眼,走上前來將精精攬入懷中,道:「不管你認不認精精,媽媽可是認了,她現在雖然還小,等她長大了,也是你的妻子,否則媽媽第一個不依。」 這段時間來,精精與練霓裳日日相處,練霓裳實是愛極了這名可愛的人參娃。 她看出精精對天生的那份依戀,比起何曉雯等三女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才出面為精精做主。 天生對精精也是極為喜愛,不過一直以來,都只把她當成一個可愛的小妹妹看待,從沒有過非分之想,此時見到精精在練霓裳懷中嬌怯怯的模樣,不覺心中一動,心道:「精精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精精在夜叉國日久,羅若蘭早已將她看成了自己的女兒一般,聞言笑道:「多謝姐姐為精精做主,生兒,你日後可要好好對待精精,否則我可不答應。」 說著,她又望了何曉雯與林清一眼道:「想來二位姑娘也不會欺負精精罷?」碧煙與精精的感情甚好,她倒是不用擔心。 何曉雯與林清也是愛極了精精,兩人笑著點頭道:「伯母請放心,精精這麼可愛,我們怎麼會欺負她呢?」 雷風大為羨慕地道:「天生小子好艷福啊。哎,俺老雷就可憐了,至今還是光棍一條。」 眾人見雷風如此為老不尊,都是一陣大笑。 在歡笑聲中,天生的婚事就此訂下,只是林、何兩家的長輩不在夜叉界,成親的具體時間暫時無法商定,只能等回到人間之後再說了。 半個月後,天生一行返回人間,同行的,還有月貅一家及夜叉界一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此時孫悟空和刑天還在恢復之中,只等他兩個元氣恢復,諸葛武侯便可為他兩個造就竹木化身,到時兩人便可回復原先樣貌,功力也可恢復個八、九成,算算時間,孫悟空和刑天當可趕上天生的婚禮。 靈山。 佛家勝地,果然美景無邊,只見處處金蓮遍生,片片天花紛墜,各色仙禽往來如織,彼此相安無事;無數天女你起我落,見面含笑點頭。 靈山最高峰上,正是我佛釋迦如來法駕所在,此刻講法正歡,聽者無不歡喜讚歎。 大雄寶殿上,隱隱可見七色佛光透出,將一個靈域佛界衛護周全,真不愧是靈山真佛地,西方無量山。 「……本法無法,本如真如,是為世間無有法,卻無處不有法……」釋迦微笑著望望大雄寶殿內的眾家羅漢、菩薩道:「各位道友可能明白?」 燃燈古佛起身道:「佛祖妙諦,燃燈受教了。」 釋迦忙自蓮台上站起道:「大僧在前,小僧不敢當大僧誇獎。」 在上一宇宙劫中,釋迦如來曾為兔王,受過燃燈點化,因此口稱燃燈為大僧,卻以小僧自居。 燃燈微笑道:「佛祖,加葉已歸,今日講法可到此為止了。」 釋迦點點頭,道:「宣加葉進殿。各位道友不必退去,大劫將至,我靈山也難置身事外,各位可做旁聽。」 諸家羅漢菩薩齊道:「尊法旨。」 金光一閃,加葉已現身在大雄寶殿中,在佛祖面前,它不敢掩蓋本相,原來它卻是羽族,背後生著兩隻金光閃閃的翅膀,鋼羽雕翎,神駿非常。 加葉道:「弟子參見佛祖。」當即便要下拜。 佛祖止住它道:「你雖只證得小羅漢果位,但如論起輩分來,還是我的娘舅,就不必多禮了。」 當年佛祖為了渡化孔雀大明王,曾故意被她吞入腹中,與孔雀明王有段「母子情誼」,而加葉本是金翅大鵬所化,與孔雀明王是一母所生,因此算起來,他還是佛祖的娘舅。 加葉道:「多謝佛祖,不知佛祖急召加葉返回,所為何事?」 佛祖緩緩道:「日前本座默運禪機,得知血族中已出現了一名女性血帝,大宇宙中的始魔之氣也日漸濃厚,若果真如此,只怕大劫將至。 「前任佛祖藥師佛曾言,若血族生出女帝,我靈山便須緊守門戶,靜待那傳說中的救世之人出現,在那人未現之前,不可有任何舉動,是以本座才將你召回。」 加葉微笑道:「佛祖神通奧妙,能以天眼遍查三千大千世界,不知能否推算出那救世之人的究竟?」 佛祖望了在座的諸位羅漢菩薩一眼,緩緩道:「那人當年開天闢地,於上一宇宙劫結束後,重造我等現在所在的大宇宙,在這個大宇宙中,他便是最終的力量,本座雖然成道於上一宇宙劫前,卻也無力推算出有關他的事情。」 加葉笑道:「佛祖有所不知,這人卻被加葉遇到了。」 「哦?」以佛祖那般修為,也不禁為之動容,燃燈古佛更是忍不住插口道:「加葉,你竟遇到了那個人?」 加葉道:「兩位佛祖,正是如此。加葉本是奉釋迦佛祖之命,前往尋找二次元空間的入口,卻與此人不期而遇。」 佛祖想了想道:「你如何能認定他便是那救世之人?」 加葉道:「當時加葉見他有造化階修為,於是動手相試,在千湮香雲之下,他竟現出本相,與佛祖所言一般無二,更為可喜的是,此人曾修習我佛家功法,算是半個佛門中人。」 佛祖連連點頭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是如此,我靈山倒不可無所作為。」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玉牒,遞與加葉道:「此事還須通知靈空仙界,你立即前往靈空仙界一趟,如此這般即可,阿彌陀佛。」 望著加葉飛身出了大雄寶殿,佛祖沉聲道:「請諸位道友即日起,分赴各個時空與三千大千世界之中,小心戒備,密切注意那始魔之氣的變化。」 諸菩薩、羅漢齊聲領命,紛紛化光而去。 望著大雄寶殿外閃爍不定的七色佛光,佛祖面色漸轉凝重,緩緩對燃燈古佛道:「大僧,小僧求助。」 燃燈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我等只能勉力為之,若那人不能及時……只怕傾佛家仙界之力,也難阻止這場浩劫。」 「阿彌陀佛。」 兩位佛祖互望一眼,面色沉凝。 天生的婚事,幾乎轟動了整個世界。 一次娶三位妻子,還是在一夫一妻制的C國,而且當事人又是曾經從希可勒手中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這對於記者們來說,簡直就是百年一遇的超大新聞。 還好按C國法律,重婚罪雖然是刑事犯罪,卻屬於「不告不理」的類型,只要當事人不向法院起訴,天生就不會構成重婚罪,天生與三女又非俗人,完全沒將那一張結婚證書放在眼中,倒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只是來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離天生結婚之日還有三天,包括C國劍客在內的各國修煉者,就開始向隱劍廬聚集,一些本不在邀請之列的各國首要和政府官員,也紛紛趕來。 最令天生哭笑不得的是,就連某國的衛生部長,居然也攜家帶眷的來了。 上門就是客,總不能轟人家走罷?隱劍廬只好加派人手招呼來自各處的賓客,天生那一幫好友也分成幾班,沒日沒夜地接待客人。 至於天生,目前已是焦頭爛額,稍有些身份的客人都要他親自去迎接,一天下來頭也大了幾圈,只覺這些人比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更為可怕。 月朗星稀。 明天就是天生大婚之日,該來的客人已到得差不多了,負責接待客人的張大牛和陸離清閒了下來,一臉愜意地坐在琅琊玉台上,一面吃著水果,一面欣賞著夜空景色。 張大牛搖頭晃腦地道:「嘿嘿,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啊』,我叫你輪晚班你還不願意,現在明白了罷? 牛爺我就是有先見之明啊。「 「我呸,你是誰的牛爺?」陸離罵道:「偷懶就是偷懶,還什麼先見之明,你對得起天生老大嗎?」 張大牛正要反唇相譏,忽聽遠方天際傳來一陣破空之聲,跟著便見一個窈窕身影,自南方天空向玉虛峰飛來,看來像是個女人。 張大牛奇道:「真是怪了,這是哪國的修煉者?這麼晚了還趕來?難道又是天生老大的相好不成?」 陸離道:「你胡說什麼?我看她好像很急的樣子,恐怕是有事發生。」 張大牛輕嗤一聲:「能有什麼事?如今連希可勒……咦,原來不是天生老大的老相好,是你的老相好到了。」 兩人說話間,來人已降落在琅琊玉台上,紗衣薄透,可不正是陸離的「老相好」,當初在世界少年古武大會上,打敗陸離的T國三人妖之一的蘭泰麼? 蘭泰見到張大牛和陸離,心神一鬆,身子立時軟軟地倒下。 陸離離她較近,只得伸手將她扶住,只見這位「老相好」粉面慘白,嘴角邊血跡斑斑,忙問道:「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孟猛和三人妖也是天生所請的客人,在路上出了事,隱劍廬可不能不管。 蘭泰掙扎著道:「我們遇到強敵……快救我師父……快……」 陸離面色一變,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在玉虛峰附近撒野?忙道:「大牛,我們快去回報。」 「回報什麼?牛爺爺去看看就是了。」 張大牛近來功力大進,又得了國家劍學會分發的一柄飛劍,正想找人打上一架,聽說有敵人出現,不由大為興奮,心道:「要是被天生老大知道,老牛我還有機會露臉麼?」當下不顧陸離勸阻,起身便向南方天際飛去。 他也不想想,蘭泰等三人妖也就罷了,以孟猛的功力,在地球上已是罕逢對手,卻也落得如此狼狽,他去了又能怎樣? 陸離無奈之下,只得先帶著蘭泰飛回隱劍廬。 張大牛駕起劍光,向前飛了約有數十里,便見前方黑氣縱橫,劍光閃動,心知有人正在打鬥,忙加快了劍光,向打鬥處飛去。 待飛到近前,只見雙方參與打鬥的竟有六人之多,一面是孟猛與兩名人妖,正放出一團團護身黑氣,抵住對方劍光;另一面卻是三個大漢。 一名白衫漢子正手指一道劍光,將孟猛師徒緊緊圈住,劍光所到之處,孟猛所發的黑氣立被消滅,黑氣中的無數魔頭也隨之哀號不已。 這漢子也不下殺手,劍光忽進忽退,宛如老貓逗鼠一般,似乎並不急著取孟猛師徒的性命。 另兩名大漢並未參戰,只是站在空中觀看,一人也是身著白衣,另一人卻穿了件明黃色長衫,背插五柄長劍,生得細眼鷹鼻,滿面都是陰鷙之色,好像別人欠了他多少錢一般。看他衣著打扮,應是三人中的首領。 只聽那黃衫人冷笑道:「C國玄門也真是無人了,竟容這般邪魔外道橫行。妖人,還不交出你所煉的魔頭!若惹得本座性起,要你死活兩難!」 孟猛剛才為了幫蘭泰脫身,不惜損耗功力,用出降頭術中最傷元氣的「百魔護行」之法,拼著傷了近百個魔頭,才送走了蘭泰。 此刻他已近油盡燈枯,若不是那名白衣大漢未下殺手,只怕不等張大牛趕到,就要傷在對方手中了,此刻已是無力回話,只能在心中大罵對方。 他正感絕望,忽聽一個聲音罵道:「什麼人吃了豹子膽,敢在玉虛峰前鬧事,還敢傷害隱劍廬的客人,***,吃你牛爺爺一劍!」隨著話聲,一道青虹捲向那名正用劍光圍困孟猛師徒的白衣大漢。 那名白衣大漢背上又飛出一道劍光,將張大牛所發劍光抵住,他回頭看了張大牛一眼,有些疑惑地道:「你是什麼人,怎麼幫起邪魔外道來了?」 原來黃衫人與兩名白衣大漢早就發現了張大牛,只是見他劍光純正,分明出自玄門正宗,該不是邪道中人,所以並未將他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他竟然幫起邪魔外道來,那白衣大漢疑惑之下,才有此問。 張大牛罵道:「我是你爺爺,娘的,天下修煉者是一家,什麼邪魔外道?我看你們就是邪魔外道!」 那名黃衫人哼了一聲,伸手只一抓,便將張大牛那柄飛劍抓在手中,冷笑道:「你是隱劍廬的弟子麼?隱劍廬如今也太不成器了,教出來的弟子為何不辨善惡正邪?」 張大牛見自己的飛劍被人抓走,急得眼都紅了,叫道:「還爺爺的劍來,***,你們是什麼東西,等爺爺的老大來了,讓你們這些王八吃不了兜著走,我*!」 黃衫人面色一寒,道:「竟敢對本座無禮,真是找死!」雙手一搓一合,張大牛那柄飛劍已碎成鐵屑,右掌虛抬,一道五色光華已罩向張大牛。 「星力……」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張大牛一眼就看出那黃衫人所發的竟是星力,不由大呼倒霉:「爺爺這次可是踢到鐵板了,娘的,這三個變態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是合光階的高手!」 他正在狂呼倒霉,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道:「這位前輩好強的星力,不過手段未免太辣,如此對付一個後輩,豈不令人齒冷?」 「天生老大!」 一名面貌英俊的少年突然出現在張大牛身前,揚手擋下了黃衫人所發的星力,微笑道:「這位前輩請了,不知我這位兄弟是如何得罪了您,要您下如此辣手?」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第三章 仙界來使 「瞬移之術?」 黃衫人顯然吃了一驚,深深看了天生一眼,正要答話,忽聞絲絲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只見數十道劍光自遠處飛來,劍光隱去,現出幾十個人來,竟是老少皆有。 黃衫人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的功力大都在大宇階以上,有幾人還是合光階的高手,不由暗吃一驚,心道:「多年未到人間,想不到人間劍客中竟然添了這許多好手。」 接到陸離的回報後,隱劍廬精英盡出,不但林佩起、凌絕塵、任俊如等老一輩劍客全數趕來,還來了幾十名C國劍客,何昊等也在其中。 怪叫化馮傑性情最暴,來到後二話不說,便與那名白衫大漢鬥起劍來,孟猛總算鬆了口氣,與二人妖踉踉蹌蹌飛到了C國劍客群中。 凌絕塵身為地主,首先發話道:「不知幾位從何而來,為何要傷害我隱劍廬的客人?」 黃衫人喝住了那名正與馮傑鬥劍的白衫大漢,望了望凌絕塵道:「你就是當代隱劍廬廬主?」 凌絕塵道:「正是。」 「那就好!」黃衫人冷冷地道:「我來問你,玄門弟子可是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凌絕塵道:「正是。」 「好!」黃衫人目中寒芒一閃,指了指孟猛道:「此人豢養魔頭,絕非正道中人,為何竟成了隱劍廬的客人?難道如今的玄門弟子已經淪落外道,與邪魔外道為伍了不成?」 凌絕塵一時語塞,若按玄門規條,不但不能與孟猛這類降頭師結交,遇上了還應加以誅戮。 不過現在已是二十二世紀,天下修煉者早成為一家,哪裡還有往日的門戶之見? 更何況在力抗希可勒的妖屍軍團時,孟猛也出過大力,如今又是天生的客人,說起來還算半個朋友,又怎能簡單的以邪魔外道視之? 但那黃衫人說的也確是玄門規條,雖然已不適應今日形勢,卻也不能說他錯了,凌絕塵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閣下誤會了。」天生見凌絕塵受窘,忙接口道:「孟大師是我請來參加婚宴的客人,並不是什麼邪魔外道。」 黃衫人冷笑道:「小子,他驅策魔頭傷人,難道你沒看見?」 天生道:「那些魔頭不過是孟大師所收留的無主遊魂,並非他親手害死的人,若真是那樣,不用閣下出面,只怕T國政府首先就要追究大師的責任了。再說我輩用飛劍傷人,T國降頭師用魔頭傷人,同樣都是傷人,那又有什麼不同了?」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子!想不到你空有合光階修為,竟甘心與邪魔外道為伍。」黃衫人不怒反笑,嘿嘿冷笑道:「本座也不與你多說,來啊,將那姓孟的魔崽子拿下!」 他見天生剛才施展出瞬移之術,只當他是合光階的高手,卻萬萬沒想到,面前這個少年的修為已入造化階。 那兩名白衫大漢也真狂妄,竟將眼前幾十位高手視若無物,揚手便放出兩道白光,飛入人群直取孟猛。 天生見他們行事如此蠻橫無理,不由動了真怒,冷哼一聲,飛身迎向那兩道白光,雙手一圈一抄,白光頓消,只見兩柄細長晶瑩的寶劍,已被他握在掌心。 兩名白衫大漢見狀臉色大變,對方一出手就以肉掌收了自己飛劍,這分功力顯然已非自己所能抗衡,當下都用求助的眼光望向那名黃衫人。 黃衫人也是心中大震,他知道自己這兩名手下都有層神中期的功力,就算以自己合光中期的功力,也沒把握憑肉掌抓住他兩人的飛劍,難道這少年竟有了造化階的修為不成?不可能,人間修煉者中怎可能有如此人物? 天生揚手,將兩柄飛劍擲還給那兩名白衫大漢,望望黃衫人道:「現在閣下可以放過我的朋友了罷?」 黃衫人冷笑道:「小子,你那一手『捕光捉影』的功夫雖然不錯,卻還嚇不倒本座,你若真有膽量,就接本座三掌,若能接得下,本座便放過那魔崽子一遭。」 林佩起道:「且慢。」 他畢竟為人謹慎,看出那黃衫人人雖狂妄,卻也是玄門正宗出身,看他說話的口氣,似乎來頭不小,忙道:「還沒請教閣下的來歷,若是一家人,傷了和氣可不好。」 黃衫人這次來到人間,先是被孟猛在他眼皮下送走了一名弟子,已覺顏面大失,跟著兩名手下又在天生手中吃癟,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此刻他一心想的是如何找回面子,聽到林佩起問話,心中暗道:「我若是報出了身份來歷,就算臉皮再厚,也無法再教訓這小子了,也罷,先打了這小子再說!」於是冷笑一聲道:「不急不急,待本座教訓了這小子後,再告訴你我的身份也不遲。」 天生已是忍無可忍,怒道:「既如此,就請閣下出掌罷。」 黃衫人道:「好,小子看掌!」雙掌當胸平推而出,兩道五色光華宛如兩條出海狂龍一般,向天生捲來。 天生不閃不避,也不出掌相迎,任憑那兩道光華擊中自己。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只見那兩道光華奇跡般消於無形,天生仍是輕輕鬆鬆站在原處,連衣角也未揚起半分。 黃衫人心中大震,他剛才那掌雖然只是為了試探對方深淺,才只用了五成力道而已,可對方竟不閃不避,將他這掌消於無形,光憑這份膽量功力,已令他不敢小看。 「好小子,再接我這掌!」 黃衫人面色轉為凝重,深深望了天生一眼,緩緩伸出右掌來,只見一道五色光華閃過,他的右掌掌心中,竟隱隱約約現出五個球形星體,赫然是金、木、水、火、土五星。 林佩起與凌絕塵這些老一輩劍客,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見到黃衫人掌中異象,都是面色一白。 林佩起高聲叫道:「生兒小心,這是失傳已久的五星破天掌!」 五星破天掌早在百年前就已失傳,此掌極是厲害,只有合光階的高手才能應用,對敵之時,施用者可將體內五星逼於掌心,貼近對手後再全力一擊,威力可謂極大。 天生不過初入造化階,若是存了輕敵之心,傷在此掌下也大有可能,林佩起生怕他吃了暗虧,才急著出言提醒。 天生這段日子來歷經大事,若論起對敵經驗,比起林佩起等老一輩劍客也絲毫不差,他也看出黃衫人這掌非同小可,心中暗笑道:「也好,大家就硬碰硬看看罷。」 憑著造化階高手千倍音速的高速度,天生在眨眼之間將斬天十八掌連續使出,同時用五行星力將十八掌所發威力盡數壓縮在右掌之上,冷笑一聲,飛身迎上黃衫人。 黃衫人見天生掌上所含不過是普通星力而已,不由肚裡暗笑:「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有心要廢了天生右手,右掌一抖,逕直向天生的手掌印去。 眼看雙方的手掌就要接實,黃衫人卻吃驚地發現,對方掌上的那層星力竟炸裂開來,成團成線成球的各色彩光,自對方掌中急湧而出,其中竟還隱約夾雜著數條五色光龍,剛叫一聲不好,雙掌已狠狠撞在一處。 黃衫人只覺右掌像是被人用千斤大錘重重一擊,掌中五星竟被生生壓回了體內。 還好他臨敵經驗頗豐,當下飛身便退,連退出數百丈遠,才卸去天生掌中所挾的強橫力道,堪堪穩住身形。卻覺喉頭一甜,一連幾口散亂的星力奪口噴出,胸中星力更是亂成一團,連張了幾次口,卻說不出話來。 這也就是他這位合光中期的高手,若是換了那兩名白衫大漢,只怕在天生這一掌之下,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黃衫人手撫胸口,竭力調節著體內紊亂的星力,望向天生的眼神中儘是敬畏之色,他大力喘息幾口,才斷斷續續地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叫任天生。」天生笑道:「閣下功力超凡,卻又不像人間修煉者,不知閣下究竟來自何處?」 在破碎時空之時,天生先後遇到血帝、加葉,才知道在這個大宇宙中高人無數,眼前這名黃衫人說不定也是來自某個空間的高手,只是不知他來到地球,又是為了什麼。 「你……就是任天生?」黃衫人頓時哭笑不得,這是怎麼說的,眼前這名揍的自己七葷八素的少年,竟是自己要找的正主。 一名白衫大漢接口道:「這位是靈空仙界巡查使司徒青大人,你等還不快快拜見!」 靈空仙界?! 林佩起面色一緊,恭敬地道:「三位是仙界來使?」 靈空仙界與靈山一樣,相對地球上的修煉者而言,代表著更高層次的力量。 靈山乃是佛家聖地,「佛門廣大,無不可渡之人」,無論人、妖皆可成佛,在佛的眼中,眾生平等,並無上下高低之分。 而靈空仙界則不同,靈空仙界不比靈山,已存在了上百個宇宙劫,是在這一宇宙劫內出現的,仙界成員全部出自C國玄門,與當今的C國劍客淵源極深。 在百年以前,靈空仙界中的高手常會蒞臨C國,C國的修煉者一旦達到層神階的功力,躲過天劫,便可進入仙界,說兩方是一家人也毫不為過。 自從建立了職業劍客制度後,人間劍客開始為政府和社會服務,此舉自然引起了靈空仙界的不滿,仙界便從此封閉了人間通往仙界的入口。 所以近百年來,再沒聽說過有哪位C國劍客能夠升入仙界,否則以林佩起等人的功力,只怕早已是仙界中人了。 雖然雙方已百年沒有往來,但仙界中人說到底也是C國劍客的前輩,所以林佩起才會如此恭敬。 天生連血帝也見過了,倒沒覺得靈空仙界有什麼了不起,心道:「仙界中人怎麼如此蠻橫?功力卻也不過如此。」 卻不知那黃衫人是數百年前升入仙界的高手,思想自然陳舊,在他的眼中,孟猛就是十惡不赦的妖人,否則他也不會痛下殺手,至於功力不敵天生,卻非黃衫人窩囊,而是天生屢逢奇遇,成就了造化階修為,自然覺得黃衫人也不過如此。 黃衫人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面玉牌道:「這是仙界之令,難道還有假麼?」 林佩起等人雖未見過此令,卻也聽前輩師長說過,見那令牌果與傳說中的一般無二,當下再無懷疑。 凌絕塵忙道:「果然是仙使,還請仙使恕我等無禮。只是人間與仙界已多年未曾來往,不知仙使此來何事?」 黃衫人臉上不禁一紅,指了指天生說道:「本座奉靈寶天尊之命,特召任天生前往仙界。」 林佩起等人聽得一呆,百年來C國尚無人能進入仙界,現在傳說中的仙界之主竟特召天生前往,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榮,不由都轉首望向天生。 誰料天生卻道:「我不想去,請閣下回報那什麼靈寶天尊,謝謝他了。」 「什麼?」 黃衫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仙界封閉百年,多少玄門劍客想入仙界而不得其門,面前這小子得天尊寵召,不說感恩戴德,竟然還一口拒絕,難道這小子瘋了不成? 凌絕塵沉聲道:「生兒不要糊塗,進入仙界是我輩中人的夢想,你怎能平白放過?生兒你知不知道,雖然你現在已修入造化階,不必擔心天劫,但只要你一天沒有修至造化階的最高境界││『靈通道』,每隔五百年,還是要遭遇一次大天劫。 「傳說就連后羿前輩,當年也曾在一次大天劫中身受重傷,而只要進入了靈空仙界,就可免去大天劫,生兒……」 「凌師伯請不要說了,以后羿前輩當年的功力,難道還不夠資格進入仙界麼?后羿前輩寧願力抗大天劫卻不肯進入仙界,可見仙界也未必是什麼好地方。」 天生冷笑著看了黃衫人一眼:「人間遭遇災難時,你們這些仙人到哪裡去了?希可勒肆虐人間的時候,你們這些仙人又到哪裡去了?你們既然不管人間死活,我憑什麼要聽那靈寶天尊的命令?閣下還是收回你的令牌罷。」 司徒青本以為自己亮出仙界令,面前這小子還不得俯首帖耳,乖乖領命? 萬沒想到人家不但不把他的身份和這面令牌放在眼中,還對仙界大加指責,不由氣得混身發抖,鐵青著臉道:「大膽,仙界自有仙界的規矩,怎可隨意干涉人間之事?你竟敢對仙界妄加指責,更對天尊不敬,真是豈有此理,本座非……」 本想說本座非狠狠教訓你不可,忽然想到剛才被教訓的分明是自己,再動手多半也是自取其辱,這後半句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林佩起忙道:「生兒不可莽撞,多年以來,仙界從不干涉人間之事,這是規矩使然,並非仙界見死不救,更何況靈空仙界中人儘是我輩師長,你怎可如此不敬?」 天生對林佩起不敢無禮,道:「老師教訓的是。不過生兒以為,仙界既然不干涉人間之事,又何必派人來傳召生兒?生兒是人間修煉者,沒有義務受他們的調遣。」 林佩起一時語塞,只得問司徒青道:「尊使可知天尊是為了何事傳召小徒麼?」 司徒青來時曾得嚴令,務必要將天生帶回仙界,此刻見天生如此倔強,倒也不敢真的得罪了他,只得道:「此事本座也不甚瞭解,只知此事關係整個大宇宙的安危,為此靈山加葉尊者也趕到了仙界,眼下正與天尊商議此事。」 「靈山?」 林佩起等人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傳說中的靈山真的存在,而此事竟然驚動了靈山與仙界,那可當真是非同小可了。 天生也聽得一愣:「加葉兄弟也到了仙界?看來自己倒真要去仙界走走了。」 司徒青又道:「天尊只說此事與天生小兄弟關係極大,此事成敗,更關係到大宇宙的命運,小兄弟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見天生意動,他的口氣頓轉柔和,天生也從「臭小子」升格為「小兄弟」。 天生想了想道:「好罷,我就去一趟仙界,不過明天我要結婚,結婚三天後才能起程。另外我有兩個有大本領的朋友,也要到明天才能趕來,到時我想帶他們兩個同去仙界,可以嗎?」 這兩日天生每日都去青毗壺中探望,目前孫悟空和刑天的元神,已合入諸葛武侯為他兩個準備的竹木化身中,最多到明日,孫、刑二人就可重新煉出小宇宙,功力當可恢復八成以上,有了這兩個強力幫手,天生有信心面對一切險阻。 司徒青想了想道:「好罷,本來天尊只是傳召你一個人,你那兩位朋友既然有大本領,就是帶他們一同前往仙界,想來天尊也不會怪罪。」 當下凌絕塵便將司徒青等迎入隱劍廬。 司徒青也學得乖了,對孟猛那等「邪魔外道」只作不見,絕口不提那「除魔衛道」之事,以免再次惹惱天生。 到了天生成親這日,孫悟空和刑天也已功德圓滿,兩人都未婚配,又與天生是生死之交,於是便以天生伴郎的身份,出現在喜宴之上。 這兩位伴郎的古怪樣子,立時引起了眾賓客的注意,有些不開眼的修煉者出言調笑,自然免不了被孫、刑二人一頓暴揍。 好在兩人知道今日是「小生」的大好日子,手下留了情,那幾位仁兄才算保住了半條性命。 最鬱悶的就是司徒青大人了,他見天生所說的「兩位大本領的朋友」竟是一隻猴子和一名黑袍老頭,那猴子上竄下跳,出盡了風頭也就罷了,那老頭兒一雙色眼儘是盯著漂亮的女性修煉者看,所到之處,驚起美女無數,哪裡有半分高手風範? 司徒青不由頭大如斗,有些後悔答應了天生的要求,自己將這樣兩名「高手」帶到仙界,一頓訓斥看來是免不了了。 在婚後的三天時間裡,天生與三位妻子說不盡恩愛纏綿,那也不必細表。 司徒青也不好催促,只得捺著性子等足了三天,好不容易三日期滿,便忙著催天生上路。 所謂仙界,其實不過是開闢在太陽系中的一個獨特時空,有些類似於二次元空間,外有強力禁制保護,若不知入口何在,就是尋上一輩子也不得其門而入。 這仙界與地球間本有一條直行通道相連,也就是所謂的「升仙之路」,眼下已被永遠封閉。 現在的仙界入口只是對仙界之人而言,對於地球上的修煉者來說,仙界幾乎等於不存在,根本無門可入。 當然,對於加葉那類佛家高手而言,要進入仙界,倒不算什麼難事。 走出司徒青的飛行法器,天生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建築群前。 這個建築群是由無數大大小小的房屋組成,各房之間似有道路相連,倒像個奇大無比的院子一般。 這個奇大無比的「院子」懸於空中,大半被彩雲掩住,也看不出真實大小,只是從那連綿不絕的屋脊簷角看來,定是極大極廣。 天生用慧眼向下方望去,卻見不到有土地山林,看來這靈空仙界只是一片虛空,並無天地之別,而且除了這片空中建築群外,再無其它屋宇,想來那些仙人們,多半便是住在這裡了。 「倒有點像老北都的大雜院。」天生心中暗笑。 天生與孫、刑二人隨著司徒青向這片建築群內走去,發現這片建築群內的房屋各具特色,建築風格大相逕庭,有的是盛唐風格,極盡奢華,有的簡潔實用,有商周氣象。 這些房屋在建設時顯然沒有經過統一規劃,三五成群,凌亂不堪。不過相互鄰近的房屋,其建築風格卻是驚人的相似,看來這裡的仙人也有族群之分,來自同一時代或相近時代的常常比鄰而居。 比起這些看來極為普通的房屋,這裡的街道更是令天生大跌眼鏡,路面上竟無一磚一石,卻是黑一塊紅一塊的土路。 房前屋後,還種了許多果品,朱果、雪蓮、千年首烏等比比皆是,天生看到這些仙果,才總算想起自己已來到了仙界,並非是在鄉間農村。 孫悟空笑得打跌,道:「笑死老孫了,這就是仙界?還不及俺老孫的七聖嶺呢,司徒小子,你真是個苦孩子啊。」 天生也笑道:「司徒前輩,仙人不是該住在仙山洞府中麼?這裡怎麼倒像山野農家,這也太寒磣了些罷?」 司徒青瞪了孫悟空一眼,怒道:「你這隻猴子懂什麼?這裡的仙人哪個不是修煉了幾百上千年,仙山洞府早住得膩了,如今偏愛田園之樂,又有什麼奇怪?」 天生笑道:「原來如此,仙人果然超脫不凡,佩服佩服,司徒前輩,這裡想必是高手如雲了,不知仙界有多少造化階的高手?」 司徒青聞言臉不由一紅:「這裡的仙人雖有數百,但是真正能修到造化階的,卻沒有幾個,就是合光階的高手也不過才有寥寥幾十人而已,大多數都停留在層神階。」 天生奇道:「這又是為什麼?仙界的實力難道僅此而已?」 司徒青歎道:「仙界通道未曾封閉以前,層神階的修煉者只要避過天劫,就有了飛昇仙界的能力。 「他們一旦進入仙界,就再也不用擔心大天劫來襲,沒有了壓力,也就沒有了繼續修煉的動力。這些仙人過慣了清閒舒適的日子,哪裡還肯去刻苦修煉?時日一長,自然不進反退。 「哎……如今的仙界,若不是還有靈寶天尊他老人家和幾名仙君撐著,實力只怕還不如人間。」 說著,他用手指了指一名正坐在房前讀書的白衫中年人道:「此人姓莊名周,說來還是春秋時期的劍仙領袖,想不到升入仙界後,卻變得不思進取。 「每每閒來無事,便愛裝死,考驗妻子對他是否忠貞,還愛說些『是我化蝴蝶,還是蝴蝶化我』的混話,真是可悲可歎。」 天生聽得暗暗搖頭,心道:「怪不得后羿前輩不肯進入仙界,原來仙界中人竟是如此不成器,還說什麼不能干涉人間之事,只怕是他們懶得去干涉罷?」 眾人邊說邊行,隨司徒青繞過幾條街道,忽覺滿眼皆綠,水氣襲人,眼前竟是一座入雲翠峰。 在這虛空之中有山峰出現已是奇事,偏偏還有一條水流湊趣,蜿蜒繞峰而過,驟忽而來,驟忽而去,也不知流向了何處。 那翠峰之下,流水岸邊,佇立著一座八寶涼亭,亭中石台石凳俱全,有兩個人正在亭中相對而坐。 一人是個白衫少年,生得丰神如玉,正是天生的老相識加葉,另一人看來也不過二十餘歲,生的面如敷粉,頭戴一頂紫金冠,身穿紫色絲袍,看不出有道骨仙風,卻有幾分人間王侯的氣象。 司徒青帶著天生等走至亭前,躬身向那名金冠青年施禮道:「天尊,任天生到了。」 天生聞言暗吃一驚,想不到眼前這名金冠青年人,竟然就是仙界至尊靈寶天尊,忙也拱手為禮道:「任天生見過天尊。」又對加葉道:「加葉兄弟,你好。」 孫悟空和刑天乃是傲視天下的人物,自不會向靈寶至尊行禮,只點點頭便算了。 靈寶天尊揮退了司徒青與那兩名白衫大漢,微笑道:「你既稱加葉尊者為兄弟,本天尊也不便托大,我叫你小兄弟,你叫我靈寶大哥就是了。」 加葉也笑道:「天尊一向隨便,任兄也不必多禮,快快請坐罷。呵呵,總算等到你了,快坐快坐。」 天生依言落坐,孫悟空和刑天也大刺刺地坐了下來。 靈寶天尊看了看二人,目射奇光道:「天生小兄弟,這兩位是?」以他的功力,竟看不出孫悟空和刑天的來歷,心中不由嘖嘖稱奇。 天生忙道:「他們是我的朋友……」說著將兩人略作介紹,因為不知孫悟空和刑天的想法,所以並未提及兩人來歷。 靈寶天尊目注孫悟空和刑天道:「我看兩位雖不是我道中人,但若論真實功力,只怕不在造化階高手之下,不知兩位來自何處?」 以他的身份,天生既然沒有提及孫悟空和刑天的來歷,他便不該出言詢問,但孫刑二人卻實在令他好奇,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言詢問。 孫悟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小白臉真是囉嗦,老孫的家在哪裡關你鳥事,就是告訴你,只怕你也不知道。」 刑天則冷哼一聲,道:「你這小白臉好大口氣,說什麼『不在造化階高手之下』,看來你定是造化階的高手了,來來來,俺老刑與你過上兩招,看看你這造化階的高手有幾斤幾兩,竟敢如此狂妄。」 一聽到要打架,孫悟空眼中頓時放出光來,叫道:「要打也是俺先來,小白臉,這裡倒是個打架的好地方,俺老孫先來伸量伸量你。」 天生頓覺頭大如斗,忙道:「猴子不要無禮,我們是天尊的客人。」 靈寶天尊愣了愣,哈哈笑道:「無妨無妨,兩位果然是性情中人,本天尊極是喜歡。」 天生見靈寶天尊為人謙和,心中也很高興,連帶著對仙界也好感大增,笑道:「天尊大量,天生佩服,只是不知天尊招我前來,是為了何事?」 靈寶天尊提起面前茶壺,為眾人滿滿斟了一杯,面色有些沉重地道:「始魔。」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第四章 始魔傳說 「始魔?」天生奇道:「那是什麼東西?在什麼地方?」 「目前始魔尚未成形,還是無形無體,無色無相。」靈寶天尊道:「我很難告訴你,他究竟在什麼地方。」 孫悟空冷笑道:「小白臉倒是會危言聳聽,俺老孫怎麼從沒聽說過始魔這鳥人?」 天生道:「猴子別打岔,聽天尊說下去。」 靈寶天尊道:「天生小兄弟,你可知道關於宇宙劫的事情麼?」 天生點頭道:「我聽加葉說過,據說我們所在的大宇宙,已經歷經一萬三千六百劫了。」 靈寶天尊道:「不錯,可你是否知道,在一萬三千六百劫前,我們所在的大宇宙是什麼樣子?」 天生搖了搖頭,道:「還請天尊賜教。」 「一萬三千六百宇宙劫前,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大宇宙還未曾產生,因為那時這個大宇宙只是一片黑暗,並沒有任何星體,也不存在任何時空。」靈寶天尊笑道。 「那……大宇宙又是如何產生的呢?」天生道。 「任兄問得好。」加葉插口道:「在那時,大宇宙中只有一股混沌之氣,那是一種能量,是一種代表著毀滅與死亡的能量,他就是始魔!」 「代表著毀滅與死亡的能量?」天生沉思一陣後道:「除此之外,大宇宙中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能量嗎?」 「當然是有的。」加葉笑道:「有陰就有陽,既然有代表著毀滅與死亡的能量,也就有代表著生命的力量。」 「這種代表著生命的力量漸漸強大,終於誕生出了大宇宙中的第一個生命,也就是……」靈寶天尊道:「盤古大神!」 「盤古大神!」 不但天生聽後大為吃驚,就連孫悟空和刑天也露出嚴肅的表情,作為曾被盤古封印的天妖和天神,他們無法不關心與盤古有關的事情。 「不錯,大宇宙中唯一一位創世之神。」加葉道:「盤古大神長成之後,手執由生命能量凝結而成的破邪神斧,破開混沌,擊散了始魔,並將身體化成周天星辰、無數銀河,從那時起,我們所在的這個大宇宙才開始了第一個宇宙元。」 天生道:「既然始魔已經被盤古大神擊散,我們還擔心什麼?」 靈寶天尊搖頭道:「盤古與始魔的爭鬥是永無休止的,否則大宇宙也不會經歷一萬三千六百宇宙劫了。」 天生道似乎有些明白了,道:「難道宇宙劫與始魔有關?」 「小兄弟猜對了。」靈寶天尊道:「盤古大神開闢出大宇宙後,自身便要化去,而始魔的力量卻與此同時開始恢復,當始魔凝聚了大宇宙中所有的毀滅力量後,就會一舉毀滅整個大宇宙,這就是所謂的宇宙劫。 「在宇宙劫來臨時,只有佛、菩薩、羅漢可以憑無上佛法度過。」靈寶天尊苦笑道:「連我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度過宇宙劫。」 天生奇道:「不是說,我們所在的大宇宙,先後經歷了一萬三千六百宇宙劫麼?難道始魔毀滅了大宇宙後,大宇宙還能重生?」 「大宇宙不能重生,但盤古的力量卻是可以的。」加葉續道:「始魔毀去大宇宙後,也會用盡自己的力量再次化成混沌之氣,而與此同時盤古的力量則開始重生,當盤古再次以生命的姿態出現時,將會再次劈開混沌之氣,驅散始魔的力量,重新化出大宇宙。」 天生聽得有些暈了,道:「難道大宇宙就這樣由生到滅,再由滅到生了一萬三千六百次?」 靈寶天尊道:「正是如此,這也就是一萬三千六百宇宙劫的由來。」 孫悟空聽得大為不耐,叫道:「聽著都煩死俺老孫了,難道就沒辦法徹底消滅那個始魔麼?」 「有!」加葉語出驚人:「而且徹底消滅始魔的希望,就在這一宇宙劫中。」 「在這一宇宙劫中?可是盤古大神不是已經化去了嗎?」天生奇道:「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對付始魔?難道是佛祖?」 「佛祖也不能。」加葉微笑道:「今任佛祖自成道以來,已經度過了一次宇宙劫,上任佛祖藥師佛曾度過十三次宇宙劫,眾佛之祖燃燈古佛,更是曾度過近百次宇宙劫,若是他們可以消滅始魔,我們現在就不用擔心了。」 「小白臉別賣關子好不好?」孫悟空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該怎樣才能滅了始魔那鳥人?」 加葉仍是不慌不忙地道:「在這一宇宙元開始時,盤古大神在破開混沌,擊散了始魔的力量後,並未急著化去,而是駕臨了靈山……」 天生道:「盤古大神駕臨靈山,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佛祖了?」 加葉道:「正是。原來歷經一萬三千六百宇宙劫後,盤古大神的力量已漸漸超過了始魔,雖然還無法將其完全消滅,卻在驅散始魔之後,將始魔的核心力量囚禁在大宇宙中的某個時空中。 「這個時空被盤古大神的力量禁制,大宇宙中無人能夠進入,只有通過二次元空間,才能進入此時空,找到始魔的核心力量。」 「就是我們找到的二次元空間?」天生奇道:「上次怎麼沒聽你提到此事?」 加葉笑道:「我也是不久前才聽佛祖說起,當初又怎會知道呢?」 天生想了想又道:「盤古大神把這件事告訴佛祖,又是為了什麼?」 加葉似笑非笑地望著天生道:「盤古大神祇說在這一宇宙劫中,將有人能夠破開二次元空間的時空通道,進入囚禁始魔力量的時空中,將其徹底消滅,卻未詳細說明此事究竟,只是留言稍作提示。」 加葉口中那人,指的自是天生,靈山所知之事,也並非僅此而已,只是此事關係始魔,若此時就揭破一切,難保會出現不測,是以加葉只是語焉不詳。 孫悟空抓耳撓腮道:「真是急死俺老孫了,這盤古大神怎麼不愛把話說清楚,如此婆婆媽媽的,難道他是個女人不成?」 靈寶天尊道:「閣下錯怪了盤古大神,要知道,那始魔的核心力量雖然被盤古大神囚禁,但在大宇宙中卻依然有始魔的殘存力量,盤古大神不得不小心行事。」 天生道:「盤古大神的留言是什麼?」 加葉道:「盤古大神曾道,消滅始魔的希望,卻是在我們這個大宇宙外的另一個大宇宙中,那是一個單線時空,有天使與血族在其中生存。」 「血族!」天生幾乎忍不住站起身來:「難道與血族有關?」 「當血族出現女性血帝的時候,就是消滅始魔的開始。」 加葉道:「佛祖日前默運禪機,算出血族中已出現了一位女性血帝,消滅始魔的日子,應該已經不遠了。」 天生心中大奇,原來血帝竟有兩個?自己消滅了一個,竟還有一個?忙問道:「我還是不太明白,血族出現了女性血帝,與消滅始魔的事會有什麼關係?」 加葉神色曖昧地望了望天生,笑著道:「你只要去血族那裡一趟,不就什麼都明白了?」 「我?」天生一時呆了:「又是我去?」 「你是最好的人選,你不去,還能要誰去呢?」靈寶天尊一臉無辜地道:「本天尊閒散慣了,可不習慣做這種事,仙界又沒有幾個高手,你這位造化階的高手,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天生大為鬱悶地道:「靈山高手如雲,他們為什麼不去?幹啥一定要我去呢?」 加葉正色道:「阿彌陀佛,此言差矣,我靈山中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可去血族胡混?任兄實在是最佳人選,就不要推托了。」 天生搖頭道:「可是我怎麼去?以我初入造化階的修為,恐怕還沒等飛到血族那裡,就先被累死了。」 靈寶天尊哈哈笑道:「這個天生小兄弟不必擔心,我等早有準備。」說完一道霞光閃過,他手中已多了個前尖後鈍的梭形法器。 這件法器托在他掌心之中,只有半尺長短,通體銀光閃閃,也看不出是由何種金屬製成,梭身上則寫了許多像是符咒一類的古樸文字。 靈寶天尊笑道:「此物名為『九天十地滅魔神梭』,原本是件攻擊性法器,現已被我改良為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不用它時,便可將它縮小,用時只要念動咒語即可變大,可供四人乘坐。」 說著便將神梭遞與天生。 天生見那神梭設計得極為精巧,不由暗暗讚歎,心道:「仙界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像這樣精妙的法器,國家劍學會可無法生產出來。」 靈寶天尊笑道:「此物飛行極快,有了它,你們最多只要一個月時間,就可飛到血族所在的大宇宙了。」 天生吃驚道:「那不是比光速還快?」 加葉哈哈笑道:「光速算什麼?這九天十地滅魔神梭是天尊心愛的寶物,最高速度可達每秒三十光年,只是對乘客的要求也高,若不是合光階以上的高手,根本禁受不住這樣的高速。」 說著他取出一個類似羅盤的法器,遞與天生道:「此乃佛祖當年周遊大宇宙時所用的『巡天盤』,已將大宇宙中所有星體及其坐標標注於內,將此物與神梭配合使用,即可前往大宇宙中的任何一處。 「任兄你看,這裡便是宇宙邊緣,越過這道由無數氣流漩渦組成的宇宙之牆後,就可到達血族所在的大宇宙了。」 天生向巡天盤內細細看去,只見那盤面清晰得如同電視屏幕一般,無數星體一清二楚,最妙的是,隨著自己視線轉換,那盤面中的景物也會跟著轉換,竟不必用手去調節。 他先找到地球,而後隨著加葉的手指方向推移視線,越過無數個銀河後,終於看到了加葉所說的宇宙之牆。 那道宇宙之牆,是由無數個氣流漩渦組成,雖然是通過巡天盤觀看,天生仍可感受到其凶險之處,不由有些擔心地道:「不知神梭能否禁受得住這些氣流漩渦恐怖的撕扯力量?」 靈寶天尊道:「神梭是仙界第一至寶,通過這區區宇宙之牆絕無問題,小兄弟大可放心。」 天生苦笑道:「原來你們把什麼都準備好了,我怎麼有種上當的感覺?」 靈寶天尊與加葉嘿嘿一笑,齊道:「你現在知道,已經晚了,嘿嘿。」 「好罷,我去就是了。」天生無限鬱悶地道:「只是我到了血族那裡後,究竟該做些什麼?」 加葉露出為難之色:「當年盤古大神也未曾說清楚,你先找到血族的那位女性血帝,再隨機應變罷。」 「隨機應變?」天生再次苦笑,心道:「說得簡單,我該怎樣一個應變法?再說,這位女性血帝多半是那個什麼薩剋剋的女兒,如果被她知道是我殺了薩剋剋,只怕還要找我報仇血恨,我與猴子和老色鬼就是再強,也未必敵得過整個血族啊。」 他還不知,加葉口中的女性血帝,就是薩剋剋的重生之身,誤把她當作了薩剋剋的女兒。 加葉又道:「佛祖還有一張玉牒要我轉贈於你,此玉牒中,記載有我佛門第一護法神功││萬佛掌法,你可在星途中自行參悟。」 說著他看了看孫悟空和刑天,道:「此萬佛掌法乃佛門不傳之秘,歷來只有各代佛祖方能研習,這次佛祖將此掌法傳你已是破例,除你之外,他人卻不得擅自習練。」這段話倒是說給孫悟空和刑天聽的。 孫悟空冷笑道:「小白臉兒放心就是,俺老孫用慣了棒兒,還看不上你那掌法,你就是求俺老孫學,俺老孫也未必答應。」 加葉笑道:「如此便好。」將玉牒遞給了天生。 靈寶天尊見安排已定,開心地笑道:「天生小兄弟也不必急著離去,不妨在仙界造訪幾天,仙界雖然不堪,倒也有幾個不錯的去處,本天尊願為你等做個導遊。」 天生笑道:「我也正想在仙界四處看看,那就多謝天尊了。」 靈寶天尊與加葉相視而笑。 加葉心道:「任兄勿怪,我若是把有關血帝的事情都告訴你,只怕你就不肯去了,此事偏偏又非你前去不可,我也只有瞞著你了。阿彌陀佛,罪過啊罪過!」 在仙界盤桓數日後,三人坐上九天十地滅魔神梭,衝出仙界,飛向浩瀚無邊的大宇宙中。 這次陪天生前往血族之處,孫悟空與刑天還存了另一番心思。 他兩個自得到竹木之身,恢復了功力後,每日想的就是返回幻之神界,尋那卑鄙無恥的玉帝和太白金星報仇雪恨。 為此,兩人將巡天盤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幻之神界究竟是一個星球,還是像仙界那類隱蔽的時空! 因此雖有巡天盤在手,也是不得其門而入,失望之下,兩人便以鬥嘴的方式洩憤,令天生頭痛不已。 無奈之下,天生只得好言安慰,並拍著胸脯保證,將來自己就是求佛祖幫忙,也一定帶他兩人返回幻之神界,暴揍那玉帝一頓,孫悟空和刑天這才安靜下來。 滅魔神梭雖然飛行迅速,但大宇宙實在是廣闊無邊,要飛到宇宙邊緣,也並非一日之功。 一路上也不知他們飛越了多少銀河,所見星球無數。 起初天生等見到那些風格獨特的星球及各類宇宙生命,還看得津津有味,時間一長,也就沒了興致,孫悟空和刑天又鬥起嘴來,天生也懶得理他們,開始一心研習玉牒上所載的萬佛掌法。 這萬佛掌法共分八式,式式威力驚人,天生只學得前兩式,便深入其中,不能自拔,不知不覺,竟然學得癡了。 他本身已有造化階功力,又曾修習佛家功法,學起這萬佛掌法來速度極快,很快便將第三式學會,但那第四式「佛我同身」 卻始終不能領悟。 他近來修習佛門神通,心性日見淡泊,見一時領悟不了第四式,便從入定中醒來,想看看飛到了什麼位置,離那加葉所說的宇宙之牆還有多遠。 想不到他剛醒來,便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外面湧入了滅魔神梭,向自己迎面撲來,那股力量似乎十分熟悉親切,竟令他無法生出抗拒之心,卻又記不得曾經在哪裡遇到過。 這股神秘的力量罩上身後,他自身的天煞星力便不受控制地狂湧而出,與其合而為一,竟由內向外推動起滅魔神梭來。 滅魔神梭受其影響,一陣劇烈晃動後,竟然偏離了航向。 「小生,發生了什麼事?」 孫悟空覺出不對,顧不得與刑天鬥嘴,忙問天生道。 天生心中明白,卻偏偏無法控制自身星力,急道:「是一股奇怪的力量控制了我,並且改變了我們前進的方向,猴子,你快想辦法。」 孫悟空一臉迷惑地道:「哪裡有什麼奇怪的力量,俺老孫只感覺到是你的力量在控制神梭,小生,你究竟怎麼了?是不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天生急道:「我清醒得很。怎麼,你們難道感覺不到有一股外來的力量在控制神梭麼?」 孫悟空和刑天都是一臉茫然,三人一時無計可施,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著。 正在彷徨無計,耳邊忽然傳來陣陣濤聲,三人順著聲音向神梭外望去,只見眼前銀浪翻湧,濤立如山,在這大宇宙深處,居然出現了一片海洋。 三人不由看得目瞪口呆,正尋思這大宇宙中怎可能出現大海,破魔神梭的速度忽然減慢,一頭扎入了海水中,向深處潛去。 那海水中居然還有生命存在,各類五色斑斕的怪魚不時從梭旁游過,瞪著魚眼望向破魔神梭。 天生幾乎要崩潰,連如此光怪陸離的事情都被自己碰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乾脆聽之任之,倒要看看滅魔神梭能把自己帶到何處去。 那海水深處卻是厚厚的冰層,破魔神梭加快了速度,向那冰層鑽去。 剛一鑽入冰層,天生便覺眼前一黑,已是伸手不見五指,試著運起慧眼觀看,卻也只能依稀分辨出孫悟空和刑天的輪廓。 「老色鬼,這感覺好熟悉啊?」 孫悟空難得地安靜了片刻,忽然出聲道。 刑天沒有立即回答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半晌才興奮地道:「猴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離開幻之神界的時候,曾經進入過宇宙空間通道,當時,就是這種感覺。」 孫悟空也叫了起來:「不錯,難道,難道我們進入了宇宙空間通道?不對啊,上次也沒遇見大海和冰層啊?」 「你懂什麼,大宇宙瞬間萬變,以前沒有遇到的,難道現在就不能遇到麼?」刑天哈哈笑道:「該不會這麼巧罷?難道這條通道是通往幻之神界?」 天生道:「你們還是不要開心的太早了,即使這裡真的是宇宙空間通道,也未必就是通往幻之神界的那一條啊。」 孫悟空沉默一會兒,叫道:「就是這條沒錯,俺老孫的感覺不會錯,老色鬼,我們真的要回家了。」 刑天道:「那也未必,幻之神界被盤古的力量禁制,當初我們是誤打誤撞才衝出來的,現在要如何進去?」 孫悟空正要開口,眾人眼前忽然大放光明。 原來破魔神梭已飛出宇宙通道,進入了一片無盡虛空,虛空中除了三個發光的恆星外,只有一個龐大無比的氣團,那氣團看上去比地球還要大了幾十倍,也不知內中究竟藏了些什麼。 也不知為什麼,一進入這虛空中,那股神秘力量竟又增強了數倍,裹著破魔神梭,彷彿飛星逐月一般向那氣團射去,進入氣團表層後,破魔神梭便開始劇烈震盪起來,像是遇到了極大的阻力一般。 好在那股神秘力量極為強大,竟破開阻力,裹著破魔神梭向氣團深處穿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生只覺眼前突然一亮,發現自己已處身在一個陌生的世界中。 這裡竟然有三個太陽,一樣有大氣層,一樣有山川海洋、林木草被,除去沒有現代化的建築外,與地球並無多大分別。 此時那股神秘力量已奇跡般消失不見,破魔神梭失去了主宰,靜靜地飄浮在空中。 天生試著驅動破魔神梭,想要掉頭飛回,卻被一股大力所阻,無論如何也飛不出去,只得放棄了努力,心道:「沒有那股神秘力量的幫助,看來是無法離開這裡了,這可如何是好?」 孫悟空和刑天則瞪大了眼向外望去,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孫悟空重重一拳擊在刑天身上,大叫道:「如意金箍棒!」 刑天立時還了他一掌,大吼道:「還有俺的破天斧!」 「玉帝老兒!」 「太白老賊!」 兩個狂人仰天長嘯:「爺爺回來了!」 這裡居然真的是幻之神界! 天生也開心地大笑起來,兩位老朋友歷經磨難,終於回到了家鄉,他實在是替他們高興,至於能否離開這裡,倒不怎麼重要了。 刑天與玉帝仇恨極深,道:「猴子,先去報仇。」 孫悟空笑道:「不急不急,俺老孫要先回七聖嶺,看看猴兒們與俺的好兄弟,讓那玉帝多活幾日就是。」 刑天道:「好,就依你。」 當下三人出了滅魔神梭,隨孫悟空徑直向七聖嶺飛去。 七聖嶺位於瀛海之側,當年孫悟空自號齊天大聖,與平天大聖牛魔王、覆海大聖蛟魔王、混天大聖鵬魔王、移山大聖獅駝王、通風大聖獼猴王、驅神大聖禺狨王義結金蘭,在這裡聚集十萬天妖對抗玉帝,七聖嶺便是因此得名。 同時因為滿山有四季生長的花果,所以又名花果山。 三人飛行神速,轉眼已來至花果山上方,在空中向下望去,卻見花果山樹木凋零,滿山儘是亂石雜草,顯得破敗不堪。 刑天笑道:「我說猴子,這就是你的家麼?依俺老刑看來,可實在不怎麼樣。」 孫悟空眼中升起無邊殺氣,一言不發地落向山頂,大聲吼道:「猴兒們,俺老孫回來了,還不快快前來迎接!」 他連叫了幾遍,山石間才探出十幾個猴子腦袋,小心翼翼地向外張望,一名年紀較大的猴子看清了孫悟空樣貌,不由激動得濁淚橫流,跳到孫悟空面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叫道:「大聖爺爺,您……您總算回來了。」 孫悟空雙手扶起老猴道:「我問你,七聖嶺怎會變成了這個樣子,護嶺妖力怎麼也不見了?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擅做主張,撤去了防護七聖嶺的妖力!」 「大聖爺有所不知。」老猴子流淚道:「自從大聖爺爺一去不返,天界每每前來攻打,我們傷亡慘重,現在已經沒有力量發動護嶺妖力了。」 孫悟空怒道:「胡說,就算我不在,六大聖也不致敗與天界,我們怎麼會吃敗仗?六大聖難道不在七聖嶺了?」 老猴子正要答話,只聽遠處響起一個粗豪的聲音:「七弟,真是你麼?想死俺老牛了。」 只見一名頭頂雙角的青甲大漢,帶著一群猴精、牛精,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 他幾步走到孫悟空面前,與孫悟空緊緊相擁,一臉激動之色道:「老七你總算回來了!想不到俺老牛還能等到這一天。」 這大漢正是孫悟空的結拜大哥,平天大聖牛魔王。 孫悟空急著道:「大哥,七聖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其餘五位兄弟呢?」 聽到孫悟空問及,牛魔王老眼一紅,忍不住流下淚來:「老七,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回洞府去罷。」 「什麼!」 孫悟空大怒之下,一把將手中石杯摔落地上:「三哥、四哥、六哥被天界抓了起來?二哥、五哥戰死?怎麼可能?天界最強的不過是三隻眼和哪吒兩人,你們六個單打獨鬥雖然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可是聯起手來,絕無戰敗的道理!」 激動之下,孫悟空一把抓住牛魔王,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老大,你快告訴俺老孫,你們為何會戰敗?可是天界又用了什麼陰謀詭計?」 牛魔王好容易掙開孫悟空,坐回座位上喘著粗氣道:「這次七弟倒是錯怪天界了,自從你被玉帝暗算後,咱們與天界大大小小打了幾百仗,每一次都是硬碰硬各憑本事。 「可是說起來也真怪了,那些天界的兵將,個個都變得比以前厲害了不少,咱們硬是招架不住,連吃敗仗。老七你若是再晚幾天回來,恐怕就見不到哥哥我了。」 聽到自己幾位大哥確是力戰不敵,才敗給了天界,孫悟空怒氣稍熄,冷笑道:「俺老孫偏不信邪,倒要看看那些天界兵將有多厲害,老色鬼,你我現在就打上靈霄寶殿,取了玉帝的人頭如何?」 刑天大笑道:「走!俺老刑早就等不及了。」 天生也道:「要打架可不能不帶上我,我也去。」 三人正要起身,忽見一名猴精從洞外跑了進來,慌慌張張地道:「大聖爺,大事不好了,天界……天界的兵將打來了……」 孫悟空冷笑道:「孫爺爺正要找他們,他們倒先送上門來了,來得好,我正要會他們一會!」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第五章 大破天兵 七聖嶺上方,一萬天兵分成十個方陣,在楊戩與一名白袍小將的率領下,已擺開了陣式。 這名白袍小將是玉帝義子,自號「銀槍小張」,也是天界的一把好手,功力不在楊戩、哪吒之下。 上次刑天進犯天界,他正在閉關之中,未能與刑天較量,常引以為憾事。 後來孫悟空、刑天被害,玉帝數次舉兵清剿七聖嶺,他是最賣力的一個,七聖中的老二混天大聖鵬魔王和老五移山大聖獅駝王,便是死在他的槍下。 銀槍小張倒提銀槍,冷冷望著下方的七聖嶺,道:「真君,妖界除了一個牛魔王外,再無可戰之將,您又何必如此謹慎? 不如給我一千天兵,我必能取回那牛魔王的項上人頭!「 楊戩哼道:「小張雖然驍勇,臨敵經驗卻還不夠,難道就不知困獸猶斗的道理?本元帥受玉帝重托,可不能像你這般莽撞從事。」 銀槍小張聞言大是不服:「妖界七聖只剩下一聖,七聖嶺又沒了護山妖力,本王子實在不明白,真君何必如此小心?哼哼,我看真君是因為自己父親出身妖族,才如此大力維護妖族罷?」 楊戩的母親本是玉帝妹子,當年曾私下妖界,與妖族中的一名男子生下了楊戩,此事一向被他視為奇恥大辱,銀槍小張提起這件舊事,等於是揭了他的瘡疤。 楊戩聞言不由大怒:「大膽,本真君如何用兵,難道還要你指教不成!」 銀槍小張仗著自己是玉帝義子,竟絲毫不買楊戩的賬,將手中銀槍向下方一指,大喝道:「本部兵卒聽令,隨我前去剿滅妖族,有敢退後者,斬!畏縮不前者,斬!私心維護妖族者,斬!」 他這最後一句,顯然是直指楊戩。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一個聲音冷冷地道:「好狂的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隨著話聲,七聖嶺飛起四條人影。 「孫悟空!你……你竟然沒死?」 一眼望見飛在最前面的孫悟空,楊戩竟激動得滿臉通紅,連額頭上的第三隻眼也大張了開來。 看他的表情,見到孫悟空沒死,竟是頗為開心。 刑天哈哈大笑道:「還有俺老刑,三隻眼的小子,別來無恙!」 孫悟空和刑天畢竟是幻之神界傳說中的人物,兩人這一出現,上萬天兵的目光立時凝聚在他們身上,竟沒人注意跟在兩人身後的天生與牛魔王。 有道是「人的名,樹的影」,在場的天兵雖然有些沒有親身經歷當初那場大戰,不曾親眼目睹孫悟空和刑天的風采,卻也聽人說起過那一戰的殘酷。 在他們眼中,孫悟空和刑天根本就是不可戰勝的,這兩個名字代表的就是死亡。 一瞬間,上萬天兵同時想到了一個字││逃。 銀槍小張也未想到,這兩個煞星不但死而復生,還被自己撞到,不覺也是一呆。 只是他一向狂妄自大慣了,尚不知自己已是命在旦夕,竟仍不知死活地用手中銀槍一指孫悟空和刑天,大剌剌地道:「原來你們沒死,也好,就讓本將結果了你們罷。」 牛魔王低聲道:「老七小心,老二和老五就是折在這小子手裡。」 「哦!」 孫悟空的雙眼頓時一片血紅,雙手一分,手中已多出了一根用九轉玄功凝成的棍子,冷笑道:「小子,老孫棍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銀槍小張,當今玉帝義子。」 銀槍小張也夠狂妄,竟不等孫悟空先動手,手中銀槍一晃,化出半里方圓的槍林,向孫悟空迎面刺來。 楊戩大聲道:「眾兵士退下,免得被敵人所傷。」 讓這些普通天兵去對付孫悟空和刑天,等於是要他們送死。 楊戩向來愛兵如子,自不肯看著手下兵士白白傷亡,忙將眾天兵喝退,瞪起三隻眼看著孫悟空與銀槍小張大戰。 楊戩一向對孫悟空心折,當日孫悟空被玉帝陰謀算計後,他還曾悲痛不已,後來天界圍剿妖族,若不是他愛屋及烏,暗中放水,妖族只怕早被天界滅了。 為此,楊戩還與銀槍小張起了幾次衝突,甚至還鬧到了玉帝那裡,最後雖是不了了之,彼此間卻結下了仇恨,他有心借孫悟空之手,讓銀槍小張多吃些苦頭,因此只是冷笑旁觀,卻不出手相助。 刑天本想與楊戩大戰一番,過過手癮,卻被牛魔王阻住,才知楊戩也算是妖界的半個朋友,只好在一旁心癢癢地看著孫悟空與銀槍小張大戰。 孫悟空與銀槍小張交手幾招,心中也頗吃驚,發現這小子的功力,竟比當初的楊戩差不了多少,怪不得自己的二哥和五哥會被他所傷。 兩人來來往往鬥了十幾個回合,孫悟空殺得興起,大喝一聲道:「小子,接招!」便在空中連翻了數十個觔斗,每一個觔斗翻過,便是一棒打下,一連幾十棒狠狠砸向銀槍小張。 銀槍小張倒也倔強,竟然不躲不閃,雙手托起銀槍,一式力舉華山,連接了孫悟空數十棒。 他接到最後一棒時,已是受了暗傷,只覺喉頭一甜,哇的噴出大口鮮血。 孫悟空冷笑一聲:「小子不過如此,著!」 只見紫光閃現,天罡火已運至棍身,孫悟空手中之棍頓時變成了一條紫色火龍,突然又是一棍向銀槍小張當頭劈下。 銀槍小張剛才接了他幾十棍之多,已是頭暈眼花,只因不肯在眾天兵面前丟臉,才硬撐著挺立空中,哪裡還有餘力接下這一棍? 「喀嚓」一聲,棍到槍折,可憐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張王子,竟被孫悟空連人帶槍打成了兩半,殘屍被天罡火一卷,立時形神俱滅。 孫悟空在屍體被天罡火煉化之前,搶先一把掰下人頭,擲給牛魔王道:「大哥,這是七弟給幾位哥哥準備的祭品!」 從雙方交手到銀槍小張身死,快如電光石火一般,楊戩竟連出手救人的機會也沒有,銀槍小張再怎樣囂張無禮,也是楊戩麾下將領,更何況他身份特殊、還是玉帝義子,楊戩如何能夠坐視不理? 楊戩當即喝道:「刑天,人頭還我!」 手腕一抖,三尖兩刃刀直取刑天。 刑天冷笑一聲,也不幻化兵器,當下將銀槍小張的人頭交於左手,右手聚攏成爪,五道黑光自指尖射出,撞在楊戩的三尖兩刃刀上,那黑光竟然凝而不散,順著刀刃向上蔓延而去。 楊戩冷哼一聲,手腕一翻一震,九轉玄功到處,黑氣立被震散,三尖刀一晃,直取刑天托著人頭的左手。 刑天驚噫一聲,當日楊戩接下自己這一記五陰鬼爪是何等吃力?如今竟被他輕輕巧巧便接了下來,比起當日,楊戩的功力果然進步了不少。當下不敢大意,右手中幻出一柄黑光閃閃的大斧,疾斬在三尖刀上。 隨著一聲震天巨響,楊戩在空中飛退近丈,刑天也是身子一晃,忍不住後退了半尺,哈哈笑道:「好,三眼小子果然厲害多了。」 孫悟空將手中棒橫在胸前,叫道:「楊戩,與俺老孫過幾招如何?」 楊戩將手中三尖兩刃刀向後一指,上萬天兵陸續退去,望著孫悟空道:「孫悟空,你能死而復生,本真君十分欣慰,你的出現,已使天妖二界的力量重歸平衡,你我雙方正可趁此機會化干戈為玉帛。 「本真君並不想與你為敵,倒是很希望與你成為朋友。」說完又深深望了孫悟空一眼,才轉身向空中飛去。 孫悟空呆了一呆,喃喃道:「也許我們會成為朋友,但是玉帝老兒卻一定要還清欠俺老孫的債。」 「這個三隻眼人很不錯。」天生笑道:「連我也想和他交交朋友了。」 孫悟空歎道:「老孫要取玉帝老兒的狗命,三隻眼是個榆木腦袋,一定會護著玉帝,我與他要成為朋友,只怕很難。」 刑天道:「說來也真是奇怪,這三隻眼的功力似乎進步了不少,那使銀槍的小子也很不簡單,竟能擋下猴子幾十棍,難道天界有什麼古怪不成?」 孫悟空冷笑道:「管他有什麼古怪,難道你我還怕了不成?今日俺老孫要祭奠幾位兄長,就讓玉帝老兒再多活一天,明日你我連手殺上天界,倒要看看,天界能否擋住你我二人!」 天界。 三十三天。 靈霄寶殿。 殿中此刻正是歌舞昇平,美麗的嫦娥仙子率領著十餘名如花似玉的天女,正在翩翩起舞。 玉帝斜靠在寶座上,手執玉杯,一面欣賞著天女妙舞,一面淺嘗杯中瓊漿,當真是快活逍遙。 嫦娥一曲舞罷,「咯咯」嬌笑著撲入玉帝懷中,撒嬌道:「帝,人家跳得好不好?」 玉帝哈哈大笑著親了親嫦娥粉面,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道:「好,好,我的小寶貝跳的舞,自然是好的。」 對玉帝這種舉動,靈霄殿中的眾家上神已是見多不怪,都在肚裡暗笑,只有太上老君搖了搖頭,心中暗歎,以往的玉帝雖然性喜漁色,卻還算個勤勉之君,更不會當著群臣的面與嫦娥調笑。 但自從消滅了孫悟空和刑天這兩個大敵,征剿妖族屢屢得勝後,玉帝卻變了。 為此太上老君也曾屢次進言,結果反遭玉帝訓斥,現在已是心涼如水,也懶得再多說了。 玉帝正與嫦娥調笑,忽見一名值日天官走進來報道:「稟陛下,二郎真君求見!」 「楊戩回來了?」 玉帝又在嫦娥面上輕輕一吻,笑道:「這個楊戩一定是打了勝仗回來,急著向我請功來了,呵呵,也不知這次是否抓到了牛魔王那個漏網之魚。快宣他進來!」 楊戩大步走進殿來,見玉帝竟然懷抱嫦娥,端坐在寶座之上,心中頓時大為不滿,只向玉帝微微躬身道:「楊戩參見陛下。」 當年他母親因為與妖族通婚,曾被玉帝壓於幻之神界的五絕山下,為此他曾劈山救母,鬧上了靈霄寶殿。 後來雖與玉帝言歸於好,成了天界一員,玉帝卻對他頗為顧忌,特許他可以聽調不聽宣,上殿不用參拜,因此他見了玉帝無須跪拜。 玉帝笑道:「免禮免禮,楊戩,這次征剿七妖嶺,可曾抓住那牛魔王?咦?小張怎沒與你一起歸來?」 楊戩面無表情地道:「陛下這裡歌舞昇平,自然不知道前方戰事。我們敗了,小張已然戰死。」 「什麼!」 玉帝聞言臉色大變,他不但喜好女色,也愛男風,素有斷袖之癖,那銀槍小張名義上是他的義子,暗裡卻是他的男寵。 聽到自己心愛之人竟然戰死,玉帝再也坐不住了,一把將嫦娥推開,站起身道:「大膽楊戩,你有一萬精兵,猛將無數,那七妖嶺不過只剩下一個牛魔王與幾千老殘妖族,你……你竟然大敗而回,還折了小張,你……你可知罪麼?」 楊戩緩緩地道:「小張是折在孫悟空的手中……」 「什麼!」玉帝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你說什麼?哄騙朕可是欺君之罪!」 「刑天也沒有死,與孫悟空一同回來了。」楊戩繼續道:「如果本真君所料不錯,最遲明天,孫悟空和刑天就會殺向天界,陛下,我們還是盡快想些禦敵之策罷。」 靈霄寶殿內頓時響起一片杯碟破碎的聲音,近百名上神聽過楊戩之言,頓時呆若木雞,腦中一片空白。 玉帝一屁股坐在寶座上,臉色鐵青地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朕不信,朕不信!」 太上老君還算鎮定,說道:「真君,你可曾看清,當真不是他人假冒孫悟空和刑天麼?」 楊戩苦笑道:「自從我天界尋得盤古大神所遺之破邪神斧,憑借神斧的力量,無論兵將都功力大進,小張王子如今的功力並不在當初的我之下,可是在孫悟空手中,竟連五十招也走不過,就被一棍打成兩截。即使這個孫悟空是假冒的,那也相當可怕了。」 太上老君長歎一聲:「該來的終究要來,天界只怕又要遭遇浩劫了。」 「陛下!」太白金星勉強從座位上站起,顫聲道:「老臣以為,為抗孫悟空,只有再次請出破邪神斧,借神斧之力,增強我天界兵將之戰力,如此或可一戰。」 玉帝吃力地搖頭道:「天界還無法完全控制神斧的力量,上次引神斧之力為眾兵將增強功力,事先可做足了準備,神斧也不是說請就能請出的。」 太上老君也點頭道:「不錯,上次也是憑借五方大陣緩緩引出神斧之力。縱是如此,有些功力稍弱的天兵還是爆體而亡。 「而且那次才是引出了神斧十之一二的力量,已經如此麻煩,如果再要請出神斧,先不說眾家兵將能否承受,時間上也來不及,只怕最遲在明日,孫悟空和刑天就要打上天界了。」 一想起孫悟空和刑天那兩個煞星的手段,眾家上神頓覺頭皮發麻,脊樑骨直冒寒氣,大殿中頓時一片寂靜,只聽到陣陣急促的呼吸聲。 「難道我仙界就此束手待斃不成?」玉帝眼望眾臣道:「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陛下。」 一名上神越班而出,此人頭戴三珠天冠,身穿明黃袍,除去玉帝之外,放眼整個靈霄寶殿,唯有他一人是穿著皇家服色。 玉帝見到此人,面容立時轉緩,笑道:「原來是王叔,莫非王叔竟有退敵妙策不成?」 此人正是天界敕封的「北方真武祖師玄天上帝」,說起來,他還是上任天帝昊天帝死後,三魂中的一魂所化。 天神一族被盤古賦予了強大的力量和漫長的生命,卻也因此付出了代價,與天妖一樣,無論怎樣修煉,也難長生不老,通常只有萬年左右的壽命,死後元神即滅。 這位昊天帝卻是位天界奇才,雖然無法和孫悟空、刑天那樣的怪胎相比,卻在死後留下了一魂,投入一位天女胎中,長成之後,便是今日的真武祖師。 算起來玉帝本該稱他父親才對,只是真武大帝堅決不肯,說是前生之緣已盡,今生不敢僭越,玉帝也就順水推舟,改口稱他為王叔。 真武祖師平日裡只重修心,武力卻是平平,眾人見他站了出來,都感覺有些奇怪,紛紛把目光投在了這位身份獨特的「王叔」身上。 真武祖師道:「陛下日理萬機,只怕已將我天界神族最大的秘密淡忘了罷?」 玉帝被他一言提醒,猛然想起一事來,道:「王叔是說?」 「朝聖祠。」真武祖師笑道:「難道陛下忘記了不成?」 「不錯!」玉帝雙眼一亮,忍不住哈哈大笑:「朕也是急糊塗了,怎麼竟然忘記了朝聖祠?」 這朝聖祠便是供奉歷代天帝牌位的神族聖地,自從神族歷史上第一位天帝統一神界以來,傳到玉帝,已歷經二百三十三代。 這二百三十三代天帝中,雖然只有上任昊天帝於死後保留下了三魂中的一魂,成為今日的真武祖師,其餘各代天帝都是形神俱滅。 但神族畢竟是神族,自然有其獨到之處,二百三十二位天帝雖死,卻仍然保留下了一些能量,依附在各自的牌位之上。 這些能量雖然與元神體不同,不具有意識,但是玉帝身為本代天帝,卻天生可以與這些能量產生共鳴。 換句話說,玉帝是唯一可以借用這些上代天帝遺留能量的神族。 太上老君聞言,首先反對道:「此舉萬萬不可,動用朝聖祠的能量,是對歷代先帝大不敬,真武祖師怎能慫恿陛下做這種辱及先輩的事情?」 還未等真武祖師開口,太白金星已急道:「老君這是什麼道理?現在我天界大難臨頭,哪裡還能顧及這麼多?如果等孫悟空和刑天打上天界,朝聖祠不是一樣保不住麼?」 當日陰謀算計孫悟空與刑天,他正是始作俑者,最怕孫悟空和刑天殺上天界報仇的,自然也是他,此刻見太上老君反對玉帝動用朝聖祠的力量,不由大是著急。 「話不是這樣說。」太上老君正要反駁,玉帝已擺手道:「朕心意已決,此事就這樣定了,老君不必多言。」 楊戩冷笑道:「就是動用了朝聖祠的力量又如何?只怕陛下與真武祖師,把孫悟空和刑天想得太過簡單了罷?」 太上老君道:「真君說得不錯,朝聖祠內所藏的力量雖強,但孫悟空和刑天卻也是絕世強人,陛下即使動用朝聖祠的力量,只怕也未必就是這兩個煞星的對手,到時不能禦敵,還辱及了祖宗,豈不是枉做小人?」 見楊戩與太上老君所言也不無道理,玉帝也不由陷入深思,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真武祖師微笑道:「二郎真君有所不知,本祖師請陛下調用朝聖祠中力量,並非意在孫悟空和刑天。」 他此言一出,靈霄寶殿中的眾位上神都大為不解,玉帝滿臉疑惑地道:「祖師此言何意?」 真武祖師道:「傳說當年盤古大神創世之後,便即化去,陛下與各位上神可曾想過,為何他偏偏將破邪神斧留在幻之神界?」 眾上神都是一臉茫然,無人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真武祖師繼續道:「傳說盤古大神破開混沌之後,就化身為周天星辰,璀璨銀河,這樣算來,幻之神界被大神封閉,還是他老人家化身之後的事情。」 玉帝一時不知,自己這位王叔究竟要說些什麼,道:「那又怎麼樣?」 「呵呵,依我推斷,那是因為大神化去後,放心不下破邪神斧,才以其殘存的力量,將我神族與神斧一同封閉在幻之神界中。」 真武祖師道:「也許在大神看來,我神族才是最適合守護神斧的,他老人家將我神族封印,其實是要我神族守護神斧而已,否則我們又怎能尋到破邪神斧?」 玉帝聽得連連點頭,說道:「不錯,應該是這樣,原來盤古大神竟對我神族如此信任。」 其實真武祖師也只猜對了一半,盤古與始魔爭鬥不休,由生而滅,由滅而生,每一次都是與神斧同化,偏偏在這一次留下破邪神斧,並將其封閉在幻之神界中,其中原因卻不是真武祖師所臆測的這般。 「正因為此,我神族可說與破邪神斧有莫大淵源。」真武祖師又道:「所以為臣才斗膽猜測,如果陛下能動用朝聖祠中遺留的各位先帝神力,必可使用破邪神斧,如果陛下能用破邪神斧,區區孫悟空和刑天,又算得了什麼?」 眾上神越聽越是振奮,太白金星道:「真武祖師所言有理,陛下,若果真如此,陛下當為天界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天帝,便稱一代大帝也不為過,大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除了楊戩與老君之外,眾上神也隨即拜倒,同聲高呼道:「偉偉天帝,神之榮光,縱橫所向,無所不馭,萬歲,萬歲,萬萬歲!」 望著拜倒在自己腳下的眾臣,玉帝好像又回到了消滅孫悟空和刑天的那日,不由得意地仰天大笑,道:「好,好,眾愛卿平身,朕就依王叔所言,即日前往朝聖祠。」 「陛下且慢。」 楊戩忽然道:「陛下似乎忘了一點,那孫悟空和刑天最遲在明日就要打上天界,短短一日時間,陛下難道真有把握得到使用破邪神斧的力量麼?」 玉帝不由一呆,剛才只顧得高興,竟然忘記了時間有限。 那朝聖祠中積蓄了歷代天帝的殘存能量,自己要完全吸收,沒有三日之功是想也不用想的,但是孫悟空和刑天又怎能容自己三天? 「陛下不必擔心。」太白金星不愧為天界第一奸人,嘿嘿奸笑道:「為臣倒有一計,可以為陛下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哦?」玉帝雙眼一亮:「愛卿快快講來。」 太白金星大是得意地道:「陛下,那孫悟空狂妄自大,是個沒腦子的猴子,又一向吃軟不吃硬,我方只須遣使前往七妖嶺,向妖族請降……」 「大膽!」玉帝怒道:「我堂堂神族,怎能向妖族請降,你這也叫妙計?」 「陛下息怒。」太白金星不慌不忙地道:「為臣這不過是緩兵之計,求的就是拖延幾日時間,等陛下大功告成後,咱們便來個翻臉不認賬,那時就是孫悟空與刑天殺上天界,咱們也不用怕他了。」 玉帝想了想,點頭道:「此計甚好,只是孫悟空雖然魯莽,倒也不是個傻瓜,我們前去請降,他就會相信麼?」 太白金星嘿嘿笑道:「陛下不須擔心,只要我天界拿出誠意,就不由得他不相信。」 玉帝皺眉道:「我們要如何做,才能取信那猴子呢?」 太白金星道:「要讓那猴子相信我們的誠意,我方必須做出些犧牲才可。陛下,我們可將抓獲的蛟魔王、獼猴王和禺狨王釋放,並將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和刑天的破天斧歸還,如此一來,由不得那猴子不信。」 玉帝沉吟道:「釋放那三個妖族頭子倒沒有什麼,只是這如意金箍棒和破天斧一旦歸還,孫悟空和刑天豈不是如虎添翼? 能否不歸還這兩件神兵?「 太白金星苦笑道:「這兩件神兵,是孫悟空和刑天的心愛之物,如果不歸還,他兩個只怕是萬萬不肯接受的。」 玉帝猶豫半晌,道:「也罷,就依你所言,還給他們就是。三天,朕只要爭取三天時間就夠了,太白金星,此計既然是你想出來的,就由你代表天界去七妖嶺一趟罷。」 太白金星臉一白,急得汗也出來了,忙道:「陛下,這個……老臣萬萬去不得。」 「哦?」玉帝臉色一沉:「為什麼?難道你不願為朕分憂?」 「老臣不敢。」 太白金星哭喪著臉道:「上次算計孫悟空,就是臣的主意,如果這次派臣前去妖界,臣只怕必死無疑,嗚嗚……臣為陛下而死,本是死得其所,可……可臣一死,便從此再也見不到陛下了,臣可以死,卻不可一日見不到陛下啊……」 他又哭又嚎,眼淚鼻涕弄得滿臉都是,玉帝也不覺有些心軟,正猶豫間,楊戩出班奏道:「陛下,此事非太白金星前去不可,太白金星是我天界第一能言善辯之人,此計又是他想出來的,若不是他去,恐怕此事難成。 「更何況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孫悟空當不至殺他。」 太白金星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楊戩道:「楊戩,你這是要害死我,三隻眼,你好狠毒。」 楊戩冷笑一聲,暗中傳聲道:「我再狠毒,也比不上你的卑鄙無恥,太白,這次你是作繭自縛,可怪不得別人。」 「你……」太白金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嚎道:「陛下明鑒啊,楊戩這是要害死老臣,陛下……」 「不要說了,太白金星聽命,朕命你為天界使者,立時前往妖界請降!」玉帝心念電轉,暗道:「太白啊太白,你若不死,孫悟空只怕不會中計,朕也只能犧牲你了。」 「臣……遵旨……」太白金星勉強說完這句話,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自己性命。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第六章 破邪神斧 七聖嶺已是三軍縞素,孫悟空雙膝跪倒在兩位兄長的墓前,將銀槍小張的人頭放在墓前祭台上,一字一句地道:「二哥,五哥,俺老孫回來了,二位兄長的血海深仇,自有老孫替你們討還。」說完伏在墓前流淚不止。 天生見慣了孫悟空放縱不羈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他傷感流淚,不由被他感染,也對著幕碑深一鞠躬。 牛魔王勸道:「七弟今日殺了銀槍小張,已經算是報了老二、老五的仇,不要太傷感了。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救出老三、老四和老六,才是正理。」 刑天冷哼道:「那還不容易,明日殺上靈霄寶殿,滅了神族就是。」 天生搖頭道:「只怕沒有這麼容易,萬一神族狗急跳牆,傷害了三位大聖,到時我們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刑天聞言頗不以為然,正欲開口,只見一名猴精遠遠跑來道:「稟兩位大聖,天界的使者來了。」 「哦?」孫悟空冷笑道:「來者何人?」 「是個老頭兒,自稱是太白金星。」那猴精答道。 「太白老兒?哈哈,哈哈哈哈!」 孫悟空與刑天對望一眼,兩人仰天一陣狂笑。 「來得好!」孫悟空眼中射出無邊殺氣,冷笑道:「傳令下去,我要親自接見這位老朋友!」 「大聖爺爺,大聖爺爺果然無恙歸來,小老兒好生安慰啊。」 太白金星一走進洞中,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老兒就說嘛,像大聖爺和天王這般英雄人物,怎麼會有事呢?兩位安然歸來,真是天界之幸,妖界之幸,幻之神界之大幸也!」 刑天曾被上任天帝昊天帝封為大武天王,因此太白金星才稱他為天王。 天生聽得暗暗稱讚:「好傢伙,這什麼太白金星真是個馬屁高手,如果他到地球去混,一定能混得風生水起,成為了不得的大人物。」 孫悟空冷笑一聲,道:「太白老兒,你這次前來,可是代表天界來下戰書麼?」 「不敢不敢,大聖說哪裡話來。」 太白金星一臉涎笑道:「大聖爺神威無敵,天界怎敢與大聖爺作對?小老兒這次前來,是代表天界向妖界請降,還望兩位大聖成全。」 「請降?」孫悟空倒有些意外:「怎麼?天界要不戰而降?俺老孫沒聽錯罷?」 「大聖沒有聽錯。」太白金星忽然換上一臉悲壯的神色:「天界與妖界都生存於幻之神界中,本來是好鄰居、好朋友,應該互敬互愛,相互親近才是…… 「可歎多年以來,卻彼此征戰不休,實在是……實在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小老兒每每思及此事,便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痛心、痛心疾首啊!該結束了,一切都該結束了,兩位大聖爺,就讓我們自今日起……前嫌……攜手……」 「住口!」 孫悟空一聲怒吼,打斷了正鼓動如簧之舌,言辭滔滔的太白金星:「俺老孫被你等陰謀暗算,險些喪命,妖界更不知有多少兄弟死於神族之手,這血海深仇還未及報還,俺老孫豈會接受天界請降! 「太白老兒,你就不要再白日作夢了,今日老孫就先取你的人頭,祭奠我死去的兄長!」 刑天也大笑道:「猴子別急,這一個也該輪到俺老刑來殺了,你可不能老是獨樂樂!」 太白金星嚇得面色慘白,連連叩頭道:「請大聖爺與天王手下留情,聽小老兒說完,再殺小老兒也不遲啊!」 孫悟空冷笑道:「好,俺老孫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話說,快說!」 「這個……不瞞大聖爺,只要妖界接受我方請降的要求,天界願意立即放回被我方所俘的三位大聖,以示我方誠意。」 牛魔王為人憨厚,聞言道:「老七,如果天界能放回三名兄弟,倒是可以考慮他們請降的要求。」 「大哥不要著急。」孫悟空向牛魔王使了個眼色,瞪視著太白金星道:「只是這樣嗎?」 「當然……當然不止是這樣。」太白金星抹了一把冷汗道:「另外,天界願意歸還如意金箍棒和破天斧,大聖爺……」 孫悟空打斷了他的話,道:「俺老孫要取回金箍棒,難道自己不會殺上天界麼?還要你們歸還?僅憑這些條件,就要俺接受天界降書,豈非妄想?」 太白金星已是汗流浹背,吞吞吐吐地道:「這……不知大聖爺還有何條件?天界無不遵從。」 孫悟空看了眼天生,歎道:「要依俺老孫往日的脾氣,只管殺上天界就是,憑你天界那些兵將,又怎能阻住俺? 「只是老孫近來改了脾氣,實在不願多傷無辜,這樣罷,除去你剛才所說的條件外,那玉帝老兒必須自行到俺老孫面前請死,他若能做到,老孫便接受天界請降,為天界保留一分元氣。」 太白金星道:「原來如此,大聖只管放心,陛下也知大聖必不肯原諒他老人家,在小老兒來前,陛下也曾說過,只要能保住神族元氣,他老人家情願聽憑大聖發落。」 「哦?」 孫悟空和刑天對望一眼,都有些大惑不解,玉帝一向自私自利,難道竟真的改了性子,甘願為神族犧牲自己? 「玉帝真這麼說?」刑天道:「老夫卻是不信。」 「此事千真萬確。」太白金星一臉正色,言之鑿鑿:「小老兒若有半句虛言,當死無葬身之地,不過……」 他們對話時雖是用幻之神界的語言,天生卻因已悟通佛門七十二神通中的「眾生妙諦」,能通曉大宇宙中一切生命甚至鳥獸魚蟲的語言,因此聽懂了太白金星的話,忍不住插口道:「不過什麼?」 太白金星望了天生一眼,有些摸不透天生來歷,但見他與孫悟空、刑天平起平坐,也不敢稍有不敬,忙道:「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天界諸事繁雜,陛下雖有就死之心,卻也不能說來就來,所以還須各位大聖寬限幾日。 「當然,只要各位大聖接受我方請降,我方將立即送來被俘的三位大聖,及金箍棒與破天斧。」 天生冷笑一聲,道:「該不是你們神族想用緩兵之計罷?」 像這類計策,在人間實在不算稀奇,太白金星苦思而得的妙計,竟被天生一眼看破。 太白金星也真是老奸巨猾,裝成一臉茫然地道:「小兄弟所說的緩兵之計何指?是說我天界有心拖延時間麼?真是冤枉啊,以大聖爺與大武天王的本領,就是我天界有心拖延,又有何用處?請小兄弟不用懷疑,我天界確是真心請降,絕無異心。」 天生一想也對,憑孫悟空和刑天的本事,隨便去一個人也可連破天關,殺入靈霄寶殿,神族確是沒有必要用緩兵之計。 孫悟空想了想道:「也罷,俺老孫就再信天界一次,太白老兒,玉帝那老狗要我們寬限幾日?」 太白金星小心地道:「大聖爺,就……就七天如何?」 孫悟空斷然道:「不行,最多三天,三天後不見玉帝,俺老孫就殺上天界,到時可休怪俺老孫心狠手辣!」 「這……三天時間只怕……」太白金星還想再爭:「請大聖爺再寬限兩日,改為五天如何?」 「就三天!」刑天插口道:「本來妖界是否接受你等請降,與俺老刑無關。如今俺老刑看在玉帝還有一點良心,不肯連累神族的分上,也陪猴子等上三天,多一天也不行!」 「是,是,三天,就三天。」太白金星磕頭如搗蒜,裝著笑臉道:「既然如此,小老兒就先告辭了,稍後便派人將三位大聖放回,當然,還有如意金箍棒和破天斧。」 「不急不急。」孫悟空嘿嘿笑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你既然是天界使者,俺老孫怎能不用心招待,等我那三位兄長歸來,兩件神兵送到後,你再走也不遲。」 「是,是,小老兒晚些走就是。」 太白金星無奈之下,只得從命,當下吩咐隨行的天兵返回天界,速速釋放三大聖,取回兩件神兵。 不消頓飯光景,被天界釋放的蛟魔王、獼猴王和禺狨王大步走入七聖洞中,三人見到孫悟空,驚喜交加地道:「七弟,你…… 你竟然沒死!「 孫悟空與三位兄長緊緊相擁,道:「都怪小弟無能,讓三位哥哥受苦了!」 獼猴王與孫悟空感情最好,忙安慰孫悟空道:「七弟無須自責,這次若不是你,只怕我們三個非死在神族的天牢中不可,我們該多謝七弟才是。」 如意金箍棒和破天斧也被十幾名天兵扛進洞來,孫悟空和刑天見到自己心愛的神兵,仰天一聲長嘯,將兵器取在手中。 「恭喜大聖爺與天王重得神兵!」 太白金星帶著一臉獻媚的笑,跑到兩人面前道:「大聖爺,天王……三位大聖已經放回,神兵也已送回,小老兒職責已了,就先告辭了。」 孫悟空與刑天看了看他,同聲大笑道:「太白老兒,你既然來了,還想走麼?」 「兩位大聖……」太白金星看出勢頭不對,還想繼續哀求,孫悟空與刑天卻已同時出手,在兩件蓋世神兵之下,太白金星頓時變作了一堆肉泥。 孫悟空一揚手,放出天罡火將太白金星燒成了飛灰,這位天界第一奸猾之人,就此形神俱滅。 看了看那些被嚇呆的天兵,孫悟空道:「看在你等為俺老孫送回金箍棒的分上,老孫就饒你等一命。回去替俺老孫告訴玉帝老兒一聲,他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後不見他來請死,俺老孫就要打上靈霄寶殿!」 三十三天之外。 無色天。 從這裡再向上,便是盤古大神的禁制範圍,因此這裡可說是幻之神界中,神妖兩族能夠到達的最高處。 天界禁地「朝聖祠」便是建在這無色天上,歷代天帝為了防止有妖族混入,都在無色天布下最強禁制,只有在每年一次的天界祭祖盛典時,禁制才會打開。平日裡除了當代天帝外,無人能夠進入。 玉帝站在無色天特有的九色祥雲上,望著面前那座通體用瀛海深處的七色珊瑚造就的朝聖祠,面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考慮了一陣,玉帝一咬牙,大步向朝聖祠走去,剛走至兩扇珊瑚門前,門上所雕刻的兩個餅圖案便旋轉起來,兩道金光由餅圖案中射出,罩向玉帝。 玉帝既不閃避,也未運功抵抗,任由那兩道金光將自己罩住,金光在他身上遊走一陣,便即消去,朝聖祠的兩扇珊瑚門隨即左右打開。 玉帝面帶恭謹之色,小心翼翼地向門內走去。 朝聖祠內極是廣大,兩旁的牆壁上,貼滿了各代天帝的肖像。 正對著大門處,則有一張長約五十米,寬二十餘米的玉台,玉台一層層分佈,彷彿金字塔般,共分有二百三十三層之多,每一層上面,都供奉著一面黑玉製成的前代天帝牌位,按輩分高低,由上而下排列。 玉帝在那些畫像前一一跪拜,而後才跪倒在那座金字塔般的玉台前,道:「後輩釋天無才,統馭天界不力,竟致妖族猖獗,天界垂危,無奈之下,只得借用歷代祖先遺力,還望各位祖先成全,待擊退強敵,釋天當親來請罪。」 說完玉帝又連磕了三個響頭,才緩緩站起身來,由額間射出一道青光,化成萬縷千絲,向眾牌位射去。 青光一到,原本穩立不動的歷代天帝牌位,便輕輕晃動了起來,只見二百三十二道與牌位等粗的青光,從眾牌位中射出,齊向玉帝的額頭湧來。 玉帝慘叫一聲,身體一陣瑟瑟抖動,豆大的汗水從全身毛孔湧出,竟將一身王服濕透,連地面也被浸濕了好大一片。 如此足足過了半日時光,只聽一陣亂響,那二百多個牌位同時歪倒,玉帝長舒了一口氣,緩緩坐於地上,開始閉目運功……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天界卻並未兌現諾言,孫悟空與刑天連玉帝的影子也不曾見到,孫悟空與刑天氣得暴跳如雷,當即與天生一路,三名絕世高手連手向天界殺去。 玉帝倒也並非庸才,在進入朝聖祠前,便將天界的精兵強將布成三道防線。 第一道防線由四大天王率領三百天將、一萬天兵,防守第三十天。 第二道防線以哪吒為首,率領五百天將、三萬天兵,防守第三十一天;楊戩則率一千天將、五萬天兵,防守第三十二天。 玉帝自然不會把希望寄托在這三層防線上,他布下這三層防線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爭取時間而已。 楊戩手持三尖兩刃刀,佇立在三十二天的天門下,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自己終於還是要與孫悟空和刑天一戰。 楊戩不願戰,在他眼中,孫悟空和刑天都是幻之神界少有的英雄人物。 自古英雄惜英雄,多年以來,他與孫悟空大小交手上百次,雖然每次都遭敗績,孫悟空卻從未對他下過殺手。 因為兩人之間的戰鬥,是英雄間的戰鬥,他與孫悟空本來就是同一類人。 只可惜,該戰的還是要戰。 如果孫悟空真要殺上三十三天,身為天界柱石的他,也只能拚死一戰。 那將是極為悲壯的一戰,無論誰勝誰負,對另一人而言,都將是一場悲劇。 「哪吒恐怕也無力支持了罷?孫悟空應該不會對他痛下殺手罷?」 就在不久前,已傳來三十天失守的消息,四大天王全數重傷,都只剩下了半條命,駐守三十天的兵將倒沒太大損失,想來是孫悟空和刑天手下留了情,楊戩開始為哪吒擔心了。 「報真君,三十一天失守!」一名天將飛身趕來,一臉驚慌地道。 「哪吒怎樣了?」 「哪吒將軍只受了些輕傷,現正在三十一天內自行療傷。」那名天將道:「孫悟空一改往日作風,只是衝破天關而已,並沒趕盡殺絕。」 「陛下可曾出關?」 「稟真君,陛下並未回到靈霄寶殿,此刻應該還在朝聖祠中。」 「本真君知道了,你立即派人通傳哪吒與四天王,要他們各率本部就地療傷,不必再趕往靈霄殿。」 楊戩道:「無論陛下能否及時出關,他們趕往靈霄殿也無用處,萬一激怒了孫悟空他們,只能白白犧牲……我們要為天界留一分元氣。」 「遵命!」 楊戩緊緊攥著三尖兩刃刀,目光投向下方雲海,暗暗道:「孫悟空,來罷,讓我們全力一戰!」 隨著一聲震天長嘯響起,只見雲海中射出三條身影,風馳電掣般向三十二天飛來。 當先兩人正是孫悟空與刑天,天生則緊隨其後。 這一路之上,天生實在是憋悶得很,連過兩道天關,他都還來不及出手,孫悟空和刑天便搞定了一切,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孫悟空和刑天總愛搶著打架了。 楊戩大喝道:「眾兵將聽令,全部後退三百丈,沒有本真君命令,任何人也不許參戰!」 眾天兵轟然領命,齊齊向後撤去,三十二天的天門之下,只餘下楊戩一人,如標槍般挺立雲中,用冷冷的目光望著飛來的天生等人。 「楊戩,讓開罷,俺老孫不想與你動手。」孫悟空望著無畏無懼的楊戩,目光複雜地道。 「不用多說了。」楊戩歎道:「楊戩職責所在,不能擋下你們,就只有戰死一途。」 「為了玉帝那種混蛋賣命,值得嗎?」刑天也曾與楊戩交過手,對他也是大為激賞,出言勸道:「俺老刑實在不願傷你。」 「大武天王錯了。」 楊戩道:「本真君並非為玉帝賣命,而是為神族的榮譽而戰,兩位不用多說,要過此關,必先擊敗楊戩。」 孫悟空和刑天一時大是為難,若換了以前,兩人盡可在擊敗楊戩的同時,保住他的性命。 可現在楊戩功力大進,一旦動起手來,兩人就非要全力以赴才行,如果是那樣,楊戩只怕必死無疑…… 他們與楊戩惺惺相惜,怎肯傷他性命? 兩人一時竟不知如何才好,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不願搶先出手,這兩個往日裡經常為了「打架權」,而爭得頭破血流的傢伙,竟難得謙讓了起來。 天生看得好笑,低聲道:「你們兩人的招數太霸道,打起來非死即傷,還是讓我來罷。」 天生近來新領悟的萬佛掌法是佛門神功,就是楊戩不敵,也不至於傷了他的性命,由他出手正是再好不過。 孫悟空和刑天都知,天生功力已幾乎不在自己之下,聞言都表示贊同。 天生飛至楊戩面前,笑道:「真君,就讓我來領教你的高招,請罷。」 楊戩看了天生一眼,皺眉道:「小兄弟,兵器無眼,我不想傷你,還是換孫悟空來罷。」 「呵呵,怪不得猴子和老色鬼都喜歡你,你為人果然厚道。」天生笑道:「放心,你未必能傷到我,動手罷!」 五行星力運轉之下,天生背後頓時升起一片五色星光,他的星力中隱含佛門禪功,在那片五色星光中,隱約可見法輪時隱時現。 楊戩一愣,才知面前這位少年並不簡單,點頭道:「好,看刀!」三尖兩刃刀直指天生右胸,刀尖紫光一閃,天罡火滾滾而出。 「小生當心,那是天罡之火!」孫悟空忙出言提醒道。 天生肚裡暗笑,自己先有心燈、後得問天鼎,若說玩火,自己實在算是楊戩的前輩。 他有心試試楊戩功力,一面暗運星力護住全身,同時右掌抖成千百掌影,左掌幻出圈圈五色圓弧,挾著浩浩不絕的無形星力,以拔山填海的威勢湧出,隨著他掌式發出,空中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梵唱之聲,好似萬佛同現。 正是佛家不傳之秘,萬佛掌法的起手式─佛影乍現! 在轟然一聲震天巨響中,人影已猝然分開。 楊戩被震得連退數步,面色潮紅如血;天生卻是氣定神閒,面色絲毫未變。 交手一招,高下立判。 楊戩吃驚地望著天生,道:「這是什麼掌法?」 天生笑道:「萬佛掌法。」 「好!」楊戩點頭道:「再接我一招!」 他大吼一聲,手中三尖刀如輪飛轉,天生面前頓時出現了一片半里方圓的刀海,只覺青光耀眼,陣陣刀風觸肌如割。 天生大吃一驚,自己已運星力護身,卻連刀風也擋不住,這是什麼招法,竟然如此霸道!不由大喝一聲:「來得好!」 斬天十八掌連續出手,成團成球成線的五色光華,接連不斷擊向面前刀海,在一陣陣巨大的勁氣爆響聲中,天生在空中盤膝而坐,雙掌合十如同老僧入定,佛家心法默運之下,體內星力轟然爆發。 天生大喝一聲,雙掌猛然向外推出,一陣幾乎令人窒息的強大能量,頓時從他雙掌中湧出,面前空氣被這股能量擠壓,幾乎變成了一張鐵板,向楊戩狠狠砸去。 「啊!」楊戩只覺自己身上彷彿壓上了一座大山,四肢也好像已經不是自己所有,竟然有些運轉不靈,就連自己多年辛苦修煉的九轉玄功,也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制住了。 刀光頓時消散,楊戩悶吼兩聲,強自掙扎著向天生衝上兩步,卻再也無法前進,只覺全身一軟,一頭倒在雲端。 天生也愣住了。 他這是第一次使用萬佛掌法,想不到竟有如此威力,本以為還要苦戰一番,怎想竟然如此輕鬆便擊敗了楊戩。 原來那萬佛掌法的最厲害之處,並非在於掌式,而在於與之配套的佛門心法,依此心法出掌,施用者的自身真氣,便會在一瞬間化為帶有佛門降魔屬性的能量,施用者本身的功力越強,這種力量也就越大。 此種力量專破各類護身奇功,本身並不霸道,卻可令中者產生出無力抗衡的感覺。 天生本身已有造化階的功力,再配合這路佛門絕學,即使強如楊戩,也無力對抗。 楊戩雖然倒下,卻未受到一絲傷害,只覺那股強大力量將自己制住後,便如潮水般退去,自己不但沒感到痛苦,反覺週身百骸無不舒適,不由心下大奇,愣愣地望著天生,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天生笑道:「真君,我們算是過關了嗎?」 楊戩緊緊盯著天生,半晌方道:「你叫什麼名字,究竟來自何處?」他已看出天生並非天神、天妖,應該不是幻之神界的人,所以才有此問。 天生道:「我叫任天生,來自一個名為地球的地方。」 楊戩長歎一聲:「想不到我楊戩縱橫一生,竟然敗在一個年輕人手中,罷了罷了,我已經輸了,你們可以過去了。」說完再不看天生等一眼,抬頭望天,默默無語。 孫悟空拍了拍楊戩,笑道:「三隻眼不必傷心,我這位小兄弟是個怪胎,就是俺老孫,也未必能勝過他,你敗在他手中,那也不算丟人。」 楊戩長歎一聲,仍難掩落寞之色。 一時三刻之間,天生等連破天界三道防線,終於來至靈霄殿前。 卻聞一陣陣絲竹之聲,從靈霄殿中傳出,其中隱約還夾雜著女子嬌柔的笑聲。 孫悟空和刑天對望一眼,胸中怒氣升騰。 天生暗覺奇怪:「大敵當前,玉帝竟還顧得上欣賞歌舞?是他胸有成竹,沒把孫悟空和刑天放在眼裡,還是自知必死,想在臨死前及時行樂?」 三人大步走入靈霄殿中,只見玉帝高坐在寶座之上,一手拿著玉杯,一手攬著美麗的嫦娥仙子。 殿中正有十八名天女翩翩起舞,玉帝一面品嚐著美酒,一面與嫦娥調笑,同時還不忘觀賞歌舞,明明知道大敵已至,卻連眼角也未抬起一下。 孫悟空幾時被人如此輕視過,頓時怒不可遏,金箍棒一指玉帝道:「玉帝老兒,三日期限已到,還不過來受死!」 玉帝緩緩放下酒杯,嘿嘿笑道:「猴子,是有三日期限不錯,不過死的是你不是朕!」 孫悟空叫道:「老兒找死!」金箍棒一指,一條紫色火龍立時衝向玉帝。 眾天女尖叫一聲,紛紛奪路而逃。 玉帝也真狠心,竟抓起懷中的嫦娥向火龍擋去,只聞「嗤」一聲輕響,可憐一個千嬌百媚的嫦娥仙子,當場化為飛灰。 天罡火餘勢未盡,仍向玉帝襲去,玉帝悶哼一聲,雙臂如鳥翅般一抖一振,一道肉眼可見的青色光芒如波浪一般,自他雙臂射出,竟將天罡火擋住。 孫悟空怎也想不到,一向軟弱無能的玉帝竟能接下自己的天罡火,不由一愣,玉帝大喝一聲,已飛身衝出了靈霄寶殿。 天生等緊隨其後飛身出殿,只見玉帝正懸停在靈霄殿上方,口中唸唸有詞,用手一指上方天空,喝道:「天門開!神斧現!」 只見他手指之處光華大放,一陣銀光射過,空中竟多出了一扇玉門。 那道玉門左右張開,一陣強大至極的能量頓時從門內湧出,跟著彩光四射,只見一塊九色彩雲竟托著一把巨斧飛出門來。 那柄巨斧通體晶瑩剔透,彷彿是用美玉雕成,柄長足有六尺,斧頭大如車輪,那斧頭之中,隱隱可見陣陣電光亂竄,偶爾相互碰擊,便是一陣「劈啪」作響。 玉帝嘿嘿一陣冷笑,伸手抓住那柄巨斧,巨斧入手,他的臉色立時變得潮紅如血,像是極為吃力的樣子。 刑天見狀冷笑道:「俺老刑玩斧頭,你也玩斧頭,就讓俺看看你到底有幾分斤兩!」不由分說取出破天斧,飛至玉帝頭頂,狠狠劈了下去。 玉帝將手中巨斧翻轉,大喝道:「開!」 「鐺!」雙斧相交,頓時發出一聲震天巨響,四爆的氣流竟將靈霄殿一舉衝倒。 刑天悶哼一聲,竟被震得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觔斗,只覺體內小宇宙一陣紊亂,胸口如壓重石,不由暗叫不好。 由於勉強使用力量強大的破邪神斧,玉帝在重壓之下,面容扭曲,嘴角血跡斑斑,他見刑天不支,得意地大聲狂笑,又是一連三斧,劈向刑天。 刑天咬牙苦撐,接到第三斧時,已是無力支持,勉強將破邪神斧擋開,卻被巨大的反震力震落在三十三天的玄玉地面上。 那般堅硬的玄玉地面,竟被他生生砸出一個大坑,刑天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覺雙腿發軟,這位幻之神界五千年前的最強戰士,竟已無力站起。 玉帝哈哈狂笑道:「刑天,你也有今天!」飛身而下,又是一斧劈向刑天。 「老色鬼!」孫悟空飛身衝上,竭盡平生之力,用金箍棒將破邪神斧架開,身體卻連晃幾晃,險些站立不住,心中不由又驚又怒:「***,玉帝老兒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那把破斧子還真是要得。」 從那把破邪神斧出現,天生就感到一陣熟悉的力量撲面而來,心中大叫道:「就是它,就是它引導我們來到了幻之神界! 為什麼我會感到它如此親切、如此熟悉,就像是老朋友見面一樣?「 一陣陣熟悉而親切的力量,從破邪神斧中發出,像是情人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天生,讓他舒服地閉起了雙眼…… 孫悟空已是苦不堪言,他與刑天本在伯仲之間,刑天招架不住破邪神斧,他也一樣無力抗拒。 硬碰硬接了玉帝幾斧後,他已是筋疲力盡,隨時可能像刑天一樣倒下。 他偷眼望向天生,卻見天生正閉起雙眼,大大張著雙臂,臉上一副享受的表情,一時為之氣結,大叫道:「小生,還不快來幫忙,要看著老孫被玉帝老狗砍翻麼!」 話剛說到一半,玉帝又是一斧當頭劈下,孫悟空狂吼一聲,勉強架住這一斧,也如刑天一般,雙腿一軟,跌入了坑中。 天生被孫悟空的叫聲驚醒,剛巧見到孫悟空被砍落坑中,玉帝正一臉獰笑揮起手中巨斧,向坑中的孫悟空和刑天斬去。 大驚之下,天生一閃身來到坑中,抬起右臂向破天神斧迎去。 他倒不是逞強托大,只是下意識覺得這把神斧絕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想都沒想,就用右臂去硬接這把幾乎要了孫悟空和刑天性命的神斧。 奇跡果然出現。 破邪神斧就在將要與天生右臂接觸的瞬間,忽然停住不動,任憑玉帝如何咆哮用力,仍是紋風不動。 天生像是個見到心愛姑娘的初戀少年一樣,忽然伸出右手,輕輕撫摩著斧面,眼中溫情無限。 玉帝呆住了。 孫悟空和刑天呆住了。 聽到三十三天發出的震天巨響,終於忍不住趕來的楊戩、哪吒、數萬神族兵將,也呆住了。 一時間,三十三天竟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天生那只右手上。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第七章 奇異國度 「啊!」 玉帝驚叫一聲,破邪神斧像是突然有了意識,突然從他手中掙脫而出,自行在空中翻了個身,斧柄準確無誤地塞進了天生手中。 孫悟空哈哈狂笑,從坑中掙扎著躍出,一棒掃向玉帝。 玉帝因為剛才強行使用破邪神斧,從朝聖祠得到的力量已被揮霍乾淨,哪裡還有餘力擋下孫悟空這一棍,當即被攔腰掃成兩截,屍身被天罡火一灼,化為飛灰飄散。 眼見仇人授首,孫悟空與刑天同聲狂笑,聲震天界。 「小生,這次真是多虧你了。」 孫悟空笑著走向天生,想不到剛走近天生身邊三尺,便被一股無形力量阻住,跟著便見天生手中的巨斧放射出萬道金光,直向三十三天上方衝去。 一陣陣霹靂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震撼了整個幻之神界,隱隱可見幻之神界最高處的天空中有光蛇亂舞,無數道亮光乍起乍滅,就連三十三天的玄玉地面也跟著晃動起來,足足過了頓飯光景,巨斧才停止向外發射金光,又恢復了原先樣子。 天生有些茫然地看看孫悟空和刑天,奇怪道:「猴子,老色鬼,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居然不清楚?」 孫悟空一把摟住天生的脖子,放聲大笑道:「***,俺老孫怎麼看這斧子倒像你的老婆一樣?你是不是和它有交情啊? 不然它為何不肯傷你,居然還倒戈一擊,從玉帝那老不死的手中飛到你手裡來了?「 天生道:「我怎麼知道?」 「***,看來它與你有緣。」 孫悟空道:「從今後這把斧子就是你的了,嘿嘿,也不知它叫什麼名字,比老色鬼那把可強多了。」 刑天也是一臉羨慕地望著這把破邪神斧,想要伸手去摸,那斧上卻發出一股強橫力量,使他無法接近。 刑天只得望之興歎:「好一把神斧啊,可惜它不認俺老刑。」 此時忽聽一名天將高叫起來:「盤古大神的禁制被破開了,禁制被破開了!」 整個三十三天頓時沸騰起來。 孫悟空和刑天剛才忙著與天生說話,不曾留心禁制,聞言忙一探查,才發現困擾幻之神界多年的盤古禁制,已蕩然無存。 孫悟空望著天生手中那把巨斧,笑道:「小生了不起啊,這次你可成了天界神妖兩族的大恩人,快要比俺老孫還風光了。」 刑天道:「那還用說?剛才若不是小生,你的小命早完了。」 孫悟空立即反唇相譏:「你還不是一樣,要不是俺老孫出手及時,你早被玉帝那老狗砍成七、八段了,還有臉說俺老孫?」 他兩個正在鬥口,楊戩、哪吒與天界眾上神,帶領著十萬神族兵將,忽然跪倒在天生面前,同時叫道:「參見大帝!」 天生一時面紅耳赤,連連擺手道:「各位這是做什麼?天生不敢當。」 「大帝請不必推托。」 楊戩一臉恭敬地道:「如今玉帝已死,大帝不但收服了盤古大神所留之破邪神斧,更破去幻之神界的禁制,是我神族的恩人,如果您不做天帝,幻之神界裡還有何人夠資格做?」 十萬神族齊聲喝道:「大帝!大帝!」 天生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急忙回道:「不可不可,我是萬萬不能做天帝的,這樣罷,既然這把破邪神斧是盤古大神留在神界的,我就還給你們好了,只是這個天帝我是不做的。」 楊戩又道:「此斧只是被我神族偶然間發現,後被玉帝據為己有,但我神族上下,無人能真正收服此斧,能將此斧收服的,只有大帝一人,還請大帝將此斧收回。」 刑天也道:「小生不可如此,此斧既然認主,你將它交回神族也是無用,反會害了別人,那玉帝就是前車之鑒。還不快收起它?」 天生無奈之下,只得用海納山藏之法,將神斧收入擬空間中,道:「好罷,神斧我收下好了,但天帝我卻做不來,你們還是推選別人去做罷。」 楊戩道:「大帝若再推辭,我們就長跪不起。」 天生見這些神族如此固執,一時無計可施,忽然看到刑天神色落寞,不由心中一動:「原來老色鬼想做天帝,是了,他以前是神界的大武天王,離天帝也差不多,如果由他來做天帝,正合適不過。」 天生當下對眾神族道:「好罷,我就答應你們,做了這個天帝,現在你們可以起來了罷。」 楊戩等大喜,又同聲高呼了一陣萬歲後,才紛紛站起。 天生強忍住笑意,大聲道:「各位愛卿,朕有一事宣佈,任何人都不得反對。」 楊戩道:「陛下金口玉言,有誰敢反對?請陛下示下。」 天生道:「朕不久就要遠行,恐怕無暇顧及天界之事,思來想去,還是把帝位讓出來較好。即日起,朕便讓位於刑天,刑天本是神族,又是五千年前神族的大武天王,由他來做天帝最合適不過。」 眾神族沒想到他竟然會出這招,一時面面相覷,無話可說,楊戩猶豫片刻,當先跪倒在刑天面前,道:「楊戩參見天帝。」 眾神族也隨之紛紛跪倒。 刑天老臉微紅,有些興奮地搓著手道:「這……哎呀……真是勉為其難了,也罷,既然大家瞧得起俺老刑,老刑就做了這個天帝罷,呵呵,小生啊,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孫悟空笑得打跌:「老色鬼,開心就放聲大笑罷,這樣憋著多不好,俺老孫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還是個官迷呢。」 刑天只顧咧著嘴傻笑,也顧不上與孫悟空鬥嘴了。 至此幻之神界大事已定,刑天做了天帝,神妖兩族也一舉從不共戴天的仇人,變做了親密朋友。 政治之微妙莫測,由此可見一斑。 在七聖嶺盤桓幾日後,天生便欲離開幻之神界,前往血族處。 孫悟空和刑天本欲隨他同往,天生卻怕他兩人一旦離開幻之神界,剛穩定不久的神界再生出什麼事端來,現在盤古的禁制已破,天神、天妖若是在大宇宙中亂闖一氣,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因此天生謝絕了孫悟空和刑天的好意,並承諾自己從血族處返回後,便來看望他們,孫悟空和刑天才算勉強同意,三個患難與共的好朋友灑淚而別。 山中無甲子,宇宙無歲月,一路無話。 這一日,天生終於穿過宇宙之牆,來到了加葉口中所說的,天使與血族居住的大宇宙中。 這個大宇宙也真是獨特,其內部結構,竟比地球所在的那個太陽系還要簡單不少。 在這個大宇宙中,居然只有兩個星體,一個是發出光與熱的恆星,另一個則是天生從未見過的古怪星體。 這個星體再一次顛覆了天生的認知─因為它居然是長方形的。 天生從太空中望下去,感覺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模型。 在這個古怪的星體上,隱約可以看到有森林、沙漠、河流,還有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城堡。 這些城堡都是歐洲中古式建築風格,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在另一個大宇宙中,天生幾乎懷疑自己到了中世紀的歐洲。 天生想想也對,根據女媧留言,天使們與血族都曾到過地球,而且似乎對地球上的西方世界大有好感。 這裡的建築風格與地球接近,應該只有兩種可能,不是天使和血族把這裡的建築風格帶到了當時的地球,就是他們把地球的建築風格帶來了這裡。 無論是誰影響了誰,對天生而言並不重要。 讓他比較頭痛的是,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天使與血族,很可能是共同生活在這一個長方形的古怪星體上,他卻無法判斷出,血族的國土究竟位於何處,更不用談找到那位女性血帝了。 「管他呢,隨便找個地方先降落就是了,反正加葉也沒告訴我來到這裡後該怎麼做,一切隨機應變就是了。」 天生拿定主意,便飛身出了滅魔神梭,為防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用隱身之術掩去身形,緩緩向一個較大的城堡附近落去。 好在這個星體外並沒有什麼禁制一類東西,不久後天生便很順利地降落在地面上。 用心探查了一下,天生發現,這裡的引力大概是地球的兩倍,對自己倒沒多大影響,比較奇怪的是,這裡的大氣層中分佈著六種能量。 其中有三種,較為接近五行真氣中的離火真氣、戊土真氣和癸水真氣,還有一種較為溫暖光明的能量,與自己體內的日星似乎較為契合;另外兩種,一種陰冷邪惡;一種飄忽輕靈,為量極少,都是自己不曾接觸過的。 「還好我已經練出了小宇宙,不然在這裡真要哭了。」天生一面自嘲地想著,一面向前方不遠處的城堡走去。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他不想惹人注意,為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只用步行的方式。 這個城堡佔地極為廣大,僅從外牆的長度看來,大概有半個北都大小,城牆上方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光,看來是防備敵人從空中進攻的禁制。 在城堡入口處,站著四名身穿鋼鐵盔甲的士兵,不時用警惕的目光注視著進出城堡的人。 當天生看清了那四名士兵的容貌時,卻險些跌破了眼鏡。 那四個士兵並非他想像中的血族或天使,竟全部是人身狼頭的獸人! 「不是罷……怎麼會有像野獸一樣的人,難道找錯了地方?」 天生取出巡天盤看了又看:「絕對沒有錯,難道這個星體上除了天使與血族外,還生活著獸人?不管了,先進去看看再說。」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天生緩緩走向大門。 那幾個狼人見到天生,頓時露出恭敬的神色,同時向他彎下腰深深一禮,口中還道:「大人請慢走。」用的居然是E國語,看來這裡不只是建築風格與地球相似,連語言也是一樣。 「大人?」 天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自己何來如此高的地位,他也不好詢問幾名狼人士兵,只是點了點頭,便向城堡內走去。 城堡內竟然十分繁華,街道上人流如潮,大部分都是各種類型的獸人。 雖然偶爾也能見到人類出現,但是這些人類大都穿著長長的白袍,看來極像地球上的聖職人員。 這裡似乎是一個階層分明的社會,獸人們見到天生,都無一例外地向他躬身施禮,為他讓開道路,就連那些人類也禮貌地向天生點頭示意,只是對他居然沒有穿著白袍感到不解。 這裡既然有類似聖職人員的人類出現,自然不會是血族的領地了,天生正有些猶豫要不要離開這裡,忽聽一個甜美的聲音道:「大人,請進來喝兩杯罷,這裡有樂土大陸最好的西克酒。」 天生循聲望去,見是一名長相甜美的少女在招呼自己,那少女背後生有一對綠色翅膀,也看不出是何種族。 少女站在一間看似酒店的木屋前,正盯著天生看,天生被她看得一陣臉紅,道:「好罷。」隨之舉步邁入店中。 店中熙熙攘攘坐了許多客人,那名少女本想請天生到樓上雅座,卻被天生拒絕了。 天生逕自走到一名頭生雙角的青年面前,對他笑道:「這位兄弟,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那名青年正與一名熊人對坐而飲,見天生與他說話,笑笑道:「當然可以了,朋友請隨便坐罷。」 他倒不似那些獸人,見到天生便露出恭敬的神色,表現的極為淡定從容,倒讓天生有些奇怪,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這名年輕人除了頭生雙角,顯示著他的獸人身份外,面容卻生得十分清秀,與人類並無多大分別。 他的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紅色的戒指,戒指中似乎隱隱有能量流動,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武器,不像坐在他對面的那名熊人,生得又粗又壯,穿著半身鋼甲,背上還扛著一把車輪大小的巨斧。 那名年輕人笑著對天生道:「我是鹿族人西格,這位是我熊族的朋友卡路卡……你是人類,為什麼願意和我們坐在一起?」 他的話剛說完,那名叫卡路卡的熊人便粗著嗓子道:「人類有什麼了不起!他們能接住我一斧頭嗎?」 天生也笑道:「我叫任天生,雖然是個人類,可從不覺得人類有什麼了不起……難道這裡的人類很厲害嗎?」 西格有些吃驚地望著天生,道:「怎麼,你是剛來到這裡的?」 天生點頭道:「我剛到,對這裡的一切還很不瞭解。」 西格聞言更是大為震驚,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搖搖頭道:「怎麼可能,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類來到這裡了,你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呢?」 天生奇道:「我能否來到這裡,與我是否年輕有什麼關係呢?」 熊人卡路卡吞下一塊肉,搶著說道:「當然不一樣了,出生在這裡的人,已經比較厲害了,不過卡路卡還不太怕他們,從外面來到這裡的人本領太大,卡路卡就打不過他們了。」 西格點頭道:「現在這個大陸的人類,大多數都是出生在這裡的,他們雖然也很厲害,但比起很多年前,聖主從外界接到這裡的人,就差了很多。如果你是從外界來的,一定有很強的力量。」 天生這才明白,當年地球上的一些人類在聖教中修煉有成,被聖主作為新血吸納到這裡,這些人都是人類中的佼佼者,所以比較「厲害」。 而出生在這裡的人類,多半是這些地球移民者的後代,他們一出生就有較高的地位,自然少了許多奮鬥歷程,比不上祖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也就怪不得,西格一聽說他是剛來到這裡的,會如此震驚了。 天生笑道:「我可是個很普通的人,不過是因為巧合才會來到這裡的。對了,西格兄弟,你既然提到聖主,那這裡一定是聖主和天使們的領地了?」 「當然了。」 西格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天生:「你難道連這個也不清楚嗎?」 熊人卡路卡也好奇地望著天生,連肉也不吃了,歪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呃─我只是很奇怪,為什麼在這裡見不到天使呢?」天生道:「這裡不是天使的領地嗎?」 西格道:「天使和血族一樣,生育率都是非常低的,很多年前,天使和血族爆發了一場大戰,雙方都損失慘重;現在整個樂土大陸也不過只有幾千名天使了,怎麼可能說見到就見到呢?」 「怪不得聖主當年要吸納地球上的人類充實力量,原來天使如此稀少。」想了想,天生又問道:「天使的數量如此稀少,難道不怕血族打過來嗎?」 西格笑道:「經過那次大戰後,血族的數量也不多,天使和血族已經很少開戰了,就是開戰,作戰的主力也只是雙方的附庸族,比如我們鹿族和卡路卡的熊族。」 至此,天生才大致搞清了樂土大陸的情況,笑著舉杯道:「真是感謝你告訴我這麼多,西格兄弟,我敬你一杯。」 熊人卡路卡憨憨地笑道:「你怎麼什麼也不懂,真是個笨笨的人類啊。」 西格瞪了出言不遜的熊人一眼,道:「卡路卡,別胡說!」 卡路卡吐了吐長長的大舌頭,又悶頭大吃了起來。 天生笑道:「還有一件事要向西格兄弟請教……我想去血族的領土,不知道血族在什麼方向?」 卡路卡聽到這話,一塊肉頓時卡在喉嚨中,劇烈地咳嗽起來:「你……你要去血族的領土?去送死嗎?」 天生奇道:「血族那裡很危險嗎?」 西格點點頭道:「血族和其附庸族一向敵視人類,如果你出現在他們的領土上,會寸步難行的,就算你很厲害,也不能不停的戰鬥罷?」 天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有些發愁,自己此來是尋找血帝,以破解盤古的秘密,可不是為了消滅血族。 就算以自己的功力不怕血族和附庸族,也不能一路殺過去罷?那樣不但於事無補,自己也於心不忍。 西格是個心細的鹿人,他見天生一臉發愁的樣子,道:「如果你真想去血族的領地,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天生喜道:「有什麼辦法,還請西格兄弟賜教。」 西格道:「在樂土大陸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距,傭兵是沒有國界的。 「無論是天使或是血族,都允許來自對方領地的傭兵,進入自己的領地,因為傭兵與商業密不可分,如果拒絕他們,就會影響到經濟,也許血族和天使本身對此並不在乎,可他們卻要為自己的附庸族考慮。」 天生心道:「傭兵多半就是所謂的僱傭兵了,在這個世界中,倒真是不可少的。」 「這麼說,只要成為傭兵就可以了?」 天生道:「那麼我該如何加入傭兵呢?」 西格笑道:「我和卡路卡就是旋風傭兵團的成員,如果你要加入的話,我們可以向團長推薦你,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先取得傭兵工會發放的傭兵身份證明,我們才能接納你。」 天生道:「這個證明該如何得到?」 西格道:「在樂土大陸的每一個城堡中,都有傭兵工會存在,只要通過考驗,就可以得到證明了。這個證明終身有效,而且在樂土大陸通用,因為傭兵是沒有國界之分的,天下傭兵是一家。」 熊人卡路卡這會兒吃飽了,摸著溜圓的大肚皮憨笑道:「不過傭兵證明可不是容易取得的哦,卡路卡考了三次才考到的,人類,你會什麼啊?」四肢發達的熊人,總是很難記住別人的名字,乾脆稱天生為人類。 「你還是叫我天生罷,『人類』這個稱呼聽著怪彆扭的。」天生笑道:「傭兵工會都考些什麼?」 西格道:「你是人類,應該會魔法罷?」 天生道:「魔法是什麼?」腦中立時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魔術表演,心道:「不會要考大變活人罷?」 西格道:「你是人類,居然不會魔法,真是奇怪……嗯,你不是魔法師,那就只能*搏擊術了,劍術、刀術、箭術……等等都可以,不過作為人類,憑普通的搏擊術是不可能打敗那些獸人的。」 天生心道:「那可不見得,要論到打架,聖主也未必就能勝過我。」 正想說就考搏擊術,忽然想到自己若是出手,必然會使用玄門佛家的功夫,別的不說,光是那與眾不同的星力,只怕就會被這裡的人當成怪物了,萬一不小心成了「公眾人物」,那可就什麼事也不用幹了…… 於是天生道:「這個……我的搏擊術可不行,還是考魔法好了,不知道魔法是怎麼一回事?」 西格有些無奈地看著天生,歎道:「魔法共分為光明、黑暗、水、火、土、風和空間七系。 「其中的風系和空間系是互通的,高級的風系魔法師往往也是空間系魔法師;而光明系的魔法師一般只會在天使和人類中出現。 「黑暗系的魔法師往往出現在血族中;水、火、土這三系的魔法師,在各個種族都可能出現。 「但即使是這三系的魔法師,往往也是天使和人類最厲害。比起戰士來,魔法師是極為稀少的,即使是一個初級魔法師,也會成為各大傭兵團爭奪的對象。」 天生這才明白,為什麼人類在這裡會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原來是因為人類有使用魔法的天賦。 熊人卡路卡道:「西格也是中級魔法師呢,他可是鹿人中的天才。」 西格笑道:「可惜我是個鹿人,又只能使用火系魔法,否則我也可以像許多人類魔法師那樣,成為聖職人員,由聖堂供養了。」 天生奇道:「為什麼你只能使用火系魔法?不能多學兩種嗎?」 西格失笑道:「只有能夠感知魔法元素的人才能成為魔法師,而一名魔法師往往只能感知一種魔法元素。能夠感知兩種以上魔法元素的人雖然不是沒有,不過那已經是罕見的天才了,不要說在獸人中,就是人類和天使中也很少有那種天才。」 天生忽然想到,自己剛來到樂土大陸時,感受到的那六種能量,心道:「原來那就是魔法能量,其中至少有四種與我體內六星契合,或許我學起魔法來,會事半功倍也不一定?」 西格歎道:「想成為一名魔法師是需要天賦的。一些人類和天使中的聖殿級魔法師,不但能快速調用空氣中的魔法力量,還可以在身體中儲存大量的魔力,他們甚至在使用一些耗費魔力很大的高級魔法時,都不需要吟唱。 「而我就不行了,因為受到天賦的限制,我到現在還只是一名中級魔法師,自身儲存的魔力太少,如果使用中級以上的魔法,就需要吟唱了。」 天生越聽越有興趣,追問道:「什麼叫吟唱?」 「吟唱是一種用來快速凝聚魔法力量的方法,每一種魔法的吟唱方式都不同,魔法的威力越大,需要吟唱的時間也就越長,對於一個魔法師而言,當他在吟唱時,是最危險的……」 西格道:「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很容易被敵人殺死,所以一個魔法師是否優秀,主要是看他吟唱時間的長短。」 天生道:「有沒有可能不吟唱呢,即使在發動大型魔法的時候?」 西格道:「只有三種情況下不需要吟唱,一是自身儲存的魔力足夠發動魔法,二是使用提前製作好的魔法卷軸,三是使用魔法晶石一類東西。不過後兩種需要花費大量財力,除了那些聖堂供養的魔法師外,一般的魔法師是根本無力負擔的。」 天生暗暗點頭,怪不得天使軍團可以在銀河系與血族大戰,看來雙方的魔法師應該是具備了這三個條件。 西格越說越是沮喪,抬起那只戴著紅色戒指的手道:「這枚戒指就是一塊火屬性的魔法晶石,為了購買它,可是花去了我兩年的積蓄呢,哎……如果我有很多錢的話,也許現在就不是一名中級魔法師了。」 天生心中一動,取出一塊由聖輝大陸帶出的火屬性能量石道:「西格兄弟,你看這個能當做魔法晶石使用嗎?」 西格看了能量石一眼,眼睛立刻亮了,忙拿到手中仔細端詳了一陣,激動萬分地道:「聖主啊,我不是作夢罷?這……這是一塊極品的火系晶石,天生兄弟,你……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在樂土大陸,它至少值三萬金幣,夠買一大塊土地了。」 天生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在自己眼中很普通的一塊能量石,竟被西格當成寶貝一樣,笑道:「這種石頭我還有幾塊,既然你喜歡,就都送給你罷。」說著,取出十幾塊比這塊還大的火系能量石,遞給了西格。 西格一時間激動得手都不知該放在何處了,不敢相信地望著天生道:「天生兄弟,你真的要把這些火系晶石送給我?這…… 這些可是值幾十萬金幣啊。「 熊人卡路卡也睜大了一對熊眼道:「這些都換成肉,就夠卡路卡吃很多天了,西格,我也要一塊。」 西格忙將能量石收去,道:「你又不是魔法師,要魔法晶石做什麼?」 天生笑道:「西格兄弟,這些晶石可不是白送你的,你收了我的晶石,可要教我魔法才成。」學習魔法可以使他擁有強大的力量,又不至於暴露自己真正的實力,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西格把胸脯拍得轟轟作響,道:「沒問題,不過這裡可不是學習魔法的地方……不如這樣,我帶你去我們旋風傭兵團,我們傭兵團是二級傭兵組織,有自己的訓練場,我可以在那裡教你魔法,還可以把你介紹給團長。」 天生道:「那我們現在就走罷!我想盡快學會魔法,早日取得傭兵證明。」 西格點頭道:「好罷,我現在就帶你去。」心裡卻對天生的話頗不以為然。 即使是對學習魔法有極高天賦的人類,也至少要先做上幾年魔法學徒,才能談到「學魔法」,西格覺得這位天生兄弟為人雖然慷慨,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第二部 第八集 二聖出關 第八章 傭兵傳說 旋風傭兵團的大本營,就在這個名為「龐貝城」的城堡中。 雖然只是個二級傭兵組織,卻因為團長唐德是位出身虎族的優秀戰士,在傭兵中聲譽很高,因此提起旋風傭兵團來,卻也無人敢小看。 旋風傭兵團雖然有兩百餘名成員,但其中的魔法師卻極為稀少,除了西格外,就只有團長那位出身天鵝族的妻子,是一名中級水系魔法師。 而對於一個傭兵組織來說,魔法師往往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西格在團中地位超然,就是團長唐德,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在西格的引見下,天生見到了團長唐德,和他美麗的天鵝族妻子絲麗娜。 團長唐德生得十分威猛,面部輪廓猶如刀削一般稜角分明,尤其是額頭上那個淡淡的王字畫紋,更是為他平添了幾分威嚴。 他的妻子絲麗娜是名標準的天鵝族美女,有著精巧的五官和光潔嫩滑的皮膚,尤其是那修長的粉頸,更是令人驚艷不已。 天生有些無法理解,一隻老虎和一隻天鵝是如何能生活在一起的,但卻看得出唐德夫婦十分恩愛,不由大為慨歎「愛情不但是沒有國界,更沒有族別」。 唐德聽說天生居然要臨時學習魔法,並且準備憑此通過傭兵工會的考試,頓時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而有著中級魔法師身份的絲麗娜,更因此多看了天生幾眼。 雖然像西格一樣,她完全不相信會有這種事發生,但她還是對天生能否通過測試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唐德夫婦和西格的帶領下,天生來到了旋風傭兵團的訓練場上,憨厚的熊人卡路卡也扛著他的大斧子跟來了。 可能是見到天生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的魔法晶石,被金錢晃花了眼的熊人,對天生有種盲目的信任,在旋風傭兵團的成員中,只有他固執地認為天生可以成功。 作為一個二級傭兵組織,旋風傭兵團的訓練場已經可以令其成員自豪了─這個訓練場足有上千平方,訓練場中除了供戰士們練習用的普通標靶外,居然還有一排專供魔法師練習用的魔法標靶。 這種有一定魔法抗性的魔法標靶,價格頗貴,可以供初級以下的魔法連續轟擊十次,是專門用來訓練魔法學徒和初級魔法師的。 西格帶著天生走到訓練場中,笑道:「我先來示範一下火系魔法中最初級的火球術,天生兄弟,你看好了。」說著伸出右手食指,只見一個直徑約有一米的火球,奇跡般在他指間出現。 西格一指遠處的魔法標靶,火球便轟鳴著擊在了標靶上,將標靶撞得一陣亂晃。 魔法果然很有趣……天生眼神一亮,忙道:「你快教我罷。」 西格笑道:「呵呵,雖然人類都能夠感受到魔法元素,但是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像我一樣,能夠感受到火系魔法元素,如果你感受到的是其它系的魔法,我就只能教給你一些最基本的東西了。 「現在你試著按我教你的方法,感受一下空氣中的魔法元素罷。」說著將方法告訴天生。 其實這個空間中的六種魔法元素〈風系和空間系是同一種元素〉天生都可以感受得到,其中能夠與他體內六星互生感應的,則是水、火、土和光明這四種魔法元素。 天生不想表現得太過驚人,道:「真是太巧了,我也是火系的。」 西格聞言也大為高興,道:「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如何積蓄火元素,嗯,你就從火球術開始練起罷,現在你的魔力還不夠,還需要學會如何吟唱。」 他不厭其煩地把各種要領講解了一番,天生點頭道:「我明白了,西格兄弟,是這樣嗎?」 說著天生伸出右手食指。 西格忙道:「不對不對,你現在不能直接發出火球的,必須先吟唱……咦?」 西格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白日夢,他清楚地看到一個直徑足有五米的火球,從天生的指間發出,射向了遠方的魔法標靶。 那個本來至少可挨上十個小火球的魔法標靶,頓時被燒成了灰燼。 「這……這還是初級魔法的威力嗎?而且居然沒有經過吟唱,天才!啊!我遇到了一個魔法天才!」 西格激動得又叫又跳,像是發瘋了一般。 站在場外觀看的團長夫婦,也瞪大了眼,美麗的天鵝女士連續揮動了五十多次翅膀,才算穩定了情緒,沒有像西格那樣變成個瘋子。 只有粗線條的熊人卡路卡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扯著嗓子叫了聲:「哇,好大的火球啊!」 西格好半天才穩定了情緒,跑到天生面前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天生剛才只是按照西格教授的方法,試著凝聚空中的火元素,還沒來得及吟唱,體內六星中的火星便急速運轉起來。 外界的火元素似乎與天生體內的火星,有著某種微妙的聯繫。 火星一動,大量的火元素便集中在天生指尖,到天生發出火球,整個過程只用了不到兩秒鐘。 西格呆呆地望著天生,他要永遠記住這個時刻,就在今天,他親眼見證了一名天才的誕生。 天生道:「西格兄弟,還有其它的火系魔法嗎?都教給我罷。」 短短一個上午,西格所會的魔法已全部被天生學會,其中甚至包括連西格自己也要憑借魔法晶體才能發出的高級魔法。 當天生把一個高級魔法「流星火雨」送上天空時,西格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除了張大著嘴發呆外,說不出一句話來。 團長唐德拖著自己那位也已經陷入半暈眩狀態、完全沒有了美女應有儀態的天鵝妻子,衝到天生面前,咧開大嘴笑道:「任天生先生……不,尊貴的魔法師,您願意加入旋風傭兵團嗎?」 天生大笑道:「當然了,不過我先要經過傭兵工會的考試,這個……傭兵工會在哪裡?」 西格此時漸漸清醒了過來,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道:「你不用去傭兵工會考試了,我們去特蘭城的魔法師專業資格認定處,你該獲得高級魔法師,不,是聖堂魔法師的稱號。」 原來在天使一族的領地中,共分為十三個行省,每個行省的省會城市,都設有專業的資格認定處,分別針對戰士和魔法師。 龐貝城位於特蘭行省,特蘭城就是特蘭行省的省會城市。 在特蘭城的魔法師專業資格認定處,最高可以授予魔法師「聖堂魔法師」的稱號,僅次於聖主親自加封的十二名「紅衣大法尊」,即使是在天使中,也很少有人能夠獲得這個稱號。 相對於省城的專業資格認定處,傭兵工會就顯得很業餘了。 如果天生到傭兵工會,最多只能獲得中級魔法師的稱號,再高的話,傭兵工會就無權認定了。 只要在省城的專業資格認定處獲得了稱號,要加入傭兵就不必再通過傭兵工會的考驗,只是很少有人在得到高級稱號後去做傭兵而已。 天生最怕招搖,聽到這裡不由皺眉道:「不用這麼麻煩罷?我只不過想成為一名傭兵而已,有個中級魔法師的稱號就足夠了。」 團長唐德忙道:「天生兄弟你並不清楚,對於一個傭兵團來說,擁有一名高級魔法師,和擁有一名低級魔法師是完全不同的。」 天生奇道:「那會有什麼不同?」 唐德道:「那代表著傭兵團的實力,傭兵團如果實力夠強,每年光是從傭兵工會接的工作就要忙不完了,而一個實力太弱的傭兵團,甚至無法維持自身的開銷。」 西格也鼓勵天生道:「像我們旋風傭兵團雖然是個二級傭兵團,但也很少接到大型的工作,更別說跑到血族那邊去。 「如果你能夠獲得較高的魔法師稱號,我們就比較有可能接到長期工作,你想去血族領地的事情,不也可以解決了?」 天生點頭道:「我明白了,高級魔法師的稱號足夠了罷?」 他已從西格那裡得知,魔法師分為:魔法學徒、初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聖殿魔法師、聖堂魔法師,以及必須由聖主親自加封的紅衣大法尊等七個等級,取得一個高級魔法師的稱號,還不至於太引人注意。 「足夠了,足夠了。」 唐德團長笑開了臉道:「天生兄弟,我們先說好,你取得稱號後,可一定要加入旋風傭兵團啊!」 擁有一名高級魔法師對一個傭兵團來說意味著什麼,連樂土大陸最愚蠢的豬族人也清楚,唐德現在是生怕天生跑了。 天生笑道:「唐德團長放心,我認定了旋風傭兵團,你想不要我都不行。」 在樂土大陸除了血族和天使外,就只有本身便具有飛行能力的獸人,和一些優秀的空間或風系魔法師可以飛行。 在這種情況下,天生只能隱藏自己的飛行能力,與西格和熊人卡路卡一路坐著馬車,足足趕了十幾天的路,三人才總算來到了特蘭城。 省城果然氣派不凡,這裡比龐貝城足足大了幾倍,各種商舖林立。 城中不但可以見到不少人類,偶爾還可以見到天使。 這些天使分別生有一對或兩對翅膀,個個金髮碧眼,俊美非常,只可惜從表面上看,無法分出是男是女。 天生私下請教西格,才知道天使沒有性別之分,而且還是卵生,不由大吃一驚。 由於是省城,所以這裡開設有買賣魔法晶石的商舖,天生想到自己目前還身無分文,總要弄些錢傍身才是,便叫西格帶他到了一家晶石店。 這家晶石店舖面較大,老闆是位精明的狐族男子,他一眼就從西格佩戴的戒指上,看出了西格的魔法師身份,忙慇勤地招呼起三人來。 「請問您是買晶石還是賣晶石呢?」 狐族男子一臉微笑問著西格。 西格笑道:「我的朋友有晶石要出售。」說著指了指天生。 狐族男子才知自己是找錯了人,忙向天生陪笑道:「這位先生,不知您有多少晶石出售?這裡的收購價,可是整個特蘭城裡最高的。」 天生取出一塊五色能量石遞給他道:「你看看這塊值多少錢?」 狐族男子目光一掃,面色頓時變了,雙手微微顫抖著拿起五色石,看了不下十遍,道:「聖主啊,我不是作夢罷,這是一塊可以同時儲存水、火、土三種魔法能量的極品晶石,您……您準備賣多少錢?」 西格也雙眼放光地看著這塊五色石,替天生回答道:「你應該知道這是無價之寶……還是你開價罷。」 狐族老闆猶豫了半天,才道:「十萬金幣如何?」 天生對錢多錢少倒無所謂,正要點頭答應,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十萬金幣雖然不算少,但是要買這塊極品魔晶石可是遠遠不夠的。」 隨著話聲,只見一名紅光滿面的禿頭老人,從門外慢慢踱了進來,與天生一樣,他也是人類,穿了一身雖然陳舊卻洗得極為乾淨的長袍,顯得氣度非凡。 他走進門後,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只緊緊盯著天生那塊五色石,道:「小朋友,這塊晶石讓給我罷,我出三十萬金幣。」 狐族老闆聞言立時急了,忙道:「這位老先生,這塊晶石是客人賣給小店的,你可不能……」 天生止住狐族老闆道:「你不要著急,我這裡還有幾塊,就賣給你好了,至於這一塊,就給這位老人家罷。」 說著又拿出三塊水屬性的能量石,遞給狐族老闆。 狐族老闆見這幾塊晶石遠遠比不上剛才那塊,不禁有些懊惱,但賣主既然說了,他也無話可說。 西格取出一張樂土大陸通用的水晶卡,要他按每塊三萬金幣的市價,將錢打入卡中。 禿頭老人瞇著眼看了看天生,將那塊五色石抓在了手中,道:「小朋友,謝謝你了,不過我身上沒帶這麼多現金,你隨我去取錢罷。」 天生笑道:「老人家說哪裡話,您既然喜歡這塊晶石,就送給您好了。」 此言一出,不但狐族老闆和西格聽得呆了,禿頭老人也愣了愣,他瞇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道:「小朋友,你認識我?」 天生搖頭道:「不認識。」 「哦……」老人托著腮想了想,自言自語道:「你不認得我,也就不是拍我老人家的馬屁了,這塊晶石倒可以收下。」 熊人卡路卡哼道:「你連身上穿的衣服都這麼舊,誰會拍你的馬屁啊?」 老人哈哈一笑,將晶石收入懷中,又問天生道:「小朋友,你是魔法師嗎?」 天生道:「現在還不是,不過很快就是了。」 「哦?」老人瞇著眼笑道:「這麼說,你是來考試的?」 天生點了點頭。 老人又道:「看你像是遠路來的,你為什麼不在本地考?傭兵工會也可以認證中級魔法師啊?你總不會是想直接考取高級魔法師的稱號罷?」 天生道:「難道有規定不可以直接考取高級魔法師的稱號?」 老人被他問得一愣,道:「這倒沒有,不過魔法師考試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實力不夠,很可能受傷,一般來說,都是逐級考取,就算是天才,也沒有第一次就考高級魔法師的。小朋友,我老人家多嘴問一句,你做過幾年魔法學徒?」 天生搖頭道:「沒做過。」 老人被嚇了一跳,道:「你連魔法學徒也沒做過?是他教給你的魔法嗎?」說著指了指西格,西格手上的那枚戒指只有魔法師才會佩戴,老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天生道:「是的,他是我的朋友,我的魔法就是向他學習的。」 老人面色漸漸凝重,道:「你學了多久?」 「半年……」天生不得不撒了謊,硬把半天說成了半年。 「半年?」老人哈哈笑道:「只學了半年魔法,就要考取高級魔法師?有趣,我老人家很多年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事情了。」 大笑聲中,老人轉身走出門去,道:「小朋友,但願你真有考取高級魔法師的實力,哈哈……」 魔法師專業資格認定處,雖然不比戰士的資格認定處那裡人多,卻也有不少住在省城的魔法學徒會來這裡考試。 在他們看來,雖然一樣是考初級魔法師稱號,這裡總是比傭兵工會顯得高級,哪怕這裡人多一些,還要排隊等候。 天生等人趕到這裡時,發現已經有五、六個人類在門前的長椅上排隊等候,其中大部分是魔法學徒,只有一個人穿著白色長袍,在胸口處還佩戴著一枚徽章 ,徽章 上刻著兩根羽毛。 天生在與西格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對魔法師的事情瞭解了不少,看出那是中級魔法師的身份徽章 ,只是魔法師們並不是人人都把它戴在胸前招搖,這個人倒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身份似的,實在有些無趣。 此時西格已幫天生報了名回來,一眼望見了那名魔法師,不由一呆。 那名魔法師也同時看見了西格,冷笑一聲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的手下敗將。」 西格也報以冷笑,道:「柯爾克,你上次不過是仗著比我多了幾塊魔法晶石,才贏了我,有什麼好得意的?」 原來柯爾克是樂土大陸「狂雷」傭兵團中的魔法師,在五年前,為了搶接一單生意,狂雷傭兵團與旋風傭兵團起了衝突,雙方最後以武力決勝負,各自派出三人對戰。 當時西格便對上了同為魔法師的柯爾克,本來兩人水平相差無幾,可是柯爾克卻準備了大量的魔法晶石,結果西格非常窩囊地輸在了他手中。 柯爾克大笑道:「是嗎?你現在還是一名中級魔法師罷?怎麼,難道憑你也敢來考高級魔法師稱號?真是好笑啊。」 他不知準備參加考試的是天生,還以為是西格來考試。 天生冷冷地道:「來考試的是我,你不要弄錯了人。」 「我說呢。」柯爾克冷笑道:「憑他一個鹿人,如果能考取高級魔法師才是笑話,你是什麼人?明明是個人類,為什麼和一個鹿人混在一起?」 天生道:「我願意和誰在一起,關你什麼事?」 柯爾克冷哼道:「你是來考初級魔法師的麼?」 「錯了,我考高級。」 「哦?」柯爾克不由一愣,收起了輕狂神色,道:「你現在是中級魔法師?」 天生慢悠悠地道:「我現在連魔法學徒都不是,而且我的老師就是他。」說著一指西格。 柯爾克像是發現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事,頓時大聲狂笑起來:「哈哈,笑死我了,你連魔法學徒都不是?你的老師是西格那個笨蛋?你居然要直接考取高級魔法師?啊,啊,我要笑死了,我不行了。」 天生冷笑道:「要不要賭一賭呢?如果我考取了,你要當眾向我的朋友賠罪。」 「好!」柯爾克道:「如果你失敗了呢?」 「很簡單……」天生取出幾塊能量石,伸手道:「如果我輸了,這些魔法晶石就是你的。」 「一言為定!」 柯爾克人雖狂妄,倒也有些真才實學,他進入試場不久,就滿臉得意之色走了出來,他的胸前已經換上了三根羽毛的徽章 ,那是高級魔法師的象徵。 天生心道:「這傢伙人雖然狂妄,倒有幾分真才實學,竟然被他真的考取了高級魔法師的稱號。」 柯爾克得意洋洋地走到西格面前道:「愚蠢的鹿人,看到了嗎?這就是人類和獸人的區別,如果你現在再和我比試,將會敗得更慘,哈哈,哈哈。」 天生冷笑道:「你快點得意罷,反正也不會得意太久了。」 「哼,你雖然也是人類,但好像比鹿人還蠢。」柯爾克道:「到你了,愚蠢鹿人的高徒,我只對你的魔法晶石感興趣,哈哈,哈哈哈。」 天生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起身向試場走去。 魔法試煉場的面積並不很大,只有兩百平方米左右,四面都已經由空間魔法師布下了強力結界,可以抵受一定程度的魔法攻擊。 一名身穿黑袍面容削瘦的人類魔法師,正站在試煉場中,見天生走入,用冷冰冰的口氣道:「你叫什麼名字?」 「任天生。」 黑袍魔法師翻開手中的資料,道:「任天生,人類,現無任何資格,甚至沒有做過魔法學徒……考取目標……高級魔法師?」 「任天生,你確定是要考取高級魔法師資格?」 黑袍魔法師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道:「高級魔法師的考試是十分危險的,對於你這樣一個連魔法學徒也沒做過的初學者來說,申請這種級別的考試等於是自殺,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天生笑道:「我不耐煩一級級的考試,就這樣罷,我不會後悔的。」 黑袍魔法師道:「好罷,由於你申請的是高級魔法師稱號,我也會拿出高級魔法師的水平來對付你,如果你能支持三十分鐘,就可以通過了,聽清楚沒有?」 天生道:「明白了,請快點動手罷。」 黑袍魔法師手一指,幾十個水刃旋轉著衝向天生,這是水系的中級魔法。 天生也懶得弄什麼魔法護盾,手指隨點隨出,一連五、六個直徑足有五米寬的大型火球就射了出去。 那幾十個可憐的水刃立刻被蒸發氣化,黑袍法師頓時一陣手忙腳亂,連著在自己身邊布下了十幾面水盾,才算勉強化去了天生的超級無敵大火球。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成百個火球已經從天而落,向他狠狠砸了下來─火系高級魔法「流星火雨」。 本來流星火雨可以有上千個火球,考慮到這裡空間有限,天生把這個魔法的威力減弱了不少…… 即使是這樣,這位身為聖殿魔法師的倒霉考官,也開始在心裡哀嚎了。 「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怪胎啊,從沒有學習魔法的經歷,卻可以不用吟唱就召喚出『流星火雨』這種火系高級魔法。」 就算是聖殿魔法師,想要不經吟唱召喚高級魔法,也要消耗自身大量的魔力,面前的怪胎卻像個魔力挖掘不盡的怪物一樣,居然連著召喚了三次流星火雨。 為了抵擋這沒完沒了的流星火雨,這位可憐的考官必須不停的瞬發水盾,而且還是強力的三級水盾。 即使一名聖殿級魔法師的自身魔力非常強大,也禁不起這樣的揮霍,考官大人終於堅持不住了,嘶聲叫道:「停!考試結束!」 天生停下手道:「我是否通過了?」 考官氣喘吁吁地望著天生,心說:你再不通過我就掛了。 「嗯……你的表現非常優秀,如果你希望繼續晉級的話,將會由聖堂級魔法師親自考驗你。」 考官明顯有借刀殺人的想法,鼓動天生道:「你是否要繼續晉級呢?」 天生的回答讓他大為鬱悶:「不用了,能取得高級魔法師稱號,我就很滿意了。」 「好罷,現在你可以去領取高級魔法師的徽章 了。」 當天生佩戴著高級魔法師徽章 走出試煉室時,柯爾克的眼睛頓時直了。 他簡直無法相信,這個鹿人西格教出的弟子、連魔法學徒身份都沒有的傢伙,居然一舉考取了高級魔法師稱號,作為一名從魔法學徒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高級魔法師,柯爾克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天才!樂土大陸百年難得一見的魔法天才。 羞愧、氣憤、不甘、羨慕……柯爾克百感交集,兩隻眼死死地盯著天生,他現在甚至希望自己只是作了一場惡夢。 西格一眼看見了天生胸口的徽章 ,興奮地衝上前道:「你成功了!恭喜!」 天生拍拍他的肩膀,走到柯爾克面前道:「現在是兌現諾言的時候了,如果你還是個遵守諾言的男人,就向我的朋友西格道歉!」 柯爾克的臉已經變成了醬紫色,艱難地走到西格面前道:「對不起。」 西格冷笑道:「很好,你現在可以走了。」 柯爾克看了天生一眼,道:「我會記住你的,任天生,傭兵武會上再見!」說完恨恨地走出門去。 「傭兵武會?那是什麼?」天生轉首問西格道。 西格現在心情大好,笑道:「卡路卡現在一定在酒館裡等急了,我們還是先去酒館再說罷。」 熊人對魔法沒有興趣,這次並未跟天生和西格前來,而是一個人先去了附近的酒館,說是先叫好酒肉準備為天生慶祝,其實是他自己嘴饞,找個借口大快朵頤去了。 天生笑道:「好,但願卡路卡的肚皮現在還沒被撐破。」 兩人正要走出魔法師資格認定處,忽聽背後有人叫道:「任天生,等一等。」 天生轉身望去,只見一名身穿金色戰甲的白髮青年,正急匆匆向自己走來,有些奇怪地問道:「是你叫我?」 西格見到這白髮金甲的青年,面色一變,陷入了沉思。 「任天生高級法師。」 這名白髮青年道:「司湯達大人要見你。」 「司湯達大人?」 沒等天生回答,西格驚叫道:「十二位紅衣大法尊中,唯一的一位人類法尊司湯達大人!」 天生暗道不妙。 看西格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司湯達大人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自己被大人物盯上,可未必是什麼好事情。 「這個……我又不認識這位司湯達大人,可不可以不見?」天生不顧西格的反對,自顧自地道。 白髮青年露齒一笑:「怎麼不認識?司湯達大人很喜歡你送的那塊極品晶石呢。」 天生頓時直了眼─完了,想不到自己送東西居然送出麻煩來,這次看來是躲不掉的,只能去見見那老禿頭了。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一心想在樂土大陸保持低調的天生,意外被紅衣大法尊盯上,要收天生為學徒!話才說完,一大堆魔法就朝著天生狂轟而至…… 而向來不受聖堂重視的傭兵武會,這回破例由聖主發下「最強傭者」勳章,天生所在的旋風傭兵團自然躍躍欲試。但連六翼天使加百列都出面關注的比賽,正擺明了見不得人的陰謀進行著…… 若是被火輪砸中,天生難免會暴露出有星力護身,說不定就此成為樂土大陸的焦點人物,那可就麻煩了。 無奈之下,只得召喚出一面巨大的火盾護住自己身體,同時連續發出幾十個小火球,迎向司湯達的中級火系魔法「火輪舞」。 司湯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水之魔域中,火元素極為稀少,就是自己在這裡召喚火系魔法,也不得不動用自身存儲的魔力,面前這小子的體內分明沒有魔力存在,他是如何發出火系魔法的?…… ……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第一章 紅衣法尊 「閣下是什麼人?」 天生見這白髮年輕人頗為神秘,週身散發出一股自己極為熟悉的力量。 自己當日與古德裡希大戰時,也曾從他身上感受到這種力量,只是比起眼前的白髮青年來,古德裡希則顯得弱小多了。 「我叫菲文力。」年輕人頗為靦腆的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是司湯達大人的隨身護衛.」 「聖主!」一向穩重的西格聞言,忍不住大聲驚呼道:「您……您就是菲文力大人,聖主麾下的十大聖堂騎士之一,偉大的四翼天使 長菲文力大人?」 「聖堂騎士?四翼天使長?」天生大覺有趣。 自己來到樂土大陸這麼多天,總算見到一位傳說中的天使了,而且還是一名擁有聖堂騎士頭銜的四翼天使長.那個叫司湯達的禿老頭 果然不簡單,以菲文力的身份,竟然肯做他的隨身護衛,看來自己與他見上一面,倒也未必是件壞事。 彷彿是為了配合自己高貴的身份,菲文力表現的彬彬有禮,向天生微微躬身道:「任天生高級魔法師,請隨我來。」 西格臉上露出又是緊張又是渴望的神色,小心地問道:「菲文力大人,我……我可以一同去晉見司湯達大人麼?」 「當然可以。」菲文力微笑道,「請兩位隨我來。」 穿過魔法師專業資格認定處的前廳和試煉部,天生與西格隨著菲文力,來到了認定處後方的一座高大建築前。 這是一座哥德式的宏偉建築,樓高雖然只有三層,但每一層的高度,卻足足超過了十米。 樓前鋪設著大片上好的草皮,草皮中間,甚至還有一個周長五十米左右的魔法噴泉,在魔法力的作用下,五道噴泉衝起近十米高,噴 珠濺玉,隆隆有聲。 建築內則更是極盡奢華,地面和樓梯上鋪設著華貴的毛毯,四面的牆壁上懸掛著意境幽遠的西洋畫,壁上門旁的雕飾,更是一派歐式 風格。 天生置身其間,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羅浮宮,忍不住嘖嘖稱奇。 菲文力笑著解釋道:「司湯達大人是出身於特蘭行省的唯一一名人類紅衣大法尊,因此聖主才特別為他在這裡建設了這座別墅,司湯 達大人每年都會到這裡住上幾天,提拔後進魔法師。 「任天生高級魔法師,大人對你讚不絕口,認為你很可能會成為繼他之後的第二位人類大法尊,你可要多加努力啊。」 天生聞言只是笑笑。 他這個魔法師只是冒牌的,司湯達要是知道了,可能會把鼻子都給氣歪了罷? 他能夠操縱魔法力量,甚至可以不通過吟唱就發出高級魔法,不過是靠了體內六星的幫忙。 嚴格說來,他其實是一個「不會魔法的魔法師」,要真成了紅衣大法尊,那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紅衣大法尊的房間果然非同尋常,一走進司湯達的房間,可憐的鹿人西格就被那鑲嵌在牆壁的上百枚魔法晶石閃,給弄花了眼。 可能是集中了大量魔法晶石的原因,這裡的魔法元素空前活躍,西格不用怎樣費力,就可以感受到自己四周有充分的水元素在活動。 如果不是要保持一個魔法師應有的矜持,可憐的鹿人真想引吭高歌一番。 司湯達換了一身裝束,穿了件大紅色的魔法長袍,在魔法長袍上,同樣鑲嵌了無數顆或大如拇指、或形如鴿卵的魔法晶石。 天生看出他長袍上的魔法晶石,分別是火晶石、水晶石、與土晶石三種,不由暗暗吃驚.難道這位司湯達大人竟然是三系同修的魔法 師? 在樂土大陸上,拋開血族一方不提,在天使統治的區域內,即使算上最擅於操縱魔法元素的天使,也很少有人能夠兼修兩系以上的魔 法,能夠兼修三系的就更少見了。 司湯達實在是魔法師中的奇才,六歲成為魔法學徒,到十五歲時,就已取得高級魔法師資格,三十歲時憑著兼修三系魔法的能力,被 聖主破格任命為紅衣大法尊。 若非如此,當日見到天生的那塊五色石時,他也不會放下紅衣大法尊的身份與一名晶石商人爭起來了。 對他這種兼修三系魔法的人而言,像五色石這類可以同時儲存水、火、土三種魔法能量的極品晶石,實在是太過珍貴了。 此刻司湯達正趴在桌子上,半瞇著眼睛望著握在左手中的五色石,右手指間同時射出紅、藍、黃三道光,在五色石中出出進進個不停。 他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眉頭皺的老高,注意力全聚集在手中的五色石上,竟未發現有人走進房間.菲文力微微躬身道:「司湯達大 人,任天生高級魔法師來了,同來的還有一位鹿族的水系魔法師。」 司湯達抬頭見到天生,老眼中頓時放出光來,從座位上跳起來,一把抓住天生,不由分說便把天生按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急切地道 :「小傢伙,你總算來了,快告訴我,這塊晶石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菲文力似乎早已見慣了司湯達的怪脾氣,笑著請西格落坐,自己則躬身退下。 「這塊晶石很不簡單。」 司湯達撓了撓頭道:「我發現除了水、火、土三種魔法能量外,這塊晶石裡還有另外兩種能量。奇怪的是,我從未見過這兩種能量, 小傢伙,這塊晶石你究竟是在哪裡得到的?這兩種能量又是什麼?」 五色石中蘊藏的本是金、木、水、火、土五種能量,其中水、火、土三種是這個世界所有的,金、木兩類能量卻非司湯達所能理解, 這些日來司湯達研究了許久,也未得出答案。 天生心知自己若不說實話,只怕瞞不過眼前這位紅衣大法尊,只得老實道:「大法尊閣下,其實我是來自另一個大宇宙的人,這塊晶 石中的另外兩種能量,並不是樂土大陸所有的。」 司湯達瞪著一對老眼,望了望天生:「原來你是來自另一個大宇宙? 小傢伙,我老人家才沒工夫管你是從哪裡來,你快告訴我,這兩種能量究竟是什麼?「 在他心目中,天生來自何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種古怪的能量。 天生被他纏得無奈,只得略略向他講述一遍。 司湯達聽得連連點頭,道:「妙啊,真希望去你的世界看一看,體驗一下那兩種能量的奧妙,可惜……」 原來他雖然身為紅衣大法尊,在這個遍佈魔法能量的大宇宙中,實力不在天使與血族之下。 但他並非空間系的魔法師,又不像天使和血族那樣,生來就有強悍的身體和飛行能力,別說不能離開這個大宇宙,就算是勉強離開, 如果外面的大宇宙沒有魔法能量,僅憑他自身儲藏的魔力和那些魔法晶石,也無法支持多長時間.司湯達搖頭歎息了一陣,忽然盯著天生 道:「小傢伙,你那個世界中的人是否都像你一樣,是天生的魔法師?」 天生搖頭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聽羅斯說,你小子召喚高級魔法的速度簡直快的不像話,他堂堂一個聖殿級魔法師竟然被你打到叫停,小傢伙,難道你是天生的魔 法奇才? 我老人家可有些好奇呢。「 司湯達毫無風度的怪笑著,一把抓住了天生的手腕,細查一番,忍不住大翻白眼道:「怪事,你小子體內根本沒有魔力存在,難道你 是靠高品質的魔法晶石贏了羅斯? 「這也不可能,那類的魔法晶石價格昂貴不說,而且如果完全靠它發動高級以上的魔法,往往用一次就會損壞。你……你小子不會這 麼奢侈罷?難道你有很多高品質的魔法晶石?」 以司湯達的魔力,還不足以發現天生體內蘊藏的星力。 因此在他看來,面前這個叫任天生的少年體內毫無魔法能量存在,自然要懷疑天生是靠魔法晶石才通過了考試。 見司湯達兩眼放光,臉上出現恨不得現在就將自己脫成一個裸男的表情,天生不由心中一寒,忙道:「這個,我當然不是靠晶石,那 種東西貴的嚇死人,我怎麼可能有很多? 「大人也見到我都窮到去出賣晶石了……我也說不清是為什麼,總之想要發出魔法的時候,魔法能量就會聚集起來了,就是這麼簡單。」 天生一邊解釋,一邊在心中哀呼自己何其不幸。 想不到那名黑衣考官竟然是名聖殿級的魔法師,自己這次真是鋒芒太露了。 司湯達哼道:「就這麼簡單?你小子不是吹牛騙我老人家罷?你當你是聖主麼?竟然可以瞬間凝結空氣中的魔法能量?不行,我老人 家要試一試才行!」 天生聽得一愣,正想問他要如何試自己,忽覺眼前藍光一閃,已置身在一個古怪的空間中。 可憐的鹿人西格,好不容易見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魔法師中的翹楚司湯達大人,還沒來得及說上話,便見一道藍光從司湯達身上 冒出,將司湯達與天生籠罩其中,向窗外飛去,轉眼消失不見。 天生四處打量了幾眼,發現這個空間不是很大,是一個約有五千立方米左右的立方體,六面都是淡淡的藍色波浪,自己站在這古怪的 藍色波浪上,只覺腳下涼涼的,耳邊竟還有陣陣濤聲。 司湯達站在他對面百米處,一臉都是興奮的神色,叫道:「好小子,果然有些古怪,竟然沒有被我的水之魔域吞沒,還能站在波浪上, 了不起。」 「水之魔域?就是這裡麼?」天生四面看看,大覺無味地道:「我看也不怎麼樣啊,這裡太小了。」 比起C國劍客的禁制術來,這個什麼水之魔域實在有些不夠看,天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感覺也不過如此。 「小?」 司湯達忍不住跳了起來,老臉憋得通紅:「你小子到底懂不懂?這是完全由水元素結成的魔域,你是火系魔法師對麼?哼哼,別怪我 老人家沒提醒過你,在這裡不要說是高級的火系魔法,就是小火球恐怕你也發不出來了,不信你小子就試試。 「哼哼,我老人家也不佔你的便宜,在這裡也用火系魔法對付你,你小子要是沒本事,就等著挨揍罷,我老人家可不會手下留情。」 他是拿定了主意要試探天生的真正實力,不等天生答話,一揚手先放出四面火焰護盾,跟著又發出幾十個旋轉的火輪,呼嘯著向天生 斬來。 天生萬想不到,堂堂的紅衣大法尊,竟會如此不顧身份搶先出手。 若是被火輪砸中,天生難免會暴露出有星力護身,說不定就此成為樂土大陸的焦點人物,那可就麻煩了。 無奈之下,只得召喚出一面巨大的火盾護住自己身體,同時連續發出幾十個小火球,迎向司湯達的中級奇書網-整理火系魔法「火輪舞」。 在一連串的轟鳴聲中,火屑四濺,火元素一時間瀰漫空中,水之魔域在火元素的刺激之下,頓時一陣波動不安。 司湯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水之魔域中,火元素極為稀少,就是自己在這裡召喚火系魔法,也不得不動用自身儲存的魔力,面前這小子的體內分明沒有魔力存 在,他是如何發出火系魔法的? 在司湯達看來,這簡直比一個愚蠢的驢頭人娶到了高貴的天鵝族妻子,更令人吃驚.「哈哈!」 望著自己召喚的火輪舞,被天生幾十個小火球拚個平手,司湯達不怒反喜,興奮地大叫道:「好啊,有你小子的,再來!」 只見他雙臂高舉,口中唸唸有詞,水之魔域中立即出現了一道道紅色光芒,與此同時,司湯達魔袍上的火性晶石也如斯響應,同時發 出紅芒。 「吟唱?」 即使是在水之魔域中,紅衣大法尊需要吟唱才能發出的魔法也絕非等閒.天生不敢大意,體內火星運轉,瞬間凝結起大量的火元素, 在身邊布下了八面旋轉不停的火焰之盾。 這八面火盾面面凝如實體,盾面上沒有紅芒外露,卻有金屬的質感。 三級火盾! 司湯達簡直無法理解,面前這小子是如何能在自己的水之魔域中,召喚出三級火盾來的? 就在八面三級火盾被天生召喚出來的一瞬間,司湯達無比鬱悶地發現,由於天生瞬發三級火盾,水之魔域中有限的火元素幾乎被他抽 去近半,自己竟然無法凝聚到足夠的火元素了。 紅衣大法尊的顏面可丟不起,司湯達一咬牙,將自身儲存的魔力一股腦傾瀉而出,加上魔袍上那些火性晶石的幫助,總算完成了這個 高級魔法的召喚。 「極動─火風暴!」 灼熱的氣流四散,青色的火焰旋轉飛騰,幾百根水桶般粗細的巨大青色火柱,旋轉著向天生擠壓過來,帶起一陣陣令人窒息的火風. 火系高級魔法中,威力最大的「極動火風暴」,竟然被司湯達在水之魔域中,完美的召喚了出來。 在兩股火屬性的魔法能量相互撞擊之下,水之魔域中,頓時掀起了一陣由火元素引發的風暴。 天生所佈的八面三級火盾,在火系高級魔法「極動火風暴」前,被瞬間分解,失去了保護的天生,頓時被上百根青色火柱緊緊圍住。 司湯達看似不知輕重,其實卻是個極為謹慎的人,在火盾被破的同時,便欲發動水之魔域的力量,消去「極動火風暴」,以免誤傷到 天生。 誰料他還未來得及出手,一幕令他大為吃驚的景象,赫然出現在他面前。 水之魔域中的水元素驟然大盛,只見一道道藍色能量,從六面水牆中急射而出,在天生面前迅速集中了起來。 也不見天生吟唱,那些藍色能量,便化成無數個狂舞飛轉的「水龍卷」,隨著天生雙手前指,向數百根青色火柱迎去。 「水龍卷?水系高級魔法?」 司湯達一對老眼放出光來:「真是個奇怪的小子,居然不經過吟唱就能發出﹃水龍卷﹄,即使是在水元素充沛的水之魔域中,也很讓 我老人家吃驚啊……不過……這似乎不是真正的﹃水龍卷﹄,看來古怪得很。」 天生在危急之時,體內水星應勢而動,他本沒學過水系魔法,不過是靠著水星與外界水元素的聯繫,用C國玄門的擬物之術,發出了 這個看似「水龍卷」的半吊子魔法。 司湯達雖然覺得古怪,但那些「水龍卷」實實在在是由水元素組成,並無半點虛假,因此也未看破天生的秘密。 水火兩系魔法元素本是死對頭,在這水之魔域之中,雖然「極動火風暴」,和「水龍卷」同屬高級魔法,然而火系魔法畢竟先失地利, 在數百個「水龍卷」壓迫之下,青色火柱頓時被消於無形。 司湯達揚手放出一面超級水盾,將湧來的「水龍卷」擋下,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原來你是兼修兩系的魔法師,了不起。不過這次 是你耍賴,在水之魔域中竟然用水系魔法對付我老人家,不算不算。」 他初見天生時叫天生小朋友,後又改為小傢伙,如今乾脆叫起小子來了,稱呼變了三次,卻是越來越親熱了。 天生忙笑道:「天生不敢同大法尊比較,這一仗當然是大法尊贏了。」 「算你小子聰明。」司湯達哈哈大笑:「我老人家對你極為滿意,小子,你的運氣來了。」 手一揮,藍光頓散,天生與他已回到先前的房間中。 鹿人西格正眼巴巴的盼著兩人歸來,見兩人突然出現,倒被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道:「天生兄弟,你和大法尊閣下去哪裡了?」 司湯達似乎極為興奮,竟搶先答道:「小鹿等急了罷?哈哈,我老人家剛與你的天生兄弟在水之魔域中大戰了一番,過癮啊過癮.」 西格徹底愣住。 他雖然身為中級魔法師,卻也只是聽過各類魔域的名字,並未親身經歷過,想不到,自己這位初學魔法不久的兄弟,竟可在魔域中與 紅衣大法尊作戰,心中不由百感交集,一時又是羨慕,又是感歎.司湯達此刻對天生是越看越愛,一拍大腿道:「緣分啊,想不到我老人 家還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你這樣一個魔法奇才,也罷,我老人家就破個例,收你為關門學徒。 「小子,開心罷,這可是你的運氣來了,嘿嘿。」 司湯達原以為自己此言一出,面前這小子還不大喜過望,立即磕頭認自己為師? 誰料天生竟大搖其頭道:「不幹!」 「砰!」[奇書網|Qisuu.Com] 司湯達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鹿人西格也差點一頭栽向地面,半晌才緩過神來,緊緊抓住天生的衣袖道:「兄弟,做了紅衣大法尊的學徒,可是前途無量啊,比當 傭兵強多了,你……你再想想啊。」 他快瘋了,居然有一個魔法師拒絕成為紅衣大法尊的學徒,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兄弟。 「小子,你想好了麼?」 司湯達生怕天生沒有聽清自己的話:「你真的拒絕成為我老人家的魔法學徒?我沒聽錯罷?」 天生笑道:「我已經是高級魔法師了,如果做了大法尊的學徒,那不是吃虧了?」 司湯達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小子真是比豬族人還要愚蠢,紅衣大法尊的學徒又豈是普通的魔法學徒可以比的? 「你做了我的學徒,並不影響你高級魔法師的身份,而且如果你表現優秀的話,將來就是我的繼承人,到時只要有我推薦,聖主便可 能加封給你紅衣大法尊的稱號。」 天生對什麼紅衣大法尊可沒興趣,便道:「我的興趣是做一名傭兵,對這些不感興趣。」 「你……」司湯達為之氣結.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面前這個愚蠢的小子拒絕自己的好意,竟然只是為了成為一名傭兵。 鹿人西格簡直比司湯達還要著急,漲紅了臉道:「兄弟,你……你再想想,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啊,很多魔法師想都不敢想,你真的 要拒絕麼? 這……這實在是……「 無論他們兩個如何勸說,天生只是將頭搖個不停,說什麼也不肯接受司湯達的好意,成為他的學徒。 司湯達此時已是羞怒交加,拍著桌子叫道:「不識抬舉的臭小子,滾,你給我老人家滾.」 天生正巴不得他有此一說,忙拉起西格告辭離去,回去的路上自是免不了被鹿人一番抱怨。 「司湯達大人。」 菲文力大步走進來,望了一臉神色懊惱的司湯達一眼,恭謹的說道:「加百列大人到了。」 「加百列?」司湯達一愣:「他來幹什麼?」 加百列身為聖主的侍衛長,同時又是六翼天使長,可說是除聖主之外的第一實權人物,平日裡不知有多少事要忙,如今突然來到特蘭 城,必然是有要事。 菲文力道:「加百列大人沒有說出此行目的,只是急著要見大人。」 「哦?」司湯達面上露出凝重之色,道:「我們走。」 站在高達兩米的落地窗前,加百列披散著一頭金髮,任憑金色的陽光灑滿全身,面上露出無比愜意的神態.天使一旦長出翅膀,便再 也沒有男女雌雄之分,所有有翅膀的天使,都是亦男亦女的妙人兒。 加百列美的簡直有些妖異,身材玲瓏有致,卻無一絲多餘的脂肪,堪稱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司湯達對半男半女的天使向來沒有多少好感,但與這位戰鬥系的六翼天使長加百列卻交情極深,一見面便打趣道:「嘖嘖,六翼天使 長真是出落的越來越美了,本法尊倒不知是該稱呼你帥哥還是美女了,嘎嘎。」 加百列緩緩睜開那對清澈明淨、不帶半分煙火之氣的星眸,用天使特有的中性嗓音道:「大法尊閣下倒是日見蒼老。人類就是人類, 即使是像大法尊這樣的高級魔法師,也很難改變老態罷?呵呵。」 其實對於取得了高級魔法師或高級武士以上資格的各種族生命,聖堂會定期賜予聖水,供其延續生命。 司湯達雖然外表看來老態龍鍾,卻絕非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加百列只是開他玩笑罷了。 司湯達呵呵笑著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道:「偉大的天使長就不要開我老頭子的玩笑了,這次天使長從聖堂趕來特蘭行省,該不會只 是為了打趣我老頭子罷?」 加百列點點頭,表情轉為嚴肅道:「我這次前來,是為了一個半月後舉辦的傭兵武會。」 司湯達一愣:「為了傭兵武會?這倒是奇怪了,傭兵武會這種低層次的比賽,一向都是由傭兵工會所主辦,聖堂的天使長關注這種比 賽,那不是自降身份麼? 「呵呵,雖然特蘭城是傭兵之都,我老頭子卻也不會對這種比賽感興趣,每屆比賽也不過是去看上兩眼而已。」 加百列道:「這次不同,老朋友,這是聖主的密令,你看看罷.」說著,揚手射出一張銀色信件,向司湯達飛來。 「竟會是這樣?」 司湯達接過信件,越看越是吃驚:「實在令人不敢相信,血族內亂,血帝被囚禁?怎麼可能!憑那個什麼羅思親王的能力,可不是血 帝的對手啊!」 「怎麼不可能?」加百列道:「血帝這次是孕卵重生,功力在一定時間內大為衰退,連往日的三成也達不到,自然不是羅思的對手了。 「羅思預謀已久,發動叛亂時正值忠於血帝的雅克親王奉命外出,這才成功取代了血帝。」 司湯達從指上射出一道紅光,將那封銀色信件化去,點頭道:「這位羅思親王也真是膽大,竟敢挑戰血帝的權威,倒是個有擔當的好 漢.」 「好漢?那可不見得。」加百列哼道:「他這次也是被逼無奈。聖輝大陸傳說,當女性血帝出現時,史上最強的血帝也將在不久後出 現,如果他這次不反,今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若真是條好漢,就該殺了血帝,也不用把血帝這個燙手山芋扔給我們了。」 司湯達笑道:「就算羅思這傢伙不是好漢,也算是個很有頭腦的傢伙了,血帝雖然敗北,但統治血族多年,餘威仍在,他現在根基未 定,又怎麼敢殺死血帝?秘密將血帝交給我方,是他唯一的選擇。不過聖主就甘心被他利用麼?」 加百列點頭道:「羅思在利用我們,我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我們與血族的力量一向在伯仲之間,又都在多年前的那場大戰中傷了 元氣,現在如果一方強要消滅另外一方,自己也會傷亡慘重,聖主宅心仁厚,自然不肯見到如此慘狀。 「如今羅思肯送上血帝,我們正可將血帝消滅,只要血族沒有了血帝,便會不停的自相殘殺,到時再消滅血族,就輕鬆多了。」 司湯達道:「這事風險太大。血帝雖然戰敗,其潛在勢力仍然不小,如果被忠於她的血族知道是我們殺了血帝,不是要找我們拚命? 「我們雖然不怕,可是難免要為此付出重大犧牲,那不是有違聖主的初衷麼?」 加百列道:「如果聖主親自出馬,或由我率領親衛天使團去辦此事,還怕會被血族發現麼?不過聖主與天使團做事一向光明正大,不 屑於做這種鬼祟的事情,所以才決定將此事交予某個傭兵組織。 「傭兵可以通行於樂土大陸,血族就是再怎麼聰明,恐怕也想不到我們會派傭兵去接收血帝罷?哈哈哈。」 司湯達笑道:「這就對了,怪不得老加你這麼關心傭兵武會,原來是要親自選拔傭兵團,不過憑那些傭兵的能力,只怕未必能挑起這 重擔啊。」 加百列搖頭道:「不要小看那些傭兵,傭兵中藏龍臥虎,也未必沒有強手,更何況這次我還帶來了聖主親手頒發的﹃最強傭者﹄勳章 , 會在比賽後頒發給最強的傭兵團.」在這枚代表著傭兵最高榮譽的勳章 刺激下,只怕整個樂土大陸的強力傭兵團,都要趕來特蘭城了,那 時還怕選不出真正的好手麼?「 司湯達聞言,不由心中一動,道:「不錯,也許老加你這次真的來對了,如果那小子真的加入了傭兵組織的話,嘿嘿……」 加百列一愣:「那小子?他是什麼人?」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第二章 最高榮譽 在樂土大陸,傭兵是真正的自由人。 由於其職業的特殊性,傭兵們可以自由穿行於天使和血族的統治區域中,用自己的血汗換取金錢與榮譽.正因如此,傭兵工會是中立 於天使和血族之間的組織,在樂土大陸的每一個城堡中,都有其分會存在,潛力不容低估。 傭兵的成員可謂五花八門,有人類,有各種各樣的獸人,甚至還有一些沒有爵位的低等血族,和因為犯錯、被聖主驅逐出天使團的低 級天使。 在天使統治的東樂土大陸中,特蘭城是真正的傭兵之都,傭兵史上風雲一時的十幾名人物都誕生在這裡,奠定了特蘭城在傭兵心目中 牢不可破的地位。 樂土大陸的傭兵工會總會,就建在特蘭城中。 每過兩年,傭兵工會便會在特蘭城的總會競技場中,舉行一次整個樂土大陸所有傭兵團體的競技大賽─傭兵武會。 取得前三名的傭兵團體,將同時得到金錢和榮譽稱號的獎勵,並可以在該年度裡,優先從傭兵工會處得到一至三筆不低於五十萬金幣 的大生意。 取得前三名,金錢上的獎勵還在其次,傭兵工會授與的榮譽稱號和那不低於五十萬金幣的大生意,卻對傭兵團有著致命的誘惑。 對於傭兵而言,兩年一次的傭兵武會是他們盛大的節日,更是他們魚躍龍門、倍增身價的最好機會。 眼看兩年之期又到,本屆傭兵武會更是驚爆了天大的消息。 樂土大陸統治者之一的聖主,竟然對本屆傭兵武會表示了極大的關注,並以聖堂的名義,下發了四枚「最強傭者」勳章 ,一枚是團體 勳章 ,將授與在本次傭兵武會中取得第一名的傭兵團,另外三枚則是個人勳章 ,會授與表現突出的傭兵。 聽到了這個消息後,樂土大陸的各傭兵組織彷彿趕潮的魚兒,從四面八方向特蘭城擁來。 成千上萬的傭兵,再加上數十萬趕來看熱鬧的好事之人,一時幾乎塞滿了特蘭城,景況之盛,遠勝過以往各屆。 「真好啊,好多傭兵團都來了,卡路卡好開心。」 在特蘭城最著名的傭兵酒館裡,天生、西格、唐德團長夫婦,以及熊人卡路卡圍坐在一張圓木桌旁。 卡路卡一面將大塊大塊的烤肉胡亂塞進嘴裡,一面含混不清地道:「西格,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是最強傭者勳章 ?」 天生考取了高級魔法師稱號後,唐德團長考量到傭兵武會的時間將近,便沒有令天生等人返回龐貝城,天生與西格、卡路卡便留在了 特蘭城中。 卡路卡是個粗線條的傢伙,每日只知道流連於酒館中拚命吃喝著,西格卻是個有心人,每日外出打探關於這次傭兵武會的消息。 最鬱悶的便是天生了,這一個多月來他簡直是無所事事,雖然如願以償被旋風傭兵團接納,並且取得了高級魔法師的身份,卻不知何 時才能有機會去血族領地。 無聊想家之時,想要去青毗壺中見見父母與嬌妻,想不到青毗壺竟如自己上次在破碎時空時一樣,在這個大宇宙中,無論他怎麼召喚 也沒有反應。 在百無聊賴之中,等來了唐德團長一行人,以及水系魔法師絲麗娜的到來,總算結束了天生沉悶的生活。 這段時間以來,絲麗娜簡直成了天生的老師和好朋友,天生從她那裡學到了許多中高級的水系魔法,一時間實力大增。 聽到熊人追問,西格搖頭笑道:「卡路卡啊,我看你的眼裡只剩下烤肉了,現在整個樂土大陸的傭兵中可能只有你還不知道傭者勳章 的事,對於傭兵團和傭兵來說,能夠得到聖堂的承認,該是多麼榮耀的事情?如果我們團能夠得到傭者勳章 ,今後真的可以躺著吃了。」 天生對什麼傭者勳章 沒多大興趣,倒不覺怎樣,唐德卻對勳章 極是看重,道:「那三枚個人勳章 也就罷了,團體勳章 我們是一定要得 到的,到時候本團長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嘲笑旋風傭兵團是二級團.」 自從有了天生這位高級魔法師的加入,虎人團長變得雄心萬丈。 開玩笑,自己身邊這位可是打得連聖殿級魔法師也主動叫停、被紅衣大法尊看中的繼承人。只要一想到這些,虎人就覺得底氣十足。 現在在他的眼裡,這個人類男子簡直比自己的天鵝老婆更可愛幾分。 熊人卡路卡晃了晃腦袋,顯得有些信心不足:「呃─第一名啊,可是我們團從沒進過前八名呢。」 「不要小看你自己。」唐德道:「你和我的力量並不比別的戰士弱,以前我們是輸在……」說到這一句,唐德忽然住口不言。 天鵝美女和鹿人都是臉一紅,鹿人西格歎了口氣道:「以前我們是輸在魔法師上,在比賽裡,魔法師占的比重太大了,都是我沒用。」 唐德搖頭道:「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們旋風傭兵團太窮了,連足夠的魔法晶石也不能供應給你,你已經盡力了。」 按傭兵武會的賽制規定,進入決賽階段後,每個傭兵團可以選擇最強的兩名戰士和一名魔法師上場,與經過抽籤分組的對手進行淘汰 賽。 淘汰賽共三場角逐,前兩場是戰士間的戰鬥,勝積三分,平積一分,負積零分,但到了第三場,則是魔法師間的較量,勝積四分,平 積一分,負的話則要倒扣一分,最後以雙方的總分來決定勝負。 由此可見,如果一方的魔法師太弱,除非己方的戰士能夠連勝兩場,否則即使戰士取得了一勝一平的好成績,只要魔法師輸了,仍然 難逃被淘汰的命運.這樣的賽制再一次突出了魔法師舉足輕重的地位,看起來極不公平,但所有的傭兵都知道,這才是最公平的規則.在 現實中,一個優秀魔法師的作用遠遠超過了戰士,如果一個傭兵團不能擁有優秀的魔法師,便根本不可能成為一流的傭兵團,只能永遠頂 著二三流的帽子混日子而已。 西格望望天生,有些興奮地道:「這次有了天生兄弟加入,我們再也不用怕輸在魔法上了。」 卡路卡也憨憨地道:「俺不管這麼多,俺只管砍翻上台的傢伙就行了。」 熊人卡路卡也是傭兵界掛得上號的戰士,雖然為人憨憨,在武技上卻頗有建樹,目前已經把樂土大陸三大鬥氣之一的「蠻鬥氣」練到 了八成火候,真要打起來,男爵以下的血族也未見得是他的對手。 唐德豪笑道:「好,旋風傭兵團揚眉吐氣的日子就要到了,天生兄弟,這次就拜託你了!」說著伸出一隻虎掌來。 天生對能否獲得勳章 雖不看重,但聽西格說過,取得前三名的傭兵團可以在本年度內從傭兵工會那裡得到不低於五十萬金幣的大生意。 以旋風傭兵團目前的級數,很少能接到遠途生意,要實現自己前往血族的想法,看來只能寄望傭兵工會的大生意了。 因此天生對此次傭兵武會也極為看重,便笑著伸出手,放在了唐德的虎掌上。 西格、卡路卡、天鵝美女絲麗娜也伸出手來,大家相視一笑,同聲大喝道:「旋風傭兵團,必勝!」 「好大的口氣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真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區區一個二級傭兵團,竟然說什麼必勝的話,不 怕笑掉人的大牙麼?嘿嘿。」 天生等人聞言大怒,轉頭望去,只見有七八個人正從門外走進來。 走在前面的三人最為扎眼,當先一人身高兩丈、金髮闊鼻,居然比虎人唐德還高一個頭,頰邊唇下生滿了如同鋼針般堅硬的金色鬃毛, 身上穿著厚約半尺的黃色護胸甲,裸著一對又粗又長的毛腿,背後交叉插著兩把鐮刀般的奇怪兵器,弧形刀刃又厚又長,若是拉直了算, 只怕足有五米長.「哼,我當是誰,原來是老朋友。」唐德見到走在前面的這名獅人,目光中頓時燃起濃濃的戰意。 獅人鄧肯,狂雷傭兵團團長,是唐德的老對手了。 走在鄧肯身後的,正是天生和西格的老相識柯爾克,他冷笑著望著天生:「臭小子,真高興你也來參加本屆傭兵武會,嘿嘿,我終於 有機會報仇了。」 天生根本沒有興趣和這種垃圾鬥嘴,他把目光放在了走在柯爾克後面的第三個人身上。 這人生有一頭罕見的白金色長髮,面目極為清秀,手指纖細的與女人相仿,此刻半低著頭走在柯爾克身後,並沒看天生等一眼。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只是不知道是戰士還是魔法師。」 也許是見過了太多強手的原因,天生現在憑直覺就能感受到高手的氣勢,而面前這個人,就有這種氣勢。 可惜其穿著極為普通,既不像戰士那樣著甲持劍,也不像魔法師那樣穿有畫滿魔法咒文的長袍,實在看不出底細。 天生心中暗暗猜測:「傭兵中竟有如此人物?看上去是人類,難道是魔法師不成?可是魔法師又怎會有如此明亮的眼神?」 這人雙眼神光四射,長期使用魔法元素、無限度透支體力的魔法師,可沒有這樣的眼神。 那人見天生看他,也沖天生微笑著點了點頭,態度極是友好。 在旋風傭兵團中,以西格最為博學,他看了那人幾眼,不由面上變色道:「難道是他?」 唐德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鄧肯身上,倒沒怎麼注意這人,聞言有些疑惑地道:「西格,怎麼了?」 「傳說中當年被聖主驅逐出聖堂的六翼天使路爾德,就有著一頭白金色長髮……而且樣子也像……」 西格喃喃地道:「不會的,他可是堂堂的六翼天使,當年還是加百列天使長的好朋友呢,怎麼會是他?我一定是看錯了。」 絲麗娜聞言一笑道:「西格你這次真的看錯了,路爾德被驅逐出聖堂後就失蹤了,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見到過他,這個人又怎麼會 是他呢? 「再說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傭兵的,他一定是新加入狂雷傭兵團的傭兵,狂雷傭兵團已經有了柯爾克這個高級魔法師,他或許是 個高級戰士罷?」 此時狂雷傭兵團的人已在一張桌子旁坐下,那人便坐在鄧肯身旁,看其身份似乎比柯爾克還高。 天生忍不住又看了他幾眼,心道:「六翼天使路爾德?呵呵,也許他真是那個人罷?這次的傭兵武會看來會很精彩呢。」 柯爾克正想找個藉口尋天生的晦氣,見天生不住向己方桌上望來,頓時發作道:「臭小子,看什麼看?要找麻煩麼?」 天生見這位異世界的魔法師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像極了武俠劇裡的綠林好漢,不由失笑道:「我又沒看你,再說你又不是美女, 還怕被人看麼?」 此言一出,酒吧中的傭兵們頓時哄堂大笑。 熊人卡路卡最誇張,一面捧著肚子大笑,一面用巨大的熊掌連連拍著桌子,還好那桌子是由巨大的木墩改成,否則在他沉重的掌力之 下,非粉碎了不可。 柯爾克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大怒之下挺身站起,道:「任天生,我要向你挑戰,你敢去競技場麼?」 特蘭城嚴禁私鬥,柯爾克在盛怒之下,總算還沒有忘記自己高級魔法師的身份,照著規矩向天生挑戰。 還沒等天生說話,那名白金色長髮的人已不屑地看了柯爾克一眼,冷笑道:「我看還是算了罷,憑你也配麼?」話中的意思,竟似站 在天生這邊。 柯爾克似乎極為畏懼此人,被他如此當眾羞辱,卻不敢稍有不滿,只是喃喃地道:「可是……我……我……」 「可是什麼?」獅人鄧肯的怒吼聲響徹酒吧:「達加副團長說的對,有本事就在武會上表現,現在充什麼好漢,狂雷傭兵團的臉都被 你丟光了!」 柯爾克見團長震怒,再不敢多說什麼.魔法師的地位雖高,無奈他這位魔法師還要靠傭兵團供養,柯爾克還不想放棄財大勢大的狂雷 傭兵團,只得乖乖地聽話坐下。 天生笑著沖那人點了點頭道:「達加副團長,多謝了。」 「不用謝我。」達加微笑道:「任天生,但願你們能進入決賽,我很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呵呵。」 天生聞言暗覺奇怪,這位初次見面的達加副團長倒似對自己極為瞭解一般,竟然認定了自己是他的對手。 三日後,傭兵武會如期召開.由於傭兵武會規定了只能由三人代表組織參賽,所以比賽結果未必能真正反應出傭兵團的實力。 但多年以來,凡在傭兵武會上取得好成績的傭兵團,都無一例外的發展成為樂土大陸一流的傭兵組織,因此各傭兵團都把傭兵武會看 成頭等大事,兩年招兵買馬,只求今日一戰。 鑒於每次參加傭兵武會的傭兵團不下千數,在武會的前二十天裡,將在特蘭城的三十個大競技場中舉行預選賽,以積分方式選出三十 二個進入決賽的名額,最終再由這三十二個強團角逐前三名。 旋風傭兵團雖然只是個二級傭兵團,但其以往在傭兵武會上的成績卻頗為不俗。 由於有虎人團長和熊人這兩個強大的戰士在,又有西格壓陣,曾經一度闖入十六強中,最終還是因為西格不濟,輸在對方魔法師的手 中,才敗下陣來。 因此對旋風傭兵團而言,所謂的預選賽不過是走走過場,以往沒有天生在時也很少會失手,如今就更不用說了。 在預選賽進行到第十八天的時候,旋風傭兵團便提前獲得了參加決賽的資格。 狂雷傭兵團表現也不俗,比天生他們更早一天取得了通往決賽階段的門票。 天生對那名達加副團長極為好奇,曾特別去觀看狂雷傭兵團的比賽,可惜狂雷傭兵團似乎與旋風傭兵團拿定了一樣的主意,在旋風傭 兵團雪藏天生的同時,狂雷傭兵團也在預選賽中雪藏了達加,天生只能失望而歸.本屆傭兵大會中的黑馬,是一個名為「地火」的三流傭 兵團,該團只是一個由幾十名傭兵組成的小團,團長像族人猛火雖然有高級武士資格在身,卻是個性格憨厚、有時卻又有些蠻不講理的人。 猛火的性格決定了他很難找到強大的同伴的命運,因此在往年傭兵武會上,地火傭兵團從沒闖進過決賽階段。 這次也不知猛火從哪裡找來了一名神秘的魔法師,明明只有傭兵工會授與的中級魔法師資格,實力卻強的離譜,預選賽上大小數百戰, 竟然無一敗績,以全勝的姿態硬是帶著地火傭兵團闖入了決賽。 觀看過他比賽的傭兵們吃驚的發現,這名神秘的魔法師修煉的居然是罕見的空間系魔法,每次都是迅速解決對手,沒有一個對手能在 他面前撐過三個回合。 雖然傭兵團中很少有高級以上的魔法師,但取得中級魔法師資格的卻是大有人在,此人能連敗數百名中級魔法師,本身的實力絕不簡 單。 奇怪的是,他卻只擁有中級魔法師資格,而且據說還是剛取得不久,許多傭兵團好奇之下,花了很大的力氣調查,也只是知道了他的 名字叫牙佳,卻無法查到他的來歷.奇怪的名字,奇怪的人,牙佳頓時成了本屆傭兵大會中最神秘的魔法師。 二十天後,傭兵武會預賽階段終於結束,三十二個強團昂首進入了傭兵武會的決賽階段。 傭兵武會決賽階段的三十一場比賽,將在特蘭市最大的競技場「樂土之光」競技場舉行。 在決賽之前,每日共三場比賽,共比十天,最後一天則是冠亞軍爭奪戰,以及頒獎儀式。 旋風傭兵團運氣不錯,居然抽到了第十六號,而達加所在的狂雷傭兵團,則抽到了一號,這樣一來,狂雷傭兵團必須殺入最後的決賽, 才能與天生等人碰面。 本屆傭兵武會的黑馬地火傭兵團抽到了九號,如果他們真能黑馬到底,將在準決賽與天生等相遇,牙佳這名神秘魔法師與天生究竟誰 強誰弱,到時便見分曉。 由於旋風傭兵團要等到決賽階段的第三個比賽日,才有比賽,所以在前兩日十分清閒.旋風傭兵團等人,研究過狂雷和地火傭兵團的 對手,認為他們還不足以逼迫狂雷和地火傭兵團拿出真正的實力,因此也沒什麼去看比賽的興致,便在絲麗娜的提議下前去逛街。 說到逛街,絲麗娜可是個老手,對特蘭城的大街小巷更是瞭若指掌,在她的帶領下,天生等人來到了有特蘭城「購物天堂」之稱的西 沙大街。 西沙大街與其說是街,倒不如說是個大型的購物市場,小到針頭線腦,大到價值千金的魔法晶石,應有盡有。 來到西沙大街後,絲麗娜簡直是如魚得水,專挑服裝店來逛,一家家服裝店逛了過去,直讓天生這幾個大男人叫苦不迭,卻又不得不 陪著她。 絲麗娜對一些價格昂貴的漂亮衣服愛不釋手,穿了又穿,試了又試,卻又不捨得花錢去買,每逢此時,虎人團長便露出尷尬的神色。 天生冷眼旁觀之下,心知多半是為旋風傭兵團經費緊張所致,不由計上心來。 他先前賣出了一些能量石,還有不少金幣存在西格那裡,當下便做主替絲麗娜買了一大堆漂亮衣服,喜得絲麗娜連聲稱謝,卻再也不 好意思繼續逛服裝店了。 見到絲麗娜開心的樣子,天生心中一動:「我既然來此一趟,也該給媽媽和清妹她們帶些東西回去才對。」 他問西格道:「西格兄弟,你們這裡可有什麼好東西麼?我想買一些。」 西格笑道:「兄弟是要買給女孩子麼?要買東西送給女孩子,衣服首飾自然是首選了。」 天生先前已看過這裡的衣服和首飾,感覺無論是做工還是設計,都不如地球的精美,便搖頭道:「這些就不必買了,樂土大陸最出名 的是什麼?」 西格一時愣了愣,他想了想道:「樂土大陸最出名的自然是戰士用的盔甲刀劍和魔法師用具了,不過這些東西送女孩子可不太合適… …對了,樂土大陸的水果是最棒的,可是水果不易保鮮,恐怕買了也不好收藏罷?」 天生道:「保鮮不是問題,西格兄就帶我去最大的水果店罷.」 C國玄門的海納山藏之法,可以化出擬空間儲藏東西,若是用來放水果,比冰箱可好用多了。 西格看看天生,心中暗歎:「能者無所不能,我這位兄弟真是了不起,竟然連保鮮水果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在西格和絲麗娜的帶領下,天生等人走進了西沙大街一家最大的水果店。 天生見水果店中的大部分水果與地球的類似,不過是蘋果香蕉一類的東西,不禁有些失望,正要轉身離開,漂亮的狐人老闆娘卻親熱 地招呼他道:「客人要買水果麼?我這裡應有盡有,請看一看罷.」 見老闆娘如此熱情,天生倒不好意思離開了,只得道:「我想買一些獨特的水果,你這裡有麼?」 狐人老闆娘的眼珠轉了轉,嬌笑道:「客人要獨特的果子?當然有了,不過這價格……」 鹿人西格道:「先看看東西再談價錢,東西在哪裡?」 「各位客人請看。」 狐人老闆娘小心翼翼地從櫃檯下方的冰櫃裡取出一隻籐盒,籐盒打開後,露出兩枚鮮紅的果子來。 天生見那兩枚水果如火般艷紅,果皮彷彿透明的一般,隱隱可見果皮下有火光滾動,心知不是凡品,問道:「這果子叫什麼名字?」 「它叫……」狐人老闆娘猶豫了一下,道:「就叫火焰果罷.」 「火焰果?我怎麼沒聽過呢?」絲麗娜見狐人老闆娘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疑心大起,道:「這東西不會有毒罷?」 鹿人西格也皺著眉道:「這果子的樣子也太奇怪了,究竟是哪裡出產的?你不說清楚,我們可不敢買它。」 狐人老闆娘見瞞不過去,只得道:「這兩枚果子是寒沙之漠出產的,我經營水果生意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水果,幾位客人 如果擔心它有毒的話,那就不要買了。 「說實在的,我也怕會出事呢。剛才如果不是這位小哥哥要獨特的果子,我還不敢拿出來呢。」 聽到這火焰果竟然是寒沙之漠出產的東西,除天生之外,眾人都大吃一驚,鹿人西格拉拉天生衣袖道:「天生兄弟,還是不要買了, 我們走罷.」 「為什麼?」 天生直覺地感到這兩枚火焰果絕非凡品,已經決定了要將其買下來,見西格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不覺有些奇怪。 絲麗娜道:「天生兄弟,你沒聽過寒沙之漠的傳說麼?」 「寒沙之漠?」天生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是個沙漠的名字麼?沙漠該是極熱的,怎麼又叫寒沙之漠?」 「寒沙之漠橫亙於樂土大陸之間,把樂土大陸分成東西兩個部分,東面被聖主統治,西面則是血族的領地。」 西格解釋道:「在寒沙之漠中,到處都是無底的流動寒沙,如果不熟悉道路的人走了進去,即使不被寒沙下不停冒出的寒氣凍死,也 會被流沙吞沒,所以寒沙之漠是有名的死亡區域,就是我們這些傭兵提起寒沙之漠來,也會色變啊。」 天生笑道:「原來如此,我還當寒沙之漠有多麼可怕,聽起來也不過如此啊?」 對於已有造化階修為的他而言,在大宇宙間航行也是平常事,這區區的寒沙之漠,實在算不了什麼.西格歎道:「兄弟是有所不知啊, 這寒沙之漠最可怕的還不是寒氣和流沙,而是一個關於樂土大陸的傳說.」 天生聞言大感興趣,道:「一個傳說?」 「是啊,卡路卡也聽過這個傳說呢。」熊人沈默了很久,忍不住插口道:「傳說好像在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封印著一個大魔王呢。」 「不是好像,是千真萬確的存在。」西格面色凝重地道:「在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封印著一位八翼天使……」 「八翼天使?」天生奇道:「天使不是東樂土大陸的統治者麼?怎麼會被封印在寒沙之漠下面?又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封印一位天使, 難道就不怕聖主震怒麼?」 「那是因為封印他的人,就是至高無上的聖主。」西格道:「這位被封印的八翼天使名叫薩爾旦,本來是天使軍團的第一高手,在聖 堂中地位崇高,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聖主對他極為看重。」 天生道:「既然如此,聖主又怎會把他封印在寒沙之漠中?」 西格道:「就在三百年前,聖主派遣薩爾旦離開樂土大陸處理事情,想不到他回來以後,竟然性格大變,變得暴戾凶殘,不服聖主管 教,還多次違背聖主的命令。 「聖主為此多次規勸他,想不到他不但不接受聖主的好意,反而出言侮辱聖主,更在一怒下反出聖堂。」 天生心道:「薩爾旦是八翼天使,修為應該是很高的,性格怎麼會說變就變?不知道聖主是派他去了哪裡?是另一個大宇宙麼?」 只聽西格繼續道:「薩爾旦反出聖堂後,變的更加凶殘濫殺,死在他手裡的有天使、人類、各族獸人、甚至還有血族。 「隨著薩爾旦殺人漸多,他背後的四對翅膀也漸漸變成了黑色……」 絲麗娜聽到這裡,忍不住流下淚來,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四對黑色的翅膀,就是這個長著黑色翅膀的人,殺了我的父母,還 有我的好朋友,那時候,我才只有七歲……」 虎人團長輕聲安慰著自己的妻子:「麗娜,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不,不,我不能……我不能。」絲麗娜埋首在唐德寬闊的胸膛中,失聲痛哭。 「擁有黑色翅膀的天使,是代表著殺戮的惡魔,甚至擁有超越聖主的力量,他的名字叫做墮落天使。」 西格道:「墮落天使一直是流傳在樂土大陸上的恐怖傳說,想不到竟然真的出現了。聖主為了消滅這個惡魔,率領十大聖堂騎士以及 四翼、六翼兩個天使團,追殺薩爾旦整整三年,大小五十餘戰,卻始終無法制服他,最後不得不與血帝聯手,才把他封印在寒沙之漠的核 心區域中。」 「與血帝聯手?」天生萬沒想到聖主竟然曾與血帝聯手。 天使與血族本是勢不兩立的仇敵,居然為了對付薩爾旦而聯手,可見薩爾旦的實力是何等強橫.西格又道:「薩爾旦的力量實在是太 強了,雖然聖主與血帝聯手把他打成重傷,卻沒有辦法殺死他,就連把他永久封印也很困難,聖主正在為難,卻無意中發現了﹃寒之脈﹄。」 「寒之脈?」西格的新名詞層出不窮,天生聽的一愣一愣的。 「寒之脈是通往寒沙之漠核心區域的通道。」 西格解釋道:「寒沙之漠的寒沙又深又厚,越往深處,溫度就越低,寒沙流動的速度也越快,即使以聖主的能力,也無法承受寒沙的 撞擊,如果不能找到寒之脈,就是聖主和血帝,也無法進入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 「寒沙之漠的寒之脈也和流沙一樣,在不停的變化著位置,並沒有固定的地點,聖主也是在偶然間才找到了寒之脈的入口。 「於是聖主與血帝便通過寒之脈到了寒沙之漠的核心區域,並把薩爾旦放逐在寒沙之漠深處,然後又合力封印了寒之脈.」 天生點頭道:「原來薩爾旦是被封印在寒沙之漠,怪不得你們聽到寒沙之漠的名字會這樣吃驚了。」 「要前往血族的領地,寒沙之漠是必經之處,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傭兵埋骨在那裡,身為一名傭兵,聽到寒沙之漠的名字又怎麼能保 持平靜呢?」 西格道:「而且據我所知,寒沙之漠上寸草不生,根本不會有植物生長,這兩枚火焰果如果真是寒沙之漠出產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 西,天生兄弟,你可千萬不要買.」 天生想了想,問狐人老闆娘道:「你真能肯定這兩枚火焰果是寒沙之漠出產的?」 漂亮的老闆娘忙點頭道:「我怎麼敢欺騙客人呢?這兩枚火焰果是我從一個傭兵手裡收來的,可是花了大價錢呢。您看這果子多漂亮 啊,一定是好東西。」 天生笑道:「呵呵,是很好看,好罷,我買了。你要多少錢?」 老闆娘猶豫一陣,伸出了兩根手指,道:「兩枚火焰果,收您兩千金幣不算多罷?您的同伴也說了,寒沙之漠上是幾乎沒有植物生長 的,這兩枚果子可是絕無僅有的啊,物以稀為貴……」 還沒等天生答話,西格已忍不住大叫起來:「什麼?兩千金幣,你不如去搶!狐人果然狡猾,天生兄弟,我們不買了。」 天生卻笑了笑道:「老闆娘說的也很對啊,本來就是物以稀為貴,兩千金幣就兩千金幣罷,我買了。」 向來節儉的鹿人頓時心痛如割,一面結著帳,一面還不停的抱怨天生亂花錢,天生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微笑不語.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第三章 空間法師 有了天生為旋風傭兵團保駕,旋風傭兵團終於突破了以往的窘境,一路殺入了準決賽。 在比賽過程中,天生為了隱藏實力,每次都是很「辛苦」的「險勝」,竟因此得了個「幸運魔法師」的名號。 狂雷傭兵團最終還是無法將達加雪藏到底,在準決賽遭遇老牌強團公牛團時,達加終於披掛上陣。 令天生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位看起來纖弱清秀、美如處子的達加副團長,居然是一名戰士。 一劍出手,霸絕天下,在公牛團團長牛人麥丹倒下的那一瞬間,達加發出的銀色劍氣幾乎刺瞎了觀眾的眼。 一招,出手只一招。 達加那柄寬僅寸許的軟劍,便削斷了麥丹巨大的戰斧,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麥丹只怕很難活著走下競技台。 地火傭兵團更是一黑到底,早在旋風傭兵團之前便闖入了準決賽。 情勢已經非常明朗,旋風傭兵團要取得武會第一名,只怕要連敗狂雷和地火傭兵團才可以。 決賽階段的第十個比賽日,整個特蘭城都沸騰了。 今天上、下午的兩場比賽將會決定進入最後決賽的傭兵團,而在四個爭奪最終決賽資格的傭兵團中,除了老牌強團黑豹團和狂雷團外, 居然有兩匹黑馬.一個是以往從沒殺入過四分之一決賽,最好成績不過是傭兵武會十六強的旋風傭兵團.一個則是常年徘徊在三流傭兵團 的行列中,從沒進入過決賽階段的地火傭兵團.最有趣的是,這兩個傭兵團,最終能夠殺到二分之一決賽,靠的都是自己團中的魔法師。 一個是本屆比賽中最幸運的魔法師,每次都是險勝對手,卻偏偏使無數位傭兵界鼎鼎大名的魔法師敗倒腳下。 一個是本屆比賽中最神秘的魔法師,每次都在三回合內擊敗對手,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驚人,卻偏偏只擁有中級魔法師資格。 當最幸運的魔法師與最神秘的魔法師相遇時,究竟誰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一大一小兩匹黑馬,究竟誰能一黑到底,殺入決賽? 所有的武會愛好者,都在興奮地猜測著,爭論著,焦急地等待著答案揭曉的那一刻。 「老朋友,你看好哪一隊?」 站在貴賓包廂的落地窗前,六翼天使長加百列,望向正準備出場的旋風和地火傭兵團的隊員,微笑著道:「還是看好任天生所在的旋 風傭兵團麼?」 司湯達神態悠閒地,斜躺在一張放在落地窗前的高背軟椅上,嘿嘿笑道:「你又知道了?」 加百列道:「還用猜麼?傭兵武會比到現在,你一向只關注有任天生參與的比賽,自然是支持他的了。不過據我看來,任天生未必比 得上那個叫牙佳的魔法師,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 「牙佳?我老人家可不喜歡他,藏頭藏尾的傢伙,我看他來路不正。 老加,你可不要陰溝裡翻了船,看錯了人哦。「 加百列不以為然地道:「你就放心好了,我派人調查過這個叫牙佳的人,他是一個在大不列顛山獨自修煉的人類魔法師,修煉的又是 空間系魔法,絕對不會和血族扯上什麼關係的。」 在樂土大陸,可沒有什麼戶籍制度和個人檔案,加百列不可能去查牙佳的三代。 而且在樂土大陸,喜歡獨自躲在深山中修煉的戰士和魔法師不在少數,加百列自然沒理由去懷疑一個人類空間系魔法師。 司湯達冷笑道:「你就這麼看好他?嘿嘿,三招制敵,出手陰狠,我老人家可不喜歡這種做事不留餘地的人。」 「可是我喜歡.」加百列笑道:「速戰速決有什麼不好?難道非要像任天生那小子一樣,每次都打個沒完沒了的才好?我現在簡直有 些懷疑你的眼光了,任天生每次都是險勝對手,表現出的實力很一般,你是否看錯人了?」 「那是我們人類的謙虛內斂,你不可能明白的。」 司湯達悠悠地道:「牙佳不可能是任天生的對手,包括你的那位好朋友,即使加上他手中的劍,也未必能戰勝任天生。」 「原來你也發現他了?」加百列呵呵笑道:「不過這還是個秘密,在那件事沒有完成前,你可要守口如瓶。」 「他有你這樣的朋友,也真算幸運了。」司湯達看了加百列一眼,道:「這件事聖主知道麼?」 加百列搖頭道:「我還沒有回報聖主,我找到他並且勸他暫時做一名傭兵,都是為了百分之百完成聖主的計畫,就算聖主知道了,相 信也不會見怪的。」 司湯達哈哈笑道:「恐怕你還是在為他考慮罷?好啊老加,想不到你如此講義氣,竟然肯為朋友冒這麼大的風險,我總算沒看錯你。」 「我也沒有這麼偉大,只是這次的事情真的太過重大,總要有個自己人在才好放心啊。」加百列呵呵笑道:「不過有了這個功勞,他 回聖堂的事就不難辦了。」 兩人相視一笑。 司湯達扭頭看了下方賽場,道:「第一場比賽結束了,旋風傭兵團的熊人戰士贏了,看來旋風傭兵團的運氣不錯.」 「熊人的對手,只是地火傭兵團派出來湊數的罷了,地火傭兵團真正的高手,是團長猛火和牙佳,那個熊人如果不能贏下這場,簡直 就可以回家種田了。」加百列看了一眼下方的競技台,不以為然地道:「後兩場才是關鍵,我看好地火,老傢伙,敢不敢賭一把?一百瓶 聖水如何?」 「賭就賭,難道怕了你不成?」司湯達一拍座椅的扶手,叫道:「不過我老人家要加注,兩百瓶!」 「兩百就兩百,我收了!」 熊人卡路卡幾斧頭,擺平了地火傭兵團的狼人戰士,卻絲毫沒有成功的喜悅,嘴裡不停的嘟囔著:「總是要俺去對付小角色,俺下次 可不幹了。」 唐德笑著,拍了拍卡路卡的肩膀,拔出肩上巨劍,大步走上競技台。 地火傭兵團的團長像人猛火,早已在台上等候多時,見到唐德,像人憨厚的笑道:「你就是唐德罷?猛火很早就想和你較量了,可惜 一直沒有機會,猛火很厲害的,一會兒你可要小心哦。」 唐德也是慷慨激昂的好漢,最喜歡猛火這種性格的人,聞言豪笑道:「好,能見識象族戰士的威猛,是我唐德的榮幸。」 裁判的笛聲剛落,猛火便大吼一聲,舉起手中那柄比門扇小不了多少的巨劍,向唐德衝來,競技台竟被他沉重的腳步震得不停顫抖。 「啊哇─」 猛火發出一聲尖細的長叫,彷彿有成百上千個嬰兒齊聲大哭,巨劍從空中飛速斬落,如一道驚雷般轟向唐德頭頂,帶起的強烈勁風險 些將裁判刮到了競技台下。 「嗷─開!」 唐德有心試試傳說中的像人神力,並沒有發動鬥氣,手中劍一橫,集中右臂之力向上硬托。 「鐺!」雙劍相交,帶起震天巨響。 唐德悶哼一聲,頓覺雙膝發軟。 還好他戰鬥經驗豐富,忙手腕一斜,身體跟著向後飛退,足足退至競技台邊緣,才算卸去了猛火這一劍中蘊涵的巨大力量。低頭看去, 只見自己手中寬達三尺的巨劍上,已多了一道裂痕。 猛火得勢不饒人,向唐德跨出兩大步,雙手握住劍柄,將巨劍掄圓,「呼」地向唐德攔腰掃來。 他腿長手長,巨劍掄起,劍光頓時覆蓋了半個競技場,唐德眼看避無可避,只得大喝一聲,鬥氣狂發,手中巨劍頓時被一層青光籠罩。 此時唐德全身都被青色鬥氣包住,頓時變得輕靈無比,輕輕一躍,便避過了猛火這石破天驚的一擊,劍尖一轉,點向猛火持劍的大手。 猛火萬沒想到,虎人在發動鬥氣後,竟變得比貓人還要靈活幾分,一不小心被唐德點中了手腕。 唐德卻覺手中巨劍一滯,竟然刺之不入,這才想起象族人的皮肉堅若鋼甲,自己這一記妙招卻是「俏媚眼拋給瞎子看」─找錯了對象。 猛火雖然不曾流血,手腕卻也是一陣劇痛難忍,厲吼一聲,手中長劍又向空中的唐德掄去。 原來唐德的「青靈鬥氣」,不但能夠增強本身的攻防能力,還可以使自己變得輕盈無比。 他憑著貓一般的靈活躲過了猛火的幾記重擊後,便看出猛火完全是以力服人,若論起身體靈活,卻跟自己差的太遠.當下便拿定了主 意,只在空中縱躍不停,一面躲過猛火重擊,一面將長劍連連點出,每一記都刺在猛火的手臂與手腕上。 猛火空自氣得「啊哇」亂叫,卻對他毫無辦法。 雙方纏鬥的時間一長,猛火就是皮肉再厚,也受不了唐德連續不斷的打擊,手腕與手臂在多次受創下,漸漸已經無力握起那柄巨劍。 他越打越是窩囊,堅持著與唐德纏鬥了一陣,再也無法忍耐唐德這種跳來跳去的戰鬥方式,乾脆將巨劍拋落在台上,賭氣道:「你這 個虎人太討厭了,總是像貓一樣跳來跳去,跟你打一點也不痛快,俺不打了,俺認輸就是了。」 唐德也收起長劍,哈哈笑道:「你可真會說,難道要我和你這個像族戰士比誰的力氣大麼?我力氣既然沒你大,當然只能躲了。」 其實唐德若是將青靈鬥氣的威力完全發揮,也未嘗不能從正面擊敗猛火,只是他志在最終的決賽,既然能以巧破力,就沒必要和猛火 硬拚。 按傭兵武會的賽制,如果某方的兩名戰士全輸,對方將積六分,即使己方的魔法師能夠取勝,也將因為積分不夠而被淘汰。 猛火輸了,也就意味著,旋風傭兵團已經成功晉級,旋風傭兵團的支持者,頓時歡呼起來。 裁判正要宣佈旋風傭兵團取得晉級資格,忽聽一個聲音道:「慢著。」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天生大步走上台來,對裁判道:「裁判先生,我有個要求,希望可以和地火傭兵團的牙佳法師再比一場,不知道 可不可以?」 旋風傭兵團諸人聞言,不由都是一愣,有些不明白天生為何多此一舉,裁判也有些莫名其妙,道:「按照賽制,你們已經贏了,你還 比什麼?」 天生笑道:「因為我非常想向他挑戰,牙佳,你敢應戰麼?」說著用手一指坐在休息台上的牙佳。 貴賓休息室中的司湯達也大覺奇怪,道:「這小子怎麼了?已經取勝了還要多此一舉,以他的性格,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如按天生的性格,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這種出風頭的事情。 可當他近距離接近牙佳時,卻莫名地從牙佳身上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面前這位人類空間魔法師的體內,似乎隱藏著某種邪惡的力 量。 這完全是一種直覺,天生無法判斷自己的直覺是否準確,這才起身挑戰牙佳,想借此摸清他的底細。 裁判正要搖頭,牙佳已長笑一聲從休息席上站起,大聲道:「好,任天生,我也正有此意,我願意接受你的挑戰。 「裁判先生,無論我和任天生誰勝誰負,都不影響旋風傭兵團已經晉級的事實,這樣總可以了罷?」 競技場內的十幾萬觀眾倒有一半以上是衝著天生與牙佳而來,先前見旋風傭兵團連勝了兩場,正歎息無緣看到兩位人氣魔法師的較量, 現在見天生與牙佳竟要當眾比試,都大為興奮,同聲高叫道:「任天生,牙佳,我們支持你們!」 卡路卡和西格表現的尤為積極,不停為天生打氣,既然不會影響到自己已經晉級的事實,他們也很希望看到天生上演精彩的一幕。 在十幾萬觀眾齊聲支援下,裁判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只得狠狠瞪了天生與牙佳一眼,道:「你們的要求雖然不能算過分,但 是卻違反了大賽規則,我必須請示大賽組委會,才能決定是否同意。」 賽事組委會經過一段時間的討論,最終還是同意了天生與牙佳的要求。 反正兩人的比鬥,又不會影響賽事,再者組委會還要顧及比賽的精彩程度,和觀眾心理,觀眾要的是一場精彩比賽,當事人又主動請 纓,賽事組委會自然樂於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呵呵,這小子倒有個性,我開始有些同意你的看法了。」加百列微笑道:「我說老朋友,那兩百瓶聖水可要任天生贏了才能給你, 否則我可不認帳,那個虎人太詐了,贏的不夠光明磊落。」 「我看詐的是你罷?」司湯達無所謂地道:「隨你好了,反正我對任天生有信心,牙佳那小子這次只怕要吃苦頭了。」 面對牙佳這位鼎鼎大名的「三回合」法師,天生不敢有絲毫大意,先召喚出八面三級火盾護住自己,跟著揚手發出一個直徑足有十米 的巨大火球,向牙佳轟去。 牙佳嘿嘿怪笑著,既未召喚魔法盾護身,也不閃身躲避,天生發出的巨大火球眼看就要與他身體接觸,卻見他身前的空氣一陣扭曲, 空中平白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裂縫,竟然將火球一吸而入。 將火球吸入後,黑色裂縫也隨之消失不見,就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擬空間?」天生暗吃一驚,難道這就是空間系法師的厲害之處? 他卻不知空間系法師是憑藉著自己對空間魔法元素的操控能力,硬生生劈開空間裂痕,那個火球其實是被吸入了真實的異空間中,可 不是C國劍術幻出的擬空間.「想不到牙佳竟然已經有了劈開空間的能力,呵呵。」加百列大為得意地道:「單憑這一點,他已經足夠擁 有聖殿級魔法師資格了。」 「是麼?」司湯達嘿嘿笑道:「只是老加你不要忘記了,任天生早在參加資格考試的時候,就已經打得一名聖殿級考官狼狽叫停了, 哈哈哈。」 牙佳一舉破了天生的「超級無敵大火球」,並未露出絲毫得意之色,冷冷地道:「第一招,空間之狼,去!」 隨著他雙手作勢高舉,天生只覺眼前一花,駭然發現空中竟出現了上百隻牛犢大小的銀色巨狼。 「吞噬一切的空間巨狼,去罷!」牙佳大聲狂笑著:「任天生,接我的第一招!」 「嗷!」 上百隻空間巨狼齊聲厲嗥,同時張開巨口,射出一道道旋轉的青色風刃,割破四周的空氣,帶著刺耳的「嗤嗤」聲,向天生簇射而來。 「風刃?果然風系和空間系是互通的,這一仗要小心了。」天生心念電轉,手上卻絲毫不停,體內火星猛然加快了轉速,瞬間凝積起 大量的火元素。 「實體,火元素!」 隨著天生發出的一聲震天大喝,空中驟然出現了上百個全身火紅的怪人,這些怪人生有兩條粗粗的手臂,卻沒有腿和腳,胸部以下, 就是一團旋轉不停的火旋風,圓圓的腦袋上卻是五官皆全,胖嘟嘟的臉蛋尤為可愛。 看到實體火元素出現的時候,司湯達應聲噴出了含在嘴中的美酒。 牙佳的空間巨狼已經是魔法元素的實體狀態了,但是牙佳畢竟是名空間系魔法師,憑著對空間魔法元素的超強操控能力做到這點,雖 然已經令司湯達為之驚奇,但至少還說的過去。 而天生才學習魔法幾天? 就算他是個天才,可是居然這麼快就掌握了實體化火元素方法,也太駭人聽聞了。 要知道火元素和水元素都是最難實體化的,即使是聖殿級魔法師也未必能輕易做到,司湯達的腦子一時有些不夠用了。 實體化魔法元素是高級魔法中的一種,難度卻在同系的各類高級魔法之上,天生也是從魔法書籍中自行參悟得來,這還是第一次使用, 想不到一試竟然成功,大喜之下,忙按書中所教,催動空中的火元素。 在天生的指揮之下,上百個胖呼呼的火元素同時張口,射出一道旋轉的火刃,將空間之狼所發的風刃抵銷,跟著便拉開打爛架的姿勢, 一人抱住一頭空間之狼,轟地化成一團團炙熱的火焰。 實體火元素瞬間自爆,所引發的衝擊力,頓時將上百頭空間之狼分解還原為游離的元素。 牙佳的第一次強力攻擊,被天生在談笑間化解於無形。 雖然只是中級魔法師,西格和絲麗娜也看得出天生剛才施展的是什麼程度的魔法,興奮之下,兩人握緊拳頭尖叫了起來,大聲呼喚著 天生的名字。 「不簡單啊,看來你已經掌握了魔法的精髓。」牙佳嘿嘿笑道:「比以前又有進步了。」 天生不由一愣:「以前?你見過我?」 「我……怎麼會見過你,不要胡說了。」牙佳臉色一白,大聲道:「十字碎空斬!」 隨著他一聲大吼,兩道長達十米、刺眼至極的白色光芒交錯成十字形,向天生飛速斬來。 十字形光芒所過之處,空中立時出現了無數個十字形的空間裂紋,這些空間裂紋雖然只是一現即逝,卻也看得旁觀者觸目驚心。 天生心知牙佳這招十字斬必然是空間系的霸道魔法,如果自己被其斬中,就算不被吸入異空間,也難免會像當初陷入四象空間陣的繆 毒一樣,因為時空差異被看不見的「空間刃」當場分屍,就算有星力護身也是無用。 他知道厲害,哪裡還敢大意,忙用手一指,八面護身的三級火盾飛迎十字白芒,同時雙腳猛踩地面,將體內土星運轉,大喝道「大地 之牆!現!」 隨著他一腳跺下,一道道黃色光芒在他身前一米處聚集堆升,晃眼之間,在他面前已多出了一道厚達丈餘、高有三丈的黃色土牆。 這正是土系魔法中的高級防禦魔法─大地之牆。 競技場內頓時轟動了起來,所有的人,包括西格在內,都未想到天生居然可以同時使用兩系魔法。 一些原本對天生持懷疑態度、認為他一直以來不過是靠運氣取勝的人,也改變了對他的看法:「原來這小子這麼強啊!」 天生在自己面前,布下了兩層防禦後,更不稍停,跟著喝道:「牙佳,看我的水龍卷!」 濤聲忽起,只見空中驟然多出了一片藍色海洋,上百個「水龍卷」呼嘯著從水面下飛出,帶起大片海水,繞過牙佳所發的十字形白芒, 直向牙佳捲來。 他在瞬間連用水、火、土三系魔法,倒不是有心炫耀,而是因為競技場空間中的魔法元素存量有限。 如果連續在競技場內,使用同一系列的高級魔法,該系列的魔法元素會出現補充不及的情況,所以他才會分別使用三系魔法,這樣外 界的魔法元素,才能來得及向競技場內補充。 而空間系魔法師則沒有這方面的限制。 由於他們天生就可以操縱無處不在的空間魔法元素,即使將一名空間系魔法師關閉在密封的房間裡,他也不會因為魔法元素的儲量不 足而發愁。 「什麼!還有水系魔法?」 牙佳吃驚的看著包裹在一片藍色水光中的上百個「水龍卷」,不得不在第一時間做出防禦.即使以牙佳這位「三回合法師」的實力, 在先發出實體空狼,又全力發動十字碎空斬後,要應付水系高級魔法「水龍卷」也有些吃力。 他此時已無力召喚先前那種空間裂縫,只得狼狽萬分地召喚出四面空間盾,勉強挨過了天生的這輪攻擊,只是身穿的魔法長袍,卻被 水魔法打濕了一片。 十字碎空斬果然厲害,天生的八面三級火盾,也只是將其阻得一阻,便先後被分解化去。 只是十字白芒在擊破了八面火盾後,也成了強弩之末,終於被大地之牆擋住,隨著「轟隆」幾聲巨響,大地之牆與十字碎空斬同時消 失在競技台上。 在兩人的魔法對轟之下,具有較強魔抗性的競技台也有些禁受不住了,原本平整光潔的檯面已變得凹凸不平。 競技場中,頓時響起一陣陣熱烈的掌聲,這場比賽,實在是開賽以來,最精彩的魔法比賽。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第四章 永不放棄 天生看出牙佳的魔力將要耗盡,當下也不急著進攻,笑嘻嘻地道:「你太著急了,如果不是連續不斷的瞬發魔法,又怎麼會這樣快就 耗盡自身的魔力呢?不過你不用著急,我可以等你發出第三招。」 牙佳冷哼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張上面繪滿了魔法圖案的卷軸,道:「相信我不會令你失望的。空之魔域,展開罷!」說著,狠狠將手 中的魔法卷軸撕開.本來在傭兵武會上,是禁止使用魔法卷軸的,因為在魔法商店中就有中級以下的魔法卷軸出售。 即使是一個魔法學徒,如果有了卷軸,也能夠輕鬆的使用卷軸裡所載的魔法,這樣難免會有取巧之嫌,對其他選手極不公平。 但是傭兵武會卻並不禁止參賽選手使用自己製作的魔法卷軸,因為製作卷軸依賴的是自身的能力。 牙佳這張卷軸既然可以發動空之魔域這種超級魔法,就不可能是從魔法商店購買的,沒有哪個傻瓜會把高級以上的魔法卷軸賣到商店 裡,所以他並不算犯規。 魔法卷軸一開,整個競技台頓時被白光包裹了起來,裁判見機得早,聽到空之魔域的名字便早早溜下台去了。 放眼望去,空之魔域中一片銀白色。 牙佳站在天生對面,魔法長袍上的魔法晶石閃閃生光,大量的空間魔法元素被源源不斷地吸入到他的身體裡:「認輸罷,在我的空之 魔域中,你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承認失敗,除非……你能夠使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可是你會麼?嘿嘿……」 有了上次與司湯達在水之魔域中交手的經歷,天生雖然身陷在空之魔域中,卻並不驚慌,聞言只是笑了笑:「你的話很奇怪,不屬於 這個世界的力量?我當然不會擁有了。不過我相信,憑我的力量可以破開你的空之魔域!火輪舞,現!」 空之魔域中卻是一片寂靜,連半點煙火也無.牙佳見狀一陣狂笑:「在空之魔域中,水、火、土三種魔法元素都會被壓制,除非你擁 有完全壓倒我的優勢,否則是不能召喚出魔法的,還是認輸罷,任天生。」 他心中同時在暗暗冷笑:「小子,如果你拿出真正的實力或許還能和我一拼,可是你會麼?你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那樣做麼?」 「壓倒性的優勢?那就試試看罷!」 天生冷笑一聲,體內木火二星同時運轉,火星為主,木星為輔,木火相生,火星產生的火星之力頓時大盛! 「極動─火風暴!」 灼熱的氣流四散,青色的火焰旋轉飛騰,幾百根水桶般粗細的巨大青色火柱旋轉著向牙佳擠壓過來,帶起一陣陣令人窒息的火風.天 生是現學現賣,這一招火系高級魔法中威力最大的「極動火風暴」,正是從司湯達那裡偷師學來的。 「什麼!」 牙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在自己的空之魔域中,發動火系高級魔法。 難道這小子真的擁有了足以壓倒自己的力量? 不可能!雖然自己也是隱藏極深的雙系魔法操縱者,空間魔法並非自己的強項,可要想在自己所佈的魔域中從容發出魔法,至少也要 東樂土大陸的聖堂級魔法師或西樂土大陸的黑魔級法師才成,這小子雖然來歷不凡,卻憑什麼在魔法上超越自己? 「就算能發出魔法,在我的魔域中又能有什麼用呢?」牙佳冷笑:「逆轉空間,反彈!」 青色的火焰包裹著數百根巨大的青色火柱,忽然掉頭向天生攻來。 天生被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有心用水系魔法擋下火柱,又怕自己發出的水系魔法也會掉頭反攻,只得手忙腳亂的將火元素分解化去, 只是火這東西易發難收,雖然天生最終化解了自己所發的魔法,卻也被弄得灰頭土臉,好不狼狽.牙佳見狀得意的笑道:「你能在我的魔 域中召喚魔法,也算不錯了,可惜你的力量還不足以破除我的空之魔域,這個空間由我掌控,就算你能召喚魔法,又能有什麼用呢?除非 ……」 天生道:「除非怎麼樣?」 「就算你知道了也沒用的。」 牙佳有些得意忘形地道:「除非你是光明或黑暗系的魔法師,光明與黑暗的魔法元素本質上要高於空間,空之魔域是無法影響光明和 黑暗魔法,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黑暗魔法元素只有血族才能操控;而人類雖然能夠操控光明魔法元素,但你已經擁有了使用水、土、火三系魔法的能力,絕對不可 能再擁有使用光明魔法的能力,在樂土大陸上,沒有任何種族能夠做到這一點.」 「以前沒人能做到,並不表示永遠沒人能做到罷?」 天生聞言心中大定,笑道:「我不是血族,自然不能使用黑暗魔法了,不過光明魔法麼?倒是可以試一試。」 牙佳不屑地道:「不用白費力氣了,你不可能做到的,你……」 話剛說到一半,忽然見到面前的天生週身大放光明,一道道白金色光華,開始向他雙掌掌心處凝結,轉眼已凝結成一個白色光球。 「光……光明魔法……怎麼可能!」牙佳面色大變,怒吼道:「想衝破我的空之魔域?真是妄想!空間裂變!讓一切都破碎罷!」 空之魔域中的空間漸漸變得扭曲起來,天生的身體周圍,隨之出現了一道道空間裂痕,如蜘蛛網般向他緩緩罩來。 「日之危機!」 天生看也不看密如蛛網般、逼身而來的那些空間裂痕,體內日星急轉,迅速吸收著空之魔域中的光明魔法元素,雙掌中的那個白金色 光球漸漸漲大,一直漲到直徑兩米左右,隨著天生雙手上托,白金色光球已離掌飛起,懸停在空中。 光明魔法書籍是市場上買不到的,天生雖能操控光明魔法元素,卻不懂任何光明魔法,只得將自己在短時間內能夠聚集的光明元素壓 縮成球,拋向空中。 連日之危機的名字,也是天生自己取的,靈感來源於刑天的黑日危機.那個由光明元素凝結而成的白金色大光球,離開了天生的控制 後,立時在空中炸裂開來。 白金色光華如利劍般射向四周,空間裂痕在光明元素強烈的衝擊下,頓時消失不見;在龐大的光明元素衝擊下,空之魔域也劇烈波動 起來。 牙佳竭盡全力,也沒有辦法維持住空之魔域,隨著一陣魔法元素撞擊時,產生的爆裂聲響起,空之魔域已被光明元素衝破。 在空之魔域被衝破的那一瞬間,牙佳腦海中閃過了兩個字。 「怪胎……」 自從牙佳發動了空之魔域,觀眾就看得鬱悶至極,只能看到一團白色氣體籠罩在競技台上,根本無法看清兩人交手的過程。 就在現場觀眾正感到無聊的時候,忽聽白色氣團中傳出一連串的爆響,跟著便見到白色氣團彷彿一個充足了氣的氣球般炸裂開來。 原本神氣活現的牙佳已飛跌至競技台外,遠遠望去,只見牙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滿臉都是尷尬之色。 天生站在競技台上,遠遠望著牙佳,心中一陣不解。 在剛才交手的時候,看得出牙佳已經使出了全力,自己卻仍然沒有察覺出他有什麼不對,難道自己真的多心了? 若真是如此,倒有些對不住牙佳,竟害得他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 牙佳望著台上的天生,肚裡暗暗罵道:「臭小子,這筆帳以後再算。」 穩定了一下情緒,大步走上台來,頗有風度的對天生笑道:「我輸了,任天生,你很了不起。」 天生忙道:「不敢當,我只是僥倖而已,再說你我的這場比賽無關淘汰賽,不過是平常的切磋,談不上誰輸誰贏.」 牙佳嘿嘿乾笑兩聲,轉身回到了地火傭兵團的休息席上。 在觀眾的歡呼聲中,天生也轉身回到己方的休息席。上午的比賽至此而終,旋風傭兵團以無可爭辯的實力殺入了決賽。 下午的比賽,基本上也沒有什麼精采可言,黑豹傭兵團的實力,本來就略低於狂雷傭兵團,如今狂雷傭兵團又多了位劍術高超的副團 長達加,傻瓜也看得出黑豹傭兵團是輸定了。 是故天生等人並沒有留下來觀看這場比賽,自己的比賽一結束便回到了大賽組委會安排的傭兵旅店,早早休息,以備次日決賽。 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狂雷傭兵團很輕鬆的便擊敗了對手,取得了最終決賽權,將與天生等人爭奪本屆傭兵武會的冠軍。 傭兵武會決賽階段的最後一天。 樂土之光大競技場。 「比起狂雷團的團長獅人鄧肯,那個叫達加的副團長更為可怕。」 在休息區,唐德正在擬定對敵方略:「為防萬一,比賽的時候還是由我來對付達加,卡路卡對付鄧肯。」 熊人縮了縮脖子,道:「老大,卡路卡恐怕打不過那頭獅子,我看還是你來對付他罷.」 西格重重地在熊人的腦袋上敲了一記爆栗,道:「你怕什麼?鄧肯又不是三頭六臂,你就一定會輸麼?再說那個達加分明比鄧肯厲害, 當然要由團長來對付了。」 可憐的熊人苦著臉道:「可是,卡路卡真的打不過那頭獅子啊。」 「既然打不過,那就不要和他打了。」天生忽然插嘴道:「我看還是不要勉強卡路卡了。」 卡路卡如逢大赦,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卡路卡寧願和那個達加打,也不想惹那頭獅子,他那兩把大鐮刀看了就讓人害怕。」 唐德搖頭道:「這怎麼可以?連我也沒把握一定能贏達加,你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雖然天生兄弟一定能打敗狂雷傭兵團的魔法師柯 爾克,但是那樣我們也只能積四分,如果我們前兩仗打敗了,一樣會輸掉這場比賽的,卡路卡你不許任性。」 天生笑道:「唐德大哥,這次錯的可不是卡路卡,而是您啊。」 唐德一愣,道:「我怎麼錯了?」 天生道:「請問大哥,您有幾分把握能贏達加?」 「大概三四分罷.」唐德道:「如果我努力的話,也許有四分把握。」 「那麼,您又有幾分把握贏那頭獅子呢?」 唐德豪笑道:「鄧肯雖然厲害,但是我如果將青靈鬥氣全面發揮,至少有五六分把握贏他。」 「既然如此,您為什麼不去對付更容易擊敗的鄧肯,而要選擇把握不大的達加呢?」天生肚裡暗笑,怪不得獸人的地位不如人類,他 們的腦筋確實差了些。 唐德愣了愣,還是沒明白過來,呆呆地道:「我是旋風傭兵團最強的戰士,當然要去對付對方最強的戰士了,這樣難道不對麼?」 「如果是在真正的戰鬥中,當然要這樣做,可是在比賽裡這樣做的話,不但不對,而且是大錯特錯.」 天生悠悠地道:「以君之下駟,對彼之上駟,以君之上駟,對彼之中駟,以君之中駟……」 唐德一時聽得頭大不已,道:「天生兄弟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天生這才想起自己對他說這些,實在是對獸彈琴,不由失笑道:「既然卡路卡打不過鄧肯,又不是達加的對手,那倒不如由他去對付 達加,而團長您則去對付較弱的鄧肯。 「這樣就算卡路卡輸了,您至少更有把握戰勝或戰平鄧肯,如果按您原先的安排,我們連輸兩場的可能性會很大,那時候我們就輸定 了。」 西格和絲麗娜畢竟是中級魔法師,比獸人戰士聰明多了,聽天生說到這裡,兩人頓時明白了天生的意思。 西格點頭道:「對啊,天生兄弟真是聰明,卡路卡反正是輸定了,團長當然要對付較弱的鄧肯才對。」 唐德的頭腦雖然有些不太靈光,此時也漸漸明白了天生的意思,一拍大腿道:「呵呵,你們人類就是花花腸子多,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好,就由我來對付鄧肯好了!」 唐德話音剛落,忽見競技場中變得一片混亂,觀眾們交頭接耳,似乎正在議論著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 旋風傭兵團的成員都覺得奇怪,西格眼尖,一眼掃到競技場中的魔法公示牌,不由失聲叫道:「怎麼會是這樣?不好了!」 天生等人忙向魔法公示牌望去,只見公示牌上已經顯示出了對手狂雷傭兵團的選手出場表。 木察,鷹族戰士,第一場。 鄧肯,獅族戰士,第二場。 達加,人族魔法師,第三場! 一向以戰士身份出賽的達加,居然在這場比賽中以魔法師的身份出場! 不要說西格他們為之震驚,就連天生也看呆了。 傭兵武會為了保證賽事的不可預測性以及增加比賽的可觀賞性,雖然規定了每個參賽的傭兵團都必須在賽前提交出場表,但同時也允 許傭兵團在正式比賽前的任何時候更換出場者名單,只要不違反三人出賽的規定就可以。 正由於有這種規定的存在,才出現了眼前戲劇性的一幕。 雖然說在以往的比賽中,也有臨陣換將的事情發生,但像狂雷傭兵團這樣,居然把一名戰士換成了魔法師,棄自己原有的高級魔法師 柯爾克不用,可算是絕無僅有,空前絕後的事情。 也難怪現場觀眾看到魔法牌上公示的資訊後,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了。 一向以出眾的劍術與鬥氣縱橫場上、連唐德也沒把握戰勝的達加,居然還是一名魔法師,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天生將要面對的,是一名魔武雙修的超絕人物。 唐德的一顆心頓時跌到了谷底,他要在大賽規定的一沙漏時間內贏鄧肯只怕極為艱難,多半只能和鄧肯戰成平手。 而對方派出的那名鷹人戰士看來也不是易與之輩,卡路卡只怕很難戰勝對方,即使熊人獲勝,自己這邊也只是積四分而已。 而達加卻是名魔武兼修的高手,天生就是再強,畢竟只是個魔法師,遇到了達加幾乎沒有任何勝算,天生一旦輸了,對方積四分己方 卻要減一分,己方仍然會敗。 而如果卡路卡輸給了狂雷傭兵團的鷹人戰士,那己方更是必敗無疑! 唐德現在已經看不到任何獲勝的希望了。 西格等也覺取勝無望,紛紛露出失落的表情。 面對如此突變,天生卻是大為興奮,既然比賽中有魔武雙修的厲害人物出現,自己似乎也不用太過保守了。 這段時間在比賽中見識了許多戰士的武技鬥氣,天生發現樂土大陸的武技之高深繁雜,竟不弱於地球。 既然這個世界的戰士可以修煉出各類鬥氣,自己就算發出星力,想來也不會引人注意,先前的擔心,倒顯得有些多餘了。 唐德並未發現天生露出欣喜的神色,歎道:「天生兄弟,多虧有你在,旋風傭兵團才能走到今天,我們已經很感謝你了。 「你也不用把勝負放在心上,就放棄與達加的比賽罷,要一名魔法師去對戰一個魔武雙修的超級高手,就等於要他去送死一樣,我唐 德可不願這樣做。」 西格等人也是連連點頭,目光中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此時在他們心中,天生的安危遠比傭兵武會的冠軍重要,他們可以失去冠軍稱號,卻不能失去天生這名好朋友。 天生聽的心中感動,卻越發堅定了要幫旋風傭兵團奪冠之心,哈哈笑道:「魔武雙修又怎麼樣?難道我會怕了不成,唐德大哥,我們 經過了多少努力才能走到今天,除非我任天生倒在競技台上,否則我是絕不會放棄這場比賽的!旋風傭兵團,必勝!」 唐德等人萬萬想不到,天生的鬥志竟是如此高昂。 傭兵向來崇拜不怕死的英雄,最看不起膽小無志的懦夫,四人不由被天生的壯志豪情感染,沈默了片刻,也跟著天生齊聲叫道:「永 不放棄,旋風傭兵團,必勝!」 高昂的聲音如震雷般響徹全場,十幾萬名觀眾亦被這種永不言敗的精神感動,紛紛隨著天生等人叫道:「永不放棄,旋風傭兵團,必 勝!」 「就是這個樣子。」 司湯達微笑著瞇起雙眼道:「這就是任天生的驚人之處,老加,你這次總該佩服我老人家的眼力了罷?」 一想起上次輸給司湯達的那兩百瓶聖水,加百列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哼道:「喊幾句口號人人都會,可是區區一個高級魔法師要打 敗一名無論是劍技或魔法都遠遠超過自己的人,是做夢! 「老傢伙,他們的實力相差有多大,你應該很清楚。」 司湯達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嘿嘿,如果你在決賽前問我這句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同意你的看法,可是現在嘛……嘿嘿嘿… …」 「怎麼?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任天生能擊敗我那位老朋友罷?」加百列有些惱火地道:「你也未免太瞧得起那小子了,他不過有些運氣, 難道還能翻天?」 「哈哈哈,戰鬥系的你,自然不懂有關魔法的事情了。」司湯達得意地笑道:「可是天使長大人該不會對光明魔法元素陌生罷?難道 你就沒看出任天生是如何在上一場比賽中突破牙佳的空之魔域,取得勝利的麼?」 「你是說……」 加百列一陣激動,想了想卻又搖頭道:「這不可能,除了空間系法師可以同時兼修風系和空間系魔法元素之外,沒人能在操縱水、火、 土這三種基礎魔法元素之後,再擁有光明、黑暗與空間這三種高級魔法元素的力量!那小子怎麼可能擁有這種力量?」 在七種魔法元素中,光明、黑暗、空間三種魔法元素被稱為高級魔法元素,而土、水、火、風四種魔法元素則被稱為基礎魔法元素。 一些天才魔法師,比如紅衣大法尊司湯達,往往可以兼修兩系以上的魔法,但也僅限於基礎魔法元素類,像司湯達就可以同時操控水、 火和土三種魔法元素。 但是能夠操控兩種以上高級魔法元素的人就極為稀少了,目前只有聖主一個人可以同時操控光明和空間這兩類高級魔法元素。 而能夠同時操控高級和基礎類魔法元素的人僅限於空間法師,由於風系和空間系的魔法元素相同,空間系法師往往可以同時操縱風系 魔法元素。 至於能夠同時操控水、火、土這三種基礎魔法元素又能操縱高級魔法元素的人,在樂土大陸上並不存在。 加百列又怎能知道,天生這個「怪胎」根本就是個「外星人」,靠著體內六星,可以輕鬆做到這點.「如果我沒有看錯,任天生在沖 破牙佳的空之魔域時,確實使用了光明元素的力量。」司湯達歎道:「我在有生之年,竟然能夠見到這樣一名天才橫溢的魔法師,已經不 枉此生了。」 加百列聞言大為震驚,他與司湯達多年交好,知道自己這位老朋友雖然看起來有些為老不尊,行事更是只憑自己喜好,卻從不妄言, 他既然說任天生有此本領,多半是不會錯的。 「能夠使用光明的力量……」加百列有些猶豫地道:「也許我該把這件事報告聖主,將任天生引入聖堂。」 「我看還是等那件事情做完再說罷.」司湯達道:「我有一種預感,這次接收血帝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也許會有很大的波折。 「光靠普通的傭兵,即使加上你那位好朋友,也不一定保險,如果加上任天生,多少還能讓我放心一些。」 「你就這麼看重任天生?」加百列有些不服氣地道:「即使任天生可以操控包括光明魔法元素在內的四類魔法元素,他也只不過是個 天才魔法師而已。 「你應該很清楚,我那位朋友可是個魔武雙修的超絕高手,我絕不相信任天生能過得了他這一關.」 「這也是我老人家最感興趣的……」司湯達一臉興奮地道:「我有一種預感,任天生可能會帶給我們更大的驚喜,老加,要不要再打 一次賭?」 加百列哈哈大笑:「我相信自己的老朋友,老傢伙,就賭四百瓶聖水好了,這一次我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司湯達嘿嘿笑道:「加上上次欠我的兩百瓶聖水,嘿嘿,老加啊,恐怕你要雇輛馬車才行了。」 鷹族戰士木察的實力遠遠超出了唐德的想像,這位狂雷傭兵團的新進戰士從比賽一開始,就壓著卡路卡打。 在笨重的熊人面前,木察完全發揮出了鷹族靈活多變、一擊必中的戰鬥特長.全身散發出黃色鬥氣的木察像一道詭異的幻影,在卡路 卡身邊縱躍如飛,手中的鐵鷹爪在鬥氣催動下,劃出一道道奇詭絕倫的軌跡,幻成一張黃色光網,將卡路卡的身體完全罩住,風雨不透。 在靈活的木察面前,卡路卡完全落於下風,只能被動挨打,只聞「叮噹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卡路卡厚厚的鋼甲幾乎被鐵鷹爪抓成了 篩子。 卡路卡仰天發出一聲怒吼,一把將自己的鋼甲扯下,同時全身發出慘綠色的鬥氣,在熊族特有的「蠻鬥氣」作用下,卡路卡已完全變 成了一隻發怒的狂熊,巨大沉重的戰斧在他手中彷彿孩子的玩具,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也同時成倍增強。 鷹人冷笑一聲,在他的眼中,發怒的狂熊就是最好的靶子,鷹族十三殺爪連環使出,圍著卡路卡攻個不停,卡路卡將手中巨斧舞的風 雨不透,卻連一根鷹毛也碰不到。 「去死罷!」 木察與卡路卡纏鬥了一陣,發現卡路卡自從發動蠻鬥氣之後,防禦力竟然增強了數倍,自己雖然多次擊中他的身體,卻只能使他負痛, 根本無法重傷他,不覺有些不耐,尖叫一聲,鐵鷹爪化成滿天黃光,身體卻隱入黃光中不見。 黃光驟然收縮,化成一道長僅米許的光錐體,急速旋轉著向卡路卡射來,數十點羽狀黃芒從光錐前部透出,集中射向了卡路卡的雙眼。 「是鷹族的矢射法!」唐德見到那數十點羽狀黃芒,頓時緊張地站起身來,大聲叫道:「卡路卡,小心你的眼睛!」 熊人平日裡看來雖然顯得有些呆笨,在戰鬥時的反應卻不慢,忙將巨大的戰斧一橫,將斧頭擋在了自己的雙眼前。 「哧哧哧─」 黃芒斂去,卻見幾十根羽毛樣的東西顫巍巍插在卡路卡那把精鋼製成的斧面上。 鷹族的鬥氣果然非同小可,在鬥氣催動之下,區區幾十根羽毛竟有如此威力,看得場中觀眾一陣驚歎.就在卡路卡橫斧擋下木察那幾 十根羽毛的同時,木察化身而成的光錐體卻在空中一折,飛撞向卡路卡的右腋窩.此時卡路卡的視線已經被自己那把巨大的斧子擋住,根 本無法發現木察的詭計,黃色的光錐體如出洞毒蛇般狠狠衝破了卡路卡的護體蠻鬥氣,撞在卡路卡的腋窩上。 「嗷!」 與雙眼一樣,腋窩也是卡路卡的弱點所在,被木察這全力一撞,卡路卡頓覺半邊身子發麻,再也穩不住腳步,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隨著「砰」 的一聲巨響,卡路卡那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黃光斂去,現出一臉驕傲神色的木察,木察環視在場觀眾一周,傲然伸出兩根手指,毫不掩飾自己勝利後的得意心情。 裁判的哨聲響起:「第一場,鷹族戰士木察勝,地火傭兵團積三分!」 「卡路卡還是輸了。」唐德歎了口氣,大步走上台來,望望地火傭兵團的團長獅人鄧肯道:「接下來的一漏鍾時間是屬於我們的,鄧 肯,我唐德誓取三分。」 「有那麼容易麼?」鄧肯嘿嘿笑著走上台來:「老朋友,不要太高估自己了,這三分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第五章 魔武雙修 唐德和鄧肯是交手數十次的老對手了,彼此都對對方太過瞭解,因此兩人之間的戰鬥沒有試探瞭解的過程,一上手就是全力以赴。 獅人鄧肯一向認為獅族比虎人高貴,是獸人中真正的王者,可他與唐德大小四十七戰,卻足足輸給了唐德不下三十次,一口氣早就憋 的夠久了。 裁判剛宣佈比賽開始,鄧肯那兩柄巨大無比的鐮刀便脫手而出,一上一下平行排列,挾著絲絲破空之聲,斬向唐德。 在獅族特有的「戰血鬥氣」的催動下,鄧肯的兩把鋼煉飛鐮彷彿死神之手,隨時準備收割敵人的生命。 望著兩朵紅雲般飛來的巨大鐮刀,唐德迅速將虎族的「青靈鬥氣」提至十成,一片青光頓時將唐德籠罩起來。 唐德高大的身體在青靈鬥氣的影響下,居然縮小了三分之一。 當一隻老虎變得像貓一般輕靈時,結果會是怎樣? 那將是一隻虎貓,一隻靈動矯捷、會令敵人陷入惡夢的虎貓。 現在唐德就是一隻靈活與力量兼備的虎貓! 腳尖在競技台上輕輕一點,唐德的身體如一片樹葉般輕靈,向兩把鋼煉飛鐮間飛去。 「真是找死!」獅人鄧肯見唐德竟敢行險,雙手一扯鋼煉,兩把飛鐮同時向中間的唐德砍去。 「你可能認為已經很瞭解我了。」唐德在兩把巨型飛鐮的夾攻之下,從容笑道:「可惜你瞭解的還不夠!」 說著,手中巨劍「刷刷」兩記連點在兩把飛鐮的巨形弧面上,借力前衝,晃眼已到了獅人面前。 「千簇刺!」隨著唐德的手腕飛速轉動,劍光炸裂,幾十道青色劍影飛射向鄧肯胸前的各處要害。 這一擊蓄勢良久,已集了唐德全身之力,就算鄧肯有重甲護身,若真被點中一劍,只怕也難全身而退。 此時兩柄巨鐮去勢已老,一時間無法召回,鄧肯情急之下,大吼一聲,持著鋼煉的雙手向懷中急速回防,同時將「戰血鬥氣」集於胸 前,以備不測.如果他用的是一般兵器,此時完全可以撤身後退,但他偏偏使用的是長距離攻擊武器飛鐮,如果強行後撤,就必須撒手丟 掉兵器,否則便反會被飛鐮牽絆,使得身體運轉不靈.世間萬物有利必有弊,鄧肯的飛鐮在遠距離攻擊敵人時固然威風八面,但是一旦被 敵人欺近身來,就會陷入危機,唐德正是看準了他的這個弱點,才冒險行雷霆一擊。 長長的鋼煉在鄧肯手中,彷彿活了一般,瞬間在他身前布下三層鏈牆,於此同時,那兩把巨大飛鐮也掉頭飛回,向唐德背後斬至。 「叮叮叮叮!」 唐德渾然不顧自背後斬來的飛鏈,將青靈鬥氣集中於劍身,硬行震開一層層煉牆後,幾十道青色劍影驟然合併至一處,劍尖射出一道 青色劍氣,直刺向鄧肯的右胸。 隨著刺耳的破甲之聲響起,鄧肯悶哼一聲,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 只可惜唐德先破煉牆,後破鄧肯胸甲,長劍去勢已緩,劍尖入甲之後,便被鄧肯的「戰血鬥氣」阻住,再要前進一寸,也是萬難了。 見事已不可為,唐德長笑一聲,身體鬼魅般一晃,貼地向後飛掠。 就在唐德矮身飛退的同時,兩柄回援的巨型飛鐮已到,貼著唐德的頭皮掠過,竟向自己的主人砍去。 鄧肯萬萬沒想到唐德會這樣狡猾,竟然計算的如此精確,先破去自己的防禦,讓自己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苦頭,又算準時間利用自己的 飛鐮來攻擊自己,不由怒氣大生,肚裡猛罵唐德奸詐.其實以唐德的頭腦,也想不出這般妙計,原來早在卡路卡與鷹人戰士木察比鬥時, 天生便仔細向唐德詢問了鄧肯的武技特點,並結合唐德的特長,擬定了這套戰略。 地球上的武技何等繁雜,天生更算得上此道巨匠,以他的閱歷要算計鄧肯這種頭腦魯鈍的獸人,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鄧肯此時已不可能有時間做出肢體上的反應,旋風傭兵團的人都以為此戰贏定了,忍不住大聲歡呼起來。 鄧肯雙目圓睜地望著向自己飛來的兩把巨型鐮刀,突然急中生智,獅口一張,發出震天動地的一聲吼叫,兩柄巨型鐮刀竟被聲波阻得 滯了一滯。 就是這一滯的時間,已足夠鄧肯做出反應,只見他身體暴退數丈,堪堪退到了競技台的邊緣,雙手一圈一帶,已將兩柄巨鐮控制住, 收回了自己手中。 「獅子吼?」 天生不禁苦笑,巧計安排之下,本以為唐德必勝無疑,卻萬萬沒有想到鄧肯會有這一招。 比起佛門神功的獅子吼來,鄧肯這驚天動地的一叫,才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正宗貨。 鄧肯驚魂略定,怒瞪了唐德一眼,罵道:「死老虎,你真是越來越奸詐了!」 唐德暗叫冤枉,只得道:「少廢話,時間不多了,老朋友,你我還是繼續吧。」雙臂一振,身體已恢復了原來高矮,一陣陣比先前更 強烈的青靈鬥氣裹住全身。 虎吼一聲,唐德手中巨劍狂舞如風,身體漸漸隱入劍光中不見,彷彿一座青色劍山,旋轉著向鄧肯擠去。 鄧肯冷哼一聲,將鋼煉纏回臂上,雙手握住鐮刀柄,戰血鬥氣蓬然而發.只見紅光滾滾,鄧肯人刀合為一體,像一團跳躍不止的火焰, 迎上了青色劍山。 這一次是純粹的力量互拼,雙方均沒有一絲取巧,劍刀相擊,激起一連串的火花,狂暴的鬥氣向四外飛散,逼得身為高級戰士的裁判 員,也不得不一步步向競技台的邊緣處退去。 獅虎爭雄,威壓當場,若說天生與牙佳一戰堪稱魔法戰的經典,今天唐德和鄧肯的戰鬥就足以成為戰士的學習範本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位團長仍在捨死忘生的激鬥著,誰也不肯後退一步,青色劍光與紅色刀氣之中,不時傳出獅虎的怒吼之聲, 震得前排觀眾,不得不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嗶─」 裁判的笛聲終於響起,裁判員大聲叫道:「時間到,雙方戰平,旋風傭兵團和狂雷傭兵團各積一分。」 唐德與鄧肯同時收手後躍,彼此互望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鄧肯笑罵道:「死老虎,這樣才過癮嘛,可惜時間太短了,沒辦法打倒你。」 唐德道:「我也一樣遺憾,臭獅子,有機會再打過罷.」 兩個老對手相視一笑,同時走下了競技台。 前兩場比賽,旋風傭兵團一勝一平,能否奪得冠軍,就看天生這一場了。 在夥伴們擔心的目光中,天生一身輕鬆的走上了競技台。 競技台上,達加一襲白衣,神情落寞,彷彿在想著什麼心事,見天生上台,達加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你會放棄這場比賽,想不 到你還是上台了。」 天生笑道:「這麼有趣的比賽,我怎麼可能放棄呢?魔武雙修也未必就能天下無敵啊。」 「哦?」 達加眼中有亮光一閃,笑道:「你不怕?要知道即使你是三系同修的天才魔法師,也沒有辦法在魔武雙修的高手面前取勝的,我不想 傷害你,你還是下台去罷.」 天生呵呵笑道:「那就要看你有多強了,來罷.」 十六面盾牌突然出現在天生四周,八面火盾,八面水盾,組成了兩道防禦.達加點了點頭:「同時瞬發十六面魔法盾,而且還是不同 系的,光憑這一手,你已經足可驕傲了,可惜想要憑這幾面魔法盾阻住我,還遠遠不夠。」 彷彿午夜的清風,達加輕飄飄飛到天生所佈的第一道防線─那八面火盾前,在八面火盾上各擊了一拳。 拳到盾散,八面三級火盾竟然就這樣被無聲無息的分化瓦解,消失在空氣中。 天生心中一動,笑道:「光明魔法元素,原來你修習的是光明系魔法。」 能夠將魔法元素化入拳掌兵器中,是達加引以為傲的絕技,沒想到竟被天生一眼看破,達加心中驚疑,忍不住看了天生一眼。 天生卻一臉輕鬆,彷彿自己剛才擊破的八面火盾與他毫無關係,不由心中奇怪:「難道他自知不是我的對手,才故做大方?不對,他 能看出我的絕技,應該不是庸手,我可要多加小心了,如果在老加面前輸給了這個少年,非被他取笑不可。」 「好眼力,再看這一招。」 達加生性高傲,既然被天生看破,便不屑再用同樣的手法,長袖一伸,手中已多了柄寬僅寸許的銀色軟劍,身上也射出銀色的鬥氣來。 「是神聖鬥氣啊!」神聖鬥氣,樂土大陸所有戰士的終極目標。 只可惜神聖鬥氣只有人類和天使才能練成,而且即使在人類和天使中,能夠練成神聖鬥氣的也是屈指可數。 包裹在達加身體外的銀色鬥氣並不簡單,如果仔細觀看,可以看出鬥氣表面似乎有若隱若現的圖案,那圖案正是一名身有六翼的天使。 眼尖的戰士再一次驚叫起來,神聖鬥氣能夠練到顯示出圖案,而且還是六翼天使的圖案,表示達加至少已經將神聖鬥氣練到了第九層, 僅憑這一點,他已經夠資格成為聖堂騎士了。 達加身體飛轉,連出八劍,劍氣所到之處,八面水盾應聲而破。 前後用時不到半分鐘,天生所發的十六面魔法盾便被他一一破去。 「好,果然是好功夫。」天生大力鼓掌道:「達加老兄,你破盾雖然有一套,可不表示一定能戰勝我哦。」 說著天生扭頭對裁判道:「裁判員先生,請為競技台開啟最強的魔法護壁。」 樂土之光競技場是一流的競技場,競技台旁佈置有低、中、高三級魔法護壁,可以抵禦不同程度的物理或魔法攻擊。 像傭兵武會這種級數的比賽,由於沒有多少真正的強手出現,一般只要開啟中級魔法護壁也就夠了,這樣已經可以抵禦高等級魔法和 鬥氣的衝擊。 由於開啟高級魔法護壁需要耗費大量的魔法晶石,代價極為高昂,裁判員不禁有些猶豫,看了看天生道:「任天生選手,你肯定真的 有這個必要麼?」 「我肯定。」天生毫不猶豫地道。 「可是……如果事實證明沒有這個必要的話……」裁判員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你必須承擔傭兵工會的損失,因為那將白白浪費大 量的魔法晶石。」 「照他說的去做,開啟最強的魔法護壁,如果需要賠償的話,就由我來承擔好了。」達加的眼神越來越亮了,他的好奇心已完全被天 生勾起。 「越來越有意思了。」包廂中的加百列嘿嘿笑道:「只有面對超高級魔法時才有必要開啟競技台的高級護壁,這小子有這個本事麼? 他不會是故弄玄虛罷?」 「他是不是故弄玄虛,很快你就知道了,呵呵。」司湯達心裡簡直樂開了花:「老列啊老列,你就等著吃驚罷,不知道你準備了幾副 眼鏡呢?」 競技台的最強魔法護壁打開,只見紅、青、藍、黃四道強光從競技台四面的魔法陣中射出,將競技台的四面完全封住,一些工作人員 則不停的將水、火、風、土四類魔法晶石投入到四個魔法陣中,以維持龐大的魔法消耗。 「火之神龍,出現罷!」 隨著天生低沉的喝聲,競技台上方燃起了一片青色的火焰,隨著一聲響亮的龍吟,一條長約五米的紅色巨龍從火焰中飛起。 巨龍背生兩對由火焰組成的翅膀,腹下生有四足,翅膀每一拍動,達加便覺一陣炙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儘管他有神聖鬥氣護身,仍然 感覺酷熱難當。 雖然競技台已經開啟了最強魔法護壁,競技場中的溫度仍是直線上升,那些負責添加魔法晶石的工作人員只得加快了工作頻率,個個 叫苦連天。 「我的聖主啊,這……這是……」西格激動地一把抱住了熊人卡路卡,在他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火系的究極實體魔法,啊,啊, 火之神龍,真的是火之神龍,想不到我居然能夠親眼見到這種魔法!讚美你,我的聖主!」 同為火系魔法師,西格此刻的激動可想而知。 天生召喚出火之神龍後,並沒有急著進攻,繼續道:「水之女神,現身!」 藍光湧現,濤聲頓起,空中又多出了一片藍色的海洋。 翻湧不停的水花中,忽然現出一個美女的頭顱,美女微笑著浮出水面,露出一條生滿藍色鱗片的魚尾。 這次輪到天鵝美女激動了,水系魔法師絲麗娜尖叫一聲,雙手死死地抓住了唐德手臂:「是……是水之女神,我終於見到了,啊,讚 美聖主。」 天生微笑著看著已經呆住的達加,繼續叫道:「最後,土之玄龜,出土!」 一片片黃色光芒開始向競技台的中心處彙集,隨著一聲沉沉的低鳴,一隻巨龜緩緩出現在黃光中。 這只巨龜足有桌面大小,龜背凹凸不平,呈土黃色,龜頭比普通烏龜的長了足有五六倍,伸出來竟有三米多長,龜頭上生著三隻眼睛, 口中利齒閃閃生光。 土之玄龜一出現,競技場中所有的土系魔法師又開始讚美聖主了,在天生成功的使出三系究極實體魔法的同時,聖主的聲望也達到了 頂峰。 達加一時無話可說,同為魔法元素的操控者,他十分明白,面前這三隻玩意可不是有生命的魔獸,而是自己的對手憑藉著強大的魔法 元素操控能力,硬生生用魔法元素凝結成的實體元素怪物。 要凝結出像空狼和普通火元素那樣的元素怪物雖然不容易,但只要有聖殿級魔法師的實力還是可以做到的,但要像天生這樣,凝結出 火龍這類頂級元素怪物,沒有聖堂級魔法師的能力根本想都不要想。 最可怕的是,天生還是一次弄出了三個,而且沒有經過吟唱就做到了。 這分對魔法元素的操控能力,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變態!」 「真是變態.」達加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不過這樣更好,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小子終於還是做到了。」司湯達望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加百列,強忍著想要放聲大笑的衝動。 正是他在準決賽後,將天生召進自己的別墅,將這三系的究極實體魔法,傳授給了天生。 本來像這樣越級傳授魔法,是被絕對禁止的,除非天生肯做司湯達的魔法學徒。 可是司湯達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看看天生這個魔法天才,究竟天才到什麼程度,他才以堂堂紅衣大法尊的身份,破壞規 矩私下授藝。 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天生居然這麼快就掌握了這三種超階魔法,而且還在比賽中用了出來。 見達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天生不由被勾起了好勝之心,心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強。」當下便驅動了三隻元素怪物。 比起與牙佳比賽時所用的火元素來,這三隻超階元素怪物一經驅動,便可自行作戰,火之神龍反應最快,一聲龍吟,已從龍口中,吐 出一道純白色的火之龍息,首先向達加攻去。 美人魚也隨之發動攻勢,張口噴出一道夾雜了無數菱形晶塊的純藍色水箭,也向達加射去。 土之玄龜動作最慢,慢吞吞地揚了揚頭,四隻巨爪在地上奮力一撐,竟然以身體為武器,直接撞向了達加。 天生倒變得清閒了,乾脆抱著手臂在一旁觀看,他倒要看看達加如何應付這三隻超階元素怪物的夾擊。 達加表面上一派輕鬆,當他真正面對三隻超階元素怪物時,卻絲毫不敢大意,左手臂一晃,已多了塊由光明魔法元素凝結而成的魔法 盾牌。 這面盾牌足有一米多高,牢牢附在達加的左手臂上,達加左手護在身前,將龍息與美人魚吐出的水箭一併擋了下來,同時大喝一聲, 全身鬥氣大盛,直飛起五尺多高,軟劍劍尖處射出三尺劍光,一劍點在了土之玄龜的龜殼上。 那般巨大的土之玄龜,被達加一劍點中,竟如同被巨錘擊中了一般,跌飛到三丈開外去。 天生看得大為佩服,達加果然是有一套,身在三大元素怪物的圍攻中,居然還能有攻有守,絲毫不見慌亂,看來自己要重新估計他的 能力了。 達加卻是有苦自家知,超階元素怪物可不是好對付的,他之所以不將那面光明盾牌懸空發出,而是附在自己手臂上,正是因為這樣可 以隨時向光明盾牌內補充魔法元素,不至於被龍息或水箭擊破。 靠著自身儲存的龐大魔力,和光明盾這最強的魔法之盾,達加硬接了一記龍息和水箭,體內儲存的魔力,卻已十去其一,若照這樣再 接幾下,他體內的魔力,恐怕很快就要耗光了。 最麻煩的還是那只土之玄龜,這種土系的超階元素怪物,對包括光明系魔法在內的各類魔法的抗性極強,達加無法用魔法去對付它, 只得用劍氣應付。 雖說一劍便擊退了玄龜,達加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的一陣頭暈眼花。 火龍和人魚的攻擊是連綿不斷的,玄龜更是不知傷痛為何物,每次被達加擊退,只是不在乎的翻個身,跟著又撞過來,進攻套路簡單 而且笨拙,卻對達加威脅極大,令達加煩不勝煩,偏偏又對它無可奈何。 達加心知這樣下去自己必敗無疑,偏偏自己在這傭兵武會上又不能現出真身,顯露真正的實力。 無奈之下,只得改硬抗為纏鬥,能躲就躲,反正競技台的魔法防護壁已經打開,不用擔心會傷到無辜。 只是競技台上的空間並不算很大,躲開玄龜還不算難,可龍息和水箭屬於魔法類,要躲開實在不易,在無法躲開時,達加只得硬接, 幾次下來,體內魔力已所剩無幾,不由暗叫不好。 「萬一魔力耗盡,憑神聖鬥氣恐怕也撐不了多久,我不是敗定了?」 達加心念電轉:「不行,絕不能讓老加笑我,看來也只有犧牲那個卷軸了。」 又躲過一次龍息的攻擊,達加從懷中取出一張魔法卷軸來,劍光一閃,已將卷軸斬開.一道強烈的白光,從被斬開的卷軸中激射出來, 一陣陣強大的壓力頓時瀰漫在競技台上。 火之神龍、水之女神和土之玄龜突然停止了進攻,露出緊張的神色,同時盯著那張魔法卷軸.「任天生,召喚元素怪物並不是你一個 人的專利!」達加望著地上被斬為兩半的卷軸,心中大痛:「光明之神獸,現身出來罷!」 一朵白金色的雲彩從卷軸中緩緩飛出,隨著一聲清亮的鳴叫,雲朵四散,空中已多了一隻金色神獸.那神獸身長不過五尺,高約兩尺 上下,全身披滿金色鱗片,鹿頭龍角,馬蹄羊尾,眼珠竟是純白色的,略一轉動,便射出兩道白金色的光芒。 「光明系的元素獸四不像!真的是四不像啊!」競技場內的魔法師全瘋了,傳說中最強的超階元素怪獸四不像,居然出現在傭兵武會 這種級別的比賽中。 先是火之神龍、水之女神、土之玄龜,現在連四不像也出現了,魔法師們脆弱的神經實在無法禁受,至少有一半當場昏迷不醒。 在達加的驅動下,四不像清鳴一聲,向三隻超階元素怪物衝去,四隻元素怪物頓時戰成了一團,四類魔法元素轟然撞擊。 在這種情況下,魔法師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放出魔法護盾,防止自己被四處激射的魔法元素傷害。 達加有神聖鬥氣護身,不但不用擔心會因此受傷,甚至可以趁機攻擊對手,這便是魔武雙修者的天然優勢。 達加得意之下,也不想想天生為何沒用魔法盾護身,卻可在這魔法鬥場中安然無恙,便飛身衝到天生面前,軟劍抖出十幾個劍花,向 天生罩來。 天生不慌不忙,將星力凝於右手中指,「叮」一聲彈在了達加的劍尖之上。 神聖鬥氣不愧是樂土大陸第一鬥氣,天生一指彈上達加劍尖,只覺指尖一麻,竟有些隱隱作痛,不由心驚:「好厲害的神聖鬥氣,不 知達加練到了什麼程度?若是他能將其練到極致,只怕我的星力也未必能佔到多大的便宜。」 達加被天生屈指一彈,卻是如遭重擊一般,連連後退三步,只覺胸中一陣氣悶,他無法置信地望了天生一眼:「你……你竟然……」 「忘了告訴你了。」天生笑著指了指自己:「其實我也是魔武雙修,呵呵。」 「你……」 達加徹底無言,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什麼人啊? 「你這是什麼鬥氣?」他追問道:「我怎麼從沒見過?」 「我這叫五行鬥氣,本來就很少有人會,你沒見過有什麼奇怪?」天生硬著頭皮,開始撒謊:「再說,我也沒見過你的神聖鬥氣呢。 達加,用你最強的招式罷,時間已經不多了。」 「五行鬥氣?」達加皺眉苦思了一陣,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得道:「好,我就領教領教你這五行鬥氣的厲害好了。」 說完將手中軟劍豎於胸前,面上現出一片肅穆的神色。 天生見他神態,便知這一擊必是驚天動地,當下不敢大意,全力戒備。 達加沈默半晌,忽然將手中軟劍高舉過頭,大喝一聲,神聖鬥氣蓬髮,身體漸漸被一團銀光包裹,那銀光外的天使圖案,比先前又清 晰了不少。 銀光中的達加漸漸離地飛起,在空中快速旋轉起來,轉眼已分不清人與劍,只見一條銀色光龍,在空中狂舞。 「翔─龍─擊!」 銀光中傳出達加的厲喝聲,銀色光龍彷彿一條有生命的巨龍般,竟掉頭而下,向天生撲來。 天生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當年聖主和天使們一定到過地球的東方,這一招所謂的翔龍擊,根本就是從C國劍術的身劍合一所化的。 達加竟在自己面前施展此招,可真是魯班面前耍大斧,孔夫子門前賣文章 了。只是神聖鬥氣卻非普通的五行真氣可比,這翔龍擊的威 力自然也比身劍合一強了不知多少,天生也不敢太過大意,雙掌翻飛如電,以千倍音速的速度,將劈天十八掌一股腦施出。 只見成團、成線、成球的各色彩光自天生掌中急湧而出,其中竟還隱約夾雜著數條五色光龍,帶起浩蕩罡風,急向達加所化的銀色光 龍迎去。 那般狂猛迅捷的銀色光龍,在劈天十八掌的浩蕩威力之下,頓時如一條受困的巨龍,停滯在空中,一時前進不得。 身在劍光中的達加險些被嚇得驚魂出竅,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面前這個變態的傢伙只用肉掌,就阻住了自己的前進之勢。 而且自對方掌中所發的強大力量,竟逼動了自己的護身劍氣,自己那由神聖鬥氣所化的護身劍氣,竟隱隱有反噬之勢,萬一劍氣反噬, 就算自己的根基再厚,也是必死無疑。 當下再也顧不得會被加百列取笑,厲吼一聲,將潛藏於體內的神聖力量傾瀉而出,頓時有六隻潔白的翅膀從他的背後伸了出來。 那六隻翅膀一現即隱,就在現出的那一瞬間,達加的神聖力量已經成倍提升,銀色光龍立時衝破束縛,繼續向天生衝來。 達加的六隻翅膀一現即隱,時間極短,當時他又被銀色劍光包裹著,不要說是在場觀眾,就連天生也未看清楚。 唯一感覺到達加現出真身的,只有同為六翼天使的加百列。 加百列心中既驚且懼:「這個叫任天生的人類少年究竟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人類,卻逼的達加現出了天使真身,實在是太可怕了。」 達加突然衝破劈天十八掌的掌力束縛,也把天生嚇了一跳,卻也因此更堅定了天生的必勝之心。 清嘯一聲,天生已於空中盤膝而坐,雙掌合十如同老僧入定,佛家心法默運之下,體內星力轟然爆發.天生大喝一聲,雙掌向外翻出。 一陣幾乎令人窒息的強大能量,頓時從他雙掌中湧出,面前空氣被這股能量擠壓,幾乎變成了一張鐵板,向達加所化的銀色光柱狠狠 砸去。 「啊!」 達加只覺自己像是一艘飄蕩在大海中的孤舟,在驚濤駭浪中完全迷失了自我,護身劍氣在對方的浩蕩掌風中瞬間破碎,甚至連反噬自 身的機會都沒有。 在萬佛掌法的無邊威力下,達加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活生生被震至場邊,撞在魔法護壁上,而後又被彈落在場上,只覺全身一陣 酸軟,竟然無力站起。 四隻正在劇鬥的元素怪物本來就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戰鬥而能量大失,被天生掌風一卷,也紛紛化成了游離的魔法元素。 這驚天動地的一戰,最終以天生的完勝結束。 當裁判確認旋風傭兵團取得了本場比賽的勝利後,唐德他們幾個發瘋般衝上競技台,將天生高高拋起,全場觀眾也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聲,高呼著天生的名字。 在稍後舉行的第三名爭奪戰中,地火傭兵團險勝黑豹傭兵團,在牙佳的帶領下取得了本次大賽的第三名。 跟著便在大賽組委會的安排下,開始為獲得前三名的傭兵團頒獎,聖堂的那枚「最強傭者」的團體勳章 由冠軍旋風傭兵團獲得。 而三枚「最強傭者」的個人勳章 ,則由在本次大賽中表現突出的天生、牙佳和達加分別獲得。 在「傭者之歌」的聲音中,本屆傭兵武會圓滿結束。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第六章 寒沙之漠 「首先,讓我們為各位在本屆傭兵武會中取得的好成績乾杯。」 加百列微笑著舉起手中的酒杯,環顧在場眾人,有意無意地把目光停留在了天生的身上。 傭兵武會結束後不久,旋風傭兵團和在本次比賽中獲得勳章 的牙佳、達加二人便先後接到了加百列以聖堂名義發出的邀請。 加百列只說請眾人至司湯達的別墅中赴宴,卻並未說明原因。 聖堂是東樂土大陸真正的統治者,以聖堂的地位,居然會請傭兵赴宴,實在是從未有的事情。 虎人團長接到邀請後大為緊張,不明白聖堂此舉何意,本有心托詞不去,卻又實在不敢得罪聖堂,只得硬著頭皮參加這場宴會。 天生本不想拋頭露面,卻實在抵擋不住唐德和西格死纏爛打的功夫,最後也只好隨眾前來。 面對這位聖堂中除聖主外第一實權人物的敬酒,天生與牙佳還可保持從容;達加與加百列關係曖昧,自然也不會緊張;唐德等人卻是 受寵若驚,紛紛用微顫的雙手舉起酒杯,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便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乾了。 天生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笑著對被酒嗆的不住咳嗽的西格道:「西格兄,不用喝這麼急的,你看天使長不是也沒乾麼?」 加百列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司湯達,心道:「這老傢伙的眼力倒是不錯,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物,在我面前,居然還能保持平 靜,還有那個牙佳,也是個難得的人才。」 想到這裡,加百列頓生招攬之意,笑著對天生與牙佳道:「兩位魔法師都是難得的人才,不知道願不願意加入聖堂,成為聖堂的直屬 魔法師呢?」 他忽然想起天生不但是個優秀魔法師,更是名厲害的戰士,又道:「任天生小兄弟,你的五行鬥氣十分神奇,掌法也很獨特,如果你 願意,將可以同時獲得聖堂法師和聖堂騎士稱號……」 天生搖頭道:「多謝天使長好意,我只想做一名傭兵,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並無意加入聖堂。」 牙佳也婉言謝絕了加百列。 天生見他無心名利,對他的評價不由增高了幾分,只是有些奇怪加百列為何沒有出言邀請達加加入聖堂。 司湯達哈哈笑道:「老加啊,你這個天使長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啊,嘿嘿,這小子連我的面子也不給,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還是商 量正事罷.」 天生聞言一愣。 加百列果然有事要說,只是不知道他堂堂一個天使長,究竟有什麼事要與一群傭兵商量? 唐德等人也是心中打鼓,猜不透加百列是什麼意思。 加百列掃了眾人一眼,哈哈笑道:「大家不要擔心,這次找你們來可是有天大的好事啊,聖堂有件事,要委託各位去做。」 唐德聞言,腦子頓時變得一片空白,吞吞吐吐地道:「聖堂……要僱傭我們?」 加百列笑道:「你們本來就是傭兵,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絲麗娜也覺得無法置信:「聖堂的力量如此強大,怎麼會用到我們傭兵呢?」 司湯達插嘴道:「這就不是一名傭兵應該瞭解的事情了,傭兵只要完成僱主的委託,然後獲取應得的報酬就是了。」 牙佳道:「說得好,這確實不是傭兵應該過問的事情。不過我很奇怪,天使長請來了三個傭兵團的成員,究竟是準備委託誰呢?」 加百列道:「這件事十分重要,所以我決定委託本次傭兵武會的冠軍團旋風傭兵團,而你和達加是聖堂勳章 的獲得者,我也希望你們 能為聖堂盡一分力,和旋風傭兵團一起,接受聖堂的委託。」 牙佳想也沒想就點頭道:「冒險是我最大的樂趣,聖堂委託的事情,一定很刺激,我接受。」 達加自然也不會反對,道:「我也接受。」 唐德卻有些拿不定主意,一時間猶豫不決.絲麗娜暗中掐了他一把,小聲道:「還不快答應下來,這次如果能順利完成聖堂的委託, 旋風傭兵團還怕不能成為樂土大陸第一流的傭兵團麼?」 唐德肚裡苦笑,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會不明白? 不過聖堂委託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簡單?萬一失敗,恐怕連老本都要賠進去了。 他心中萬分矛盾,不禁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天生。 自從看了天生與達加那驚天動地的一戰後,唐德已對天生佩服的五體投地,遇到了難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向天生求助。 天生心中一動,連忙問加百列道:「要完成這個委託,需不需要我們進入血族的領地?」 「當然需要。」 加百列道:「你們需要到寒沙之漠的三大城市之一的綠洲城,而綠洲城正是在血族的領地中。」 天生聞言略感失望,寒沙之漠位於樂土大陸中部,這個綠洲城恐怕也只能算是血族領地的邊緣地帶,血帝又怎會到那裡去? 不過,去綠洲城好歹也算是血族領地,自己去那裡看看,總比待在天使領地內,無所事事的好,於是便向唐德點頭道:「這是提高我 們團聲望的好機會,可以接下聖堂的委託。」 「可是寒沙之漠實在太可怕了……」唐德搖了搖頭.他倒不是膽小怕事,只是身為一名傭兵團的團長,第一考慮的應該是團裡兄弟的 安全,唐德可不想為了虛名害得兄弟們枉死。 「你……」絲麗娜見唐德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忍不住又要一把掐下去。 天生忙道:「絲大姐先別急,我想團長只是為了團裡兄弟的安全考慮,唐大哥,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有我在,絕不會 讓兄弟們出事的。」 唐德看看天生,一咬牙道:「好,就聽天生兄弟的,旋風傭兵團就賭一次好了。天使長大人,我們願意接受聖堂的委託,不知道聖堂 要我們做什麼事情?」 「事情其實並不難做。」 加百列呵呵笑著取出一封銀色信件道:「這是聖主親自加封的魔力信件,你們只要到達綠洲城,它就會自動打開,告訴你們應該去找 什麼人接收貨物,到時你們把這封信件交給對方,就可以拿到貨物了。」 「就這麼簡單?」唐德道:「那是什麼東西?」 「你們不必知道那是什麼.」加百列道:「那件東西是被封閉起來的,外面貼有保密用的封條,你們只需要把它帶回來就可以了。」 絲麗娜插口道:「天使長大人,按照傭兵的規矩,如果僱主不讓傭兵瞭解貨物的詳細情況,傭兵是要收取高昂的費用的。」 反正聖堂有的是錢,不敲白不敲,天鵝美女才不管什麼天使長不天使長,在她眼裡,任何僱主都是一堆明晃晃的金幣。 加百列哈哈笑道:「錢不是問題,聖堂先行支付十萬金幣給你們,等東西帶回來後,再支付剩下的十萬金幣。」 絲麗娜露出迷人的微笑:「成交。」 二十萬金幣雖然誘人,但要為此深入寒沙之漠可不是說著玩的。 寒沙之漠中除了恐怖的寒風團和流動的寒沙外,還活動著大量的鼠人盜賊,他們生在貧瘠的寒沙之漠中,沒有任何謀生的手段,所以 只能靠搶劫過往的商人為生,他們的戰鬥力不強,數量卻極為驚人,惹上了十分麻煩。 聖主慈悲為懷,不肯將他們滅族,最多也只是派出附庸族的軍隊象徵性的定期征剿,血族更懶得去管寒沙之漠的事情,所以鼠人們硬 是在兩大勢力間生存了下來。 不過鼠人再怎樣猖狂,畢竟戰鬥力低下,根本不敢去招惹大型的傭兵團;流沙雖然被稱為死亡陷阱,經常行走於寒沙之漠中的老手也 可以輕易避開.在寒沙之漠中,最恐怖的還是可以席捲一切的寒風團和寒沙魔獸.寒風團代表著大自然的力量,即使強如聖主也無法將其 徹底消滅;寒沙魔獸則是潛伏在寒沙之漠中的怪物,種類繁多,戰鬥力有強有弱。 但即使是最弱的寒沙魔獸,也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傭兵所能對付的。 好在多年前天使軍團曾全面清剿過一次魔獸,現在在寒沙之漠中已經很少能遇到這種怪物了。 謹慎的虎人團長為此行做足了準備工作,調動了一百名旋風傭兵團的傭兵,包括三十名輕甲戰士,五十名重甲刀盾手,和二十名弓箭 手。 這一百名傭兵雖然都只是中級戰士,但是全身的裝備都具有抗魔屬性,對付普通的盜賊團,甚至是小群的寒沙魔獸也毫無問題.再加 上唐德夫婦、熊人卡路卡、西格,以及天生等三個獲得聖堂勳章 的高手在,即使遇上強敵,也大有一戰之力。 特蘭行省是天使領地中最西面的幾個行省之一,離寒沙之漠約有兩千里左右,其間多是平坦土道,只隔了一條多倫河。 在樂土大陸上,到處都有天使或血族所布、禁止飛行的魔法結界,除了高階天使、血族中的貴族、和得到聖主和血帝特許的空間法師 外,就連原本具有飛行能力的種族,也只能有限制的在短距離內飛行。 所以天生等人只能以馬代步,日行兩百里,走了八九日,才越過多倫河,逐漸接近了寒沙之漠的邊緣地帶。 可能是因為漸漸接近了寒沙之漠的原因,早晚間的溫差越來越大。 越往西行,越是寒冷,每日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天生和那些身體強壯的戰士不覺得怎樣,身體單薄的魔法師就有些難以承受了。 絲麗娜是個水系魔法師,倒還好些,西格連穿了兩套冬裝卻還叫冷,漸漸的那些身披鐵甲的戰士們也受不了了。 熊人卡路卡雖然不怕冷,可是天氣一冷他就變得沒精神,半閉著眼睛在馬上晃來晃去,一臉隨時就要冬眠的樣子。 天生看得好笑,對著卡路卡的耳朵大叫道:「快醒醒,紅陽鎮快要到了。」 紅陽鎮是進入寒沙之漠前的最後一個補給站。 來往於寒沙之漠的傭兵們和商人們可以在這裡補充食物和飲水,小型的傭兵團也可以在這裡與其他傭兵團合作,共同通過可怕的寒沙 之漠。 一些不捨得僱傭傭兵團的小商人們,只要花上較少的錢,說上幾句好話,也可央求傭兵團把他們帶過寒沙之漠。 在某種意義上,紅陽鎮就是一個由商人和傭兵構成的大型交易場,在這裡只有赤裸裸的利益關係,沒有多少人情可言。 如同寒沙之漠邊緣地帶的所有補給點一樣,紅陽鎮之所以有名,除了上述的原因外,還因為這裡出售一種「火酒」。 正如同任何魔法師都離不開魔法晶石一樣,任何傭兵都離不開這種火酒,要通過寒沙之漠,沒有火酒是不行的,除非你想凍成一根冰 棒。 與火酒齊名的,則是火駝馬,這種馬的馬蹄極厚,便於在沙地行走,而且不懼寒冷,是進入寒沙之漠的必備之物。 卡路卡聽到紅陽鎮三個字,頓時來了精神,睜開眼道:「哈哈,可愛的火酒,卡路卡來了。」 前行不久,紅陽鎮已經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個佔地約有兩百多畝的小鎮子。 鎮子裡看來極為繁華,有各種各樣的商店和小鋪,只是鎮裡所有的建築都簡陋到了極點,房屋居然都是用木頭草草堆成,屋門就是一 個勉強可以進人的洞,外面掛上一張擋風的草蓆就算是門扇了。 這裡因為靠近寒沙之漠,每過兩三個月,就會被自寒沙之漠而來的寒風團襲擊,雖然寒風團到了這裡,威力已經大為減弱,卻也不 一般的房屋能夠阻擋的,到時候任何建築都會被其摧毀。 紅陽鎮裡並沒有什麼長住居民,有的只是長住在這裡的商人而已,他們都有自己的地窖,貨物平時都堆放在地窖中。這些地面上的木 屋只是他們臨時搭起的商舖,是臨時用來做生意用的,所以並不講究。 等寒風團一到,木屋便會被毀掉,寒風一過,他們便重新搭建木屋,如此週而復始,賺些辛苦錢.為何不在這裡布下魔法結界防禦寒 風?因為魔法結界耗費太大,只怕不是這些商人們能負擔起的。 再者也沒有什麼結界能永遠和大自然的力量抗衡,如果人們在結界裡生活的久了,一旦結界失去作用,反倒會不知該如何應付。 世間萬物自然有其運行的規律,如果聖主或佛祖事事過問,替弱小的生命把一切都安排妥當,說不定反倒是害了他們。 看著紅陽鎮的事物,天生突然明白了為何仙界不肯過問人間的事情。 為何靈山佛祖法力無邊,在長安被萬妖所困時卻並不出面阻止? 后羿和佛祖似乎都是在一步步引導著自己,但也只是引導而已,卻並不會把事情替自己完全安排妥當,一切還要靠自己去摸索前進, 想來就是這個道理了。 他正在思考,忽然唐德道:「真是奇怪了,怎麼紅陽鎮今天這麼熱鬧,有這麼多的傭兵和商人?」 天生剛才只顧思考,並沒有注意到鎮中有多少人,被唐德提醒,才發現鎮中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傭兵和一些商人,光是高頭戰馬就不 下數百匹。 卡路卡有些著急地道:「我們快進鎮裡罷,不知道旅店裡還有沒有房間,卡路卡累壞了,要睡覺.」 天生他們的運氣還算不壞,鎮中最大的旅店中還有五間空房,這裡的房間雖然都是木製,面積卻是不小,一間屋裡擠個四五十人絕無 問題.天生他們一共不過百餘人,卻佔了五間大屋,二十多個人在一間房中,房間還頗為寬敞。 這些木屋的牆壁上都捆著厚厚的防寒草墊,屋內雖然沒有桌椅,卻在地面上挖了三四個火坑。 內中燃著木炭,火坑周圍的地面上也鋪設著草墊,大家圍坐在火坑周圍,店夥計將大盤大盤的鮮肉端了進來,圍火烤肉,倒也其樂融 融。 天生對肉食沒多大興趣,吃了幾口便停下不吃了,坐在一旁欣賞著卡路卡大口吃肉的英姿。 牙佳和達加也似乎不愛肉食,吃了兩口便即停下。 達加望了望唐德道:「我們休息一會兒,買了火酒就快點上路罷,沒必要在這裡耽誤時間.」 西格第一個反對道:「不行,這一路走來都快把人累死了,再說就算我們不休息,馬也要休息啊,我可不走了,今天就在這裡休息一 晚罷.」 唐德道:「明天能不能走還不一定呢……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紅陽鎮裡會聚集了這麼多的傭兵?」 達加皺眉道:「怎麼?難道寒沙之漠中有大型盜賊團出現了?那又算得了什麼?憑我們的實力,根本就不用怕他們。」 「如果只是盜賊團,我就不用愁了。」 唐德歎道:「外面五六個傭兵團,其中有些我認識的朋友,從他們那裡得知,在十多天以前,寒沙之漠中突然出現大量魔獸,魔獸成 群襲擊過往的商人和傭兵團,已經有兩個傭兵團全體被魔獸吞食了。」 「怎麼可能?」 西格被這個消息驚呆了:「當年天使軍團曾經清剿過那些魔獸,聽說魔獸基本上已經在寒沙之漠中絕跡了啊,怎麼又會出現?」 「你的消息不夠準確.」 牙佳冷冷地道:「除了血族外,天使軍團是不會滅絕任何生命族群的,那次所謂的清剿,其實只是消滅了一部分魔獸,剩下的魔獸則 躲到了寒沙之漠的深處。現在看來,這些魔獸是耐不住寂寞,又開始活動了。」 天生道:「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只是不知道這些魔獸的實力如何?」 「還是不要想著去挑戰它們罷.」西格搖了搖頭道:「即使是最低級的魔獸,也不是一個普通傭兵能夠對付的,高級魔獸就更不用說 了,天生兄弟你或許能對付幾隻,我就只能逃跑了。」 天生不由失笑道:「真有這麼厲害麼?」 達加卻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寒沙之漠這麼大,哪裡會有這麼巧,剛好被我們遇到魔獸?」 「還是小心些好。」唐德道:「在那兩個被魔獸消滅的傭兵團中,有一個是有五百名傭兵的大型傭兵團,可是在遭遇魔獸群時,他們 竟然連一個人也沒能逃掉。正因為這樣,大家才會聚集在紅陽鎮裡,等人多些再走,會安全一些。」 天生雖然沒將那些魔獸放在心上,卻也同意唐德的主張,達加雖然有些不以為然,倒也沒有再繼續反對。 眾人吃飽喝足後,正準備休息,忽見門簾一卷,伸進一個男人的腦袋。 他向門內看了幾眼,怯怯地問道:「請問,我可以進來麼?」 唐德見那男子五官生得雖然極為英俊,臉色卻蒼白如紙,已經知道了來人身份,冷哼道:「有話進來說罷.」 那名男子頓時面現喜色,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也不敢落坐,有些侷促不安地道:「真的很對不起,貴團的人說團長唐德先生就在這 裡,我…… 我有事情想找唐德團長幫忙。「 唐德道:「什麼事情,說罷.」 那名男子猶豫了一陣才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山狼傭兵團的團長,我……」 唐德聞言哈哈大笑:「山狼傭兵團?我怎麼從沒有聽說過?」 男子微微低頭道:「是的,我們的團是見不得光的。」 絲麗娜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那就是黑團了?這就是了,傭兵工會是不會承認一個吸血鬼組成的傭兵團的,對麼?吸血鬼先生?」 「什麼?」天生忍不住驚叫道:「你是血族的人?」 牙佳面上露出鄙夷之色,插嘴道:「天生兄弟,你似乎對樂土大陸的事情並不瞭解,吸血鬼和血族完全不同。血族是血統純正的強力 種族,和天使一樣,同為樂土大陸的統治者;而吸血鬼卻是最卑下的種族,他們的地位不比寒沙之漠中的鼠人盜賊高多少。」 在天生的認識中,吸血鬼與血族並無多大區別,聽了牙佳的話後,不由大為不解,追問道:「吸血鬼和血族不是都要靠血維生麼?他 們的區別又在哪裡呢?」 牙佳皺眉道:「血族是樂土大陸的強力種族,而這些吸血鬼……他們的祖先其實是地球人。」 關於這件事,天生倒是曾在女媧的留言中看到過.當年血族為了擴充自己的力量,曾經把一些地球人變成了吸血鬼,這些吸血鬼一部 分留在了地球上,其中最優秀的就是曾令自己大為頭痛的希可勒;而絕大多數的吸血鬼則被帶到了樂土大陸。 天生想不明白的是,血族既然花了這麼大力氣造就吸血鬼,吸血鬼至少應該在血族的領地中擁有一定的地位,為何竟會變成了一個被 人看不起的低賤種族? 「吸血鬼的祖先最早是從一個叫地球的地方來的。」 西格博學多才,對吸血鬼的歷史也多少知道一些,見天生露出疑惑的表情,便出言解釋道:「最早來到這裡的那批吸血鬼,確實擁有 著幾乎不低於普通血族的力量,其中有些優秀的甚至得到過血族男爵的封號。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吸血鬼大部分都在與天使軍團的戰鬥中死去,他們的子孫卻一代不如一代,地位越來越低,最後終於被 血族拋棄。 「說起來他們也很可憐,血族拋棄了他們,而天使大人們也不會接受他們,他們就像過街的老鼠,只能過著見不得光的生活。」 「最可悲的是,我們還變成了血族的食物……」 那名吸血鬼男子道:「我們的鮮血可以中和血族的血繼之毒,延緩他們血繼之毒發作的時間,所以……」 天生這才知道原來在地球上橫行一時的吸血鬼在這裡卻是如此悲慘,不由大起同情之心,道:「那你們是如何生存的呢?」 「我們只能團結在一起,才能勉強活下去。」吸血鬼男子低頭道:「我們沒有職業,沒有收入,所以只能做不被傭兵工會承認的傭兵, 來掙取微薄的收入,同時還要小心不被血族的人抓到……」 再怎麼說面前的這名吸血鬼也算與地球有些淵源,天生見他們竟然淪落至此,心中不由大為不忍,道:「原來是這樣,你希望我們怎 麼幫你們呢?」 唐德其實也頗為同情這些吸血鬼,否則也不會容許他進屋來,只是沒想到天生竟對這些吸血鬼表示出極大的同情,不免有些奇怪,道 :「天生兄弟,你想幫他們?」 「他們也夠可憐的了,能幫就幫幫他們罷?」天生道:「我想聖主也明白他們的苦處,否則又怎能允許他們活下來呢?」 「好罷.」唐德歎道:「既然天生兄弟開了口,我就幫他們一次。喂,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吸血鬼男子忙道:「我叫魯道夫,我……我還有幾個同伴,能不能……」 「讓他們進來罷,外面怪冷的。」卡路卡憨憨的笑著,拉著吸血鬼坐在火坑旁,道:「吃塊肉罷,是新鮮的。」 魯道夫激動的熱淚盈眶,忙大聲呼喚幾名同伴進來,七八個吸血鬼圍坐在火坑旁,抓起還帶著血的生肉便向口中塞去,也不知道他們 有多久沒吃飯了。 天生柔聲道:「魯道夫,你們在紅陽鎮出現,是不是準備進入寒沙之漠?」 魯道夫忙點頭道:「恩人,是的。我們已經幾個月沒接到任何生意了,前幾天好不容易接到了一單生意,可是僱主並沒有說明委託的 事項,只是要我們去綠洲城裡等他。 「我們來到紅陽鎮,聽說了魔獸的事情,就不敢走了,想跟著傭兵團走,可是所有的傭兵團都看不起我們,不肯帶我們走。 「我……看你們剛到不久,就來碰碰運氣,真的太感謝你們了,恩人……」 天生被他一口一個恩人叫得發寒,忙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叫我恩人了。我問你,你們也是要去綠洲城?那可是血族的領地啊, 你們難道就不怕麼?」 「恩……」 魯道夫叫了半句,總算懸崖勒馬:「您有所不知,自從很多年前天使和血族大戰了一場後,現在的血族已經很少了,綠洲城雖然屬於 血族的領地,其實卻是由血族的附庸族來管理的。」 「連委託的事情是什麼都沒搞清楚,你們就要進入寒沙之漠冒險?」 唐德不禁搖了搖頭:「你們見過僱主沒有?真奇怪,一般來說會委託給你們這種黑團的事情,都是很容易辦到的,似乎沒必要到綠洲 城去啊?」 魯道夫搖頭道:「我們這種黑團接生意的時候是見不到僱主的,我們有一套自己的方式。這名僱主確實很奇怪,他給了我們五千金幣, 要我們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到綠洲城,卻又不肯說明委託的事情是什麼,甚至沒有告訴我們在什麼地方、用什麼方式見面。 「可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了,雖然這位僱主做事神神秘秘的,我們也只能照他吩咐的去做。」 聽到他們為了五千金幣,竟不惜深入寒沙之漠冒險,天生的雙眼頓時紅了,歎道:「你們今後就不用過這樣的生活了,如果你們願意 的話,就留在旋風傭兵團罷.」 他對唐德道:「對不起,請原諒我擅做主張,可是他們真的太可憐了,如果可以的話,就幫幫他們罷.」 唐德聞言大笑道:「我們兄弟之間說這些話做什麼?也罷,他們也真是可憐,我就認下他們這幾個兄弟了。」說著拍了拍魯道夫的肩 膀。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第七章 變生肘腋 天生等人在紅陽鎮住到第三天的時候,聚集在紅陽鎮的傭兵和商人已有三千多人,各大傭兵團便聯合在一起,向寒沙之漠中開拔。 這種所謂的合作,也只是共同進退,守望相助而已,並沒有打亂各個傭兵團本身的建制。 近三十個傭兵團各自排列成整齊的方陣,排成一條長龍向寒沙之漠中前進,團與團之間相隔約百米,排開來足有十餘里長,看來倒也 壯觀.寒沙之漠橫亙於樂土大陸中部,縱深五千餘里,從紅陽鎮進去後,要西行兩千里,才能到達綠洲城,按照傭兵們每日推進兩百里的 速度,大概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或許是由於人多勢眾的原因,又或者是運氣太好了,一路上既沒有遇到寒沙之漠的鼠人盜賊團,更不曾 遇見魔獸和比魔獸更為可怕的寒風團.轉眼間八天過去了,眼看離綠洲城只剩下不到兩天的路程,傭兵們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開始喝著火酒,高唱著屬於自己種族的煽情小調,幻想著早一天完成僱主委託的任務,好回家抱著香噴噴的老婆睡覺了。 就在所有的傭兵都放鬆了警戒的時候,前方的寒沙中,突然冒出了數千個怪獸的腦袋。 這些怪獸的速度極快,傭兵們還沒有做出反應,數千隻小牛大小、全身披著黑色鱗片的怪獸,便從寒沙中鑽了出來,同時張開怪口, 射出一道道冰箭。 最前面的重甲刀盾手在驚愕中變成了一座座冰雕,甚至來不及運起鬥氣護身。 當後方的戰士發現不妙,想要運起鬥氣護身時,卻驚恐的發現,自己腳下的寒沙突然流動起來,只覺下身一涼,已連人帶馬陷入了寒 沙中。 無數只魔獸從戰士們陷落處飛躍而出,向後面的傭兵衝去。 如同事先擬定好了戰略一般,魔獸以同樣的方式,向長長的傭兵隊伍發動著一次又一次攻擊。 猝不及防的傭兵們,頓時傷亡慘重,恐懼像蔓延的瘟疫一般,在傭兵隊伍中,迅速傳播著。 整齊的隊伍開始混亂,無數名傭兵掉頭向後方跑去。 雖然每團都有自己的中堅人物,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很難約束自己的同伴,最後也只得隨波逐流,跟著向後節節敗退。 轉眼之間,最前面的十幾個傭兵團已經一片潰亂.唐德在這個關鍵時刻,顯示出了卓絕的指揮才能,見狀大吼道:「重甲武士護住兩 翼,輕裝武士隨我守護前方,法師保護好自己,準備大面積攻擊,如有衝撞我隊伍者,殺無赦!」 在寒沙之漠中,由於各類魔法元素極為稀薄,魔法師的能力都會大打折扣,在這種地方遇敵,不能太過於依賴魔法師的能力,戰士們 穩住陣形才是第一重要的,唐德如此安排,是按照常理做出的最準確判斷。 不過旋風傭兵團有天生這位強到變態的人物,自然不能以常理推論。 天生在第一時間裡便用出了土系的凝地之術,硬是將旋風傭兵團腳下的沙地凝成了實體,防止了那些會從沙地下突然冒出的魔獸.他 又召喚出水、火兩層魔法護罩,將旋風傭兵團的全體人員,及魯道夫等吸血鬼一同護住。 天生雖然憑著體內六星,可以大量調用魔法元素,但一人之力畢竟有限,而且寒沙之漠中的魔法元素又極為稀少,能夠護住旋風傭兵 團,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 以一人之力護住同伴,他並不是有心炫耀。 此刻他必須盡全力穩住陣形,只要旋風傭兵團不潰亂,後方的傭兵們就可以組織防禦,而那些從前方潰逃而來的傭兵也就有了一線生 機.達加雖然不能像天生一樣,在寒沙之漠中召喚出如此大的魔法護罩,卻也聚集起了一些光明魔法元素,加持到夥伴的盔甲上。 萬一天生的魔法護罩無法擋住魔獸的攻擊,夥伴們也能在一定時間內抵禦魔獸射出的冰箭。 如此一來,唐德的安排倒顯得有些多餘了。 在天生的全力支撐下,旋風傭兵團如同中流砥柱,第一個穩住了陣腳,數千隻魔獸也被旋風傭兵團吸引,紛紛停下了追擊的腳步,由 四面將天生等人圍了起來。 一隻體形最大的魔獸看了看兩層魔法護罩中的天生等人,仰天厲嗥一聲,數千隻魔獸便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同時張口射出一道道冰 箭,向護罩攻來。 在數千道冰箭的同時攻擊下,最外層的火之護罩一陣劇烈波動,光華漸淡。 「魔法護罩不能被攻破。」 天生望著圍在四周的數千隻魔獸,有些擔憂的道:「西格兄弟,絲大姐,請你們盡全力幫我向魔法護罩內補充魔法元素,否則萬一被 這些魔獸攻破了魔法護罩,我們就麻煩大了。」 他取出幾十塊從聖輝大陸帶出來的能量石,遞給西格與絲麗娜。 天生不是沒有想過用伏羲鏡、問天鼎或者破邪神斧來擊退魔獸,只是他發現,在這個世界中,三件寶物竟然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想來這寶物也和他未修成小宇宙前一樣,需要靠本身所在空間的能量支持才行,在這個大宇宙中,三件寶物失去了力量的來源,自然 就變得無用了。 其實他並不明白,伏羲鏡和問天鼎雖然在這個大宇宙中力量大減,但本質上畢竟是難得的異寶,又已經與他的元神相合,如果使用得 法,未嘗不能用來克敵制勝。 而破邪神斧則較為特殊,神斧中儲藏的是盤古力量,盤古身為創世之神,力量是何等巨大?他儲藏在神斧中的力量無論到了任何一個 大宇宙中,都是不會消失的。 只是盤古當年將力量存於破邪神斧中時,同時也下了禁制,斧中力量需在滿足特定條件的情況下方能發揮出來,而後便會自行封閉. 當日天生被神斧的力量引至幻之神界,並憑藉神斧破去了幻之神界的禁制,就是神斧第一次發揮力量。 現在只是時機不到,神斧的力量自行封閉而已。 當然,如果擁有了接近盤古的力量或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也可以破去盤古的禁制,使用神斧中的力量。 玉帝就曾仗著歷代天帝所留的神力,強行開啟過神斧中的力量,並幾乎殺死孫悟空和刑天,不過他的力量終嫌不足,並不能真正破除 盤古的禁制,最終難免玩火自焚。 既然不能依靠三件寶物,天生現在只能依靠在這個世界中學到的魔法來保護同伴了,萬佛掌和破神訣雖然攻擊力驚人,卻不便用來保 護多人。 那些魔獸彷彿有吐不完的冰箭一般,在那頭看似首領的魔獸指揮下,成千上萬道冰箭不停地轟擊在天生所佈的魔法護罩上。 天生就是凝積魔法元素的速度再快,也無法趕上消耗的速度,眼看紅光一閃,第一層火之護罩已被攻破。 此時絲麗娜和西格已經用盡了隨身攜帶的魔法卷軸,僅靠從天生所給的能量石中吸取魔法元素,也趕不上魔法護罩的消耗,眼看第二 道水之護罩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天生見狀急道:「大家快集中到我的身邊來。」 他準備在水之護罩被破後憑星力硬抗一陣,要夥伴們集中是為了最大限度的縮小防禦範圍,以便節省星力。 眾人剛圍攏至天生身旁不久,藍光一閃,水之護罩已被魔獸攻破,好在天生早有準備,星力隨之發出,將整個旋風傭兵團和魯道夫他 們護在其中。 眾魔獸好不容易攻破了兩層魔法護罩,卻見那個討厭的對手又放出了一團五色光華,不由大是鬱悶,一個個像發了瘋一般狂吐冰箭, 向天生等人狂射。 達加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保護.他剛開始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等看到眾魔獸群攻的威勢,想到自己在這寒沙之漠中魔法能力 大打折扣,如果光憑神聖鬥氣護身,在這數千魔獸中只怕不死也會重傷,想到這裡,不禁暗暗感謝起天生來。 天生若是一個人面對這些魔獸,就是要將它們完全殺光也是易如反掌,但他現在卻要保護上百人不受魔獸傷害。 這些魔獸看來尋常,所吐出的冰箭卻極是厲害,並不比高級魔法師發出的冰箭差了多少,而且一發就是幾千道同時攻來。 天生的星力威力雖大,也要看是在哪裡,如果是在以金、木、水、火、土五星為力量本源的太陽系中,星力就是最高層次的力量,自 然顯得威力無邊。 而在這個大宇宙中,天生的星力最多只能算是比較厲害的能量而已,所以面對區區幾千隻魔獸,天生也只是能勉強抵擋,保住同伴們 不受傷害而已,卻再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反擊魔獸了。 時間一長,天生漸漸覺得有些後繼無力。 他雖然已經修到造化階圓通道的境界,但是所謂的「圓通無礙,力量不盡」也只是相對而言,星力的消耗速度一旦超過了某種限度, 一樣會有力竭的危險.眼看天生已無法支撐下去,忽見無數冰雹火雨砸落在魔獸群中,魔獸頓時倒下了一片,跟著便聽遠處響起一陣陣喊 殺之聲,無數身披甲冑的戰士從四面八方向魔獸群殺來,正是先前潰退的傭兵們和後方傭兵集合在一起,向魔獸發動了反擊。 正是由於天生以一人之力吸引了數千隻魔獸,傭兵們才有時間重整隊伍。 只見數千名傭兵,排列著整齊的隊形。 穿著高魔抗裝甲的騎兵持盾在前,弓箭手掩身其後,魔法師則靠著魔法卷軸和魔法晶石的支撐,不停用大面積攻擊魔法轟擊魔獸群。 上千名傭兵一旦被有效地組織起來,其戰鬥力甚至比正規部隊還要驚人。 在這一輪突如其來的反擊戰中,魔獸傷亡慘重,剩下的魔獸再無鬥志,紛紛鑽入寒沙中逃走。 天生輕舒口氣,收回了星力。 危機總算是過去了,援兵雖然來的晚了些,但還算及時,若是他們的反擊再晚上片刻,旋風傭兵團恐怕就難免有死傷了。 天生並沒有忘記自己對唐德的保證,如果旋風傭兵團真有人死去,自己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當日的承諾.唐德關心地問道:「天生兄 弟,你還好麼?」 天生笑道:「唐大哥放心,我沒事的。」 魔獸的攻擊一停,天生便很快恢復了功力,此刻體內星力充沛,彷彿不曾經歷過剛才的大戰一般。 當傭兵們從旋風傭兵團的團員面前走過時,都紛紛脫帽致敬,目光中充滿了尊敬的神色。 所有的傭兵都知道,如果不是旋風傭兵團穩住陣腳並吸引了數千隻魔獸,他們根本不可能打出這場漂亮的反擊戰,現在恐怕早已成了 魔獸腹中的食物。 博學的西格和身份神秘的達加卻心中不解。 多年未見的魔獸突然出現在寒沙之漠上,而且是大群聚集並發動有組織的進攻,這實在太古怪了。 究竟寒沙之漠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是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出了什麼問題? 這些突然出現的怪事會不會與薩爾旦有關呢? 達加忍不住猜測著。 似乎所有的噩運,都隨著這一場大戰的結束而消散了。 傭兵們在接下來兩天的旅程中,再也沒有遇到什麼不幸的事情。 沒有寒風團,沒有盜賊,甚至連天空也變得晴朗,兩天的時間裡,居然奇蹟般的沒下一滴雨,這在寒沙之漠中幾乎是無法想像的。 踏著午後的陽光,天生與旋風傭兵團的兄弟們,走進了寒沙之漠中三大城市之一的綠洲城。 綠洲城名不符實,如果一定要說有綠的色彩,大概就是站在門前的蝙蝠族守衛的那對綠色的眼睛了。 而且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綠洲城都絕對和「大城市」沾不上邊。 扣掉為了防禦寒風、盜賊、魔獸侵襲而建設的城牆還算高大寬厚外,城中再也沒有一絲大城市的感覺.軍隊比平民多,男性比女性多, 窮人遠比富人多…… 天生等人無心品評綠洲城,唐德更是一踏入綠洲城內,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加百列給的那個魔法信件。 只見那張銀色的信件白光一閃,現出了一行小字。 「什麼?那東西居然在飛電傭兵團手中?這可就好辦多了,飛電傭兵團的團長洛克,可是我的好朋友啊。」 看著信件,唐德忍不住呵呵笑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聖堂竟如此緊張,要我們一接到貨物就立刻趕回,不許在綠洲城耽誤. 好吧,誰讓咱們傭兵都是辛苦命呢,沒辦法…… 「麗娜,你帶領兄弟們去補充些食物和飲水,然後在東門等我們,我們取到那東西後,咱們就立刻返回。」說著望了達加和牙佳一眼, 道:「兩位也跟我一起去罷,天生兄弟、西格,我們走。」 天生把魯道夫叫到面前問道:「你們找到了僱傭你們的人了沒有?」 魯道夫默默搖頭:「沒有,也許是有什麼人拿我們開心罷,根本沒人來聯絡我們。」 「豈有此理!」 天生只覺一陣氣憤,魯道夫這些吸血鬼已經夠可憐的了,竟然還有人如此戲弄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於是安慰魯道夫道:「聯絡不 到就算了,反正他答應你們的酬勞也不過是五千金幣罷了,你們以後就待在旋風傭兵團罷,唐德團長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魯道夫點點頭:「謝謝恩人。」 「不要再叫我恩人了。」 天生笑道:「以後大家都是兄弟,你也叫我天生罷.好了,你和你的同族也跟大家去東門等我們罷,等我們拿到了僱主要的東西,就 一起返回特蘭城。」 安撫了魯道夫後,天生等五人,帶著兩名旋風傭兵團的傭兵,向綠洲城的傭兵分會走去。 在樂土大陸上,建設在各個城市中的傭兵分會就是傭兵們的家,如果飛電傭兵團已經到了綠洲城,就一定會住在傭兵分會中。 唐德很快便在傭兵分會中查到了飛電傭兵團的消息,他們早在三天前就到了,現在就住在分會的傭兵旅店中。 飛電傭兵團的團長洛克是一個健壯的豹頭戰士,他見到唐德,頓時咧開大嘴笑了起來,衝上來給了唐德一記好打,叫道:「我不是眼 花了罷,死老虎,你怎麼跑到綠洲城來了?接了大生意?」 唐德笑道:「可不是接了大生意麼,我被人僱傭,來你這裡接收貨物了。」 說著把那張銀色信件遞給了洛克,此時信件上已經沒有了先前那些小字,只有一個奇怪的圖案。 洛克有些不敢相信地張大嘴,拿著那張銀色信件看了半天,才終於可以肯定地道:「是這個圖案沒錯,聖主啊,可等死我了,我可是 帶著全團的弟兄,在這裡等了你們三天啊,老唐德,你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 唐德知道自己這位老朋友一旦囉嗦起來,能把一頭大象煩死,忙把他的話打斷道:「我這邊的僱主催的緊,我接到貨就要立刻返回, 別多說了,快帶我們去接貨罷.」 洛克道:「好罷,早點把貨給你,我也就可以放心了,你不知道我的僱主有多麻煩,而且還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訴我那東西究竟是什 麼……」 在洛克一連串的抱怨聲中,天生等人隨他來到了傭兵分會的後貨倉.傭兵工會的後貨倉,是專門用來寄存過路傭兵所帶的貨物的內部 倉庫,有專人看守。 無論多麼貴重的東西,只要登記貼封寄存到這裡,就絕對不會丟失,因為沒有哪個毛賊如此不開眼,敢偷盜寄存在傭兵工會裡的東西, 那樣做等於是向全樂土大陸的傭兵宣戰。 不多時,一個黑色的大箱子已被拉到了眾人面前。 見到這個箱子,達加頓時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 牙佳則是雙眼一亮,隨即便恢復了原狀。 洛克指著面前的大箱子,不無得意地道:「就是這個奇怪的箱子了,嘿嘿,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東西,我從血族的領地洛桑城運到 這裡,就賺了五萬金幣呢。」 那箱子黑中透亮,像是用某種金屬製造,箱子四面和箱蓋箱底上,均畫有一些古怪的魔法圖案,卻是天生在魔法書籍上沒有看到過的。 西格的能力雖然有限,卻對各類魔法瞭解不少,看到那箱子上的魔法圖案,不由面色一變,低聲道:「那些魔法圖案屬於黑暗魔法系 列,是由非常厲害的黑暗系魔法師製作的,好像是用來禁錮箱子中的東西。」 「禁錮?難道箱子裡裝的是有生命的東西?」 天生意識到面前這個箱子中的東西可能並不普通,追問道:「洛克團長,委託你的人長什麼樣子?是血族麼?」 究竟會是什麼人把一個用黑暗魔法禁錮的箱子送給聖堂? 看聖堂如此重視,這箱子中裝的東西一定不尋常。 「現在哪裡還有多少真正的血族啊。」 洛克笑道:「那傢伙穿著一身黑袍蒙著臉,我根本就沒看清他的樣子,有錢賺就好了,管他是誰呢? 「唐德,雖然我們是老朋友,可還是不能壞了規矩,你看一下箱子的封條,沒問題罷?我洛克一向最講信譽,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 「啊,這位小兄弟,你是人類魔法師罷?你是什麼時候,加入這死老虎的旋風傭兵團的?你……」 唐德重重地咳嗽一聲道:「東西拿到手就好了,洛克,我們還要盡快趕回去,就不多耽誤了。」他可是怕極了洛克的囉嗦。 天生他們來到東門的時候,絲麗娜他們早已經補充好了所需的食物和飲水,在東門等著了。 唐德指揮幾名傭兵將黑箱子裝上大車,旋風傭兵團半刻也沒有在綠洲城停留,便起程離去。 好在這裡是寒沙之漠的補給大站,來往的傭兵團極多,不用再像在紅陽村那樣要等待三天,才能跟隨大隊上路。 歸去的時候運氣似乎不夠好,前兩日還算風平浪靜,到了第三日,寒沙之漠中便開始下起滂沱大雨,即使是最擅於在寒沙之漠中行走 的火駝馬,在這種天氣裡也無法快速行走,每日只能前進三十餘里。 好不容易大雨漸止,卻又連著下了兩天冰雹,傭兵們雖然有鋼甲護身,但是急降的溫度卻令傭兵們叫苦不已。 在這種天氣裡,必須在帳篷裡喝著火酒才能勉強保持體溫,要頂風前行卻是萬萬不能了。 唐德二十多年傭兵生涯,來往寒沙之漠多次,知道在這種鬼天氣裡,如果一旦走錯半步,全團就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於是傳令下去 道:「大家紮營休息,等冰雹停了再走罷,現在大隊已經走亂了,萬一再有什麼不測,可沒人能救我們。」 傭兵們早就希望如此,當下便七手八腳忙了起來。 天生望望天空,黑雲越來越是濃密,漸漸轉為了青色,心中不由大為煩躁:「不知道天氣何時才能轉晴,像這樣走走停停,真是急死 人了。」 這次來到綠洲城本以為能有什麼收穫,卻只是帶了個黑箱子回去而已,連血帝的影子也沒見到,也不知還要在這個世界待多長時間, 一想到這些,天生就沒來由的一陣陣心煩,揚掌發出一道星力,向遠處的寒沙轟去。 忽聽一聲驚叫,天生嚇了一跳,難道自己剛才那掌傷到了人?他循聲望去,卻見團裡許多傭兵都露出吃驚的神色,正低頭望著地面。 地面上儘是跌碎的冰雹,最上面那層冰雹竟不是自己早先見到的樣子,一個個竟是黑色的,跌破之後,這些黑色冰雹中便冒出一股股 淡淡的黑煙,向空中升起。 傭兵們的身體一與這些黑煙接觸,便像是被火燙了一般,大聲尖叫起來。 「這是什麼冰雹!」 天生體質異於常人,也能感覺到那黑煙接觸到自己皮膚時帶來的絲絲寒意,自己尚且如此,這些普通傭兵的感受就可想而知了。 此時達加、西格等人已紛紛放起鬥氣和魔法盾護身,唐德大叫道:「大家不要慌,這些冰雹中所藏的黑煙不過是寒沙之漠中最常見的 寒毒,只要用鬥氣或魔法盾護身就可以擋住,沒什麼可怕的。」 「唐德團長果然好見識啊。」牙佳嘿嘿笑道:「不錯,這些寒毒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 唐德道:「牙佳兄弟說得對,大家……」 「可是各位知不知道,在某種情況下,這些寒毒卻是致命的東西。」 牙佳不緊不慢地道:「比如……」說著將雙掌輕拍數下。 只見八個人從傭兵中走到牙佳面前,紛紛跪倒道:「參見主人。」 那八個人不是旁人,正是魯道夫等八個「可憐」的吸血鬼。 大家都看得一頭霧水,天生奇道:「魯道夫,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叫牙佳為主人?牙佳兄弟,莫非你要收留他們八個?」 牙佳仰天一陣大笑:「你們八個還等什麼?」 「是,主人!」 八名吸血鬼目無表情地站起身來,同時舉起右拳,一拳擊中了自己的胸口。 「砰─砰─」 彷彿八顆炸彈一般,魯道夫等八名吸血鬼的身體同時炸成了粉末,八團紅色血霧隨之瀰漫開來,瞬間與冰雹中發出的寒毒相互融合, 變成了大片紫色霧氣,將天生與傭兵團的所有傭兵籠罩在內。 天生看出不妙,意動間星力便透體而出,想要擋下紫色霧氣,誰想那些紫色霧氣竟然穿透星力,自天生的毛孔侵入體內。 那些紫色霧氣一進入體內,立刻緊緊圍住天生丹田中的日星,其餘五星頓時運轉不靈,天生只覺全身一軟,險些跌倒在地面上。 細察體內,發現那些紫氣彷彿粘膠一般粘住了自己的日星,自己體內的星力卻對紫氣毫無辦法,星力便像是水,那紫氣則是油,水勢 雖大,卻總是無法將油壓下。 此時除了天生還能勉強站立外,在場者已全數倒在地上。 牙佳仰天狂笑,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第二部 第九集 寒沙之漠 第八章 墮落天使 達加掙扎著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那些紫色霧氣又是什麼東西?」 「可笑啊可笑。」 牙佳冷笑著掃了一眼:「堂堂的六翼天使,竟然看不出那紫色霧氣就是我血族的血繼之毒麼?」 天生等聞言都是一驚,紛紛把目光投注在達加面上,達加苦笑道:「對不起大家了,我一直隱瞞著身份,我……」 唐德苦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也不知道你們聖堂在搞什麼,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是因為那個黑箱子造成的罷? 「現在你們是否可以告訴我,那黑箱子中裝的究竟是什麼?」 「是血帝……」達加一語出口,所有人都驚呆了。 天生喃喃地道:「是……那位女性血帝?」 他就是為這位血帝而來,想不到血帝竟然就近在咫尺。 旋風傭兵團的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箱子裡的居然是血帝? 這就是聖堂要自己去接收的貨物? 唐德慘笑道:「好啊,旋風傭兵團這次可算是出名了,竟然接了這樣一個空前絕後的任務,呵呵……呵呵呵。」 天生半靠在一匹火駝馬上,默默凝聚著體內已變得有些遲滯的星力,故意拖延時間道:「說了這麼多,閣下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血帝又為何會在箱子裡?你又是如何混進了傭兵組織? 「反正中了血繼之毒,我們已經無力反抗,閣下就把一切都告訴我們,也好讓我們死個明白。」 達加修煉的鬥氣和魔法都屬於光明系,恢復能力不弱於天生,此刻他也正在暗暗運功恢復。 聽到天生的話,立刻明白天生是要拖延時間,便也附和道:「不錯,死也要死個明白,你究竟是什麼人?」 牙佳本是血族中第一智計絕倫之士,怎會看不出天生和達加是有意拖延時間?不過他對自己所下之毒大有信心,也不怕天生搞鬼。 更何況他至今不肯打開箱子放出血帝,正是為了藉機在血帝面前表明自己是如何忠心救主,天生發問,正中他的下懷。 他故作不知天生的盤算,笑道:「任天生,你不記得我了?我卻還記得那個叫加葉的人呢。」 「是你?」天生頓時醒悟過來:「原來當日跟蹤我們的就是你。」 「我那時是奉大帝之命,前去尋找二次元空間的入口,才會跟蹤你和加葉.」 牙佳冷笑道:「我真實的身份是血族的雅克親王,若非為了完成大帝的命令,以我堂堂親王之尊,會去跟蹤你們麼?」 達加吃驚地說道:「你就是雅克親王,這怎麼可能?血族親王又怎麼能夠使用空間魔法?」 雅克能夠混入傭兵武會而不被人懷疑,甚至還得到了聖堂頒發的勳章 ,正是因為他能夠使用空間魔法。 雅克冷笑道:「本親王是血族不世出的天才,不但魔武雙修,更可同時操控空間與黑暗兩系魔法,達加,你是不是很吃驚呢?」 達加聞言確實大吃了一驚,自己千想萬想,從未想過竟有血族可以使用空間系魔法,這倒不是他見識淺薄,就是加百列也未想到會有 這種事。 達加想了想道:「接收血帝這件事情極為秘密,你又是怎麼得知的? 而且還混入了傭兵組織,你又怎麼知道聖主會派傭兵團來接收血帝?「 他至今還對此大為不解。 先不說雅克是如何知道聖堂與羅思的秘密,就算是羅思愚蠢到洩露了風聲,雅克又怎能知道聖堂會派傭兵出面接收血帝? 「秘密?只有你們這些蠢貨才認為那是秘密。」 雅克聞言冷笑:「當日我接到聖主召喚,得知羅思那混蛋竟敢反叛,便急急趕回樂土大陸。 「想不到羅思那傢伙人雖然蠢,這次反叛卻做足了準備,竟然趁著大帝剛剛孕卵重生,功力還未恢復的時候囚禁了大帝,等我趕回去 的時候,血族已被羅思控制。」 天生聽得模模糊糊,心道:「什麼孕卵重生?血帝怎麼又成了鳥兒了?」 「由於羅思勢力極大,功力又不在我之下,如果與他硬拚,就算最後贏了,血族也難免元氣大傷,反會被你們聖堂佔了便宜。 「所以我隱忍不發,表面上與羅思和平共處,卻在暗地裡調查大帝的下落。」 雅克道:「只要被我救回大帝,羅思那蠢豬早晚要死,血族也不會因此傷了元氣。」 天生聽到這裡,也不得不暗讚雅克慮事周詳,確實是個謀國之才。 「我尋找了很久,想不到羅思那傢伙的保密工作做得倒好,我居然一直沒能查到大帝的消息。」 雅克越說越是得意:「羅思那傢伙,做起事來瞻前顧後,雖然反叛,他卻是萬萬不敢親手傷害大帝的,而且他為人狡猾,必然會借刀 殺人,在樂土大陸上,還有誰能當這把刀呢?」 達加點了點頭,不得不佩服雅克的聰明。 「只有你們聖堂最適合做這把刀。」 雅克冷笑道:「於是我便潛入東樂土大陸,憑藉著自己操控空間系魔法的本事,做了一名空間魔法師,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便於行事, 我又加入了地火傭兵團,做了一名傭兵。 「可是我在東樂土大陸明查暗訪了一段時間,卻始終沒有大帝的下落,正以為自己猜錯了,卻聽到了聖堂要向本屆傭兵武會的優勝者 頒發勳章 的消息。」 雅克道:「這便是你們最大的破綻.傭兵武會由來已久,從沒見聖堂如此關注,為何聖堂這次如此關心傭兵武會?還要頒發勳章 來獎 勵優勝者? 「聖堂是要借傭兵武會之機尋找最優秀的傭兵。」 雅克笑道:「以聖堂的實力,根本不需要傭兵幫忙,聖堂選拔傭兵的目的何在?連傻瓜也能猜到,聖堂這次是有特別的事情要傭兵出 面。」 天生歎道:「厲害,這樣也能被你推算出來。」 「這有何難?」 雅克傲然道:「我相信自己的猜測絕不會錯,羅思必然要借聖堂這把刀對付大帝,而聖堂一向自認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肯自降身份 去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小人行徑,傭兵在這時候就成了他們最好的幫手。」 達加冷笑道:「你也不要太得意,不過是猜測而已,只不過你的運氣不錯,竟然被你猜對了。」 「正因為我也是猜測,所以我才會全力以赴參加比賽。」雅克道:「既然聖堂要選拔最強的傭兵,那我就成為最強的傭兵好了,到時 自然就可知道聖堂的計畫,只是沒想到我竟會在比賽中遇到這小子。」 雅克看了天生一眼:「我在賽場上不能完全發揮實力,結果竟敗在他這小子手中,好在你們聖堂夠蠢,我還是如願得到了一枚勳章 , 竟得以參與這次行動。」 「這麼說,那八個自爆的吸血鬼也是你安排的了?」 天生想起自己還曾大為同情魯道夫他們幾個,不禁一陣惱火。 「不錯.」 雅克親王道:「如果你們的力量較弱,我根本不用花費這樣大的力氣,只需要在你們的歸途中截下大帝即可……只是在決賽時,你與 達加─或者該稱他為路爾德天使? 「那一戰使我大吃一驚,說句公道話,即使發揮出全部實力,我也沒有把握戰勝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既然你們的實力如此之強,我 就只好用些小手段了。」 路爾德冷哼道:「只是小手段麼?我看是卑鄙無恥罷?」 雅克也不理路爾德,自顧自地道:「既然不能力敵,當然要用智取,對付你們這樣的超絕高手,我只得動用自己研究多年的血繼之毒!」 想起那些紫色霧氣的難纏之處,天生一陣無奈。 自己趁著這段時間拚命凝聚星力,所得也只是有限,恐怕很難一擊成功,只得繼續拖延時間,道:「那紫色霧氣就是血繼之毒?」 路爾德卻搖頭道:「怎麼可能?血繼之毒只是在你們血族中代代相傳,根本不能用來攻擊敵人,更不用說大面積地使人中毒了,而且 剛才的紫色霧氣似乎能穿透一切魔法和鬥氣的防禦,比血繼之毒可厲害多了。」 雅克哈哈大笑:「你也算是個識貨的人了,不錯,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血繼之毒,而是我研究出來的最強血繼之毒!」 最強血繼之毒…… 如果不是因為雅克親王是自己的敵人,天生幾乎要為他鼓掌了,想不到這位血族親王不但是個陰謀家,更具有成為化學家的潛質. 「我也是在偶然間發現了這種最強的血繼之毒。」 雅克親王道:「多年前我追殺一名叛徒到寒沙之漠,當時天空中就下著這種內藏寒毒的冰雹,在我一掌將他的身體擊碎時,他化成的 血霧與寒毒竟然相互結合,產生出了這種最強的血繼之毒。」 「後來我經過多次研究,終於發現了產生出這種最強血繼之毒的方法。」 雅克親王道:「只要是身體內有普通血繼之毒的活體生物,在寒毒出現時當場自爆,兩種劇毒在生物的熱血引導下,就會產生出這種 最強血繼之毒。 「這種毒除了血統純正的血族,連吸血鬼也無法承受,並且能穿透任何一種護身的鬥氣和魔法,而且永遠無法消除,中毒的人將全身 發軟,直到死去。」 「這太殘忍了!」 天生現在才明白,那八名吸血鬼,原來只是充當雅克親王的製毒材料而已,真是可悲可歎.「只有吸血鬼和血族才能在身帶血繼之毒 的情況下活著,我不能用自己的族人做製毒材料,所以那些吸血鬼就成了唯一的材料。」 雅克道:「不過魯道夫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他們原本是最卑微的吸血鬼,是我給了他們像貴族一樣的生活,並保證照顧他們的家人, 他們都是我豢養的死士,隨時可以在我需要的時候死去!」 「好狠毒的計畫!」 望了眼已經昏迷過去的唐德等人,天生忍不住道:「原來紅陽鎮的一幕,都是你安排好的,你真狡猾。」 「雖然是我安排好的,但是魯道夫他們也演得不錯.」 雅克哈哈笑道:「不愧是我雅克親王的手下。現在你們已經清楚了一切,總可以死得安心了罷?」 雅克親王得意地笑道:「想不到兩大高手就這樣被我輕鬆消滅,哈哈哈哈。」 「你太小看六翼天使了。」 路爾德緩緩地道:「難道自負聰明的你,就沒聽過聖堂的重生之法麼?」 「重生……重生之法!」 雅克親王一愣,忽然面色大變:「聖堂的解體犧牲大法!你一個六翼天使,怎麼可能會使用!不可能,不……」 只見一道道刺目的白光,從路爾德的身體上發出。 剛才還癱軟在地、無法站立的路爾德竟向天空中緩緩飛去,飛到約十米高,才緩緩停住。 路爾德面露微笑,口中高唱著天生聽不懂的歌曲,背後突然伸出六隻閃爍著聖潔白光的翅膀。 隨著三對翅膀輕輕拍打著,神聖的力量如山嶽般沉重,壓得雅克親王只能半蹲在沙地上。 一個同樣閃爍著聖潔光芒的光環,在路爾德頭頂三尺處輕輕浮動,一圈又一圈的光影從光環上射出,向更高的空中飛去。 衝開了天空中密佈的雨雲,一縷陽光直射下來,照射在路爾德的身上,使他全身頓時變得金光閃閃,更添了幾分英俊。 在龐大的神聖力量壓制下,雅克親王已經完全趴伏在地面上,護身黑氣只剩下淡淡的一層。 「好厲害的血繼之毒啊,即使是重生大法,也不能完全發揮出應有的威力。」路爾德歎息一聲,望著天生道:「除惡務盡,不要放過 雅克!」 說完這句話,路爾德的容貌漸漸模糊,終於化做飛灰散去,空中只剩下了一輪白金色的小型太陽。 「啊!」 在路爾德犧牲的同時,雅克親王慘叫一聲,吐出一口濃稠的綠色鮮血,在聖堂最強的攻擊下,雅克終於還是受了重傷。 重生大法,犧牲自己,照亮他人。 在那輪白金色的小型太陽的照射下,天生體內的血繼之毒被壓縮在了丹田深處,日星終於可以運轉了。 「破神訣!」 已經擁有了千倍音速的天生,在瞬間結下三千多手訣印,破神訣轟然發動,衝向沙地上的雅克親王。 「小子!快住手。」空中傳來加百列的急叫聲。 破神訣能發不能收,更何況就是能收,天生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五色光柱所到之處,已經身受重傷的雅克再無還手之力,頓時被星力絞成飛灰散去,五色光柱去勢未衰,狠狠射入寒沙之中。 「轟!」 寒沙四射,沙地被射出一個直徑足有五十米的巨洞,深不見底。 天生不由得有些奇怪,自己一擊之勢雖然厲害,但也不至於在殺了雅克後還能擊出如此駭人的大洞來。 要知道這寒沙地堅硬異常,比起地球的花崗岩來也毫不遜色。 他正在奇怪,忽然感到那巨洞之中傳來一陣極為強大的吸力,那具內裝血帝的黑木箱立時便被吸入,天生見狀大急,想也不想,便向 洞中躍去。 這段經過看似漫長,其實只是瞬間發生的事情,天生躍入洞中不久,空中白影一閃,已落下了兩個人來。 一人正是六翼天使長加百列,另一人卻是名白髮老者,身披一件白色長袍,週身散發著比加百列強大數倍的神聖氣息。 「聖主,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加百列抬起頭,望著空中那輪正在逐漸消失的白金色太陽,有些傷感地道:「路爾德去了。」 「沒想到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白髮老者望著沙地上的巨洞,道:「路爾德捨生取義,我們不用為他傷感。倒是那個少年,因為我們來晚了一步,竟然和血帝一同落 入了寒之脈中,可惜了。」 加百列道:「我去救他!」 「胡鬧.」 聖主搖頭歎道:「我必須立即再次封印寒之脈,以防薩爾旦發現寒之脈的封印被打開.」 「可是……聖主……」 聖主右手徐伸,掌心中已出現了一隻圓形的白金色光輪,隨著他一聲輕喝,白金色光輪變得與洞口般大,緩緩罩在了洞口上。 聖主大袖一揮,無數寒沙飛湧過來,將寒之脈的出口完全罩住。 天生得路爾德之助,暫時壓制住了體內的血繼之毒,已可正常施展星力。 寒之脈中極是寒冷,比林清的萬載玄冰尤有過之,天生運起星力護身,也只是能勉強支撐,心中不由大是吃驚.以自己造化階的功力 尚且如此,若是普通人掉下來,豈不是當時就要死了? 他運起慧眼,在寒之脈中找到了裝有血帝的木箱,用雙手將其抱在胸前,心想:「血帝被禁錮後功力不知道還剩下幾成,千萬不要凍 死了才好。」 想到這裡,忙放出一道星力,將木箱護住。 此時卻聽木箱中,傳出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該死的,現在才想起來幫我,人家都快被凍死了,討厭!」 天生被嚇得險些將木箱扔掉,心裡不住打鼓:「這就是血帝?她的聲音怎會如此嬌媚?」 先前雖然聽靈寶天尊和加葉說過血帝的性別,可天生早就把血帝定位成老巫婆一類的人物,怎會想到她的聲音竟如少女般清脆動人? 天生心道:「該不會裝錯了人罷?」 天生忙問道:「請問,你真是血帝麼?」 「本姑娘就是,怎麼,怕了麼?怕了就把本姑娘抱緊一點,否則……」 說到一半,這位嬌滴滴的血族大帝似乎感到自己這話大有問題,有主動請對方吃豆腐之嫌,便乾脆閉口不言。 這條寒之脈也不知究竟多深多長,天生與血帝在一股強大吸力的牽扯下,不停向下方掉去,卻始終不見到底。 過了一會兒,血帝似乎有些氣悶,在箱中叫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雅克親王到哪裡去了?「 「雅克親王已經被我殺死,你就不要想他會來救你了。」天生道。 「他幹嘛要來救我,你難道要傷害我麼?」血帝嗔道:「我又不認識你,你幹嘛要傷害我呢?人家不明白。」 天生聽她一口一個人家,像極了小女孩撒嬌的樣子,不由失笑,道:「你真是血帝麼?我怎麼越聽越不像?」 「人家也不想啊。」 血帝恨恨地道:「人家本來是血族叱吒風雲的大英雄,後來被一個叫女媧的該死女人封印,好不容易解開封印,又被一個臭小子毀去 了前身,才不得不提前孕卵重生的,重生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其實按血族慣例,血帝重生之後,會逐漸變回原先的個性和功力,甚至功力還會再增強。 可當初在天生逼迫下,血帝不得不「早產」,造成了孕卵的時間不夠,結果血帝竟變成了一個少女模樣,而且說什麼也不肯長大了。 羅思親王當初敢反叛,也正是看準了這點.天生聽的心裡發毛,心道:「原來她就是當初被我殺死的血帝下的蛋……血帝竟然還會下 蛋……」 當初聽加葉提起血族的女性血帝時,他還當血族共有兩名血帝,現在才知道這位女性血帝竟是自己的仇人。 如今血帝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如果她找自己報仇,自己該如何才好? 腦中正在胡思亂想,忽見眼前一亮,只見這長長洞穴的底部,竟然是一方湖面。 「這寒沙之下竟然有湖水?」 天生懷中抱著一隻大木箱,懸身在一片廣闊無垠的湖水上方,愕然打量著面前的新世界。 這裡應該就是所謂的寒沙之漠的核心區域了。 只是這裡卻並非像他想像的那般寒冷,腳下的湖水甚至還冒著絲絲熱氣,居然是一個溫泉湖。 比起剛才經過的長長洞穴,這裡可暖和的多了。 仰頭望去,從湖面到上方穹頂的距離,約在五千米左右。 天生運慧眼觀看,可以看出上方穹頂,是由無數滾動的細砂組成,只是那些細砂,似乎被什麼力量阻住了,而無法落下。 那無數細砂之中,隱隱夾雜有許多發光的圓珠,看來這就是這裡為什麼會有光的原因了。 這個區域竟是極為廣大,有山有水,還有花草樹木,如果不是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從上方墜落下來,天生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另 一個世界中。 忽然想起自己來時的通路,天生慌忙抬頭尋找那個洞口。 卻見上方一片茫茫細砂,那裡有半點縫隙。 天生不由心中暗暗叫苦:「完了,來時的長通道一定就是所謂的寒之脈,寒之脈果然會不停移動,現在我該到哪裡找回去的路呢?」 當日曾聽西格說過,如果找不到寒之脈,就連聖主也無法穿透這厚厚的寒沙層,天生試著向上方穹頂衝擊了數次,每次都被一股無形 大力彈回,最終只得死心。 天生忽然又想起,這裡還封印著一名墮落天使薩爾旦。 這位老兄,可是曾迫使聖主和血帝聯手對付的強者,眼下自己還未完全清除體內血毒,若是驚動了他,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當下也不 敢再試。 天生抱起裝有血帝的木箱,四處尋找了一陣,竟被他在臨湖的一座山壁上找到了一個乾淨的山洞,大喜之下,飛身進入洞中。 將木箱放落地面,血帝立時便感覺到了,嬌聲道:「我們落到地底了麼?」 天生笑道:「也不能算是地底,只不過是寒沙之漠的核心區域。」 「什麼!」 血帝頓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寒沙之漠的核心區域,那不是我和聖主聯手封印薩爾旦的地方麼?」 她一直待在黑木箱中,只知道雅克如何設計救自己,後又被天生等擊敗,跟著便感覺到木箱不停下墜,卻萬萬沒想到竟會來到了自己 當年封印薩爾旦的地方。 她重生之後雖然變成了一名少女,性格也為之大變,但前生的記憶卻還存在,想起此地的可怕之處,忍不住失聲尖叫。 天生笑道:「其實這裡也不錯,有山有水,還有個很大的溫泉湖呢。」 「還有個溫泉湖?」 血帝聽見此事,大是興奮地道:「你快打開箱子放我出來,我要洗個澡,該死的羅思,居然把人家鎖在箱子裡,害得人家好久都沒洗 澡,臭都臭死人了,喂,你還不快點打開箱子?」 天生道:「你這箱子外面有幾張黑暗魔法圖案,如果我從外面強行打開,不會傷害到你麼?」 血帝道:「都是些什麼樣的圖案?」 天生當下,便把幾張圖案說了一遍。 血帝想了一陣道:「嗯,有三個是封印類魔法,是用來鎮壓我的;有兩個攻擊類魔法,是用來攻擊想從外面打開箱子的人的;那一個 自毀類魔法最卑鄙了,如果一定時間內沒人打開箱子,它就會自行發動殺死人家,該死的羅思,真虧他想得出來。」 天生道:「我需要破除哪幾個魔法?該怎麼破呢?」 「讓人家想一想。」 血帝想了想道:「先破除那個自毀類的,然後把兩個攻擊類的也破除,你就可以打開箱子,只要打開了箱子,那三個封印類魔法就會 自動失效了。 「至於破除的方法……你不是血族,一定不能操控黑暗魔法元素了,你也不太可能會用光明類的魔法,哎呀,這可麻煩了,怎麼辦呢?」 天生笑道:「我雖然沒學過光明魔法,但還是可以操控光明魔法元素。 我可以感應到,這裡的光明魔法元素雖然不太充沛,但要破除幾個黑暗魔法還是沒問題的。「 「光明和黑暗是天生的死對頭.」 血帝道:「人家想到了一個最笨、也最有效的辦法,你直接把凝聚到的光明魔法元素射到那三個黑暗魔法圖上,摧毀魔法圖就可以了。」 「好罷,我試試……」 「轟轟轟!」 雖說天生體內的血毒還沒完全清除,但憑著日星的神奇力量,還是輕而易舉地破除了三個黑暗魔法。 「快幫人家打開箱子啊!」血帝在箱子內嬌聲叫道。 天生大著膽子走上前去,打開了箱蓋,只是下意識地向箱子中望了一眼,目光卻再也挪不開了。 多美麗的一個少女! 只見一名穿著半透明絲質紅裙的少女,躺在箱子裡.由於箱子蓋被突然打開,外界的亮光,刺得少女微微瞇起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一 顫一顫的,像極了商店裡出售的芭比娃娃。 天生一時看得呆了,這就是新生的血帝? 像是漸漸適應了外界的亮光,血帝緩緩睜開雙眼。 當她看清了天生的容貌時,原本帶著微笑的俏臉忽然晴轉多雲,柳眉一豎,揚掌便向天生胸前打來。 天生早猜到她會有如此反應,一閃身躲開血帝的這一掌,笑道:「我是你的大恩人,怎麼恩將仇報呢?」 「你害的我好慘!」 血帝縱身躍出箱子,粉拳玉臂如雨點般砸向天生。 無奈她的功力已被完全禁制,現在比普通少女實在強不了多少,又如何能是天生的對手? 天生身形略晃,將她的攻擊一一躲過.血帝打了一會兒,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不管,你……你欺負人。」 天生一時為之絕倒,笑道:「這個……血帝大人,當初我也是奉了女媧前輩之命,才會得罪你,現在救了你一次,可以扯平了罷?再 說你現在這樣模樣不是很好麼?比以前可漂亮多了。」 血帝被他逗的「噗哧」一笑,想了想道:「反正我現在也打不過你,這筆帳就以後再算好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呢。」 「我叫任天生。」天生笑道:「還是叫你薩剋剋麼?」 「人家現在是女孩子,叫薩剋剋多難聽啊!」 血帝撇了撇嘴道:「人家現在叫薩利秀,利秀,好聽罷?」 「利秀?」天生點頭道:「果然是個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啊。」 「嘻嘻,人家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 薩利秀嬌笑道:「對了,你在這裡有沒有見到薩爾旦?他可是我的仇人,如果被他發現我在這裡,那可就麻煩了。」 天生笑道:「你是說墮落天使薩爾旦?放心罷,我並沒有見到他,他當年是被你們打成重傷後關在這裡,也許已經死了呢。」 以薩爾旦的實力,豈會說死就死? 天生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安慰薩利秀而已。 話音未落,只聽洞外傳來一個聲音道:「是誰如此膽大,竟敢詛咒我?難道嫌命長了麼?「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天生的血繼之毒未解,薩利秀的黑暗之縛仍在,禍不單行的兩人,竟遇到了寒沙之漠中封印的八翼墮落天使薩爾旦! 這位需要聖主和血帝聯手封印的瘋狂天使,看上天生特殊的攻擊模式,興奮得直嚷要與天生一較高低;而天生惦著功力未恢復的薩利秀,只好硬著頭皮對戰──萬佛掌法加上太極,真能抵住魔武雙修的薩爾旦嗎? 「任天生你好,我是一名來自宙界的界者……」 這已經是天生第二次聽人提到界者了,第一次是聖主,當時自己追問,聖主卻語焉不詳,似乎不願正面回答自己。 天生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問道:「界者是什麼?是另一個大宇宙中的人麼?」 女子微笑道:「界者來自宙界,宙界可不是大宇宙那麼簡單,那是比大宇宙更高級的空間,而界者,是更強大的存在。」…… ……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第一章 血帝之心 薩利秀驚道「是薩爾旦!我……我現在還在封印狀態,一定打不過他,不管,你一定要幫我!」 天生心中也有些緊張,薩爾旦可是聖主與血帝聯手才能對付的強敵,自己就算未中血繼之毒,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此刻自己體內的血毒還未清除,現在與他交手,只怕是敗多勝少。 他正在心中盤算,只見洞口兩道光華一閃,一黑一白兩支光箭,已射進洞來。 天生一眼看出,其中一支光箭,是由光明魔法元素凝結而成,另一支多半便是黑暗魔法了,不由大吃一驚。 「想不到薩爾旦,竟然可以同時操控光明與黑暗這兩種魔法元素!」 兩支光箭並未射向天生或薩利秀,卻在空中撞在一起,隨著一陣霹靂爆響,黑白兩色光華頓時佈滿整個山洞。 天生絲毫不敢大意,一把摟住血帝纖腰,先放出星力護住全身,跟著施展天舞風行之術,幻出上百道身影。 真身卻一閃,出了山洞。 山洞過於狹小,若是在此處動起手來,一旦震塌了山洞,自己與薩爾旦倒沒什麼,只怕血帝難以承受。 不知為什麼,天生竟對這個小女孩般的薩利秀,產生一種莫名的關心。 閃身出了山洞,天生放眼望去,只見山洞外有一片泉水,上方懸浮著一個青年男子。 那青年看來不過三十歲左右,他身穿一件彷彿是東樂土大陸製造的暗青色長袍,腰間束了條絳紅色絲帶,猿臂蜂腰,身材竟是極好。 生得更是英俊到了極點,星目長眉,鼻如懸膽,一頭金色長髮,隨風飄灑,說不盡的瀟灑風流。 只可惜他一雙眼睛中,隱隱約約浮現出條條黑絲,看來極是詭異。 樂土大陸的服飾並不統一,戰士大多穿著甲冑,其餘各種族更是穿什麼都有,也有穿袍服的,也有穿類似西裝的衣服。 而天使一族中除了戰士外,多半身穿長袍,以白色的居多,像薩爾旦這種裝束,看來多少有些怪異。 薩爾旦原也不認為自己一擊就能殺死血帝,對天生與血帝能逃出洞來,並未感到奇怪。 但當他見到自己心目中的大敵,竟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又被一個看來毫不起眼的少年挾在肋下,還是不由楞了楞。 他嘿嘿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見,你的變化倒真大,嘿嘿!做小女孩被人保護,是不是很過癮啊?」 薩利秀臉一紅,道「薩爾旦,你被囚禁了這麼長時間,還死性不改?聰明的話就不要招惹人家,否則……否則人家……」 血帝自從變成了小女孩,連說話的口氣也變了不少,有心說幾句狠話震懾薩爾旦,語氣卻越來越溫柔,哪裡像對強仇大敵說話?倒像是對情人撒嬌。 薩爾旦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哈哈,想不到威風一時的血帝,竟變成了這個樣子,有意思。 「薩小姐請放心,哦,我稱呼你薩小姐總沒錯了罷?我薩爾旦是不會欺負一個小姑娘的,更何況你看來很不妙…… 「如果我沒看錯,你已經被黑暗魔法中最惡毒的黑暗之縛,禁制了全部的力量,對麼?看來你的手下並不夠忠誠啊,不過這也不奇怪,有誰會效忠一個小女孩呢?除非是個傻瓜……」 薩利秀被他說到痛處,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天生插嘴道「原來傳說中殺人如麻的大魔頭薩爾旦閣下,竟然是位謙謙君子?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閣下了,也請閣下不要騷擾我們。」說著便要帶薩利秀離開。 人影一閃,薩爾旦已擋在天生身前,面上仍然帶著淡淡微笑「小朋友,我有說要讓你走麼?」 「閣下要出爾反爾麼?」天生冷笑道「既然如此,閣下儘管出手,我任天生也不見得怕了你。」 「任天生……」薩爾旦皺眉道「你不是樂土大陸的人?小朋友,你從何處而來?剛才用的又是什麼身法,竟然能夠躲過我的攻擊?」 「不關閣下的事。」 天生暗暗運轉體內六星,光明、水、土、火,四類魔法元素,開始在他身旁迅速凝結著。 他所中的血毒已在路爾德的幫助下,暫時被壓縮在體內,被壓縮後的血毒密度變小,他才可以用星力將其鎮在丹田深處。 現在如果用星力對敵,難免不被血毒反噬,所以用魔法應付當前的危機,才是最好的選擇。 薩爾旦也是兼修光明與黑暗兩系魔法的高手,如何會感應不到正在快速凝結的魔法元素? 他的雙眼頓時放出興奮的光芒「小朋友,看來我是小看你了,哈哈!真是美妙啊……多少年了,終於有一個像樣的對手出現在這寒沙之漠的深處,我真是太興奮了!出手罷,小朋友,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薩爾旦被囚禁在寒沙深處多年,幾乎要悶得瘋了。 現在他突然見到一名可以與自己一拼的高手,正如色狼遇美女,老饕聞肉香,如何能不激動興奮? 此刻在薩爾旦眼中,與血帝的恩怨,遠不及與天生一戰來得重要。 天生心知自己若不與他一戰,今天只怕很難安然離開這裡,既然如此,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他冷笑道「好,既然如此,閣下就接招罷!」 空中各色光華連閃,先是藍、紅、黃三色光華現出,空中立時出現了二十四面魔法盾,將天生與薩利秀護住。 跟著出現了一片青色的火焰,隨著一聲響亮的龍吟,一條長約五米的紅色巨龍從火焰中飛起。 「哦?火之神龍!」 薩爾旦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藍光湧現,波聲頓起,空中又多出了一片藍色的海洋,翻湧不停的水花中,忽然出現一個美女,美女微笑著浮出水面,露出一條生滿藍色鱗片的魚尾。 「水之女神!」薩爾旦興奮的大叫「究極實體魔法,小傢伙,你果然不簡單,哈哈!」 薩爾旦口中說的輕鬆,卻沒有絲毫大意,清嘯一聲,背後頓時伸出四對長有三米的翅膀,左邊四隻漆黑如墨,右邊四隻則潔白如雪,映著他英俊到有些妖異的面孔,當真是魔神降臨。 隨著薩爾旦現出八翼真身,一股股白色與黑色的光華頓時圍繞在他的身體,這位大名鼎鼎的墮落天使竟如天生一般,具有隨意調動空中魔法元素的能量。 聖潔的光明力量,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白色光牆,將火之神龍與水之女神的攻擊完全擋下。 青色的龍息與水箭不停射在白色的光牆上,離亂的魔法元素四處狂濺,卻始終無法將光牆攻破。 薩爾旦哈哈大笑「光明魔法元素是最高層次的,就算你可以運用究極實體魔法,在光明力量面前也沒有任何作用! 「小朋友,就讓你看看最高層次的魔法力量罷,究極實體魔法?不過是小孩子把戲!光明之魂,現!黑死光線,現!」 隨著薩爾旦的八隻翅膀一陣急速顫動,空中的光明與黑暗兩種魔法元素迅速向他的身前集中。 天生頓時感覺自己已經凝聚的光明元素迅速消散,竟然無法發出自創的那招「日之危機」,不由大吃了一驚。 成千上萬道黑色光線如同密佈的蛛網,向火之神龍和水之女神射去。 火之神龍與水之女神哀鳴一聲,同時被光線穿透,很快便被分化成游離的魔法元素,在空中消失不見。 黑色光線擊破了神龍與女神,完全沒有停留,緊接著向天生與血帝襲來,魔法護盾只擋了一擋,便隨即消失。 天生憑著六星,雖然可以迅速集中大量的魔法元素,但論到對魔法的運用,終究還是比不上真正的魔法高手,一旦遇到薩爾旦這種與聖主和血帝同等級的人,立刻顯出不足之處,如果換成司湯達,至少不會被薩爾旦這麼快就攻破護身的魔法盾。 在這危急時刻,天生再也顧不得血毒反噬的危險。 他厲吼一聲,五行星力湧出體外護身,同時盡全力集中起空中的光明魔法元素,掌中現出一輪白日,猛向薩爾旦推去。 薩爾旦本以為天生大勢已去,正在考慮是不是手下留情,留這小子一命。 畢竟像天生這樣的高手很難遇到,如果就此將他殺了,今後還有誰為自己解悶? 忽見天生身上放出一層層五色彩光,竟將自己的黑死光線擋了下來。 黑死光線本是由薩爾旦費心凝結的黑暗魔法元素所化,在破除天生的層層防禦後,威力已漸漸減弱。 而天生的五行星力互生互化,更善於持久作戰,雖然此刻因為身中血毒的關係,不能全力發揮,但在此消彼長之下,竟成功的擋下了黑死光線。 在天生催動之下,五行星力一陣反捲,將薩爾旦所發的黑死光線掃了個乾淨。 薩爾旦被天生破去黑死光線,不但不惱,反而大為興奮,笑道「好!接我光明之魂!」 只見他雙掌掌心向上方揚起,如托重物一般,一道道白色光華在他掌心處不斷聚集成形,彷彿一道道銀蛇般,飛向空中。 以他與天生為中心,方圓百米之內,儘是飛舞的銀色光蛇,無數道銀蛇如有靈性一般,同時向天生射來。 天生只覺週身壓力奇大無比,眼前銀光耀眼,忙運起慧眼觀看。 滿天亂竄的銀蛇之中,薩爾旦手執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劍,在鬥氣的催動下,劍尖處居然冒出一道三尺多長,粗達近一尺的 白色精芒。 這位墮落天使果然不愧為天使中的強者,與天生先前所遇的達加一樣,同樣是魔武雙修的厲害角色,而且比達加更勝一籌。 由於天生全力催動五行星力,被壓制在體內的血毒已隱隱而動,可他現在也顧不得這許多,大喝一聲,萬佛掌法第四式「佛我同身」已出手。 空氣中各種被他凝聚而來的魔法元素,頓時被硬生生擠壓在一處,彷彿一塊鐵板般,砸向了薩爾旦。 在萬佛掌法的威力之下,滿天銀蛇如遭雷殛,紛紛破碎,頓時被掃蕩一空。 薩爾旦的身體明顯一頓,硬是被萬佛掌法的強大威力逼退了數米,但也僅此而已。 墮落天使的實力絕非當日的達加可比,只見薩爾旦厲吼一聲,身後八翼一陣猛烈揮動,硬是從掌風中穿過,長劍一揮,直取天生右臂。 他對天生倒也真是愛惜,長劍不取天生咽喉,卻向右臂而來,是怕失手傷了面前這位少年。 若是在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中,天生只需取出伏羲鏡和問天鼎,憑著兩件寶物便可對付薩爾旦,無奈兩件寶物無法使用,只能憑自身能力對敵,但他此刻見薩爾旦竟然硬衝過萬佛掌法的掌風,也不由嚇了一跳。 天生正想結破神訣對薩爾旦使出雷霆一擊,卻駭然發現體內血毒已開始反噬,能調動的五行星力,竟已不足三成! 憑這三成星力,要擋下薩爾旦這一劍,等同癡人說夢,而此時劍光已到,天生情急之下,忽然想起自己當年在北都大學博覽群書時,曾見過的一門武學,講究的是四兩撥千斤,雖然只是普通武技,卻正合當前使用。 當下天生左手抱著血帝,身形微側,右手如封似閉,在薩爾旦的劍尖處輕輕一帶。 薩爾旦見天生掌法如此厲害,早已沒有輕視之心,這一劍實在是集中了全身功力,卻如何也沒想到,對手竟未硬接,只是用手掌一圈一帶,自己那威猛的一劍,竟似刺到了空處,心中頓時一陣說不出的難受。 他從沒見過這類武技,心中未免有些不服,又是一連幾百劍攻出,只見銀光連閃,劍氣縱橫。 卻見天生一副淡定從容,身體絲毫不動,右手不快不慢,畫出一個又一個圈子,自己狂猛的攻勢,卻被他輕描淡寫,化解於無形之中。 薩爾旦不由越打越鬱悶,忽然收劍道「停!臭小子這是什麼功夫?奇怪的緊!」 此刻天生體內的血毒已漸漸向日星集中,雖然來勢比當日遭雅克親王暗算時緩慢不少,天生卻感到自己能夠調動的星力已 越來越低落。 他生怕被薩爾旦看出,見他發問,便故作輕鬆,滿臉微笑「閣下不是早就看出,我不是樂土大陸的人麼?這正是我那個世界的武技。」 「這種武技叫什麼名字?」 薩爾旦雙目放光。 「太極。」 「太極?好厲害的武技……」 薩爾旦一時陷入了沉思。 他又哪裡知道,太極拳雖然奇妙,畢竟不過是普通武技而已,剛才他如果不聚力於劍身,而是用魔法或鬥氣做大範圍的攻擊,就算太極拳再怎樣奇妙,也絕對無法抵擋。 只是他初見太極這種聞所未聞的奇妙武技,一時見獵心喜,卻未想到這層。 天生眼見機會到來,忙集中可以調用的全部星力,攜著血帝薩利秀向遠方飛去。 薩爾旦看了逃走的天生一眼,竟毫無追趕的意思,仍舊自言自語「太極?那是什麼武技?竟能擋下我的攻擊……」 天生攜著薩利秀一面飛逃,一面用心打量著下方景物,越過那片霧氣蒸騰的湖,又連著飛越了兩座丘陵,天生漸漸覺得支持不住,忽見下方現出一個不大的山谷,山谷四周遍佈著各色鮮花,微風一吹,花香撲鼻而來。 在谷底正中處,生著一叢叢碧綠的油竹,油竹根根粗若盆口,比地球上的竹子可粗上了數十倍,就連竹林旁叢生的樹木,也比地球的高大了許多。 天生見狀不由大喜,忙帶著薩利秀落在竹林旁。 薩利秀嬌聲道「怎麼停下來了?薩爾旦會追上來的!」 天生苦笑道「再繼續飛下去,不用等薩爾旦動手,我就先要死了……血繼之毒,已經發作了。」 薩利秀驚呼一聲,這才想到天生曾中了雅克親王所下的血繼之毒,不由有些著急「那怎麼辦?如果被薩爾旦追上來就麻煩了。」 天生笑道「我看薩爾旦倒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壞啊?至少他還懂得尊重女性,見到你變成了女孩子,就不再出手報復了。」 薩利秀搖頭道「你完全不瞭解薩爾旦,你根本不知道,當年死在他手中的天使與血族高手有多少。 「他是一個擁有強大力量,而且精神極端不正常的人,你剛才遇到他的時候,他還在正常狀態下,所以才能保持著天使一族的風範,如果他一旦進入了狂暴狀態,就會……」 天生道「就會怎麼樣?」 「就會消滅他見到的所有生命。」 薩利秀道「如果不是這樣,人家當年又怎麼會和聖主聯手對付他呢?要知道,人家和聖主可是天生的死對頭呢。」 「原來如此。」天生恍然大悟「怪不得薩爾旦剛才的表現和傳說中判若兩人,原來剛才他是在正常狀態……呵呵,看來我們的運氣還真不壞呢。」 薩利秀嬌嗔道「討厭,你……你還有心開玩笑,還不快想辦法,難道要等薩爾旦追上我們麼?」 血帝可真是徹底變成了一個女孩子,遇到困難,自然而然的依賴起天生來。 天生苦笑道「你以為我不想逃走?問題是,我們現在被困在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拜你家那位雅克親王所賜,我又身中血繼之毒,就算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薩利秀急道「那該怎麼辦才好?」 天生望了眼四周叢生的植物,道「這個山谷裡木氣旺盛,看來我們也只能靠乙木大陣暫時阻擋他了,希望在這段時間內,我能控制住體內的血繼之毒。」 乙木大陣防禦能力極強,而且一旦佈置完畢,即使無人主持,也可以自行發揮作用,比那些魔法護盾管用的多,此陣本身又是C國劍術中的無上妙法,想必能將薩爾旦這位「老外」擋下個一時三刻。 薩利秀奇道「什麼乙木大陣?是魔法陣的一種麼?」 天生已無暇向她說明,自顧自掐起法訣,將一口口精純的乙木星力吹向四處的植物,等到四面的植物被乙木星力催動後,才將法訣放出。 只聞一連◇的霹靂聲相繼響起,植物紛紛冒出濛濛青氣,青氣越來越濃厚,漸漸將整個山谷掩蓋。 薩利秀見這乙木陣法如此神妙,不由興奮的拍手叫好「真厲害,任天生,有空的話,你也教我布這個陣法好不好?」 天生以中毒之身勉強催動了整個山谷中的乙木精氣後,已累得面色蒼白,有氣無力。 「你不可能學會的,要佈置這個陣法,至少要有五行真氣的基礎才行︰了,我要靜坐一會兒,這段時間如果薩爾旦來襲,我們也只能請聖主保佑,希望這個乙木陣法能擋他一時三刻了。」 他坐上一塊青石,正要閉目內視,忽聽薩利秀柔聲問道「任天生,我是你的敵人,剛才為什麼要保護我?」 天生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變得如此徹底,除了外表變成了女孩,竟也變得如此囉嗦,只得答道「不為什麼,不管你以 前是什麼樣子,現在你只是個小女孩,而且是我帶你來到了這裡,自然要對你負責任…… 「好了,我真的要休息一下才行了,如果沒什麼事情,你也自己休息一會兒罷。」說著,他緩緩閉起雙目。 薩利秀望著天生俊朗的外表,俏臉上不知不覺升起兩朵紅云「他說要對我負責任麼?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說話,真好,做一個女孩子原來有這麼好呢。 「他……他不是騙我罷?如果離開這裡,他還會不會對我負責任?畢竟……畢竟是他先犯了錯,才讓人家變成了再也長不大的小女孩……不管……」 小女孩咬著嘴唇,雙手緊緊捏著衣角,臉蛋兒紅得活像個大蘋果一般,腦中一陣胡思亂想「嗯……說起來他也挺帥的,雖然對人家還不夠溫柔。 「啊,薩利秀,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是他把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不然你現在還是一呼百應、高高在上的血帝,怎麼會被困在這裡,被那個瘋子薩爾旦追殺! 「不過現在這樣子,又有什麼不好呢?至少……至少在長達幾十萬年的生命中,還是第一次有人關心我,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呢……」 小女孩呆呆站著,腦中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望著天生的眼光,卻是越來越溫柔。 芳心正在小鹿亂撞,浮想連翩,忽聞遠方天空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聲音凶殘至極,彷彿是從一頭兇惡的猛獸口中發出一般,薩利秀聞聲心驚「不好了,薩爾旦終於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想起薩爾旦狂暴後的可怕樣子,薩利秀不由心中發涼,見天生仍然閉目打坐,一動不動,也不知何時才能醒來,不由大為著急。 只聞長嘯聲由遠而近,薩利秀抬頭望去,透過層層青氣,仍可見到一團黑氣由遠方天空飛速而來,到了山谷上方便停住不 動,黑氣向四面空中迅速擴開,現出已進入了狂暴狀態的薩爾旦。 此時的薩爾旦變了一副模樣,背後八隻翅膀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英俊的面孔也變得慘白如紙,雙眼中射出兩道紅芒,正透過層層乙木青氣,向山谷中搜尋。 當他看到正在盤膝打坐的天生與仰望著自己的小女孩時,雙目中立時紅光大盛,得意獰笑一聲,飛身便向下方衝來。 當薩爾旦距離地面還有兩百米左右時,便已牽動了乙木大陣,只見青光一閃,眼前落葉繽紛,無數枚尖尖的竹葉彷彿千萬 把利劍,突然從茫茫青霧中射出,由四面八方向他射來。 薩爾旦進入狂暴狀態後,只是性格大變,會由一名彬彬有禮的高階天使變成一名凶殘嗜殺的惡魔,智力卻絲毫不會受到影響。 他見眼前變化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心知必是那名叫任天生的少年弄出的古怪,倒也不敢太過大意。 意動之間,純黑色的護身鬥氣已透體而出,那些竹葉射在他的護身鬥氣之上,居然響起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彷彿金鐵交鳴一般。 薩爾旦見這些竹葉無法傷到自己,冷哼一聲,加快速度向下衝去。 忽聽下方青色霧氣中一陣「轟隆」巨響,青光連閃,突然有無數根盆口粗細、兩頭尖尖的竹矛射出,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排列的整整齊齊、密不透風,竟將下方天空完全塞滿,彷彿一堵牆般向自己推來。 薩爾旦當年身為聖主手下的第一高手,論實力比聖主也差不了多少,性格大變之後更是殺人無數,戰鬥經驗何等豐富? 但是以他的經驗閱歷,竟是看不出天生搞了什麼鬼。 第一排竹矛飛速射至,狠狠撞在薩爾旦的護身鬥氣之上,頓時化做了滿天竹屑,跟著便是第二排、第三排竹矛接踵撞上薩爾旦。 薩爾旦雖然還不至於被這些竹矛所傷,無奈這些竹矛中所蘊藏的力道實在大的驚人,而且每一次都是成千上萬根同時撞上他,竟使他立腳不住,連連向空中飛退。 只聽陣中又是一連◇震響,青氣越發濃郁,一根根粗若水桶,長達十丈的巨木突然自陣中出現,與那些竹矛摻雜在一處,向薩爾旦滾滾壓來,聲勢之盛,若驚濤拍岸,又似萬馬奔騰。 乙木大陣一經發動,便無休無止,非將闖陣之人困死在陣中不可。 薩爾旦從未見過這類五行陣法,不免應對失措,樂土大陸的鬥氣與魔法又無法克制這類五行陣法,薩爾旦一時竟落了下風。 他空自急得連連怒吼,憑借黑暗魔法盾和鬥氣護住身體,在無數根竹矛和滾木間穿來穿去,手中銀節光大盛,將射來的竹矛與滾木一一擊碎,無奈那些竹矛與滾木隨滅隨生,竟似沒有窮盡一般,令他應接不暇。 薩爾旦一生縱橫樂土大陸,何曾如此被動過?不由氣得連聲吼叫。 血帝薩利秀起初見薩爾旦來勢洶洶,還頗為擔心,此刻見這什麼「乙木大陣」竟然真的擋下了薩爾旦的攻擊,忍不住開心的拍手嬌笑,望了正在閉目靜坐的天生一眼,心道「這小子雖然有些傻傻的,卻還真是了不起呢,竟然憑幾根竹子、木頭就 擋住了不可一世的薩爾旦……」 一念未畢,忽見天生身上射出金色、玉色、藍色三道光華,一張俊臉越發變得白裡透紅,溫潤如玉,薩利秀不由看得雙頰一紅。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第二章 天使之痛 薩利秀一時勾動了少女情懷,癡癡望著天生,心中說不出是酸是甜。 正在出神之際,忽聽空中狂風大作,她抬頭望去,只見薩爾旦全身包裹在一圈圈正在逐漸增大的黑色光華中,面目已是模糊難辨。 在乙木大陣外,薩爾旦已聚集起大量的黑暗魔法元素,雖然他進入狂暴狀態後,不能再操控光明魔法元素,但是操控黑暗魔法元素的能力,卻因此增強了數倍。 空氣中的黑暗元素在他的強行凝聚下,已由無形轉為有形,放眼望去,滿空都是亂竄的黑色光線與光流,彷彿一條條黑色的蚯蚓,又像是一條條黑色靈蛇,將整個天空遮得滿滿的,似乎隨時都要爆發一樣。 整個山谷的木氣精華,在空中大量凝結的黑暗魔法元素刺激下,也全面發動了。 青色的氣體比起先前更見濃厚,無數木氣所幻的竹葉、竹矛與滾木,自動向薩爾旦滾滾攻去。 薩利秀眼前奇景頓現,只見在山谷上方兩、三百米處,彷彿有一道明確的分界線,分界線以上,是被密密包裹在黑暗魔法元素中的薩爾旦,和幾乎凝結成實體的黑暗魔法元素;分界線以下,則是一層層青色木氣。 不停射出的竹矛與隆隆滾動的巨大木柱,源源不斷的從濛濛青氣中湧向上方,而後又被滿天黑氣攪散攪碎,雙方一時僵持 不下。 薩爾旦畢竟戰鬥經驗豐富,雖然不懂五行生化之道,卻也看出那些古怪的青氣,必是與這個生滿了各類高大植物的山谷有關。 他沒有蠢到在與天生決戰前,把自己的力量白白消耗在這些植物上,於是乾脆以自己凝聚的黑暗魔法元素硬攻。 這個山谷中蘊藏的能量能有多少?黑暗魔法元素卻幾乎是取之不盡,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自己。 仗著自己狂暴化後對黑暗魔法元素的超強操控能力,薩爾旦甚至沒有運用任何黑暗魔法,完全以純粹的魔法元素壓迫下方 那些古怪的青氣,在他看來,這是展現自己堅強實力的最佳方式。 在先前的對抗中,山谷中的木氣精華已被陣法調用近半,此刻在大量的黑暗魔法元素壓迫之下,漸漸有些不支。 薩利秀吃驚的發現,自己身旁的許多油竹與那些高大的樹木,有的無聲枯萎,有的則直接折為兩段,上方青氣也漸漸變得稀薄,射出的竹矛與滾木數量漸漸減少。 又過了一會兒,護陣青氣已被壓縮近半,眼看那些黑色光線與光流,已壓到自己頭頂五十米處,薩利秀不由大急,幾乎忍不住要叫醒天生。 好歹她也有幾十萬年的修行,雖然對天生的修煉之道一知半解,也知道此時萬萬不可驚動他,只能強行忍著焦急的心情,望著被薩爾旦操控的黑暗魔法元素一步步壓來。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隨著黑暗魔法元素距離頭頂越來越近,山谷中的植物發出陣陣哀鳴,無數竹木同時枯萎。 薩利秀眼前漸漸漆黑,心道「臭小子,大壞蛋,這次被你害死了……」 她緩緩閉起雙眼,心中難過卻又帶點甜蜜「臭小子,這次人家要和你死在一起了……」 等了許久,卻奇怪的發現自己並無任何不適,不由大感奇怪,心道「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麼?怎麼一點也不痛苦?」 肩膀一沉,似乎有一隻大手按上了她的香肩,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真是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回頭望去,卻見天生笑嘻嘻站在身後,全身放出金、玉、藍三道奇怪的光芒,將她籠罩在內,上方無數道黑色光線與黑色光流,都被這三道光擋住,竟然無法落下。 她楞楞望著天生;「你……你又救了我一次,血毒清除了麼?」 天生微笑道「雖然沒有完全清除,但也差不多了,放心罷,一切有我。」 血繼之毒真是厲害,天生剛才閉目內視,花了許多時間用體內星力試著壓制血毒,卻一直不得成功,反倒險些被血毒反噬,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日星。 屢試無效後,才想起自己從唐玄奘處學得的佛門功法。 他天賦異稟,當日所學時間雖短,佛門功法卻已有相當造詣,只是他畢竟先學C國劍術,又因為屢逢奇遇,進入了造化階 的境界,因此每次對敵時,多半都是以C國劍術對敵,此次身中血毒,一時竟未想過以佛家功法加以煉化。 五行星力中雖含有佛門禪功,但若不以佛門心法引導,也只是比普通的星力威力更大而已,卻無法克制血毒。 佛家功法首重修心,一旦明心見性,便可生出無邊神通。 天生心性本來淳厚,又有劍術根基,俗話說「萬法歸宗」,他在劍術上的修為已經到達了相當高度,再修煉佛家功法自然事半功倍,很快便再次進入了佛家的「大寂滅」狀態中。 佛家心法運轉之下,佛門三光隨即出現,在體內與血毒方一接觸,那般厲害的血毒立時土崩瓦解。 普通修煉者一旦進入「大寂滅」境界,便無法控制自己何時醒來,天生卻因本身已是造化階的高手,隨時可控制自己醒來的時間。 為怕乙木大陣難以支持太長時間,他這才提前醒來,雖然體內血毒還未被完全清除,卻也難以為害了。 天生醒來時,正值山谷中木氣耗盡,乙木大陣被薩爾旦攻破的關鍵時刻,連忙放出佛門三光,將上方壓下的黑暗元素擋住,再次救了薩利秀一命。 薩爾旦一舉攻破了天生所佈的乙木大陣,正在得意不已,忽見光華耀眼,金、藍、玉三道數十米高的光華,擋下了自己操控的黑暗魔法元素,定睛望去,那三道光華中站立的,竟是那名叫任天生的少年、與自己的大仇人血帝。 薩爾旦不由又驚又喜,喜的是這少年果然夠厲害,自己這次總算可以打個過癮;驚的是看他年齡不大,卻是花樣百出,先弄出個古怪的陣法來,現在放出的三道奇光又是自己前所未見,也不知究竟是何來歷,竟然如此難纏。 正在猜測天生來歷,卻見天生仰頭笑道「薩爾旦,你也接我一招如何?」 薩爾旦楞了楞,正欲回話,只見天生雙手連掐出無數個古怪的訣印,接著雙手一放,一道粗達數十丈的五色光柱竟隨手而出,穿透自己所佈的黑暗魔法元素,直向自己襲來。 薩爾旦狂笑一聲,竟是半步不肯稍退,雙掌突然脹大數倍,也射出一道黑色光柱,向天生所發的五色光柱迎去。 兩道光柱猛烈撞擊之下,帶動空中氣流,頓時形成了一個個小型龍捲風,四散的罡風頓時將密佈空中的黑暗魔法元素,打了個七零八落。 兩道光柱在空中死死抵住,一時竟是難分高下,足足僵持了十幾分鐘,兩道光柱才同時消散。 薩爾旦悶哼一聲,在空中飛退數米,天生也覺全身如壓重岳,雙足竟陷入地中深達半米,不由大吃一驚。 自從他學會破神訣以來,還從未遇到過如此難纏的對手,竟然在破神訣的攻擊下,絲毫不落下風,薩爾旦實在算是他所遇到過的最強敵人了。 薩爾旦卻更是吃驚,剛才他推出的黑色光柱中,已經融合了修煉的暗黑鬥氣和黑暗魔法元素,即使是聖主也未必能輕易接下,想不到這個叫任天生的少年不但接了下來,竟還將自己逼退數米。 單以功力而論,面前這個少年幾乎已不在聖主之下。 「極度黑暗!」 薩爾旦情急之下,終於使出了絕招。 只見他四對黑色的翅膀突然又脹大了一倍,開始急速的揮動,而先前被衝散的黑暗魔法元素,又跟著開始在空中凝結起來。 山谷上方,頓時刮起一道道寒風,溫度急速降低,只聞「咯咯」聲不絕於耳,一塊塊青石被凍裂成粉。 薩利秀身在三光保護中,仍覺得寒冷難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冷啊……」 天生忙放出一道火之星力,薩利秀才覺得好過些,她望望已變得墨黑如漆的山谷,有些擔憂。 「想不到薩爾旦竟然變得這麼厲害,極度黑暗是黑暗魔法中最厲害的高階魔法之一,一旦發動,就連發動者自己也很難控制,只有光明系的高級魔法「日絕」才能抵擋。天生,這次人家全靠你了……」 天生也感覺壓力大的出奇,自己雖然仗著三光,還可勉強抵擋向自己洶湧壓來的黑暗魔法元素,但要移動半步也覺得吃力,四周黑暗元素的密度之大,幾如固體。 他此刻已顧不上聽薩利秀說話,忙運起慧眼觀看,赫然發現薩爾旦隱身在無邊黑暗之中,手執長劍,正飛速接近自己。 劍尖上那道三尺多長的黑色厲芒,在這黑暗之中,卻仍是黑的刺目。 待他看到薩爾旦時,薩爾旦已飛至他身前不遠,先是八隻翅膀一陣舞動,帶起無數黑暗元素壓上天生的護體三光,令三光一陣搖動,跟著便一劍刺上了天生的護體光罩。 三光在黑暗元素的壓迫之下,本已有些不支,如何還能禁得住薩爾旦這聚足全力的一劍? 長劍到處,光屑四濺,竟被他一劍刺破,劍尖上三尺黑光,此時竟脫離劍身飛起,直奔天生咽喉。 薩爾旦的攻擊速度也在千倍音速以上,就是在平時,天生也很難閃開,此刻在黑暗魔法元素的重壓之下,更是難上加難, 因此別無選擇,只能硬接。 當下他大喝一聲,將佛家三光全力發出,硬生生將周邊的黑暗元素排開數尺,左掌迎向那三尺黑光,右手卻硬抓薩爾旦的長劍。 沒等打到那道黑光,黑光卻已砰然爆裂,化成了無數道黑色光箭,向四面狂射。 天生見狀大驚,這道黑光在三光內爆裂,只怕更增幾分威力,自己或可抵擋,血帝卻如何禁受得住? 當下再也顧不得薩爾旦刺來的一劍,忙轉身一把將血帝抱在懷中,將五行星力集中於後背,準備用自己的身體硬接這無數黑色光箭,和薩爾旦聚足全力的一劍。 在黑暗系高階魔法「極度黑暗」的威壓之下,天生已無力同時將三光和五行星力放出體外護身,否則只需放出星力護住自己與血帝薩利秀便可,也不必用後背硬接薩爾旦的重擊了。 那無數道黑色光箭彷彿急風驟雨般打在背上,與天生凝結於後背的五行星力相互抵銷,薩爾旦那一劍卻直接刺入了天生體內。 天生後背一涼,頓覺有一道陰寒冰冷的能量竄入了自己的身體,體內六星立時大亂。 六星一亂,他便再也無法保持佛家所要求的平靜心態,護體三光竟也跟著消失不見,只覺得眼前一黑,已陷身在黑暗魔法元素的包圍中,身上彷彿被壓上了幾座高山,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一頭栽向地面。 在倒向地面的那一刻,天生仍沒有忘記將血帝護在身下,在他的心中,血帝已不是當日那個大魔頭,而是一名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女孩。 薩爾旦抽回長劍,一把將薩利秀從天生的身下抓了出來,他可不願自己這個大仇人就此沒命。 薩利秀被薩爾旦提在手中,一圈黑光環繞在她體外,使她難以動彈分毫,卻也因此使她不會受到黑暗魔法元素的傷害。 身陷敵手,薩利秀卻冷靜了下來,望著倒在地上的天生,雙眼有些濕潤「你殺了他?」 薩爾旦眼中紅芒一閃,冷笑道「以這小子的能力,還沒這麼容易死,不過離死也差不多了。 「尊敬的血帝大人該不會關心起這小子罷?哈哈哈,冷漠嗜殺的血帝也會關心人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想起天生對自己的諸般好處,薩利秀心中一酸,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就當我求求你,你的仇人是我,我……我任憑你處置還不行麼?請你救救他!」 「哈哈,哈哈!」薩爾旦一陣狂笑「血族有你這樣的統治者可真幸運,如果我告訴你的臣民,他們的大帝不但變成了女孩子,而且愛上了一個人類少年,你猜他們會怎麼想呢?」 「我不管……我不管……」薩利秀低聲抽泣著「我只要他沒事就好,做不做血族之王,又有什麼關係呢?」 「看來我們偉大的血帝,真的愛上了這小子?」 薩爾旦簡直開心的要高聲歡嘯,自己的強仇大敵竟然變成了一個戀愛中的小女孩,這讓他如何不興奮? 他看了血帝一眼「可惜啊,黑暗魔法元素帶有極強的腐蝕性,這小子的護身怪光已經被我震散,我想他的身體也已經被腐蝕了,只要我吹口氣,他就會…… 「什麼!」 薩爾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向倒在地上的天生望去。 密佈在天生四周的黑暗魔法元素忽然波動起來,竟被一股看不見的強大力量排開,無法接近他身旁三尺。 只見天生的黑髮不知何時轉成了淡金色,身材也變得雄壯如山,面貌更是大變,變成了一個虯髯虎目的大漢模樣,道道金光從他體內射出,金光所到之處,黑暗魔法元素頓時煙消雲散。 薩爾旦心中大驚,忙帶著血帝飛起百米高,低頭看去,才發現那個虯髯大漢並非天生,只是籠罩在天生身上的一個虛影。 虛影只出現了短短幾秒鐘,便即隱去,天生也緩緩睜開雙眼,只覺全身上下無不舒適,竟似從未受過任何傷害一般,不由有些奇怪,望著空中的薩爾旦。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 薩爾旦雖看不出那虛影是什麼,卻能感覺到在虛影出現的那一刻,天生身上散發出一股強橫至極的力量,衝散了自己費心凝結的黑暗魔法元素,救了這小子一命。 這股力量絕不尋常,薩爾旦能感覺到,那是一種超越了自己、甚至超越聖主的力量。 「那會是什麼力量?」 進入狂暴狀態後的薩爾旦從未害怕,如今他卻有些遲疑,第一次有了畏懼之意。 血帝薩利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遲疑的道「任天生,你……你還好麼?」 「我沒事。」 見薩利秀望向自己的眼神大有曖昧之意,天生不由心生警覺,忙將目光轉向薩爾旦,有些不屑「放了她,我們公平一戰。」 薩爾旦畢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雖然心中震驚,但很快便恢復了冷靜,冷笑道「小子,你似乎很強啊,如果你真有本事, 就把她從我手中搶回去好了,我倒要見識一下,你究竟有多大的潛力!」 「你要戰,便作戰!」 天生冷冷一笑,忽然盤膝而坐,向空中緩緩飛來,直飛到薩爾旦面前百米處,左手掌心向上,平托胸前,右手作拈花之狀,豎立於左掌上方。 隨著天生佛家心法發動,一朵五色彩蓮出現在他身體下方,將他托浮於空中,同時背後光華大放,現出一隻盤形佛輪,輪緣彩光四射,大放光明。 薩爾旦此時才看出天生的功法來歷,忍不住驚叫道「靈山!你是靈山佛門弟子?」 薩利秀嗤道「剛才天生用的就是佛家三光,虧你還是樂土大陸的有名人物,竟然看不出來?我真替你害臊。」 她與薩爾旦都是樂土大陸上的頂尖人物,對靈山一脈並不陌生。 天生微笑道「不是靈山的人就不能會佛家功法了麼?薩爾旦,接我萬佛掌法第四式─「佛我同身」!」 右手電速抬起,拈花之狀不變,對著薩爾旦緩緩推出一掌。 這萬佛掌法的第四式共計三掌,每一掌發出都耗力極大,第一掌的威力與第三式「佛問天下」大致相同,第二掌的威力比第一掌強了一倍,第三掌的威力卻又比第二掌強了一倍,到第三掌發出,威力已是極為驚人。 據說由於此掌威力太大,當年的燃燈古佛也只曾用過一次,後來歷代佛祖都不曾使用過。 雖然這式佛我同身只有三掌,但每一掌的運力之法都繁雜無比,一個不慎,便會被掌法中所帶的威力傷及自身。 天生當日在九天十地滅魔神梭上,也只學了萬佛掌法的前三式,第四式中的最後一掌,卻始終不能領悟。 因此在幾次對敵時,天生出於謹慎,並未以此掌迎敵。 眼下薩爾旦的功力高過自己,連用破神訣也無法將其擊敗,天生無奈之下,也只得用出這尚未學全的一招掌法。 隨著天生第一掌推出,空中香風忽起,一朵朵金色蓮花應掌而出。 蓮花共分五瓣,由花瓣上射出紅、黃、白、黑、青五色光華,無數道彩光聚集在一起,彷彿一張大網般,向薩爾旦兜頭罩去。 萬佛掌法相容並收,天生發動這招佛我同身,卻是以五行星力為基礎,所以那些金色蓮花才會射出五色彩光。 薩爾旦大喝一聲,手中長劍閃電般刺出千萬次,無數道黑色厲芒由劍尖發出。 無奈那張五色光網彷彿帶有極大的彈性,黑色厲芒擊在其上,也只是一滑而過,竟無法破網而出。 天生沉聲念道「蓋世間力霸之道,無非外魔,執心之念,方為守正,我今以天香羅網,萬佛掌密,以喚彼心,彼還不清醒,更待何時,更待何時!」 這段話並非經文,而是天生有心喚醒薩爾旦,用佛門獅子吼出的一段話。 薩爾旦在五色光網中左衝右突卻不得出,正急得連連怒吼,忽然聽到天生警言,不覺楞了一楞,只覺自己頭痛欲裂,眼前金星直冒,忍不住高聲叫罵道「臭小子,你亂叫什麼,住口,快住口!」 天生面色平靜,繼續念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這一段正是《觀音心經》,專能驅魔扶正,正人心意。 當日在女媧聖殿之中,天生也是靠心經幫助秦鳴他們度過難關,此刻見薩爾旦神色反常,又想起關於薩爾旦突然「變壞」的傳說,心中一動,才想起用心經一試,希望可以幫助他恢復正常。 薩爾旦耳聞心經,頭卻痛得更加厲害了,不由停下手來,雙手抱起頭,痛苦道「不要再念了,臭小子,我……我不聽……」 天生見機會難得,忙以佛門七十二神通中的乾坤挪移之法,先將薩利秀移到蓮台之上,口中卻繼續念道「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 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 薩爾旦突然一聲慘叫,丟了手中長劍,雙眼呆呆望著天生,他背後的八隻翅膀漸漸變了顏色,其中四隻已經由黑轉白,另外四隻翅膀的顏色也漸漸轉淡,只是似乎被什麼力量阻擋了一般,無法完全轉為白色。 薩利秀看到薩爾旦一副反常的樣子,心中大為不解,問道「天生,他究竟怎麼了?」 這是她第三次如此稱呼,天生聽得心中一凜她對我似乎越來越親切了,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也許我們能夠找到薩爾旦異變的原因了。」天生看了薩利秀一眼,心中有些打鼓「堂堂一位八翼天使竟會突然變成嗜殺 的狂魔,一定有什麼原因。」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薩利秀蹙緊一對柳眉「以他的功力,還有什麼外力能影響到他呢?真讓人想不通。」 「果然不錯,那股外力出現了!」 天生在與薩利秀對答的同時,一直在用慧眼觀察薩爾旦,忽見薩爾旦那四隻顏色已漸漸轉淡的翅膀發生了變化,正在由淡轉深,眼看就變回原來漆黑如墨的樣子。 「好孽障!」 全神貫注之下,天生終於發現了那個使薩爾旦異變的始作俑者。 那是一個淡淡的黑色身影,隱藏在薩爾旦的身體深處,在天生慧眼細察之下,這個古怪的身影已無所遁形。 黑影似乎有耳目口鼻,不過身體四肢都不是由骨胳和肌肉組成,更像是一團凝結的黑色霧氣。 「好像啊,難道是他們不成?」 天生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不周山上方遇到的十二個怪人,當時他為救孫悟空和刑天,曾與這些怪人短暫交手,印象卻極深,現在隱藏在薩爾旦體內的黑色身影,卻與那十二個怪人極為相似。 「佛我同身第二變─現佛身!」 發現了薩爾旦異變的原因,天生立刻毫不遲疑的推出佛我同身的第二掌,隨著他這一掌推出,空中風雲忽起。 半空之中,驟然出現了一尊金身巨佛。 那巨佛身高足有兩丈,身下是九品蓮台,背後佛輪常轉,頭頂的三光之上,更生有一枝七寶妙樹,樹上結滿琉璃。瓔珞、傘蓋,花貫、魚腸、金弓、銀戟、加持神杵、寶銼、銀瓶等諸般法器,紛紛大放光明。 無數量計的菩薩、金剛、散花天女,同時出現在巨佛身旁,這些巨佛菩薩雖然都是虛幻的影像,威力卻也非同小可,頓時響起滿天梵唱之音,空中香氣越發濃厚。 佛我同身共分三變,一變佛光現,二變佛身現,三變金剛之怒,三式齊出,萬魔辟易。 天生目前只學得前兩式,但要幫助薩爾旦對付體內陰影,卻也足夠了。 在他引導之下,只見巨佛、菩薩、金剛、天女先後衝入五色光網,陸續飛入了薩爾旦的百會穴中。 隨著諸佛菩薩的幻影進入,薩爾旦體內頓時出現了道道金光。 那條黑色身影彷彿驚弓之鳥,四處亂逃,幾次想要衝出薩爾旦的身體,卻被金光封住,無法動彈半分。 隨著黑影被封,薩爾旦背後那四隻黑色的翅膀,終於漸漸變成了白色,在他八隻翅膀都變成白色的同時,一道刺目白光從 他心臟部位升起,竟與體內金光合為一處,圍剿那條黑色身影。 黑色身影雖然拚命掙扎,卻終於無法抵擋白、金兩色光華,眼見得越來越淡,最終消失不見,想來已被煉化了。 黑影一滅,薩爾旦體內的金色光華,便也隨之消失不見。 體內隱患既除,薩爾旦也隨之恢復正常,雙眼之中那些詭異的黑絲也不見了,他長吸一口氣,飛到天生面前,向天生深深一禮「謝謝,我的朋友,謝謝你的幫助,三百年的噩夢,終於在今天結束了,我的朋友,謝謝你幫我找回了天使之心……」 天生雙手扶起薩爾旦。 「尊敬的八翼天使閣下,這是我應該做的,請不要客氣,我現在只想知道,在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第三章 本源力量 沒有來過寒沙之漠核心地帶的人,只會把這裡想像成一個陰森、寒冷,可怕的地方。 任何人都不會想到,這裡竟是一個美麗的世界,有著廣袤的土的,大片的山嶺和草原,森林與花草…… 甚至,還有一個美麗的溫泉湖。 造化神奇,恐怕就連聖主也想不到,在這萬里寒沙之下,竟然別有洞天。 現在小女孩薩利秀終於可以在溫泉湖中開心的暢遊了,一時間水面上蕩漾著銀鈴般的嬌笑,她顯然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天生端坐在湖邊一塊大大的青石上,手中端著一杯上好的紅酒,那是薩爾旦最後的珍藏。 這位風度翩翩的八翼天使雖然被聖主封印,卻仍然收藏有上好的紅酒,這讓天生不由大生感慨,真正意識到了平民與貴族的差距。 樂土大陸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即使是最潦倒的貴族,也不要期望他會去吃低劣的烤肉,他們的樂趣在於紅酒和牛排,哪怕是已經變質的。」 樂土大陸的貴族,指的自然是有爵位的血族、天使和優秀的人類,這三個種族,高高站立於金字塔的尖部。 飲下一口紅酒,天生把目光從正在水中暢遊的薩利秀身上抽回,盯著薩爾旦道「閣下,您是說,一切的不幸都來自於您 的那次遠行麼?我對此很有興趣,只是不知道您是否願意告訴我,整件事情的經過?」 恢復正醜的薩爾旦,表現出良好的修養與迷人的氣質,包括說話的語氣,都是那麼的謙和有禮,帶有貴族風範。 天生不知不覺間,也跟著改變了說話的習慣,口吻像極了一名高貴的貴族。 「當然,我的朋友。」薩爾旦瞇起雙眼,享受著杯中紅酒「說起來,這還與你的家鄉─地球有關係。」 此時薩爾旦已經得知天生來自地球,只不過不是來自他們天使一族更有好感的西半球,而是來自東半球。 天使們在準備接引地球人來到樂土大陸,甚至是進入聖主的聖堂時,曾經花了不少工夫考察地球人。 他們發現,西半球的人類似乎更為坦率外向,不會過多的隱瞞內心的想法,也較為團結,很對天使們的脾氣。東半球的人類則較為內斂深沉,相比西半球而言,悠久的歷史使他們更懂得如何爭權奪利,投機鑽營。 這讓天使甚至是血族大為不屑,因此無論是聖主或是血族,從始至終都不曾打過東半球的主意。 但這並不影響薩爾旦對天生的好感,畢竟這名少年能夠把自己從噩夢中拯救出來,已經足以贏得自己的友誼與尊重,所以他並不介意把內心的傷痛告訴這名,一天前還是很陌生的少年。 「與地球有關?」天生頓時集中了精神。 「是的。」 薩爾旦把杯中的紅酒一口喝乾「我的朋友,你是否知道多年以前,天使與血族間為了爭奪地球人,而發生的那場大戰?」 「我聽說過。」天生道「那一仗似乎是你們贏了。」 「那一戰是血族大敗,甚至連血帝也被封印了。」 薩爾旦說到這裡,忍不住望了一眼正在湖中暢遊的薩利秀,嘴角邊流露出一絲笑意「可是我們也元氣大傷了,已經沒有力量繼續追擊血族,血族也派來了使者,向我們求和。」 「能不打還是不打罷,畢竟血族和天使都是生活在樂土大陸的種族,又何必一定要打的你死我活呢?」天生道「聖主應該會接受血族的求和罷?」 「我的朋友,和平雖然美好,但誰又知道那是不是另一場大戰的開始呢?」薩爾旦微笑道「血族和天使結仇太深了,不可能有永遠的和平。當然,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聖主還是選擇了和平,畢竟他也不想因為戰爭毀滅無數生命。 「因為我們是勝利者,所以血族很低調,他們甚至答應不再染指地球,所以從那以後,你們地球上的吸血鬼也越來越少。 「而聖堂則會定期派出接引天使,去地球尋找合適的人,把他們接到樂土大陸加以培養,成為優秀的人類戰士或魔法師,甚至進入聖堂成為聖職人員。」 天生道「這與閣下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 薩爾旦不緊不慢的道「你既然從地球來到了樂土大陸,應該知道穿越宇宙之牆會有多麼困難罷?不但需要穿越大宇宙的飛行器,而且乘坐飛行器的人也要有相當實力,一般人是無法乘坐的。 「可是被選中來樂土大陸的地球人,卻根本沒有乘坐這種飛行器的能力,只有把天使之心修煉到第三階段的天使,才有能力保護他們,使他們安全乘坐高速飛行器。 「有這種能力的天使,至少是四翼天使的身份。你知道,在那次大戰以後,四翼天使的數量已經不多了,他們簡直就是聖主的寶貝。」 「難道這些四翼天使,在去接引地球人的時候出了事?」天生開始有些明白,聖主為什麼會派薩爾旦這樣的高手出差了。 如果不是事關重大,以薩爾旦的身份,又怎麼會輕易離開樂土大陸? 「我的朋友,你不但擁有可敬的力量,而且擁有聰明的頭腦。」薩爾旦讚美著。 「事情正如你想像的那樣,整整八名四翼天使,先後在星路中失蹤,要知道,以他們的力量,即使遇到了敵人,也不可能全部被殺害的,除非……除非他們遇到的敵人過於強大。 「聖主為此非常生氣,於是才派我去查明這件事,而我的噩夢,就從這裡開始了。」 天生忍不住追問道「您遇到了那些敵人對麼?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一些黑袍怪人,沒有骨胳和肌肉,身體更像是一股黑煙,對麼?」 「你也遇到過這些怪物?」 薩爾旦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天生「你竟然沒被他們控制,真是太奇怪了,他們是我遇到過最詭異的敵人,像是不會死亡一樣,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都不能徹底殺死他們,似乎只要在大宇宙中,他們就擁有無盡的生命力。 「他們可以化成又粘又厚的黑色液體,一旦被他們纏住,就很難脫身,然後慢慢侵入你的身體。我當時就是被一個怪物侵入了身體,動搖了我已經修煉到第八層的天使之心,使我從一名高貴的天使,變成了一名殺人狂魔。」 說到這裡,薩爾旦用力搖了搖頭,似乎不願回想起那段往事。 想起當日在夜叉界遭遇到這些怪物,天生不由一陣害怕,當日如果不是靠著問天鼎擊退了他們,自己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也許會像薩爾旦,變成一個嗜殺的狂魔。 「他們代表的是一種怎樣的力量啊……」薩爾旦面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懼。「那是一種非常邪惡的力量,似乎能夠吞噬一切,他們在星空中四處流竄,不停尋找吞噬著獵物,同時也壯大著自己…… 「那時候我才明白,我那些失蹤的族人,原來是被他們吞噬了……」 「邪惡的力量……」 天生有些明白,那些怪物當日為什麼要去攻擊孫悟空和刑天了,他們的目的應該是不周山下的玄陰之氣,還好自己及時趕到,否則被他們吸收了玄陰之氣,力量還不知道要增強多少。 只是奇怪的是,這些怪物並沒有對地球上的人類或夜叉界的夜叉動手,也許是人類和夜叉還沒到達標準,不值得動手罷? 「這些怪物是從何而來的?難道……」 忽然想起加葉與靈寶天尊的話,天生猛的一驚「難道他們就是始魔的殘存力量?是了,一定是這樣的,想不到始魔的核心力量已經被封印,散落在外的殘餘力量竟然還如此強大,我真的可以消滅始魔麼?」 只聽薩爾旦又道「我憑藉著第八層天使之心的修為,總算沒有被他們當場吞噬,掙扎著回到了樂土大陸,我的族人卻沒有想到,歸來的再也不是他們尊敬的薩爾旦大人,而是一個殺人狂魔。」 「我不明白,閣下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聖主?」天生道「以聖主的力量,應該可以幫您。」 「那種力量太強大了,我雖然盡了全力抗拒,也沒有辦法完全擺脫他的控制,當我被他控制的時候,我竟然擁有了使用黑暗魔法元素的能力,那本來是天使不可能擁有的能力啊!我居然成了一名黑暗天使!」 薩爾旦地面色有些蒼白「最痛苦的是,當我被他控制的時候,頭腦是清醒的,卻嗜殺成性,在沒有見到聖主前,我就殺死了三名守衛聖堂的騎士,那個時候,我已經無法解釋了,我已經成為了聖堂的叛徒和敵人。」 「總是有機會解釋的罷?」天生道「聖主如果知道了原因,應該會原諒您的。」 「就錯在自己太要面子。」 薩爾旦低下了頭,「在逃亡的那段日子裡,我也曾經擺脫過他的控制,在那短暫的時間裡我雖然清醒了,卻沒臉去見聖主, 在被他控制的時候我又瘋狂的殺人,殺死我見到的一切生命。 「雖然聖主最終明白了我的苦衷,也嘗試過幫助我,但連他也沒有辦法清除這種邪惡的力量,所以聖主最終也只能選擇把 我封印在這個地方。 「我的小兄弟,我的朋友,直到遇到了你,我才從噩夢中清醒,謝謝你,是你挽回了一個天使的心……」 「聖主也沒辦法?」天生歎道,看來在應付此類事情上,佛家功法的確高人一等。 聖主看來與靈山少有聯繫,否則只要懇求靈山,以佛祖的力量,也未必就不能幫助薩爾旦。 他卻不知自己能幫到薩爾旦,除了佛家功法起了一定作用外,還另有原因,那是因為在他的身上,潛伏著一股至強至正的本源力量,否則只憑佛家功法,也未必能使薩爾旦恢復正常。 只是他現在連自己也還不知道自身的秘密,並不明白此中道理。 「我會永遠記住你的,親愛的朋友。」薩爾旦緩緩道「雖然我的生命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但還是要謝謝你,替我恢復了理智……」 「您說什麼?」 聽薩爾旦交代遺言,天生不由大吃一驚,正要追問,忽聽湖中傳來一聲清脆的尖叫,只見剛才還在湖中暢遊的薩利秀,竟不見了蹤影…… 薩利秀靜靜的躺在山洞中的一塊大石上,腹中積水已吐盡,卻不見她醒來,原本紅潤動人的俏面,已變得灰敗無光,竟似個將死之人。 「是她體內的黑暗之縛發作了。」薩爾旦搖搖頭,有些無奈「沒有人能救她,她死定了。」 「黑暗之縛有這麼厲害?」 天生對黑暗魔法並不瞭解,先前雖然知道薩利秀身中此魔法,卻並未放在心上,本想以她幾十萬年修煉的身體,就算自身 功力被縛,也應該不致有什麼危險,卻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嚴重。 這段時間來與她同生共死,天生已不知從何時開始關心起這個「嬌滴滴」的「小妹妹」來,聞言急道「難道您也救不了她?聖主呢?」 「聖主有沒有辦法我不清楚,我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薩爾旦長歎一聲,說道「黑暗之縛是黑暗魔法中特有的詛咒魔法,在施放這個魔法的時候,不但要用天鵝族少女的鮮血、 血族的血毒,而且至少還要犧牲一名黑暗級魔法師的生命。 「血帝所中的黑暗之縛非常厲害,估計至少有三名以上的黑魔級魔法師為此喪命,這根本就是無解的魔法,她也只能認命了。即使你有佛門神通,也救不了她,我的朋友,放棄罷。」 黑暗與黑魔級魔法師是西樂土大陸的血族一方對魔法師的分級,其實力與東樂土大陸的聖殿與聖堂級魔法師大致相當。 天生頓時心中涼透。 一來,他不忍心看著薩利秀就此死去;二來,根據盤古所說,消滅始魔的關鍵就在血帝身上,如果她就此死了,自己豈不是白來一趟? 「我只是很奇怪。」薩爾旦皺了皺眉,不解的道「她身為血帝,對黑暗魔法是非常熟悉的,應該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麼糟糕,可她卻一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這是為了什麼? 「難道……難道她知道自己死定了,不願你為她擔心?血帝什麼時候變得會為別人著想了?我的朋友,恐怕只有一種原因才會使她這樣做,那就是她已經愛上了你……」 天生臉一紅「老兄,不要開玩笑了,血帝怎麼會愛上我?」 「為什麼不可以呢?」 薩爾旦有些曖昧的望著天生「你不要忘了,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女孩子,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愛情永遠是最重要的,哪怕她是血族之王。」 「現在先別說這些好了。」 天生被他說地面紅耳赤,忙岔開話題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救她?我們總不能看著她就這樣死去,卻什麼也不做罷?」 「我說過了,這種魔法無解。」薩爾旦搖頭道「除非是……不過那是不可能的……我們根本無法得到它……」 天生忙道「除非什麼?又是什麼?還有辦法?」 「這個辦法有也等於沒有,只是一個傳說中的方法罷了。」薩爾旦道「傳說寒沙之漠上生有一種火涎果,是一切詛咒類黑暗魔法的剋星,只有它能夠解開黑暗之縛。 「不過從沒有人能夠在寒沙之漠上找到這種果子,也沒有辦法證明這個傳說是真還是假,所以我才會說這個辦法有等於沒 有,我的朋友,還是不要抱任何希望了。」 「火涎果?」 天生忽然想起自己在西沙購物街買的那「火焰果」,忙將其取了出來,道「是不是這種果子?」 「你……你是從哪裡弄到的?」薩爾旦將兩枚果子接到手中,仔細查看了一番,點頭道「不錯,應該就是它了,真是想不到啊,這傢伙的命倒硬。」 說著看了血帝一眼,他眼下雖然恢復了正常,但想起當年被血帝追殺的仇恨,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天生聞言大喜,想不到自己當日在西沙街一時興起,買了這火涎果,居然有此大用「怎麼用這兩枚果子?直接給她服下去麼?」 薩爾旦翻了翻白眼道「你想的太簡單了,先不說她現在昏迷中,就是能服下去,她現在功力被封,根本沒辦法抗衡火涎果的霸道力量,必須由你先把火涎果嚼碎了,再用自身功力中和火涎果的霸道力量,然後再嘴對嘴幫她服下去。 「我的朋友,你一定不會介意罷?畢竟她看上去還是個可愛而且美麗的女孩子,我該說句恭喜,是不是?哈哈!」 天生急道「為什麼是我?這太不方便了……啊,薩爾旦閣下,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有翅膀的天使是不分男女的,您做這件事,應該比我更方便罷?還是您來?」 「絕不。」薩爾旦半閉起眼睛,嘴角含笑「這種細活兒實在不適合我,很抱歉,我的朋友,我幫不了你,哪怕你幫助過我。 「如果你打算看著她就這樣死去,那就什麼也別做好了,不過我敢打賭,你一定會去做的,嘿嘿……」 現在天生心裡除了救薩利秀,第二件事情大概就是掐死薩爾旦了…… 可是眼下事急,也只得從權,只得在心中默念「曉雯、清妹、煙兒,我的親親好老婆,我這樣做也是出於無奈,你們一定要原諒我……」 如此默念一番,天生狠狠瞪了薩爾旦一眼,將兩枚火涎果丟入口中。 此果果然非凡,不等他去嚼,已化成兩道火熱的汁水,在他舌頭上滾來滾去。 以天生造化階的身體強度,竟也覺得自己像是含了一口滾燙的鋼汁,險些被燙得將果汁噴出口去。 吃痛之下,他忙將一道水星星力運至口中,才覺得好過了一些。 過了一陣,那些汁水漸漸不那麼燙了,天生這才紅著臉,將薩利秀扶至自己懷中,低頭向她芳唇吻去。 他此時已是有三個妻子的大男人,吻起女孩自然駕輕就熟,當下用舌頭將血帝薩利秀的嘴唇輕輕抵開,將果汁緩緩渡入到她口中。 過程中沒遇到什麼阻礙,只是自己的舌頭偶與薩利秀那條丁香小舌相遇,便忍不住一陣心旌神搖,不由暗罵自己「我也算是功力深厚的修煉者了,而且還學過佛門功法,怎麼定力還這麼差?」 卻不知血帝薩利秀是他命中的剋星,功力再高,也是無用。 薩爾旦滿臉笑嘻嘻,望著天生大紅著臉收回口來,道「我的朋友,你的動作真快啊,不過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可能還不清楚,火涎果雖然可以幫她破解黑暗之縛,可是也有很強的副作用……」 「副作用?」天生瞪著眼道「什麼副作用?你剛才不說!」 「我的朋友,你不要著急,聽我慢慢說下去。」薩爾旦不慌不忙道「火涎果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真愛之果,任何接觸過果汁的人,都會充滿愛慾。 「不要害羞,我的朋友,愛慾是偉大的,即使是我們這些高貴的無性別天使,也一向這樣認為。愛慾不因為種族的區別而有高低之分,哪怕是低賤的鼠人,也有享受愛慾的權利,怎麼……你不這樣認為麼? 「我的朋友,不要用那樣的眼光望著我,難道你不認同我的話?向聖主保證,我可不認為你還是一名處男,雖然你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天生雙眼怒火熊熊,咬牙切齒「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 「你還不明白麼,我的朋友?不要讓我把你和那些愚蠢的鼠人畫上等號。」 薩爾旦笑道「事實上,她很快會因為服食了火涎果,而升起愛慾之火,你要做的,就是幫助她,至於該怎麼幫她,你應該明白的。 「如果你不那樣做,她依然會死,而且會死的很不雅觀□抱歉,我的朋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在這個鬼地方,只有你一個男人,而我不是。所以請原諒,我幫不了你……」 薩爾旦轉身走出山洞「祝你好運,我的朋友,也許若干年後,這個山洞將充滿著溫馨的回憶,你會懷念今天的一切,我保證……」 天生呆呆望著薩爾旦的背影,忽然回想起當日加葉向自己說起血帝時,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有陷入圈套的感覺。 「難道這一切都在計算之中?都是命運的安排?難道我飛越宇宙之牆來到這裡尋找血帝,就是為了今天? 「可是……這與消滅始魔又有什麼關係?天啊……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忽聽一聲嚶嚀,懷中的小女孩已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雙眼,正用一雙水汪汪的明眸望著他,臉蛋紅撲撲的,彷彿剝殼的雞蛋剛在胭脂堆中滾過了幾滾。 「我……」 天生的話只說出半句,一雙火燙的玉臂已經纏上了他的脖子…… 〈編按此處略去六萬字。〉 兩個火熱的身體在洞中不斷翻滾著,進行著最原始的本能活動。 天生身上再次出現了那個金髮虯髯的身影,漸漸轉淡,化成了一道道金色光蛇,先後鑽入天生的七竅之內…… 一陣陣澎湃的力量在天生體內流動著,那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超越了五行星力,也超越了佛門禪功。 天生體內六星也隨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蒼茫星空,有著無數個星體,無數個太陽系,無數條銀河。 如果說天生原先擁有的是小宇宙,是一個太陽系,現在他所擁有的,就是無邊無際的大宇宙! 在他的丹田深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正源源不斷的吸入大宇宙中的各種能量,各種能量在漩渦中相互融合之後,漸漸化成一種至剛至正的強大能量。 這股力量改造著天生的身體,使其可以承受住體內大宇宙中的各種能量的衝擊。 天生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一種至高無上的力量。 那就是本源的力量,對於地球所在的大宇宙而言,這種力量是可以超越一切的。 愛慾之火,在無盡的瘋狂中漸漸熄滅。 腦中一片空白的天生將不勝嬌羞的薩利秀輕抱懷中,望著眼前那張如花嬌顏,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已經發現自己的力量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卻不明其中緣由。 回顧自已走過的修煉之路,雖然說屢逢奇遇,運氣好得出奇,但每一次也是驚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像這樣香艷銷魂的「修煉」,倒還是第一次。 多來幾次似乎也不錯啊…… 天生急忙搖搖頭,甩去腦中這詭異想法。 現在連天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到達了什麼程度,不過就體內大宇宙來看,即使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消滅始魔,也大可與他一戰了。 他不知這種新的力量究竟該叫什麼名字,便把它取名新星力。 此時天生才算明白,加葉和靈寶天尊為什麼一定要自己來到這個大宇宙中尋找血帝了,原來…… 按加葉所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盤古所安排的,那麼,盤古的力量究竟有多大,竟然能左右自己的命數? 難道,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設計之中? 如果真是他所設計,盤古又為何一定要用這種方法來幫助自己增強功力?為什麼自己與血帝合體之後,功力會精進如此? 想不通的事情實在太多,天生苦笑一聲,事已至此,還想這麼多做什麼? 眼下先要處理的,是如何安排血帝,難道自己要帶著她回地球不成?如果被何曉雯她們知道了血帝的真正來歷,天知道她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如果父親遇到這種難題,不知他老人家會如何處理?」想起父親任俊如哄老婆的高超水準,天生不由一陣神往。 「生,你在想什麼?」 薩利秀抬起螓首,深情無限,望著天生。 「我……妳……」 天生尷尬已極,手足無措的道「我是為了救你,才……那火涎果……這都怪那個薩爾旦!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 想起薩爾旦,天生頓時一陣火大。 薩利秀一臉幸福,靠在天生肩上,柔聲道「人家知道,又沒有怪你,而且,你……你那樣對人家,人家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生哥……今後人家就是你的妻子了,你可要對人家負責任。」 天生頓時眼前一黑,掙扎道「我們是因為火涎果才會……再說你是血族之王,怎麼可以做我的妻子?」 他倒不是有心推脫責任,只是這一切的發生,實在不是他的本意,而且薩利秀又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一想到她的身份,天生便心中打鼓,雖然對她也有幾分好感,卻實在無法接受她做自己的妻子。 「我不管……」薩利秀現在對天生是越看越愛「你不喜歡我做血帝,我就不做好了,只要能跟著你,做什麼都無所謂!生哥,我跟你回地球好不好?」 「不行!」 天生頓時冒出一頭冷汗,若是把血帝帶回地球,還不嚇壞了家人? 他忙道「你身為血族之王,怎麼可以把族人拋下不管呢?如果你一走,血族在那個羅思親王的統治下,還不知要鬧出什麼大亂來,到時恐怕整個樂土大陸都要受害!」 薩利秀服下火涎果並與天生交合之後,不但解了黑暗之縛,當日早產的後遺症也已消除,原先的功力與心性已漸漸恢復,又怎肯輕易放過羅思親王,放棄血帝之位? 只是她現在畢竟變成了女身,愛郎情重,才會說出這番話來,現在被天生一言提醒,不由點頭道「生哥說得對,我是絕不會放過羅思親王的,等我平定了叛亂,就由你來做血帝,我做帝后,好不好?」 天生心道「這個血帝是萬萬做不得的。」只好說「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以後的事,還是留待以後再說罷。」 功力大進之後,天生便已試著將新星力放出山洞外,衝擊由無數滾動的細砂組成的上方穹頂。 卻發現以自己現在的力量,竟仍然無法衝出一條路來。 那些滾動的細砂中似乎含有無窮抗力,在自己強大的力量下,也只是多出一個深約數米的凹陷,抗力卻越來越強,自己再怎樣費力,卻無法將那凹陷加深一厘半毫。 薩利秀現在對天生可是百依百順,點頭道「好,人家聽生哥的。」說著在天生面上輕輕一吻,咯咯嬌笑「反正人家纏定了你,永遠都是你的妻子了。」 天生一時也被薩利秀的真情感動,望著她粉撲撲的臉蛋兒,不禁有些呆了。 薩爾旦的聲音,忽然從洞外傳來「我的朋友,有了美麗的妻子,就把你的老朋友忘記了麼?」 天生頓時為之氣結,忍不住張口罵道「薩爾旦,你給我滾進來!」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第四章 天使元神 見到薩爾旦笑嘻嘻走了進來,天生紅著臉放開了薩利秀。 薩利秀倒也大方,自顧自坐在一塊青石上,望著薩爾旦微笑不語。 天生見薩爾旦賊笑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幹的好事!」 「當然是好事了。」 薩爾旦哈哈笑道「我的朋友,你這可不像感謝朋友的樣子啊,我幫你得到了一名美麗的妻子,你難道還要責罵我麼?地球人都像你一樣口是心非麼?」 天生被他說得一楞。 自己不過是氣他處處設計自己,若真要說起來,若非是他,自己也不能破解盤古的秘密,實力更不可能得到如此大的提升。 如此看來,這薩爾旦倒真是個大大的功臣。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我的朋友。」薩爾旦道「你的實力又增強了,這真是太奇妙了,難道……做那種事情還可以提升功力?真可惜,這種方法看來並不適合我們天使……」 天生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別開玩笑了,老兄,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有沒有可能離開這裡,回到上面去?」 薩利秀也對此事極為關心,目光望向薩爾旦。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必須先問清楚。」薩爾旦道「你們是怎麼找到寒沙之脈,並且擊破封印,來到這裡的?」 天生把當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時我只是攻擊雅克親王而已,想不到竟然把寒沙之脈的封印擊破了。」 「聖主啊,這完全是巧合。」薩爾旦不能置信的搖著頭道「竟然會是這麼巧,在你發動攻擊的同時,寒沙之脈剛好流動到了你的攻擊點上…… 「更巧的是,本來憑你當時的能力,是不可能擊破封印的,可經過了三百多年,封印的力量已經減弱,才會被你衝破。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聖主就是趕來加強已經減弱的封印,結果卻晚了一步……我的朋友,我該說你的運氣太好,還是說你的運氣太壞?」 回想起當日的事,天生也不禁搖頭,什麼事都讓自己遇上了,這哪裡是運氣好,簡直是倒楣到家。 「那現在是不是只要找到寒沙之脈,並且擊破封印,就能回到上面了?」 自從與血帝合體之後,天生功力大進,現在有絕對的信心再次擊破封印。 只是那寒沙之脈卻始終不停流動,要找到它的位置,看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的朋友,我毫不懷疑你現在有擊破封印的能力,但是要找到寒沙之脈的位置,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薩爾旦搖頭道「你或者並不清楚寒沙之脈流動的速度有多快,我可以告訴你,是一千倍音速!恐怕你和我在全力戰鬥的 時候,也不過是這個速度罷?說起來,這還是聖主和她的傑作……」 他說著,看了薩利秀一眼「他們設下的封印,除了可以堵住寒沙之脈外,還把寒沙之脈的流動速度提高了幾萬倍,目的就是不讓我找到它。 「你想一想,被封印隱蔽起來的,有著千倍音速流動速度的寒沙之脈,是我們可以找到的麼?現在雖然你已經擊破了聖主和……你的妻子當年設下的封印,但我一點也不懷疑,聖主一定又重新設下了更厲害的封印。 「在這三百多年的時間裡,連我都無法想像,聖主現在的力量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也許他已經把寒沙之脈從一隻兔子,變成了速度更快的獵豹,我的朋友。」 天生與薩利秀對望一眼,都覺大為失望。 按薩爾旦所說,要離開這裡幾乎是不可能的,難道自己也要像薩爾旦一樣,永遠被困在這裡不成? 「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似乎是在故意吊天生二人的胃口,薩爾旦繼續道「如果有我的幫助,我的朋友,你們還是很有希望離開這裡的。」 「你能幫我們離開?」 天生與薩利秀都覺薩爾旦此話有些不可思議。 薩利秀撇了撇嘴道「吹牛,你要是有本事離開,還會被困在這裡幾百年麼?你又不是傻瓜。」 「我說了能幫你們離開,可沒說過自己也能離開。」薩爾旦忽然變得有些黯然「身為血帝,你總該聽說過天使之光罷?」 「天使之光!」 薩利秀面色大變「你是說,只有六翼以上的天使死後才會出現的天使之光?是的,如果有天使之光的指引,應該可以找到寒沙之脈的位置,可是,你……」 天生忍不住插口道「什麼是天使之光?」 「那是高階天使死亡後的精華所在。」薩利秀面色嚴肅的道「高階天使在死亡之後,會產生出天使之光,那是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而且它是具有智慧的,如果它去攻擊敵人,就連血族的親王也抵擋不住。」 天生忍不住道「那樣說來,如果多一些天使之光,血族不是要被滅族了?」 薩利秀搖頭「除非是在聖堂裡,否則天使之光很快就會消失的,所以如果有高階天使死亡,聖主就會把他的天使之光送 到聖堂中靜養修煉,這位高階天使復生的機會,大概是百分之五十左右。」 天生點了點頭,這天使之光有些像C國劍術中的元神和元嬰,但是受的限制太多,如果不送到聖堂就會很快消失,而且即使在聖堂中修煉,復生的機會也只有一半,難怪高階天使的數量會這麼少了。 天生猛然想起薩爾旦曾經對自己說過生命不久的話,驚道「難道你……怎麼可能?你可是八翼天使啊!」 八翼天使的實力接近聖主,幾乎是不死不滅之身,又怎麼可能會死? 「你一定很奇怪,我的朋友。不錯,我已經把天使之心修煉到了第八層,少說也有幾十萬年甚至是上百萬年的生命,可是那種力量害苦了我。」 薩爾旦道「在被他控制的時候,我親手毀滅了無數生命,我的天使之心已經因此動搖了,即使你拯救了我,它還是免不了走上自毀之路,而我的生命,也將在那個時候結束。」 天生搖頭道「這是為什麼?照你的說法,天使豈不是不能殺人了?那麼天使中的戰士和魔法師們苦苦修煉,又是為了什麼?」 「天使當然可以殺人,不然聖堂早就被血族佔領了。」薩爾旦道「但是天使所進行的必須是正義之戰,在正義之戰中,殺的敵人越多,天使之心反而會越堅定,可我卻殺死了很多無辜的人。 「所以當你喚醒了我的天使之心後,它便開始動搖,並進入自毀階段,對此連我也無法控制。」 天生想了想「即使你會因為天使之心的自毀而死去,那麼你的靈魂呢?以八翼天使的實力,總不會連靈魂也一同滅亡罷?」 「靈魂?」薩爾旦搖頭道「肉體死亡之後,靈魂很快就會消失,對於高階天使來說,復生的唯一希望就是天使之光。 「現在我被困在這裡,根本不可能進入聖堂,所以我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倒是可以用我的天使之光,指引你們找到寒沙之脈。」 天生想了想道「現在離你的天使之心自毀,還有多長的時間?」 薩爾旦歎道「最多還有六個月,我的朋友,你不會六個月都等不及罷?六個月後,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他誤會了天生的意思,還以為天生是迫不及待要離開這裡。 天生笑道「為什麼不是我們一同離開呢?薩爾旦老兄,這麼快就放棄,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薩爾旦苦笑道「我的朋友,不要說笑話了,這是不可能的。」 「你似乎忘了我不是樂土大陸的人,而且修煉的也不是你們的功法。」天生笑道「又怎麼知道我沒有辦法呢?」 「佛門的功法也沒用的。」薩爾旦搖頭道「我可沒那麼快能學會靈山那套東西。」 「佛門心法首重參悟,六個月的時間自然來不及。」天生道「可是我學的玄門劍術卻能幫到你,只要你在六個月內修煉成元神或者元嬰,即使六個月後肉身死亡,也可以延續生命。」 「劍術?元神和元嬰?」薩爾旦聽得一頭霧水。 薩利秀也瞪大了雙眼,望著天生。 「玄門劍術中有元神與元嬰的修煉方法,所謂的修煉元神……」 天生大致將元神元嬰的修煉方法講述了一遍。 「無論修成其中任何一種,最終都有可能重塑肉身,老兄有興趣麼?」 薩爾旦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奇妙的功法,妙啊!不過照你的說法,至少要達到層神階才能修煉元神或元嬰,六個月的時間真的夠麼?」 「正常情況下自然是不夠。」天生微笑道「不過有我這位造化階的大師指引,再加上你八翼天使的身體基礎,可能還用不了六個月的時間呢。」 薩爾旦用力拍了拍天生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開始修煉?」 薩利秀輕笑道「原來堂堂的八翼天使也這麼怕死啊?你還沒有拜師呢,再說哪有學徒叫自己的老師好朋友的?真是亂來。」 薩爾旦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天生大師,你快教我罷。」狂喜之下,貴族的風範早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天生忍笑道「我對修煉元神更熟悉一些,你就修元神罷?劍術以五行真氣為基礎,這裡的火、水、土三種魔法元素與五行真氣中的離火、戊土和癸水真氣相類似,應該可以供你修成內丹。 「也罷,就由我幫你築基,你主修離火真氣好了,反正我們的目的只是修煉元神,這就足夠了。」 以天生目前的功力,幫薩爾旦築基不過是舉手之勞,比起當日的綺綺老師,快了何止十倍? 不多時,薩爾旦丹田之中已多出了一顆火紅色的內丹。 當日后羿分身曾在伏羲鏡中一舉幫天生從層神階進入了合光階,那是因為天生根基牢固,元神早已肉質化,才能夠那樣做,後來天生幫林佩起他們迅速提高功力,也是這個道理。 但薩爾旦卻是初學劍術,根基尚淺,天生幫他完成了築基階,已經是冒險了,為防揠苗助長,欲速不達,天生也只能幫他到這裡,只將下一步如何打開天骨,進入小宇階的方法告訴薩爾旦,要他自己去修煉。 薩爾旦本是八翼天使,質化階這一關卻是不用再過了。 薩爾旦倒也真是天資過人,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便已打開天骨,邁入了小宇階,三個月後更達到了五燈境界,成功進入了大宇階。 只是在邁入層神階時,遇到了極大的困難。 原來他本身所練的鬥氣已經極為雄厚,先前他劍術修為還淺,鬥氣還能與五行真氣和平共處,到了這個階段,五行真罡劍氣已成,立即與他體內的鬥氣衝突起來,薩爾旦被搞得不勝其煩,每日裡忙著鎮壓體內鬥氣,哪裡還有餘力去修煉元神? 天生當日也是在媧皇甲的幫助之下,才糊里糊塗的將元神修煉到肉質化的程度,本身也不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修過來。 現在也只能根據回憶,將元神的大致修煉方法告訴薩爾旦,能成就多少,就只能看他的悟性和造化了。 最令天生始料不及的是,經過那日之事後,血帝薩利秀居然有了身孕! 天生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自從他成就體內六星之後,身體構造已經與普通人大不相同,雖能結婚,卻無法得子。 否則何曉雯她們三個還不早當了母親? 薩利秀居然受孕懷子,個中道理,天生實在想不明白。 雖然如此,天生仍是欣喜若狂,自己竟然要當父親了,雖然嬰兒還未成形,他卻已經在猜測是男孩還是女孩了。 開心之下,他對薩利秀也越發溫柔體貼。 薩利秀空有幾十萬年的修為,一旦做了准媽媽,表現卻不比普通婦女強多少,妊娠反應的厲害,吐得亂七八糟,偏偏胃口 卻大的驚人,每天都像吃不飽的樣子。 原來血族與天使之所以成為樂土大陸的強者,無非是靠天生的強大肉身和對魔法與生俱來的操控能力取勝,卻一樣要吃飯喝水,並不像C國劍客那樣有辟榖的能力。 說起來倒也可笑,其實聖堂的天使們,也不像地球聖教中傳說的那般無所不能,可以造化萬物。 聖教起先確實是由聖堂培養起來的組織,但自從那次天使與血族間的大戰後,聖堂的力量損失慘重,為了全力對付血族, 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兼顧地球。 而聖教卻自行發展壯大了起來,經過多年發展,歷代傑出的聖職人員甚至創造出了許多厲害的聖法。 比如當日古德裡希轉移漢堡十萬軍民時所用的「諾亞方舟」,就是地球聖教自創的法術,樂土大陸的天使們卻未必會使用。 所以單以力量而論,天使與血族確實比地球上的修煉者強大了不少,但在某些方面,卻未必比得上地球上的修煉者,人們往往被傳說所誤,認為傳說中的天使與血族無所不能,其實是大錯特錯。 薩利秀胃口變得如此之大,可苦了天生,還好在這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竟也有類似兔子一類的小動物,天生從此便成了職業獵人和廚師,每日打獵烹調,供薩利秀和薩爾旦食用。 繁忙之餘,天生也漸漸熟悉了新得到的強大力量,丹田內那個巨大的漩渦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玉白色五角星形內丹,體內大宇宙中的各種力量在這個內丹中自行融合,產生出一種強大的新星力,天生意動之間,便可隨意調用。 這日天生打了只類似野鵝的禽鳥,用湖水煮得爛透,裝在一個青石鑿就的大碗中,喜孜孜的向薩利秀居住的山洞走去。 剛走至洞口附近,便聽薩利秀一聲尖叫,大驚之下,天生忙衝進洞去,急道「怎麼了?」 薩利秀笑嘻嘻,撫摸著自己小腹,道「他好調皮,竟然在裡面踢我呢。」 天生聞言也是一喜,忙將石碗放在一邊,衝上去道「四個多月,難道是他成形了?快讓我看看。」說著將一隻手放在薩利秀的玉腹之上,用內視之法查看嬰兒狀況。 只見在薩利秀腹中,果然有一個小小的嬰兒,此刻正伸著小胳臂小腿兒,動個不停,是個男孩。 天生開心之下,將意識透入兒子體內,準備查看自己的寶寶是否健康,誰知道不查還好,一查之下,不由大吃一驚。 這居然是一個超級寶寶! 在嬰兒體內,竟然有金、木、水、火、土、日等六星在不停運轉,雖然六個星體並不十分明亮,但卻已形成了一個有模有 樣的小宇宙。 若不是在內視狀態中,天生非脫口大叫不可,自己的兒子,居然未出娘胎就有了造化階的修為。 記得自己那日在山洞中與薩利秀行周公大禮之時,體內六星曾奇跡般消失不見,當時也沒在意。 難道說寶貝兒子體內的六星,與自己那離奇消失的六星有什麼關係? 天生楞了片刻,忙又查看寶寶身體,卻絕望的發現,寶寶的身體雖然健康,卻不過是普通人的身體,並沒有遺傳到母親一 絲優良的血統。 普通人的身體內卻擁有了小宇宙,隨著寶寶長大,當他體內六星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必然會因為承受不住體內強大的力量,而炸成碎粉。 也許不用等他降生,自己這個超級兒子就會像一個定時炸彈,把他的母親撕成碎片了。 天生緩緩收回手來,沉著臉一言不發。 薩利秀看出不對,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寶寶不健康麼?」 「他很健康,而且強得可怕。」 「強得可怕?」血族天生便崇拜強大的力量,薩利秀聞言大是興奮,道「真的?我們的寶寶這麼強,太好了,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還沒出娘胎,他就有了小宇宙,這可是玄門中人修煉到造化階,才能擁有的小宇宙啊。」天生苦笑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而是天大的禍事。」 「那不是很好麼?」薩利秀得意的撫摸著小腹「寶寶真好,寶寶真乖,說不定我們的寶寶生出來以後,就比爸爸還厲害了,寶寶說對麼?對不對?」 「可是寶寶在擁有小宇宙的同時,卻只有普通人的身體。」 天生道「我說的普通人是普通的地球人,可不是你們血族,憑這樣的身體強度,根本無法負擔他體內強大的力量,現在他的小宇宙還在萌芽狀態,體內六星也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威力,一旦小宇宙成熟,他就會……」 「就會怎麼樣?」薩利秀這才知道事情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美好,開始有些擔心。 「那時他就會被體內強大的星力炸成粉碎……」天生歎道「我擔心的是,你也會因此受到傷害。」 薩利秀聞言心中一暖「做了這麼久的血族之王,屬下的臣民敬服我,畏懼我,但又有誰真正關心過我?原來被人關心的 感覺是這麼好……」 天生不知她心中感動,見她沉默不語,還以為是在為寶寶擔心,便道「不必擔心,我準備將寶寶體內的六星化去,那樣他和你就不會有危險了,不過從此以後,他就會變成一個普通的男孩,永遠失去天賦力量。」 薩利秀想了想「那不是太可惜了麼?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既不用化去他體內的六星,又能保證寶寶沒有危險?」 「哪有這麼容易,既要留下六星,又要保證他沒有危險……」 天生皺眉道「我的力量雖然已夠強大,但要做到這點卻不容易……等等……也許可以那樣做!」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天生雙眉一揚「有了,佛門七十二神通中有一種禁元大法,原本是佛門高僧為了使自己心境的修煉與所得神通同步,用來禁錮自己的能力的,此法簡單易用,而且不會有任何危險。 「我只要用此法禁錮住寶寶體內六星即可,日後隨著他身體質素的增強,六星的威力才能漸漸發揮出來,這樣既可以保留他體內的六星,又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薩利秀喜道「這樣最好,這樣一來,我們的寶寶就等於有了一座龐大的寶庫,以後要靠他自己慢慢開掘出來,總有一天,他也會像他的父親一樣,擁有強大的力量。」 天生道「我能為他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以後他能有多大的成就,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薩利秀奇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明師,我們的寶寶一定會很快變強的。」 「但願如此罷。」天生心中暗歎。 「好了,我現在就試著禁錮寶寶體內六星,你只需凝神靜氣即可,千萬不要緊張。」 又兩個月過去,自從天生成功的禁錮了寶寶體內六星後,寶寶生長良好,薩利秀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薩爾旦經過一段時間的刻苦修煉,元神已經初步凝結,本來按照天生的意思,薩爾旦如能再將元神凝煉一段時間,在遣出元神時才不會有危險,只是卻沒有這個時間了,因為天使之心自毀的日子已經到了。 望著盤坐在溫泉湖邊,雙目緊閉的薩爾旦,天生低聲道「記住,由於你只是元神初結,所以在元神出竅的那一瞬間,是最為危險的,那時一定要集中精神,千萬不可使元神分散,只要過了這一關,你就成功了。」 薩爾旦點了點頭,突然道「時間到了,我的朋友,一切都拜託你了。」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一道刺目白光已從他胸前射出,在空中收縮成一個黃豆大小的白色光點,緩緩飛至天生頭頂,便懸停不動了。 薩利秀道「天使之心已經自毀了,那個白色光點就是天使之光!」 天使之光剛一出現,跟著便見薩爾旦頭頂處冒出一團淡淡輕煙,在空中聚而不散,正是薩爾旦的初結元神。 元神出竅後不久,薩爾旦的身體便冒起陣陣白煙,迅速萎縮,不多時已化為齏粉。 天生見薩爾旦的元神順利出竅,不由鬆了口氣,正欲將其收入擬空間中,日後再慢慢助其凝煉成形,誰想薩爾旦的元神在 空中頓了一頓,竟然像只沒頭蒼蠅般四處亂飛起來。 「怎麼會這樣?」 天生不由大驚失色,薩爾旦的元神明明出竅成功,怎麼會出現這種突變?以他的見識,一時也想不到原因何在。 懸停在天生頭上的天使之光也似乎大為著急,在空中跳躍不止。 抬頭望了眼天使之光,天生心念電轉,叫道「不好!天使之光帶走了薩爾旦大部分意識,現在薩爾旦的元神中,只殘餘了少部分的意識而已!憑這少部分的意識,他的元神根本無法長期脫離肉身而存在,就算我把他收進擬空間,他也會漸漸消失的!」 薩利秀急道「那該怎麼辦才好?天使之光是有智慧的,如果我們不幫他保住元神,他恐怕不會帶我們找到寒沙之脈的位置,我們不就出不去了?」 天生聞言一皺眉,怒道「秀兒,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隨著你的功力恢復,性格也變回原先的自私自利了麼?」 薩利秀臉一紅「對不起,是我錯了,生哥你別生氣,還是想辦法先幫他保住元神罷。」 「現在只有找到一個肉身供他的元神居住,才能保住他。」天生望了眼薩利秀的小腹道「薩爾旦的元神太弱了,在我們的身體內是無法生存的,只有……」 薩利秀驚道「你是說……不行,那樣會傷到我們的寶寶,我絕不同意!生哥,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天生一咬牙道「為了表示公平,我會把薩爾旦的元神與寶寶的元神合為一個,秀兒你放心,他們兩個的元神都很弱小,彼此間不會產生抗拒,可以很安全的融合為一體。 「今後,薩爾旦就是我們的寶寶,我們的寶寶就是薩爾旦。這樣既可以保住薩爾旦的元神,也不算傷害到我們的寶寶,只是有些委屈薩爾旦了。」 說著,他望了望薩爾旦的天使之光,道「老兄,你不會反對我的安排罷?」 天使之光無奈的跳躍了兩下,表示同意。 天生再無猶豫,發出一道新星力,將薩爾旦的元神從空中拉至薩利秀頭頂,喝道「進!」 新星力略一施壓,薩爾旦的元神便湧入薩利秀體內。 在天生的引導之下,薩爾旦與寶寶的元神成功的合而為一,從此堂堂的八翼天使薩爾旦變為天生之子,日後做下無數驚天 大事,卻是後話不提。 兩個元神融合,與孫悟空和刑天當初借用天生的身體不同,薩爾旦的記憶將在元神融合後消失,而日後的寶寶將會繼承薩爾旦的部分性格,對於薩爾旦而言,雖然不是完美的重生,卻也比完全煙消雲散好得多了。 兩個元神融合後,天使之光在天生頭頂又跳躍了一陣,似乎在感謝他的幫助,而後在空中繞行一圈,便向上方穹頂飛去。 「我們走!」 天生知道薩爾旦的天使之光正引領自己去尋找寒沙之脈,忙與薩利秀雙雙飛起,尾隨而去。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第五章 戰火始燃 「好大的雪!」 雖然在寒沙之漠中,下雪是再普通也不過的事情,不過這場雪也未免大的有點過分了。 刺骨的寒風帶著大如手掌的雪片,不間斷砸在沙地上,而後轟然粉碎,雪屑足足能激射起三、四米高。 在這種規模的暴風雪中,即使是裝備最齊全的一流傭兵團也絕不敢冒雪前進,在這種天氣裡一旦迷失了方向,結果只有死亡。 但就在綠洲城西面兩百多里處的地方,此刻正有一支隊伍頂著風雪前進,這支隊伍頗為龐大,足足有兩百多人,大部分身材矮小,手中拿著袑騑陷釭漱M劍,排列成兩行佇列,有條不紊的向西挺進,竟絲毫沒將這般狂暴的風雪看在眼裡。 如果細心查看的話,可以發現佇列中的大多數成員都裸露著身子,只有一部分人在腰間掛了一塊動物的毛皮權做遮羞布。 他們的身體上生長著又長又密的褐色長毛,背後還拖著一條比身體還長了半分的尾巴,這是鼠人盜賊。 這些鼠人不被見容於天使或者血族,因此只能在寒沙之漠中,靠著搶劫沒有傭兵團保護的小型商隊度日。 憑著天生的毛皮,他們絲毫不懼寒沙之漠中可怕的寒風團,也只有他們,才敢在這樣的天氣裡行動。 奇怪的是,這裡距離綠洲城並不算遠,綠洲城裡的蝙蝠族駐軍可是鼠人的天敵,這些鼠人竟然敢在綠洲城附近大規模活動,難道真是吃了豹子膽不成? 在這隊鼠人中,還有著幾名特別的成員,他們穿著華貴卻已破爛不堪的皮草,手腳都戴著沉重的鐐銬,正在鼠人的鞭打下, 艱難的前進著。他們居然是黑狐族人,擁有智慧和財富的黑狐族人! 在樂土大陸上,除了天生的貴族天使、血族和人類外,虎、獅、象、豹、天鵝、鷹等種族則是獸人中的高位者,而狐族人雖然不像這些種族擁有與生俱來的超強戰鬥力,卻有著精明的頭腦和出眾的理財能力,這使他們得以在樂土大陸擁有較高的地位。 狐族又分為黑狐族和紅狐族兩族,紅狐族生活在天使統治的東樂土大陸,黑狐族則生活在血族統治的西樂土大陸,在血族的農奴制度下,黑狐族是有數幾個可以擁有平民身份的非戰鬥種族。 由於他們在經濟上的貢獻,血族甚至把他們列為受到重點保護的對象。 這裡的不遠處就是血族的領地綠洲城,有很多黑狐族人在這裡經營著買賣,這幾個被鼠人俘虜的黑狐族人,很可能就是綠洲城裡的商人。 要知道,這些黑狐族的大商人平日裡就連逛街都有強力傭兵保護,憑鼠人盜賊們那不值一提的戰鬥力,竟然能夠抓到他們,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或許是在雪地中走得太久了,一名狐人腿一軟,雙膝跪倒在雪地上。 那是一名美麗的狐族少女,穿著明黃色的高級絲皮做成的外衣。 在整個樂土大陸上,能穿得起絲皮的平民恐怕不會超過十個,這位狐族少女的身份絕不簡單。 其餘五、六名狐人見她倒的,立刻圍攏到她的身邊,有兩名狐人伸出手去,準備扶她站起來。 幾名鼠人見狀,立即「吱吱」尖叫了起來,揚起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向狐人們,同時喝罵著「混蛋,快給老爺們前進,繼續前進!」 眼見鞭落如雨,所有的狐人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落下的皮鞭,掩護著那名狐族少女,狐族少女望著族人們在皮鞭下不停抽搐的身體,終於忍耐不住了,尖叫道「住手,比克家族的榮譽不是你們這些卑賤的鼠人可以踐踏的!」 「不要……」一名蒼老的狐人大叫道「小姐,別說了!」 「不,我要說!」 狐族少女不屑的望了眼面目猙獰,卻身材矮小的鼠人們「我就是比克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黛絲,無論要多少金幣,我的家 族都可以滿足你們,但是我要得到應有的尊重,卑賤的鼠人強盜們!」 「都停下來。」 一名高居在火駝馬上的鼠人頭領止住了手下,驅馬走到狐族少女地面前,嘿嘿笑道「尊敬的小姐,你剛才說什麼?比克家族的繼承人?是哪一個比克家族?」 「西樂土大陸的比克家族!」狐族少女高傲的仰起頭「我就是黛絲.比克,蓋茲.比克最疼愛的孫女!」 西樂土的比克家族? 那可是樂土大陸兩大財閥之一,與東樂土大陸的德斯克家族共同左右著樂土大陸的經濟走勢,龐大的家族經營著幾乎所有賺錢的行業,金行、糧行、酒行……甚至在傭兵工會,也有他們的股份。 鼠人頭領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抓到了一條大魚,他呆了半晌,確定了自己不是在做夢後,猛的把手中的馬鞭扔上半空,口中高叫著「兄弟們,我們這次發財了,嗚啦─」 「嗚啦─」 鼠人們紛紛興奮的隨著頭領高叫起來,此刻在他們簡單的頭腦裡,已經開始幻想著美酒與女人了。 在族人的攙扶下,黛絲站起身來,道「我和我的族人需要食物,還有,我們的衣服破了,需要保暖的新衣服,還有,我們需要火駝馬……」 鼠人頭領楞了楞,忽然仰天狂笑道「黛絲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你難道以為自己在貴族的宴會上?讓我來提醒你,這裡是寒沙之漠!是我們鼠人戰士的領地!」 黛絲冷笑道「這些我都知道,我的家族可以給你們金錢,很多的金錢。」 望著面前美麗的黛絲,鼠人頭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從火駝馬上翻身跳了下來,走向黛絲「嘿嘿,尊貴的小姐,錢我們當然喜歡,但是我們也同樣喜歡女人,尤其是出身高貴的有錢小姐,嘿嘿嘿……」 「你……你要幹什麼?」 從鼠人頭領淫褻的目光中,黛絲看出了他的意圖,不安的向後退去,幾名狐人忙擋在了黛絲身前。 鼠人頭領一揮手「把他們押起來,小心照顧,他們都很值錢,嘿嘿嘿……」 十幾名鼠人盜賊頓時一哄而上,七手八腳將幾個黛絲的族人拖開。 「小妞,現在只剩下我們了……」鼠人頭領淫笑著,一步步逼近黛絲。 「小美人,別怕,我很溫柔的,嘎嘎嘎……」說著猛的撲向黛絲,那雙爪子,直奔黛絲高聳的酥胸。 黛絲尖叫一聲,閉起了雙眼。 「小美人……啊!」 鼠人頭領眼看就要抓住黛絲,忽覺眼前一花,面前已經多出了兩個人,無巧不巧的剛好擋在他前進的路線上。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人類青年,和一名美麗的少婦。 鼠人頭領被嚇了一跳,仔細打量了這兩個不速之客一眼,心裡不由暗暗吃驚。 那名人類青年胸前,竟然佩戴著高級魔法師的徽章 ,這已經夠可怕了,而那名大腹便便的少婦則更令自己恐懼,憑鼠人天生的敏銳直覺,鼠人頭領可以肯定,她是一名血族。 人類和血族,那可是樂土大陸真正的貴族階層,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這一男一女不是旁人,正是剛從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脫身的天生與薩利秀,也許是鼠人頭領的運氣太差,天生與血帝剛好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鼠人頭領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強壓住心底的恐懼。 薩利秀不屑的望了鼠人頭領一眼,根本懶得和他說話。 天生回頭望望此刻正躲在自己身後,全身瑟瑟發抖的黛絲,頓時明白了一切,冷笑著對鼠人頭領道「我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我現在想知道,老兄你在做什麼?」 鼠人頭領心道「老子正要快活,被你小子打斷了。」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竟生出一陣深深的恐懼感,竟不敢回答天生的問話,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 「看來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啊,那麼,這位小姐,就由你來回答罷。」天生微笑著對黛絲道。 黛絲也已經看出這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絕不是普通人物,說不定是自己的救星,於是鼓足了勇氣道「這些鼠人抓了我和 我的族人,他……他還要對我……」 天生點了點頭,對鼠人頭領道「一切都明白了,老兄,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立即帶著你的手下,有多遠滾多遠,當然,要留下那些狐人。」 鼠人頭領鐵青著臉,雖然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恐懼,但那些狐人可是一大筆財富啊,怎麼能說放手就放手? 那個懷了孕的血族女人看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自己手下還有兩百兄弟,也未必就拼不過區區一個高級魔法師。 被金錢沖昏了頭的鼠人頭領一咬牙,尖聲叫道「兄弟們,我們拼了,殺了這個人類的魔法師!」 這些鼠人盜賊能夠在寒沙之漠中生存至今,也是個個身經百戰的老油條了,早就蓄勢待發,聽到頭領的命令,立即發動了攻擊。 他們的攻擊目標很明確,天生。 近五十名鼠人中的強弓手幾乎在同一時間,向天生射出了上百枝毒箭,同時還有五、六十名手持鋼盾的鼠人刀手,嘶叫著衝向天生。 鼠人頭領的裝備在這些鼠人中是最好的,至少他還擁有一面可以抵禦初級魔法轟擊的盾牌、和一身尚算完備的盔甲,厲吼一聲,他的身體足足躍起兩米多高,舉起手中那根木製釘頭錘,向天生狠狠砸去。 就算是魔法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沒辦法施用魔法罷? 鼠人頭領非常得意,他完全有把握在魔法師放出魔法護盾前,先砸碎對方的頭顱。 所有的鼠人都抱有同樣的想法,只要殺死了這個人類魔法師,勝利就將屬於他們。 天生只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後鼠人頭領就眼睜睜的看著那根手指點在自己的額頭上,跟著便聽到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 他至死也不明白,那個人類少年的動作為什麼會這樣快,在自己躍起到他頭頂上方的時候就來到他眼前。 他明明還沒有動啊,可是為什麼…… 一指點死了鼠人頭領後,天生雙手叉腰,吐出了一口氣。 就是這一口氣,使得上百枝正向他射來的毒箭掉頭而回,準確無誤的射殺了自己的主人。 近兩百名鼠人,包括已經被自己毒箭射殺的,和那些正叫囂著向天生衝來的鼠人們,像是在大海中遭遇了冰山的鐵達尼號,同時被吹上了千米高空,至於他們會降落在什麼地方,那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黛絲的那幾名同族卻毫髮無損的站在原的,呆呆望著天生。 他們也無法理解,這個人類魔法師是用了什麼魔法,竟然在瞬間消滅了兩百多名鼠人盜賊,而且絲毫沒有傷及他們。 他究竟是什麼人? 「一切都結束了,小姐。」 天生笑著對黛絲道「現在你自由了。」 黛絲與族人們呆呆望著天生與薩利秀,忽然同時跪倒在兩人面前「謝謝你們,我的恩人。從今天開始,比克家族將是你們的朋友,我的家族將會報答你們的恩情。」 薩利秀聞言一楞「你是老蓋茲的什麼人?」 「尊敬的夫人。」一名年老的狐人道「黛絲小姐是族長最疼愛的孫女兒,也是比克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哦?」薩利秀不由動容,走上前雙手攙起黛絲道「我真是無法理解,以你的身份,怎麼會被鼠人俘虜?那股鼠人不過只有兩百人啊?」 繁殖力強而戰鬥力低下的鼠人盜賊,在戰鬥中都是以多為勝,通常都是幾千甚至上萬人為一股。 像剛才被天生消滅的那股鼠人盜賊,力量只能用弱小來形容。 黛絲臉一紅「都怪我太任性了,非要到綠洲城來玩,沒想到綠洲城卻發生了戰爭。」 「綠洲城發生戰爭?這是怎麼回事?」 綠洲城是寒沙之漠中最為重要的城市,本是血族的領地,薩利秀自然關心,忙問道「難道是聖堂對我們發動了戰爭?」 狐人們都已經看出薩利秀是個血族,一時毫無顧忌,七嘴八舌的講述起那場戰爭。 原來在三天前,聖堂突然調動了獅、虎、豹三大傭兵團和四千餘名兩翼天使,以及各附庸族挑選而出的優秀戰士和魔法師,組成了「聖堂軍團」,總兵力近兩萬人,向綠洲城發動了突擊。 血族方面在綠洲城只派駐了一個蝙蝠二等團,和一個毫無戰鬥力的鼬人三等團,總兵力不足三千,戰鬥力比起聖堂方面的軍隊來更是天差的遠,只象徵性的抵抗了幾下,便匆匆棄城而逃了。 當時黛絲剛好在綠洲城裡,這也怪老蓋茲實在太寵愛這個孫女兒,在她的苦纏之下,居然答應她到綠洲城觀光。 城破之後,黛絲便在家族戰士的掩護下向西逃去,一路上遇到了十幾股鼠人盜賊,家族戰士在戰鬥中傷亡殆盡,黛絲與幾 名僅剩的族人也被鼠人俘虜,若不是運氣好碰上了天生與薩利秀,結果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 「真是太過分了!」 對於聖堂,薩利秀向無好感,聖堂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對血族發起突襲,更令她大為氣憤「羅思在做什麼?他為什麼不組 織軍隊反擊?」 羅思親王成功叛亂後,已經成了現任血帝,幾名黑狐族人見薩利秀居然直呼大帝之名,都不由失色。 那名年老的狐人道「自從一個月前,忠於前任大帝的斯特拉大公爵起兵反對羅思大帝,羅思大帝一直忙於內戰,所以才會被聖堂偷襲成功。」 天生暗暗點頭,聖堂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趁血族內亂,一舉消滅這個心腹大患。 薩利秀氣的臉色鐵青,道「現在指揮聖堂大軍的是什麼人?」 年老的狐人道「聽說是六翼天使長加百列和一名人類大法尊,叫什麼……司湯達的。」 「司湯達?」天生肚裡暗笑「這可是自己的老朋友了,想不到聖主竟如此信任他,委派他與加百列共同指揮聖堂的大軍。」 薩利秀望著天生道「生哥,這次你要幫我。」 天生已經猜出她要自己做什麼,當著黛絲等人地面,也不好多說,只得道「我們還是先把黛絲他們送到安全地帶再說罷,至於這場戰爭,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薩利秀也只得同意,當下便由天生帶起黛絲等狐人,一路向西飛去,直將他們送到血族的領地內,才掉頭向寒沙之漠飛回。 「生哥,你到底幫不幫我?」 薩利秀見天生半晌沉默不語,急道「我是你的妻子,血族的族人也就是你的族人,難道你不肯幫助自己的族人麼?」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要我殺死加百列和司湯達,我是絕不會同意。」把飛行速度降了下來,天生道「就是殺死他們又怎麼樣?難道我還能把聖堂的人全部殺光不成?秀兒,你難道不明白,殺戮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 「誰說殺戮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薩利秀氣鼓鼓的道「你不幫我就算了,大不了我一個人去綠洲城,如果打不過加百列他們,就讓他們殺死我好了。」 她目前功力不過恢復了四成,絕不是加百列和司湯達的對手,所說的不過是氣話而已。 天生笑道「如果我不想幫你,又怎麼會陪你去綠洲城呢?秀兒,相信我,我自然有解決問題的辦法,如果成功的話,對天使和血族都將是一件好事。」 薩利秀狐疑的道「你想怎麼做?」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天生向下方看了看「綠洲城到了,我們降落罷。」 此時的綠洲城戒備森嚴,城池上方足足布起了三層大型魔法護罩,分屬於土、水、火三系魔法,想來多半是司湯達的手筆了,只是不知道他布下這麼壯觀的魔法護罩,究竟要耗費多少塊魔法晶石。 透過魔法護罩望去,隱隱可見城牆上有不少獸人戰士來往巡邏,絲毫沒有因前日的那場大勝而放鬆警戒,加百列治軍之嚴,由此可見。 在城門處,有幾名虎人戰士正在認真的盤查著來往人等,看來在戰爭期間綠洲城仍然沒有閉城自鎖,還是有不少商人和傭兵進出。 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綠洲城本來就是寒沙大漠的中轉站,行商和傭兵們都需要在這裡補充給養,否則根本無法在大漠中繼續前進。 在任何時候都對全大陸的商人和傭兵開放,本來就是綠洲城建立的目的,只不過在戰爭期間,盤查的嚴格程度也是可想而知的。 天生不由暗叫麻煩。 出於對聖堂和司湯達的尊重,他不打算直接衝破三層魔法護罩進入綠洲城,那樣只會招致不必要的誤解和麻煩。 因此,他只能隨著商隊和傭兵們從城門進入,希望可以憑自己高級魔法師的身份通過城門。 負責盤查的一名虎人戰士看了天生胸前的魔法師標誌一眼,又看看薩利秀,恭敬的道「兩位尊敬的人類客人,你們是行商麼?」 天生已用新星力掩蓋住了薩利秀的血族氣息,虎人並未看出薩利秀是一名血族,更想不到,眼前這名大腹便便的少婦,竟會是前任血帝。 天生笑著搖頭道「我們既不是行商,也不是傭兵,只是來寒沙之漠旅行觀光的遊客,現在我們需要補充食物和飲水,請 問我們可以進城麼?」 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薩利秀高高隆起的腹部,那名虎人戰士搖頭道「到寒沙之漠觀光?兩位倒真是好興致啊。 「對不起,根據加百列天使長的命令,只有行商和有任務在身的傭兵才能進入綠洲城,如果兩位不能出具有關證明,我不 能放你們進去,至於食物和飲水,只要你們有足夠的金錢,我們可以提供。」 天生萬萬沒想到綠洲城的戒備竟是如此森嚴,看來不用非常手段是很難進去了。 他正想是不是冒著被護城魔法發現的危險,用隱身法潛入城內,忽聽身後一個粗粗的聲音道「天生兄弟,你怎麼和守城大哥也開起玩笑來了,真是的。」 聽到這個聲音,天生頓時大喜,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老朋友虎人唐德夫婦、鹿人西格、熊人卡路卡和幾十名盔甲鮮明的旋風傭兵團的兄弟,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笑嘻嘻望著自己。 唐德和卡路卡不由分說,上來就給了天生一個熊抱。 鹿人西格則顯得矜持一些,微笑著道「天生兄弟,你果然安全歸來,我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 卡路卡憨憨道「天生兄弟,那天真是好危險啊,聽加百列天使長說,你被吸進了寒沙之脈,怎麼出來的?呼呼,這位美女又是誰啊,她的肚肚好大。」 西格笑著給了卡路卡一記爆栗,喝道「你少胡說八道了。」卻有些疑惑的看了薩利秀一眼,道「先進城再說罷,老朋友見面,說什麼也要多喝兩杯。」 唐德當即上前遞交了有關證明,天生本來就是登記過的傭兵,又是旋風傭兵團的成員,手續上自然沒有問題。 倒是薩利秀沒有任何證明,有些麻煩,不過既然有大名鼎鼎的旋風傭兵團做保,虎人守衛又從唐德口中得知,天生就是得到聖主頒發的「最強傭者」勳章 的人,在對天生無限崇拜之餘,哪裡還會去刁難? 進城之後,天生本欲立即前去求見司湯達,無奈唐德等太過熱情,非要拉著他喝酒不可,天生推脫不掉,也只好同意。 原來那日天生被吸入寒沙之脈後,唐德等人便被聖主所救,雅克親王的血繼之毒十分奇怪,對手的功力越高,中毒也就越深。唐德他們功力遠不及天生,受害並不算重,又有聖主親自出手相救,自然很快便痊癒如初。 經過這件事後,旋風傭兵團的名聲越發響亮,目前已經成為樂土大陸的一流傭兵團,團中成員已過千人。 有了名氣,也就有了錢,在旋風傭兵團的財力支持下,鹿人西格和團長唐德的那位天鵝族妻子絲麗娜,已經在上個月通過了高級魔法師資格認定。 這次聖堂發動對血族的戰爭,為了充實力量,也聘用了幾十個傭兵團的上千名傭兵,其中就包括旋風傭兵團。 天生問起當前戰事,才知目前聖堂方面將力量完全集中在綠洲城,將來進攻血族領地時,綠洲城就是後方基地。 聖堂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基於樂土大陸特殊的地形。 樂土大陸分為東西兩大陸,兩個大陸被寒沙之漠完全隔斷,任何一方要進攻另一方,首先要做的就是佔領綠洲城這個寒沙 之漠中最大的補給城市,有了綠洲城為後方基地,便不用擔心給養的事情。 因為多年以來,綠洲城已經成了寒沙之漠的中心,如果開戰,自然會有貪圖利潤的商人,會把大批的物資源源運來。 佔領了綠洲城,聖堂可說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進可攻,退可守,完全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 唐德他們問起天生的經歷,天生也沒做隱瞞,反正唐德他們也知道血帝的事情,便把自己的經歷述說了一遍。 當唐德他們聽到身邊這位少婦就是血帝,而且還做了天生的妻子、懷了天生的兒子,險些當場暈倒,還好獸人的心臟夠堅強,總算都能挺了過來。 聽到八翼天使薩爾旦已死,唐德等不住歎息,一代強者就此歸去,怎能不令聞者英雄氣短? 至於薩爾旦為何性格突變,以及薩爾旦如今已做了自己兒子的事情,天生卻未提及,那是因為這兩件事太過聳人聽聞,也不是這些獸人能夠理解的,多說也是無益。 眾人正談的歡快,忽聽酒店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跟著便見幾名身穿銀甲、背生雙翼的天使族戰士,大踏步走進了酒店。 當先一名白髮金甲,羽翼收而未放的青年正是天生的老熟人,紅衣大法尊司湯達的隨身護衛,四翼天使長菲文力。 菲文力只懂武技而不能操控魔法元素,算是天使戰士中的異數,而他又偏偏癡迷於魔法,為此甚至不惜辭去了四翼天使長的職位,做了司湯達的貼身護衛,這次他趕來酒樓,不用說,必是司湯達接到了天生來綠洲城的消息。 天生笑著站起身來「菲文力大人,你好。」 菲文力有些羨慕的望了望天生這個司湯達口中的魔法奇才,點點頭道「司湯達大人要見你。」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第六章 來到天堂 作為寒沙之漠的中轉站,綠洲城是一座繁忙的城市。 這裡有最好的武器、防具店、最龐大的火駝馬行以及儲備極豐的糧倉,遺憾的是,這裡卻沒有一座像樣的官邸。 司湯達與加百列目前駐蹕在綠洲城的城防府中,名雖為府,其實不過是一棟三層小樓,連像樣的傢俱都沒有。 生於聖堂、長於聖堂的加百列,幾乎具備了貴族所應該具備的所有優點和缺點,包括挑剔。 他對這間位於城防府三樓的會客廳極不滿意,一臉陰沉的坐在一張劣質的高背木椅上,上下打量著與天生同來的薩利秀。 雖然薩利秀的血族氣息已經被天生隱藏了絕大部分,但六翼天使長仍然直覺的感到,眼前這個少婦是一個充滿危險氣息的女人。 「哈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的。」司湯達開心的笑著,兩撇已經變得花白的鬍子翹起老高,親熱的與天生擁抱著「快告訴我,小子,你是怎麼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的?」 「是天使之光指引了我,使我找到了寒沙之脈的位置。」天生道「然後就很簡單了,只要破開聖主的封印,就可以出來了。」 「天使之光!」加百列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薩爾旦死了?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殺死他?他又怎麼可能會幫助你?還有,任天生,你認為破除聖主的封印是很簡單的事情麼?憑你?」 「不管怎麼樣,老加,現在這小子不是活生生的站在我們面前麼?」司湯達滿意的笑道「不過說到你能破除聖主的封印,那似乎不太可能。」 「也許是薩爾旦的天使之光幫了我罷?」天生本就不是狂妄之輩,並不想說明自己當時是以新星力擊破了聖主封印。 「薩爾旦為自己當年的錯誤而深深懺悔,他的天使之心也因此自毀了。」 「原來是這樣。」 聽到薩爾旦是因天使之心自毀而死去,加百列點了點頭「可惜了,堂堂一位八翼天使就這樣死去……他是我們天使的恥辱,有這種結局也算很好了。」 「薩爾旦是你們天使的恥辱?我看不見得罷?」薩利秀冷冷的插嘴道「我看他倒很光明磊落,至少比那些偷偷摸摸襲擊別人的人要高尚多了。」 加百列頓時大怒「你說什麼?任天生,她是什麼人?」 他早就發現薩利秀不對,只是未及盤問,想不到薩利秀竟主動發難,矛頭直指聖堂,這讓加百列如何不怒? 薩利秀不屑看了加百列一眼「至少在薩爾旦的身上,我還曾經看到過貴族應有的優雅風度,而在你的身上,根本不存在。」 隨著功力漸漸恢復,薩利秀的心性也離當年那個血帝越來越近,說話的口氣也日漸凌厲了。 如果說她還有一點與當日那個「小女孩」相同的,那恐怕就是對天生的濃濃愛意了。 司湯達也有些疑惑看了看薩利秀,道「天生小子,她是什麼人?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是……」 天生微微一笑,拉著薩利秀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道「她是我的妻子,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我的寶寶了。 「加百列天使長,司湯達大法尊,我的妻子現在名叫薩利秀,她以前的名字叫薩剋剋,兩位總該聽過罷?」 「什麼!」加百列與司湯達頓時面色大變「血帝薩剋剋!」 「樂土大陸還有兩個薩剋剋麼?是的,血帝薩剋剋,我的妻子。」天生仍是從容淡定。 「我的聖主。」司湯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色頓時白了。 加百列額上青筋怒突,六隻翅膀完全展現,一枝金光閃閃的三尖鋼叉已出現在他手中。 「請等一等,加百列天使長。」 天生緩緩自椅子上站起,全身發出一股至強至正的力量,以泰山壓頂之勢,向加百列當頭罩下。 加百列只覺全身像是被繩索牢牢捆住了一樣,竟然無法動彈,暗中凝聚起的光明魔法元素也被無聲迫散。 他駭然望向天生,只見天生的全身彷彿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玉色光華,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力量,不屬於任何一系魔法,也不像鬥氣。 「我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謀求和平。」天生此舉只在震懾,並不想真的傷害到加百列,見目的已經達到,便收回新星力。 「難道樂土大陸流的血還不夠多麼?要知道,戰爭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 加百列冷笑道「小子,你對天使和血族的歷史瞭解多少?竟然大談什麼和平!你以為憑你一句話,就能結束天使和血族多年來的戰爭,消除兩族多年的仇恨?真是夢話!」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行?你們或許根本不知道,更大的危機,很快就要降臨在樂土大陸上。」 想起薩爾旦的經歷,天生長吸一口氣道「到那個時候,也許天使與血族要聯手應付危機呢。」 天生其實不過是危言聳聽。 現在始魔的核心力量還被盤古禁制著,更何況始魔的野心始終是在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又怎麼可能威脅到樂土大陸?薩爾旦的遭遇,不過是一個偶然罷了。 不過既然有薩爾旦的事情在先,憑此說不定可以說服聖主。 天生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結束天使與血族的戰爭,畢竟他對天使向來有好感,又因為薩利秀,與血族間產生出一種說不 清的曖昧關係,在他內心深處,實在不希望看到兩族打得頭破血流。 加百列嗤道「這是不可能的,有什麼樣的危機聖主不能應付?任天生,你說了這麼多,恐怕只是為了保住你妻子的族人罷?如果你認為我會上當,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身為六翼天使長的你,想的只是眼前的戰鬥。」天生道「但是我相信,聖主一定可以看到更多,所以我這次來並不是為了說服你,加百列天使長。」 言下之意是,這是我與聖主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司湯達聞言搖了搖頭,他對天生一向有好感,倒不認為他是危言聳聽。 但他並不認同天生的態度,以他對加百列的瞭解,天生這樣說話,只會把加百列推向自己的對立面。 加百列果然大怒,冷哼道「可是你不要忘了,現在是我在指揮聖堂的軍隊,你離開這間會客室後,我軍就要向西樂土大陸開進。任天生,我想知道,你如何來阻止我?」 「這個我也想到了。」天生望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薩利秀,示意她不要著急。 「半天時間,我只需要半天時間,司湯達大法尊,我想你應該可以阻止加百列天使長不理智的行為。」 司湯達猶豫了片刻,道「如果我做不到,結果會是怎樣?」 「為了不使太多的人因此犧牲,我只能做一件事情。」天生面色漸轉嚴肅「我現在就會出手擊殺加百列天使長,然後再向聖主請罪。」 連薩利秀在內,所有人都沒想到以天生的性格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加百列頓時暴跳如雷「任天生,你太狂妄了!你……」 可憐的六翼天使長被氣得全身顫抖,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剛才我已經展示了力量,司湯達大法尊,您應該清楚我有這個能力。」天生雖然不想對司湯達無禮,但為了停止這場戰 爭,他也只能板起臉道「請不要逼我做我並不想做的事。」 司湯達沉默了好久,咬牙道「半天時間,我答應你。」 「什麼!」加百列吼道「司湯達,難道我們就這樣屈服?不,絕不!」 「沒有我和你聯合命令,你是無法調動軍隊的。」司湯達一攤手,有些無奈「這小子不像是開玩笑,就給他半天好了,戰還是不戰,最後由聖主來決定。」 「你……」 加百列頹然落座,其實他也清楚,憑天生剛才展現出的實力,確實有擊殺自己的可能,司湯達這樣做,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 「謝謝您,司湯達大法尊。」 天生向司湯達深深一躬,又轉過身來,對加百列深深一禮。 「請原諒我的無禮,加百列天使長,因為我實在不願意看到太多人,因為這場戰爭而死去。」 加百列一聲長歎「算了,你走罷。任天生,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很厲害的少年,司湯達沒看錯你。」 天生又道「還請天使長通知聖堂我將前往的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司湯達道「這個我們自然會做。天生小子,我來告訴你聖堂的位置,半天的時間很短,希望你能趕得及。」 天生一身輕鬆的走出城防府,笑著對薩利秀道「秀兒,我這樣安排,你還滿意麼?」 薩利秀微微點頭道「你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心目中的血族之王,你想怎麼做都好。可是,天使和血族之間真的會有和平麼?」 「沒試過,怎麼知道天使和血族之間就不能有和平呢?」天生笑道「如果現在的血帝還是那個薩剋剋,也許這是不可能的,可現在的血帝卻是我的好老婆,那還有什麼不行的?」 薩利秀輕擰他一記,嗔道「討厭,你真是越來越壞了。」 東樂土大陸共分十三行省,每一行省都有省會城市作為全省的行政中心,而聖堂所在的堪貝思山,就位於瓦特行省的省會 城市瓦特城西不遠處。 瓦特行省是整個樂土大陸上海拔最高的行省,平均海拔高達四千三百八十三米,站在瓦特行省的土地上,彷彿伸手便可觸及天空一般,放眼四望,千里草原茫茫無邊,令人心胸舒暢。 堪貝思山海拔足有一萬八千餘米,即使是站在瓦特行省的大草原上,也無法看到山頂,在東樂土大陸的各種族人民心目中, 這裡就是他們的聖山,是他們朝聖祈禱,請求聖主為他們帶來好運的地方。 天生出於對聖主的尊重,放緩了飛行速度,緩緩向堪貝斯山上方飛去,不久便已越過山腰。 放眼望去,只見堪貝思山已被千年不化的皚皚白雪覆蓋,起初還能見到類似松柏一類的植物,再往上飛不久,便連這類植物也不見了,山身已儘是白雪冰凌,被陽光一照,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抬頭向山頂處望去,視線卻被一道玉白色雲光擋住,看不清上方景物,天生見這麼久也不見有聖堂的天使戰士出現,不免有些心急,正欲加快速度,卻見那片玉白色雲光中閃出兩條人影來。 那是兩名四翼天使,全身除了翅膀外,盡覆銀甲,手中卻沒拿兵器。 兩名天使直直飛到天生面前,當先一個滿頭紅髮的天使道「來的人是不是任天生高級魔法師夫婦?」 「是我。」天生笑道「兩位天使好。」 那名天使用疑惑的目光看了天生兩人幾眼,似乎有些奇怪這位魔法師又不是空間系的,怎麼會飛?而且聖主還專命自己前來迎接? 這可是自聖堂有史以來,前所未有的事。 他點點頭,道「任天生高級魔法師,我們奉了聖主的命令前來迎接你,請跟我來罷。」 天生笑道「那就有勞兩位天使了,多謝多謝。」 隨著兩名天使,天生與薩利秀穿過那片玉白色雲光,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那片雲光之上的氣候竟極為溫暖,山身遍生著大如碗口的各色鮮花,花香溢滿空中,頓時令兩人精神為之一爽。 在一片花海中,隱隱可見一塊長方形的巨型平台,平台上無遮頂,飄浮著層層白雲。 平台之上,隱隱可見人影閃動,卻是許多長著對小翅膀的小天使在歡笑著學習飛行,其間也有一些人類,多半穿著隨意舒適的衣服,有的乾脆半裸著身體,或躺或坐,低聲說笑著。 在這裡絲毫看不到緊張和忙碌,有的只是閒淡輕鬆。 巨型平台上也有許多高大的建築,這些建築風格統一,都是用數十乃至上百根高大的圓柱撐起一個平頂,四面卻並無牆壁,顯得頗為獨特。 那些建築所用的材料與巨型平台看來並無二致,如同地球上的玉石一般,難得的是竟無半點顏色差異,給人渾然一體的感 覺,也不知道聖主是從哪裡找來。 天生看得心中感慨,想不到聖堂竟是如此美麗,而且聖堂上下,洋溢著一片平和之氣,並無半點殺伐之意,若不是自己知 道聖堂大軍正聚集在綠洲城整裝待發,只怕一定會認為,聖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和平主義者。 薩利秀雖然與聖主鬥了幾十萬年,卻也是第一次親身來到聖堂,不免也為之震撼,這裡可比她的城堡像樣多了。 那名紅髮天使帶著天生二人降落在平台之上,遙遙指著遠處一個高大的建築物道「聖主正在那裡等你們。任何人來到聖堂,都可以自由活動,你們自己去罷。」 天生向兩名天使點頭致謝後,與薩利秀向那個高大的建築物飛去,那些小天使見他們飛行迅速,紛紛鼓起掌,咯咯笑個不停。 天生不禁歎道「這裡真是個好地方,正邪之分,一目瞭然。聖堂內一片平和,血族卻內戰不停,其間相差何止萬里?」 走進那座高大的建築物中,在這個地方,只有一名白袍白髮的老人席地而坐,見二人走入,老人微笑道「任天生小兄弟,還有我的老朋友,請坐。」說著指了指自己面前空無一物的地面。 天生想不到聖主竟然沒有一點架子,看了薩利秀一眼,兩人逕自走到聖主面前坐下。 薩利秀冷哼道「這麼多年沒見,想不到你竟然還沒死。」 「老朋友,你不是也很好麼?」聖主微笑道「難道孕卵重生之後,還改不了往日的脾氣?少點火氣,多點和平不好麼?都快要做母親的人了。」 薩利秀臉一紅,怒道「那還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和那個叫女媧的……」說到這裡,突然住嘴。 回想起來,若不是有這一番經歷,自己又怎能得遇天生,成就這一段姻緣?更不用說去嘗試為人母親的樂趣了。 聖主哈哈一笑,把目光轉到天生身上,道「我聽司湯達說過,你是一位難得的魔法天才,而且連加百列也不是你的對手。呵呵,能見到你這麼傑出的少年,真是太好了。」 天生見聖主如此隨和,也就放著膽子道「我能見到聖主,也真是幸運,聖主,薩爾旦他……」 聖主止住他的話道「薩爾旦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任天生小兄弟,我聽司湯達說,你要阻止這場戰爭,而且為了爭取半天來見我的時間,還威脅要殺死加百列,是這樣麼?」 他說話的聲音柔和已極,令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卻無半點指責的意思,反倒令天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請聖主原諒, 我當時也是沒有別的辦法,才那樣說的。」 聖主哈哈笑道「那麼如果當時司湯達不答應你的要求,你是否真的要殺死加百列?」 天生沉默了片刻道「會的!」 「哦?」聖主笑道「為什麼?」 「為了使更多的人免於戰火,為了保護更多的生命。」天生道「我認為自己沒有錯。」 聖主望了眼薩利秀,又望望天生道「我相信你是真誠的,所以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也準備要說服我,是這樣麼?」 「是的。」天生道「聖主……」 聖主再次打斷他的話道「我相信你已經準備了很多說服我的理由,但是我現在的興趣卻不在這裡。」 天生不由一愣「聖主,您的意思是……」 「我現在很好奇。」聖主沖天生擠擠眼道「我很想看一看,能把加百列壓迫到動也不能動的人,究竟有多強的實力,小兄弟,你不介意讓我看看你的真正力量罷?」 這可是大出天生的意外,聖主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天生是怎麼也想不到的,不由有些猶豫「聖主,這……」 「就這樣罷。」 聖主站起身來,舒展了下自己的四肢,認真的道「先讓我看看你的實力,我們再談關於這場戰爭的事情。」 天生無奈之下,也只得站起身來,道「聖主,我們怎麼比?」 「你的時間不多,我們就一掌定輸贏罷。」聖主笑著舉起右掌道「你可要小心了,能接住我這一掌的人可實在不多。」 隨著他右掌舉起,大殿內立即響起了一陣「嗤嗤」聲,只見無數道白色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向大殿內集中,向聖主的右掌掌心處匯去。 天生也是能操控光明魔法元素的人,看出那些白色光芒都是光明元素,不過聖主對光明元素的操控能力也實在太驚人了,在他的控制下,被聚集的光明元素竟然可以完全實體化,可見其量之大。 聖主的右掌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不停的吸收著光明元素,半晌方才停下,只見他掌心處多了一個白色的亮點,不過才黃豆大小。 天生卻知道,那看似毫不起眼的白色光點,就是剛才那些光明元素所化,聖主這一掌推出,威力之大可想而知,當下也不 敢怠慢,忙結出破神訣,利用破神訣將體內新星力盡數引至掌心,蓄而不發。 聖主道「小心了。」右掌緩緩向天生推出。 天生一咬牙,出掌相迎。 雙掌相交,只發出一聲輕響,天生仍是站在地上紋絲未動,聖主的身體卻晃了兩晃,微微後退了半步。 他兩人都已經是一代絕世強者的身份,雙掌相接下,彼此的力量相互抵銷,竟無半點餘波溢出。 只是聖主雖然強橫,掌上聚集的光明魔法元素,在本質上卻比天生的新星力差了一等,因此才被天生震退半步。 聖主在較量中落了下風,卻沒露出半點沮喪失望的神色,只是皺起眉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忽然道「小兄弟,你是界者?」 「界者?」 天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新名詞,不由有些茫然「什麼界者?」 薩利秀也露出迷惑的神色,看來連她也不清楚界者是什麼。 聖主露出失望之色,搖了搖頭道「是我問錯了,現在怎麼可能還有界者出現?多少年了,我那位老朋友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裡……」 天生聽得一頭霧水,也不好追問,只得閉口不語。 「呵呵,是我失態了,小兄弟,坐。」 落座之後,聖主的神色已恢復了正常「小兄弟,能夠告訴我你那一掌中蘊涵的是什麼力量麼?如果我沒看錯,那應該是一種本源力量,你是如何得到的?」 天生望了薩利秀一眼,不由臉一紅,道「對不起,我實在不方便提及這件事。聖主,我們還是來談談關於停戰的事情罷。」 聖主呵呵一笑「也是我多問了,好罷,小兄弟,我們就談正事,你要勸我停戰,理由又是什麼?」 天生一路上早把說詞不知溫習了多少遍,見聖主問及,當下侃侃而談,無外是以薩爾旦為例,提醒聖主應聯合血族,以應付可能出現的危機。 聖主認真的聽他講完,笑了笑道「小兄弟,薩爾旦的事情我並非不知道,不過你用心雖然是好的,卻未免誇大了事實。 「如果照你所說,薩爾旦當年遭遇的是始魔的殘餘力量,那麼這種力量是絕不會侵入樂土大陸的,因為他並不是生於這個 大宇宙,這個大宇宙對他也不會有吸引力。至於薩爾旦的事情,只是一個偶然,並不具有普遍性。」 天生見自己絞盡腦汁想出的說詞竟被聖主一言推翻,這場牌還只是剛開始打,竟然就被人家看穿了底牌,還如何玩下去? 天生頓時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聖主微笑著看看天生道「小兄弟,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是一個好戰的人麼?」 天生搖頭道「當然不,如果您是那樣的人,就不會有聖堂今日的氣象,聖堂內充滿著平和、恬淡的氣氛,一個好戰嗜殺的人,又怎麼可能建起這樣一個地方呢?」 「司湯達並沒有說錯,你很聰明。」聖主點頭道「事實上從聖堂建立的那一天起,我就希望可以為樂土大陸帶來永遠的和平,我希望聖土大陸的所有種族,都能過上開心快樂的日子,這就是我建立起聖堂的本意。 「可惜的是,卻沒有多少人能夠理解我,甚至包括我最信任的手下。」聖主道「比如加百列天使長。」 「謊話!這完全是騙人的謊話!」薩利秀不屑道「如果你真的愛好和平,為什麼一次次的攻擊血族?我有多少族人被你的手下殺害?難道這一切,都是你愛好和平的表示麼?」 聖主歎道「老朋友,你可以回想一下,有哪一次戰爭不是血族先挑起的?聖堂又有哪一次不是在無奈之下,不得不戰?你再回想一下,聖堂每次戰勝後,有沒有趕盡殺絕,殺入血族的腹地?」 薩利秀一楞,自己多年與聖堂征戰,卻沒想過這些。 仔細想來,果如聖主所說,包括當年那次在銀河系的大戰,也是因為己方使大量地球人變成了吸血鬼,聖堂才出面干預。 每次都是己方挑起戰端,而且十戰九敗,聖堂卻每次都在戰勝後適時收手,並沒有趕盡殺絕。 但是她與聖主多年為敵,自然不肯就此認輸,強辯道「既然你有這麼好,為什麼要和羅思定下協議,派傭兵來接收我?難道你不是想加害我麼?」 「當然不是。」聖主微笑道「對手多年,我對你也不能說不熟……雖然仇恨聖堂,但你不像羅思那樣陰險狡詐,而且體恤下屬子民,你做血帝,西樂土大陸的各種族至少可以快樂的生活。 「當時羅思叛亂成功,雖然不敢立刻殺死你,但如果時間一長,等他的力量穩固,又怎麼會留下你呢?我和他定下協議,不過是想保住你的生命,等你功力恢復後,再對付羅思也不遲。」 聖主的這番心意,不要說天生和薩利秀沒有想到,就連加百列當初也會錯了意。 薩利秀道「你有這麼好心?難道你那樣做還是為了救我?難道你真的不想消滅血族?」 聖主歎道「在我的眼中,樂土大陸的所有生命都有生存的權利,我又有什麼權力去消滅血族? 「血族的族人就像一群迷途的羔羊,在他們清醒之前,還需要你這樣的大帝去領導他們。 「老朋友,難道你還不明白,如果我想消滅血族,在羅思叛亂初期就可以做到了,那是最好的時機。」 薩利秀道「恐怕不是這樣罷?如果你真那麼好心,當年女媧封印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來救我?你不是希望我來做血族的大帝麼?」 聖主道「因為在那個時候,我產生了懷疑。」 薩利秀道「懷疑什麼?」 「那個時候你正在孕卵期間,性格大變,而且做出了侵害地球人的事情。」聖主道「所以我才會和女媧聯手封印你,也確實想過要消滅你,好在你並沒有死……現在看來,結果似乎不壞。」 說著,他笑看了天生一眼。 薩利秀瞪起雙眼看著聖主,如果他說的都是真話,自己一直以來豈不是錯怪了他?難道他真的如此偉大,一次次原諒血族犯下的錯,苦心等待著血族的清醒?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希望樂土大陸的所有生命都能快樂的生活,得到永久的和平? 天生聽得暗暗點頭,聖堂的實力分明在血族之上,聖主若是真想完全消滅血族,又怎會等到今天? 看來他真的是寬厚仁慈,對血族處處留情,只是天生一時想不通聖主為何會出兵綠洲城,做出大舉攻擊血族的姿態,便道「尊敬的聖主,既然您並不想消滅血族,又為什麼要發動這場戰爭?」 聖主道「那是因為事情出現了突然變化,你打開寒沙之脈的封印,和血帝跌入了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我為了防止薩爾旦逃出,不得不再次封印了寒沙之脈,那時候連我也不相信你們還能回來。 「可是在這幾個月裡,羅思的力量越來越大,如果被他完全控制了血族,恐怕血族就會在他的帶領下,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到那個時候,整個樂土大陸的生命都會受害。」 聖主繼續說道「我當時也很猶豫,考慮要不要出兵攻擊羅思的領地,要知道那樣做的話,同樣會給西樂土大陸的種族帶來傷害。正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傳來了血族斯特拉大公爵起兵反抗羅思的消息。 「這個時候如果聖堂再不有所行動,西樂土大陸就會陷入長期的內戰,所以我才決定出兵血族,目的是打擊羅思。」 天生皺眉道「這樣不是太麻煩了?如果聖主您親自出手,要殺羅思不是輕而易舉麼?他不過是個血族的親王而已。」 聖主搖頭道「在我的眼裡,生命只分為兩種,一種是已經覺醒的生命,他們是我的兄弟,另一種是還沒有覺醒的生命, 他們都是迷途的羔羊,羅思也不例外。 「我要做的是去拯救他,而不是殺死他,即使這次出兵,也不過是為了逼他退位,使他不會越陷越深。」 天生頓時訝然,聖主的寬厚仁慈,絲毫不下佛門高僧,竟然如此用心良苦,雖然自己有些不以為然,卻也不得不由衷敬佩他。 只聽聖主又道「聽到你們出現的消息,我非常高興。老朋友,希望你能夠收回對西樂土大陸的控制權,讓我們共同為樂土大陸永久的和平而努力,可以麼?」 不等薩利秀答話,天生已搶先道「我代我的妻子答應您,當她收回西樂土大陸的控制權後,會與您聯手,使樂土大陸成為真正的樂土。」 薩利秀白了天生一眼,卻未反對。 聖主如此誠懇對待血族,處處為血族乃至整個樂土大陸的生命著想,讓她如何能不感動? 聖主道「我會立刻下令暫停對血族的攻擊行動,但我能夠給你們的時間並不多,如果你們不能在短時間內取回西樂土大陸的控制權,隨著羅思的力量越來越強,要對付他就會犧牲更多的人。」 天生道「不知您能給我們多長的時間?」 「最多十五天。」 聖主道「如果十五天內西樂土大陸還是被羅思控制,我將別無選擇,只能下令進攻。」 薩利秀想了想道「十五天足夠了。」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第七章 平定內亂 西樂土大陸的內戰,已經進行的如火如荼。 僅僅控制了西樂土大陸七大主堡的一個城堡,和三十多個中小型城堡的斯特拉大公爵,已經連吃了幾次敗仗。 在羅思軍隊的猛烈進攻下,斯特拉大公爵已經丟失了五個中型城堡,和十幾個小型城堡,他的領地已經被蠶食近半。 他的三千親衛隊,和一萬多名附庸族軍隊,也在幾次戰役中損失過半,現在如果還沒有援兵的話,恐怕他很快就要成為羅 思的俘虜了。 讓斯特拉無比氣憤的是,原本與他同屬於雅克親王一系的保羅大公爵和溫特大公爵,竟然抱定了隔岸觀火的態度,任憑他幾次發信求援,仍是不發一兵一卒,看來他們是決定見死不救了。 「這兩個混蛋!」斯特拉喃喃的咒罵著「難道他們就不想替雅克親王報仇?忘恩負義的東西!」 斯特拉還不知雅克親王是死在天生手中,卻把這筆帳算在了羅思親王的頭上,羅思親王也實在夠冤枉。 西樂土大陸上連綿的戰火,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比克家族的領地比克堡。 對於蓋茲.比克這位可以左右西樂土大陸,甚至整個樂土大陸經濟走向的人物,就連羅思也要避讓三分,為了表示友好,羅思甚至命令自己的軍隊,不得接近比克堡周圍三百公里的範圍。( 因此,雖然比克堡距離斯特拉的領地不足兩百公里,在這裡卻嗅不到一絲戰爭的味道。 已經是傍晚了,比克家族的農奴豬頭人老林根還在田里辛勤的勞作著,他現在的心情很好。 雖然蓋茲老爺吝嗇了些,但這塊土地可是上好的肥的,只要自己勤快一點,不但吃得飽,而且還有餘糧,這年頭,像他這樣的豬頭人能吃飽肚子就算不錯了,有幾家還能有餘糧啊? 一想到這些,老林根的雙眼就瞇成了一條縫。 他心想,再多干幾年,就有錢給兒子討房媳婦了,隔壁霍克家的豬丫頭就成,他可是早就看中了,那丫頭腰又粗、腿又壯,準能給自己生上一窩豬崽子,那可就美囉。 不知道到時候尊貴的黛絲小姐,會不會來參加兒子的婚禮呢?黛絲小姐真是個好人,平日裡沒少關照咱們這些可憐的豬頭人。 不過聽隔壁老霍克說,黛絲小姐在綠洲城失蹤了,現在蓋茲老爺都已經派出了好幾批人去尋找小姐。 哎,大帝保佑,黛絲小姐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她可是個善良的姑娘。 老林根正在滿腦子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一輛華貴的馬車在十幾名比克家族狼人騎兵的保護下,正向這邊急馳而來。 老林根一喜,仗著自己和黛絲小姐熟悉,忙跑到路邊扯開嗓子叫道「是小姐回來了麼?」 「老豬頭,你猜對了。」一個狼人騎兵開心的叫道「小姐給咱們找到了,這次蓋茲老爺可以放心了。」 「謝謝聖主,謝謝大帝。」老林根滿臉喜色的道。 他這樣的底層獸族可不管什麼政治,聖主和大帝在他的心目中,全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聽到自己最心愛的孫女兒安全歸來的消息,老蓋茲開心的連自己那件心愛的白羽衣也沒來得及穿,光著一雙腳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向大廳裡跑去。 廳內站著的,可不是自己的心肝寶貝兒? 在商海沉浮多年,見過多少大場面的蓋茲也忍不住流淚了。還記得當他聽到自己孫女在綠洲城失蹤的消息後,簡直快要急瘋了。 那可是戰時的綠洲城啊,而且寒沙之漠中還有無數的鼠人盜賊、可怕的寒風團,老蓋茲當時簡直不敢往下想了。 萬一孫女兒出了什麼事,自己可怎麼辦? 比克家族怎麼辦? 噩夢終於過去了,老蓋茲用力抱著心愛的孫女兒,親吻個不停。 聽著孫女講述遇險的經過,老蓋茲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直到聽到天生和薩利秀出現,才算長出了一口氣,連連的道「比克家族一定會報答他們的,乖孫女,他們叫什麼名字?」 「他們是一對夫妻,男的叫任天生,女的叫薩利秀。」黛絲撒嬌般賴在他懷裡「爺爺可一定要感謝他們,要不是他們,我恐怕就……」 「好了好了,爺爺知道了。」老蓋茲在內心盤算著,孫女兒回來就好,至於感謝……嘴上說說就好。 賺錢不容易啊,一分一分都是血汗,如果他們真的找上門來,給他們一百個金幣,不,那似乎太多了,五十個就好,或者,三十個也不少了,那可夠豬頭人一年的生活費了。 「老爺,有人求見您。」一名狸族家僕進來報告著。 老蓋茲皺眉道「這麼晚了,是什麼人?讓他們明天再來罷。」 「可是……」 狸人猶豫了一下,道「他們說自己是小姐的救命恩人。」 「是任大哥和薩姐姐來了!」黛絲興奮的叫道「他們是來看我的,快請他們進來啊。」 「讓他們進來罷。」 老蓋茲看了一眼興奮的孫女兒,心裡犯嘀咕「這麼快就上門來討賞,看來這次非要大出血不可了,哎,我的錢啊,一分一分可都是血汗……」 正如老蓋茲預料的那樣,這次天生和薩利秀上門,正是為錢而來。 本來按照天生的意思,自己一人潛入羅思的主堡,把他殺了或抓起來,不就成了? 薩利秀卻搖頭不肯,畢竟做過幾十萬年的血帝,她深明為政之道。 當日羅思之所以敢對自己下手,就是看準了自己回來不久,功力還未曾恢復,而羅思自己卻已經積蓄了多年的力量,暗算自己後,他立刻就能穩定大局。 血族是一個崇尚力量同時又充滿野心的族種,當初有自己在位,後有羅思在位,都能夠威壓各路大公爵,西樂土大陸才能有一個統一的政權。 而自己被羅思篡位已久,又失去了雅克親王這個忠心耿耿且有實力的手下,現在血族七大公爵,除了已經快被羅思打成「殘廢」的斯特拉外,還有幾人真正忠心於自己? 如果現在就殺死或抓住羅思,恐怕在自己還沒有復位前,血族就失去了中央政權。 那時血族必然大亂,各大公爵一旦各自為政,自己再想收拾殘局可就難。所以現在絕不能用非常手段對付羅思,只能採取常規方式,迅速組織起一支忠於自己的軍隊,先與斯特拉大公爵會合,豎起討逆大旗。 只要自己展現出一定的實力,憑借自己當年的威望,一定會有部分貴族擁護自己,然後再用金錢攻勢,得到血族中下層貴族的支持。 那些大公爵的實力是建築在中下層貴族之上的,只要多數的中下層貴族擁護自己,這些牆頭草們自然會倒向自己。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可以迅速擊敗少數忠於羅思的力量,名正言順的奪回西樂土大陸的控制權,也只有這樣,血族的勢 力才不會在自己與羅思的內鬥中分裂。 比起薩利秀來,天生在政治上還是太嫩了。 聽了她的分析,天生不由歎服,自己這個老婆可了不起,事情全在她計算之中,難怪她敢說能在十五天內收回西樂土大陸 的控制權。 薩利秀的計畫雖然天衣無縫,但要實施起來,最大的障礙就是錢。 在西樂土大陸,像樣的戰士都掌握在七大公爵手中,要在短時間內組織起一支忠於自己的軍隊,只能考慮傭兵。 傭兵戰鬥力強,裝備優良,而且夠忠心,誰出的起錢,他們就替誰賣命。 但是傭兵的費用可是天價,畢竟參與這樣的大戰和保護商團的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薩利秀算了一下,自己至少需要僱傭一萬名傭兵,還要保證這一萬名傭兵中,至少有一百名擁有中級魔法師資格的魔法師。 按照現在的價格,僱傭他們最少需要一億金幣,而要收賣那些中下層貴族需要的錢數就更多了,怎麼也要五億以上的金幣才行,再加上手中還要留些備用資金,大概一共需要八到十億金幣。 當然如果由天生出手,自然可以一敵萬,省下這些錢。可薩利秀卻不願借天生這個人類的手對付羅思,那樣她即使能夠勝利,也會顏面大失。 而薩利秀自己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復,要她一個人對付羅思和他手下的數萬大軍,幾乎沒有可能。 天生已經賣光了從聖輝大陸帶來的能量石,也只湊了八百萬金幣而已。 而且這八百萬金幣已經付給了旋風傭兵團,在這次戰爭中,旋風傭兵團的一千多傭兵將是主力中的主力。 本來唐德是不準備收這些錢的,可天生總不能讓自己的老朋友賠錢做買賣,何況還是玩命的買賣。 他最終,還是強逼著唐德收下了錢。 現在天生夫婦手中一文錢也沒有了,薩利秀在這時想起了蓋茲.比克。 身為西樂土大陸的首富,他的身家少說也在五百億金幣以上,十億對他來說不過是拔根汗毛而已。 不過老蓋茲也是出了名的吝嗇,要從他口袋裡弄出十億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怕天生夫婦曾有恩於他的孫女。 「歡迎你們,比克家族的大恩人。」 蓋茲帶著滿臉微笑,將天生和薩利秀迎進了客廳。 「薩姐姐。」黛絲親熱的拉起薩利秀的手道「謝謝你們來看我,真是太高興了,姐姐,上次真是多虧了你們救我。」 薩利秀笑道「姐姐這次可不光是來看你的,還要請你幫忙呢。」 「好啊。」黛絲開心的道「姐姐有什麼事情儘管說罷,爺爺一定會幫你們的。」 老蓋茲聽到這話,臉上的肌肉明顯的抽搐了一下,忙笑著岔開話道「黛絲,怎麼總是纏著恩人,還不快請恩人坐?」 落座之後,不等薩利秀開口,老蓋茲便揮了揮手,一名狸人家僕立即端出一個木盤來,上面堆著明晃晃的一堆金幣,足有 一千枚之多。 老蓋茲五官都擠成了一團「真是感激啊,上次多虧兩位救了我的孫女兒,這一千枚金幣還請兩位收下,雖然不算很多,也算表示我的心意。」 薩利秀望了天生一眼,一言不發,黛絲有些生氣「爺爺,您怎麼可以這樣?薩姐姐他們可是救了我的命啊,您這是什麼意思?」 老蓋茲瞪了黛絲一眼,心道「小女孩兒懂什麼,這兩個人分明是上門來敲詐的,我要不先堵住他們的嘴,等他們開口提出要求來,可就被動了。」 但他仍是微笑著對天生二人道「兩位總不會嫌少罷?呵呵,這是我的一片心意,就請收下罷。」 天生也不說話,一切都交給薩利秀來應付,薩利秀漠然看了盤上的金幣一眼,道「一千枚金幣是不少了,如果送給貧窮的豬頭人,他們一定會感謝您的,是麼,蓋茲老爺?」 老蓋茲面色微變,呵呵乾笑了兩聲,卻不說話。 他人老成精,要看清薩利秀的胃口究竟有多大,才好決定是答應還是拒絕,反正自己養著上百名家族戰士,也不怕兩人上門敲詐。 「可是我卻不太滿意。」薩利秀淡淡道「蓋茲老爺,再加些可以麼?」 「可以可以。」老蓋茲看了氣鼓鼓的孫女兒一眼,咬著牙道「一千五百枚金幣總行了罷?兩位如果還不滿意,我恐怕就只能讓兩位失望了。」 薩利秀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在老蓋茲面前晃了晃。 「兩千?」老蓋茲鬆了口氣。 薩利秀搖了搖頭。 「兩萬!這太過分了,這是敲詐!」老蓋茲再也顧不上孫女兒的心情了,大聲叫道。 「不是兩萬,是二十億。」薩利秀再次搖頭,緩緩的道。 天生肚裡暗笑,自己的老婆真是獅子大開口,居然張口就是二十億,這不是要老狐狸的命麼? 這次連黛絲也驚呆了「二十億?姐姐?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啊?」 老蓋茲氣急反笑「嘿嘿,兩位要敲詐,也不先看看對象是誰?來人!」 「慢著。」薩利秀道 「怕了?哼,看在你們救過我孫女兒的分上,我這次就不和你們計較了,還不快滾!」 薩利秀緩緩站起身來,眉間漸漸顯現出一個赤紅色的菱形疤痕「老蓋茲,你先看看我是誰。」 看到薩利秀眉間的疤痕,老蓋茲全身一顫「大,大帝。」雙腿一軟,就要跪倒在地。 「不用多禮了。」薩利秀緩緩坐回位子上,道「二十億,有問題麼?」 老蓋茲心中暗暗算計,眼前的是前任大帝不會有錯,可畢竟只是前任而已,自己又沒病,憑什麼拿出二十億來? 他是典型的要錢不要命,就算薩利秀殺了他,也休想從他口袋裡掏出二十億來。 「大帝,您知道,現在生意也不好做啊。」老蓋茲叫起苦來「再說我是個生意人,怎麼會讓錢閒置呢? 「二十億,我實在是拿不出來啊,就算您要了我的老命也沒用,大帝您就可憐我一家老小,上有……」說著說著,已是聲淚俱下。 薩利秀道「老蓋茲,生意人的這一套,對我沒用,你能拿出多少錢,我心裡很清楚,現在我要你自己說,最多能拿出多少來?」 「一……一百萬,不不……」見薩利秀臉色微變,老蓋茲忙改口「一千萬,這已經是極限了,大帝,我……」 「十五億。」 「大帝,兩千萬,不能再多了,可憐我……」 薩利秀微笑道「老蓋茲,我可不是白拿你的錢,這次我用錢是為了復位大事,等趕跑了羅思,還會是血族之王,到那個時候,你就是最大的功臣,我可以給你生意上的便利,說罷,你有什麼條件?」 薩利秀也沒想到老蓋茲如此難纏,萬不得已,只得提出了交換條件。 可以提條件,那就是投資,與白給錢相比可大不一樣。 老蓋茲頓時眼珠亂轉,開始計算這次投資有多大的風險,自己又能得到多大的好處,考慮了半天,才試探著問道「大帝, 您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成功?」 薩利秀想了想道「大概七成罷。」 以老蓋茲的精明,如果薩利秀說百分之百,他一定不會相信,說七成,倒可以取信於他。 又猶豫了一陣,老蓋茲一咬牙道「我要整個西樂土大陸十年的礦石開採權,包括所有的礦石。」 薩利秀搖頭道「不可以,只能五年。」 「好,五年就五年!」老蓋茲終於下了決心「可是我只能拿出十億,再多可沒有了。」 「十五億。」 薩利秀用充滿誘惑的聲音道「想想罷,五年的礦石開採權,整個西樂土大陸所有的礦藏在五年內都屬於你了,那至少值一百五十億。」 「十五億……好!」老蓋茲一拍桌子,咬牙切齒「十五億可以在整個樂土大陸通用的金票!」 目的已達,薩利秀不由鬆了一口氣「我只要帶走十億,另外的五億由你替我賄賂除斯特拉公爵外,另外六大公爵手下的中低層貴族,一定要他們支持我復位。 「我離開之後,你就可以開始行動,老蓋茲,你應該明白,如果我得不到他們的支持,就很難成功,如果我失敗了,你那十億就沒辦法收回來了。」 老蓋茲經商多年,關係網錯綜複雜,由他來負責賄賂那些中低層貴族是再合適不過,薩利秀倒不用擔心他會留下那五億不用,老蓋茲是樂土大陸上一等一的精明商人,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拂曉時分。 清晨的陽光透過淡淡的霧氣,照射在斯特堡前方的戰場上。 戰場上屍橫遍野,佈滿了熊人、虎人、鷹人等各族戰士的屍體,其中最多的,則是身穿黑色盔甲的豹人戰士。 望著數千具豹人戰士的屍體,斯特拉大公爵一陣悲從中來,那是他最後一個精銳的一等戰鬥團。 就在昨天,已經連續丟失了幾十座中小型城堡,被逼至自己主堡的斯特拉大公爵,曾經發動了一場自開戰以來最大規模的反擊。 參與這次反擊戰的,共有黑豹和蒼鷲兩個一等戰鬥團,總兵力達到了五千人,而且斯特拉還拉出了自己的家底,將僅有的 五十名血族魔法師拉上了戰場,為反攻部隊提供強大的魔法支援。 就算是這樣,這次反擊戰還是以斯特拉的失敗而告終。 在戰鬥開始的初期,進展還算順利,可就在斯特拉以為自己已經取得了勝利的時候,戰場上風雲忽變。 羅思手下埋伏已久的虎、象、獅三族軍團突然出現,將因為連續突進,陣形已經變得散亂的黑豹軍團四面圍住。 面對陣形整齊的敵方軍團,黑豹軍團幾乎沒有招架之功,那場戰鬥完全演變成一邊倒的大屠殺。 在地面上的黑豹軍團落入陷阱的同時,空中的蒼鷲軍團也遇上了強勁的對手─敵人的禿鷹軍團。 本來兩個軍團的戰鬥力在伯仲之間,可令斯特拉萬萬想不到的是,狡猾的敵人竟然同時派出了上百名血族魔法師,這些血族魔法師騎在鷹族人的背上,參與了空戰。 蒼鷲軍團在鷹人的利爪和鋪天蓋的的魔法打擊下,幾乎與黑豹軍團同時全軍覆滅。 至此,斯特拉幾乎已經沒有可戰之兵。 現在他還能夠調用的,只是一個戰鬥力低下的豺人二等團,兵力不足三千,以及他那僅剩下一千多人的親衛隊。 他的親衛隊中有五百名血族,根據血族的規矩,這五百名血族是不可以參加內戰的,因為血族數量太少,所以在血族中才形成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除了血族魔法師可以在內戰中,為自己一方提供遠距離火力支援外,普通的血族戰士和貴族們,不可以參加內戰與自己的同族廝殺,任何一方抓到本族的族人,也絕不能傷害,如果違反了這個規矩,即使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也會被全族唾棄,甚至聯手討伐。 到了這一步,斯特拉幾乎可以直接承認失敗了,除非他敢破壞規矩,命令那五百名血族戰士參戰,不過如果那樣的話,即使血族戰士不抗命,他也將被六大公爵聯手攻擊,其中甚至包括一直作壁上觀的保羅和溫特兩位大公爵。 自己該怎麼做? 是承認失敗,還是不顧一切命令手下的血族戰士,和從那些失陷的城堡中逃來的中底層貴族出戰? 斯特拉一時猶豫不決。 「黑暗光箭的閃光,敵人開始攻擊了!」站在他身邊的一名豺人戰士,驚慌失措的叫道「這次我們完了,敵人那邊最少有一百名魔法師!」 斯特拉冷哼一聲,拔出佩劍一劍砍落了那名豺人士兵的腦袋,大聲喝道「有誰再敢動搖軍心,就和他一樣! 「傳令,命令我方魔法師打開魔法護罩!弓箭手注意空中,防備敵人從空中突襲!親衛隊全體集中,隨時備戰,包括曾經 擁有領地和城堡的男爵以上貴族!」 「大公爵閣下。」他最信任的心腹,站在他身旁的路可侯爵忍不住開口道「您應該知道血族的規矩,血族戰士和血族的貴族是不可以參加內戰的,我們只是戰鬥的指揮者甚至旁觀者,血族戰士的血,只應該在抵禦外敵的時候流淌,而不是自相殘殺。」 斯特拉深吸一口氣「路可候爵,你不覺得這個規矩很自私麼?難道附庸族的戰士就該死,而我們只能做一個膽怯的旁觀者?而且,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別的選擇麼?」 第一波黑暗光箭已經射在了城堡的魔法護罩上,上百道魔法光箭在護罩上撞得粉身碎骨,第二批光箭便已跟著到來。 黑暗光箭雖然只是黑暗魔法中的中級攻擊魔法,但因為攻擊力較強,而且耗費的魔力較少,所以成為了攻擊魔法護罩的最佳魔法。 在一波波黑暗光箭的打擊下,斯特拉一方的魔法師由於數量較少,已經漸漸支持不住,有些已經開始靠魔法晶石支撐了。 遠方又是一陣黑光閃動,只見成千上萬個黑色光球,落雨般向城堡砸來,斯特拉一方的魔法師不由同時叫苦,對方竟然動用了高級黑暗魔法來轟擊魔法護罩。 這種不計成本的強攻,已經表明了對方破城的決心,斯特拉手下的戰士和魔法師們頓時一陣絕望。 「我還是反對這樣去做!」路可侯爵看也不看頭頂處即將被攻破的魔法護罩。「如果每個人都像公爵閣下這樣想,恐怕不等聖堂打過來,我們已經滅族了,如果您堅持這樣做,我只有抗命。」 「撤去護罩,所有人集中排列成戰鬥隊形,打開堡門,我們衝出去與敵人拼了!」 斯特拉毫不理會路可侯爵的反對,大聲著命令「血族族人,可以自行決定要不要參戰,想為雅克親王報仇的,就和我一起,和他們拚命!」 第二部 第十集 宙之界者 第八章 宙之界者 在斯特拉的帶領下,三千名豺人戰士,數百名不屬於血族的斯特拉親衛隊員,以及大概三分之一的血族族人,向城外衝去。 路可侯爵帶領著另外三分之二的血族族人,硬是用武力擋下了這些準備參加戰鬥的血族。 路可的理由很簡單,現在還沒有到真正山窮水盡的時候,他不能讓斯特拉成為血族人人唾棄的罪人。 那些已經耗盡了魔力的魔法師,也被路可侯爵保護了起來,免得他們在混戰中枉送了性命。 也虧他當機立斷阻止了這些血族,否則若真被羅思抓住了把柄,即使薩利秀的計畫再完美,也會因斯特拉今日的魯莽而遭到破壞。 斯特拉作為這座城堡的主人,即使在內戰中也有權選擇參加戰鬥,他的行為倒不算破壞規矩。 斯特拉和他手下戰士首先迎上的,是羅思的虎人軍團,羅思的心腹庫倫大公爵,也揮舞著他那把標誌性的巨斧,與斯特拉大戰在一起,兩人都是魔武雙修的超絕高手,一時間魔法鬥氣齊出,打得不亦樂乎。 剛開始,那些戰鬥力低下的豺人戰士在斯特拉的帶領下,還能和虎人戰士們斗上幾個回合。 斯特拉一被庫倫纏住,豺人戰士立即不支,頓時潮水般向後退去。 斯特拉急的雙眼血紅,大聲喝罵著豺人們,可在這個時候誰還會聽他的?豺人們只恨爹娘沒給自己生出一對翅膀,跑的更快了。 斯特拉長歎一聲,知道自己敗局已定,正準備用血族特有的自爆法與庫倫同歸於盡,忽然見到敵陣後方閃爍著無數道魔法光芒,水、火、土各系攻擊性魔法紛紛落向敵人陣中,羅思軍頓時傷亡慘重。 魔法攻擊剛過去,上萬名穿著各種各樣的盔甲,拿著各式武器,幾十個不同種族戰士所組成的隊伍,突然從羅思軍的背後殺出,分成數百個戰鬥方陣,喊著不同的口號,同時殺向羅思軍。 這顯然是一支由傭兵拼湊而成的雜牌軍隊,雖然他們的服裝並不統一,但個人戰力卻遠遠超過了普通士兵,幾乎每個人都有鬥氣護體,對上羅思手下的戰士,個個都能以一敵二。 他們雖然不是統一列陣進攻,而是組成一個個小型戰鬥團體,但在這些小型戰鬥團體中的戰士和魔法師卻分工明確。 盾牌手、弓箭手、重甲戰士、輕甲衝鋒戰士、火力支援型法師各司其職,讓這支看起來雜亂無章 的軍隊,有著恐怖的戰鬥 力。 每一個戰鬥團體都像是一把尖刀,從不同方向狠狠刺進羅思的大軍中。 羅思軍隊本來整齊的隊形立刻被衝亂,這些在平日受到正規戰陣訓練的士兵,在隊形潰亂之後,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配合, 只能各自為戰。 雜亂無章 的士兵在這些久經戰場、個人能力突出的傭兵面前,結果可想而知,羅思軍頓時傷亡慘重。 由於羅思軍的魔法師被排在隊伍的最後方,當敵人從背後突然殺出時,他們就成了第一批被殺戮的對象。 雖然這些血族的法師身體遠比他族法師強壯,但長期使用魔法的他們身體比起族人來,不可同日而語。 在沒有時間放出魔法護盾的情況下,面對敵人灌注了鬥氣的鋒利兵器,他們就像熟透的大麥般被一片接著一片的割倒。 而當羅思軍幾乎損失了所有的魔法師後,各傭兵團的魔法師立即向敵人採取了壓倒性的魔法打擊。 在戰士們重重保護下,帶足了魔法晶石的魔法師們卯足了勁,把一個個中高級魔法狠狠砸進羅思軍中,幾乎每一個魔法落地,都有上百名羅思軍的戰士倒下。 在這種沉重的打擊下,羅思軍的戰士再也沒勇氣繼續戰鬥下去,全面潰逃。 恐懼像不斷蔓延的瘟疫,最終就連羅思軍中戰鬥力最強、最精銳的像人兵團,也被己方的敗兵衝亂了陣腳,加入了潰逃的隊伍。 羅思手下那些豺人戰士最拿手的就是痛打落水狗,眼看己方敗局已定,卻從天降下一支救兵,立刻士氣大振,紛紛掉頭追殺起羅思軍。 剛才跑得最快的豺人,現在追擊起敵人來,倒也毫不含糊,如果不看前半場戰鬥,任何人都會認為他們是「真正的勇士」。 庫倫大公爵眼看戰局不利,早就拖著他的大斧頭撤了,戰局發展成這樣,不走才是傻瓜。 這場戰鬥就這樣以戲劇化的方式結尾了。 斯特拉大公爵望著列隊向自己走來的那些傭兵,心中大是疑惑是哪位大財主這麼好心,竟然僱傭了這麼多傭兵來救自己?自己從沒想過傭兵的戰鬥力是如此之強,如果早知道,還不如把用來養兵的錢直接拿來僱傭兵,那不是更合算麼? 他正在胡思亂想,只見傭兵隊伍中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正是自己曾見過的任天生,女的卻像個血族,似乎還有了身孕,看似十分熟悉。 「斯特拉大公爵,你很好,等我平定了羅思的叛亂後,你將是最大的功臣。」那名看似十分熟悉的女子走到自己身前,緩緩道。 「妳是……」 女子淡淡的笑著,眉間忽然現出一個赤紅色的菱形疤痕。 「大帝!」 斯特拉跪倒在地,心中一時激動萬分,想起自己一個月來孤軍奮戰的艱難,想起自己那些犧牲的戰士,心中酸痛,忍不住流下淚來。 「前任大帝復出,在斯特城大敗羅思軍,一戰擊潰羅思獅、虎、像三大王牌兵團,並豎起討逆大旗,號召六大公爵,共同討伐羅思。」 這消息像平地的一聲炸雷,震動了整個西樂土大陸。 薩利秀畢竟當過血帝,比起羅思來,政治基礎不知雄厚了多少倍,再加上她復出的第一仗實在打得漂亮,一次便掏空了羅思的近半家底。 因此在她登高一呼後,一直維持著觀望態度,本屬雅克親王一系的保羅和溫特兩大公爵,立即表示將忠於薩利秀,並派出自己的軍隊,向斯特城集中,準備參加討伐羅思的戰鬥。 剩下的四大公爵中,只有庫淪死心塌地為羅思效忠,而另外三大公爵則有些搖擺不定,仗著自己手中實力雄厚,決心繼續做牆頭草觀望下去,準備等某一方取得絕對的優勢後,再表示忠心也不算遲。 這個時候,薩利秀的銀彈攻勢果然奏效了。 老蓋茲不辱使命,在他的打點之下,那些中低層貴族在接受了好處後,立即站在了薩利秀這一邊。 對於這些領地小,收入不高不低,卻又要維持貴族體面的中低層貴族而言,一百萬金幣就足以讓他們動心了。 老蓋茲只用了三億金幣,便買通了他們。 在中低層貴族們的強烈要求下,三大牆頭草終於坐不住了。 他們的實力建築在中低層貴族之上,如果不顧他們的意見,最終只會動搖自己的地位,於是在半個月後,他們也宣佈支持 薩利秀復位。 至此,血族握有真正實力的七大公爵,已經有六人站在了薩利秀一邊。 擁有了壓倒性的實力後,薩利秀立即率軍十萬討伐羅思,在比瑙河畔一戰,全殲庫倫公爵的軍隊,並活捉了庫倫公爵。 到了這一刻,連傻瓜也看出最後的勝利者將是誰了,羅思一時眾叛親離,先是直屬於他的各城堡宣佈屬於薩利秀,再來, 手下四大兵團也背棄了他,紛紛離開他的主堡,向薩利秀效忠。 等到薩利秀率領大軍把羅思的主堡圍的水洩不通時,羅思幾乎已經成了孤家寡人,只剩下了不足一千人的親衛隊,最終只 得開城投降,親自向薩利秀請罪。 薩利秀並未下令處死羅思,只是命令將他關在血族的「血之煉獄」中,要他在有生之年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此,薩利秀完全取回了西樂土大陸的控制權,聖主給了她十五天的時間,她只用了十三天。 自此之後,薩利秀完全按照天生的意思,與聖堂達成了「和平共處,互不干涉」的協定。 樂土大陸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和平,成為了名實相符的真正樂土。 躺在寬大舒服的象牙床上,天生輕撫著薩利秀又已增大了不少的玉腹,柔聲道「秀,你會不會怪我?」 「當然怪你!」 薩利秀眼睛紅紅的「你就不能晚兩個月,等到寶寶出生了再走麼?難道地球對你就這麼重要?難道你忘記了,這裡有你的妻子和孩子,這裡也是你的家啊?」 「秀,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地球也是我的家,那裡還有我的父母和……你的三個姐妹。」 天生柔聲道「而且始魔一天不除,他們就一天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我必須盡快趕回去,哪怕是早一天回去也好。 「秀,就是因為不放心你,我才在樂土大陸多待了一個月,現在大局已定,西樂土大陸也走上了正軌,我可以放心走了。」 「可是……只是兩個月而已。」薩利秀低聲的抽泣著「我不想寶寶一出生就看不見父親,那樣寶寶太可憐了。」 天生聞言也不由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搖頭道「宇宙間的時間很難計算,更何況是兩個不同的大宇宙之間,這裡的兩個月,在地球也可能是兩年,秀,我不能再等了,明天我必須走。」 薩利秀道「那我跟你一起走。」 「那怎麼可能?」天生道「別說你懷著寶寶了,就算你能乘坐神梭,寶寶也無法承受。 「而且你剛穩定了西樂土大陸,如果現在就離開,血族一旦不穩,會間接害死多少生命?再說,我很瞭解你,你雖然愛我,可是你真的捨得放棄權力麼?」 薩利秀不由低下頭去,她也是一時興起,才說要和天生一起離開,她過慣了高高在上的日子,要讓她放棄失而復得的權力,又談何容易? 天生見她不語,溫柔的在她粉頰上吻了一下,道「秀,放心,我消滅了始魔,就會立刻趕回來看你和寶寶的。」 薩利秀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你不許騙人家,你要是不回來,人家……人家就是穿越大宇宙,也要找到你。」 天生輕輕為她擦去腮邊淚水,笑道「真好,自從你做回血帝,殺伐決斷,日見老辣,已經很久沒有在我面前自稱「人家」了,這才像我的秀,這才像我在寒沙之漠認識的那個小女孩。」 薩利秀抽泣道「人家現在不是小女孩了,還不是你的錯?」 天生哈哈大笑「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罪好了。」說著一把將薩利秀抱在懷中。 與妻子依依惜別後,天生又與聖主、司湯達、唐德等曾經並肩作戰的朋友兄弟道別,這才坐上九天十地滅魔神梭,離開了樂土大陸。 穿越樂土大陸上方大氣層的時候,天生忍不住回頭望了這塊大陸最後一眼,心中一酸,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 他也曾穿越過數次時空,到過幾個世界,歸去的時候,卻從沒像離開樂土大陸時這般傷感。 這裡留下了太多的記憶,他忘不了曾與唐德他們並肩戰鬥,忘不在沙底深處那銷魂一刻。 忘不了這裡還有妻兒,盼望著他早日歸來…… 自己究竟還能否回來呢? 天生真的不知道,他根本無法猜測始魔的力量有多強大,也許自己這一去,與愛妻嬌兒將再無相見之日了。 帶著滿腔離愁,天生穿越宇宙之牆,回到本屬於自己的大宇宙中。 這一段星路是漫長的,來的時候還有孫悟空和刑天相伴,歸去時卻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昨天還和妻子溫柔纏綿,享盡人生快樂,今日卻只能形單影隻的望著無限星空發楞,天生頓時倍感寂寞。 當日從幻之神界離開時,天生已經把幻之神界記錄在巡天盤內,眼看就要到了去幻之神界的那個宇宙空間通道,正在考慮 要不要去探望兩位老友,稍解這一路寂寞之苦,忽然一聲清亮已極的鶴鳴聲在耳邊響起,放眼望去,卻並未見到有任何生命存在。 天生心下大奇,自己絕不會聽錯的,可是在這茫茫宇宙,又怎麼會有鶴? 而且以自己的目力,竟然看不到那鶴的影子,這只鶴距離自己,恐怕至少有幾億甚至是幾十億光年。 而且在宇宙中傳聲不易,這只鶴距離自己如此遠,聲音卻能清晰的傳入自己耳中,絕對不是凡物。 他不由好奇心大起,瞪大了眼睛望著前方,倒要看看這只鶴長得什麼模樣。 以九天十地滅魔神梭每秒三十光年的速度,也足足飛了半天,才隱隱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白影,正逐漸變大,顯然是正向自己飛來。 白影漸近,果然是一隻仙鶴,白翎雪羽,比尋常的仙鶴大了足有十倍有餘。 天生大為不解,這鶴為何能在宇宙中生存? 難道它也有大宇階的修為不成? 仙鶴背上端坐著一名童子,身穿藍色絲衣,頭挽雙髻,生得又白又胖,活像年畫裡貼的大頭娃娃一樣,可愛已極。 天生忍不住停下了神梭,正準備飛出來問問這童子和他的仙鶴是什麼來歷,竟然有本事在宇宙中飛行。 那童子已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指了指天生道「喂,你快出來,我找你好久了。」用的竟然是C國語言。 天生聞言大奇,聽這童子之意,他竟然是專為尋找自己而來,自己從來沒見過他,他找自己能有何事? 而且在這茫茫宇宙中,他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位置?要知道,自己的九天十地滅魔神梭,可是以三十光年每秒的速度在移動的。 帶著一肚子疑問將神梭收起後,天生笑道「你找我?我不認得你啊?」 童子手中拿著一面與巡天盤類似的東西,看看那東西,又看看天生,自顧自的點頭道「不會錯的,就是要找你。」 天生大樂,道「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麼?」 童子一晃腦袋道「誰稀罕知道你叫什麼名字,總之你就是娘娘要找的人就對了!喂,你跟我走罷,娘娘還在等著你呢。」 天生道「什麼娘娘,她是誰?為什麼要找我?」 那童子聞言大為不耐,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囉嗦啊,娘娘的名字哪是你能問的?跟我走就是了,不聽話我讓大白抓你走!」 口中的大白,多半就是那只仙鶴了。 「好罷,我跟你走就是了,不過你叫什麼名字,能不能告訴我?」 那童子道「我叫歡歡,不過你可不能這樣叫我,我看著年齡小,其實比你可大多了,你就叫我歡哥罷。」 「歡……哥?」 天生左看右看,這童子也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而且還是個典型的肥胖兒,叫他歡哥?那可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 「不想叫就不叫,快到大白的背上來,娘娘該等急了。」童子開口催道。 天生上到那只名叫大白的仙鶴背上,那童子吆喝一聲,大白鼓起雙翅,便向前方飛去。 天生吃驚的發現,白鶴的飛行速度,竟然不比九天十地滅魔神梭慢多少。 也不知飛行了多久,只見一個黑點由小變大,轉眼到了面前,卻是一顆巨大的隕石。 那童子彷彿沒看到這顆隕石一般,仍指揮大白向石上撞去,天生忍不住要放出新星力護身,童子卻道「不要亂動,沒事的。」說話間已撞上了那塊隕石。 天生只覺眼前一亮,哪裡還有什麼隕石存在? 卻見自己身處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山谷中,谷中一潭湖水,清可見底,其中隱隱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彩魚游動。 湖水四面,皆是指天高峰,峰上籐蘿糾纏,偶被輕風吹過,便動個不停,毫不似用禁制之術化出的幻象。 在那湖中心處,有一間小木屋,一條七折曲橋,架在潭水上方,與木屋相連,看來這木屋中居住的,就是歡歡所說的那位娘娘了。 歡歡指揮著大白落在橋上,與天生跳下了鶴背,大白清鳴一聲,逕自向上方峰上飛去,歡歡嘀咕道「這畜生真是貪玩,難怪總是被娘娘訓斥。」 天生隨著童子走向木屋,一路上留心查看四周景物,發現這裡既不像普通禁制弄出的幻象,也不是擬空間,完全是個真實的空間,不由心裡打鼓。 要知道以他現在的功力,雖然也能用高級禁制術創出一個真實的空間來,但要弄出這麼大一個空間,可未必能夠做到。 而且這個空間是建在大宇宙深處,以他現在的功力,要在某個星球的大氣層內建出一個真實空間並不太難。 但要在大宇宙深處創出真實空間,卻不是他目前能夠辦到的。 自己的力量已經在聖主之上,卻似乎比歡歡口中的娘娘還有不及,這位娘娘究竟是什麼人? 在這個大宇宙中,什麼時候又出了這等高人? 帶著滿腔疑問,天生隨童子歡歡走進了木屋。 一入屋中,天生頓時又是一驚。 這木屋中竟然又是一個世界。 只見自己正懸空站在宇宙之中,四周懸浮著無數星體,放眼望去,這個宇宙竟是一眼望不到邊,剛才進來時的那扇門也不知到何處去了。 天生忍不住問道「我們是不是又回到宇宙中了?」 歡歡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真沒見識,這裡可不是外面那個宇宙,這是通往宙界的道路。啊,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是等娘娘來告訴你罷。」 天生還想多問他幾句,童子歡歡已不見了蹤影。 天生有些茫然的站在茫茫星空中,正有些著急,忽見星空深處射出一道紅光。 紅光越來越近,是無數朵不停旋轉飛舞的紅色奇花。 在那萬花叢中,站定了一位女子,著一身霓裳宮裝,赤著一對如雪如玉的纖足,生得更是美麗已極。 隨著那女子漸漸飛近,她的美麗越發令天生感到震撼。 那是一種天生前所未見的美麗,令人看她一眼,頓時覺得全身舒暢無比,想多看她幾眼,卻又被她容光所懾,不敢逼視。 女子轉眼飛到天生面前,長袖輕揮,天生面前景色又變。 只見在茫茫星空之中,已經多了一張由無數紅花組成的花毯,在那花毯之上,擺放著兩張玉椅。 女子輕飄飄在一張玉椅上落座,輕啟朱唇道「客人請坐。」 她的聲音動人已極,語調溫柔,並無半點命令的口氣,卻讓人感覺無從抗拒,理應聽命行事。 天生聽命落座,女子微笑道「客人初來,先請茶一杯罷。」 她纖手微抬,天生面前已多出了一盞玉杯,杯中香茗正徐徐冒著熱氣。 天生輕呷了一口,只覺那茶勁極大,竟似乎比烈酒還強幾分,自己不過飲了一口,便覺得頭略有些發昏,還好那只是一瞬間的感覺,跟著便覺全身上下說不出的暢快,就連自己當日與薩利秀歡好之後,初得新星力的時候,也沒有這種舒暢的感覺,不由叫了聲「好茶。」 那女子笑道「這茶雖然好,可放眼這個大宇宙,有本事飲它一口的人還真沒有幾個,連我也不過只能喝兩口罷了,你能 喝下一口,已經很了不起了。」 天生聽得暗暗咋舌,心道「這茶如此厲害,那不跟毒藥差不多了?」 那女子見天生飲完,揚手收了玉杯,微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能告訴我麼?」 天生心道「這可奇怪了,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卻為何要歡歡帶我來這裡?」便道「回娘娘,我叫任天生。」 那女子微笑道「任天生你好,我是一名來自宙界的界者……」 這已經是天生第二次聽人提到界者了,第一次是聖主,當時自己追問,聖主卻語焉不詳,似乎不願正面回答自己。 此刻聽這女子竟然自稱是界者,天生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問道「界者,那是什麼?是另一個大宇宙中的人麼?」 那女子被天生打斷,並未生氣,仍是微笑道「界者來自宙界,宙界可不是大宇宙那麼簡單,那是比大宇宙更高級的空間,而界者,是更強大的存在。」 天生不由呆住,本以為盤古和始魔就已經是最強大的存在了,如果按這名女子所說,界者豈不是更加厲害? 「娘娘……」天生忍不住問道「比起大宇宙的本源力量,比如盤古大神,是否界者更強大?」 那女子點了點頭道「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不過也有例外,界者中也有強弱之分,比較弱的界者也可能比不上某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比如你所說的盤古大神。 「界者是更強大的存在,並不完全指武力,而是指界者所處的位置更高,同樣也承擔著更大的責任。」 天生奇道「界者還要承擔責任?」 「當然了。」 女子道「無數個宇宙組成一個大宇宙,而無數個大宇宙被稱為一個宙界,宙界中的界者就是負責監察這些大宇宙的人。」 天生越聽越奇,道「界者具體要監察些什麼?」 「如果某個大宇宙出現了異變,就可能產生連鎖反應,威脅到整個宙界,這個時候界者就會出面來解決問題。」 女子道「低於這個級別的變化,比如星球爆炸,甚至某個宇宙毀滅,界者都不會過問。」 天生張大了嘴,如果連大宇宙出現異變都能解決,界者似乎也太厲害了些,又問道「界者如此強大的力量,是修煉得來?怎樣才能進入宙界呢?」 「當然,怎麼可能會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呢?」女子道「所有的界者,其實都是各個大宇宙中優秀的修煉者修成的,只要 功力到了,就自然會升入宙界,一般來說,如果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界者是不會輕易離開宙界的。」 「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界者是不會輕易離開宙界的……」天生猛的一驚「可是娘娘離開宙界,來到了這個大宇宙中, 難道說……」 「以一個界者看來,這個大宇宙就是你的家鄉,也難怪你會緊張。」女子道「是的,你的家鄉,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大宇宙確實出現了問題,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危及整個宙界。」 「娘娘是說始魔?」天生忙道「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你猜對了一半。」 女子道「可是你並不知道,在你所在的大宇宙中,盤古和始魔爭鬥不停,這個大宇宙也由生而滅、由滅而生了六千六百六十六次。 「根據我們的計算,在這一次的宇宙劫中應該是始魔取得最終的勝利,盤古的力量再也不能復甦,也只有這樣,整個宙界才會安全。」 「什麼!」天生忍不住站起來道「我不明白!」 「那是因為你的目光只著眼在一個大宇宙中,而界者的目光卻著眼在整個宙界。」 女子繼續解釋「宙界中一樣要講究陰陽平衡,有多少個大宇宙存在,就有多少個大宇宙要毀滅掉,這種毀滅對大宇宙本身來說是毀滅,而對整個宙界來說,不過是以陰的方式存在,而那些依舊存在的大宇宙則是以陽的方式存在。」 天生搖了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大宇宙不是在不停的生滅循環中麼?又怎麼會固定下來,或者永遠存在,或者永遠毀滅?請娘娘說得更清楚一點好麼?」 「我可以說的簡單一點。」 女子道「宙界中有固定數量的大宇宙,而每一個大宇宙都要經過不穩定和穩定兩個階段。 「你所理解的大宇宙都是在不停的生滅循環,那是因為大宇宙還處在不穩定階段,而最終大宇宙卻要穩定下來,或者生後 不再滅,或者滅後不再生。」 天生漸漸有些明白了「我所在的大宇宙難道是……」 「是的,它本來應該在這一宇宙劫中穩定下來,完全毀滅掉,並且永遠的毀滅掉,整個宙界才會安全,這本來是宙界的定 數。」 女子說到這裡,看了天生一眼「可是由於我的過失,卻使這個定數可能發生變化,導致整個宙界陷入危險中……」 天生聽得似懂非懂,道「為什麼是娘娘的過失?」 此事千頭萬緒,女子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處說起,想了想道「你總該聽說過女媧這個名字罷?」 「女媧大神?」 天生徹底暈了「這又關女媧什麼事了?」 第二部 第十一集 時空錯亂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身為女媧之師以及界者的佘媧,告訴天生,宙界的定數是──地球所在的宇宙,必須被毀滅! 而繼承了盤古力量的天生,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勢必要與始魔進行最後一戰,此戰不成功,天生就會失去一切! 盤古與始魔的鬥爭持續到了今日,終究要劃下句點……時空劍仙第二部,精采完結篇! …… 第二部 第十一集 時空錯亂 第一章 宙界之變 「我的名字叫畬媧,女媧是我鍾愛的女弟子。」 那名女子笑道:「在沒有升入宙界之前,我和女媧一樣,都生活在一個名為「磯」的大宇宙中,這個大宇宙中的男女是不會結婚生子的,修煉是我們唯一的人生目標。」 「你……你是說女媧大神是你的弟子?」天生一愣。 女媧是人類之母,這名叫畬媧的女人,竟然自稱是女媧的老師,這樣算起來,她可是自己的老老老老老祖宗了。 「我們的種族名為炎族,族人天生就具有很強的力量,能夠操控宙界中除了本源力量以外的所有力量。」 畬媧道:「我對力量的渴求超越了一切,一生都在永無止境的修煉之中,沒有家庭,沒有愛人。 「所以對我來說,自己的弟子就是唯一的親人,而正是因為我太寵愛女媧,才使她鑄成了大錯……」 天生道:「可是我不明白,宙界的危機與女媧大神又有什麼關係?」 「那是在我即將成功升入宙界前發生的事情……」 畬媧歎了口氣,美目中流出一絲自責的神色:「在我即將升入宙界時,我發現女媧竟然找回了炎族的天賦本領─造人之術。 「這種能力本來是炎族人與生俱來的能力,但是這種隨意創造生命的能力,卻會打亂整個宙界的定數。 「所以在萬萬年前,當時的炎族族長,便用無上的力量封住了族人的這個天賦,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女媧卻不知透過什麼方法,竟然找回了它。」 天生聽得一驚:「畬媧前輩,女媧前輩後來造出了地球人,難道您的意思是說……地球人的出現,會打亂宙界的定數?」 畬媧歎息著點了點頭道:「按照族規,我當時就應該殺死女媧,可是我又怎麼忍心親手傷害自己最心愛的弟子? 「所以,我封住了她的全身功力,把她裝在時空法器中,送出了「磯」,讓她在宙界中自生自滅……」 「和女媧前輩同時被流放的,恐怕還有伏羲大神吧?」 「伏羲也是我的徒弟,為了女媧,他竟然敢頂撞我!」畬媧歎道:「我這個老師真是沒用啊,自己的弟子竟然違反炎族規條, 偷偷相愛,我卻一直不知道。 「為了顧及炎族的萬年規條,我當時只能忍痛封了他們兩個人的功力,並把他們流放,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然撞上了地球……」 「那次撞擊,結束了地球的恐龍紀元,也給地球帶來了真正的生命。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次撞擊,才解開了您的禁制,恢復了兩位大神的力量。」天生苦笑道:「對於這些,身為界者的您該不會不清楚吧?」 「這樣的事情,宙界當然清楚。」畬媧道:「不過我們也不是萬能的,任何一個界者也沒有想到,小小的地球,卻因此成了宙界最大的隱患。」 「有這麼嚴重麼?」天生心中生出一絲不安,道:「地球人,甚至包括地球上的修煉者,對於界者來說都是很弱小的存在,又怎麼會影響到整個宙界呢?」 「這要從盤古和始魔的鬥爭說起,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任天生。」 畬媧深深看了天生一眼,道:「我們所在的這個宙界,是由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組成的,誕生於無量計光年之前,在這段漫長的時間中,它一直在不穩定的狀態下,一直在尋求著陰陽的平衡。 「到了今天,只剩下最後一個大宇宙還在不穩定狀態中……」 「這個大宇宙,就是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天生道:「按前輩您的說法,這個大宇宙應該毀滅才對。」 「準確的說,是以陰的形式存在,你理解成毀滅也不算錯。」畬媧道:「只有這樣,整個宙界才能陰陽平衡,穩定下來,整個宙界的生命,甚至包括我們界者,才能得以保全。」 「這不公平,為什麼是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想起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天生忍不住大聲抗議道。 「公平?你理解的公平是什麼樣子的呢?」畬媧道:「這是宙界的定數,如果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不毀滅,那麼就必須有另一個大宇宙毀滅掉,難道那樣就是公平?」 天生大為不服地道:「既然前輩說是定數,那又怎麼會出現變化?」 「本來定數很難改變,可是這也不是絕對的。」畬媧道:「當地球上出現了人類和夜叉,當你這個人類和夜叉的混血兒出現後,當盤古精心準備的計畫實現後,宙界便出現了變數……」 天生道:「盤古大神?他做了什麼?」 「盤古與始魔,同樣是你所在的大宇宙中的本源力量,他們彼此爭鬥了無數個無量計光年……」畬媧道:「如果按照宙界的定數,盤古會在這一宇宙劫中徹底的輸給始魔,整個宙界也會因此而穩定下來,可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盤古因為不甘心失敗,竟然行險。 「諷刺的是,在盤古代表的力量即將徹底失敗時,卻也是他最強大的時候,這讓盤古有能力禁制了始魔的核心力量。 「而盤古的力量,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化去,他居然保存下了一部分力量。」 「盤古大神保存了一部分力量?」 「是的。他是在等待一個可以徹底消滅始魔的機會。」畬媧道:「這部分力量可以保存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卻很難找到載體。 「當時連我們也認為,這不過是盤古的癡心妄想,他保存下來的這部分力量,遲早會消失在大宇宙中,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當女媧來到地球,並造出人類和夜叉後,一個人類和夜叉的混血兒出現了,他就是你,任天生。」 「是……我!」 「是你。」畬媧歎道:「我們都太相信定數了,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而盤古畢竟是你所在大宇宙的創世之神,他卻可以控制這個大宇宙的定數,你所遭遇的一切,完全在他的計算之中,包括你神奇的得到本源力量。」 「可是盤古大神的力量是什麼時候找到我的,連我也不清楚啊。」天生奇道。 「身為創世之神,他自然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找到你,並進入你的身體。」畬媧道:「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經擁有了本源力量,而且你的力量還會飛速增加,現在的你,就是盤古的化身,將會按照他的計畫,前去消滅始魔。」 「我是盤古大神的化身?前輩您……您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畬媧苦笑道:「你不用懷疑,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和你曾去過的樂土大陸,都在我的監察之下,也許是我太大意了,當我發現一股強大的本源力量出現時,才推算出這一切,而擁有這股力量的,正是你。」 天生心裡吃驚,如果按畬媧所說,自己的存在豈不是會影響整個宙界? 莫非這位美女界者在半路攔下自己,竟是要殺死自己,以維持整個宙界的平衡? 自己的生死倒不重要,但是自己又怎能看著親人好友隨著大宇宙的毀滅而死去?那可萬萬不行! 至於宙界會怎樣,可不在天生的考慮範圍之內。 正如我們只會擔心地球上如何如何,可沒心思去管遙不可及的宇宙深處,發生了些什麼。 想到這裡,天生默運新星力,如果畬媧真有異心,就是明知不敵,說什麼也要奮力一戰。 他剛一運動新星力,畬媧便察覺到了,微笑道:「你不用緊張,如果我要殺你,就不會選擇在這裡動手了。在這個大宇宙中,你代表著最高的力量,我要殺死你,也要費很大力氣的。」 天生聞言心中略安,以畬媧界者的身份,想來還不至於用謊言欺騙自己,於是收回星力道:「難道前輩就不怕我的存在會破壞宙界的平衡麼?除了殺死我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有更好的辦法。」 畬媧聞言咯咯一笑,雪足在地毯上輕輕點動了幾下,似乎心中正有一事委決不下。 過了半晌,畬媧方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實話,這次我親自來見你,其實正是為了做出一個決定。」 「一個決定?」天生奇道:「什麼決定?」 「殺你,或是不殺。」畬媧笑道。 天生一愣:「莫非是宙界又出現了變數?」 畬媧雙眼一亮:「好聰明的孩子,看來我不殺你是做對了……本來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是應該毀滅的,只有這樣才能保持整個大宇宙的平衡。」 畬媧笑道:「可就在我來這裡之前,宙界又多出了兩個奇怪的大宇宙……」 「兩個奇怪的大宇宙?」 「是的,是兩個完全沒有生命的大宇宙,它們的空間很狹小,大概只有你們的銀河系大小,而且最為奇怪的是……」 畬媧道:「在這兩個大宇宙中,只有一種本源力量存在,那就是代表毀滅和死亡的力量,就像你所知道的始魔一樣!」 「這兩個大宇宙是突然出現的?」天生道:「怎麼可能,宙界中的大宇宙數量不是恆定的麼?」 「這件事情就連我們界者也不明白。」畬媧歎道:「連我們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在宙界中會突然多出了兩個大宇宙,而且這兩個大宇宙還是那樣奇怪……」 天生忽然明白了,鬆了口氣道:「這樣說來,宙界裡不就多了兩個以「陰」形式存在的大宇宙,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不就可以保住了?」 按畬媧所說,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是整個宙界中最後一個進入穩定狀態的大宇宙。 在此之前,已經有一個與地球所在的大宇宙相對的大宇宙,以「陽」的方式存在,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必須毀滅,與之對應,才能保持整個宙界的平衡。 而現在多出了兩個最終可能會以「陰」的方式存在的大宇宙,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也就不必毀滅,兩陽對兩陰,不就天下太平了? 畬媧微微一笑,道:「你只說對了一半,現在這兩個大宇宙,畢竟還沒有真正穩定下來,最後會怎樣,誰也不清楚。現在已經有一些界者前往探查了,要最終確定這兩個大宇宙的發展方向,還需要一些時間。」 天生剛放下心來,此刻不由又擔心起來,忙說道:「畬媧前輩,你們究竟打算怎樣做?」 他現在擔心地球所在的整個大宇宙的命運,心中實在焦急。 畬媧搖了搖頭,道:「我們會怎麼做,要由你的表現來決定。任天生,你有信心幫助自己的家鄉麼?」 「我的表現?」天生苦笑道:「不是你們界者在計畫一切麼?我這個小人物又能做些什麼呢?」他心中對所謂的「宙界定數」大不以為然,話中頗有怨氣。 畬媧搖搖頭說道:「你已經得到了盤古的本源力量,真正的實力,已經距離界者不遠了,又怎麼算是小人物呢?再說,宙界廣大無邊,變化萬千,我們所能知道的,其實也很有限。」 見天生正聚精會神聽自己講述,畬媧頗為滿意,繼續道:「這兩個大宇宙和你相繼出現後,對於如何處置你的家鄉,我們界者之間也產生了激烈的爭論。」 「爭論?」 天生直覺感到,界者間的爭論結果,必與家鄉的命運息息相關,忙問道:「爭論的內容是什麼?」 「一部分界者認為,那兩個大宇宙是突然出現的,本來並不屬於宙界所有,而且又是如此神秘莫測,如果任其留在宙界中,還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變數,所以最穩妥的辦法,是集中全部界者的力量,將其移出宙界才對。」 畬媧望了天生一眼,道:「但是如果這樣做,你的家鄉仍然難以逃脫毀滅的命運,因為移走了這兩個可能以「陰」的狀態 存在的大宇宙後,你的家鄉就必須在這一宇宙劫到來時毀滅,這樣才能保證整個宙界的平衡。」 天生怒道:「這些界者是否太過分了些?我的家鄉與那兩個新出現的大宇宙不同,有著無數的生命,難道說放棄就放棄麼?」 畬媧點了點頭,道:「我與一些界者也是這樣認為,畢竟你的家鄉有著無數生命,只要有一線希望可以保全,就不該輕易放棄。我們的意見是留下那兩個新生的大宇宙,這樣你的家鄉就不必毀滅,可以繼續存在。」 天生頓時對畬媧好感大增,連忙說道:「多謝前輩,這麼說來,我的家鄉可以保全了?」 「也沒有這麼簡單。」畬媧微微搖頭道:「我們兩派爭論不休,兩位副界王也意見不同,一時還很難定論。唉……如果宙界之王當年沒有離開宙界就好了,他老人家一向慈悲為懷,一定會出面保住你的家鄉。」 聽畬媧所說,似乎在宙界也有階層劃分,還有什麼界王與副界王? 天生此刻也顧不得去打聽這些,急道:「那爭論的結果是怎樣?」 畬媧搖頭道:「我們兩派相持不下,最終只能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主張你的家鄉毀滅的那派前往那兩個大宇宙中查探,並嘗試將其移出宙界。 「如果在他們成功前你可以消滅始魔,你的家鄉就可以得到保全,他們的行動自然會中止,反之……你的家鄉就保不住了。 「任天生,我此來見你就是要通知你這件事,你的家鄉最後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表現了。我們這些支援你的界者限於約定,是不能向你提供任何幫助的,你有信心麼?」 天生想了想道:「畬媧前輩,有一件事請教,我有多少時間?」 若是那些界者在自己還沒有消滅始魔前,就移走了那兩個大宇宙,豈非大事不妙?自己決心再大,只怕也是於事無補。 畬媧笑道:「要移走兩個大宇宙,可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事情,更何況那兩個大宇宙古怪的很,只怕另有變數,你不必為時間擔心,只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是了。 「伏羲鏡是我當年留贈給女媧的無上法器,再加上盤古的破邪神斧,可讓你事半功倍,你要善加利用。 「至於問天鼎,卻是盤古所留法器,也不知道當初是怎樣被女媧得到,又輾轉到了你的手裡,它是打開二次元空間各個時空通道的鑰匙,有了它,你便可以找到禁制始魔的空間了。」 天生聞言大喜,忙道:「多謝前輩,這樣我就有信心了。」 「我很願意相信你。」畬媧深深看了天生一眼:「可是你要有心理準備,宙界的事情十分複雜,反對我們的那一派自認為他們是絕對正確的,為了達到目的,沒人能保證他們不會出面阻撓你。」 天生深吸一口氣:「為了我的家鄉,就是兩位副界王出面,天生也會與他們周旋到底!」 「好吧,孩子。」 這已經是畬媧第二次稱天生「孩子」了:「盡力而為吧,如果實在不行,以你現在擁有的實力,已經不在界者之下。即使你保不住自己的家鄉,我也會接引你前往宙界,你不用與自己的家鄉一同毀滅。」 「謝謝前輩的好意了。」天生想也不想便搖頭道:「我不能拋下自己的親人好友,如果他們不能倖存,天生也不願獨活。」 畬媧盯著天生看了一陣,點頭道:「這就是地球人的情感麼?我現在開始有些理解女媧了,也許她是成功的,她創造的地球人,原來是這麼可愛的一種生命。」 幻之神界。 天生穿入幻之神界的大氣層,按照當日模糊的記憶,向七聖嶺方向飛來。 他與畬媧相見之後,深感前途艱險,生怕自己的力量難以應付將至的危機,因此才轉道幻之神界,準備邀上孫悟空和刑天兩位老友。 有這兩個強人為助,自己便更有把握了。 轉眼七聖嶺已到,只見嶺上蒼松如濤,遍佈奇花異草,一番興旺景象,想起兩位老友,天生心中一熱,正欲降落,忽聽一聲大喝道:「什麼人如此大膽,敢犯我七聖嶺!」 隨著話聲,嶺上飛起幾十條人影來,擋住了天生。 其中有些正是孫悟空屬下的妖族戰士,另有十幾個卻是天神族人。 領頭一人腳踏風火雙輪,手執火尖槍,生得粉雕玉琢,是個十幾歲的漂亮少年。 天生哈哈笑道:「哪吒,你不認識我了麼?」心中卻在暗暗奇怪:「就算猴子和老色鬼關係再好,天神一族也不用駐紮在七聖嶺上吧?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莫非是幻之神界又出了什麼大事?」 當日天生與孫悟空和刑天三人連闖天關,第一個遇到的就是哪吒。 兩人雖未交手,哪吒卻對天生這位生相俊美的少年印象極深,見是天生到來,不由笑道:「你來得正好,大帝和大聖正在聚義洞中。」 「哦?」 天生飛身來到哪吒身旁,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道:「怎麼,他們都在?幻之神界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孫悟空和刑天目前一個是天妖之王,一個是眾神之首,代表了幻之神界的兩大勢力,如今聚在一處也就罷了,七聖嶺又是如此戒備森嚴,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哪吒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道:「這件事說來話長,還是讓大帝和大聖來告訴你吧,請隨我來。」 孫悟空和刑天得到消息,早已出了七聖嶺聚義洞。 遠遠望見天生,孫悟空與刑天便是一聲大呼,便飛身衝了上來,先後給了天生一個熊抱。 孫悟空也不管天生是否吃痛,狠狠給了他一拳,笑罵道:「奶奶的,小生終於回來了,可想死俺老孫了。」 刑天也跟著道:「就是就是,看小生的樣子,功力一定又有進步了,奶奶的,血族的地方一定好玩的很,俺老刑真是後悔啊,早知道就不做這鳥天帝,隨小生一同前去可有多好,猴子你說是不是?」 「少來少來。」孫悟空聞言,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我看你不知道有多寶貝那個天帝寶座,要你不做天帝,那不是要你的老命麼?」 刑天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猴子你說什麼?你還不是一樣權欲熏心?我看你這妖聖也做得很美呢。」 「你說什麼?」孫悟空怒道:「俺老孫幾時看重過權位,你娘的,一起同生共死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俺老孫,俺老孫看你就是情商低下!」 兩人自從在二十二世紀的地球走了一遭,現代化的語言學了不少,平時還不怎樣,一吵起嘴來,新鮮的詞語頓時層出不窮,聽得天生忍俊不禁,笑道:「好了好了,這麼久不見,怎麼還是一見面就吵架?我們還是快進洞去吧。」 兩人惡狠狠地互瞪一眼,這才擁著天生走入聚義洞中。 正中的大廳處,聚集了十幾名妖族和天神一族的將領,見天生進入,忙同時躬身施禮,他們自然知道天生與孫悟空和刑天的關係非同一般,絲毫不敢大意。 天生見楊戩和牛魔王也在其中,不由更是驚疑,落坐便急著問道:「兩位大聖,怎麼幻之神界的高手都集中在這裡了,難道是幻之神界出了什麼大事?」 當著孫、刑二人的手下,不便直呼「猴子」和「老色鬼」,他改口稱兩人為大聖。 刑天端起一杯酒灌了下去,撇了撇嘴道:「你問猴子吧,還不是他惹出來的?」 孫悟空頓時急了,怒道:「老色鬼,你把話說清楚,這事就沒有你的分?別把什麼事都推到俺老孫身上,你娘的!」 刑天怒道:「要不是你死皮賴臉纏著我較量,又怎麼會弄出那個洞來,也不會惹來那些怪東西了,這還不是你的錯?」 「奶奶個熊!」 孫悟空急的面紅耳赤:「你把話說清楚,要不是你自誇把九轉魔功練到了極致,比俺老孫的九轉玄功還要厲害,俺會纏著你打鬥麼?結果你也沒佔到半點便宜,還弄出那個大洞來,惹下許多麻煩,這還不是你的錯?」 「那是我手下留情。」刑天嘿嘿一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憑你也能和我打成平手?」 「你!」孫悟空頓時大怒,一把抓住刑天,叫道:「你不服氣麼?我們再來比過就是!」 天生聽得一頭霧水,眼看兩人又要翻臉動手,忙道:「等等,兩位大聖,你們說的大洞是什麼?那些怪東西又是什麼?說清楚再比武也不遲啊。」 孫悟空和刑天聽到天生發問,才停下爭吵,你一句我一句說起此事經過,天生聽了半天,方才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從天生離開幻之神界後,孫悟空和刑天百無聊賴,兩人又都好鬥成性,於是按期約鬥便成了兩人唯一的娛樂方式。 只是兩人的功力實在難分高下,打來打去都是平手之局,於是每戰之後,便各自埋頭苦練,以求在下次決鬥中取勝。 不久刑天便有突破,竟將九轉魔功成功突破第九層,達到圓通之境。 於是,刑天自信滿滿地約鬥孫悟空,並誇下海口,說了些什麼「這次要讓你這猴子把褲子也輸給我」的狂話。 他怎知孫悟空在與他大戰了無數次後,也觸動靈機,將九轉玄功突破了第九層,實力同樣增強了不少。 於是,兩人在幻之神界的羅剎海上一場大戰,拼到後來,竟將空間撕裂,把羅剎海的海面生生破出一個大洞。 兩人看出那洞古怪,竟有些像是自己曾經穿行過的宇宙空間通道,因此不敢大意,忙聯手布下禁制,將洞口封印,又派出天神天妖輪班守護,以免發生什麼不測。 過了一段時間,那個洞口倒也沒鬧出什麼古怪,兩人漸漸放鬆了警惕,又開始連日約鬥,打得不可開交。 想不到就在幾日之前,兩人卻接到手下報告,負責在那個怪洞前值守的四名天神和天妖戰士,竟然死在羅剎海上,洞口禁制也被人衝破。 兩人大為吃驚,想不出在這幻之神界中有誰能破開自己所下的禁制,於是每日隱身在洞口之旁,苦等敵人出現。 過了數日,才見到四條黑影從洞口中射出,兩人立時出手攔截,誰想憑兩人的功力,竟無法截下那四條黑影,被人家從容離去,任憑他兩個跳腳狂怒,也是無計可施,最後只得派人繼續看守洞口。 孫悟空和刑天好奇心極重,本欲親身入那洞中查看,卻被手下苦苦阻攔,最後也只得做罷,只派出了幾名手下前往調查,要看看那洞裡究竟有什麼古怪,竟會吸引那些怪人前來,想不到一連派去數人,卻不見一個返回。 兩人好奇心更重,再也無法對那怪洞坐視不理,今日召集手下強將,就是商議入洞查看之事,天生如果再晚來半步,只怕孫悟空與刑天就要帶齊手下高手,前往那怪洞去了。 聽完兩人講述,天生皺眉道:「那四個怪人生得什麼樣子?」 孫悟空道:「那四個傢伙穿著黑袍,五官看不清楚,四肢像是由煙霧凝結成的,真他娘的奇怪。」 「俺老刑一斧頭砍上去,那些鳥人也只是被震退幾步,竟然不見受傷,奶奶的……」 「是他們?」天生心中大驚:「這些傢伙真是無所不在,只是不知道那個怪洞中究竟藏了什麼秘密,竟然會把他們引來。」 「他們是誰?」孫悟空有些疑惑地道。 「你難道忘了,當初在不周山攻擊你們的十二個怪人?」天生道。 「是他們!」孫悟空一拍腦袋:「不錯不錯,當初他們隱身在濃濃的黑霧裡,我和老刑又在全力壓制玄陰之氣,竟沒有注意他們的樣子。小生說的不錯,正是這些鳥人!」 「我們應該去那個怪洞裡看看。」天生已經猜出,這些怪人必是始魔留在大宇宙中的殘餘力量所化,那個怪洞能夠吸引他們,定是隱藏了什麼秘密。 「就我們三個,現在就走!」 第二部 第十一集 時空錯亂 第二章 時空蟲洞 幻之神界空間極大,單從地表面積算來,至少也是地球的五倍左右。 其中近三分之二的面積被海洋覆蓋,海洋並不像地球那樣,被劃分成一個個大洋,而是被統一命名為「羅剎海」。 天生、孫悟空與刑天三人在二十多分鐘後,便已到達羅剎海上方。 從空中數百米處向下望去,只見汪洋無邊無際,比起地球的太平洋,足足大了十倍有餘。 海面下似乎還隱藏著無數生命,偶爾有大如軍艦的巨魚飛起,砸落在水面上,掀起足有數百丈高的水浪,看得天生嘖嘖稱奇。 這些生命如此生機盎然,自己又怎能眼看著他們走向毀滅? 天生越發堅定了必勝之心。 沿著海面飛行了幾分鐘,只見孫悟空指著下方海面道:「小生,就是這裡了。」 天生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在下方的海面上,果然開了一個直徑五十丈左右的大洞,洞壁儘是海水組成,卻似被什麼力量阻住了一般,無法相合。 放眼向洞中望去,卻是黑幽幽看不到底。 天生不由暗暗心驚,以自己的目力,竟無法看到洞底,這個洞究竟是通向哪裡? 洞口上方,籠罩著一層玉青色光華,看來便是孫悟空和刑天所下的禁制,天生想了想道:「猴子、老色鬼,撤去禁制,我們下去。」 孫悟空喜道:「俺老孫早想下去耍耍了,妙極妙極。」 刑天卻謹慎的多,道:「小生,前幾次我和猴子派了不少強手下去,都無一人歸來,這個洞古怪的很,如果只是個普通的 洞也就罷了,俺老刑卻擔心它像那條宇宙空間通道一樣,該不會通向另一個宇宙吧?」 孫悟空給他一說,也有些猶豫起來,道:「奶奶的,要是這樣倒真要小心了,咱們三個要是進去了出不來,可就糟糕了。」 天生被刑天提醒,忽然想起自己當日在北都大學學過的物理課程,一楞道:「難道這是時空蟲洞?」 若真是時空蟲洞,自己三個人一旦進入,還不知會到達哪裡,說不定就此到了另一個大宇宙中。 以自己三人的實力,雖然不至於怕什麼,但若因此耽誤了對付始魔的大計,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刑天見天生猶豫,道:「小生,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天生想了想,咬牙道:「這個怪洞能夠吸引始魔的殘餘力量前來,裡面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如果發現不對,立刻返回就是。」 孫悟空道:「說走就走,老色鬼,你我在前面開路,小生肩負著整個大宇宙的安危,萬一有什麼不對,你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保護小生安全離開。」 刑天點了點頭,兩人不等天生答話,便破開禁制,當先向洞中飛去。 天生見兩位老友如此維護自己,不由一陣感動,忙放出「新星力」護身,也跟著向洞中飛去。 那洞說也怪極,從上面看時黑幽幽不見盡頭,三人剛一入洞,卻覺眼前一亮,已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回頭望去,入口卻已消失不見。 這個世界完全由黑白色調所組成,天空是刺目的白,不見半分雲彩,下方是一片廣闊的平原,整個平原通體渾黑。 一條流動著黑色液體的長河將平原分為兩半,一半密佈著連綿起伏的山脈,另一半卻生滿了黑色的草木。 平原上勁風呼嘯,帶起一團團黑色的煙塵,那些植物卻紋絲不動,就像是沒有生命的雕塑一般。 這個世界一樣有空氣存在,而且氧氣含量極高,清新的空氣令人精神大爽,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的色彩太過單調,倒是很適合人類生活。 除了天生三個不速之客外,這個世界中似乎沒有別的生命存在。 整個世界死一般的寂寥,沒有人類世界的喧囂,沒有鳥叫蟲鳴,除了那呼嘯的黑色勁風外,再無任何聲音。 孫悟空撓了撓頭,大是苦惱地道:「娘的,這是個什麼鬼地方,比俺老孫的七聖嶺可差多了。」 「我們小心前進。」 天生屢次歷經奇變,也曾在幾個不同的時空中穿梭往來,卻第一次遇到這麼古怪的地方,不敢有絲毫大意,先放起新星力護身,而後率先飛起,向遍佈山脈的那半邊陸地深處飛去。 三人邊飛邊觀察,將速度放得極慢,足足飛了半天光景,卻見下方仍是無邊無際的連綿山脈。 極目向遠處望去,卻是望不到盡頭,目光及處,儘是無數山嶺。 在這種單色調的世界飛行久了,以天生等的功力修養,也不由有些煩躁。 孫悟空正要抱怨,忽見上方飛來一塊黑雲,無數雪片從黑雲中飛出,紛紛揚揚,向下方落來。 「奶奶的,這裡居然也會下雪?」刑天一揚手,向雪片抓去,手掌剛一與雪片相觸,便像是被開水燙了般慌忙收回手來,口中不停叫道:「好冷,娘的,這雪有些古怪!」 天生心中大奇,以刑天的功力,又怎會怕冷? 忙也伸出手來,抓向雪片。 雪片入手,果然一陣刺骨寒冷,心知有異,忙又加了幾分新星力,才勉強抵擋住那難耐的寒意,低頭望去,心中暗驚。 原來那並非什麼雪片,而是一塊燒餅大小的塊狀物。 質地有些像是石頭,又有幾分像玉,上面冒出半尺來高的白色火焰,不過那火焰卻並非尋常所見的火,不但不熱,火焰上還不停地發出一陣陣刺骨寒意。 真是宇宙之大,無奇不有,對於這種奇怪的冰火,天生也是第一次見到。 這些冰火在空中並不散開,而是集中在一起,向下方一處山谷中落去,完全不落向別處。 天生看得心中大奇,聚足目力向谷中望去,卻見下方谷中有白光閃動。 這個世界的地表完全是黑色調的,這個山谷中竟有白光射出,當真是奇怪極了。 天生正要開口,此刻孫悟空和刑天也已發現了情況有異,三人對望一眼,同時向山谷中落去。 三人邊降落邊調整自己的速度。 本來應該同時落地才對,奇怪的是,天生卻整整比孫悟空和刑天快了近倍。 他降落了近一分鐘後,兩人才同時落地,孫悟空和刑天有些奇怪地道:「小生,你加速了?」 天生也搖了搖頭:「沒有,我還以為你們減速了呢。」 以三人的功力,彼此都知道對方降落時的速度是多少。 如今在相同的速度下,三人卻沒有在同一時間降落在谷中,這就有些古怪,只能理解為某一方加速或減速了,所以才會相互詢問。 刑天疑惑地說道:「這就怪了,我們以同樣的速度降落,為什麼小生卻可以最先落地?」 天生也百思不得其解,若說以自己三人的功力,還不能控制降落速度,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可怪事卻偏偏發生了,三個人以同樣的速度降落,自己卻是第一個落地。 孫悟空道:「俺老孫看這個山谷多半有古怪,小生你看,那是什麼?」 天生循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見這個約有三百平方公里大小的山谷中,竟有一個溢滿了黑色液體的湖泊。 湖面不過兩三平方公里大小,但在湖的中間,卻星羅棋布著許多通體白色的小島。 說是小島,其實那些也不過是某種白色物質組成的,突出水面的岩石,在這個地表完全由黑色調組成的世界中,顯得極為扎眼。 在這些白色的小島上,生有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白色球狀物。 那些從天而降的冰火像是被什麼力量指引一樣,紛紛向那些球狀物落去。 每當冰火落至,那些白色球狀物便像是活起來了一般,突然裂開一個大縫,將冰火吸入。 如此隨落隨吸,那些白色球狀物也不知吸了多少冰火,直到不再有冰火落下,方才合起,不再張開,一個個卻因此增大了不少。 天生知道這些白色球狀物必有古怪,當下率先飛去,在一個較大的小島上落下,低頭看去,只見那些白色球狀物似乎還在微微蠕動著,竟似有生命一般。 孫悟空和刑天也跟著飛落,孫悟空道:「小生你在看什麼?難道這些石頭有古怪不成?」 天生道:「這些恐怕不是普通的石頭,猴子你看。」說著用手指了指小島上的數個凹槽:「這些凹槽可不像是天生的,要是我沒猜錯,這些凹槽上本來也生長著這些白色的怪石頭,不過被人挖掉了。」 「被人挖掉了?」孫悟空一時沒有明白:「什麼人這麼無聊,挖這些石頭?又不能吃!」 「猴子你個笨蛋!」刑天罵道:「你就不想想,那些怪人無緣無故地到這裡來幹什麼?」 「娘的?難道那些傢伙是為了這些白色的石頭?」孫悟空奇道:「這石頭有什麼用處,要他們如此費心費力?」 「這些東西一定不普通。」天生想了想道:「那些傢伙為了它們而來,估計不會有錯,這些石頭究竟有什麼用處?看樣子,被他們挖走了不少個……」 「這個山谷裡有人!」孫悟空正要插嘴,忽覺有異,轉首向湖對面望去,只見湖對面靠近山壁的一個山洞中,正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穿了一身銀白色的制服,生著一頭金髮,看來有三十多歲,左手拿著一個金屬圓盤,右手拿著一把像是鐳射槍的東西,正小心翼翼向這邊走來。 天生注意了一下,那人手中的金屬圓盤,似乎是某種用來隱藏自身能量的電子遮罩裝置。 看起來效果很不錯,否則以自己三人的功力,即使被這些白色怪石分散了注意力,也不至於被他接近到身邊數里內才發現他。 孫悟空笑道:「小生,看來他是個地球人,在這裡居然會出現你的老鄉,真是讓俺大吃一驚。」 天生此刻也看出來人應該是地球上的人類,他穿的那套制服上甚至還印了一行B國文─「B國皇家科學院」。 天生笑了,還真是地球人,而且還是位科學家,雖然談不上是「他鄉遇故知」,但是自己離開地球這麼久了,忽然見到地球人,還真有點分外親切。 三人飛落在那人面前,天生正要開口詢問,卻見那人尖叫一聲,把手中的鐳射槍對準了天生三人,作勢欲射,天生忙用B國語道:「朋友別動手,我也是地球人。」 那人叫聲剛落,洞中跟著飛射出兩條人影來,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天生兄弟,怎麼是你?」 天生抬頭看去,不由大喜。 來的兩人可都是老朋友了,一個是當日在G國與自己並肩迎戰吸血鬼軍團的古德裡希,另一個卻是歐洲教廷的聖光騎士嘉寶,開口招呼他的正是古德裡希。 當日天生從平行世界歸來,一舉消滅了希可勒,那些高級吸血鬼也跟著灰飛煙滅,其中也包括被希可勒秘密俘虜的阿蘭特伯爵。 古德裡希與阿蘭特感情極好,傷心之下,不久便與天生告別,返回了G國。 後來天生奉召入仙界,又前往樂土大陸尋找血帝,與古德裡希已是許久未見,如今見到他,卻發現這位當日的英俊少年已 經蒼老了不少,看來彷彿三十許人。 嘉寶也不再是當年的少女模樣,看來也有二十多歲的樣子,少了幾分活潑俏皮,卻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宇宙時間很難計算,看己去樂土大陸一趟,地球至少也過了十年,天生見故人漸老,不由有些感慨,一時說不出話來。 「任天生你好。」嘉寶嬌笑道:「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你,你看起來怎麼還是這樣年輕啊?倒像是我的小弟弟。」 她當年也曾在埃森上空與天生聯手對抗吸血鬼的「帝國之光」軍團,與天生也算是老朋友了。 「天生兄弟,你怎麼會來到這裡的?」古德裡希道:「這兩位朋友是誰?」 他見孫悟空和刑天生得怪模怪樣,刑天倒也罷了,孫悟空根本就是隻猴子,不由大感奇怪。 他當日離開隱劍廬時,天生還未前往夜叉界救出孫、刑兩人,因此古德裡希並不認得孫悟空和刑天。 「這兩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天生忙為四人相互介紹了一番,才道:「你們怎麼會來到這裡?還有……這位是……」 「這位是B國皇家科學院的科學家埃裡先生。」古德裡希笑道:「我和嘉寶騎士這次是被歐洲教廷指派,保護皇家科學院的各位科學家進行時空穿梭的實驗……天生兄弟,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進洞再說吧。」 雖然有了一定的心裡準備,天生走進洞中時,仍是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 洞中面積約有五六畝地大小,正中處竟然停放著一艘通體銀光閃閃的飛行器。 只不過飛行器兩頭渾圓,很難分辨頭尾,並不似自己曾經見過的飛機或飛行法器,想來這就是研究院用來時空穿梭的機器了。 在飛行器四周,佈滿了花花綠綠的各類儀器,一條條纜線鋪滿地面,幾十名穿著銀白色套裝的科研人員來來往往,個個認真且繁忙,完全沒有發現天生等人的到來。 洞內也有十幾名身穿E國軍裝的軍人在四處戒備,見到天生等是由古德裡希和嘉寶帶入洞中,也未上前盤查,古德裡希一直把天生等帶到了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身邊。 老人看來已經有六十多歲了,此刻正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的電腦螢幕,在電腦附近的一個金屬平台上,赫然放著天生等先前所見的那種白色怪石。 「亨利院長,我帶來了我的朋友。」古德裡安低聲道。 這位據說擁有王族血統的亨利博士,是個不折不扣的科學瘋子。 與所有的科學瘋子一樣,他的古怪脾氣令人很難捉摸,前一刻還可能是平靜的湖水,後一刻便可能成為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 古德裡希受教廷指派,身份與眾不同,對這位博士卻仍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天知道,這個老頭子如果發起火來,能不能推翻一列火車。 「你的朋友?你的朋友!我親愛的古德裡希,你似乎忘記了我的話,這裡是科研重地,B國皇家科學院的科研重地,你竟然……」 亨利不滿地嘮叨著,很不情願地暫時中止了他的研究,轉過身來:「啊,我的聖主,這就是你的朋友,居然還有一隻猴子,聖主,一隻猴子怎麼可以走進我的研究重地,古德裡希……」 孫悟空聞言大怒:「老頭兒,你叫誰猴子?」 當日孫刑二人來到地球後,也曾學習過地球語言,這幾句B國語還是聽得懂的,聽亨利竟敢叫自己猴子,孫悟空如何不惱? 「啊,讚美主,原來是一隻會說話的猴子。」亨利頓時轉怒為喜:「巴克一定會對它感興趣的,馮,你該把這只神奇的猴子直接帶到巴克博士的實驗台上去,他一定會感謝你的。可我對動物並沒有興趣,你是知道的。」 古德裡希的全名是馮.古德裡希,馮是亨利對古德裡希的簡稱,至於那個叫巴克的人,則是B國皇家科學院有名的動植物專家。 刑天忍不住狂笑起來:「猴子,看來你很受歡迎呢,嘎嘎……可憐啊,你很快就要被送到研究台上去了,不知道要不要當場解剖你,弄個切片什麼的。」 孫悟空氣得兩眼冒火,正要發作,卻被天生止住了,天生笑道:「亨利院長,看來你的時空穿梭試驗並不成功,你們似乎被困住了。」 亨利一臉不耐煩,看了天生一眼:「你是什麼人?我很忙,恐怕沒時間和你廢話。」 「這不是廢話,我想您會對我的朋友感興趣的。」古德裡希笑道:「院長先生,我剛才忘了告訴您,事實上我的朋友不久前才從另一個大宇宙返回,而在那之前,他甚至穿越時空,在他的影響下,甚至出現了平行世界……」 在來的路上,天生與古德裡希互述別來情況,提到了自己在樂土大陸遇到聖主的事情,聽得古德裡希和聖光騎士嘉寶無限神往。 「什麼?」 亨利頓時像個見到棒棒糖的孩子一樣,興奮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天生的肩膀,死盯著天生上下打量著,那眼光就像三天 沒吃飯的人見到了一隻香噴噴的烤鴨。 天生被他看得心裡一陣發毛,乾笑道:「院長先生,我的經歷實在沒什麼了不起,您不是已經可以實現時空穿梭了麼?我只不過和您做了同樣的事情,您不必……如此激動吧?」 「你真的穿越了時空,甚至……甚至創造出了平行世界?」 亨利死盯著天生道:「詳細的講述!我需要你詳細的說明,你是如何進入時光隧道的?哦,很慚愧,我們的時空穿梭並不成功。 「事實上,我們不過是來到了這個古怪的世界,卻無法成功地到達過去和未來,這可不是真正意思上的時空穿梭,只是一次醜陋的時空轉移罷了……我需要你的說明,朋友。」 他的口氣大變,溫柔的令天生幾乎難以消受:「你是怎樣做到的?」 「我又怎能拒絕一名偉大的學者呢?」天生先送上一頂高帽:「不過在我講述自己的故事前,還有個交換條件。」 「那是什麼?我可以答應你。」 「它……」天生指了指放在金屬實驗台上的那塊白色怪石,道:「我要知道關於它的一切,我想它絕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否則也不會引起院長您的注意吧。」 亨利明顯的一呆:「這不過是塊奇怪的石頭罷了,我……我只是隨便看看它的結構,它實在……實在沒什麼了不起,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 天生呵呵笑著:「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和您的時光機器之所以會留在這個世界而沒有離開,就是為了研究這些白色的古怪石頭吧?」心道:「你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回。 「如果被你們遇到始魔的殘餘力量,恐怕整個科研隊都要葬身在這裡了。」 亨利他們來到這裡時,想必始魔的殘餘力量已經離開,否則也不會容他們活命,說起來這支科研隊的運氣也真不錯。 亨利面色一變,尷尬地笑了起來:「這……這怎麼可能?你知道,我們的目的是驗證時光隧道是否存在,並不是為了研究這些石頭,現在只是……啊……只是因為時光機出了故障,我們正在搶修它。」 天生笑著看了看古德裡希道:「古德裡希兄弟,是這樣麼?」 古德裡希連連搖頭道:「當然不是,那時光機器比我還要健康,又怎麼會故障呢?」 天生又看看亨利道:「科學家總是不擅說謊的,尊敬的院長,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些白色石頭的事情了麼?」 亨利有些憤怒地望著古德裡希:「馮,回到地球後,我會向教廷上報你的錯誤行為,你會因此受到懲罰的。」 「尊敬的院長。」古德裡希毫不在意地笑道:「您或許還不知道我這位朋友的名字,他叫任天生……」 「任天生又怎麼樣?他是誰?」 天生不由一楞,自己消滅了希可勒,說是地球上知名度最高的人也不為過,這位亨利院長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難道真正的科學家都是一心只在實驗上,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傢伙? 「是他消滅了威脅地球的吸血鬼軍團,院長先生。」嘉寶忍不住了,也跟著解釋道。 「啊,我想起來了,任天生,似乎真的是他,拯救地球的人。」 亨利點了點頭:「這樣就不同了,把「反粒子石」的事情告訴你,皇家科學院應該不會追究我的責任。 「不過,任,你必須保證,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你或許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並被他們得到了這些「反粒子石」,整個宇宙都可能因此被毀滅掉,這很重要,任!」 在亨利的知識範疇中,還沒有關於大宇宙和宙界的概念,他所能想像的最大空間,也只是整個宇宙而已。 天生在學校時,就對物理有濃厚的興趣,粒子這個名詞對他而言並不陌生,但是對什麼「反粒子石」,卻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由好奇心大起,道:「反粒子石?那是什麼東西?」 亨利豎起食指放在嘴唇前,小心地望了望四周,低聲道:「任,小聲一點,並不是這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到我的房間裡談吧,那裡有電子遮罩設置,可以保證我們的談話不被別人聽到。 「馮,還有嘉寶小姐,如果你們有興趣,也一起來吧,我相信兩位聖職人員的職業操守,至於這兩位……」他看了看孫悟空和刑天,欲言又止。 「請放心,院長先生,他們並不是地球人,是不會洩露您的秘密的。」 「好吧,那就跟我來,任。」亨利望了眼天生,對他更感好奇:「也許我可以好好款待你們。」 天生呵呵笑道:「是麼?不知道院長的房間裡有沒有道地的C國綠茶?如果有的話,我很想來上一杯。」 「當然。」亨利豎起一隻大拇指道:「C國綠茶?那可是好東西,我也一樣喜歡,來吧,我的朋友,我現在發現,我們的共同點真是越來越多了,現在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你的經歷,當然,前提是我把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第二部 第十一集 時空錯亂 第三章 反粒子石 臨時搭建在山洞中,一個金屬架結構的長方形屋子,就是亨利院長的房間。 在這個三十平方公尺左右的房間中,充滿了科學的氣息,四周擺放著五花八門的儀器,一個金屬實驗台就是待客的桌子了。 比起這些冷冰冰的科學儀器來,亨利的綠茶是唯一令眾人感到舒服的東西,就連孫悟空和刑天那種粗人,都對其讚不絕口。 有時候,一杯醇香的茶水,確實是拉近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最佳工具,能令陌生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親熱的朋友。 「任,這是你們國家最道地的茶葉,雨前龍井,怎麼樣,味道還好麼?」 亨利看天生的眼光中充滿了衝動與激情,在面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夢想,這讓老亨利如何能不激動?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這個少年,在地球上有著極高的名譽,和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恐怕就要向皇家研究院提議,把他抓到實驗室裡做自己的白老鼠了。 現在他卻只能用交換的方式,以自己掌握的秘密來換取少年一些口述的資料,這讓亨利無奈且不甘心,複雜的心情使他的臉色看上去並不是很好。 「現在您可以告訴我了。」天生笑道:「對反粒子石,我很感興趣。」 「如果你有足夠的智商,並且對物理學有一定的研究,或許可以聽懂我的話。」亨利笑道:「但是如果你不能明白我所說的,也一定要告訴我你在時光中穿行的經歷,這樣可以麼?」 「沒有問題。」天生笑道。 「好的,提到反粒子石,首先我們必須回顧已故的偉大學者─愛了舒坦博士。」提起愛了舒坦,亨利有些激動地道:「愛了 舒坦博士曾經提出一個偉大的理論……」 「我知道,那是相對論。」 孫悟空插嘴道,在地球的那段時間,他與刑天沒少學習地球的知識,對於大名鼎鼎的相對論並不陌生。 一隻猴子會說話已經夠奇怪的了,現在這隻猴子居然說出相對論的名字,讓亨利博士吃驚地險些扔掉了手中的茶杯:「是的,正是相對論。廣義相對論認為,引力也是一種微粒子,我們甚至可以這樣來理解,引力是由微粒子組成的…… 「啊,也許這樣說並不十分準確,更準確的說法是,引力要受到微粒子的影響。」 對於粒子,天生在大學的課程中曾經學過,因此並不陌生,聞言點頭道:「是的,這些是現代物理學已經認同的觀點,雖然還有一些學者反對,但多數學者是支持的。」 「很好,那麼你們是如何理解引力的呢?」談到科學理論,亨利頓時變得精神十足,漲紅著臉問道。 「嗯……」〔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天生想了想道:「引力使我們可以站立在地球上,而不用擔心會掉到宇宙中,引力會帶來潮汐變化,甚至與大氣層的存在與否密切相關,如果沒有了引力,我無法想像地球會變成什麼樣子。」 「六十分。」亨利搖了搖頭道:「你所談到的只是最膚淺的道理,我們必須明白的是,引力與時間關係密切,這是絕不能忽略的。 「任何一個星球的自轉和公轉速度,都與自身引力密不可分,而星球的自轉和公轉,則決定了該星球的時間流速,所以在不同的星球,時間的流速是完全不同的。 「這可以解釋,為什麼宇航員從宇宙深處歸來時,還能夠保持年輕,而他的家人卻已經成了古稀老人。各位,能明白我的話麼?」 天生與古德裡希點了點頭,孫悟空和刑天卻有些迷糊,兩人對望一眼,都覺這老頭兒的話枯燥無味。 「如果我們把影響引力的微粒子看成正的,那麼,這個宇宙中就一定還存在著負的粒子,在物理學中,我們稱之為反粒子。」 亨利繼續道:「正反粒子間的碰撞是可怕的,我們可以做一個假設,如果一個攜帶了正粒子和一個攜帶了反粒子的人相遇並且握手,結果會是怎樣的呢?」 「會怎樣?」天生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一時理不出頭緒,忙追問道。 「他們會在同一時間裡毀滅,完全的消失掉,連灰也不剩。」亨利道:「這就是正反粒子相互作用的結果!」 天生霍然站起道:「難道反粒子石中蘊藏著反粒子?」 「是的!」 亨利流露出無比興奮的神色:「對於影響地球,和所有我們已知的星體的引力場的粒子而言,這些白色怪石中蘊藏的是真正的反粒子,而且含量極豐富,只要五塊這種石頭中的反粒子,就可以影響地球的引力場。 「如果是一百塊,甚至可以影響整個太陽系中的所有星體,試想一下,那會造成什麼後果?」 「那會影響到時間流速!」天生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亨利院長,請你告訴我,在其影響下,時間會變快還是變慢?」 「根據我們目前的研究,那會使時間流速變慢。」亨利兩眼放光地道:「這個研究結果可以獲得諾爾物理學獎,想一想吧,如果能夠控制時間的流速……」 忽然想起自己與孫悟空和刑天降落在這個山谷中時遇到的怪事,天生什麼都明白了:「不錯,正像您說的一樣,這些反粒子石會使時間的流速減慢,亨利院長,是不是在被影響的時間範圍內,所有人都會受到影響?」 「你真是個天才!」 亨利有些激動地道:「正如你想像的那樣,事實上,這個山谷中的反粒子石會定期釋放反粒子,雖然這種自發的釋放對時間的影響力有限,影響的範圍只限於這個山谷,但是在這個山谷中的所有人的行動都會隨著時間變慢而減慢。 「不過被影響的人是不會有感覺的,除非有一個不受其影響的人做為參照,才能證明這一點。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你是如何做出這個猜想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由於找不到參照物,你是不可能用實驗來證明它的。」 「也許我就是參照物吧?」 天生回想起來,當初自己和兩位老友降落在谷中時,應該正是反粒子石釋放反粒子的時候。 當時,孫悟空和刑天都受到了影響。而自己卻顯然沒有受到影響,因此才在同等的降落速度下比,孫悟空和刑天「早」一步落地。 至於自己為何沒有受到時間流速的影響,天生實在想不通,恐怕就是亨利院長也沒辦法解釋這件事。 難道是自己得到了盤古的本源力量後,已經可以不受時間變化的影響?這種理論未免也太抽像了。 但如果真是這個原因,那麼同為本源力量的始魔力量,也將不受時間變化的影響,如果是那樣…… 「你說什麼?」亨利追問道。 「沒什麼,亨利院長。」天生道:「您能否告訴我,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得到這些反粒子石,會造成什麼後果?」 「那就太可怕了。」亨利色變道:「從理論上來說,如果是被掌握成熟時空技術的野心家得到了這些反粒子石,他就可以毀滅整個宇宙……」 「什麼?」天生急道:「這怎麼可能?不就是使時間變慢麼?怎麼可能導致宇宙的毀滅?」 「你應該知道,時空並不是單線的,還有無數個平行世界,他們因為種種原因而產生,並且真實的存在。」亨利道。 對於平行世界天生並不陌生,他甚至親自創造了平行世界,聞言點頭道:「那又怎麼樣?」 「假設,我只是假設。」亨利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有人能夠進入不同的平行世界,並且在平行世界裡用某種方法完全啟動,並釋放出反粒子石中的反粒子,將會引起可怕的時空錯亂!」 「什麼是時空錯亂?」古德裡希也聽得暗暗驚心,忍不住插口問道。 「我們知道,平行世界之所以成為平行世界,是因為相對其他的時空來說,存在著不同的時空分支點,而這種分支點是由時間和地點兩大元素組成的。」 當日天生回到自己出生前的時代,斬殺了本該是由父親殺死的晶蛇,並帶走了本該由希可勒得到的伏羲鏡,因此產生了一個平行世界,他帶走伏羲鏡的同時,時空分支點也就產生了。 「當時間流速被反粒子影響時,你們猜猜會是怎樣的呢?」 亨利道:「支撐時空分支點存在的兩大元素之一出現了變化,就很可能會引起平行世界的錯亂。 「可怕的是,錯亂後的平行世界很可能出現合併,這樣的結果是……我們很可能會在自己的世界中見到一個、兩個、甚至更多個自己,每個人都將陷入同樣的迷惑中。 「而最可怕的是,因時空錯亂而出現在本不屬於自己時空中的生命,會因為時空的錯亂而陷入瘋狂,失去理智,更容易被有力量並且有野心的人控制,大家可以想一想,如果出現了那樣的事情,我們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孫悟空想了想道:「俺老孫會見到自己?聽來倒是有趣的很。」 「你可能見到自己,但也可能不會。」亨利冷冷地看了眼面前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猴子道:「時空錯亂的結果很難預料,要看有多少個平行世界受到影響,也要看受影響的程度如何。 「不止是平行世界,如果反粒子石在我們的過去或未來世界釋放,即使是我們這條時空線也會受到影響,你們甚至可以在白宮前看到成群的古羅馬角鬥士,也許還有為了海倫,而葬送了自己整個國家的那位癡情且魯莽的特洛伊王子,各位,這絕不 是玩笑!」 聽完亨利院長的講述,天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像亨利所說的那樣,那些化身為黑衣怪人的始魔力量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天生簡直不敢想像,如果被他們擾亂了時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現在該你向我講述你的經歷了。」 亨利望著天生,目光中儘是渴望,對於他這樣一個把畢生精力都放在研究時光隧道的科學家而言,曾經穿梭時空的天生簡直就是寶貝,他甚至恨不得自己就是天生,也能在時光隧道中暢遊一番。 天生現在雖然急於回到地球,但也不願言而無信,只得耐下性子將自己的經歷講述了一遍,才望著如癡如醉的亨利道:「院長先生,我必須立即返回地球,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以後在地球見面,我再向您詳細講述自身所經歷的一切。」 亨利聞言大感失望,本來他還想留天生在此一段時間,想不到天生說走就走,不由有些後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把關於反粒子石的事情全盤說出。 「古德裡希兄弟,你們準備何時返回地球?」天生道:「地球也許就要陷入更大的危機,你或許應該回去警告教廷,讓他們早做準備。」 古德裡希笑道:「我和嘉寶小姐的任務,是保護亨利院長這些科學家,如果亨利院長不準備回去,我只能繼續留在這裡,天生兄弟,地球上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只要你回到地球,相信可以應付任何危機。」 「但願吧。」天生心道:「這次的麻煩非同小可,只怕受到波及的不只是地球,就連仙界和佛界也不能倖免。」 當下天生等三人匆匆告別離去,以巡天盤標定幻之神界的位置,乘坐九天十地滅魔神梭衝出了這個單色調世界。 入寶山自然不能空手而回,臨去之時,天生也挖了一些反粒子石,扔進了擬空間中。 回到幻之神界後,孫悟空和刑天略做安排,由楊戩和牛魔王暫理神妖二族之事,便同天生一起,離開幻之神界,向地球的方向飛來。 天生歸心如箭,將九天十地滅魔神梭的速度提升至最大,只用了十天地球時間,便已接近了地球所在的銀河系,眼看地球已經在望。 近鄉情怯,即使修為強如天生,心中也忍不住一陣激動。 在大宇宙中這一番遊歷,地球上卻已經過了十幾年,自己那些好朋友現在都已經三十歲了吧? 他實在想像不出,三十歲的張大牛會是什麼樣子。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聽孫悟空道:「不對啊小生,怎麼還沒有進入銀河系?按我們的速度,早該到了才對啊?」 天生被他提醒,才發覺不對。 銀河系就在眼前,以自己目測的結果,銀河系距離自己應該最多不超過一萬光年,以九天十地滅魔神梭每秒三十光年的速度,幾分鐘就可到達,可為什麼至今還沒有進入銀河系? 為了證實自己的目測是否有誤,天生一面緊催九天十地滅魔神梭,一面運起慧眼,觀察眼前的銀河系。 果然有古怪! 任憑他如何催動神梭,就是不見接近眼前那片璀璨銀河,天生冷笑一聲,道:「猴子,老色鬼,看來我們是遇到高人了,不知道來人是誰,為了阻擋我們,竟然在宇宙中幻化出這麼一大片星體。」 孫悟空與刑天對望一眼,心中都是一驚:「要幻化幾個星球,憑他兩人的功力也可以做到,但要幻化出整個銀河系,可就萬萬不能了,這人究竟是誰,竟有如此強橫的實力?」 天生想起畬媧的警告,已經隱隱猜測出攔路者的身份,當下不敢大意,低聲道:「我們出去,看看來者是何方神聖,竟然跑到宇宙中找我們的麻煩。」 三人飛身出了九天十地滅魔神梭,天生將神梭收起,朗聲道:「是哪一位宙界的高人在此?像這樣藏頭縮尾的,似乎不符合界者的身份吧?」 在回地球的路上,天生已將自己的經歷全部告訴了孫悟空和刑天。 其中自然也包括宙界的事情。 此時孫悟空和刑天聽天生話中之意,攔路者竟然是宙界中最強的界者,不由得大吃一驚。 孫悟空道:「小生,如果真是界者攔路,咱們三個打得過麼?」 這兩人一向好鬥成性,從不輕易服人,但聽到可能是界者攔路,竟然生平第一次生出懼意。 天生傲然一笑道:「界者又怎麼了?在這個大宇宙中,我代表著本源力量,就算真是界者來了,也照打不誤。」 孫悟空叫道:「小生說得好!俺老孫倒要看看,界者究竟有多麼了不起!」 刑天笑道:「不錯,俺老刑第一個上!」 他兩人畢竟強橫慣了,一開始聽到是代表著宙界中最強力量的界者攔路,難免生出一絲恐懼,現在被天生這一鼓舞,早把 這感覺拋到了九霄雲外,心裡想的,只是如何痛痛快快與傳說中的界者大戰一場。 三人話音剛落,宇宙中便響起一陣柔美的笑聲:「三個小輩好大的口氣。」用的卻是純正的C國語言,想來這些界者們身為宙界最強力量的代表,與佛家高手一樣,能通各類語言,畬媧如此,這人也是如此。 笑聲剛落,眼前那片廣袤無垠的銀河系頓時動了起來,那些璀璨星體原來卻是無數個巨大的隕石,數以億萬計的隕石自四面飛來,轉眼便將天生等三人團團圍住。 那些隕石大的足有上百個地球大小,最小的也有月球般大,天生不由心下駭然。 僅憑一名界者的力量就能指揮調動上億顆如此巨大的隕石,也實在太過恐怖了。 「小子,怕了麼?」只聽那個聲音又笑道:「這就是界者的力量,是你們無法抵抗的!」 「界者的力量麼?我看也不過如此!」天生大喝一聲,強橫的新星力由全身毛孔中射出,向四周散去。 在天生發動的同時,孫悟空和刑天相繼暴喝一聲,九轉玄功和九轉魔功猛然爆發,三股強橫的力量集在一起,同時向六個方向猛烈衝擊。 在三人的全力施為下,內圈的那些隕石無聲破碎,紛紛化成了宇宙塵埃。 天生右掌一揮,將那些隕石所化的塵埃掃了個乾乾淨淨。 一擊得手,天生頓時信心大增,冷笑道:「憑這些隕石就想困住我們,恐怕還遠遠不夠,閣下還是現身一見吧。」 一道道亮光忽然劃破了黑暗的宇宙,只見在一顆最大的隕石上,忽然有一群人現出身形來。 這群人多數是十幾歲的少年男女,穿著不知何種質地的金黃色袍服,男的個個英俊非凡,女的個個美如芙蓉,手中執定香爐黃傘等諸般物事,簇擁在一個人的身旁。 居中那人一身金色長衫,端坐在一張堆滿各類奇果和美酒的桌子後面,五官清秀,明明是男身,卻漂亮的像個女子,此刻正微笑著望向天生三人。 天生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道:「閣下是宙界的界者麼?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人既然無禮阻路在先,天生自然也不用客氣地稱他前輩。 那人咯咯一笑,伸出一根又長又細的手指,點了點天生道:「你就是任天生?咯咯,既然知道我的來歷,那你一定見過畬媧了?畬媧為了保住這個大宇宙,還真是不遺餘力呢。」 「那麼閣下就是反對畬媧前輩的那一派界者了?」天生毫不客氣地道:「我真是沒有想到,原來在界者中,也有不守約定的人在,真是令人失望。」 那人被天生指責,竟然毫不氣惱,微笑道:「小子,這話怎麼講?」 「按照你們兩派的約定,閣下似乎不該干涉我的行動吧?」天生怒道:「現在閣下竟然阻住我的去路,顯然是個不守約定的小人。」 一名手執黃傘的少年道:「大膽,這位是左界王麾下三大上位界者之一的金刀上人,竟敢無禮!」他口中所說的左界王,大概就是兩位副界王之一了。 金刀上人揮了揮手,止住那名少年道:「任天生,既然畬媧先破壞了約定,我又怎麼算是背信的小人呢? 「這次我攔下你,也是為了整個宙界的安危,咯咯,畬媧一介女流,不過是婦人之仁,她又懂得什麼?」 天生冷笑道:「閣下攔住我們,是要殺了我麼?」 「那倒不用。」 金刀上人搖頭道:「只要攔下你也就夠了,如今始魔的殘餘力量已經得到了反粒子石,不久後這個大宇宙就會時空錯亂,仙界與佛界的失陷只在早晚之間。 「只要始魔的殘餘力量控制了整個大宇宙,時空錯亂到一定程度,盤古留在你身上的力量,和禁制始魔核心的力量也會消失,那時這個大宇宙自然會按其定數發展,從而穩定整個宙界。」 「是你指點始魔的殘餘力量去尋找反粒子石?」天生怒道:「這一切都在你的計畫中!」 「不錯。」金刀上人笑道:「我還可以告訴你,反粒子石本來不會這麼快就出現在這個大宇宙中,如果沒有我的力量,它到現在也不會出現。」 「原來如此……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不肯放過這個大宇宙?這裡有無數的生命,如果毀滅了這個大宇宙,你們就一定有把握可以移走那兩個大宇宙麼?」天生手指金刀上人,一臉憤怒之色地道。 「它們必須被移走,因為它們的出現太突然,也太奇怪了。」金刀上人似乎修養極好,任憑天生如何不敬,仍是不疾不徐 地道:「畬媧他們只是一廂情願罷了,他們根本沒有考慮過,即使那兩個大宇宙毀滅,其擁有的強大破壞力仍然可能影響整個宙界。 「要知道,這兩個新生的大宇宙本不在宙界的定數之中,即使對於我們界者來說,它們也是陌生而且難以掌握的;如果為了保住你所在的這個大宇宙而留下它們,恐怕後患無窮。」 說到這裡,他又歎口氣道:「身為一名界者,我們也不願意放棄你們,可是為了宙界的絕對穩定,我們必須這樣做。任天生,一切都是定數使然,你也不要怪我們。」 這可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按他所說,倒是畬媧那一派界者行事魯莽了。 天生冷哼一聲:「說來說去,閣下是絕不肯放我過去了?」 金刀上人點了點頭:「除非你闖得過去,任天生,你大可試試。」 孫悟空忽然低聲道:「小生,不用和他多說,你現在得到了盤古的本源力量,是否可以直接進入二次元空間消滅始魔?」 天生不由一楞,自己從未想過,直接去二次元空間尋找始魔決戰。 現在被孫悟空一言提醒,才想起自己當日得到盤古的本源力量後,已經在寒沙之漠的核心地帶,領悟了佛門六神通中的天足通與天眼通,雖然火候還嫌不足,卻應該可以在平行世界中穿行了。 二次元空間是大宇宙的核心,入口只有一個,要進入其中,他就必須先回到遇到唐玄奘和大頭的那個時空。 而後再從地球出發,前往妖星才可,時間地點均錯不得半分。 以前天生沒有領悟天眼通和天足通,除非有諸葛武侯製造的飛行器,或者在修煉出天眼通和天足通的佛門高手帶領下才能前往,如今卻大可一試。 他心念方動,金刀上人已冷笑道:「你想去二次元空間已經不可能了,因為現在這個大宇宙的時空已經開始錯亂,就算你能找對時間和空間,最終也無法找到二次元空間的入口。」 天生哈哈笑道:「恐怕未必如閣下所說吧?既然你算定了我無法進入二次元空間,又為何急著攔住我?」 「哈哈……」 金刀上人笑道:「你倒也聰明,不錯。這個大宇宙的時空錯亂後,就算你擁有了可以在平行世界中穿行的能力,也很難進入二次元空間。 「可是凡事都有例外,我也不怕告訴你,在這個大宇宙中,有一個時空不會受到時空錯亂的影響……」 天生雙眼一亮:「是佛界?」 「果然聰明!」 金刀上人連連點頭:「正是佛界,佛界不但不會受到影響,而且在佛界中,還有一條直通二次元空間的通道,只可惜那要有你手中的問天鼎才能打開,否則就是你這個大宇宙中的佛祖,也沒能力打開它。」 「我這個大宇宙中的佛祖?」天生奇道:「難道其他的大宇宙中也有佛界和佛祖不成?」 「佛家所說的三千大千世界,就是指宙界中的無數個大宇宙。」金刀上人道:「你猜得不錯,在每一個大宇宙中,都有佛界和佛祖存在。也正是因為這樣,佛界是僅次於宙界界者的力量,事實上一些界者也是出身佛門。 「就算是界者,也對佛門保持著足夠的尊重,所以我不會對你這個大宇宙中的佛界做些什麼。 「當然,我不能阻止始魔的力量,如果他們進攻佛界,那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咯咯。」 天生冷笑頷首道:「我總算明白了,你之所以攔下我,就是怕我會去佛界,並通過佛界進入二次元空間,金刀上人,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咯咯,就算你明白了,又能怎樣?」 第二部 第十一集 時空錯亂 第四章 金刀上人 孫悟空聽得不耐煩,叫道:「小生與這鳥人囉嗦什麼?不如讓俺老孫一棒結束了他來的乾淨1 天生剛要阻止,他卻已抽出金箍棒,連身飛起,在空中瞬間擊出數萬棒,只見一道道棍風縱橫交錯,彷彿一張大網般,向金刀上人罩去。 當日刑天曾在瞬間斬殺上萬天兵,用的正是此招。 對付金刀上人這種強橫的敵手,一切花俏的招數都無用處,只能像孫悟空這樣,靠速度和力量求勝才是正道。 金刀上人冷笑一聲,大袖輕揮,一道金光立時從袖中射出,裹起一個巨大的隕石,護在自己面前。 那隕石足有地球般大小,頓時將漫天棒雨盡數擋住。 只聞「叮噹」之聲不絕,孫悟空一連數萬棒打在隕石上,那隕石竟無半點損傷,只是包裹在隕石外的那層金光略顯波動。 孫悟空只覺虎口一陣發麻,雙臂酸痛不已,不由心中大駭。 正準備繞過隕石攻擊金刀上人,卻見眼前那個巨大的隕石轟然粉碎,幾乎就在隕石粉碎的同時,一道刀狀金芒已憑空出現,直射自己面門。 總算孫悟空已將九轉玄功練到了極致,臨敵反應也是極快,大喝一聲:「開!」 一棒擊在那道刀狀金芒的側面,刀狀金芒被金箍棒打中,卻只是略略一偏,在空中兜了個圈子,仍是迎頭劈向孫悟空。 「再開!」孫悟空雙手執定金箍棒兩端,一式「舉火燒天」,硬接刀芒。 「噹」刀芒與金箍棒相接,竟彷彿粘在了棒上一般,孫悟空只覺壓力如山,雙臂酸麻難當,有心後撤,卻偏偏甩不掉那道金色刀芒,忍不住叫道:「好厲害的金刀老狗!」 金刀上人端坐桌後,拿起一枚果子拋進口中,似笑非笑地道:「猴子找死。」 細長的手指輕輕一點,那道金色刀芒竟「波」一聲將金箍棒切為兩半,跟著竟將孫悟空從頭頂劈開,可憐一個妖族大聖,竟成了兩片人兒。 金刀上人殺了孫悟空,卻無絲毫得色,揚手將金光收起,柔聲笑道:「好猴子,使得好障眼法。」 「不男不女的老狗,你也使得好刀。」只聽一聲嘻笑,孫悟空已出現在天生身旁:「要殺俺老孫,還沒這麼容易。」 當日他初戰刑天時,也曾用此招令刑天一度陷入被動。 只是當初是從容施計,今天卻是被情勢所迫,不得不為,回想起剛才的凶險之處,即使強如孫悟空,也不由一陣心驚肉跳。 金刀上人搖頭道:「猴子,本上人是愛惜人才,不忍殺你,你真以為本上人殺不得你麼?」 孫悟空幾時在人前示弱過?聞言一挺胸道:「老狗不要吹牛,你我再戰過就是!」 「慢。」 天生伸手攔住孫悟空道:「猴子,你已經打過一場了,也該讓我見識見識界者的實力,這次你不許和我搶。」 孫悟空剛才使盡渾身解數,才勉強從金刀下逃出生天,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一陣心驚肉跳。 所謂再戰云云,不過是死要面子。 如今天生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哪有不趁機下台的道理?於是笑道:「也罷也罷,俺老孫就放過他一次,小生,這老東西古怪的很,你要多加小心。」 天生看了金刀上人一眼,口中朗聲念道:「時有觀世賢者,化千手瑞態,度世間一切苦厄,波羅波羅,顯法!」 隨著他高聲吟唱,只見一朵金色光雲從他腳下緩緩升起,晃眼間便將他全身裹住,緩緩向金刀上人所在的隕石飛來。 金刀上人仰頭望去,只見各色花瓣從雲中落下,發出陣陣異香。 跟著又見那光雲中伸出無數只手臂來,手中分執索、弓、花枝、金剛杵、斧、棒、輪、鉞刀、戟、短劍、弓箭、骷髏鼓、海螺、蓮花、鉤、索、骷髏碗等數百種形形色色的法物,彷彿一座山般向自己壓了下來。 金刀上人不由哈哈大笑:「好小子,佛家的千湮香雲也被你學會了,不錯。」 他話音未落,又見雲中射出一片青色的火焰,隨著一聲響亮的龍吟,一條長約三十公尺的紅色巨龍從火焰中飛起。 巨龍背生兩對由火焰組成的翅膀,腹下生有四足,翅膀每一揮動,便發出陣陣炙熱的空氣。 金刀上人還不覺得怎樣,他手下那些少年男女已經有些受不住,個個額頭冒汗。 「魔法?」 金刀上人身為宙界的界者,對宙界中的各類功法都有瞭解,一眼便認出了天生用的實體魔法。 他正在稱奇,只見一陣藍光湧現,波聲忽起,空中又多出了一片藍色的海洋。 翻湧不停的水花中,忽然現出一個美女的頭顱,美女微笑著浮出水面,紅唇一張,無數道水箭向他沒頭沒腦地射來。 金刀上人面色頓轉嚴肅,緩緩站起身來。 天生在這一擊之中,先後使用了佛家功法與水火兩系魔法。 在本源力量的驅動下,不但千湮香雲威力大增,比當日加葉所用的厲害了數倍,而且聚集起的水火兩類魔法元素也非在樂土大陸時可比。 天生也未曾想到,在這個大宇宙中,也有水、火兩類魔法元素存在,只是為量不像樂土大陸那般多,但在他的本源力量驅動下,凝聚起來的數量仍是驚人的。 如果不是土屬性的能量,在宇宙空間中極為稀少,天生只怕會把土之玄龜也召喚出來了。 一時之間,佛光、火焰、水箭、同時向金刀上人罩落。 金刀上人也不敢稍有大意,輕叱一聲,雙臂略抬,由頭頂和肩部射出大量金光。 隨著他雙掌揮動,金光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漩渦,在他頭頂急速轉動起來。 天生發出的佛光、火之神龍與水之女神發出的火焰與水箭,竟被紛紛吸入金色漩渦中,絞成了粉碎。 金色漩渦越轉越快,強大的吸力竟將神龍與女神先後吸入,分解成游離的元素。 金刀上人哈哈一笑,張口噴出先前用來擊退孫悟空的那柄金刀,在空中繞行一圈,竟將組成金色漩渦的金光完全吸盡。 金刀瞬間漲大數十倍,變成了一柄足有百米長的巨刀,帶起陣陣霹靂之聲,斬向隱身在千湮香雲中的天生。 巨大的金刀狠狠斬在了天生護身的金色光雲上,只聞連聲巨響,強烈的震波向四外激盪,附近的近千個隕石同時被震得粉碎。 孫悟空和刑天忙將功力提到極致,才算勉強在太空中站穩,心中都是驚駭萬分,設想如果是自己,是否能接得下這一刀。 天生以本源力量發出的千湮香雲果然非同小可,承受了金刀一擊,卻未破碎。 金刀上人見狀冷笑一聲,十指中又射出道道金光,注入金刀之中,金刀隨之又漲大近倍,一連三刀狠狠劈在天生的護身光雲上。 隨著一陣刺耳的異聲響起,千湮香雲中那無數只手臂紛紛消失不見,那些幻化的形形色色法物也相繼被震成飛灰。 「小子,千湮香雲如果由佛祖使出,或者還能與我一戰,憑你?還遠遠不夠!」 金刀上人縱聲長笑,一口真氣噴出,金刀再一次劈上天生護身光雲,只聞一陣刺耳的裂帛聲響起,護身光雲四散,現出了 天生真身。 金光彷彿有靈性一般,在空中頓也不頓,直直向天生劈去。 孫悟空和刑天看得大驚失色,齊聲道:「小生快逃!」 天生微微一笑,右掌抖成千百掌影,左掌幻出圈圈五色圓弧,挾著浩浩不絕的無形星力,以拔山填海的威勢湧出,隨著他掌式發出,空中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梵唱之聲,好似萬佛同現。 正是佛家不傳之秘,萬佛掌法的起手式─佛影乍現。 金刀在萬佛掌法的浩蕩威力之下,微微一頓,仍向天生斬來。 天生大喝一聲,雙掌猛然向外推出,一陣幾乎令人窒息的強大能量,頓時從他雙掌中湧出,面前空氣被這股能量擠壓,幾乎變成了一張鐵板,迎向金刀。 金刀上人自發動金刀而來,無往不利,但在天生這招佛影乍現之前,卻首次受阻,竟滯停在空中。 金刀滯停的時間雖然只是短短數秒,卻已足夠天生做出反應。 他迅速結出破神訣,將體內新星力全數聚集於雙掌之上,大喝一聲道:「金刀上人,看我萬佛掌法第五式!佛日同輝!」 天生的右掌奇跡般在胸前畫出一個詭異的圓弧,只見一輪放射出五色奇光的刺目驕陽竟從他掌心中射出,轟向金刀。 金刀上人面色微變,忙將大袖連展,放出一層金光護罩,先將自己站立的那個隕石和手下那些少年男女護住,對孫悟空和刑天大喝道:「不想死的話就後撤千里!」 孫悟空和刑天也看出不對,不等金刀上人提醒,已經飛身退出千里之外。 此時,五色驕陽與金刀已在空中轟然相遇。 只聞一聲驚天巨響,五色驕陽四散迸裂,金刀卻也被打回了原形,恢復了正常大小,彷彿一條受傷的巨蛇般,在空中上下浮動,發出陣陣「嗡嗡」異響。 強大的能量向外迸散,除了金刀上人與手下少年男女站立的那個隕石外,億萬顆隕石竟被同時震碎,太空中頓時多出了大片星塵。 不等巨大的反震力近身,天生左掌一揚,一道直徑足有百里的五色光柱應手而出。 這是他以破神訣凝結的全部新星力,這一擊出手,沒有十分鐘時間,天生將無法恢復功力,如果金刀上人還能接得下來, 他恐怕只有束手待斃了。 金刀上人雙眼一亮:「好,就讓本上人見識一下盤古究竟留給了你多少本錢。」 右掌一伸,已將那柄金刀招回手中,在他功力催動之下,金刀頓時射出數百丈的金色刀芒,金刀上人大喝一聲,連身飛起,揮刀直劈五色光柱。 隨著一連串霹靂聲響起,勁氣溢滿太空,四射的強勁氣流,頓時將那些隕石所化的星塵掃蕩的乾乾淨淨,威力強猛的五色光柱,卻被金刀上人從中一破為二。 站在孫悟空和刑天的位置看去,只見金刀上人手執金刀,全身包裹在一層金色光華中,一路破開五色光柱,直逼天生,饒是兩人身經千百次激戰,閱歷極廣,也不由緊張的手心出汗。 此時金刀上人已將五色光柱破開了三分之二,大喝一聲,全身金光大放,五色光柱頓時被撐散。 他去勢未衰,人刀合一直撲天生,速度之快,任憑天生有千倍音速也難閃避。 此時天生因為發動破神訣,體內新星力耗去太多,一時無法恢復,眼見金光已在眼前,躲也無益,心道:「看來只好一拼……破邪神斧,全靠你了!」 就在孫悟空和刑天感到絕望的時刻,忽見眼前彩光大放,天生手中已多出了一把五色巨斧。 「哈哈,破邪神斧!老狗,你這次死定了!」孫悟空見天生在關鍵時刻終於取出了神斧,不由大喜過望。 那神斧一被天生取出擬空間,立即瘋狂的吸收著太空中的各種能量,強大的能量通過斧身源源不斷地傳入天生體內,天生只覺體內頓時充滿了強大無比的力量,幾乎要將自己撐爆一般。 大喝一聲,天生奮力舉起破邪神斧,在空中畫出一個漂亮的五色光弧,準確無誤地猛劈在飛來的金色刀芒上。 「噹!」 巨響聲震天動地,金刀上人手下的那些少年男女一陣大亂,有些竟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隕石上。 孫悟空和刑天也覺耳中嗡嗡作響,腦袋發昏,不由暗吸一口涼氣。 好強的撞擊力道! 雖然一斧劈開了金色刀芒,天生卻覺手臂劇痛無比,險些脫手丟了神斧,忙飛身退出百里,才卸去這股強橫無比的大力。 金色刀芒也暗淡了不少,流星般飛退回隕石上,金光一閃,現出金刀上人來。 他似乎也吃虧不小,一張俊面變得慘白如紙,踉蹌兩步,險些跌倒,好不容易才穩住身體,有些驚奇地看著天生。 其實如論真實功力,金刀上人絕對在天生之上,只是他在破開五色光柱後,其勢已衰,天生又得破邪神斧之助,攻了他一個出其不意,所以兩人才能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孫悟空和刑天飛身來到天生面前,齊道:「小生,你怎麼樣了?」 天生強行調節著體內已經有些紊亂的新星力,道:「我還好,金刀上人的實力實在太恐怖了,我已經竭盡全力,還是傷不了他。」 「小子,你已經可以為自己驕傲了。」金刀上人咯咯笑道:「能夠將我擊退的人,放眼整個宙界,又有幾個?你很了不起,小子。」 天生喘了幾口粗氣道:「還要再打麼?在下奉陪到底。」 金刀上人哈哈一笑:「不用了,任天生,你們三個可以過去了。」 「什麼?」天生大感奇怪:「你不是要阻攔我們的麼?」 「本上人現在改變主意了,難道不行麼?」金刀上人笑道:「不過如果你們再猶豫一會兒,本上人說不定又要改變想法了。」 「多謝上人,我們這就離開。」天生低聲道:「猴子,老色鬼,我們快走!」 望著九天十地滅魔神梭消失在宇宙深處,金刀上人喃喃地道:「任天生,既然你改變了我的看法,就不要令我失望。這是一場賭博,是用整個宙界安危為籌碼進行的一場豪賭啊……」 「上人向來不會看錯人,所以我們會贏的。」 太空中忽然升起一片耀眼紅光,一名美麗動人的女子身著霓裳宮裝,赤著一雙如雪如玉的白足,由遠處向金刀上人所在的 隕石飛來,所過之處,花雨繽紛,香氣襲人。 來人正是女媧之師,天生曾經見過的界者畬媧。 她輕飄飄地飛落在金刀上人面前,嬌笑道:「小妹可真是想不到,一向不肯饒人的金刀上人竟然也會動了惻隱之心,好難得啊。」 金刀上人臉上一紅:「金刀一出,例無活人,可我卻沒能殺死任天生……咯咯,也許是我老了,也許是這小子確實厲害, 不放過他還能怎麼樣?」 「上人是在開玩笑麼?」畬媧笑道:「放眼宙界,上人的功力足可排在前五位,就算任天生擁有這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而且得到了盤古的破邪神斧,上人要真想留下他,也不是什麼難事啊?我看上人是動了愛才之心,喜歡上這個少年了吧?」 金刀上人哈哈一笑:「畬媧就是畬媧,果然不愧是宙界中最聰明機變的界者,我雖然和你意見不同,但最瞭解我的,始終還是你…… 「任天生這小子身上似乎有一種獨特的魅力,連我這個老怪物也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你猜得不錯,我確是有意放他一馬,咯咯。」 「這麼說來,我們又多了一個盟友了。」畬媧開心地笑道:「畬媧多謝上人,也請上人多多幫忙,希望貴方的界者不要再找任天生的麻煩。」 「放心吧。」 金刀上人的目光望向宇宙深處:「界者最重臉面,這次我親自出手,也沒能留下那小子,我們那派的界者為了顧及身份,也不會再找他的麻煩了。不過如果這小子不能成功消滅始魔,這個大宇宙還是要按定數毀滅的,那時誰也幫不了他。」 「我對任天生很有信心,上人放心吧。」畬媧輕笑道。 「但願如此吧。」金刀上人道:「不過我們兩派之間的約定還是不會因此更改,如果是我們首先移走了那兩個新生的大宇宙,這個大宇宙還是要毀滅的,畬媧,我並不想和你們為敵,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多事。」 畬媧嬌笑道:「這事小妹可不敢做主,一切都要看右界王的意思嘍。」 「哼,右界王對你言聽計從,一切還不都是你在操縱?」金刀上人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畬媧:「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如此維護這個大宇宙?據我所知,這個大宇宙並不是你的家鄉啊?」 「為了生命,許許多多的生命。」畬媧歎道:「為了這個大宇宙中的無數生命,難道還不夠麼?」 「生命麼?對我們來說,他們不過像蟲蟻一般,值得這樣做麼?」金刀上人有些不解:「就為了這些螻蟻,使你不惜說動右界王?」 「上人,如果小妹沒有記錯的話,你進入宙界已經有兩百多萬年了吧?」畬媧道:「兩百多萬年真的很漫長,竟然使你忘記了出身根本……上人啊,如果說這個大宇宙中的生命在我們眼中只是一群螻蟻的話,那麼在兩百多萬年前,您又何嘗不是螻 蟻中的一員?」 金刀上人一時無語,目光中透出幾許迷茫。 「只要是生命,就有生存的權利,如果有希望的話,我們又為什麼一定要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呢?」畬媧道:「難道您不認為那樣太過殘忍了麼?上人?」 「只要是生命,就有生存的權利……」金刀上人苦笑道:「也許你說的對,兩百萬年是太長了,長的讓我和一些界者忘記了自己的出身,畬媧,難道我們真的錯了?」 「也不能這樣說。」畬媧歎道:「在這個宙界中,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對錯,你們的出發點也是好的,如果一定說有錯,你們是錯在忽視了這個大宇宙中的無數生命……」 「說得好!」金刀上人點了點頭:「我現在更明白你的想法了,畬媧妹子,我想我也許該去勸說左界王大人,盡量多給任天生那小子一些時間,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多謝上人。」畬媧笑道:「此事過後,小妹一定在自己府中款待大哥,我那裡還有兩百壇龍涎香呢。」 金刀上人聞言,頓時雙眼放光:「一言為定,畬媧妹子可不許賴帳,咯咯。」 靈空仙界。 「天尊……」司徒青匆匆走來,滿面都是惶恐之色。 靈寶天尊正在八寶涼亭中與莊周下棋。莊周這人平日裡瘋瘋顛顛,修為一般,棋藝卻極為精湛,靈寶天尊也是酷愛此道,與他倒成了棋友。 「是什麼事?」靈寶天尊道:「可是任天生回來了麼?」 自從天生得到盤古的本源力量後,靈寶天尊甚至是靈山佛祖都,已無法算出關於他的事情。 那是因為盤古和始魔的力量,是這個大宇宙中最高力量的代表,低於這個層次的人自然無法算出關於他們的一切。 至於那日加葉能對天生說出某些預言,其實那並非加葉的本事,也非佛祖算出,而是盤古的留言。 因此這段時間來,靈寶天尊只能焦急地等待天生歸來,如今見司徒青來報,還以為天生已歸,心中不由一喜。 「不是任天生歸來,而是……」司徒青面色嚴肅地說道:「仙界通道已經被人打開了。」 「什麼!」 以靈寶天尊的修養,也不由吃驚地站起身來:「仙界通道是我當年和幾位仙君聯手封閉,怎麼會被打開?」 司徒青也是接到訊息後,便趕來回報,並不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忙道:「屬下也不知詳情,不過清華仙君已率張果、漢鍾離等上位六仙,和數十名修至合光階的仙家,前往查看了。」 靈寶天尊聽到清華仙君已經親去查看,略微放下些心來,道:「傳我命令,所有修至層神後期的仙家,立即在仙界布下周天大陣,以防不測,並請羅喉仙君與其屬下十八位合光階高手出關,與我同往仙界通道查看。」 「是!」 靈寶天尊的命令傳出,整個仙界頓時一陣忙亂,兩百多名修至層神後期的仙人立即在仙府前擺下了周天大陣,只是他們久疏戰陣,佈陣時自是難免手忙腳亂一番。 正在閉關修煉的羅喉仙君與手下十八名合光階高手也領命出關,與靈寶天尊會合後,飛往仙界通道。 此時,仙界通道中已是一片腥風血雨,數百名不知從何而來的神秘敵人,已與清華仙君所率的眾仙家戰在一處。 令清華仙君大感不解的是,這些敵人竟似劍術中人,與眾仙家一樣,也是用飛劍法器攻擊,其中更有近百人可以使用星力,整體力量竟然不在仙界之下。 清華仙君是仙界少有的幾名造化階高手之一,已經先後幾次創出比擬空間更高一層的真實空間,欲把敵人困入其中。 誰料對方中竟有一人比他速度還快,他剛創出一個空間來,那人便將其破去,只氣得清華仙君連連頓足,不得不帶著手下一退再退,心中卻大是疑惑。 看那人的手法,簡直與自己一般無二,這本是絕無可能的事,卻偏偏出現了。 他正感鬱悶,忽聽身旁的張果低呼一聲,轉首望去,只見張果的護身星力竟被敵人法器衝破。 那法器正與張果的成名法器「雷霆漁鼓」一模一樣,狠狠地擊在張果右臂上,只見紅光一現,張果一條右臂已被擊落。 「仙君,這些敵人有古怪。」張果忍痛叫道:「他們用的飛劍法器,和我們的太像了,而且,而且他們十分熟悉我們的招數,處處搶佔先機。」 漢鍾離也叫道:「直娘賊,這些是什麼人?俺怎麼感覺像是在同自己打架一樣,俺撅撅屁股,對方就知道俺要拉什麼屎, 娘的,這仗沒法打了。」 那些敵人大多籠罩在淡淡的黑霧中,以清華仙君的功力,竟也無法看穿其真實面貌,這些敵人不發一言,只是悶頭狂攻不已,彷彿一群瘋狗一般。 清華仙君環顧左右,發現除了自己之外,手下眾仙家無不帶傷,己方形勢大為不妙,忙大聲喝道:「來人且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只見敵人群中有一人舉起一隻手來,敵方立時停下了攻擊。 那人身著一襲黑衣,面貌有些模糊不清,四肢彷彿是煙霧凝成的一般,與那些籠罩在淡淡黑霧中的敵人大不相同。 只聽他嘿嘿笑道:「仙君,你可是要看看他們的真面目麼?」聲音如金鐵刮石,聽來刺耳至極。 清華仙君道:「正是。」 「那就如你所願。」 黑衣人用手一指剛才屢敗清華仙君的那個人,籠罩那人的黑煙頓時消去,露出了五官樣貌。 看清了此人的面容後,清華仙君連同手下眾仙家不由齊聲驚呼。 這人竟生得與清華仙君一般無二,如果不是清華仙君本人就在這裡,恐怕就連常年追隨清華仙君的上位六仙也非認錯人不可。 黑衣人得意地笑道:「如何,眾位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也罷,就讓你們看清楚自己的敵人是誰!」 隨著他手指處,一個個敵人相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仙界眾人不由看得目瞪口呆,眼前這些敵人竟無一不是自己熟悉的,有的簡直就是自己,有的則是自己在仙界的老友。 甚至連仙界至尊,靈寶天尊也在其內! 其中只有五名黑衣人與那名最先現身的黑衣人一般的裝束模樣,連高矮胖瘦都無分別,倒像是六個同胞兄弟一般,看來這六名神秘的黑衣人便是敵方的首腦人物了。 「這……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清華仙君修養再深,也不由亂了方寸,顫聲道:「他們是從何而來,為什麼與我們如此相 像?」 那名黑衣人得意地笑道:「我等都是始君的一部分,你叫我們始君即可。至於他們,嘿嘿,清華仙君難道沒有看出,他們 就是你們自己麼?」 「始君……莫非你們就是始魔的殘餘力量?」清華仙君身為仙界高層,自然知道關於始魔的事情:「而他們……」 黑衣人狂笑道:「他們就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你們,而且已經在我等的控制下,哈哈哈,清華,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們可以輕鬆破開已經封閉的仙界通道,為什麼他們會對你們瞭若指掌了吧? 「實話告訴你,你們不可能贏的,如果你們殺死了他們,自己也會消失,這一仗,本始君已經是必勝無疑。」 清華仙君面容一陣抽搐,大喝道:「張果,快去回報天尊,請天尊速去佛界,暫避一時!」 「清華,你是妄想!」 黑衣人用手一指自己手下的那個「張果」,那個「張果」狂吼一聲,竟當場自暴,化為灰燼。 張果剛欲返回仙界,警告靈寶天尊,那個「張果」一死,他也慘叫一聲,同化飛灰。 黑衣人仰天狂笑,一指點向那個「清華仙君」…… 靈寶天尊默默無語地站在仙府前,望著站立在自己對面的六名黑衣人─始魔殘留在大宇宙中的力量。 此刻除了他與另一個「靈寶天尊」以及六名黑衣人外,偌大的仙界已再無別的仙家,他們都已經同另一個自己同時化成了灰燼,形神俱滅,永遠消失在這個大宇宙中。 「嘎嘎嘎……」黑衣人狂笑道:「靈寶天尊,身為仙界之主,你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靈寶天尊悲憤交加地道:「仙界與世無爭,為何要滅我仙界?」 「哼哼哼,一切都是為了本始君的核心力量得以解禁,靈寶,要怪你就怪盤古吧,若不是他處心積慮算計本始君,又怎會有今日?」黑衣人冷笑道:「現在,你也受死吧!」 「閣下也太小看了本天尊。」 靈寶天尊冷哼一聲,揚掌拍向自己頂門,隨著他一掌拍落,身體立時委頓在地,但在倒地之前,他的百會穴中卻射出三道青氣,那三道青氣赫然化成三名道裝老人,各自騎著綵鸞、金鳳、和青牛三樣神獸,飛入了仙界通道。 「一氣化三清!」黑衣人狠狠地跺了跺腳,用手一指身邊那名「靈寶天尊」使其自爆化成飛灰。 一氣化三清,本是劍術的秘中之秘,只在師徒之間單脈相傳,而且必須是擁有極高天賦的人才能領悟,由於此術在地球早 已失傳,就連天生也不曾學到。 與元神元嬰不同,一氣化三清是以一口純正的星力,將自身肉體與元神一併化為三道青氣,功力最深的更可化成人形,不受任何法寶飛劍的攻擊,能夠穿行於任何時空之中。 這種秘功本是劍術中人用來抵禦大天劫所用,也可在危急關頭用來脫身。 當脫離了危險之後,施術者便可還原成原先樣子,不過使用者會因此年輕五十歲,損失一半的功力。 還有一個好處是,一旦化成三清,即使日後還原,對於施術者而言也等於新生,因此雖然那名被始魔力量控制的「靈寶天尊」已經形神俱滅,靈寶天尊只要將三清歸元,便不必與其同歸於盡。 只是要修煉一氣化三清不但要絕高的天賦,同時也要修煉者有極強的毅力方可,那些仙人們進入仙界中後,再也不必擔心有天劫來襲,整日裡想得是如何多釀兩壇仙酒,享受生活,又有誰肯花大力氣修煉這類看似沒有多大用處的功法? 因此放眼整個仙界,也唯有靈寶天尊一人練成,想不到在關鍵時刻,卻救了這位仙界至尊一命。 雖然逃了靈寶天尊,仙界也算被六名黑衣人掃平了,六名黑衣人仰天狂笑了一陣,才相繼飛出了靈空仙界。 靈空仙界,這個在劍客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地方,就此成了一片死域。 第二部 第十一集 時空錯亂 第五章 時空錯亂 天生等別了金刀上人,先按照當日記憶,乘坐可自由穿行於仙界通道的九天十地滅魔神梭來到了靈空仙界。 可惜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靈空仙界早已是物是人非。 天生知道始魔的殘餘力量多半已經發動,忙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地球。誰料當他們趕到地球時,卻發現地球也已大亂。 雖然在始魔殘餘力量的眼中,地球上弱小的人類並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因此他們並未像對仙界那樣地對地球大動干戈。 但是盡避如此,時空錯亂所帶來的副作用,仍然使地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中。 在C國、在A國、在G國,在地球的每一個國家中,都出現了前所未見的怪人。 在北都,一隊隊身披鎧甲,手執古代兵器的戰士與軍方對峙,雙方間已經爆發了數次衝突。 在冬晶,無數古武士瘋狂流竄,尋找著他們的家主。 與他們同時出現在這個時空的,還有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瘋狂的J國軍人,喊著強國富民的口號,叫囂著要發動早已結束的第二次世界大戰。 在百林,早已被天生消滅的吸血鬼軍團重又出現,與G國軍方猛烈交火,G國再次陷入內戰之中。 在世界各國,有無數人民,甚至是軍人奇怪的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他們流失到哪個時空中去了,沒人知道他們是進入了平行世界還是去了過去或是未來。 幸運的是,由於始魔的殘餘力量並沒有針對地球發動有預謀的襲擊,地球所受到的影響也像大宇宙中的大多數有生命的星體一樣,具有極大的偶然性。 在這種偶然性下,有人親眼見到了自己,也有人和平日一樣正常的生活著。 至少以林佩起為首的C國國家劍學會的職業劍客們,並沒有遭遇到仙界中人的那種不幸,這不能不稱為是一個奇跡。 各國的修煉者有的像C國劍客們一樣幸運,有的卻不得不與「自己」作戰,最終與自己同歸於盡。 當天生趕到C國時,林佩起正發動那些「幸運」的修煉者,充當世界各國的救火員,與吸血鬼軍團作戰,平息野心家發動的政變,甚至與未來世界,擁有先進武器的神秘軍隊周旋,阻止他們稱霸地球的野心。 整個地球像個重症在身的病人一樣,正在苟延殘喘。 天生與孫悟空和刑天三個強手到來後,先後消滅了再次肆虐地球的吸血鬼軍團,四處平息戰火。 盡可能的用強力禁制,控制那些不同時空的瘋狂傢伙,而不傷害他們的生命。 甚至不得不去與睿智且高貴的尤利西思談判,告訴他海倫很可能並沒有來到這個時空,這裡也沒有他痛恨的特洛伊王子。 當地球重歸平靜時,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天生等人忙得筋疲力盡,卻不得不匆匆與林佩起告別,離開了地球,去茫茫宇宙中尋找最神秘的時空─佛界。 天生與父母和三位妻子告別後,便將青毗壺留在了林佩起處。 此時林清等三女,以及母親練霓裳和孫院長等都已住入了青毗壺中,他此去將與始魔決戰,自然不便將青毗壺留在身邊。 三人在大宇宙中四處尋找,卻始終未曾發現佛界入口。 天生幾次運用天眼通觀察,無奈他的天眼通還未練至精熟,雖能看出大宇宙中無數個時空的經緯脈絡,可這些時空與三人現在的時空一樣,不過是普通時空而已,與佛界卻是風馬牛不相及。 就在三人即將失去信心的時候,忽見前方宇宙深處有亮光閃動,仔細望去,竟是金、藍、玉三道光華。 天生喜道:「是佛光、金光、與靈光,有佛門高人在此!」 以慧眼觀察,發現那佛家三光距離自己約有萬餘光年,忙催動九天十地滅魔神梭,向三光升起處趕去。 待飛到近前,看清了三光中人,天生不由欣喜若狂。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好兄弟加葉,此刻他全身包裹在佛家三光中,正與數百隻怪獸苦苦對峙。 那些怪獸個個身形龐大,若是在地球上,恐怕比兩百層高的帝國大廈還要高大,不過在這無邊的大宇宙中,看來倒也不覺其巨。 這些怪獸週身覆滿了青色鱗甲,頭上生有一枝獨角和三隻眼睛,獨角上還有一層層的雲紋。 這些怪獸口中不斷噴吐出白色的火焰,射向加葉,卻被佛家三光所阻,一時還無法傷到他。 天生跳出神梭,高叫道:「加葉兄弟不要慌,我來了。」 孫悟空和刑天性急,不等天生開口,已取出金箍棒與破天斧,殺入怪獸群中。 孫悟空一棒打在一頭怪獸身上,那怪獸被打得在太空中連打了幾個滾,卻未死去,只是哀鳴兩聲便重新站了起來,張口就 是一道白色火焰噴向孫悟空。 加葉見狀,忙高聲提醒道:「小心,這些是罕見的「雲獸」,它們生長在大宇宙中,生來就有不死之身,任何人被它們的「惑心之火」噴中,都會發狂而死,你們千萬要小心!」 孫悟空罵道:「好畜生!」忙放出九轉玄功,在體外化成一層玉色光罩,將惑心之火擋住。 數百隻雲獸此刻已經發現了天生三人,立時分出了一百多隻,向天生等人衝來。 天生推出兩掌新星力,將飛在前面的十幾隻雲獸擊倒,見其只是打了個滾兒便站起身來,繼續衝向自己,心道:「難道真是不死之身?這可麻煩了。」 其實所謂的不死之身也只是相對而言,以天生此刻的能力,真要擊殺這數百隻雲獸也未嘗不能。 只是他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忍傷害這類天生神獸,於是道:「加葉兄弟,怎麼才能收服它們?」 加葉苦笑道:「這種神獸會攻擊見到的一切生物,這幾百隻還不算什麼,大的甚至可以吞噬較小的星球,要收服它們,恐怕非常困難,我們還是見機脫身的好。」 天生一連幾掌擊翻了十數隻雲獸,無奈那些雲獸前仆後繼,仍是圍著他們猛攻不止,一個個又是皮糙肉厚,即使被新星力擊中,也未見受傷。 天生漸漸打出火氣來。 正尋思是否用破邪神斧擊殺這些雲獸,天生忽然見到雲獸獨角上的雲紋,不由心中一動,想起自己當日拔山取鼎時,似乎曾在問天鼎上見過這種怪獸的圖案,只是當時鼎上並未收有此物,圖案雖有,卻是空的。 想到這裡,天生忙將問天鼎喚出。 此刻他元神已與問天鼎相合,意動之間,問天鼎便即飛出,在空中迅速漲大,射出道道金光。 鼎上那些怪獸圖案立時動了起來,先是領頭的怪獸匕疏與小蛟長聲怪叫,跟著百獸齊鳴。 那數百隻雲獸見到問天鼎,聽到鼎上眾獸的叫聲,立時停下了攻擊,也跟著齊聲嘶鳴。 問天鼎在空中一陣急旋,空出的數百個類似雲獸的圖案同時發出強光,照射在數百頭雲獸身上。 只見那數百頭雲獸的身體漸漸縮小,變得如同圖案般大小,像是被某種極大的力量牽引一般,紛紛被吸附於鼎身的圖案之上。 收了這數百隻雲獸後,問天鼎一聲清鳴,鼎口中的桔紅色火焰漸漸轉成了金黃色。 天生雖不明白問天鼎為何有如此變化,卻看出鼎上圖案再無一個空的,均有各類神獸在內,心知問天鼎已是功德圓滿,心中不由大是歡喜。 加葉收了佛家三光,哈哈笑道:「恭喜天生兄,不但已得盤古大神的本源力量,而且問天鼎看來已經聚齊神獸,日後必有大用!」 天生收起問天鼎,道:「加葉兄弟,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會被雲獸所困?我們正在遍尋佛界入口而不得,如今見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孫悟空也道:「加葉老兄,快帶我們進入佛界,如今時空錯亂,要進入二次元空間只有從你們佛界的通道走了。」 加葉一楞道:「你怎麼知道佛界有通往二次元空間的通道?是誰告訴你的?」 「是金刀上人告訴我們的。」 天生將自己如何遇到畬媧,又如何從金刀上人口中得知佛界有通往二次元空間的通道說了一遍,道:「只要我能進入二次元空間,並消滅始魔,那時我們這個大宇宙就可以保全了,加葉兄弟,快帶我們找到佛界的入口。」 加葉奇道:「天生兄弟,你當真沒有聽錯?那個什麼金刀上人竟然告訴你,佛界有通往二次元空間的通道?」 天生道:「絕不會錯,加葉兄弟,難道你竟不知道這件事?這可真是怪了。」 「天生兄弟,不瞞你說,兄弟我在佛界多年,也從未聽說過有這種事,莫非那金刀上人是在欺騙你不成?」加葉道。 天生心中奇怪,卻絕不相信以金刀上人的身份會說謊欺騙自己,他此時一心想的是盡快進入二次元空間,消滅始魔的核心力量,急道:「此事應該不會有假,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進入佛界,加葉兄弟,佛界的入口在哪裡?」 「入口?」加葉搖頭道:「佛界從來就沒有入口。」 「沒有入口?」不等天生發問,孫悟空已忍不住道:「我說加葉老兄,你不是亂蓋吧?佛界怎麼可能沒有入口?如果沒有入口,你又是怎麼出入佛界的?」 刑天也急道:「加葉小子,莫非你不歡迎我們去佛界麼?老刑告訴你,仙界的人可是已經被始魔的殘餘力量殺光了,他們 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佛界,俺們是要去幫你們。」 加葉道:「兩位誤會了,我怎麼會不歡迎你們進入佛界?只不過,佛界確實沒有入口之說。」 天生奇道:「這話怎麼說?」 「佛界無在無不在,有在無有在,自有佛界以來,佛界便從未封閉過,又何來門戶入口之說?」加葉笑道:「佛界既在這個大宇宙之中,卻又不在這個大宇宙中,正因為此,佛界才不同於一般的時空,才不會受時空錯亂的影響。」 孫悟空急道:「什麼在又不在,無在無有在的,俺老孫聽不懂,我說加葉老兄,你能說得清楚一些麼?」 加葉笑道:「我說佛界在這個大宇宙中,是因為佛界與這個大宇宙息息相關,如果這個大宇宙毀滅,佛界也很難繼續存在;我說佛界不在這個大宇宙中,是因為佛界雖然存在,卻沒有進出的通道。 「佛門廣大,任何生命都有進入的權利,但是若沒有佛性佛心,就是你的功力再強,也無法進入佛界。」 這下連天生也糊塗了,道:「加葉兄弟,那究竟該怎樣才能進入佛界呢?沒有入口通道,讓人如何前往?」 「要進入佛界,不是靠走,也不是靠飛行,而是靠心。」加葉道:「只要能明心見性,尋得真如,你就是佛,佛便是你,你既已是佛,佛界自在眼前。 「若不能明心見性,你非佛,佛非你,既然非佛,又怎能進入佛界?佛界無入口門戶,卻也非人人可進。 「當然除此之外,始魔也有進入佛界的能力,那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這個大宇宙的主宰之一。 「而你卻不可以,因為你和始魔不同,你不過是承受了盤古所留的本源力量,最多算是盤古的化身,卻不是真正的盤古。」 天生畢竟慧根深厚,已經略為明白,點頭道:「多謝加葉兄弟指點,我們把佛界看成普通的時空,原來是大錯特錯了。」 孫悟空卻道:「和尚的理論實在難懂,俺老孫不明白,老加,你就說清楚一些,俺要如何去佛界就是了。」 「一心尋佛界,卻有天涯之遠,無心尋佛,卻在咫尺之間。」加葉微笑道:「孫悟空,佛界就在你身邊,你要去便去,卻來問我做什麼?」 「我……」 孫悟空瞪大了眼睛望著加葉,心中一陣煩躁難耐,只想抽出金箍棒來,痛打加葉一頓解氣。 天生道:「難道要成佛才能進入佛界?加葉兄弟,這是否難了些?」 加葉笑道:「你是佛,我是佛,他是佛,她也是佛,豬是佛,狗也是佛,神通廣大者是佛,普通人類也是佛,眾生皆是佛…… 任兄,你已經是佛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天生奇道:「我什麼時候是佛了?我連佛門的六大神通都還沒有悟通,就連七十二神通也還有一半沒有參悟呢,如果這樣 也算是佛,那佛不是太容易做了?」 加葉哈哈大笑:「神通與成佛從來就沒有任何關係,佛門神通,不過是除魔衛道之法,不得已才會為之,而成佛的關鍵,一在明悟,二在功德。」 加葉目前已經有了小羅漢果位,他能進入佛界,自然已經明心見性,得成他口中所說的佛身。 不過此佛非彼佛,是指廣義上的佛,而像燃燈古佛和釋迦如來那樣的則可稱為「佛祖」。 要修到那種程度,明心成佛只是第一步,還要化身於無量時空中,廣傳教義,積累無數功德才能得成,並非如此簡單。 天生此時已經明白了加葉話中之意,點頭說道:「加葉兄弟,那該如何才能明心見性呢?」 「這就看天生兄的悟性了。」加葉道:「只能靠你自己在定中參悟,卻沒有一定的方法。」 天生聞言笑了笑,道:「既然這樣,我成佛去了。」 說著雙膝一盤,就此在太空中打起坐來,不久已入定中。 孫悟空和刑天對望一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加葉笑道:「兩位還不快學天生兄,如果不能成佛,那可沒辦法進入佛界啊。」 孫悟空呆著一張臉道:「加葉老兄,咱們聽不明白。」 「不明白就是明白,兩位不明白,我倒可幫你們一把。」加葉哈哈一笑,忽然拿出一隻長長的木魚,先後重重地敲在孫悟空和刑天頭上,大喝道:「兩位還不明白,更待何時!」 佛家智慧隨著木魚滾滾而入兩人腦中,孫悟空和刑天豁然驚醒,同時笑道:「多謝了,加葉大師。」 加葉哈哈大笑:「我至今也不過修到小羅漢果位,又是什麼大師了?」 比起天生來,孫悟空和刑天悟性極低,對這類悟性極低甚至全無的人,佛門的「當頭棒喝」之法反而有奇效,不過風險也是極大,一旦失敗,受法者很可能就此瘋癲。 加葉看出兩人悟性雖然不高,根基卻非常深厚,所以才行險一試,想不到竟然一舉成功了。 可憐天生空有過人的悟性秉賦,卻只能自行參悟,反而落在了孫悟空和刑天這兩個懵懂人的後面。 靈山,大雄寶殿。 我佛釋迦如來高居九品香蓮之上,望了眼齊聚在大雄寶殿內的諸佛菩薩,大小羅漢,道:「阿難尊者,靈寶天尊可好?」 靈寶天尊當日以一氣化三清之法,逃離了仙界。 在化成三清後,就如同凡人胎中的嬰兒一樣,無執念,無貪、嗔、癡、怒、怨,與佛十分相近,所以才能成功逃入佛界,目前正在佛界靜養,以求返本歸元。 阿難尊者道:「稟佛祖,靈寶天尊在我佛法護持之下,返本歸元之日已經不遠。」 佛祖歎道:「如此甚好。大宇宙時空錯亂,仙界遭劫,此等大變,連本座也未能先知,以至仙界就此灰飛煙滅,實是可悲可歎。」 文殊廣法菩薩道:「佛祖,如今大宇宙時空錯亂,長此下去,後果難以預料,我佛界雖然跳出界外,不受時空變化影響,但又怎忍袖手旁觀?不知佛祖有何打算?」 佛祖望了燃燈古佛一眼,道:「大僧久歷大劫,能知三千世界過去未來之事,不知可有建言?」 「阿彌陀佛……」 燃燈古佛長眉微皺,道:「下座算計時日,想那任天生不久便可返回,此次宇內大亂,皆因盤古始魔之爭而起,我等無法算知有關他等的事情,依下座之見,還是尊盤古大神之言,待任天生返回後,我佛界只從旁協助他便可,此前不可輕舉妄動。」 文殊廣法菩薩忍不住道:「古佛,加葉尊者奉命查探任天生消息,已經離開多日,此時卻仍未返回。若是任天生有何不測,我等豈非空等一場,反倒誤了大事?再說,那任天生又憑什麼能夠使錯亂的時空歸於正常?」 我佛釋迦微笑道:「廣法尊者有所不知,那任天生手中的問天鼎,是盤古大神所留之物,正是打開二次元空間中所有時空通道的鑰匙,此事本是大宇宙中最大的秘密,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保密的必要了。」 燃燈古佛也道:「我與佛祖雖不能盡知此劫,卻已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本源力量出現在大宇宙中,若是我沒有猜錯,該是任天生歸來了。廣法尊者稍安勿躁,相信不久便有他的消息。」 阿難尊者點頭道:「佛祖和古佛說的是,眼下只有任天生的問天鼎,才能打開二次元空間中的各個時空通道,到時二次元空間中的大量正粒子湧入各時空,與那些擾亂時空的反粒子中和,才能解決時空錯亂的問題。 「如果任天生沒回來,我們急也無用,現在就是佛祖也無力重整各時空啊。」 大宇宙時空錯亂後,佛界已派人查清原因。 知道時空錯亂,是因為各時空中,突然出現了大量的反粒子所致。 而現在只有二次元空間中,藏有大量可與這些反粒子中和的正粒子,卻偏偏因為時空通道被封,這些正粒子無法進入各時空中。 現在除非天生歸來,以問天鼎打開二次元空間中的各個時空通道,否則就是佛祖也只能束手無策。 文殊廣法菩薩搖頭道:「尊者此言差矣,如今時空錯亂,就是有天足天眼等大神通,也無法找到二次元空間的入口,即使任天生歸來,他恐怕也無法進入二次元空間,又如何能使錯亂的時空歸於正常? 「以我之見,眼前只能盡我佛界全力,以無上佛法盡力將錯入其他時空的生命移回本來時空,雖然大宇宙中時空無數,我等之力只是杯水車薪,卻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阿難搖頭道:「菩薩救人的心是好的,可是你的方法只是治標而非治本,以我看來,始魔力量既然毀了仙界,又怎會放過佛界?我等應該全力防範始魔,等待任天生歸來。在這個關鍵時刻,怎能分出人手去做那些白費力氣的事?」 廣法菩薩道:「只怕不見得……」 我佛釋迦一直微笑著聽兩位尊者爭論,此時見兩人越爭越是激烈,如此下去,難免動搖佛心,於是止住二位尊者道:「兩位尊者不必再爭,本座已有定論。」 此言一出,舉座寂然,大殿中的諸佛菩薩都將目光移向了佛祖釋迦。 只見佛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道:「各位道友,可知我佛界為何能獨立於大宇宙的各時空之外?此次大宇宙內有無數時空錯亂,為何佛界卻能絲毫不受影響麼?」 說到這裡,佛祖看了燃燈古佛一眼,見古佛微笑點頭,才繼續道:「那是因為我佛界與這個大宇宙的二次元空間存在於同樣的時空經緯上。」 「什麼!」 「竟會如此?」 以各位佛菩薩的修養,也不由方寸大亂,文殊廣法菩薩道:「佛祖此言何意?難道我佛界就是二次元空間不成?」 燃燈古佛笑著搖頭道:「並非如此,我佛界其實算是依附於二次元空間的子空間,雖然與二次元空間的時空經緯一致,卻並不是二次元空間。」 佛界與二次元空間的關係就如同地球和夜叉界一般,位於同樣的時空經緯上,卻各自獨立。 眾佛菩薩何等見識,此時已然明白了佛祖之意,觀音尊者道:「如此說來,我佛界與大宇宙中的其他時空並不相同,應該存在通往二次元空間的通道,只是為何不曾聽佛祖提起此事?」 佛祖笑道:「此事是我佛界最大的秘密,只有歷代佛祖方才有資格知道,因為那通道就在靈山之下,一旦將其打開,佛界靈氣便失,我佛界也將從此與大宇宙的普通時空一樣,再不能保持超然的地位。」 文殊廣法菩薩道:「佛祖,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被始魔的殘餘力量得知,他們定會攻我佛界,以求從這裡前往二次元空間救出自己的核心力量,我佛界豈非要毀於一旦?」 佛祖搖頭笑道:「始魔雖為這個大宇宙中的本源力量,也不可能事事盡知,需知我等如要前知,也需發心起念,以天眼、漏盡兩大神通遍查大宇宙方可,始魔也是一樣。 「更何況就是始魔的殘餘力量進入了二次元空間,也無法破開盤古大神的禁制,否則他又怎會如此大費周折,弄得大宇宙時空錯亂?無非是要以此使大宇宙重歸混沌,使盤古大神所佈的禁制失去力量。」 文殊廣法菩薩道:「原來佛祖早有計畫,這樣任天生便可自我佛界進入二次元空間,只是如此一來,佛界犧牲極大……」 燃燈古佛笑道:「我佛門得失,比起整個大宇宙的安危來,又算得了什麼?尊者何以動此私念?」 文殊廣法菩薩話一出口,已覺佛心搖動,被燃燈古佛一言提醒,才猛然警醒,忙道:「是弟子錯了,多謝古佛提醒。」 「善哉善哉。」釋迦笑道:「此事原也怪不得你,你佛心動搖,那是因為靈山有惡客來了。」 燃燈古佛微微含笑:「始魔殘餘力量齊集佛界,我佛界幸何如之,佛祖,你我且迎客人一程。」 兩位佛祖相視一笑,盤坐在九品蓮台之上,緩緩飛向大雄寶殿外,諸佛菩薩與大小羅漢也隨兩位佛祖相繼出了寶殿。 第二部 第十一集 時空錯亂 第六章 英雄歸處 黑雲壓城城欲摧。 靈山上空,已是一片黑雲滾滾,原本氣衝霄漢的佛光已被黑雲壓低了不少。十二個黑衣人站在雲端,正俯視著下方的靈山,冷笑連連。 不等佛祖吩咐,五百羅漢已分成五個方陣,各自放出一道金光,五百道金光沖天而起,直射站在黑雲上的十二名黑衣人。 一名黑衣人冷笑一聲,伸手略點,五百道金光竟然掉頭而回,射向眾羅漢,眾光頭頓時一陣手忙腳亂,才將自己發出的金光消去,陣形卻已大亂。 這十二名黑衣人比起當日天生所見時,功力真不知增加了多少倍。 如果當日他們就有如此厲害,天生就算有問天鼎在手,只怕也很難將他們輕鬆擊退。 眾黑衣人齊聲狂笑,空中黑雲迅速壓下,眼看已至諸佛菩薩頭頂。 除燃燈古佛與佛祖釋迦仍穩坐蓮台。 諸佛菩薩同時發動,各自一指座下蓮台,近千座蓮台同時飛起,各放出五色、七色或九色光芒,將上方黑雲硬生生托起數百米。 雲上十二名黑衣人互望一眼,各自發出一聲低沉的陰笑。 十二人忽然向一處聚攏,竟合為一體,變成了一名身高八尺開外,雙臂四腿,綠發紅睛的怪人,雙手四腳,奇長無比,十根手指上更生著長有一米的黑色指甲。 那怪人正是始魔的殘餘力量所聚。 只見他冷笑一聲,竟從黑雲上飛身落下,伸手便向諸佛菩薩所放的蓮台抓來。 絲毫無視蓮台所發寶光,抓住蓮台後,便弄成粉碎,如此隨抓隨拋,不多時已將空中蓮台毀去近半。 佛祖釋迦高唱一聲佛號,緩緩將右手伸出,那只右手伸出,便即漲的與上方黑雲同大,掌心中金光四射,將始魔一把抓入掌心。 諸佛菩薩見佛祖一招制敵,正在滿心歡喜,忽見佛祖掌背黑光一閃,那始魔竟穿透佛祖手掌而出,嘿嘿冷笑道:「釋迦, 你的大須彌掌不過如此,就不用拿來獻醜了。」 「阿彌陀佛。」 佛祖收回手掌,道:「靈山上下並非閣下對手,只是佛門弟子拚死也須一戰,鹿死誰手,卻難預料。」 說著一掌拍在自己百會穴上,一尊金身佛像頓時從佛祖頭頂冒出,帶起滿天異香,化出千手瑞態,手中執滿各種法器,向始魔攻去。 始魔冷笑道:「小和尚,這是你億萬年苦修而得的菩提金身,看來你真是要拚命了?也好,我就成全了你。」說著化成一道黑煙,迎向佛祖的菩提金身。 只見一黑一金兩個身影在空中盤旋互鬥,「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斗不多時,便見一些破碎的法器從空中紛紛落下,佛祖的菩提金身上也添了數十道傷痕,金色的血液汩汩流個不停。 燃燈古佛已經億萬年不曾與人動手,此刻卻也動了無名之火,怒道:「佛祖且收金身,容下座一試。」 「阿彌陀佛,如此有勞大僧了。」 佛祖正感無法支撐,他佛法雖然高深,菩提金身更號稱無死無滅,無奈面對的卻是代表著這個大宇宙中本源力量的始魔。 經過長時間與始魔纏鬥,佛祖此時已是有心無力,金身每受創一次,他自身便如遭重擊,在金身連遭重創後,已是佛心無力,法力大減了。 佛祖剛將金身收回,燃燈古佛便高唱一聲佛號,在原地消失不見,空中卻多了一朵青色火焰,將始魔由頭到腳包裹起來,熊熊燃燒著。 在場眾佛菩薩見狀,齊聲高喧佛號,大家都知道燃燈古佛在佛界遭遇大難之時,已經決定以身殉道。 此時他竟現出真身,準備以億萬年的修為與始魔同歸於盡。 古佛煉化始魔之時,也就是他煙消雲散的時候。 始魔也沒想到燃燈竟如此堅決,不惜與自己同歸於盡? 想那燃燈古佛歷經上百個宇宙劫,修為是何等深厚? 而且現在又現出真身與他拚命,他畢竟只是始魔的殘餘力量,如今被燃燈古佛真身所煉,頓時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聲。 以佛祖為首,眾佛菩薩與五百羅漢,同時盤膝而坐,面色平靜地低誦佛經,為燃燈古佛念動往生咒。 燃燈古佛所化的青焰鍛燒了始魔數個時辰後,終於漸漸消去,一代高僧,就此灰飛煙滅。 一條黑影卻在青焰化去的同時出現在空中,不是始魔又是誰? 他看來神色頗為憔悴,滿頭綠發已被燒去大半,雙手十指上的黑色指甲,也不知何處去了,看來也是元氣大傷。 只是燃燈古佛以犧牲自己的代價,竟還是沒能徹底將他消滅,卻令眾佛菩薩既悲且驚,靈山上下一時寂靜無聲。 始魔哈哈狂笑道:「好,好佛界,好和尚,竟能傷了本始祖,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本始祖今日便屠盡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和尚,好讓你們知道厲害!」 他話音剛落,只聽一個聲音冷冷地道:「始魔不要猖狂,你的死期到了!」 只見一團五色光雲從遠處迅速飛來,轉眼飛至始魔身前,光雲中忽然現出一棒一斧,向他迎頭擊來。 始魔只看了一眼,便知那一棒一斧的主人雖然也算強者,卻遠遠不是自己的對手。 正欲伸手硬抓斧棒,卻見眼前五色奇光一閃,一柄五色巨斧已出現在眼前,正向他狠狠劈來。 「破邪神斧!你……」 始魔被突然出現的破邪神斧嚇得呆了,竟舉起手臂硬接,卻忘了他不過是部分力量所聚,又因被燃燈鍛燒而元氣大傷,此消彼長之下,如何能夠接得下這一斧? 破邪神斧到處,竟將他硬生生斬成兩半。 五色光華一陣閃動,神斧又連續作出數千次攻擊,可憐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始魔,竟被斬成了碎片。 五色光雲消去,現出天生、孫悟空、刑天和加葉四人。 天生蓄勢已久,早用破神訣將全身新星力聚於右掌,右掌一放,五色光華如狂龍出海一般,頓時將被斬成碎片的始魔掃了個乾乾淨淨。 天生這次霹靂出手,瞬間便解決了始魔的殘餘力量。 其實若在他遇到加葉之前,未必能有如此手段。 只是在靜心參悟佛理的同時,他體內的宇宙也跟著膨脹起來,本源力量自然增強了不少。 而被他消滅的「始魔」只不過是始魔的殘餘力量,自然遠非他的敵手。 剛巧天生來到佛界時,正值燃燈古佛以身殉道,使始魔元氣大傷,所以他才能如此輕易得手。 否則就算天生的力量已經得到增強,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解決了始魔。 天生一擊得手,與孫悟空等同時落在靈山上,對佛祖深深一躬道:「任天生參見佛祖。只可惜我晚來一步,令燃燈古佛白白犧牲,都怪我不好。」 佛祖含笑道:「我佛門不重生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一切皆為定數,小施主又何必自責?阿彌陀佛,小施主不但得到盤古大神無邊神力,更能明心見性,立地成佛,正是我佛門大幸,宇宙大幸。」 天生忙道:「佛祖過獎了。佛祖,我急於進入二次元空間,還請告訴我佛界前往二次元空間的入口在哪裡。」 「阿彌陀佛,小施主不必著急,通往二次元空間的通路就在靈山之下。」 佛祖微笑道:「本座自會為你開啟通道。只是小施主切記,進入二次元空間後,請先以問天鼎打開二次元空間中的各時空通道,使錯亂的時空恢復正常,不必急著去那個禁制始魔的空間,否則萬一小施主與始魔相持日久,豈不是害了那些錯亂時空中的生命?」 天生道:「佛祖放心,天生記得了。另有一事請教,二次元空間裡的時空通道那麼多,我要怎麼才能知道那一個可以通往禁制始魔的空間?」 佛祖笑道:「當日盤古大神曾留言提示,打開那些普通的時空通道,只需要伏羲鏡和問天鼎本身的力量,小施主到時只需放出兩寶即可。 「待將這些時空通道打開後,剩下的那個便是通往禁制始魔空間的通道了。要打開此通道,除了要借用兩寶之力外,還需小施主以盤古大神留贈的本源力量相助方可。」 天生想了想又道:「佛祖,除此之外,盤古大神還有什麼提示麼?」 佛祖笑道:「當年盤古大神為了防止始魔的核心力量逃走,在選擇禁制始魔的空間時煞費了一番苦心,大宇宙之淵就存在於這個空間裡。」 「大宇宙之淵?」孫悟空叫道:「奶奶的,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佛祖道:「大宇宙之淵又名「黑洞」,有無邊吸力,任何人都不能飛越,就算小施主已經得到本源力量,如果妄想飛越,也 會被無邊吸力吸落在深淵之中,永遠無法離開。」 天生急道:「那我該怎麼過去才好?」 佛祖道:「小施主不必著急,當年盤古大神曾不惜耗費自己一半功力,在大宇宙之淵上架設了一座「惑然橋」,你只能從此橋上經過,過橋之後,便可見到始魔的核心力量了。」 天生奇道:「難道盤古大神就不怕始魔走過惑然橋,衝出禁制麼?」 「這座橋之所以名為惑然,是因為任何從橋上經過的人都會被魔羅所惑,最終跌落於大宇宙之淵中。 「魔羅是魔中之魔,由心而發,只有到了你我這種程度才會引生出魔羅,比起普通修煉者遭遇的天魔,不知厲害了多少倍,就連當年盤古大神造出此橋時,也幾乎被自身所生的魔羅所害。 「始魔是萬惡之首,自身所生的魔羅更是厲害無比,所以他是絕不可能走過這座橋的。」佛祖搖頭笑道:「始魔的殘餘力量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曾去二次元空間中救出自己的核心力量,而是設法令時空錯亂。 「因為時空一旦錯亂到一定程度,大宇宙將重歸混沌,盤古大神的禁制和大宇宙之淵也會消失,那時始魔的核心力量自然就可以復出了。」 「原來如此。」天生點頭道:「看來盤古大神一番苦心經營,造出「惑然橋」來,就是為了給我留一條通道。可我有能力走過去麼?」 佛祖道:「如論真實功力,小施主已在本座之上,但若論到明心見性的功夫,小施主卻遠不如本座,可是就連本座也很難通過此橋,小施主要想過此橋,恐怕是九死一生。」 孫悟空忍不住道:「這是什麼狗屁事,小生既然過不去,老和尚你囉嗦半天做什麼?不累?」 「阿彌陀佛。」 佛祖被孫悟空如此指責,卻未露出絲毫不悅之色,笑道:「那是因為小施主與本座一樣,都是靠自身悟性明心見性,一步步修煉而得大智慧。 「雖然得證佛心,卻是後天所成,佛心越明,魔羅也就越強大,所以到達你我這種程度的人,都無法走過「惑然橋」。 「而普通人或修為較低的各類修煉者,雖然不會生出魔羅,但是他們卻無力抵禦「惑然橋」旁的深淵罡風,和深淵中的強大吸力,即使能夠僥倖過去,憑他們也不能消滅始魔。」 刑天道:「說來說去就是沒人過得了?那大家乾脆散伙完事,反正那始魔被禁制了這麼久也沒怎樣,由他去好了。」 天生道:「老色鬼不要無禮,佛祖,我想一定有過橋的方法,請您指教。」 「有一類人不但擁有抵禦深淵罡風的能力,也不會受魔羅所惑。」佛祖笑著看了孫悟空和刑天一眼,道:「若是本座沒有看錯,兩位均是在棒喝之下立地成佛,須知若無天生大智慧,是絕不可能立地成佛的。 「就連本座當年,也是在菩提樹下連坐七日七夜,才得證真如,在我佛門中人看來,兩位實在是學佛的天才!」 孫悟空和刑天彼此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陣,孫悟空半晌才道:「我和老色鬼是天才?奶奶的,那還用說……老和尚,我們這兩個天才,是否能幫小生過了那勞什子惑然橋?」 「能夠立地成佛之人是天生大智慧,不會受魔羅所惑。」佛祖笑道:「只要有兩位從旁協助,天生小施主應可安然走過惑然橋。」 自從離開幻之神界後,孫悟空和刑天連遇強手,信心大受打擊,此刻聽到自己竟有如此重要,不由大為興奮,孫悟空頓時把胸脯拍得大響:「老和尚放心,老孫就是把命丟了,也要保小生平安過去。」 「如此本座就放心了。」 佛祖道:「小施主,此去二次元空間本座及佛界中人實在幫不上你什麼,大宇宙的安危全在你等三人肩上,本座自會發動佛界上下,只等小施主將錯亂的時空歸正後,立即將那些流落在錯亂時空中的生命送回其本來時空,本座與佛界上下,等待你們的好消息。」 天生道:「佛祖放心,我自會全力以赴的。」 當下諸佛菩薩同時飛身空中,佛祖輕輕一指點向靈山,整座靈山立時拔地而起,奇的是靈山被拔起後,地面並不曾深深凹下,只是在靈山下方,冒出一片七色彩光。 佛祖口中唸唸有詞,佛家三光頓時從頭頂射出,激射在那片七色彩光上,彩光一陣急旋,漸漸現出一個洞口來,洞口內黑洞洞的,沒有半點光亮,正似二次元空間中的景象。 「小施主可以入內了,一切小心,尤其是在惑然橋上時。」 「多謝佛祖。」天生三人並無絲毫猶豫,向洞中飛去。 正如上次見到的一樣,二次元空間中既安靜又單調,沒有風月,也無樹木花草,到處都是黑沉沉一片,只是在空間中密佈著許多白色的亮點。 天生知道,那些白色亮點,就是被封住的時空通道,忙按佛祖所言,放出伏羲鏡與問天鼎。 不等他用心意催動,伏羲鏡剛一飛出,立即由鏡面中射出一道青光,射向其中的一個白點。 那白點便似被放大了一般,可以清晰看到有一層若有若無的白光阻住洞口,白光上似有圖案,卻是一隻看來極為熟悉的怪獸。 幾乎是與此同時,問天鼎金光一閃,鼎身上也飛起一隻神獸來。 樣子生得正與那白光上的怪獸相近,神獸直直飛入那圖案,便即消失不見,封住時空通道的白光也跟著消失不見。 如此伏羲鏡與問天鼎相互配合,先後打開了一個個時空通道,天生卻看得心下大奇:「按畬媧前輩所說,伏羲鏡本是她的法器,為何卻能與盤古大神所留的問天鼎配合的如此默契? 「是這兩寶相處日久,彼此有了默契?還是畬媧前輩與盤古大神間有什麼不為自己所知的秘密?」 他一時猜不出原因,索性不再去想,只見二次元空間中,只剩下了最後兩個被封的時空通道,心道:「其中有一個,定是前往禁制始魔空間的通路了。」 此時只見問天鼎金光一閃,匕疏與小蛟竟同時飛起,向其中一個被封的通道處飛去,天生急道:「小蛟,快回來!」 小蛟哀鳴一聲,回頭望了天生一眼,終於還是選擇了與匕疏一起,衝入圖案中。 「普通的時空通道都已經打開了,但願佛祖他們能成功挽救那些迷失在錯亂時空中的生命。」眼見小蛟消失在自己眼前,天生不覺雙眼濕潤,有些傷感地道:「猴子,老色鬼,你們要答應我一件事。」 孫悟空和刑天都是一楞:「什麼事情?」 「你們幫我走過惑然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二次元空間。」天生道:「佛界那個入口不知還管不管用,好在加葉當日和我曾發現了二次元空間的真正入口,現在時空已經歸於正常,你們應當可以從那裡出去。」 說著將如何打開那個入口的方法告訴了孫悟空和刑天。 孫悟空急道:「你胡說什麼!我和老色鬼絕不會離開,俺老孫還要與那始魔大戰一場呢。」 刑天也道:「不錯,好朋友同生共死,我們絕不會走的。」 天生搖頭道:「你們不是沒見到始魔的厲害,僅是他的殘餘力量,就幾乎毀了整個佛界。猴子,老色鬼,我不希望你們送死,答應我好麼?」 孫悟空和刑天一陣黯然,刑天苦笑道:「小生,你是不是怕我們成為你的累贅?」 天生一咬牙道:「不錯……猴子,老色鬼,對不起,如果有你們在,我可能會分心,也許會因此輸給始魔。」 孫悟空和刑天明白他所言是實,也知道天生是不希望自己有事,才會如此說話。 不過從幻之神界的無敵強者,突然淪為累贅,兩人也不由一陣英雄氣短。 兩人默然半晌,孫悟空忽然道:「老色鬼,實力不夠就是不夠,他娘的就不用逞強了。小生,不過你要答應俺老孫,你一定要安全回來。」 刑天大力拍了拍天生的肩膀,道:「小生,一定要回來。」 「我會的!」天生強笑道:「猴子,老色鬼,我要打開通道了,小心!」 對於最後這個通道,伏羲鏡與問天鼎並無任何反應。 天生大喝一聲,集中全身新星力向那封印洞口的白光射去,同時用心念催動伏羲鏡與問天鼎。 伏羲鏡中仍是射出一道青光,隨著新星力撞在白光上。 跟著問天鼎中也射出一道金色火焰,火焰剛出鼎口,只聞一陣獸鳴聲響起,先前所收的那數百頭雲獸竟也離鼎飛起,夾在火焰之中,向封閉通道的白光撞去。 只聞一連串的爆響聲響起,封住通道的白光已經消失不見,天生與孫悟空、刑天對望一眼,三人面色凝重地向那條通道飛去。 進入通道後飛行了一陣,只覺前方傳來的吸力越來越強,以孫悟空和刑天的功力,也不得不降低了飛行速度。 天生猜測這裡離佛祖所說的大宇宙之淵已經不遠,生怕一不小心飛到了深淵上方,忙提醒孫刑二人改飛行為步行,三人在 黑暗中緩步前進。 在這個藏有大宇宙之淵的空間中,理論上是絕對沒有光亮的。 天生運足慧眼,也只能看出十步之遠。 至於孫悟空和刑天兩人,則只能看到身前五步的景物。 三人也曾嘗試著照亮這個地方,天生先後放出伏羲鏡和問天鼎,無奈寶物所發出的光亮立即被吸去,可見這大宇宙之淵是 何等的厲害了。 三人小心翼翼慢步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見到一條寬僅兩公尺的白色長橋出現在面前,想來這就是佛祖所說的惑然橋了。 以他們三個現在的目力,根本看不出橋身長短,只好相互拉著手緩步走向惑然橋。 走近後才發現,那橋身下果然是深不可測的無底深淵。 深淵中的強大吸力,不停地拉扯著自己的身體,換了功力稍弱的修煉者,只怕立刻就要被吸入這無底黑洞之中。 橋的兩側,儘是滾滾罡風,本來這大宇宙之淵的吸力就已經十分驚人,再加上這些猛烈罡風,更見凶險。 孫悟空和刑天不由分說,將天生夾在中間。 天生想了想也未反對,一旦走上這惑然橋,自己便要經歷魔羅的考驗,而兩位老友卻不會受到魔羅的影響,自己確實是最弱的一個。 三人緊張萬分地向惑然橋上走去,孫悟空、刑天運起全身功力,一面抵擋住罡風的不停衝擊,一面留心天生的變化,準備一有異變,便出手相救。 好在行了許久,倒沒什麼異常,孫悟空不由放鬆了警惕,笑道:「釋迦那老和尚也真是危言聳聽,以俺老孫看來,這個勞什子惑然橋也不過如此,小生這不是好好的麼?哪來的什麼魔羅……」 他話剛說到一半,一股強烈的罡風突然吹來,孫悟空猝不及防,被罡風捲動,腳下頓時一滑,竟向橋下跌去! 天生見孫悟空就要掉下深淵,第一反應就是出手救人,忙向旁踏出一步,準備抓住孫悟空的手臂。 只是他怎能想到,這一切正是魔羅所化,他眼中所見,即將掉落深淵的孫悟空,正是幻象! 而在未受魔羅影響的孫悟空和刑天看來,正在行走中的天生,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撞向站在他身旁的孫悟空。 而且速度又猛又快,須知以天生的功力,如果撞實了孫悟空,兩人非同時掉下深淵不可。 兩人頓時大驚,孫悟空大喝一聲:「小生當心!」 忙伸手去抓天生的手臂,希望略阻他的來勢,刑天也一把抓向天生的肩膀,想將他拉向自己這邊。 天生卻對此一無所知,他只感到有兩股強大的力量從兩側而來,像是要阻止自己救人,不由心裡大急,他還以為是魔羅所為,哪裡還會客氣,雙掌一揚,便向兩面擊出。 可憐孫悟空和刑天既無法喚醒天生,又不敢出手相拒,只得咬牙用身體硬擋下天生的掌擊。 天生見到的卻是孫悟空懸吊在橋身下,只餘兩隻手抓住橋身,隨時可能跌入深淵,偏偏自己每次欲救人的時候,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擋住。 急怒之下,他便一掌連著一掌的不停擊出,卻都打在了孫悟空的身上。 還好他在迷亂之中,新星力只能發揮出五成威力。 可盡避如此,孫悟空也漸漸無法支持,小宇宙已被天生打亂,眼看就要不支,刑天見狀,只得冒險與孫悟空交換位置,替他挨上一陣,待他支援不住時,再換孫悟空過來做天生的沙包。 兩人就這樣輪番上陣,咬牙支持著,只盼天生早些醒來。 此時魔羅肆虐已久,天生佛心漸動,靈台也漸漸歸於清明,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哪裡有什麼孫悟空遇險?他分明就站在自己身側,而自己正揚掌不斷擊去。 天生忙收住手,道:「我這是怎麼了?」 孫悟空和刑天苦著臉把經過說了一遍,天生才明白自己剛才受魔羅所惑,幾乎親手擊殺了兩位老朋友。 「猴子,老色鬼,你們……」 天生想起兩位老友為了保護自己,竟不惜以身試掌,一時感動萬分,話說到一半,已是哽咽難言。 孫悟空臉色慘白,強行調節著體內凌亂的小宇宙:「小生不要說了……快……快走!」 也許是已經通過了惑然橋的考驗,魔羅再也不曾出現,三人行了良久,總算到了橋的另一頭,只見眼前又是一個洞口,洞內儘是茫茫黑霧,看不清其中景物。 「猴子,老色鬼,洞中應該就是始魔的核心力量了,我們就此分手吧。」天生生怕他們兩個反悔:「你們快走。」 「小生,你要多加小心。」孫悟空和刑天與天生緊緊相擁,兩大強人有生第一次淚如泉湧。 一咬牙,孫悟空和刑天轉身大步走上了惑然橋,再不曾回頭望上天生一眼。 不是不望,而是心傷。 兩人只怕自己一回頭,就再也不忍離開了。 望著兩位老友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天生毅然轉過身來,喃喃地道:「始魔,一切都該結束了……」 此刻在二次元空間外,妖星之上。 我佛釋迦與佛界諸佛菩薩,均在緊張等待著。 孫悟空和刑天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面前那個小小的入口,雙手緊握,手心中已流出汗來。 就連萬幻神君,也已經率眾趕來,與他同來的,還有唐玄奘、大頭、以及五大劍派的首腦人物。 天生在這個時空中所有的朋友,甚至那些與他稱不上朋友,卻有一面之緣的人,都紛紛趕到,其中甚至包括得到消息後,從地球駕劍光飛來的彭英父子。 彭英父子確也是劍術奇才,當日不過得到天生一些指點,如今卻已先後進入了大宇階。 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每個人都盯緊了那個小小的入口,希望可以看到天生出現。 當始魔的核心力量遇到繼承了盤古神力的天生後,誰會是最後的勝者? 所有人都希望只有一個答案,他們所渴望的那個答案。 可是,結果會否如他們所願呢? 一陣陣強烈的震波從二次元空間的入口中溢出,功力稍弱者被震波影響,甚至無法穩住身形。 好慘烈的戰鬥!好強的破壞力! 「小生,你一定要贏!」孫悟空在心中默默想道。 「小生,你答應過俺老刑的,一定要回來!」刑天攥緊雙拳,額頭上汗落如雨。 「小子,你可不能死啊,大頭還要和你較量呢!」 「阿彌陀佛……」就連當今佛祖也不由心中緊張,如古井不波的佛心,竟也被這個叫任天生的少年牽動了。 震波越來越強烈,妖星的空氣在其影響下,竟也漸漸扭曲,忽然一聲震天巨響傳來,二次元空間的入口猛地一亮,開始向四面裂開。 「不好!」 佛祖首先發覺不對,大喝道:「二次元空間無法承受天生小施主與始魔的強大能量,即將破碎!鎊位道友,大家立即聯手 護住這顆星球,若被這股能量溢出,整個大宇宙都將不穩!」 孫悟空叫道:「老和尚,你想怎樣?小生還沒出來呢!」 「二次元空間即將破碎,本座也只能以大局為重。」佛祖面色嚴肅地道:「為今之計,只能先保全大宇宙!佛界中人,立即升空!」 一時間,佛光、金光、靈光、滿空金蓮與無數佛門法器,在妖星的大氣層內結成一層層防護網,將妖星牢牢護住…… 請繼續期待時空劍仙第三部第一集 各位讀者大人好: 寫到這裡,第二部就正式結束了。 天生的生死究竟如何? 天生之子─小生,又會有怎樣的際遇與作為? 一切都將在第三部中揭曉,還請各位繼續支持,嘎嘎─ 至於天生與始魔的這一戰,行者想來想去,還是以虛寫為好。 就如同小李探花之戰上官金虹,浪翻雲之戰龐斑,胡斐之戰苗人鳳……若是寫實寫盡了,豈非極大限制了各位讀者大大的想像空間?又怎能成為經典一戰呢?〈吹吧吹吧……〉 而且……也不利於以後的情節發展,畢竟為自己留下更多的空間,才更有利啊〈汗……〉 總之,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時空第三部,也要繼續支持,大大的支持哦。 行者上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最後一戰結束後,任天生失蹤……逝者如斯,天生與血帝的兒子──小生.任.薩,也漸漸的長大了。 血帝薩利秀為了不讓小生步上天生的後塵,下定決心要把他教育成一個完全的紈褲子弟!表面上任小生順了媽媽的意,成為眾所皆知的闊少爺,但私底下卻一直期待著屬於他自己的冒險生活! 於是,他暗中策劃要逃出媽媽的魔掌…… ……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第一章 紈褲子弟 陽光帶來久違的暖意,大地染上了一層新綠。 幾隻藍翼鳥抖動著自己美麗的羽毛,忙著築起新巢。 就連行在寒沙之漠中的旅人,也可以感到刺骨的寒風似乎不再那麼冷冽,火駝馬也行得更加快了。 春天到了。 那種細細的「咯咯」聲已經響了整整一夜,黎明時聲音越發響了,只聞「嘩啦啦」一陣陣巨響,彷彿有萬馬同時奔馳一般,震得整個思克堡都跟著顫動起來。 整個思克堡的居民,狸族人、貓族人、狗頭人、野鵝族人……所有人都像突然被打了一針興奮劑,激動地跳了起來。 「多倫河解凍了!思克堡的春天來了!」 大家興奮地說著同樣的話,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神色。 思克堡是一個中型城堡,距離寒沙之漠不足百里,屬於血族的領地。 這座城堡與寒沙之漠間隔著一條多倫河,從東樂土大陸來的旅人在穿越了寒沙之漠後,還要越過多倫河才能進入西樂土大陸,因此思克堡同時也是一個大型碼頭,為來往的旅人解決補給問題。 思克堡因為多倫河的存在而興旺,是真正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每當多倫河冰封的時候,就是思克堡最為蕭條的時刻,那些旅人可不願意徒步穿越冰封的河面,那等於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所以每年在多倫河解凍的時候,思克堡的居民都要載歌載舞的慶祝,在這個時候,居民們都會拿出精美的食物,免費招待路過的旅人,更有各種娛興節目,狸族人的「傀儡戲」,貓族人的「長篇大鼓書」,甚至還有野鵝族美麗的少女…… 這就是思克堡的「春日慶」,東西樂土大陸很多人都會算準時間,在春天趕到思克堡,共襄盛舉。 要知道,野鵝族的少女可是與天鵝族的美女齊名的,不知有多少人為此蠢蠢欲動,早就打好了小算盤。 由于思克堡的地理位置特殊,所以這座城堡並不屬於任何一名血族的貴族所有,直接由薩利秀控制。 血帝薩利秀,為此專門調派了一個狗頭人的三等團守衛該堡,團長汪特夫就是這座城堡的最高軍事長官了。 在這個大日子裡,汪特夫並不輕鬆。 雖說薩利秀大帝再次掌權後,血族與聖堂的關係突然從誓不兩立變得和平起來,樂土大陸已多年無戰事,但他仍然要小心那些在春日慶裡溜進思克堡的小偷和強盜,尤其是那些長年流浪在寒沙之漠中的鼠人盜賊。 為此汪特夫派出了自己所有的手下,他的狗頭人士兵早就被佈置在思克堡的兩個堡門和城堡內,仔細盤查著來往的旅人,以防被有心人混水摸魚。 「大人,有人帶來了大帝的親筆信。」 汪特夫正站在城堡上,望著下方成千上萬名等待進城的旅人,忽然有一名士兵匆忙跑來報告,手裡還拿著一個黑底紅邊的信封。 汪特夫一眼就看出那信封是血帝薩利秀的御用之物,不由有些緊張:「什麼?大帝的信?送信的人在哪裡?」 「那是一位高貴的男爵。」士兵道:「他老人家把這封信留下就走了,說要大人親自看。」 「這就是血族人的驕傲嗎?」 自己前不久才被大帝授予了勳爵的爵位,來人卻是真正的血族男爵,很顯然這位男爵是不想見到自己,與自己這個狗頭人平起平坐。 想到這裡,汪特夫有些失落地從士兵手中接過信來,只拆開看了一眼,立刻苦起臉來,心中連連叫苦道:「我尊敬的大帝呀,這不是真的吧,公爵大人怎麼也趕來湊熱鬧了?大帝保佑,但願公爵大人不要在這裡搞出什麼事才好……」 在坎比斯堡通往思克堡的大道上,此刻有一輛華美的馬車,正由西向東,緩緩行駛著。 那是一輛絕對稱得上奢華的馬車,整輛車寬約兩丈,長足有四丈多,車身外雕刻著各類精美的圖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為了拉動這輛巨大的馬車,竟使用了八匹高大的火駝馬,盡避如此,車的速度仍是很慢。 八名騎士簇擁在馬車的四周,其中的七人都是一身銀色戰甲,披著雪白的披風,座下卻不是火駝馬,而是一隻隻恐怖的巨狼。 座狼騎士! 傳說中守護高階貴族的恐怖騎士,狼騎士中的精英戰士! 馬車中坐的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有座狼騎士貼身保護? 另一名騎士穿著血紅色的戰甲,肩上罩著件黑底紅邊的披風,五官生得十分英俊,面色卻蒼白如紙,雙目偶一轉動,竟有絲絲紅光射出。 他的座下既非火駝馬也非座狼,而是一隻巨大的黑色蝙蝠,那只蝙蝠雙翼張開足有兩丈長短,四隻利爪藍光閃閃,顯然蘊有劇毒。 血色戰甲,蝙蝠坐騎,正是西樂土大陸的強者,連天使戰士見到也要震驚的─血戰士。 年輕的霍勒子爵原本只是個血族中的平民,薩利秀重掌大權後,為了打亂血族的舊有勢力,頒行了一系列選拔人才的政策,他才得以嶄露頭角,並在短短幾年間獲得血戰士稱號,被破格授予子爵的爵位。 雖然在那些資深貴族的眼中,霍勒子爵這類新興貴族不過是個政治暴發戶罷了,但是霍勒子爵已經對此十分滿意,為此他甚至發誓終生忠於血帝薩利秀,憑著這份忠心,他成為了薩利秀的心腹。 想到這些,高坐在蝙蝠上的霍勒又是得意又是鬱悶。 能夠成為大帝的親信,自然令很多人羨慕,可又有誰能知道,身為一名血戰士的他,每天都在做些什麼? 一名保姆! 是的,就是一名保姆,除此之外,霍勒子爵再也想不到更恰當的形容了。 望了眼身邊那輛豪華的大車,霍勒忽然感覺牙根有點癢。 車廂中的佈置足稱豪華,地面上鋪設著產自東樂土大陸的金絲絨地毯,四面的廂壁上貼滿了裝飾用晶石,被燭光映得閃閃發光。 在車廂的中間,擺放著一張碩大的四方形桌子,桌子是上好的綠松木打造,邊緣處鑲滿了價格昂貴的綠松石。 桌旁的一張高背軟椅上坐著一名十六、七歲的血族少年,頭戴船形帽,身穿金絲雙排扣短上衣,腿上套著一條厚厚的白色長統襪褲,看上去倒像是地球上歐洲中世紀的貴族。 一名嬌軀半裸的狐族美女坐在他膝蓋上,銀鈴般的笑著:「公爵大人,您又要贏了,嘻嘻。」 少年嘿嘿邪笑著,打了個響指,狐族美女立即識趣的拿起桌上的銀杯,往裡面倒著紅酒,看看銀杯將滿,狐族美女才停下手來,輕輕晃動了一會兒杯子,才將銀杯遞到少年手中:「公爵大人,酒好了。」 少年接過銀杯,一口將酒喝下,揚手將銀杯拋向車外,望了望面前兩個汗流浹背的倒霉傢伙一眼,道:「十萬金幣,嘿嘿,謝謝了,我的朋友。」 坐在他對面和左手邊的是他的兩大酒肉朋友。 坐在對面,穿著一身銀色西服,右手上戴了三隻晶石戒指的傢伙是雷.斯特拉.秋伯爵,是幫助薩利秀復位的大功臣斯特拉大公爵之子,和他那個能征慣戰的老子比起來,他完全是個沒用的花花公子,與我們的主角,小生.任.薩公爵大人很是臭味相投。 坐在他左手邊的傢伙名叫拉登.雅克.本,是那位死在任天生手中的雅克親王留下的唯一血脈,薩利秀看在他父親一片忠心的分上,也封了他一個伯爵的爵位,只可惜這小子太不爭氣,除了吃喝玩樂,小生.任.薩公爵大人實在想不出他還能做些什麼。 這小子打扮的很風騷,大男人居然塗脂抹粉,穿了身中性的絲質服裝,兩個袖子肥的有點誇張,到手腕處卻突然束緊,這身服飾配上血族人天生的英俊,使這小子看上去還真有幾分瀟灑的味道。 當然,如果此刻他的額頭上沒有那麼多冷汗的話。 此刻這兩位「血族的後起之秀」、「尊敬的伯爵大人」正瞪著雙眼,把目光凝聚在面前那張綠松木桌上,額頭上汗落如雨,緊張地把懷中的狐族美女都忘了。 桌子正中擺放著一個白石做成的四方狀物體,裡面正有三隻怪模怪樣的蟲子在互相爭鬥。 三隻蟲子都生有六足,二足用來支撐身體,另外兩隻則高高舉起,彼此纏鬥不停。 其中的兩隻是金色的,身長足有四寸,卻被一隻身長不足三寸的七色蟲子逼得連連後退。 那只七色蟲子越戰越勇,眼看就要獲勝,從三人的表情來看,那兩隻金色的蟲子顯然分屬於小斯特拉和小雅克,七色蟲子則是小生公爵的了。 公爵大人已經開始在算帳了:「哦,又是十萬金幣,這可要好好算一算了,小斯特拉,這是你第一百三十一次輸給我了吧?嗯,一共是一千三百一十萬,有問題嗎? 「小雅克,你的運氣稍好一點,欠我七百八十萬,看在大家是朋友的分上,零頭可以不要了,整數拿來……我夠大方了吧?」說著伸出手來,笑吟吟地望著兩個倒霉蛋。 兩個倒霉的傢伙對望一眼,同時伸手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小斯特拉首先叫道:「不,這不公平,你使詐!」 「我呸!」 小生公爵立時大怒,一把推開了膝上美女:「你母親的,什麼帳都可以賴,賭帳色帳不能賴,你們兩個不會這麼沒品吧?居然要賴帳?」 仗著自己是小生十多年的酒肉朋友,小雅克忍不住爭辯道:「你……你才是胡賴!就連樂土大陸的單細胞生物也清楚,根本就沒有七色蟈蟋,你這條蟲一定不是蟈蟋,否則怎麼可能鬥敗我們的金色蟈蟋?要知道金色蟈蟋可是蟈蟋中的王者!」 小生冷笑道:「我看你們兩個蠢東西才是單細胞生物,這條七色蟈蟋可是本公爵用獨特方法養出來的,你們不服嗎?」 兩個傢伙頓時來了興趣:「是你養的?你母親的,怎麼養的說來聽聽?」興奮之下,卻忘了小生的母親正是血帝薩利秀。 這位小生.任.薩公爵不是旁人,正是天生與血帝的愛情結晶,當年那個幾乎令天生束手無策的強力寶寶。 自從天生與始魔一戰震碎了二次元空間,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幾乎因此毀滅,幸虧佛祖與手下諸佛菩薩以無上佛法護住了各星球,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才得以保存,但是天生與始魔卻同時失去了蹤跡。 此時小生也已誕生,薩利秀傷心之餘,為了不使小生步上天生後塵,擔起太多的責任,便頒下嚴令,勒令西樂土大陸的所有人都不得傳授小生魔法或武技,違者殺無赦。 她這也是出於一片愛子之心,寧願小生安安全全做個一無是處的花花公子,也不願他像父親一樣,成為悲情英雄。 小生可能是受了天生的遺傳影響,生來便對魔法武技大感興趣,自然對薩利秀的命令大為反感,可是整個西樂土大陸沒人敢做他的老師,任憑他如何鬧也無濟於事,最後也只得不了了之。 在薩利秀的授意下,小斯特拉和小雅克,這兩個從小就有花花公子潛質的傢伙,就此成了他的好友。 在這兩個傢伙的熏陶影響下,小生終於成為了一名優秀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賭無一不精,隱隱竟有青出於藍之勢,成了三人中的領袖,小斯特拉和小雅克自認不及,早把他看成了自己的老大。 車廂的隔音效果雖然不錯,但以霍勒子爵的功力,仍可清晰聽到三人的談話,聽到這三個花花公子先是為了斗蟈蟀而爭吵,跟著又討論起如何飼養那七色蟈蟀,霍勒子爵不由一陣氣苦。 自己真是太不幸了,竟然要保護這三根廢材,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他正在自憐自傷,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由一愣。 蹄聲聽起來竟是久經訓練的戰馬,這是誰的隊伍? 霍勒子爵忙回頭望去,手下七名座狼騎士也露出戒備的神色,紛紛抽出兵器。 眼下大帝復位不久,忠於羅思的勢力還未完全被撲滅,實在不得不防,萬一車內的三個小祖宗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可擔待不起。 只見十幾名一臉精悍神色的狼騎士從後面飛速衝來,當先一名騎士的手中高擎著一面大旗,上繪有一隻黑狐,那只黑狐一臉笑容,手中握著一個裝滿金幣的錢袋。 「是比克家的家族騎士?」座狼騎士們都鬆了一口氣,收回了手中兵器。 見到了比克家的狼騎士,霍勒子爵難得地露出笑容,高聲叫道:「是比克家的人嗎?我是霍勒子爵,這是公爵閣下的座車,不要衝撞了。」 比克家族的狼騎士也早看見了這輛西樂土大陸獨一無二的超豪華馬車,自然知道車內是誰,忙放緩了速度,一名首領模樣的狼騎士策馬來到霍勒子爵面前,笑著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子爵大人,小的見過大人。」 「你們比克家族也來湊熱鬧了?」霍勒子爵似乎對比克家大有好感,一臉笑意道:「黛絲小姐也來了麼?」 問到黛絲,霍勒子爵不由露出一絲關切的神色。 狼騎士點了點頭:「小姐前幾天就到了,正在打理家族在思克堡的生意,老爺怕小姐身邊的人手不夠,才派我們趕來保護小姐。」 比克家的生意遍佈樂土大陸,在思克堡也開有一家金行。 每到春日節,都會有很多身攜巨額金票的商人趕來思克堡,彼此互通有無,採購商品,自然免不了兌換大量金幣,為此黛絲早就帶著大量金幣趕來思克堡,以防金行的存幣不敷應用。 不過以比克家的生意規模,這類事情似乎並不用黛絲這位大小姐親自處理,她卻親自來到思克堡,多少有些古怪。 霍勒子爵卻未想到這層,聽到黛絲已經到了思克堡,他的心中已經被喜悅填滿,忍不住想起自己初見黛絲時那種驚艷的感覺。 「請替我向黛絲小姐問好。」霍勒子爵笑道。 「多謝子爵大人,小的一定把您的問候帶給小姐。」 狼騎士答應了一聲,回頭望望馬車,正在想自己是否要請求拜見公爵大人,免得失了禮數,車門忽然打開,一名衣著華麗,一臉賊笑的少年已探出頭來,笑道:「是呂貝克嗎?怎麼黛絲阿姨也來到思克堡了?好,本公爵有半年多沒見到阿姨了。」 這名狼騎士曾隨同黛絲見過小生幾面,卻沒想到小生還能記起他的名字,不由有些受寵若驚,忙在馬上躬身答道:「公爵大人,小的正是呂貝克,拜見公爵大人。」 「你是黛絲阿姨的人,不用這麼客氣。」小生笑著從懷中摸出一把金幣,數也不數便拋給了呂貝克:「接著,給兄弟們買酒喝,路上辛苦了吧?到了思克堡找幾個狽族妹妹,好好樂樂,男人嘛,沒有女人陪怎麼行?」 呂貝克知道這位公爵大人向來大方,只要見到他老人家金面,自然就有賞賜,當下也不推托,笑著接下金幣道:「謝公爵大人的賞賜,兄弟們都說,公爵大人最大方慷慨,又最體恤下人,只要見到公爵大人,那就有酒喝有肉吃,還有女人陪。」 小生笑罵道:「去你母親的,把我說得像香院的老闆一樣,拿了錢還不快滾,別讓黛絲阿姨等急了。」 香院是樂土大陸的男人樂園,與地球上的妓院有異曲同工之妙。 呂貝克和比克家族的一眾狼騎士笑呵呵地謝過了小生,這才絕塵去了。 小生笑著望了霍勒子爵和七名座狼騎士一眼,拿出一張金票遞給霍勒子爵道:「見者有份,拿去給兄弟們分了,他母親的,進了思克城,大家好好樂樂!」說著不等霍勒子爵回答,就縮進車廂繼續與兩個花花公子談論蟈蟀去了。 霍勒搖了搖頭,將金票交到一名座狼騎士手中讓他們去分,自己則分文不取。 「大家動作快,天黑前要趕到思克堡中。」想起黛絲,霍勒心中不由有些發熱,忍不住催促部下道。 經過多年的積累,思克堡的春日節現在幾乎成為樂土大陸的最大盛事,長達七日的春日節,每年都為思克堡帶來大量的財富,就連薩利秀也對此極為看重,否則也不會將思克堡劃為自己的直屬領地,並專派一名勳爵來負責了。 春日節的第一天,四面八方湧來了大量旅人,有商人,有傭兵,甚至有很少見的魔法師,大家像歸海的川流,湧入這座城堡,互通有無,各取所需。 有人氣就有商機,商舖、酒館、傀儡戲院、大鼓書社……還有那思克堡獨樹一格,令人留連忘返的香院,都賺的盆滿缽滿,每個老闆的眼睛都樂得瞇成了一條縫。 提到西樂土大陸,就不能不提思克堡,而提起思克堡,就不能不提及思克堡的香院,思克堡的香院可是整個樂土大陸首屈一指的。 思克堡的香院之所以有名,不只是因為客人們能在這裡找到各種族的美麗香女,更難得的是思克堡的香院中,有著別處所沒有的野鵝族美女。 在香院中討生活的香女多半是些低等種族,天使與血族不必說了,就是人類和某些高貴的種族,例如天鵝族的女子,也是絕不會成為香女的,一般而言,如果哪家香院能有兩個狐族或蛇族美女,老闆就可以挺直了腰漫天要價了。 可是思克堡的香院中,卻有讓全樂土大陸的花花公子們垂涎三尺的野鵝族美女。 野鵝族算是樂土大陸的異數,他們外表看起來與天鵝族幾無分別,但論起腦力智慧,卻遠遠比不上天鵝族,所以他們雖然有著天鵝般的美麗外表,地位卻遠遠低於天鵝族。 望著自己的近親高高在上,野鵝族自然不甘心,野鵝族的長老們便定下一個規矩,在每年的春日節上,野鵝族都會把三名族中美女送入香院拍賣,價高者得,同時規定只有高貴的種族才可以購買這三名美女。 由于思克堡是野鵝族的發源地,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野鵝族只與思克堡的香院合作。 此舉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野鵝族的真正目的,不外是用美人計與樂土大陸的高貴種族結成姻親,以便從他們那裡得到好處。 這一手可謂高明,除了無性無慾的天使,沒有哪個種族能夠抗拒野鵝族的美女,「競購野鵝美女」也就成了春日節上最令人期待的活動之一。 小生在兩個狗友的多年熏陶下,難免沾染了許多花花公子習性,但他心中並不甘於這樣生活下去。 他也曾隱隱約約猜到,或許正是因為自己那從未見過面的父親的緣故,母親才會如此對待自己。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父親究竟是什麼人?他在哪裡?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好像不把我變成花花公子就不甘心一樣?」 這些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他,他幾次向黛絲阿姨詢問,黛絲也是語焉不詳。 多次詢問未果,小生乾脆不問了,自己卻默默定下了一個大膽的計劃:「既然西樂土大陸沒人願意教我魔法和武技,那我就去東樂土大陸學!」 這次來思克堡,正是小生出逃計劃的開始,薩利秀在這幾日就要閉關修煉,正是他逃出西樂土大陸的好機會。 小生現在最擔心的是,黛絲會不會遵守諾言,幫他溜出西樂土大陸?畢竟她是半年前答應自己的,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 公爵大人的到來,令汪特夫著實忙亂了一陣,好在這位公爵大人果然像傳說中一樣隨和,並沒有對自己提出什麼過分要求,而且一見面就賞給自己大把金幣,跟著就帶著幾名手下去拜訪比克家的黛絲小姐了。 汪特夫暗暗鬆了一口氣。自己近來實在是太忙了,如果這位公爵大人提出要自己陪他遊覽思克堡,還真是吃不消呢,既然他要去拜訪黛絲小姐,那真是再好不過。 以比克家的力量,公爵大人在那裡比在自己這裡還要安全的多,大帝也不用為公爵大人擔心了。 小生去見黛絲時,只帶了兩名座狼騎士,理由是黛絲阿姨是自己的長輩,絕不會傷害自己,如果帶太多人去,是對黛絲阿姨不敬。 霍勒本想隨他一同去見黛絲,也只得作罷。 他與黛絲多年前就已相識,那時他還是個血族平民,黛絲還是個天真活潑、喜歡到處惹麻煩的小泵娘,兩人的關係頗為曖昧。 此事小生也知道,如果他堅持要去,多半會引起小生的誤會,雖然以小生的性格,不會責怪他,但一頓取笑卻是難免,霍勒可不想弄得尷尬。 狐族美女更美麗了,比起當日在寒沙之漠中被天生所救時,黛絲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美的觸目驚心。 小生也算色中高手了,但此刻卻沒有欣賞美色的心情。 從他走進這個裝飾華麗的房間後,黛絲就盯著他上上下下看個不停,目光中露出異樣的神色,口中喃喃念著:「真像,真是太像了。」 小生被她看得發毛,忍不住道:「黛絲阿姨,什麼真像?我像誰?我的父親麼?」 黛絲微微一轉眼珠,嬌笑道:「都不知道你胡說什麼,阿姨是說你越來越像……像一個花花公子了,咯咯。」 小生肚裡暗罵:「小丫頭越來越會說謊了,不然眼睛亂轉什麼?」面上卻陪笑道:「黛絲阿姨可是越來越美了,怪不得霍勒那傢伙整天想著妳,聽說我要來,他不知道有多想跟來呢。」 「呸!你這臭小子真成花花公子了,竟敢跟阿姨沒大沒小,看我不告訴薩姐姐,要她好好修理你才行……」 黛絲板著臉剛罵了幾句,卻見小生一臉賊笑的無賴相,目光盯著自己不住打轉,分明就是一個十足的小色鬼,忍不住噗嗤一笑:「臭小子亂看什麼?阿姨是不是很好看啊?」 黛絲本來就是狐族女子,天性開放,見有男子欣賞自己,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十分開心。 黛絲年齡本來就不大,再加上狐性輕浮,雖然多年來與薩利秀姐妹相稱,在小生面前卻從來沒有長輩的樣子,經常與小生玩鬧。 小生口裡叫她阿姨,其實卻把她看成自己的姐姐,也經常打趣她,聞言眨了眨眼道:「黛絲阿姨越來越美,美得小生都想拿妳做老婆了,可又怕霍勒那傢伙找我拚命,哎,苦啊。」 黛絲聽他提到霍勒,忍不住俏面一紅,佯嗔道:「臭小子,小混蛋,你再這樣沒大沒小的,阿姨可不幫你了。」 小生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忙道:「生兒就知道,黛絲阿姨一向最疼我!原來阿姨並沒有忘了這件事。」 黛絲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因為和你的約定,阿姨幹啥要跑到這裡來,這裡很好玩麼?臭小子真沒良心!」 小生忙走前幾步,彎下腰來,輕敲著黛絲那雙沒有一絲贅肉的美腿,一面暗中叫爽,一面做出乖孩子的模樣:「是生兒不好,給我的親親好阿姨賠禮了。」 黛絲輕笑一聲,抽出雙腿道:「好了好了,回你的位子上老實坐著吧。小生,阿姨問你,你真的要離開西樂土大陸?你真的不後悔嗎? 「要知道現在雖然血族與天使的關係不同以往,但是東樂土大陸的各種族對血族可沒什麼好感,你去了恐怕要吃苦的。」 小生笑著拍了拍腰,道:「生兒有的是錢,哪會吃苦?再說生兒還真的想嘗嘗吃苦的滋味呢。而且,生兒一定要學會魔法和武技,成為樂土大陸的強者,阿姨也不想看著生兒做一輩子花花公子吧?」 聽到這裡,黛絲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阿姨就放心了,好吧,阿姨就幫你一次。阿姨也不想看著你這樣下去,只好得罪我的好姐姐了。」 小生忙道:「多謝阿姨,只是不知道阿姨要怎麼對付霍勒這傢伙,他整天跟著我,煩死了。」 霍勒是薩利秀為小生欽定的貼身衛士,就是睡覺的時候,他也要在旁守護,如果不能想辦法調開他,要逃走可是千難萬難。 黛絲輕笑一聲:「你不用擔心霍勒,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小生一拍腦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啊,憑阿姨的魅力,一定可以讓霍勒那傢伙暈頭暈腦……」忽然見到黛絲一副嗔怒的樣子,忙將下半句話嚥回了肚裡。 「最麻煩的其實並不是霍勒,小生,你也太小看自己的母親了。」黛絲笑道:「要是我沒有猜錯,她恐怕早就考慮到你會逃出西樂土大陸,我想她在閉關之前,一定有所安排,霍勒和汪特夫應該都得到了她的指示。」 小生頓時大急:「不是吧!那我不是走不成了?」 「急什麼?」黛絲道:「這些我已有安排,你要做的就是拍到那三名野鵝族的美女,自己留一名,另兩名留給小斯特拉和小雅克。」 「阿姨的意思是?」 小生眼珠轉了幾轉,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按照規矩,拍到這三名野鵝族美女的人可以當晚享受美女,嘿嘿,我要享受美女,霍勒和汪特夫總不能跟著我吧?這樣我就有機會溜走了。 「不過要送那兩個傢伙美女,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平日裡小生再怎麼胡鬧,也不過是假鳳虛凰玩玩罷了,真要將美女留宿,霍勒是絕不會同意的,但如果能夠競拍到野鵝族的美女,按照野鵝族的規矩,小生是一定要做那件事的。 更何況,能夠擁有一名野鵝族妻子,這在西樂土大陸來說實在是值得驕傲的事,小生的身份並不會因此降低,到時候霍勒就是想阻止,也找不到理由,更何況還有黛絲為他做主? 黛絲伸出一根春蔥般的玲瓏玉指在他額頭上輕輕一點,嗔道:「你真是個小傻瓜,你那兩個狗肉朋友又何嘗不是你母親安排的耳目?不用美人計,你又怎麼走得成呢?」 「他母親的!」小生聞言頓時大怒:「這兩個狗東西竟然敢陰老子?看老子……嗯,黛絲阿姨,我可不可以享受完美女再走……」 這次換來的是一記爆栗,黛絲笑罵道:「真是個小色鬼,美得你!」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第二章 拍賣美女 在春日節的第三日,思克堡交易會所主會場正式開放。 這個交易會所平時是來往商人交易的場所,各種貨物不分貴賤,均可入場交易,但主會場卻只交易極其珍貴的貨物。 在春日節這七天中,從各地湧來的商人們帶來了各種奇珍異寶,都想賣個好價錢。 按照會所規定,前三日是登記日,自認手中的寶物夠資格進主會場的,都需登記造冊,由專家評估後才能得到三日後在主會場拍賣的資格。 當然,春日節拍賣野鵝族少女已經成了思克堡獨特的風景,那三名野鵝族少女不需要專家評估,可以直接獲得進入主會場拍賣的資格。 今年的春日節比往年更為熱鬧,據說光是通過資格認定的各類奇珍異寶,就不下百件,這個消息極大地刺激了那些有心人。 有錢人想要買上兩件自己心儀的寶物,更多的人則想進場開開眼界,將來吹牛時也更有資本。 由於要求入場的人太多,考慮到安全問題,主辦方不得不定下了入場的最低要求─要進入交易所主會場競購的人,必須證明自己有不低於十萬金幣的身家,同時還要購買五百到五千金幣價格不等的入場券。 盡避如此,仍有數千人爭先恐後購票入場。 這些人大多數是商人,也有大型傭兵團的團長級人物,更有在樂土大陸很少能見到的人類、血族、甚至天鵝族出現。 這些「尊貴」的種族,平日裡高高在上,就是想見他們一面也很難,現在竟然與各種族出現在同一場合,這讓其它「低等種族」的人們多少有些激動。 隨著一陣陣響亮的聲音響起,一隊由貓人、狸人、狗頭人和野鵝族人等思克堡的原住民組成的隊伍,衝上主會場中心處的白石台,表演起事先編排好的「春之舞」,宣告了競拍會的開始。 跟著是思克堡商會會長上台講話,這位已經有三百多歲的老狸人顫巍巍地講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了他漫長而無趣的演說。 跟著是一名年輕的貓族妹妹走上台來,從老狸人手中接過那個精緻的魔法擴音器,大聲宣佈道:「各位尊敬的客人,實在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現在我宣佈,競拍會正式……」 「等等!」貓族妹妹的話剛說了一半,忽見前排站起一人道:「現在競拍會還不能開始!」 「你……」貓族妹妹有些生氣,把憤怒的目光轉向無禮打斷她的人。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禮服,臉色蒼白如紙,雙目中隱現紅光,竟是一名血族。 從他的禮服來看,這人雖然只是一名血族平民,貓族妹妹卻也得罪不起,她只好強壓怒火,柔聲道:「請問……您有什麼意見嗎?」 主會場中的競購者有一大半是西樂土大陸的人,見到血族的人搗亂,雖然心中不滿,但懾於血族之威,倒也不敢多說什麼。 而東樂土大陸的人則沒把他看在眼裡,紛紛喝罵。 「什麼東西?」 「要搗亂就滾出去!」 「還有沒有人管了,思克堡的軍隊在哪裡,為什麼不把這個血族混蛋抓起來?」 負責會場安全的是一小隊狗頭人士兵,如何敢招惹血族?只能裝作未見。 那名血族更是得意,冷笑著對貓族妹妹道:「你們的會長真是老糊塗了,難道不知道我們尊敬的小生.任.薩公爵大人也要來參加競購嗎?現在公爵大人還沒到,誰敢說競購開始?」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會場中又站起了十幾名血族,其中竟還有一名男爵在內,這些血族紛紛回應他道:「說得對,公爵大人是大帝的唯一繼承人,西樂土大陸的驕傲,必須等他老人家來到,競拍才可以開始,不然我們會同時退場!」 西樂土大陸的人都聽過這位花花公子公爵的大名,自然知道這位小生.任.薩公爵是個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嫖賭的敗家子。 現在見這些血族竟然如此擁護他,心裡都感奇怪,紛紛想道:「這個花花公子什麼時候有這麼高的威望了?弄得這些血族如此擁護他?這可真是怪事。」 在血族之中,小生的聲名狼藉,幾時有過如此威望? 這些血族之所以上演了這一幕,其實不過是他的精心安排。 這次參加競購會,別的寶物倒也罷了,那三名野鵝族女子卻關係到他的脫身大計,萬萬不能有失。 為收先聲奪人之效果,盡可能減少一些競爭對手,他才安排了這一幕,這些鬧事的血族完全是看在大量金幣的分上,才如此擁護他。 他的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 來此參加競購的人雖然不少,但真正意在那三名野鵝族美女的人,不過是些閒錢太多的商人和一些花花公子。 他這位西樂土大陸的花花公子領袖一出面,又有這麼多血族為之撐腰,那些有意於三名野鵝族美女的花花公子多半要退避三舍。 那些商人雖然錢多,但要與他這位「血帝的繼承人」競爭,只怕先要摸摸自己長了幾個腦袋。 聽到小生公爵竟然也要參加這次競選,大家立刻猜到他必是意在野鵝族美女,一些有心的花花公子果然打消了競購美女的想法,準備做個看客了。 經過主辦方一陣討論,最終不得不向那些鬧事的血族低頭,同意他們等小生入場後才開始競購。 數千人等了半晌,才聽見入口處有人大聲叫道:「小生.任.薩公爵大人到!斯特拉伯爵大人到!雅克伯爵大人到!霍勒子爵大人到!」 隨著話聲,只見入口處現出十幾條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名面色蒼白,目光冷峻的血族子爵,後面緊跟著七名身穿銀甲的狼族戰士,三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少年在他們的簇擁中,笑嘻嘻地向前台包廂走去。 三個少年一面走著,一面將目光飛向了場中稍有姿色的各族異性,花花公子的秉性暴露無疑,看得大家一陣鄙夷。 一行人還未走到包廂,只見一群狐人已從另一個入口湧進場來,手中分別拿著桌、椅、金羊毛製成的絲絨桌布,以及各式酒肉果品,搶先進了包廂,拆去包廂中原有的桌椅,重新佈置了一番。 待他們佈置完畢,一行人才大搖大擺地走到包廂門前,一名帶頭的狐人向小生深施一禮,便率眾退下。 望著小生一行走入包廂,場中眾人均暗暗搖頭。 好大的排場! 果然不愧是西樂土大陸第一花花公子。 更令眾人吃驚的是,那些狐人像是比克家的人。 據說比克家與當今血帝關係匪淺,血帝能夠擊敗羅思成功復位,也是靠著比克家的財力相助,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 小生進入包廂落坐後,對那位貓族妹妹笑著點了點頭。 貓族妹妹被他的排場所懾,正在發呆,忽然見他對自己微笑,不由被嚇了一跳,忙緊了緊手中的魔法擴音器,有些慌亂地道:「大……大家好,現在公爵大人已經到了,競購正式開始。 「第一件參與競購的商品是……東樂土大陸發發商團的極品綠松石,這塊綠松石重二十克拉,而且是純天然的,是樂土大陸至今為止發現的最大的綠松石,底價是兩萬金幣,每次叫價為兩千金幣,現在請大家出價……」 這塊綠松石重達二十克拉,確實算是極為珍貴了,只是小生對這類東西實在沒什麼興趣,不由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可惜老子白白背了花花公子的名號,卻沒有真正心愛的女人,否則這塊綠松石買了送給她倒也不錯。」 小斯特拉和小雅克這兩個花花公子,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野鵝族美女,對這塊綠松石也沒多大興趣。 倒是霍勒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致,跟著出了幾次價。 無奈有個東樂土大陸的商人似乎看中了這塊綠松石,高價不斷開出來,令霍勒有些無奈。 小生看霍勒急得青筋直冒,心裡大覺奇怪,他要這石頭做什麼?難道要用它討好黛絲阿姨麼? 想到霍勒這些年來保護自己也算兢兢業業,自己溜走後,他多半還要背上個大大的黑鍋,不由心裡一軟,舉起手道:「二十萬金幣。」 那名商人聞言,面色立即變了。 他把價格提到十五萬,已經到了他的底線,想不到這位小鮑爵竟然一開口就是二十萬,無奈之下,只得放棄了這塊綠松石,肚裡暗暗罵道:「真是個敗家子,這塊綠松石最多值十八萬,二十萬買下來不是虧定了麼?」 小生呵呵笑道:「霍勒子爵,這塊石頭是我送給你的,黛絲阿姨一定很喜歡。」 霍勒被他說得臉一紅,忙低下頭道:「謝謝公爵大人。」 跟著又拍賣了二十多件寶物,不過是些珠寶珍玩,小生看得無趣,乾脆從懷中掏出一副「葉子牌」,與小斯特拉和小雅克在包廂內大賭起來。 正玩得興起,忽然聽那名貓族小妞有些激動地道:「下面要拍賣的是一塊珍貴的魔法晶石,這是一塊火系魔法石,最奇妙的是,這塊魔法石是可以多次使用的,屬於複式魔法石。」 複式魔法石? 場中頓時騷動起來。 會場中的這些人非富則貴,個個見多識廣,雖然不是魔法師,也都知道關於魔法石的事。 複式魔法石可是魔法石中的精品,不但可以重複注入魔法元素,供魔法師多次使用,而且其所能蘊藏的魔法元素量,絲毫不遜於頂級的魔法晶石,對於魔法師來說,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寶。 這類複式魔法石本是萬中無一的寶物,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出現,讓大家如何能夠不激動? 貓族妹妹剛報完了底價,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出價了。 「三十萬金幣!」 「五十萬!」 轉眼間,行情已經漲到了兩百萬金幣,卻還有十幾個人在競爭,看樣子都不肯輕易放手。 「三百萬金幣!」忽然有人大聲出價,一口氣就將這塊魔法晶石的價格提高了整整一百萬。 眾人的目光頓時向出價人望去,要看看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魄力,竟然叫出三百萬的天價。 小生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牌,抬頭向出價人望去。 要知道,這塊魔法石雖然珍貴,但畢竟只是火屬性的,實在不值這麼多錢,這個人難道瘋了不成? 在那些精明的商人看來,他的行為簡直比豬族人還要愚蠢。 看清了出價者後,眾人又是一陣驚奇,出價者竟然是一名鹿族人,而且他還穿著魔法長袍,胸前佩戴著高級魔法師的標誌。 「鹿族魔法師?」 鹿人的智商一向不高,只不過比豬人強些,在樂土大陸各種族的心目中,鹿人和豬人一樣,都是愚蠢的代名詞。 鹿族人中居然出了位魔法師? 這簡直比天鵝族中出現醜女的機率還要低。 「我的天,那是……那是旋風傭兵團的西格魔法師!真的是他!太了不起了,他就像傳說中的那樣英俊睿智啊……」 總算還有些眼力不錯的人,認出了西格。 「旋風傭兵團?」 小生望了眼站在人群中的鹿人西格:「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西格法師?怪不得有這樣的魄力了。」 當年薩利秀與羅思大戰,旋風傭兵團屢立奇功,唐德團長夫婦和鹿人西格,還有那位傻傻的熊族戰士卡路卡,早已成為了傳說中的人物,小生自然也聽說過他們的事跡。 如今親眼見到傳說中的人物出現在眼前,想像著他當年與自己母親並肩作戰的英姿,好感頓時油然而生。 西格叫出的高價讓許多競爭者不得不打了退堂鼓,貓族妹妹叫道:「三百萬第一次,三百萬第二次,還有沒有人要出價?三百萬……」 「五百萬!」場中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場中頓時大亂,三百萬已經是瘋子才會出的價了,想不到竟有更瘋狂的人,居然叫出五百萬的變態價? 大家的目光頓時轉向了這個瘋狂的出價者。 那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少年,生得極為俊美,此刻他正帶著得意的笑容,挑釁般地望著西格。 那名白衫少年生著一頭披肩的金色長髮,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尤其好看,彷彿要滴出水來一樣。 眾人都搖了搖頭,那少年穿著的白色長衫,是近年來流行在樂土大陸的新服色,價格不菲,從他的穿著上看,這少年多半也是個敗家的花花公子,怪不得會胡亂叫價。 鹿人西格搖了搖頭,身為火系魔法師,他自然想要這塊晶石,可是五百萬的天價卻是他無力負擔的,只得有些失望的坐了下來。 小生越看這少年越覺奇怪,這小子生得白白嫩嫩的,一雙大眼睛更像是會說話一樣,不會是個女孩子吧? 想到這裡小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少年倒也警覺,見小生不停看他,竟豎起眉毛,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生肚裡大罵:「你母親的,竟敢瞪老子?分明是個女生,竟然穿男人的衣服,妳能騙過別人,還能瞞過老子的法眼?老子今天就偏不讓妳如意!」 想到這裡,他舉起一隻手道:「八百萬!」回過頭又對小斯特拉道:「你還欠本公爵一千多萬呢,這筆帳你來結。」斯特拉頓時苦了臉,哀叫道:「老大,不是吧?我還要過日子啊!」 八百萬! 全場的競購者為之瘋狂了,貓族妹妹興奮地雙眼射出綠光,聲嘶力竭地叫道:「八百萬第一次,這位先生還要加價嗎?八百萬第二次……」 「一千萬!」白衫少年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一千五百萬!」 小生想也沒想跟著再加五百萬,反正待會兒讓小斯特拉和小雅克結帳就是了,他們欠自己的賭債可遠不止這個數。 「混蛋!居然搶人家準備送給爺爺的禮物,人家絕不會放過你的!」白衫少年實在沒有更多的錢了,只能放棄競爭,卻在心裡大罵小生。 「一千五百萬第三次!抱喜公爵大人購得此物!」貓族妹妹敲下拍板定案後,忙著大拍小生馬屁。 一名隨侍在小生身旁的座狼騎士大聲道:「小生公爵已經表明,這塊魔法石是他送給西格先生的禮物,還請西格先生接受。」 會場中此時又是一陣轟動,一千五百萬枚金幣買來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人,好大的魄力! 這位小鮑爵看來倒也不是個一無是處的人,這樣的大手筆,可不是一個花花公子能做出來的。 鹿人西格也有些意外,站起身來望向小生。 小生笑著對西格點頭示意,西格見到小生的五官相貌,不免想起了故人,暗暗歎了口氣,當下也向小生微笑示意,表示自己接受了這份禮物。 跟著拍賣的東西雖然價格很貴,卻沒有什麼能夠引起小生特別注意的寶物,那名白衫少年似乎也興趣缺缺。 由於缺少了他和白衫少年這種變態傢伙的競爭,這些東西都以較為合理的價格成交,小生百無聊賴的一直等到了下午,才終於迎來了這次競拍會的高潮─野鵝族美女終於現身了。 舉辦方顯然準備充足,野鵝美女還未現身前,整個會場中便響起了狸人樂隊演奏的悠揚樂曲。 緊接著,無數名身手敏捷的貓人湧上白石台,在石台上鋪設了一層厚厚的鮮花。 三名身披白色紗衣,露出一對潔白翅膀的野鵝族少女自花叢中緩緩走向石台中心,那甜美的笑容令百花也為之失色,只看得台下的雄性生物大吞饞涎。 「他母親的,美女就是美女,看著就是養眼啊!」小生也算是閱女無數了,仍是看的吞了口唾沫。 他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該和黛絲再商量商量,是否可以享受完美女再跑路。 小斯特拉和小雅克早就看得雙眼發直,兩個傢伙也不管霍勒鄙夷的目光,拚命的吞著口水,爭先恐後道:「老大,我不管,這次你可不能獨吞,說什麼也要分給我一個!」 小生定了定神,罵道:「看你們兩個沒出息的樣子!放心吧,有了好東西,老子我什麼時候獨吞過?看中哪一個了?快說!」 「我要左邊那個!」 「我要右邊那個!」 兩個傢伙涎著臉道。 小生定睛看了看台上的三名野鵝族美女,發現三女雖然都生得美麗絕倫,中間那個卻比另兩個略勝一籌,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兩個傢伙總算有自知之明,沒敢選中間的那個大美女,顯然是有心討好自己,把中間的美女留給了自己享用,想到這裡,心中不由一陣淒楚:「苦啊,可憐這次本公爵是能看不能吃,只能過過眼癮了……」 「各位先生,現在將進入本次拍賣會的高潮部分,由本堡最大的香樓─天香房提供的,三名野鵝族處女已經站在您的面前!」 貓族妹妹越說越興奮:「喵,不過根據賣方的要求,只有以下種族才有資格參與本次競拍,分別是:血族、人族、天鵝族、虎族、熊族……」妹妹一口氣報出了十幾個高級種族,其中沒有天使族在內。 天使沒有性別觀念,怎麼會花錢購買美女? 「一千萬一個,本公爵全包了。」不等貓族妹妹報出底價,小生已搶先舉手報價。 場中眾人剛因為他的大手筆對他有了幾分敬意,現在見到他竟然如此好色,居然要一個人包攬三名美女,不免大是鄙夷,均想道:「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這樣的貨色也能成為血族的公爵,真是西樂土大陸的悲哀。」 鹿人西格也露出失望的神色,搖了搖頭。 有些心性忠厚的人發現小生叫價時,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卻想道:「公爵大人叫價時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難道他是另有苦衷不成?」 他們怎知道公爵大人的真正心思,若是知道了,只怕非被氣得當場吐血不可。 會對這三名野鵝族美女感興趣的,不過是一些好色之徒,這些人即使有幾個臭錢,又怎敢和血族的公爵爭奪美女? 再加上小生立威在前,又一開口報出這樣的高價,還有誰會和他競爭? 因此在歷屆拍賣會上競爭最激烈的「美女競拍」,就這樣被小生輕鬆搞定,毫無懸念抱得美女歸。小生在這場拍賣會上,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先後花去近五千萬金幣,可算是思克堡歷史上出手最為大方的豪客,眾人都為之慨歎不已,羨慕者有之,鄙夷的更是大有人在。 拍賣會結束後,小生本想與鹿人西格一見,誰想鹿人拿了那塊魔法石後便離場去了,竟連聲謝謝也沒對他說,小生不免有些失望,暗怪這鹿人太沒禮貌,接受了自己這麼貴重的禮物,竟不肯見自己一面。 小斯特拉和小雅克兩人倒是興奮地緊,雖然在結帳時兩人被小生狠狠宰了一刀,不得不還上幾百萬的賭債,但能換來一名美麗的野鵝族美女,這筆帳怎麼算都是賺了。 兩個傢伙現在簡直有些迫不及待,就等著小生開口,好早些回去享受美人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像小生與黛絲預計的那樣。 野鵝族的族長親自前來拜見小生,希望小生能夠按照野鵝族的規矩,前往野鵝族準備好的地方,為三名野鵝族少女行「成人禮」。 聽到小生準備將兩名野鵝族美女,送給自己的兩名朋友─血族伯爵的打算,這位族長不但沒有任何不悅,反倒大為高興,連連點頭答應,表示絕對沒有問題。 族長大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族中的少女,竟能同時高攀上血族的一位公爵和兩位伯爵,對野鵝族來說,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口中所說的成人禮是什麼,這三個老油條還有不明白的?小斯特拉和小雅克興奮地滿臉通紅。 霍勒自然知道野鵝族的齷齪事,明白他們多年來都是利用族中女子攀交權貴,心中有些看不起這位族長。 不過他也明白,野鵝族這樣苦心經營多年,擁有的潛在勢力確實不容低估,就是當今大帝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開罪他們,因此才勉強保持著禮貌,沒有將這位族長趕出包廂,不過他卻絕不同意小生到野鵝族安排好的地方去。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在野鵝族的地方,公爵大人的安全無法保證。 小生趁機提出要到黛絲那裡去,這一來正中霍勒的下懷。 比克家在思克堡的別府可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至少比克家的精銳戰士比汪特夫手下的狗頭人士兵要強多了,而且他也正想找機會與黛絲見上一面,當下立刻點頭同意。 族長先生也聽說過,面前這位公爵能有如今的地位,完全是因為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本人其實是草包一個,並無與身份相符的實力,因此也未堅持。 只要公爵和伯爵大人能夠履行「義務」,他才懶得管他們要選擇什麼地方呢,他們要去比克府更好,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野鵝族也不用為此擔責任。 霍勒能被薩利秀如此信任,倒也不是全靠運氣,雖然他的腦袋此刻已經被黛絲的身影塞滿了,卻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當即派出一名座狼騎士去找汪特夫,要他加派一小隊的狗頭人士兵去比克家的別府,保護公爵大人。 小生暗叫麻煩,這個霍勒倒是個人才,想不到黛絲的美人計到他這裡,竟然也打了折扣,還好自己與黛絲的計劃怎麼想都是天衣無縫,那一小隊狗頭人士兵還不至於壞了自己的好事。 不久汪特夫就派來了狗頭人士兵。 為了巴結小生,汪特夫還特別加派了一個小隊,足足派來了兩個小隊近兩百名士兵,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記馬屁竟不偏不斜地拍在了馬腿上,小生公爵不但沒有絲毫感激,反在肚裡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此時天色將晚,小生望了眼急不可耐的小斯特夫和小雅克,哈哈笑道:「他母親的,大家立刻打道去黛絲阿姨家,看著這麼水嫩的野鵝族美女,老子可有些等不及了。」 霍勒悶哼一聲,看也不看小生一眼,便掉頭傳令去了。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第三章 霍斯特人 為了慶祝公爵大人競購野鵝美女成功,黛絲準備了豐盛的晚宴。 在她的有心安排下,霍勒與手下眾座狼騎士被灌了個半醉,那些狗頭人士兵就更不必說,他們往日靈敏的鼻子現在已經分不清大便和肉包子的味道了。 宴會後,小斯特拉與小雅克和小生打了個招呼後,便醉醺醺的摟著野鵝族妹妹尋開心去了。 霍勒也真是恪盡職守,雖然已經喝得半醉,仍然堅持著親自把小生和野鵝族美女送進了房間,本來他還想在門前守護一段時間,一名比克府的下人卻送來了黛絲情意綿綿的密信,內容寫得如泣如訴,盡訴與他別後的思念之情。 現在的黛絲,可不是天生當日所救的那個天真的小女孩了,對付男人的手腕實在高明,這封信寫得當真可以感天動地,霍勒本來就對她心許,哪裡受得了這個,當下被感動的眼淚花花,再也顧不上其它,當即便隨那名下人去了黛絲的房間。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在自己與心上人深情長談的時候,比克家的戰士已經非常好心地換下了那些座狼騎士,很體貼地要他們去「休息一下」。 當這些座狼騎士懷著對比克家的感激之情,走進房間時,卻發現自己的房間內,已經多了一名在他們看來美如天仙的狽族少女。 狼狽相見,如同乾柴遇上烈火,那一夜,狼嗥聲響徹了比克府。 小生按照與黛絲商定的計劃,與那名野鵝族美女喝了杯情意綿綿的交杯酒,那美女居然還稱讚了一聲:「這酒真好喝。」然後就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等了一會兒,有人輕輕敲響房門:「公爵大人,公爵大人。」聲音壓得很低。 小生道:「請進。」 一名老年豬人輕輕打開房門,走了進來,見了天生便拜倒在地:「豬族人老林根參見公爵大人。」 這名豬人正是老林根,是比克家的佃戶,平日裡黛絲看他可憐,沒少幫助過他;豬人天性忠厚,只要你對他好,他就能為你掏出心來,所以老林根對黛絲是忠心耿耿。 小生忙扶起他道:「這次多謝你來幫忙了,你真能幫我越過邊境嗎?」 雖然綠洲城才是血族控制下離東樂土大陸最近的城市,但綠洲城本質上只是一個補給站,而不是邊境。 血族真正意義上的邊境,其實是以思克堡等十幾個城堡為中心,長達數十萬里,橫亙於樂土大陸的邊防警戒線。 這條邊防線看似漫長,但大多數地方都處於多倫河的寬段,不但河面寬達數千里,水流湍急,而且水下有無數暗礁,即使是樂土大陸最大的船(奇*書*網-整*理*提*供),也無法在風急浪大的河面上行駛。 小生要越過邊境,只能從有數的幾個渡口出發,從安全航道乘船過河。 可是安全航道上有守軍盤查,如果是普通人,或者可以弄張偽造的身份證明混過去。 不過薩利秀早就防著小生跑路,先是派了霍勒在他身旁監護,並且對當地的駐軍下令,要他們嚴防小生越過邊境,所以即使他可以弄到偽造的身份證明,也休想溜出去。 當然這所謂的邊境線,也只能擋住沒本事飛行的人,如果小生能夠擁有血族應該具備的能力,這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老林根點頭道:「公爵大人放心,我們這些窮人雖然在樂土大陸沒有任何地位,可是我們窮人也有窮人的辦法,一定能幫大人越過邊境的。可是大人真的決定要離開嗎?」 他實在無法理解小生的想法,為什麼這位公爵大人要放棄尊貴的身份和無盡的享受,去東樂土大陸? 為什麼以公爵的強橫實力,還要找自己這個可憐的豬族人幫忙? 他卻不知道小生的苦衷,更不知道面前這位公爵根本沒有什麼實力可言,如果真動起手來,可能還不如他的力氣大。 小生起初還有些懷疑,老林根是否真有能力幫自己越過邊境,見他說得如此肯定,才放下心來,低聲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老林根點了點頭,從懷中取中一件滿是補丁的衣服遞給小生:「公爵大人請先換上這件衣服吧,您……您必須打扮的像個真正的窮人,不然我的那些朋友是不會願意幫助您的。」 正是魚有魚路、蝦有蝦路,像老林根這樣的窮人們也有他們的生存之道,在年景好的時候,他們就老老實實的做佃戶,只要收成夠活得下去也就是了。 遇到年景不好的時候,他們就只能冒著風險,組織起來偷渡,走私一些貨物,賺取微薄的利潤以便養家餬口。 思克堡是邊境在線最大的碼頭,這裡自然也有這類組織存在。 老林根年輕的時候也幹過這行,說起來與他們的頭領還是老朋友,所以他才敢拍著胸脯保證。 沒過多久,衣衫襤褸的小生便隨著老林根溜出了房間。 此時在比克別府中負責巡視的,都是比克家的戰士,他們早就得到了黛絲的指示,小生二人沒有受到任何阻礙,順利地潛出了比克府。 老林根來前,早已經和他那位老朋友取得了聯繫,對方已經派人在府外接應,是一名黃鼠族人。 小生與老林根跟著那名黃鼠族人從一條地道潛出了思克堡,一直來到多倫河畔,這裡距離思克堡約有里許,河水甚是湍急,小生不由皺眉。 這裡的水勢這麼急,就算有船也很難靠岸啊,究竟他們要怎樣把自己送出去? 他正在猜測,只見那名黃鼠族人從懷中取出了三個黑黑的東西,自己留下一個,將另兩個拋給了小生和老林根,低聲道「快吹起來。」 小生接過那東西來看了看,原來那東西是由黑色皮革做成的皮圈,上面還有一個氣口,當下不及細想,便鼓足了氣沒命的吹起來,那東西漸漸膨脹,卻是一個圓形的皮圈,大小罷好可以套在腰上。 那名黃鼠族人將皮圈套在自己腰上,首先下到水中,這裡水流何等湍急,立即捲著他向下流去了。 老林根忙向小生揮了揮手,道:「快走,跟上他。」 小生快要昏了,有沒有搞錯? 這裡雖然是多倫河的窄段,河面卻也有數十里寬,靠這個小小的皮圈如何能渡過河去?老林根和這個黃鼠人是不是瘋了? 可是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抗議了,老林根已經跳入水中,小生無奈之下,只得一咬牙,也跟著跳進了多倫河。 湍急的河水捲著三人向下游而去,還好那個皮圈提供的浮力夠強,水流雖急,卻始終不能淹沒他們。 三人就這樣隨波逐流,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那名黃鼠族人大喝一聲道:「跟著我用手往左划水!快!」 小生與老林根都跟著他拚命向左方划動。 說來也怪,當三人幾乎力盡的時候,忽然感到水面下傳來一道暗流,剛好與上方水流的方向相反,使三人的身體停在了水面上。 黃鼠人長吁一口氣,道:「好了,這裡是一段平靜的水面,而且水下面沒有暗礁,是可以正常行船的,我們就在這裡等船來吧。放心,思克堡的笨蛋守衛不知道這段水域的秘密。」 小生心裡大感奇怪。 這片水域並不算很寬大,就算可以停船,可是船隻一旦離開了這段水域,還是無法抵禦多倫河恐怖的湍流和水下的暗礁,他實在不明白,偷渡組織打的是什麼主意。 老林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疑惑,低聲道:「公爵大人放心,我的朋友們非常熟悉這裡的水面,而且他們的船也不一般。」 黑夜中黃鼠人看不出小生的樣子,還以為他是老林根說的猴族人,老林根也不想暴露他的身份。 等了半晌,只見上游忽然冒出了數百個人頭,都是豬人、黃狼人、臭鼬人等一些低等種族,他們每人都套著一個皮圈,很快便游到了小生等人所在的水域。 這些人到了安全水域後,便迅速把皮圈集中了起來,搭成了一個水上平台,然後紛紛爬了上去。 這時,小生才看到他們的腰上都掛著一塊塊油木板,有的還帶著大大的氣囊,一時也不明白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他們連招呼也顧不得和小生等人打,便忙碌了起來。 只聞一陣「叮噹叮噹」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不多時,皮圈組成的平台上已經出現了一艘兩頭尖尖,體形瘦長的怪船。 那些氣囊也不知到何處去了,似乎被裝在了這船的內部,小生一時卻想不通船裡裝氣囊有什麼用。 那名領路的黃鼠人有些得意地道:「厲害吧?這就是咱們的潛水船了,有它就可以潛入水底,到達對岸了。」 「潛水船?」小生忍不住雙眼一亮:「它可以潛水?那為什麼不直接開過來,還要到這裡組裝?」 黃鼠人搖頭道:「來路上的暗礁太密集了,潛水船也沒法開過來的,所以只能到這裡組裝,而從這裡到對岸的暗礁雖然也有不少,但是憑借我們對水下狀況的瞭解,還是可以找到一條安全航道的。 「好了,兄弟,天亮前我們一定要到達對岸,快上船吧。」 怪不得他們要跑到這片水域臨時裝船,原來還有這層原因,小生不由聽得暗暗點頭,心道:「想不到,這些低等種族也如此的聰明,他母親的,以後誰再敢說他們愚蠢,老子第一個不答應!」 偷渡者組織對水下狀況果然瞭如指掌,哪裡有暗流逆流,哪裡有礁石都一清二楚。甚至還懂得要怎樣利用暗流來加快船速,數十里的水路,他們只用了半夜時間就走完了。 當腳踏上對岸的土地時,小生忍不住放聲歡呼。 自己從此刻起已經離開了西樂土大陸的土地,終於可以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了。 他哈哈一陣狂笑:「東樂土大陸,魔法、鬥氣,你爺爺來了!」 霍勒此時已離開了黛絲的房間,正心滿意足地在自己的房間中酣睡,還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傻笑。 這位一向重視生活規律的子爵大人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被一名驚慌失措的座狼騎士叫醒。 當還沉浸在美夢中的他,聽到公爵大人無故失蹤的消息後,整個人都驚呆了,愣了半天才大叫一聲,從床上躍起,臉也顧不得洗上一把,便帶著手下騎士急匆匆地趕到了汪特夫那裡。 聽到公爵大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失蹤的消息後,汪特夫都快急哭了。 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次完了,大帝得到這個消息後,絕不會放過自己,他的眼前立刻浮現出,自己扛著一把破槍在渡口巡邏的悲慘景象。 連正在進行中的春日節也顧不得了,霍勒子爵和汪特夫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人手,在以思特堡為中心的近千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那些本想在節日裡發筆橫財的小偷和盜賊們,頓時遭了無妄之災,思克堡的監獄一時人滿為患。 霍勒子爵和汪特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小生的出逃完全是黛絲的安排。 當他們在邊境這邊四處瘋狂搜索時,小生早已經越過多倫河,向東行進了三十多里。 為防被霍勒等追上,小生連水也顧不上喝一口,一路狂逃,他向來養尊處優慣了,幾時吃過這樣的苦? 走出三十多里路後,漸漸覺得腳下無力,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濕了,心知如果再這樣走下去,只怕不等霍勒追上自己,自己先要累死,只得在路邊找了一棵樹,坐著休息。 打開黛絲托老林根轉交給自己的行囊,小生拿出食物和飲水,大吃大喝。 在辛苦趕路之後,這些在平日看來只算普通的食物吃起來,竟是美味至極,只吃得他連連叫好。 他吃得興起,一連吃了兩張肉餅,正準備伸手去拿第三張,忽聽一個聲音怯怯地道:「你……你好,請問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一些食物?」 小生聞聲愕然回首,只見一個身高僅有三尺的小矮人,正有些膽怯地從樹後面轉身出來。 他穿著一身綠色長袍,頭上戴著個尖尖的高帽,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子,連兩隻耳朵也是半圓形的,皮膚很白,卻透出不健康的菜色,看來是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 小生起初還以為他是人類的小孩,可看看又不像。 他的身材雖然矮小,眼角卻已經有了魚尾紋,而且已經有了小肚腩,如果排除他身高的因素,他看上去完全像是一個中年人,而且是個中年男人,這點從他嘴唇上的鬍鬚可以得到證明。 「你是人類中的侏儒?」 小生有些奇怪,以人類在樂土大陸的崇高地位,就算他只是一個人類中的侏儒,也不應該混得這麼慘吧?看上去像個乞丐一樣。 小矮人兩隻圓圓的眼睛盯著小生手中的肉餅,嚥了口口水道:「我不是人類,我是霍斯特人。」 「霍斯特人?」小生吃驚地道:「你是霍斯特半身人?」 霍斯特半身人,是原生在樂土大陸的一個種族,他們不但長得有些像人類,也像人類一樣擁有很高的智慧。 可是他們的體質太弱,即使是成年人,也只有平均一米左右的身高,看上去像是人類中的孩子。 由於受到體質的限制,他們雖然擁有很高的智慧,卻無法成為魔法師和戰士,但是傳說每一個霍斯特半身人都是天生的冶鐵煉器高手,他們能夠打造出鋒利的寶劍和強大的魔法裝備。 同時霍斯特人還是游泳健將,他們可以自由地在任何一條河流中游泳,並善於捕捉水中的生物,所以霍斯特人通常都是鄰水而居,他們熱愛水,同時他們冶鐵煉器也離不開水。 由於霍斯特人繁殖率極低,生命又很短,往往只能活上二、三十年,所以現在生活在樂土大陸上的霍斯特人已經不多了,總數也不過兩、三千人,而且大部分生活在東樂土大陸,那是因為東樂土大陸沒有落後的農奴制度,是崇尚自由的霍斯特人嚮往的樂土。 「可以先給我一張肉餅嗎?」霍斯特人怯怯地道。 他看不出小生是人類還是血族,心裡十分害怕,如果他不是餓得實在走不動了,恐怕早就轉身逃命去了。 「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小生看出霍斯特人的擔心,笑著寬慰道,同時遞了一張肉餅和一個水囊給他:「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霍斯特人毫不客氣,一把將食物搶到手中,大口大口吃喝起來,很快便將一大張肉餅吞下了肚。 「還要嗎?」 小生現在心情很好,一個人走了幾十里路,實在悶得緊了,有個人陪自己說說話也不錯。 「謝謝大人,我已經吃飽了,霍斯特人吃不了多少的。」霍斯特人道:「如果不是我已經餓了三天,就連半張肉餅也吃不下呢。」 「不要叫我大人。」小生嘿嘿笑道:「你可以叫我主人,怎麼樣?」 「主……主人?」 「想想吧,你做我的僕人不但可以有吃有喝,還可以得到我的保護。」小生知道一個霍斯特人有多珍貴,自己將來總要有件趁手的兵器吧?這個小矮子正是打造兵器的最好人選。 「可是……可是……」霍斯特人有些猶豫。 「可是什麼?如果你想餓死或者渴死,那就拒絕我好了。」小生繼續威逼利誘:「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我是一名高貴的血族,想想吧,做一名血族的奴僕,那是多麼光榮的事?很多人想要都得不到呢,霍斯特小子,便宜你了。」 「這……好吧,主人。」 「嗯,我的奴僕,告訴你的主人─小生.任.薩大人,你叫什麼名字?」 「主人,我叫華聖頓,這個名字是奶奶給我取的。」 「這才對啊。」小生嘿嘿一陣奸笑,一張肉餅換來了一個霍斯特僕人,這筆買賣賺大了! 「現在,我忠心的僕人華聖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待在河邊的熔爐旁,去打造精美的武器嗎?」 聽到他的提問,華聖頓忽然傷心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流下了眼淚:「這都怪那個該死的狗頭人汪特夫……」 「汪特夫?是那個混蛋?他做了些什麼?」 華聖頓流著眼淚講述起自己家族的遭遇。 原來,華聖頓的家族生活在距離思克堡三十多里的一個小村莊中,世世代代靠替人打造武器和魔法裝備為生,日子過的十分富裕。 誰想到在春日節前夕,汪特夫突然以思克堡總督的名義,要求華聖頓的家族在春日節前,交上三十件秘銀魔法裝備,否則華聖頓全族就要被抓進監獄。 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要打造三十件秘銀魔法裝備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貪婪的汪特夫連一點點秘銀也沒有提供給華聖頓家族,擺明了就是要訛詐這些可憐的霍斯特人。 華聖頓的父親─家族的族長無奈之下,只好命令全族逃亡,準備逃到他們早已嚮往的東樂土大陸。 可是汪特夫早有提防,他的狗頭人軍隊在追擊中,幾乎斬殺了所有的霍斯特人,並將霍斯特人的財產據為己有。 最後只有華聖頓一個人逃了出來。 憑藉著霍斯特人出眾的水性,他硬是憑自己的力量渡過了多倫河,一直逃到了這裡,可是他的食物也吃光了,只好在這裡等待路過的商隊和傭兵團,希望他們可以幫助自己,想不到卻遇到了小生。 算起來,華聖頓應該比小生提前五、六天就渡過了多倫河,卻只比小生提前三天來到這裡,那是因為霍斯特人身矮腿短走不快的原因。 小生越聽越是氣憤,罵道:「汪特夫這個混蛋,竟敢做出這種事!放心吧,我的僕人,你的仇人就是主人的仇人,這個仇我一定幫你報。」 霍斯特人最重承諾,聽小生這樣說,華聖頓毫無懷疑,忙躬下身子,行了一個霍斯特式的禮道:「謝謝主人。」 這一刻起,華聖頓才真正承認了這位主人。 小生道:「不過現在我是沒辦法幫你報仇的,這個……主人我也是剛剛偷渡過多倫河,正準備去東樂土大陸。」 華聖頓道:「太好了,主人,我也要去東樂土大陸,只要到了東樂土大陸,憑我們霍斯特人的手藝,一定可以找到安身的地方。」 小生心道:「母親的,你有手藝,可老子有什麼?本來老子是很有錢的,可老子的錢都在拍賣會上花光了,現在只剩下幾千個金幣! 「老子也真是笨,怎麼沒想到向黛絲阿姨多要些錢?現在想起來也晚了,他母親的,看來只能省著點花了,免得一不小心成了乞丐……」 說起來黛絲也是百密一疏,以為小生身上帶有大量的金票,就沒給他準備路費,卻忘了他在拍賣會上花了幾千萬,已經快變成窮光蛋了。 他正在為未來的生計發愁,忽聽華聖頓又道:「主人,再向東走就要進入寒沙之漠了,可我們既沒有防寒的衣服,也沒有火駝馬,還有,寒沙之漠裡有可怕的盜賊團和魔獸,我們最好能找到傭兵團,請他們帶著我們一起走。」 「防寒的衣服我有,至於傭兵團……」小生笑道:「那不是來了?」 只見一支隊伍正從西面向這邊行來。 這是一支由傭兵和商人組成的隊伍,大約有三十多人,雖然人數不多,裝備卻不錯,除了長弓手外,居然還有身披重甲的騎士,他們擁有四十多匹火駝馬,其中的十幾匹馬上馱滿了貨物、食物和飲水。 這種小型的傭兵團正合小生之意,他曾經在拍賣會上大出風頭,如果是大型傭兵團的團長級人物,說不定會認出他來。 這支隊伍漸漸行近,打頭的幾名重甲騎士似乎發現了小生和華聖頓,警戒地拔出了兵器。 「嘿,帥哥們……」 小生站起身來,露出一個自認為很陽光的笑容,大聲招呼道:「不要擔心,我們是朋友,不是你們的敵人。」 一名身穿精鐵連身甲的豹人,提著把寬有三尺的大刀,帶著幾名傭兵來到兩人面前,上下打量了小生和華聖頓幾眼,有些疑惑地對小生道:「你是人類還是血族?怎麼會和一名霍斯特人待在一起?你們是旅人嗎?」 「這位有領袖風度的豹族先生一定是團長吧?」小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頂高帽送了上去:「您真是好眼力,我是一名血族的平民,這名霍斯特人是我的奴僕,我們準備去東樂土大陸觀光,卻忘了尋找保護自己的傭兵團,還好在這裡遇到了你們。」 「哦,是這樣?」 豹人被小生一記馬屁拍得很是舒服,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們是落單的旅人,我可以帶上你們,不過……」說著又看了幾眼衣衫襤褸的小生。 「兩百金幣,夠了嗎?」小生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張金票,遞給了豹人。 「夠了,夠了……我就說嗎,血族的人怎麼會……原來您是故意裝扮成窮人的大富翁。來人,為這兩位客人準備兩匹火駝馬,再替他們弄些吃的東西!」豹人樂得雙眼瞇成了一條縫。 像他們這種小型傭兵團,接一個普通任務所得的報酬也不過兩、三千金幣,現在只是順路帶上兩個人,就有兩百金幣的收入,這已經豐厚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第四章 大漠遇敵 坐在熊熊燃燒的篝火旁,望著那些苦中作樂,在寒風中還扯開了嗓子大叫,拼酒不止的傭兵們,小生忽然有些懷念起從前的奢華生活。 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吃飽了洗個熱水澡,然後就和小斯特拉、小雅克大賭特賭,等到賭累了,再去吃個宵夜,摟著美女聽音樂。 天再冷,冷不著咱爺們兒,那些驕傲的座狼騎士還不是得看著咱爺們兒的臉色,手爐腳爐伺候著? 可再看看現在,寒沙之漠真不是自己這種貴族能待的地方。 這地方冷得就連撒泡尿都得加快速度,吃的東西就更不用說了,整天都只能和那些傭兵一樣,吃一些來歷不明的肉,喝一些劣質的果酒,真他娘的。 「他母親的,都走了半個多月了,連綠洲城都還沒到,什麼時候才能到達東樂土大陸!」小生越想越是鬱悶,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主人,主人。」華聖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懷裡抱著一個挺大的酒瓶:「主人,我偷來了團長洛桑的好酒,您快嘗嘗。」 小生接過來喝了一口,還真是好酒。 想不到那看上去傻不拉嘰的豹人還真藏著好貨色,他可是好久沒喝過這樣的美酒了,忍不住扯起瓶子狂灌,酒勁往上一湧,頓時覺得頭腦一陣發沉,張口打了個哈欠。 「把酒瓶送回去吧,萬一被豹人發現,他又要發飆了。」 現在這個時候,小生還真惹不起豹人,萬一他生起氣來,把自己扔在寒沙之漠中,那自己的樂子可就大了,低低囑咐了華聖頓幾句,便鑽進帳篷中,倒頭大睡。 忽覺水氣熏人,一陣陣涼爽卻並不寒冷的氣流,將小生吹醒。 小生揉了揉雙眼,迷迷糊糊望去,只見藍天白雲,綠草如茵,自己竟是躺在一片碧綠的草地上。 身前不遠處就是一個水潭,水面不過幾畝大小,水質卻是極好,透過清澈的潭水,可以看到潭底渾圓的鵝卵石,和五顏六色成群的魚兒在游來游去。 「母親的,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寒沙之漠?」 小生一時瞠目結舌,自己不是正在帳篷裡睡覺,帳篷到哪裡去了?華聖頓和傭兵團也不見了? 忽覺眼前一花,面前已經多出了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老人,身材瘦長,卻生得鶴髮童顏,白色的鬍鬚足足長到了胸前。 那老人看也不看小生一眼,沉肩垂肘,低胯懸襠,竟在他面前打起拳來。 他這套拳使得極是緩慢,彷彿手中托了什麼重物一般,力道凝而不吐,說不出的沉渾謹然。 隨著他拳式展開,地上的青草根根拔地而起,向他雙掌中飛去,老人雙掌翻轉,如抱圓球,不多時他雙掌間已經多了一個巨大的草球。 小生看得興起,忍不住叫道:「嘿,你是人類嗎?這就是鬥氣嗎?」 老人對他不理不睬,雙掌一分,已收勢站定,草球頓時轟然炸裂,化成了飛灰散落一地。 「喂,你怎麼不說話?」 小生忍不住站起身來,伸手去扯那老人衣袖,誰想他的手剛與老人的袖子接觸,那老人的一隻手已經飛速抬起,順著他來勢輕輕一帶,一股大力頓時將小生帶得飛了起來,向水潭落去。 「救……」 小生只叫了半聲,忽覺眼前一花,草地、水潭和那老人都已經消失不見,發現自己正躺在帳篷中,華聖頓就站在自己面前,正有些著急地望著自己。 「主人,您終於醒了!」華聖頓歡呼一聲,回頭對站在自己身後的豹人洛桑道:「洛桑團長,主人醒了。」 「睡了三天了,也該醒了,快給他吃喝些東西,我們要上路了。」洛桑有些不滿,念了幾句,轉身走出了帳篷。 「華聖頓,我睡了三天?」聽到洛桑的話,小生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主人一睡就睡了三天,叫也叫不醒,真是厲害。」華聖頓笑道:「洛桑團長可急壞了,你不醒大家都沒辦法繼續前進了。」 寒沙之漠中實在太過寒冷,如果強行帶一個正在睡覺的人上路,等於是要了這個人的命。 洛桑他們叫不醒小生,只好等他自己醒過來,想不到一等就是三天,可真是把性急的洛桑急壞了。 接過華聖頓遞過來的食物,小生一面吃著,一面回想著夢中的事情。 從小到大,這還是他第一次做夢,而且是這樣的一個怪夢,這讓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什麼怪病。 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賭氣不想了,穿好了厚厚的御寒服,與華聖頓走出帳篷,隨大隊繼續向東方而去。 這一路行來雖有小鄙的盜賊騷擾,但均被傭兵們成功擊退,眼看距離綠洲城已經不足半天的路程,傭兵和商人們都忍不住露出喜色。 半個多月在寒風中受盡煎熬,終於可以休息幾天了,想起綠洲城那家不算很大的香樓,傭兵們已經開始遐想了。 小生則很苦惱,算算時間,母親應該已經出關了,只是不知道以她老人家的能力,為什麼沒有親自出手追回自己? 現在綠洲城裡說不定已經掛滿了自己的畫像,這一關自己該如何過? 他正在前思後想,苦無良策,忽覺座下的火駝馬停了下來,抬頭望去,卻見前面的傭兵們都已經停下了馬,豹人洛桑正舉起手中巨劍,向對面說著什麼。 「不會吧,難道是母親派人來了?」 見前方似乎有人阻路,小生不免心中打鼓,輕輕提馬向前行去,待看清了前面景象,不由大叫不好。只見兩名身穿黑衣,連頭也套在黑色頭罩中的怪人正擋在前面路上,兩人手中都沒有兵器,週身卻透出無邊殺氣,只是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便彷彿兩道橫亙大漠的無邊高牆一般,令所有人都生出前進無路的想法。 「果然是血族的人,母親還是不肯放過我!」 兩個怪人週身散發出的正是血族的氣息,從氣息的強弱判斷,這兩人至少也是男爵以上的高手。 小生略為感到奇怪,既然是母親派來的人,他們又何必藏頭縮尾,弄個頭罩遮住本來面目? 豹人洛桑也算是來往於寒沙之漠的老油條了,見識何等廣博,也感受到攔路者散發出的血族氣息,因此一開始,他還很有禮貌地向兩人詢問,想瞭解對方攔住自己去路是什麼意思。 可那兩個傢伙卻毫不理會豹人,只是冷冷地望著眾人,一言不發。 「兩位是血族的人嗎?那就絕不會是盜賊了,不知道兩位攔住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豹人實在得罪不起血族,只好耐著性子,強壓怒火繼續問道。 「留下他,你們自殺吧。」一名黑衣怪人終於開口了,指了指小生。 見對方態度如此狂妄,洛桑再也忍耐不住,怒吼一聲:「大家一齊上,殺了這兩個混蛋!」 「等等。」 小生忽然越眾而出,先制止住傭兵團的魯莽行為,才對那兩個黑衣怪人道:「既然母親要你們來抓我回去,我跟你們走就是了,誰給你們權力可以胡亂殺人?」 他認定了這兩名黑衣人是自己母親派來的,說起來還算是自己的下屬,因此言辭間毫不客氣。 「我沒有親自追回生兒,也沒有派人找他,妳是不是很奇怪?」薩利秀端坐在黛絲的閨床上,微笑著望向自己的好姐妹。 「姐姐。」 黛絲嬌笑著坐在薩利秀身旁,道:「我就知道姐姐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姐姐一定是想通了,才沒有抓生兒回來,對不對?」 「自作聰明。」薩利秀嗔道:「如果我想通了,還會來找妳嗎?」 「姐姐的意思是……」黛絲心裡一驚:「該不是要把我抓起來治罪吧?」 薩利秀長歎一聲:「好妹妹,我怎麼可能那樣對妳呢?我這次來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妳要幫生兒逃出西樂土大陸?」 「姐姐難道真的不明白?」 「我是很不明白。」薩利秀搖頭道:「妳曾經答應過我,不把天生的事情告訴生兒,妳做到了,我還以為妳明白我的苦衷,可是妳……」 「不知道姐姐所謂的苦衷又是什麼?」 薩利秀見黛絲明知故問,不免有些不悅,嗔道:「妳應該知道,我不希望生兒和他父親一樣,擔起太多無謂的責任。 「我只希望他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能夠每天在我面前出現,那怕他因此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花花公子。」 「姐姐錯了。」 黛絲搖頭道:「如果姐姐以為,我是因為這些才幫妳隱瞞任天生的事,那就大錯特錯了。我想很多知情者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同意幫妳保密的。」 薩利秀聞言有些意外,奇道:「那是為什麼幫我?」 「我想我和很多知情者一樣,之所以會幫妳隱瞞任天生的事情,不過是為生兒擔心,怕他在還沒有擁有強大的力量前,過早知道自己父親的事情,那會對他的成長不利。 「這十幾年來,生兒一直享受著妳給予他的生活,連我也以為他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花花公子,但他卻在半年前找到我,希望我幫他離開西樂土大陸,去學習真正的魔法和武技。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生兒一直都沒有變,他像他的父親一樣,對力量有近乎癡迷的追求。」 薩利秀道:「所以妳就決定幫他離開?」 「是的,姐姐,沒有人可以替生兒決定他的生活,就算妳是他的母親也不可以,既然生兒已經決定了,我這個阿姨又怎麼能不幫他呢?」黛絲道:「妳為什麼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呢?」 「如果我給了他機會,他可能會從此陷入危險中,到時候恐怕就連我也幫不了他了。」薩利秀歎道:「我已經失去了天生,不想再失去小生。」 「姐姐為什麼還不明白?任天生也許並沒有死,也許小生真的能找回自己的父親,聖主曾經這樣說過,不是嗎?」 黛絲急道:「可是在此之前,小生必須成長,他在西樂土大陸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又怎麼可能進步呢?只有在東樂土大陸,他才有成長的機會。」 「真是這樣嗎……」薩利秀的目光有些迷離,這一刻她哪裡還像個血族大帝?只不過是個無助的母親。 「姐姐曾經告訴過我小生的秘密。」黛絲道:「妳應該明白,只有在東樂土大陸,他才有可能開發出自身的潛力,擁有超越一切的力量。」 「難道我真的錯了?難道我真的不能阻止他?」薩利秀喃喃地道。 「姐姐,給生兒一些時間,好嗎?」黛絲柔聲道。 薩利秀沉思片刻,才抬起頭道:「好妹妹,妳把我說服了。」 黛絲喜道:「姐姐,妳……」 「我也一直很矛盾,我不希望生兒走上他父親的老路,但我也同樣不希望他真的變成一名花花公子。」薩利秀苦笑道。 「我一直在等待一個做決定的機會,謝謝妹妹給了我這個機會,也謝謝妳幫生兒離開了西樂土大陸。」 黛絲大大鬆了一口氣:「姐姐終於想通了,這真是太好了。」 「但是我只給他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後他如果不能取得令我吃驚的進步,我會親自抓他回來。」薩利秀咬了咬牙道:「在這兩年的時間內,我不會干涉他的行動,也不會幫助他,除非他遇到將要死去的危險。生兒,希望你不要讓媽媽失望……」 兩名黑衣怪人絲毫沒有理睬小生,嘿嘿冷笑著,緩緩浮起到空中,隨著兩聲衣服撕裂的聲音響起,這兩名黑衣人的背後竟然生出了一對黑色的肉翅。 豹人洛桑頓時面色大變,驚叫道:「化身蝙蝠,他們是血族中的高手,防禦,快防禦!」 前排的重甲騎士紛紛豎起了精鐵盾,後方的長弓手則快速射出一輪箭雨,向那兩名黑衣人罩去。 兩名黑衣人連聲厲笑著,任憑那些箭射在自己身上,發出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卻無法傷害他們分毫。 四隻巨大的翅膀一陣揮動,由翅尖處先後射出十幾道黑色光箭,向前排的重甲騎士射去。 「是黑暗光箭,快躲!」 洛桑慘叫一聲,全身泛起一層黃色的鬥氣,狂吼著從馬背上躍起,舉起手中巨刀,向一名黑衣人迎頭劈去。 隨著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幾個沒有鬥氣護身的傭兵,被黑色光箭穿透了他們的盾牌和重甲,當場死去。 另幾名重甲騎士勉強憑著修為不足的鬥氣保住了命,卻也被怪人發出的黑色光箭轟落馬下,看來一時是起不來了。 失去了重甲騎士的保護,後方的長弓手一時有些慌亂,有兩個想要掉轉馬頭逃跑,卻先後被兩個怪人射出的光箭穿身而死。 隨隊的商人哪見過這種場面,早嚇得鑽到了馬肚子下面,全身不停的顫抖。 此時洛桑也被怪人一翅掃中了手中巨刀,整個人被強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飛了回來。 不過他不愧是一團之長,身手不差,在空中輕輕一轉身,落回了自己馬上,卻覺一陣氣血翻騰,身體連晃了幾晃,才勉強穩住。 兩名黑衣怪人,正要再次出手,忽聽一個聲音道:「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死在這裡!」 兩人都是一驚,轉頭望去,卻見小生拿著一枝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箭,箭尖正頂著自己的喉嚨。 兩名黑衣人知道小生是血族中最大的草包,這枝箭說不定真能要了他的命,想起此來的目的,都有些猶豫,不由停下了手。 「母親的,老子混得也太慘了點,竟然要用自己的命來威脅敵人。」小生見兩名黑衣人果然停下了手,心裡一鬆,自己果然猜對了。 他已經看出這兩個血族人不是母親派來的,說不定還是那個什麼羅思親王的餘孽,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絕不會看著自己死去,因為對他們而言,活著的自己會更有價值。 剛才那兩個黑衣怪人出手攻擊洛桑他們,卻並未攻擊他,更使小生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為了救那些傭兵和商人一命,他才想出了這個大丟面子的辦法,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對手。 兩個黑衣怪人想不到小生會有這一招,一時倒被他震住了,一名黑衣人道:「快住手,你想怎麼樣?」 「他們是無辜的。」要做英雄就做到底,小生一昂首,大義凜然地道:「放他們走,我一個人留下。」 兩個黑衣人商量了一陣,一人點頭道:「好吧,我們可以放過這些傭兵。」 「不行!」豹人洛桑叫道:「謝謝兄弟的好意,可是這兩個傢伙傷了我的兄弟,我要留下來和他們拚命!」 華聖頓也跑到小生面前,著急地說道:「主人,你不可以一個人留下來,這太危險了!」 「都給我閉嘴!」小生一橫心,他母親的,老子做英雄就要做到底:「都給我走!誰再說不走的,我立刻自殺。」 洛桑沉默半晌,策馬走到小生面前,伸手抱了抱他的肩膀:「好兄弟,洛桑記住你了。」 華聖頓哭道:「主人,我也留下來。」 「你留下來有個毛用?」小生壓低了聲音道:「快走,老子還沒活夠呢,自會想辦法脫身,我們東樂土大陸再見!」心裡卻道:「老子是不想死,可有個毛辦法脫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華聖頓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還不快走?這是主人的命令!」 「是,主人……」無奈之下,華聖頓只得隨同傭兵團離開,一行人向綠洲城的方向走去。 傭兵團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一名黑衣血族道:「公爵大人,現在您可以放下手中的箭跟我們走了吧?」 「等一等,兩位老大。」 小生嬉皮笑臉地道:「我好像沒得罪過兩位吧?不知道兩位為什麼要抓我?難道是你們的妹妹嫁不出去,要和我這個公爵大人攀親嗎?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啊,我可是很保守的……」 一名黑衣血族有些不耐煩地道:「少說廢話,你再囉嗦,我們只能得罪了。」 「難道兩位不怕我自殺嗎?」小生嘿嘿笑道:「我知道兩位都是高手,速度一定很快,但我畢竟也是血族的公爵呢,兩位真的有把握在我把箭刺入自己的身體前,奪下它嗎?怎麼?沒把握?那我們就商量商量吧。 「這樣好啦,兩位是要錢還是要爵位,我都可以滿足你們,只要兩位老大放過小弟,不相信我?那兩位總該相信我的母親吧?羅思親王不能給你們的,我的母親都可以給你們。」 說到最後一句,兩名黑衣血族都是一驚。 小生見機會已到,將手中箭猛地擲向一名黑衣血族,罵道:「去你母親的,要老子跟你們走,做夢!」跟著掉轉馬頭就跑。 等兩名黑衣血族反應過來,他已經逃出了半里路,兩名黑衣血族怒吼一聲,展翅從後追來。 火駝馬雖快,卻快不過他們的翅膀,轉眼小生已被他們追上,一名黑衣血族冷笑一聲,放出一道黑色光箭,擊向小生左肩。 小生只覺一陣寒風從背後襲來,卻無力躲閃,跟著左肩一涼,一道寒氣透肩而入,心道:「完了,這次老子死定了。」 他心裡已經做好了墜馬受傷的準備,只是公爵大人即使墜馬也不能太過難看,是往左邊摔還是往右邊摔好,這倒讓人好生為難。 誰想那道寒氣入體之後立刻散開,接著便被他的身體吸收了,他不但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倒覺得遍體清爽,說不出的舒服,忍不住大聲叫道:「好爽,乖孩子,再給你老子來一下!」 兩名黑衣血族見狀大驚,即使是他們自己,也不能這樣輕鬆就化去霸道的黑暗光箭,難道這位西樂土大陸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一直以來都是在扮豬吃老虎不成? 兩個傢伙對望一眼,都生起警惕之心。 本來已準備伸手從馬背上抓下小生,此時卻不敢輕舉妄動,兩人伸出四隻手掌,瞬間化出兩個由黑暗魔法元素凝成的巨大扁球,向小生轟去。 兩個光球砸得小生在馬背上晃了幾晃,但也僅此而已,小生反倒精神大振,口中連連叫道:「好爽啊好爽,乖兒子真是聽話!」 兩個傢伙現在總算知道,黑暗魔法元素傷不到小生了,當下便鼓動雙翼飛至小生面前,這次卻不再用魔法攻擊,而是揚起雙掌迎面抓向小生,要試試這位公爵究竟是草包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小生能在黑暗魔法下毫髮未損,一是因為當年天生用佛門禪功壓制他體內六星的同時,佛門禪功也對他起到了一定的保護作用;二來是因為他繼承了八翼天使薩爾旦的部分力量,才會對黑暗魔法有免疫能力。 這也是因為,薩爾旦本身擁有操控光明和黑暗兩種魔法元素的能力,才使他擁有了這種能力,血族雖然也可以操控黑暗魔法元素,卻不能完全對其免疫,在強力的黑暗魔法攻擊下,血族也一樣會受傷。 小生體內擁有強大的能量,卻因為被天生壓制而無法主動應用,只有在外來能量攻擊的情況下,才會自行護住身體,但也只此而已,他其實還是草包一個。 面對兩名黑衣血族的貼身攻擊,小生一時不知該如何招架,正在暗叫不好,忽然眼前紅光一閃,發現自己面前竟奇跡般多出了兩個火焰盾牌。 兩名黑衣血族也沒想到會有這般變化,四隻手掌頓時擊在了火盾上。 以他們兩個的功力,本來也不至於懼怕火盾,可是他們為試出小生的真正實力,這一掌中蘊含的是黑暗鬥氣而非黑暗魔法元素。 鬥氣和魔法互拼,本來就有些吃虧,再加上火元素又是除了光明元素外,最能克制黑暗鬥氣的能量,兩個傢伙頓時吃了大虧。雖然一掌將火盾擊碎,卻被火元素反噬,只覺雙臂一陣灼痛,不得不向後飛退數丈,運功消去火毒。 只見紅光一閃,一名全身包裹在八面火盾中的鹿族魔法師已出現在空中,兩名黑衣血族都吃了一驚,這名魔法師明明是火系的,怎麼竟能飛行? 難道他是火系和空間系的雙修法師? 還是他已經練出了火之化身這種超階魔法?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能施展火之化身的火系法師絕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小生看清了鹿族魔法師的面容,不由大喜,出手救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在拍賣場上見過的鹿族法師西格,忙道:「西格先生,快幫我殺了他們。」 西格現在其實不過是名高級魔法師,之所以能夠飛行,那是因為他使用了空間魔法卷軸的緣故,以他的能力,或許可以纏住這兩名血族高手,要殺死他們卻萬萬做不到。 他也沒時間向小生解釋,忙釋放了一個火系的高級魔法「火之浪潮」,在空中化出一波波火浪,燒向兩名血族,同時取出一個魔法卷軸,拋給小生道:「面向你要去的方向,然後撕碎它,快一點,我來拖住他們。」 小生一聽就明白了西格並沒有能力殺死敵人,聽他的意思最多只能拖住他們而已,忙接過卷軸道:「謝謝西格先生!」 「快走!」 小生忙轉過身來,面向東方,一把扯碎了西格給自己的那個卷軸,只見一道白光從碎裂的卷軸上射出,迅速裹著他向東方飛去。 他是第一次使用這類魔法卷軸,也不懂如何控制飛行速度,只覺自己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快,不由心中大是後悔。 都怪自己跑的太急,竟然忘了詢問西格該如何控制速度,如何降落,現在已經飛起了怕不有幾百丈高,萬一摔了下去,那不是死定了? 在樂土大陸上,到處都佈滿了天使和血族所設的禁止飛行的禁制,能夠自如飛行的除了天使和血族中的貴族外,就只有空間法師了。 空間卷軸雖然是空間法師製作,其效果也很有限,小生飛行了一陣,卷軸的效果便漸漸失去,卷軸的效果一失,他立刻向下方墜去。 「母親的,這次老子死定了!」 小生望著下方逐漸變大的地面,心裡大為不甘:「老子還沒娶過老婆呢,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值了,死鹿人,給卷軸的時候也不說明降落的方法,這不是謀殺老子麼?」 「轟!」 公爵大人四腳朝天的狼狽落地,頓時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生才緩緩甦醒過來,只覺全身一陣酸痛,動動四肢,卻驚喜發現自己肢體完好,該有的零件一樣不缺。 四面望了望,發現地面已經被自己砸出了一個大坑,自己現在就躺在坑的中心處,不由伸了伸舌頭:「他母親的母親,老子的命也真夠硬,這樣居然都不死?」 他在坑裡躺了一會兒,感覺週身酸痛漸消,便翻身站起,向坑外爬去,剛爬到一半,忽聽坑外傳來陣陣女孩子的嬌叱聲。 不是吧,老子的運氣有這麼好嗎?隨便掉到一個地方也能遇到女孩子?就是不知道這個女孩子美不美,夠不夠資格做老子的老婆……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第五章 煉器之法 頭剛伸出坑外,忽覺一股炎熱的氣流撲面而來,險些將他整個人掀落坑中,好不容易穩定了身體,小生看清了坑外景象,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距離自己所在的沙坑約百丈處,站立著一頭身高足有三米多的巨型怪獸,全身覆滿了青色的鱗片,正張開巨口射出一道直徑足有數尺的青色火柱。 一名白衣少女正與怪獸苦苦對峙,不停的張手放出一道道藍色水箭,勉強擋下巨大的火柱。 不過她看來像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射出的水箭越來越細,連護身的四面水盾也顏色轉淡,似乎隨時都會消失的樣子。 少女顯然已經竭盡全力,一襲白色長衫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了她的嬌軀上,原本飄逸的金色長髮也被汗水打濕,看來極是狼狽 小生看清了少女的面貌,正是當日在思克堡的拍賣會上與西格競爭的那名白衣少年,不由有些幸災樂禍,心道:「果然是個女孩子……還真會找麻煩,怎麼會惹上這麼大的魔獸?」 卻不知那少女會變得如此狼狽,還不是因為那塊複式魔法晶石被小生買去,少女賭氣之下,才不惜深入寒沙之漠,想要弄塊火之魔獸的晶石送給自己的爺爺。 只是她太過於高估自己,這類體內生有晶石的魔獸豈是好對付的? 動手之下,不但沒能殺死魔獸,眼看連自己的小命也要搭上了。 小生從空中墜落的時候,少女便看到了他,只是沒注意到他就是在拍賣場上搶走自己晶石的混蛋,本以為他一定是摔死了,想不到他不但沒死,竟還爬出了沙坑。 這傢伙也真沒人性,不但不過來幫自己對付魔獸,反倒趴在沙坑邊上看起熱鬧,不由大急道:「還不過來幫忙,要看著本小姐被魔獸害死嗎?」 她見小生從高空中墜落竟能不死,還以為他是個高手,怎能想到他就是拍賣場上那個草包公爵? 小生理也不理她。 老子又不傻,救妳? 妳轉頭一跑,老子哭都沒地方哭,還是看戲的好。 不過這女孩好像不簡單,嬌滴滴的一個人竟然能擋住這麼大只的魔獸,換了老子可做不到。 少女這出聲一叫,似乎被那只巨型魔獸聽到了,魔獸竟然停下了對少女的攻擊,緩緩轉過頭來望了望小生,低吼了兩聲,便晃動著巨大的身軀向小生奔來。 「我靠,不是吧,大個子?」小生心中的鬱悶就別提了:「我可沒招惹你啊,老兄,大哥,莫非您是只母的,不找女人要找帥哥?」 嘴裡不乾不淨的叫著,腳下可沒閒,這時候不跑才是傻瓜,小生甩開腿就跑,只恨爹娘沒給自己多生兩條腿。 見魔獸轉而去追那個從天而落的壞小子,少女大鬆了一口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空間魔法卷軸,撕碎了之後飛身而起。 總算她還有些良心,在空中繞了個圈子,從小生頭上飛過,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帶著他向空中逃去。 那只火系怪獸不會飛行,只能無奈地狂吼幾聲,噴出幾口火焰洩憤。 那少女拉著小生飛行了一陣,才轉過頭來道:「剛才謝謝了,你叫什麼名字……是你!」 此時她才看清了小生的樣子,吃驚之下手不由一鬆,小生的身體頓時向下方落去。 「救命……」 小生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雙手一陣亂抓,竟抓住了少女的衣角,只聽「嘶─」一聲響,少女身著的白衫頓時被撕出一個大大的裂縫,露出一對跳躍不止的晶瑩酥乳。 「靠,這傢伙居然只穿了一件外衣,還真是……」 「你去死!」 少女頓時又羞又怒,新仇舊恨,一時齊集心頭,盛怒之下,纖足電射般彈出,正中小生下顎。 「妳母親的,妳竟然踢老子,死三八……」少女腳上的力道有限,還不足以激起他體內的能量自發護體,頓時被這一腳踢的眼冒金花,雙手一鬆,便向下方墜落,只是臨掉下去之前,還沒忘了大罵少女。 望著小生墜落的身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少女也有些自責,喃喃道:「人家本來不想這樣的,誰讓你……誰讓你這麼壞!現在人家衣服都破了,怎麼下去救你啊,算了,反正你也摔不死,再摔一次也沒關係吧?」 好在小生此時已經聽不到她的話,否則即使摔不死,多半也要被她氣的吐血身亡。 已經是冬天了。 在這個季節,商團和傭兵們都比較清閒,最多也只是做一些短途的生意,在冬天穿越寒沙之漠是很愚蠢的事情,哪怕那會給他們帶來豐厚的利潤。 洛克酒店的老闆娘娜塔麗今天很開心,很多無所事事的傭兵和普通酒客把她這裡擠得滿滿的。 傭兵一面粗豪地和這個美麗的寡婦開著玩笑,一面毫不吝嗇地點著價格昂貴的美酒和食物。 對於腦袋別在腰帶上的傭兵們來說,他們用命換來的金幣只應該用在兩件事上,一是美酒,二是美女,而洛克酒店則兩樣俱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風騷美麗的老闆娘,是個只能看不能碰的美女,雖然她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但要是惹惱了她,她可是會把一整盆魚子醬扣在你的腦袋上,然後再加上一大把辣椒。 外剛內柔的老闆娘反倒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傭兵對她既愛又敬,大家都覺得能與她開上兩句玩笑,聽著她銀鈴般的笑聲是種美妙的享受。 「嘿,夥計們,有沒有興趣猜一猜,我們美麗的老闆娘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內褲?我猜是白色,出一百金幣!」一名傭兵喝多了幾杯,紅著臉大叫道。 娜塔麗咯咯笑著,對於這類玩笑,她一向是不在意的,將手中的大盤烤肉放在這名傭兵的桌上,半嗔半怒地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老娘今天穿的內褲和你媽的一樣,你想知道是什麼顏色的嗎?去問你媽就知道了,咯咯咯……」 酒客們聽到這話,頓時哄堂大笑。 娜塔麗白了那名傭兵一眼,便把目光轉向門外積雪的路面,心裡暗道:「他今天怎麼沒來?難道他今天找到吃的了?」 剛想到這裡,只見門口灰影一閃,一名衣衫襤褸,臉上儘是泥土的少年出現在門前,他似乎想要走進酒店,又像是有些猶豫,於是就站在那裡。 「嘿,老闆娘,妳的小情人又來了,他可是個高貴的人類呢,還不好好招呼他?」那名傭兵總算找到了報仇的機會,大笑道。 娜塔麗顧不上搭理他,忙走到少年身旁,笑道:「小生,來了怎麼不進來呢?快進來吧,我給你留了很多剩飯呢。」 她心裡對這名少年十分喜歡,雖然不明白為何他堂堂一個人類會變成乞丐,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出,這名少年不應該是普通人,也許他有什麼難言的遭遇吧。 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半年前的一個早晨,娜塔麗打開門後就發現他昏倒在門前,是娜塔麗給了他一碗熱湯,才救醒了他。 娜塔麗也曾問過他為什麼會淪落至此,這少年卻只說自己名叫任小生,其它的就不肯說了,她也就沒再多問,只是好心地叮囑他,若是以後討不到飯吃,就來她這裡。 這個少年也很有骨氣,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到她的店裡來,今天風大雪大,想來是沒有找到吃的東西,才會來到這裡。 少年正是小生,那日他被那名野蠻女孩從空中踢落後,還好遇到了一個商團,他便隨著這個商團來到了東樂土大陸。 他來到東樂土大陸後,也曾經去過一些教授魔法和武技的學校,無奈他的體質與眾不同,不但無法感知魔法元素,而且因為體質太弱,根本無法修煉武技鬥氣,有幾次在練習時甚至昏了過去。 他能免疫黑暗魔法,又能從高空落下不死,那並不代表他的體質超強,只不過是靠了天生和薩爾旦的遺澤。 這讓他的教官們都為之不解,實在不明白,一名人類為何不能成為優秀的戰士或魔法師。 小生是人類和血族的混血兒,有很強的人類特徵,教官們萬萬想不到這個不成器的學生會是一名血族公爵。 起初小生還以為是教官的水平有限,後來換了幾個學校,結果都是一樣,不由有些心灰意冷,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學習魔法和武技的天賦。 他也曾經想過找鹿人西格,畢竟學校裡教授魔法的教官最多也不過是些中級魔法師,西格身為高級魔法師,也許能有辦法幫到自己。 但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傳說中西格曾與自己的母親並肩作戰過,他們說不定還是好朋友,萬一西格把自己抓去見母親怎麼辦? 小生開始茫然了,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究竟該如何做才好。 就這樣回西樂土大陸嗎?小斯特拉和小雅克一定會笑自己的,而且就算自己的臉皮夠厚,也沒辦法面對母親。 他從茫然、失落、進而變得頹廢,又開始過起了往日那種花天酒地的奢華生活,整天出入酒店和香樓,並樂在其中。 可是他的錢已經不多了,那幾千金幣有一半用來交了學費,剩下的那些很快便被他揮霍一空,當他發現自己連買麵包的錢都沒有了的時候,才想起自己現在已經不是血族的公爵了。 沒有了錢,現在就算他想回到西樂土大陸也不可能了。 他也曾想過找工作賺錢養活自己,可他從小到大過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論到賭錢斗蟈蟀倒是一流高手,卻不懂任何生存技能,想要工作談何容易? 最終他只好做了一名乞丐。 做了乞丐後才發現,原來他以為自己的臉皮已經夠厚了,其實還遠遠不夠,而且公爵大人也不太善於討飯,每日裡只能饑一頓、飽一頓的。 還好上次在寒沙之漠中遇到的血族殺手沒有再現身,又有娜塔麗的接濟,他才能撐到現在。 「小生,餓壞了吧,快到這裡坐。」娜塔麗親熱地把他帶到一張桌子前:「你也真是的,我早就說過要你在店裡幫忙,你就是不願意,這是何苦呢?」 小生搖頭苦笑,店裡的人手足夠了,自己可不想娜塔麗出於同情白白多付給自己一份薪水,現在自己欠這位老闆娘的就夠多的了。 「說起來老闆娘人也真好,如果老子能有出頭之日,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找她做老婆。」喝了兩口肉湯,小生感覺舒服多了,開始胡思亂想。 「謝謝了,老闆娘。」拿起娜塔麗給他的兩塊櫻桃餅:「妳的店裡其實並不缺人,我還是走了……」 正要走出酒店,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我沒有看錯吧,主人,是你嗎?」 「華聖頓!」 小生霍然轉過身來,只見霍斯特人華聖頓正坐在一張桌子旁,滿臉喜色地望著自己:「主人,聖主保佑,我終於見到您了,這……這真是太好了!」 華聖頓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小生面前,拉著他的雙手坐到自己桌旁:「主人,我還以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謝謝你主人,謝謝你在寒沙之漠救了我,華聖頓好想你啊!」 見到華聖頓,小生心情大好:「不要太肉麻了好不好?華聖頓,你也不要叫我主人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哪還有資格做你的主人?」 華聖頓連連搖頭道:「不,我們霍斯頓人是最重諾言的,更何況您還救過我的命,您永遠都是我的主人。」 小生苦笑道:「那隨便你吧。」 「主人,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華聖頓有些奇怪地問,他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的主人是一名血族,怎麼可能會變成乞丐?樂土大陸從沒有過這樣的怪事。 小生將自己的遭遇大概講述了一遍。 華聖頓搖頭道:「主人不要這樣想,您是偉大的血族,怎麼會沒有學習魔法和武技的天賦呢?一定是因為那些教官不會教。 「主人,不如這樣吧?如果您最近沒有別的打算,就先住在我那裡吧?也許您會對霍斯特人的冶鐵和煉器技術感興趣呢。」 華聖頓的運氣似乎比小生要好,他來到東樂土大陸後,不久便找到了一個霍斯特人家族,並加入了他們。 現在,他就居住在離尤利西斯城大約三十里的霍斯特人村莊中,那裡依山傍水,是個美麗的地方。 這次華聖頓來到尤利西斯城,是為了採買煉器需要的煤炭、魔法晶石還有精鐵秘銀等礦石,想不到竟然遇到了小生,也算是兩人有緣。 小生不由被華聖頓勾起了興趣,自己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學習魔法和武技無望,能學會煉器之法也不錯,至少也不算白來了東樂土大陸一趟,於是點頭道:「好吧,不過不知道霍斯特人歡迎不歡迎我?」 華聖頓忙道:「霍斯特人是最熱情的種族,怎麼會不歡迎您呢?主人放心跟我去吧,我敢擔保,您一定會喜歡上那裡的。」 「那太好了。」小生笑著對華聖頓道:「只是不知道你們那裡的霍斯特女孩漂不漂亮,皮膚夠不夠白?」 華聖頓見這位主人沒正經多久,便又故態復萌,不由有些無奈。 兩人臨走之時,小生並沒有向娜塔麗說太多感謝的話,大恩不言謝,娜塔麗對他的恩情,不是說幾句謝謝就能報答的。 霍斯特人的村落,位於橫穿東樂土大陸特蘭行省、烏克行省和剛果行省三大行省的連山山脈旁,村子佔地約有上百畝。 村旁就是尼可河的支流,水面雖然不算寬,水質卻是極佳,河面平靜如鏡,不像多倫河有那種恐怖的湍流。 尤利西斯城的總督是一位兩翼天使,他非常重視這個霍斯特人村落的安全,為此還專門派了一小隊虎族戰士駐紮在離村十里處,保護這裡的霍斯特人。 這讓小生看得心中感慨。 雖說母親復位後勵精圖治,不但與聖堂一方建立了良好的外交關係,更在逐步提升各下等種族的權利,但血族的統治畢竟是建立在農奴制度的基礎上,薩利秀也不敢隨意廢除,那樣將會觸動太多貴族的利益。 這使得西樂土大陸的制度遠遠落後於東樂土大陸,華聖頓的家族如果生活在東樂土大陸,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了。 跟著華聖頓走入村子後,小生發現這個霍斯特人的村落雖然佔地極廣,但真正用來居住的房屋不過幾十間。 住在這裡的霍斯特人只有兩百多人,村子的大部分面積都用來放置冶鐵的熔爐,那些熔爐都高有五、六米,冒著滾滾的白煙。 華聖頓向小生介紹著這裡的情況。 這裡的霍斯特人除了婦女和孩子外,都是高明的工匠,其中大部分人是冶鐵的高手,他們可以冶煉出質量最好的青銅、精鐵、秘銀和黃金。 青銅和精鐵都是用來製造兵器的上好材料,而秘銀和黃金則多數用來製造魔法裝備,包括盾牌、盔甲、甚至是頭盔。 另一小部分霍斯特人,則負責用冶煉好的材料打造普通兵器和魔法裝備。 他們多數能夠感受並且操控魔法元素,雖然不能像魔法師那樣凝結起大量的魔法元素,但用來在魔法裝備內設立魔法陣卻是足夠了。 他們甚至比魔法師更精通各種魔法陣的設立方法,並且善於將魔法陣附著在秘銀或黃金上。這需要對金屬的特性瞭如指掌,而魔法師卻沒有這種本領。 他們更注重魔法本身,甚至連魔法陣也被他們視為不具有太大價值的旁門技術,因此一個優秀的魔法師並不等於一個製作魔法裝備的高手。 霍斯特人把自己的工作稱為「煉器」,在他們看來,沒有什麼能比把一堆看似普通的礦石,變成一件精美的武器或魔法裝備更令人興奮了。 小生不由對煉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問道:「那麼可不可以把魔法陣設置在武器中呢?」 華聖頓搖了搖頭道:「武器一般是戰士用的,只有用青銅或者精鐵煉成的武器才夠鋒利,可是青銅和精鐵是會排斥魔法元素的,所以我們目前還沒有辦法在武器上繪製魔法陣。」 「是這樣啊。」小生點了點頭,道:「如果要學習煉器的方法,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呢?我可以學嗎?」 「當然可以了。」 華聖頓道:「主人如果能夠學會我們霍斯特人的讀礦術,具備了瞭解金屬特性的能力,然後再學會一些魔法陣,就可以學習煉器了。 「其實我一直認為,真正的煉器是煉製魔法裝備,冶鐵和打造普通的武器根本不能算煉器,關於這一點,我昨天還在與布可那傢伙爭論呢。」 小生皺了皺眉頭:「學習讀礦術和魔法陣,是不是要有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我恐怕很難做到這點。」 華聖頓搖頭道:「學習讀礦術不需要有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只要有天賦就可以了,不過學習它是很難的,即使是我們霍斯特人能學會它的也不多。 「而學習魔法陣,只需要有一定的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就可以了,要求很低的,主人雖然不能達到魔法師的要求,卻不一定完全沒有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啊,為什麼不試試呢?」 小生與華聖頓邊談邊走,隨他來到了家族族長的居處。 族長托蒂是一個年老卻性格活潑的霍斯特人。 當他聽到小生是一名血族平民,並且對煉器之術感興趣的時候,甚至比小生本人還要激動。 他實在很好奇,想知道一名血族能把煉器之術學到什麼程度。 霍斯特人的熱情果然名不虛傳,托蒂召開了一個盛大的歡迎會,慶祝一名血族加入他們的大家庭。 這支霍斯特人都是原生在東樂土大陸的,對血族不但沒有什麼反感,反倒對他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其直接的結果,就是小生被霍斯特人自釀的野果酒灌得酩酊大醉,然後鑽進霍斯特人的小房子美美地睡了一整晚。 這段時間來,他都沒有再做上次那種怪夢,看來那一次只是個偶然吧。 一夜無夢,當小生醒來的時候,勤勞的霍斯特人已經開始工作了。 看著那些高大的熔爐上方冒起的白煙,和那些搬運著各類礦石的霍斯特人,小生不由一陣慚愧,忙三口兩口吃光了華聖頓為他準備好的早餐,去幫助那些霍斯特人,搬運起礦石。 有他這個「大人」幫忙,負責搬運礦石的霍斯特人很快就沒事可做,大家都對小生豎起大拇指,稱讚著他的勤勞能幹,這讓臉皮極厚的公爵大人也不由一陣臉紅。 華聖頓開心地跑了過來,笑道:「多謝主人了!主人,現在您可以去族長那裡學習讀礦術了。」 當托蒂把學習讀礦術的方法向小生講述了一遍後,小生立即明白了這所謂的讀礦術其實是一種精神探索方法。 說得白一些,就是通過訓練,使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最終達到用精神穿透礦物或金屬的表層,以便瞭解物體內部結構的方法。 如果小生在地球上學習過現代科學知識,他會立刻明白,這是一種直接觀察物體分子結構的方法。 如果他學習過C國劍術,也會立刻清楚,所謂的讀礦術,其實就是C國劍術中的內視之術。 現在他卻只是恍惚知道,這是一種精神訓練法。 「你來試試看,能不能讓自己的精神穿透它的表層。」族長托蒂拿起一塊銀礦石遞給小生。 小生未曾出生之前,就有許多奇遇,如果論起精神力量,實在不在父親天生之下,當下按照托蒂教授的方法,集中精神向礦石中探去。 半晌,小生將手中礦石放在桌上,看了看托蒂。 「第一次會失敗是很正常的,就連我當年也是練了三個多月,才能把精神透入礦石的表層呢。」托蒂呵呵笑著為小生打氣,他從沒想過小生能一次成功。 「礦石裡面有很多小點,那些是什麼?」小生想了想道。 「什麼?」托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你說什麼?」 「那些小點是什麼東西?」小生道:「礦石裡面的。」 「聖主!」托蒂沒有回答小生,一低頭就跑到門外去了。 小生頓時一陣納悶,這小老頭兒是不是瘋了,這個時候想起健身來了? 足足過了一頓飯光景,托蒂才一臉興奮地跑回屋裡,一把抱住小生的腰:「天才!你是一個天才,知道嗎?霍斯特人的朋友,整個村子都為你轟動了。想不到啊,一位偉大的煉器師就在我的眼前誕生了,嗚嗚嗚……」 「果然是,老子果然是一個天才!」 小生終於明白了,原己第一次試驗,就看穿了那塊銅礦石的內部結構,這一年來他都因為自己無法學習魔法武技而失落,甚至變得頹廢,現在終於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不由得意的挺了挺胸:「偉大的煉器師嗎?哇哈哈,老子果然是個大天才!」 托蒂身高不足一米,本來就只能抱著他的腰,他這一得意挺胸,托蒂的臉便貼上了他的下身,那激動的淚水流啊流,將小生的褲襠打濕了一大片。 小生頓時感覺不妙,自己挺帥的一個大男人,被人看到褲襠濕濕的成什麼樣子?這裡可是有許多霍斯特族的小妹妹呢,忙輕輕推開托蒂道:「托蒂族長,你還沒有回答我,礦石裡面的那些小點究竟是什麼?」 托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擦了擦眼淚道:「你看到了幾個小點?」 「讓我想想,一個,兩個……一共是四個,對嗎?」小生道。 「聖主啊,讚美您!」 托蒂想要親一下小生的額頭,可是他實在太矮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重重在小生的腰上親了一下:「那是能量支撐點,銀礦石裡有四個,你……你竟然全都看到了! 「我的朋友,你知道嗎?為了看清銀礦石裡面所有的能量支撐點,我可是學了整整三年的讀礦術啊,而你在一瞬間就完成了,這可真是一個奇跡!」 「好啦,族長大人,我當然是天才,這是不容質疑的。可是您似乎應該告訴我,我能看到銀礦石裡面的能量支撐點,究竟有什麼用?」 「沒有用的,我的朋友。」托蒂抬起頭看著小生,一臉認真道。 小生險些暈倒。 弄了半天原來沒用,那你瞎激動什麼?他現在暴打一頓托蒂的心都有。 「我只是用它來幫助你學習讀礦術。」 托蒂解釋道:「既然你能夠看穿礦石的結構,那就可以嘗試著看一看打造好的裝備了,如果你能看穿這些裝備,那就有大用了。 「不過這非常的困難,因為打造好的裝備結構更為複雜,不過不用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說著,托蒂從牆邊的櫃子中拿出了一個秘銀頭盔遞給小生道:「試試能不能看穿它的結構,我的朋友。」 小生試著像上次一樣集中精神,然後把精神力向頭盔中探去,這次果然困難了一些,他足足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才將頭盔還給托蒂。 「怎麼樣?」 托蒂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比小生本人還緊張,他不相信奇跡會再次出現,卻又期盼著再一次看到奇跡。 「看到了,六個支撐點。」 「這……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你真的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托蒂激動地再次擁抱小生道:「而且你看到了六個,我……我只能看到五個點啊,我的朋友,你已經超過我了!」 「多看到一個點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我的朋友!」 托蒂激動地解釋著,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灌輸給小生:「你知道嗎?那些能量支撐點是用來支撐魔法陣的。魔法陣有很多種,威力越大的魔法陣,所需要的支撐點也就越多。 「你比我多看到一個支撐點,這就意味著,同樣是這個頭盔,你可以在它裡面設立更強大的魔法陣,這太了不起了,我的朋友,你將會成為樂土大陸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煉器師!」 小生得意地笑道:「那也就是說,我將會成為樂土大陸有史以來最賺錢的煉器師了?我煉出的魔法裝備既然比別人的好,當然要開出高價。」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對於我們這些煉器師來說,我們不是為了賺錢才去煉器的,而是為了興趣,為了成就感。」同樣身為煉器師,托蒂顯然無法接受小生的想法。 「當然,當然,我們是為了成就感才去做的,族長先生!」小生嘿嘿笑道:「可是我到現在還沒學會怎樣在裝備裡設立魔法陣呢。」 「我現在就可以教你。」 托蒂興沖沖從櫃子裡翻出一本厚厚的書來,遞給小生道:「這本書裡面記載了六大系一千多種魔法陣的設立方法,你可以選擇自己那一系的看,這需要一點時間,我建議你先看書學會這些魔法陣,我再告訴你如何把它們設立在裝備裡。」 接下來的幾日,小生幾乎沒有走出那間霍斯特人為他專門搭建的房子。 他把這本記載了上千種魔法陣的書,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總算對魔法陣有了個大概的認識。 魔法陣本來是不存在於魔法體系中的,甚至就連聖堂的天使們也不會布設。後來是一位偉大的天使族魔法師創出了魔法陣。 魔法陣的優點是,即使是那些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不強,無法成為魔法師的人,也可以利用魔法晶石來布下魔法陣。 魔法陣共分為攻擊和防禦兩種,威力視陣法規模的不同而強弱不等,不同的魔法陣對應著不同的魔法圖案,其能量支撐點,也就隱藏在魔法圖案之中。 可是佈置一個魔法陣,需要消耗大量自身儲存的魔力或魔法晶石,而且陣法一旦布好就不能移動,使用起來並不方便,所以並不為魔法師所喜歡,一般只是用來為城堡設立防禦結界,很多魔法師甚至不願意去學它。 倒是一些黑暗魔法師觸類旁通,根據魔法陣演化出許多具有黑暗屬性的封印魔法,不但有攻擊防禦類,甚至還有自毀類、詛咒類等等。 當日用來困住薩利秀的箱子上就繪有不少這類魔法,天生也要先將其毀去,才能夠救出薩利秀。 大概在數百年前,一位聰明的霍斯特人想到了將魔法陣設立在裝備中,從而創造出魔法裝備的方法。 為此他特別提出了「支撐點理論」。 他認為,魔法圖案只是用來確定魔法陣的等級和種類的,而魔法陣的威力大小,完全取決於魔法陣能夠使用的能量支撐點的數量,與魔法圖案毫無關係。 同時他又指出,只要通過讀礦術探知物體的內部結構,找出能量支撐點,就可以在物體中設立魔法陣。 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正確,他造出了第一批魔法裝備,馬上風靡了整個樂土大陸。 當然,設立在裝備中的魔法陣威力比不上在外部設立的大型魔法陣,那是因為物體內部的能量支撐點通常數量有限,而高級以上的魔法陣,通常至少需要三十個以上的能量支撐點。 一般來說,黃金裝備大概有十到十五個能量支撐點,可以設立中級魔法陣,而秘銀裝備一般只有五至十個能量支撐點,只能設立初級魔法陣。 能量支撐點的數量多寡完全取決於材料本身,與裝備的大小無關。 設在裝備中的同一等級的魔法陣威力也有差別,這取決於煉器師布設魔法陣時使用多少個能量支撐點。 一個用了二十個支撐點的初級魔法陣,往往比一個只用十個支撐點的中級魔法陣更為實用。 當然,魔法陣對能量支撐點也有最低要求。 一般而言,能量支撐點如果低於十個,將無法設立中級以上的魔法陣,能量支撐點越多,其威力也就越大。 當支撐點中蘊藏的魔法元素耗盡後,則需要煉器師來補充,所以使用魔法裝備的代價高昂,一般的傭兵都不太愛用魔法裝備,正是這個原因。 小生天賦過人,不但記下了初、中級魔法陣的圖案,同時也將那些高級和超階魔法陣強記下來,他想,自己既然是天才,也許終有一天會打破前人的紀錄,在裝備中成功設立高級以上的魔法陣呢。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第六章 啟蒙老師 小生記下了許多魔法陣的圖案後,便急匆匆地找到了托蒂,希望盡快學習將魔法元素引入裝備的方法。 令小生和托蒂都沒有想到的是,這最簡單的一步對小生而言,卻成了最困難的事。 霍斯特人對魔法元素的操控能力很弱,本身更沒有魔力可言,所以他們用的是最簡單的方法,只要將魔法晶石中的魔法元素引入裝備的能量支撐點,然後在裝備表面刻上相應的魔法圖案就可以了。 由於只是引入魔法元素,因此對於煉器師本身的魔法元素操控能力,要求並不高。 製造魔法裝備時,最困難的其實是能否練成讀礦術,並且盡可能的準確地發現裝備品中的支撐點數量。 在托蒂看來,將魔法晶石中的魔法元素引入裝備,對於小生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小生偏偏做不到。 他感應不到哪怕是一絲魔法元素的存在,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等於零。所以他雖然在讀礦術上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天才,卻無法煉製最簡單的魔法裝備。 望著小生,托蒂無語。他此刻的心情甚至比小生更為沮喪。 本來還以為自己將見證一代煉器大師橫空出世,想不到期望中的大師卻連一個普通的霍斯特煉器師都不如。 「為什麼?我不是天才嗎?為什麼我沒有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小生幾乎要崩潰了,狂吼一聲,飛一般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生呆呆坐在床上,不言不動,床前擺放著已經冷掉的食物。 「為什麼會是這樣,我不是天才嗎?我是天才!」 「不,你不是!你只是一個蠢材而已,你連一個霍斯特半身人也不如!」另一個聲音在他體內狂笑著。 他終於軟軟倒下,僅剩下一絲若有若無的呼吸……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只聽耳邊有人隱約叫道:「主人,主人,請醒一醒。」 小生無力的睜開雙眼,朦朧中似乎見到自己正躺在一間大屋中,四周似乎站了許多身材高大的人,並不像是霍斯特族的族人。 華聖頓正站在他面前,見他終於醒來,開心地道:「主人,你終於醒了!」 小生現在萬念俱灰,實在沒有心情說話,也沒有心情去觀察站在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小生公爵準備就這樣繼續躺下去嗎?難道這就是你逃出西樂土大陸的目的嗎?」 忽然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你是?」聽到這個聲音,小生心中一跳,忍不住睜開眼來:「你是……你是西格魔法師?我在哪裡?」 此時他才看到站在華聖頓身後的西格,還有一名虎人,一名熊人,和一名美麗的天鵝族女魔法師,他們都在用關切的目光望著自己。 「這裡是旋風傭兵團的總部,你現在在龐貝城。」西格微笑道。 「我怎麼會在這裡?」 小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們就是唐德團長,卡路卡先生和……絲麗娜女士?」 經過當年那一戰,唐德他們都已經升級為樂土大陸傳說中的人物,小生的耳朵裡早就灌滿了他們的名字,此刻見到傳說中的勇士,心情多少有些激動。 卡路卡豪笑道:「好兄弟,卡路卡又見到你了,真好。」 小生奇道:「什麼?我們見過面嗎?」 唐德狠狠地瞪了卡路卡一眼,卡路卡摸了摸腦袋傻笑道:「啊,我說錯了,我應該說……我從來都不認識你,好兄弟,你老婆……」 他總是不小心把小生認成天生,唐德和西格雖然一再叮囑過他,但卡路卡還是說錯了話。 絲麗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自己的額頭道:「啊,我幾乎忘記了,卡路卡,我們還是去看看剛運來的蜂蜜吧,你是這方面的專家。」 「真的?」卡路卡道:「那我們快走吧。」 望著兩人走出門去,西格笑道:「卡路卡是個呆子,小生不必介意他的話。」 小生心道:「呆子才會說真話,卡路卡一定認識我的父親,找機會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他本來已經萬念俱灰,現在想到自己可以從卡路卡處打探到父親的消息,精神頓時略有好轉。 「我和托蒂是老朋友了,這次去霍斯特村是去購買裝備,想不到遇到了昏迷不醒的你。」西格笑道:「由於絲麗娜擅長水系治療魔法,所以我才把你帶到這裡,你已經昏睡了二十天,現在終於醒了。」 小生搖了搖頭,道:「西格先生,我……」 「我已經從華聖頓那裡,聽到了關於你的事。」 西格頓一頓,接著說道:「難道就因為自己不能學習魔法和武技,你就要放棄自己嗎?這是懦夫的行為,不像我認識的小生公爵啊。」 「西格先生,我逃出西樂土大陸就是為了學習魔法和武技,可是我卻什麼也學不了……」小生歎道:「我是個最沒用的血族,活著還有什麼趣味?」 唐德聽到這裡,不由哈哈大笑:「小生,是誰說你不能學習魔法和武技的?別忘了你是血族,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還有話沒說出來,小生是誰的兒子? 如果小生不能學習魔法和武技,還有誰能學? 西格身為天生和薩利秀的好友,自然知道小生的秘密,笑道:「小生,如果我告訴你,你不但可以學習魔法和武技,而且還可能成為最偉大的魔武雙修者,你還會像個女孩一樣賴在床上嗎?」 小生有些懷疑地道:「西格先生,您不是騙我吧?」 還沒等西格回答,華聖頓已經搶著道:「主人,我想西格先生是不會騙你的,鹿人和我們霍斯特人一樣,都是說話算數的。」 「華聖頓說得不錯,我保證。」西格道:「以一名高級魔法師的名譽保證,小生,你會成功的。」 「西格先生,我相信你。」小生雙眼一亮,竟然就此坐了起來:「我真後悔,為什麼不在來到東樂土大陸後就找您!」 「哈哈,恐怕你是怕我幫你的母親抓你回去吧?」西格朝他擠了擠眼,笑道:「放心吧,我是不會那樣做的,我可是很希望收你這個學徒呢。」 「老師!」小生聞言大喜,激動之下,就在床上向西格行了拜師大禮。 唐德哈哈大笑:「西格,恭喜你了,收了個這麼好的學徒!」 西格也開心地大笑起來。 他十分清楚,自己這個學徒可是個潛力無窮的怪胎,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能成為他的老師,自己實在是很幸運。 「都在笑什麼呢?」 絲麗娜嬌笑著走了進來:「飯菜都準備好了,大家快來吧,我的公爵大人,你有二十天沒吃東西了,已經餓壞了吧?」 這桌飯菜盡示出天鵝族美女的細心。 小生他們在飯桌上,總是能找到適合自己口味的食物,西格他們與絲麗娜相處久了,早對此習以為常,小生卻不由羨慕起虎人唐德的好福氣來。 席間小生問起那兩個黑衣血族的事情,才知道西格當時也沒有和他們纏鬥太久,救下自己後,西格便用空間魔法卷軸脫身了。 對於那兩名黑衣血族的來歷,西格也不太清楚,只猜測他們可能是羅思親王的餘孽,多半是想要抓住他以要挾薩利秀放出被囚禁的羅思親王。 既然提到了母親,小生索性也不繞圈子了,道:「唐德叔叔,絲麗娜阿姨,你們都是我父母親的好朋友,生兒就放肆了,請你們告訴我關於父親的事情,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現在又在哪裡?」 眾人早就知道他會問這件事,唐德望了西格一眼。 西格開口道:「孩子,你說的不錯,我們都是你父母親的好朋友,對你父親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可是我卻不能告訴你他現在在哪裡。我只能告訴你,你父親應該沒有死去,你總有一天會見到他的。」 小生聞言大急問道:「西格老師,為什麼你要說我父親他老人家應該沒有死?難道……」 「是的,你的父親究竟是生是死,我們也不能確定。」西格道:「但是你父親的功力還在你的母親之上,他幾乎就是不死之身,所以我猜他應該沒有死。」 「原來我父親沒有死,原來我父親沒有死……西格老師,請你告訴我,他究竟遭遇到了什麼事情?」 聽到父親還活著,小生不由激動萬分:「西格老師,求你告訴我,我究竟要到什麼地方才能找到他?」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因為告訴你也沒有用,不要說是你,就是我們和你的母親,也沒有能力找回你父親。」 西格歎道:「孩子,你只要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見到父親就好了,如果現在告訴你太多,反而會對你的成長不利。」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西格老師,求求你告訴我吧!」小生急道。 「小生,你不要太任性了。」唐德道:「西格是為了你好,才不肯告訴你,我們都答應過你的母親要對此事保密,現在對你說了這麼多,已經破壞了自己的諾言,你就不要逼我們了。」 「唐德叔叔,那我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一切?」 西格看了他一眼,道:「等你擁有了足夠的實力再說吧,現在就是告訴了你,你也幫不上他的。」 「好吧……」 小生忽然站起身道:「西格老師,我想盡快開始。」現在他一心想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 「好吧,可是你現在首先要做的,不是學習魔法和武技,而是增強自己的體質。」西格道:「我和卡路卡會帶你去瓦特行省的赤勒高原,你將在那裡接受為期三個月的體質強化訓練。 「這三個月的訓練,一定會激發出你的潛力,使你擁有操控魔法元素和學習武技的能力。」 小生恨不得立刻就能起身,急道:「西格老師,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不要著急,你昏睡了二十天,先要恢復身體,我們三天後再出發。」 三日後,小生等三人與唐德夫婦告別後,便向瓦特行省而去。 華聖頓本想跟隨,不過以霍斯特人的體質,實在無法適應高原氣侯,而且他也很想念族人,只得與小生暫時告別,先回霍斯特村去了。 一路向東行去,地形漸漸變高,人煙也漸漸稀少,不久三人便進入了瓦特行省,越過了幾座城市後,終於踏足赤勒高原之上。 放眼四望,赤勒高原上儘是及腰高的長草,天空低的彷彿壓到了頭頂一般,讓人有走到了天地盡頭的感覺。 小生還是第一次來到高原地帶,強烈高原反應讓他感到全身像是壓上了幾百斤的重擔,就連說話也比平時要多費上幾倍的力氣。 過了幾日,這種感覺才漸漸消失,三人也已經走入了赤勒高原的深處。 在一條河流旁,三人停了下來,西格用火系魔法清出一片空地,支起了帳篷。 吃了些食物後,三人便早早睡下。 這裡雖然不比寒沙之漠寒冷,可那呼嘯的勁風卻割面如刀,比之寒沙之漠中的寒風團也不遜色多少,雖然身在帳篷內,仍有些吃不消。 他一路上也實在累了,不久便即睡去,正睡得香甜,卻被卡路卡大力推醒。 小生揉了揉眼睛,見外面還是一片黑暗,忍不住道:「還早呢,讓我再睡一會兒……」 「快起身,強化訓練現在開始。」西格往日柔和的聲音忽然變得冷冰冰的。 「是,西格老師。」小生一咬牙,站起了身來,見西格與卡路卡都已經裝束妥當,冷冷地望著自己。 「我該怎麼做?」 西格用手一指帳篷外的無邊草原,只說了兩個字:「拔草。」 「拔草?」小生為之一愣:「拔草也算訓練?」 「怎麼不算?」 熊人卡路卡插嘴道:「卡路卡當年修煉的時候,可是跑到這裡拔了兩個月的草呢,小子,快去拔吧,完了卡路卡給你蜂蜜喝。」 「蜂蜜有什麼好喝的?」小生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西格老師,我要拔多少草?」 「拔到中午休息為止。」西格道:「在中午休息之前,不許停下來,否則你就回西樂土大陸做你的公爵去吧。」 「是!」小生被他一激,賭氣走向帳篷外,大力拔起草來。 拔草算什麼? 本公爵難道還怕了不成? 見小生走了出去,卡路卡道:「西格,第一次就拔這麼長的時間,這小子能受得了嗎?」 「放心吧,他的體質太弱了,只能加強訓練量。」西格笑道:「不用替他擔心,任天生的兒子如果這麼容易倒下,那他就不是任天生的兒子了。 「你去好好督促他,如果慢了下來,就用你的斧子狠狠打這小子的屁股,不用心疼。」 卡路卡一拍胸脯:「交給卡路卡了,俺一定揍得這小子叫娘。」 小生拔了一陣,便覺得不對勁,拔草看似簡單,其實卻是辛苦無比。 一拔起來,全身骨骼肌肉,無不牽動。 這大草原上的草,根根都生得像小樹般粗壯,拔起一根來就要費好大力氣,他不過拔了幾十根,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額上冒汗,動作不由慢了下來。 動作剛一慢下來,忽覺背後風聲呼嘯,耳邊只聽「砰」的一聲響,跟著便覺屁股劇痛無比。 小生「哎喲」一聲慘叫,跳起了足足三尺高,回頭看去,卻見熊人卡路卡正扛著把大斧頭衝著自己嘿嘿傻笑,不由大怒「你幹嘛打我屁股?」 熊人嘿嘿笑道:「不怪卡路卡,西格說了,你慢了就打你屁股。」 「你……」 小生回頭望了眼端坐在帳篷裡的西格,肚裡大罵鹿人狠毒,自己真是倒霉,竟然遇到了這樣一個明顯有SM傾向的老師,慘啊。 他肚裡雖在抗議,手下可不敢再慢半分,熊人是個直腸子,每一斧頭打下來都是足斤足兩,毫無水分,他可不想自己一個屁股變成兩個大。 如此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休息時間,只覺全身酸痛無比,雙手雙腿幾乎失去了知覺。 當西格宣佈他終於可以休息的時候,小生張口吐出一口長氣,直挺挺地躺在了草地上,最後還是卡路卡將他扛回了帳篷。 在西格的威逼下,他勉強吃了些東西,便像死豬般賴在地下不肯起來了,耳邊只聽卡路卡道:「西格,我看這小子真是累壞了,這樣的訓練強度,卡路卡都不一定受得了,我看下午就讓他休息吧。」 小生不由聽得滿心歡喜,幻想著自己下午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卻聽西格道:「小生,下午的訓練強度加倍,拔草的時候只可以彎曲膝蓋,不可以彎腰!」 「什麼?」 小生轉過頭去,憤怒地瞪著西格,如果不是實在太累了,他一定會跳起來掐死這個可惡的鹿人。 西格絲毫不為他的目光所動,淡淡地道:「如果你不想訓練,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家,你回你的……」 「夠了!」小生怒喝道:「我是絕不會回去的,我照你說的做就是!」 「那就好。」 西格面無表情地道:「現在休息時間過了,立刻開始下午的訓練,卡路卡,如果他的動作變慢,或者彎下了腰,就給我狠狠地打他屁股!」 卡路卡望著小生疲憊的身影,晃了晃腦袋:「西格,你真是個狠毒的鹿人……」 西格呵呵一笑:「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這種只能屈膝不能彎腰的拔草方式,幾乎要了小生的命。 半個下午過去,小生已經記不清,自己的屁股和卡路卡的大斧頭親密接觸了多少次,最後實在撐不住了,乾脆耍起賴來,仰面朝天地躺在了草地上。 有本事你就一斧頭劈死我,老子說什麼也不起來了! 西格見他確實已經筋疲力盡,倒也沒有再苦苦相逼。 小生在第一天的訓練中能夠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西格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心裡卻很是滿意。 這一晚小生全身痛如刀割,感覺每一塊肌肉都在抖動不止,直到半夜方才睡著,剛睡著不久,便又被西格和卡路卡叫醒,開始了痛苦的煎熬。 這樣拔草拔了半個多月,小生漸漸覺得拔起草來也不那麼累了。 雖然西格已經開始要他全天都用那種,只屈膝不彎腰的方式拔草,他也能堅持著從早晨一直拔到晚上休息,再也不用躺在草地上耍賴了。 在這種高強度的訓練下,他的身體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經過西格的測試,他已經可以操控少量的魔法元素,雖然他發出的小火球更像是微弱的火苗。 「西格老師,接下來我還要繼續拔草嗎?」狂喜之下,小生不免有些得意,話中大有挑釁的味道。 西格微笑道:「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拔草很輕鬆了?」 「是啊。」小生嘿嘿一笑:「這實在太沒有挑戰性了。」 「哦?是嗎?」 西格一揚手,只見四條火鏈平空出現,分別套上了小生的雙手和雙腳。 「老師,您這是做什麼?」 火鏈套上自己的肢體後,小生雖未感到灼痛,卻覺四肢變得沉重無比,想要邁出一步也要用上全身的力量才行。 「這是火之鎖鏈,只會增加你行動的難度,不會燒傷你的。」西格道:「既然你感到拔草很簡單,那就戴著它們去拔吧,規矩不變。」 有了這半個月來訓練的經歷,現在小生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怨天尤人了:「死鹿人,這就能難倒老子麼?老子一定要做給你看。」 沉重的火之鎖鏈使小生再次嘗到了痛苦,剛開始的幾天裡,他甚至連半天也堅持不了,每次都像只死豬般被卡路卡扛回帳篷。 隨著時間經過,他從堅持半天進而到堅持一天,當他可以輕鬆地完成當天的任務時,他與西格和卡路卡已經在赤勒草原上待了整整兩個月。 在這段時間裡,小生經常會做那種怪夢,不過夢見的不再是白鬍子老頭,而是夢見自己的五臟開始發出紅、黃、白、黑、青五色光華,肚子正中則是一團濛濛金光,隨著他訓練的時間加長,那六種光華也越來越強。 可是當他開始感覺到訓練變得輕鬆的時候,夢中所見的六色光華便不再增強了,似乎有些停滯的樣子。 西格再次要他試發魔法,這次小生已經可以發出像樣的小火球了,雖然小火球的威力只屬平平,卻也算勉強合格了。 最妙的是,他發出小火球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吟唱。 要知道,對於他這種初學者來說,雖然小火球只是初級魔法,能夠不經過吟唱就發出也算是奇跡了。 西格對這個奇跡卻似乎見怪不怪的樣子,笑著要小生試試能否感受到其它種類的魔法元素。 小生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目前已經可以感應到水、火、土三類魔法元素,不由欣喜若狂。他多少也在魔法學校學習過,雖然沒有學成,卻也知道魔法師能兼修兩系魔法已經算是難得了,自己竟能兼修三系魔法? 在樂土大陸的歷史,可只有紅衣大法尊司湯達有這個能力啊! 「西格老師,卡路卡大叔,我……我可以兼修三系魔法啊,我竟然可以兼修三系魔法,哈哈哈……我可真是個天才!」 卡路卡看了看他,摸摸腦袋道:「三系嗎?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啊。」 「沒什麼了不起?卡路卡大叔,難道喝蜂蜜也會喝醉嗎?」小生大為不滿地道:「紅衣大法尊司湯達也不過是兼修三系,你該不會是在妒忌我吧?」 卡路卡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上次他被絲麗娜狠狠罵了一頓,現在乖了,再不敢在小生面前提他父親的事。 「如果你的目標只是司湯達,那簡直是在浪費自己的天賦。」西格哼了聲:「小生,你不會這麼沒出息吧?」 「這樣還叫沒出息?」 小生不由張大了嘴:「原來老子這麼有前途,靠,說得對,司湯達算什麼?老子比他強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西格望了眼一臉得意之色的小生,心中也在暗暗替他高興,又問道:「小生,最近你的體內可有什麼變化嗎?」 「如果夢裡的也算,還真是有變化。」 小生忙將自己夢見體內六色怪光的事情對西格說了一遍,道:「那些光變強,我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也會跟著變強,西格老師,這些怪光是什麼?」 西格笑道:「那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禮物,也是你與眾不同的地方,那些光越強,你也會越強,你要做的就是讓它們不停的變強。」 「我父親留下的禮物?」小生心裡一陣狂喜。 母親的,老子的老子一定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隨便留下點禮物就能讓老子變得如此厲害,這次真是賺翻了! 忽然想到那些怪光似乎近來不再增強,他忙問道:「可是這幾天我夢見怪光不再變強了,是不是訓練度還不夠?西格老師,不如我們再接著訓練吧?」 西格笑著搖頭道:「現在再靠普通的強化訓練對你已經沒有用了,只能靠非常方法,或許能幫你再次提升。 「但即使是這樣,也只能挖掘出你身體內很小的一部分潛力。小生,你的提升將是永無止境的,以後要靠你自己慢慢摸索,我們目前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非常方法?」小生心裡一緊張:「西格老師,你不是又想出什麼變態方法來折磨我吧?」 想起這兩個月來的慘痛遭遇,他仍是心有餘悸。 「這次你不用這麼辛苦了。」西格笑著從行囊中拿出一根粗細如拇指,長達兩丈的精鐵細棍,道:「就是它了。」 小生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根鐵棍有什麼特別之處,奇道:「這就是您說的非常方法?這鐵棍能有什麼用?」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西格看了卡路卡一眼,卡路卡縮了縮脖子,用滿是憐憫的目光看了看小生。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第七章 秘密武器 在西格拿出那條鐵棍後的第四天,只聞一陣隆隆的雷聲響起,空中朔風怒號,疾如奔馬的滾滾烏雲從四面八方合攏而至,大草原上頓時變得一片黑暗。 西格望了望天空,面露喜色道:「終於等到了!小生,跟我來!」 小生不明白他要做什麼,望了望卡路卡道:「就要下大雨了,西格老師叫我出去做什麼?」 「跟西格去吧,等會兒你一定會很爽的。」卡路卡難得的幽默了一把。 西格把小生一直帶到了一塊高地上,示意他盤膝坐下,跟著將那根細細的鐵棍插在了小生的衣領中,便迅速跑到高地下方去了。 小生看看自己身後的鐵棍,又望望已是電閃雷鳴的天空,頓時明白了西格想要做些什麼,苦著臉道:「西格老師,不是要用閃電劈我吧……」 西格回答的很乾脆:「是的,這是電擊之法,可以激發你的潛力。」 「我怕潛力還沒有被激發出來,先要被閃電劈死了。」小生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怎麼沒早看出西格竟還有如此瘋狂的一面?空中閃電的威力何等巨大,功力稍差一些的血族也不敢硬接,何況是自己? 「你不會有事的。」西格一付氣定神閒的表情:「相信老師的判斷,不要擔心。」 「可是……」 小生還想抗議,忽聽一聲震天霹靂,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銀蛇自雲中飛射而出,直直擊中了自己背後的鐵棍,不由慘叫一聲:「靠,老子這次死定了。」 強大的電流很快便透入他的身體,小生只覺全身一陣麻痛,正要張口慘叫,忽覺那股麻痛感竟然奇跡般消失了,正在尋思為什麼會如此,只覺身上又是一麻,跟著麻痛感很快又消失。 一道道電流連續不斷地擊中他,身上的衣服也早已化成了灰燼,但他卻是毫髮無傷,只覺隨著電流不停地擊中自己,自己全身變得無比輕鬆舒暢,正像卡路卡說的那樣,爽極了。 正在暗爽不已,忽然聞到一陣惡臭。 小生低頭看去,只見一滴滴黑色液體正從自己的毛孔中滲出,臭味正是從此發出,好在這時暴雨下得正急,很快便將那些黑液沖刷的一乾二淨。 自己原本還有些略黑的膚色,竟然變得晶瑩如玉,簡直是欺霜賽雪,能氣死樂土大陸上的所有美女。 大草原上的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盞茶時光,暴風雨便即退去。 小生一身輕爽的站起身來,心知自己又得到了提升,忍不住開始試著凝集起空中充沛的水元素來。 只見一道道藍色水波出現在他的身旁,小生大喝一聲,雙掌上托,水波中頓時出現一條藍色水龍,猛地向空中而去,在高處炸裂開來,足足籠罩了數十平方公里的大片草地。 西格看得雙眼一亮,叫道:「好,小生已經具備了使用高級魔法的能力,卡路卡,我們成功了!」 小生剛才只是簡單的凝結起水元素,並將之在瞬間釋放,並不屬於水系的任何一種魔法。 魔法不只是簡單的凝結魔法元素使之成形,而需要一定時間的系統學習,才能懂得如何充分利用魔法元素形成攻擊和防禦力,比如用水元素凝成可以傷人的水箭,用火元素凝成真正能灼傷對手的火柱等等。 由於小生沒學過水系魔法,所以凝結了水元素後,卻不懂得如何充分利用,最後只能將其散去,但西格卻已經看出他的實力有了質的提升。 西格已經準備好一套嶄新的衣服,那是一套魔法師的長袍,白色的長袍上一塵不染,缺少的只是一個代表魔法師身份的標誌了。 小生興奮地換上了長袍,問道:「西格老師,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參加魔法師資格考試了?」 西格笑道:「你很看重資格考試嗎?」 「當然。」小生道:「我需要證明自己,至少是向母親證明自己。」 「我明白了。」 西格點頭道:「我們立即返回特蘭行省,以你現在的實力,只要經過短時間的學習,就可以從容使用高級魔法了,那時你就可以直接申請高級魔法師資格。」 「那我們快走吧。」小生笑道:「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特蘭城魔法師資格認定處。 身披藍色魔法師長袍,胸前佩戴著聖殿級魔法師標誌的特裡夫法師,正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悠閒的喝著一杯濃香的咖啡。 「任小生……申請高級魔法師資格嗎?」 看著自己手中的一份魔法師資格申請表格,特裡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連魔法學徒身份也沒有的年輕人,竟然要直接申請參加高級魔法師考試?在自己的記憶中,似乎只有那個人這樣做過…… 他喝了口咖啡,考慮著是否同意這份申請。 畢竟,如果這名少年只是一個莽撞的小子,自己有義務幫助他認清現實,踏實地從頭做起。 現在在東樂土大陸,要成為高級以上的魔法師,必須先提交申請表,申請在各省城的魔法師資格認定處通過後,才可以參加資格認定處安排的考試。 規矩的改變,說起來還是源於天生。 當日天生與始魔震碎二次元空間後,佛界雖然竭盡全力,也只能保住地球所在的大宇宙部分時空,以及一些有生命存在的星球,兩人大戰所激起的澎湃力量無處宣洩,竟向大宇宙邊緣衝擊。 樂土大陸所在的大宇宙,與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本是以宇宙之牆相隔,在這種巨大力量的衝擊下,由無數亂流漩渦組成的宇宙之牆竟有崩潰之勢。 為了保住樂土大陸,聖主只得聯同薩利秀,分別率領天使與血族的高手趕到大宇宙邊緣,連手布下超強的魔法結界,修補即將崩潰的宇宙之牆,當時樂土大陸所有高級以上的魔法師都參與了這次拯救行動。 在這次拯救行動中,近半數的高級魔法師被吸入了亂流漩渦之中。 由於他們多數是靠空間魔法卷軸在宇宙空間飛行,本身並無飛行能力,就連聖主也無法救回他們。 此役之後,樂土大陸高級以上的魔法師驟減了一半。 就連各城市的魔法師資格認定處的人力也嫌不足,最缺少的就是聖殿級以上的魔法師考官,所以要申請高級以上的魔法師資格,必須提前提交申請書,由資格認定處審查同意後,再安排聖殿級以上的考官測試。 小生的這份申請已經提交上來幾天了,由於特裡夫事務繁忙,所以直到今天,才開始考慮是否同意讓他參加考試。 特裡夫正在沉思,他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打開,只見紅影一閃,一名紅裙金髮的美麗少女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了轉,嬌笑道:「特裡夫叔叔,你在做什麼呢?又出現有實力的傢伙了嗎?」 「咳咳─」 特裡夫看清了面前的人,不由暗暗叫苦,忙擺手道:「哪有什麼有實力的傢伙啊,誰都比不上我們的蘿絲大小姐厲害呢。」 面前這名少女,正是紅衣大法尊司湯達最心愛的孫女,也是個魔法天才。 今年只有十七歲的她,不但可以兼修水、土兩系魔法,而且已經獲得了高級魔法師資格。 蘿絲不但是個魔法天才,同時也是名惹禍天才,是出了名的野蠻女孩。 就在半年多以前,她偷偷溜進了特裡夫的辦公室,查到了幾個正在申請高級魔法師資格認定的人的資料,結果竟找上人家的門去,自稱要代替資格認定處考查對方的實力,結果把人家打了個落花流水,告狀告到了特裡夫的門上。 特裡夫出身於司湯達一系,論起來蘿絲還是他的小師侄,他對這個刁鑽古怪的小師侄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一見到她,頭就像個沙鍋一樣大。 蘿絲對著他上看下看,只看得特裡夫渾身發毛,苦笑著道:「這個……妳究竟要做什麼?我還要工作呢,是不是妳的魔法卷軸用光了?沒關係,我這裡還有一些,我拿給妳好了。」 「真的?」蘿絲兩眼放光地道:「特裡夫叔叔就是好,謝謝您了。」特裡夫歎了口氣,自己看來是被她吃定了,也罷,只要能打發走這個小蠻女,吃點虧自己也認了。想到這裡,便起身去拿魔法卷軸。 見特裡夫離開了辦公桌,蘿絲嘻嘻一笑,一把將特裡夫桌上的幾份數據拿在手裡翻看起來。 「什麼?直布羅山出現巨大的飛行怪獸,有人猜測是傳說中的龍出現了……」蘿絲看得兩眼放光:「難道真的有龍嗎?傳說中這可是樂土大陸最年長的生物呢,據說牠出現的時間比聖堂還要早呢。」 「我的大小姐,妳怎麼可以……」特裡夫意識到自己又上了蘿絲的當,不由急地連連跺腳,伸手就要將資料奪回。 「咦,還有一張申請高級魔法師資格認定的表格哎,任小生……任小生……」蘿絲雙眼一亮:「難道是那個臭小子嗎?任小生,一定是他了,沒錯!壞小子,本小姐總算找到你了!」 「任小生」是小生根據自己的名字小生.任.薩所改的名字,想不到竟被這個小魔女一眼看穿。 蘿絲笑著將手中的幾份資料還給了特裡夫,大眼睛溜溜一轉,計上心來,笑道:「特裡夫叔叔,人家有件事情求你。」 「什麼事?」 特裡夫將資料收到辦公桌的抽屜中,警戒地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麼鬼主意了?蘿絲,這次妳偷偷溜到西樂土大陸,又差一點在寒沙之漠中被火吞巨獸傷到,難道闖的禍還不夠多嗎?妳是個女孩子……」 「好啦好啦,叔叔不要囉嗦了,人家去西樂土大陸也是為了修煉嘛,叔叔不是說過,要想成為一名偉大的魔法師,就應該四處去歷練嗎?現在怎麼又怪起人家來了?」蘿絲撅起小嘴道。 特裡夫一時無語。 蘿絲轉到特裡夫身旁撒嬌道:「叔叔,那個什麼任小生好像年齡不大哦?」 「是的,他只比妳大一歲而已,是個很了不起的小子啊……」特裡夫拿起小生的那張申請表,一臉讚許之色:「至少他很有勇氣,居然敢直接申請高級魔法師資格,我真想見見他。」 「特裡夫叔叔,不如讓人家代替你去吧?」蘿絲柔聲道:「我可以代表魔法師資格認定處出面,暴揍……不,考察那小子一下。」 「這絕對不可以!」想起上次發生的事,特裡夫至今還是心有餘悸。 如果讓這位大小姐出面,只怕考試就要變成一場屠殺,想到這裡,特裡夫心裡一陣發寒。 「叔叔啊,您又不是不清楚,資格認定處缺少高級別的考官,難道要讓您這個處長大人親自去考察他嗎?」 蘿絲開始講道理:「再說人家只是因為他的年齡和自己接近,才想看看他有多少實力的,人家這次真的只是想幫您啦!」 特裡夫實在是太瞭解這個小魔女了,在他看來,她的甜言蜜語與殺人的毒藥沒有多大分別,於是搖頭道:「還是不行,妳不過是個高級魔法師,哪有讓一個高級魔法師去考核高級魔法師資格申請者的道理?蘿絲,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 蘿絲道:「人家不是普通的高級魔法師哦,人家可是公認的魔法天才呢!叔叔你不信的話,我們打一場好了。」 特裡夫苦笑道:「還是不要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妳從大法尊那裡不知道騙了多少個超階魔法卷軸,這樣的比賽可不公平。好了,妳的要求我是不會同意的,不要白費力氣了。」 蘿絲的俏面頓時由紅轉白,道:「特裡夫叔叔,你真的不肯答應嗎?」 「我的大小姐,我不是不答應,沒有這樣的規矩。」 「哼,什麼規矩,你是這裡最大的,你的話不就是規矩?」蘿絲冷哼道:「我才不管你答不答應呢,我自己去找他,他現在在旋風傭兵團是吧?」 特裡夫吃了一驚,這位大小姐可是說到做到,如果真被她找上了任小生,只怕任小生非吃大虧不可,忙道:「蘿絲,等等。」 蘿絲停下了腳步:「特裡夫叔叔是改變主意了嗎?」 「真是敗給妳了。」 特裡夫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我就臨時以資格認定處的名義委任妳為考官,由妳來考察任小生。 「不過妳要答應我,這只是考察,妳可要手下留情。」 在特裡夫看來,無論任小生有多強,都不可能會是蘿絲的對手,所以才會如此叮囑蘿絲。 「謝謝叔叔。」 蘿絲的臉色變得比赤勒高原的天氣還快,剛才還一臉不高興,聽到特裡夫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頓時笑逐顏開:「叔叔,我還有一個要求。」 特裡夫大感頭痛:「還有什麼要求?」 「這是人家第一次做考官哦,所以一定要隆重些才可以。」蘿絲道:「我想在特蘭城的競技場考核任小生,考核他的那一天,任何人都可以來觀看,你看好不好?」 特裡夫無力地道:「只是一場考核,沒必要弄得這麼麻煩吧?」 「叔叔,人家可是女孩子哩,這可是人家的第一次……」 特裡夫快要暈倒了,什麼跟什麼呀…… 「好了好了,隨便妳,反正競技場的人妳也熟,自己去跟他們說吧。」特裡夫現在感覺頭很痛。 「謝謝叔叔,你真是一個好人!我這就去宣傳了,一定要把這場考核變成樂土大陸有史以來最隆重、最具觀賞性的考核!」蘿絲肚裡狂笑。 任小生,你這個臭小子,本大小姐這次要在大家面前狠狠地教訓你…… 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迅速在東樂土大陸傳播開來。 被稱為當今最有前途的天才女魔法師,紅衣大法尊司湯達大人的孫女兒蘿絲小姐,將在特蘭城大競技場代表特蘭城魔法師資格認定處,考核一名連魔法學徒的身份也沒有,就直接申請高級魔法師資格的少年。 對於遠離了戰爭多年,生活平靜如水的人們來說,還有什麼比聽到這個消息更能令自己興奮的呢? 連傭兵界也騷動了起來。一些參與過當年那場「傭兵武會」的傭兵都還記得,當年那個傳奇少年任天生,似乎也是一舉獲得了高級魔法師資格,並蟾宮折桂,取得了最強傭者勳章 。 他們都隱約感到,這場即將發生在特蘭城大競技場中,看似平常的考核似乎並不平常。 大量的人開始湧向特蘭城,大家都想看一看,是當今最有前途的天才女魔法師厲害,還是那個無名少年任小生更勝一籌。 這種結果令特裡夫有些擔心。 他為此專門找到了紅衣大法尊司湯達,詢問了恩師對這次考核的看法。 令本來還有些擔心的特裡夫意想不到的是,司湯達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對這場比賽表示了極大的關注,並表示自己到時候也會前往觀看,特裡夫這才放心,開始用心張羅起這場本屬平常,卻已經有些變質的考核賽。 「西格,你怎麼看?」 唐德喝了杯悶酒:「特裡夫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可以這樣草率?竟然要那個小魔女做考官,這不是難為小生嗎?」 小生聽得奇怪,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心道:「那個叫黛絲的不就是個高級魔法師嗎?怎麼西格老師他們好像都在替我擔心? 「真是奇怪了,一個高級魔法師還能厲害到哪裡去?難道憑老子這樣的大天才還會輸不成?」 回到特蘭城已經一個多月了。 在西格和絲麗娜的傾囊傳授下,小生現在已經學會了水、火兩系的所有高、中、初級魔法,土系魔法中,防禦力較強的幾種高級魔法也被他看書學會了,所以他實在不相信憑自己三系兼修的超強實力,會輸給別人。 西格看出他有些不以為然,有意提醒他道:「唐德叔叔的擔心其實不無道理,小生不要太過大意了,這個蘿絲可不是一位普通的高級魔法師。」 「不普通?」小生嘴角蕩起一絲笑意:「就因為她是個女的?」 西格呵呵一笑:「你知道她是誰的孫女嗎?」 這些天來小生忙於學習魔法,自然沒時間去打聽關於蘿絲的事,聞言一愣:「她總不會是聖主的孫女吧?」 就算是聖主的孫女又怎樣,老子我還是血帝的兒子呢,就算這丫頭是聖主的孫女,論起輩分來,她多半還要叫老子一聲叔叔呢。 「倒沒有這麼誇張。」西格道:「她是司湯達大法尊的孫女兒。」 「是……紅衣大法尊司湯達?」 小生有些吃驚,想了想又道:「那又怎麼樣?司湯達大法尊雖然厲害,卻不表示他的孫女也一樣優秀,我看她不過是個被慣壞的小女孩,別人看在大法尊的面子上都讓著她,我可管不了這麼多。」 「這個女孩兒被稱為樂土大陸有史以來最有前途的魔法師,兼修水火兩系魔法。」西格歎道:「這些倒沒有什麼,最可怕的是她出身名門,一定有不少超階甚至是終極魔法的卷軸。 「而且她又是出名的惹禍精,你曾經得罪過她,這次她找上門來顯然是要報仇,一定不會手下留情,這才是讓我最擔心的。」 小生越聽越是糊塗:「西格老師,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得罪過她?我連她的名字都是第一次聽到啊。」 西格道:「在思克堡的拍賣會上你見過她的,她就是曾經和我爭奪那塊複式魔法石的白衣少年……」 「他母親的母親,我靠!原來是這個死丫頭!」 小生聽到這裡,不由雙目噴火,「砰」的一掌拍在了桌上:「好啊,我沒有找她報仇,她倒找上門來了,好的很!這次老子新帳老帳一起算,不把她打得連她媽都認不出來就不算完!」 西格沒想到他竟與蘿絲有這麼大的仇恨,詢問之下,小生才把自己在寒沙之漠中的遭遇說了一遍。 絲麗娜聽完咯咯一陣嬌笑:「臭小子,你撕破人家的衣服?那就怪不得人家小泵娘會把你從天上踢下去了。」 唐德卻搖了搖頭:「這個女孩兒也太刁蠻了,是該受點教訓。」 小生想了想道:「各位叔叔,絲麗娜阿姨,我想在考核前去一趟霍斯特村。」 西格奇道:「你不在這裡多練習魔法,去霍斯特村做什麼?等你通過考核後,再去探望霍斯特人也不遲。」 「西格老師您誤會了。」小生冷笑一聲:「我要去準備幾件秘密武器,好用來對付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霍斯特村還是那樣平靜,矮小的霍斯特人仍在辛勤的忙碌著,見到小生,大家都笑著和他打了招呼。 小生先是來到華聖頓居住的小屋,卻發現屋裡空無一人,自己這位忠實的奴僕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想了想,小生決定還是先拜訪族長托蒂。 托蒂正在自己的房間中探查一個黃金做成的盾牌,看來是有意把它改造成一件魔法裝備,見到小生,托蒂喜出望外:「嘿,我的朋友,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看看,這面黃金盾有多少個能量支撐點,我只能看出十二個,但我認為應該有更多。」 小生笑著接過黃金盾,用讀礦術查看了一下,點頭道:「一點也不錯,這面黃金盾足足有十五個支撐點,完全可以設立最強的中級魔法陣。」 「果然我還是看不到全部的支撐點。」托蒂遺憾地道:「你告訴了我也沒有用,我只能看到十二個,哎,看來只能委屈這面黃金盾了,我只能在它裡面設立一個威力稍弱的中級魔法陣了。 「如果你能操控魔法元素該有多好,那樣就可以使這面黃金盾,變成一件完美的魔法裝備。」 「為什麼不呢?」 小生看了看那面黃金盾:「族長先生,你想設立哪一系的魔法陣?我現在可以操控水、火、土三種魔法元素。」 「真的?我就說過,你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煉器師!」托蒂興奮地一蹦半尺高:「你等一下,我去拿魔法晶石,總督大人希望這面黃金盾中能有一個攻擊性的魔法陣,就選火系的吧。」 「族長先生,不用去拿魔法晶石了。」小生笑著說,一道道濛濛紅光開始在他的指尖聚集,向黃金盾中透入。 很快將黃金盾中的十五個能量支撐點注滿,小生將黃金盾交給托蒂道:「我已經在盾牌裡設置了火刃陣,只要刻上魔法圖案就可以用了。」 托蒂拿出自己的金鑽,在盾牌上熟練的畫出一個魔法圖案,一件魔法裝備就此輕易完成。 以後這面盾牌只要受到外力的打擊,就會自動引發魔法陣,攻敵人於不備,實在是犀利無比。 「太完美了,這簡直是件藝術品!」托蒂拿著黃金盾牌左看右看,愛不釋手:「我的朋友,真是太謝謝你了,總督大人一定會滿意的。」 小生笑道:「族長太客氣了,我這次來還有事想請族長幫忙,我需要一些……」 話剛說到一半,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華聖頓提著一把青光閃閃的長劍跑了進來,大叫道:「族長,我成功了,我終於成功煉出了鋼!主人,您怎麼在這裡?您的訓練完成了嗎?」 小生笑著點了點頭:「華聖頓,你弄出了什麼,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是鋼,是鋼啊!」華聖頓像獻寶一樣,把手中的那把長劍遞到小生面前:「我在鐵裡加入一定量的碳,終於煉出了它,它真是太完美了,比精鐵更堅硬,比青銅更富有彈性……」 托蒂兩眼冒光地一把將劍搶了過去,一面仔細查看著,一面嘖嘖稱讚著:「好!真是太好了!真有你的,它不但夠堅硬,而且有彈性,可以用來製作武器和裝備……可惜啊,我看不透它的內部結構,也許它無法用來做魔法裝備。」 「可以給我看看嗎?」小生道。 從托蒂手中接過鋼劍,小生仔細查看起來,半晌,他才把目光從劍身上移回,看看華聖頓與托蒂,突然仰天狂笑起來。 「母親的,老子的運氣也太好了吧,隨便來一趟也能被老子撞到寶?」 第三部 第一集 風雲再起 第八章 初戰蠻女 「你看到了?它有能量支撐點嗎?」托蒂的聲音明顯的顫抖起來。 「你們猜猜它有多少個能量支撐點?」 小生大聲道:「整整五十個!炳哈哈,五十個啊!這足夠設立兩個超階魔法陣或一個終極魔法陣了,哇哈哈!」 「托蒂族長,我們可以做個約定嗎?」 小生兩眼放光地道:「我可以幫你生產十件魔法裝備,這把劍就算我的報酬,另外,我還要一件鋼甲,越薄越好。」 「成交。」托蒂握住小生的手道:「而且我們要長期合作,我的朋友。」 按照諾言,小生為霍斯特人生產了十件足稱完美的魔法裝備,他也從托蒂那裡弄來了改良後的那把鋼劍和鋼甲。 改良後的鋼劍外形更為美觀了,劍身上清晰地顯示出漂亮的雲紋,劍身上寬下窄,握手呈十字形,上面雕刻著精美的圖案。 那件鋼甲充分體現出霍斯特人的高超手藝,其薄如紙,穿在身上,絲毫不會有沉重的感覺,讓小生大為滿意。 托蒂還很慷慨地送給了小生一把金鑽,那是用來在裝備上雕刻魔法圖案的。 小生在鋼劍內設立了兩個超階魔法陣,分別為水系的「倒海翻江」,和火系的「活火溶城」。 本來鋼劍中的能量支撐點,足夠他設立一個終極魔法陣。 但他此刻還沒有能力凝結這麼大量的魔法元素,設立那兩個超階魔法陣就已經把他累的不輕了。 當然,他可以使用魔法晶石達到目的,可那需要消耗大量的魔法晶石,代價實在太高,所以只得放棄了這個打算。 鋼甲中則設了一個超階的土系防禦陣法,和一個水系的中級防禦陣法,這個水系陣法是供他扮豬吃老虎用的。 望著這兩件「超級魔法裝備」,小生不由一陣奸笑。 「蘿絲小丫頭,這次有妳受的了,嘎嘎嘎─」 離這場頗有傳奇色彩的考核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特蘭城的競技場中已經擠滿了形形色色的觀眾。 有普通的各種族族人,有魔法師,有傭兵,甚至還有不少霍斯特半身人,約有兩百個霍斯特半身人拉著一面數十平方米的大布,上面用樂土大陸的通用語言寫著「任小生必勝」。 距離這些霍斯特半身人不遠的坐席上,並肩坐著幾名金髮碧眼的年輕魔法師,他們看來都是人類,而且都是小帥哥,穿著精美的絲質魔法師長袍,佩戴著中級或高級魔法師的標誌,此刻正用不屑的目光望著霍斯特人。 「我就知道,那個任小生是個白癡。」一名年輕的魔法師輕笑著:「看看他的支持者就知道了,居然是些霍斯特半身人!湯姆,看來你完全不必為你的心上人擔心了,任小生根本不會是黛絲小姐的對手。」 那個名叫湯姆的人長得還算俊美帥氣,唯一令人感到遺憾的是他的鷹勾鼻,平添了幾分陰險的味道。 「開什麼玩笑,我從來沒有為黛絲擔心過。」湯姆一臉鄙夷地道:「那個什麼任小生也配?他連替黛絲提鞋都不夠資格。」 「就是,要提也是咱們的湯姆大哥提啊。」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司湯達走進包廂的時候,一名金髮披肩的英俊中年人已經坐在這裡好久了。 「呵呵,真是想不到啊,加百列大人竟然也被一場小小的考核吸引來了。」 金髮中年人正是加百列。 「你不是也一樣?」 加百列望著人潮洶湧的競技場,歎道:「今天的場面讓我想起了當年,也想起了我們的老朋友任天生。任小生,呵呵,他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是啊,他終於走到這一步了,而且比我想像的要快。」司湯達微笑道:「我現在最關心的是,黛絲能不能承受這次失敗的打擊,她以往太一帆風順了,天才的桂冠幾乎讓她難以前進。」「哦?你這樣想嗎?」加百列似乎有些不解:「你是不是高估了任小生?他畢竟不是他的父親,而且黛絲也確實是個天才,至少在年輕的魔法師中,很少有人能超過她。」 「你又想和我打賭嗎?」司湯達笑道。 「有意思。」加百列哈哈一笑:「那好吧,還是按老規矩。」 兩人對視一笑,輕輕擊掌。 唐德等人陪同小生進入競技場的時候,場中的觀眾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畢竟觀眾中以平民階層為多。他們都以為小生是個普通平民,相比起出身魔法世家的黛絲,這些人更希望看到小生獲勝。 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考核賽了,來此之前,西格便再三叮囑小生,如果真的不敵,就立刻承認自己失敗。 誰知道黛絲那野蠻女會做出些什麼? 小生只是嘿嘿的笑,只把西格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他腦子中正在想像黛絲在自己秘密武器的攻擊下驚慌失措的樣子。 終於到了考核開始的時間。 小生笑著走到競技台上,上下打量著黛絲。 他這一走上台來,賽場中頓時響起了陣陣大笑。 「嘿,任小生,你是戰士還是法師?居然還穿著盔甲,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準備用你的劍發出魔法嗎?」 「我沒看錯吧,現在是考核一名戰士嗎?」 黛絲今天打扮的很是俏麗,穿著水藍色的紗質短裙,長到小腿的皮靴,完全勾勒出了她那雙修長筆直的美腿。 小生看得有些發愣。 小丫頭原來這麼好看,母親的,老子倒有點不忍心揍她了,嗯,如果她肯做老子的老婆,倒可以不用那兩件東西。 黛絲見這個色鬼,混蛋,大花花公子,一上台就盯著自己看個不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臭小子,你看什麼看?」 小生嘿嘿一笑:「又不是沒看過,妳怕什麼?」 「你!」 黛絲頓時大怒,工作人員剛把防禦陣打開,她便搶先出手,嬌喝一聲道:「水之魔域!」 競技台上方頓時閃爍著淡淡的藍光,藍光漸漸濃厚,化成一層層藍色波浪,將小生和她自己完全包裹在內。 小生四處打量了幾眼,發現自己六面都已經被藍色波浪包圍,自己站在這古怪的藍色波浪上,只覺腳下涼涼的,耳邊竟還有陣陣濤聲。 水之魔域中充斥著強大的水元素,其它各類元素頓時變得稀少了。 黛絲不愧被稱為天才魔法師,她從資料上看到小生修煉的是火系魔法,所以一上手先布下水之魔域,先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除非那混蛋強到可以在這種情況下,施展火之魔域反制自己,否則他就輸定了。 布下水之魔域後,黛絲冷笑一聲,又放出四面高級水盾,護住自己的身體,跟著雙手一收一放,無數粗如巨木的巨型水柱頓時向小生輾壓過去。 小生微微一笑,也放出四面高級水盾,同時揚手放出同樣的水柱,兩人釋放的水柱撞擊後同時破碎,化成了游離的水元素。 「什麼!」一些觀眾頓時議論起來:「任小生也是個水系法師?那黛絲小姐放出水之魔域還有什麼用?」 黛絲氣得一跺腳,想不到這個混蛋如此奸詐,原來他也是個水系法師,忙將水之魔域撤去,同時發動了火系高級魔法流星火雨,向小生頭上轟去。 魔法師之間的較量其實是最無趣的,分別放起護身魔法盾,然後用魔法對轟,誰的魔力強,誰就取得最後的勝利,當然這是指在一對一的情況下。 正常情況下,魔法師在與同行對抗時,是不會離開自己的護盾的,因為護盾是不會隨著魔法師移動的,而且在護盾沒有消失前,魔法師無法再次喚出護盾。 所以在這個時候,魔法師只會不停地增強因對方的攻擊而被削弱的護盾,同時用魔法轟擊對方,打持久戰。 黛絲相信自己的流星火雨,一定可以轟破對方的護盾,那混蛋甚至連修補護盾的時間都沒有。 即使一擊不能成功,憑自己自身儲存的魔法元素,和隨身攜帶的大量魔法晶石,就是耗也能耗死那混蛋了。 她卻萬萬沒想到,自己面對的敵人是完全不能以常理來衡量的。 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怪胎,雖然不能在身體內儲存魔法元素,卻可以瞬間凝結大量的魔法元素,而且還隱藏著不為她所知的秘密武器。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小生忽然從自己的水盾中穿出。 成百個火球先後猛轟在那四面高級水盾上,由於沒有主人的修補,四面水盾在這輪攻擊下,不停的被削弱著。 而小生卻已經漸漸逼近了黛絲。 「找死!他還真是個笨蛋啊!」黛絲冷笑。 竟然離開自己的魔法盾防護,而且現在你又不能再召出護盾,要用什麼來擋住本小姐的魔法攻擊?難道用鬥氣? 可惜你是個魔法師! 想到這裡,黛絲放出了火之鎖鏈。 她雖然恨眼前這個混蛋,卻也不是真的想置他於死地,而且在他犯下這種常識性錯誤的時候殺了他,也實在太不光彩了。 她只想用火之鎖鏈鎖住他,讓他在觀眾面前大丟臉面也就是了。 誰想四道火之鎖鏈剛逼近那小子,那小子身上的鐵甲卻閃出一道藍光,竟然將火之鎖鏈撞散。 水系的防禦法陣? 黛絲真的怒了,想不到他竟然卑劣到這種程度,居然在魔法師的對抗中使用魔法裝備,這簡直是不可原諒的。 「水火兩重斬!」 隨著黛絲雙手揮出,一道炎熱的火牆,和一道夾雜著無數冰稜的冷冽藍光,同時向小生迎面射去。 這是黛絲獨創的絕技,是在瞬間將自身儲藏的魔力壓縮後發出。 雖然看上去並不像流星火雨和水之魔域那般唬人,其實威力極大,在水火夾攻之下,很少有魔法盾能擋得住。 可黛絲卻吃驚的發現,那混蛋像是瘋了一樣,竟對自己的絕技視若無睹,直直迎了上來。 「你瘋了,還不快─」 黛絲急了,怎麼說這也是一場考核,如果自己這考官殺死了考生,恐怕連最疼愛自己的爺爺也不會放過自己。 黃光一閃,整整三道黃色的光牆從小生身穿的鋼甲上射出,以壓倒性的優勢將火牆和藍光迫散。 「……魔法裝備?那是……土系的防禦法陣嗎……」就連黛絲也沒見到過土系的超階法陣,不由呆了。 小生此時已逼近黛絲身旁,寒光一閃,他竟然用手中鋼劍硬劈黛絲的護身法盾。 「不可能的!就算是優秀的戰士,也休想一劍劈開黛絲的魔法護盾,這小子想幹什麼?」司湯達不由緊張地站起身來。 「不─」黛絲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把長劍上射出一朵朵純白色的火焰,火焰彷彿有生命一樣,紛紛粘上了她的護身水盾。 「是活火溶城,火系的超階魔法!不要!」 四面高級水盾,頓時無聲的化為蒸氣,那些純白色的火焰卻並未停下,繼續向黛絲飛來! 「不好!」 小生也只是想教訓一下這個無理刁蠻的女孩,並不想真的傷害她,可是他卻低估了活火熔城的威力,他根本無法控制那些白色火焰,見到黛絲有生命危險,不由大驚。 黛絲剛才施展水火兩重斬,已經耗盡了體內的魔力,此時取用魔法晶石也來不及了,只得一咬牙,取出了一個超階水系魔法卷軸。 她正欲撕開卷軸,忽聽一聲大喝:「不可!」只見爺爺已經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旁。 司湯達可被他們兩個嚇的不輕,如果任由黛絲扯開卷軸,兩個屬性相剋的超階魔法互撞之下,產生的威力足可比擬一個終極毀滅魔法,保護競技台的魔法護壁根本擋不住,那時候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忙用了一個空間魔法卷軸,司湯達衝破魔法護壁來到競技台上,大袖一甩,硬生生把那些白色火焰吸入到自己的身體內,老臉頓時變得慘白如紙。 小生也嚇出一頭汗來,忙收起鋼劍,向司湯達行禮道:「大法尊,對不起……」 司湯達體內儲存的水元素此時正與吸入體內的火元素苦苦纏鬥,他多說一句話也覺得費力,只是擺了擺手,便緩步走下台去。 「都怪你!害我爺爺受傷!」黛絲猛地一跺腳,狠狠瞪了小生一眼,也轉身隨司湯達而去。 小生心裡也覺內疚,這次並沒有與黛絲爭吵,也轉身走下了競技台。 一場考核賽居然以這種方式結束,觀眾們都感心中默然,紛紛無聲退場,只是在他們心中,從此記住了任小生這個名字。 湯姆冷哼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此旋風傭兵團的名聲更響,幾乎全樂土大陸的人都知道。 在旋風傭兵團中,出現了一位名叫任小生的高級魔法師,不但魔法出眾,而且善於製造魔法裝備,在他加入後,旋風傭兵團接手的任務從未失手一次。 又一個傳奇在樂土大陸誕生了。 三個月後。 蘿絲一臉無辜地低頭站在司湯達面前,臉上猶帶淚痕,看起來像是剛剛被司湯達訓斥過。 站在她身旁的,是那名叫湯姆的年輕魔法師。他也低著頭,不時偷偷看一眼蘿絲,又像是怕被司湯達看到自己的小動作,目光只敢在蘿絲臉上停留短短的幾秒鐘,便忙著收回。 「你們真是太不知死活了!」 司湯達越說越來氣,用手指著蘿絲罵道:「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和妳算帳,妳居然膽大包天的去屠龍?就憑你們?龍可是原生在樂土大陸的神物,你們這不是去送死嗎!」 坐在司湯達身旁的加百列笑道:「老司,消消火,年輕人雖然不知厲害,但這分勇氣倒是不錯的,你我年輕的時候,還不是和他們一個樣子?」 「老加,你還替他們說話?」司湯達怒氣未消:「這次如果不是我發現的早,阻止了他們,只怕他們就沒命回來了!蘿絲,妳是不是要氣死爺爺?」 湯姆向蘿絲遞了個眼色,蘿絲頓時心領神會,柔聲道:「爺爺,人家下次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惹您生氣了,爺爺的傷還沒有好,還是快和加百列爺爺去聖堂療傷吧。」 自從上次硬接了小生的活火溶城後,司湯達一直傷勢未癒,這次加百列趕來,就是專程接他前往聖堂養傷。 本來以司湯達的傷勢,是難不倒聖主的,只是聖主當日為了封印宇宙之牆,也受了重傷,至今還在閉關之中,所以加百列也只能勸說司湯達前往聖堂靜養,等聖主出關後,再為他根治。 聽到蘿絲服軟,司湯達怒氣稍平:「是真的嗎?」 「蘿絲真的知道錯了。」蘿絲柔聲道:「爺爺請放心去聖堂休養吧。」 「這樣才對。」 司湯達歎了口氣:「蘿絲,不要怪爺爺嚴厲,爺爺只是不希望妳像妳的父母親一樣……算了,你們去吧。」 蘿絲與湯姆走出門來,湯姆輕笑道:「絲,妳的演技真是越來越棒了。」 「說過不許你這樣叫我。」蘿絲嗔道:「這次都怪你!還沒出發就到處宣揚我們要去屠龍,不然我爺爺又怎麼會知道?」 「怪我怪我,都怪我不好。」湯姆陪著笑:「不要生氣了,只要等妳爺爺去了聖堂,我們還不是一樣可以去嗎?不過妳真的決定了嗎?龍可不好對付……」 「你是不是怕了?」蘿絲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怕了就不要跟,我一個人去!」 「我不是怕,只是有個更好的想法。」湯姆笑道:「我們兩個的力量畢竟有限,應該找些幫手一起去才好。」 「到哪裡去找幫手?你那些朋友都是些膽小表!」蘿絲道。 「傭兵,妳忘了旋風傭兵團嗎?」湯姆道:「那個任小生不是很厲害嗎?我倒想看看,他在龍面前究竟會怎樣。」 「我才不要去找他,討厭死了。」 「呵呵,我們是不用去找他們的。」湯姆笑道:「我們只要把這個任務交給特蘭城的傭兵工會,那些傭兵團自然會看到的,像這樣危險的任務,普通的傭兵團根本沒有膽量接,所以……」 「那如果旋風傭兵團不肯接呢?」蘿絲道。 「那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而且旋風傭兵團會因此大丟面子。」湯姆道:「我們的仇不就報了?」 蘿絲想了想道:「好吧,就照你說的辦。」 屠龍任務在特蘭城的傭兵工會掛出後,立即轟動了整個傭兵界。 望著高達一百萬金幣的報酬,傭兵們狂吞口水,可是卻沒有哪一個傭兵團真的有膽量接下這個任務。 所有的傭兵團都看著旋風傭兵團,要看看這個曾經擁有最強傭者勳章 的傭兵團,是否有膽量接下這個任務。 整整半個月過去了,這個任務仍然高掛在傭兵工會,並沒有被接走。 傭兵們開始譏笑旋風傭兵團沒有膽量,甚至有人喊出了要旋風傭兵團交出最強傭者勳章 的口號。 同行是冤家,也難怪傭兵們藉機落井下石,這些年來好多大生意都被旋風傭兵團搶走了,大家都憋著一口氣呢。 「西格,你認為怎樣?」 唐德這些天來,也在為接不接這個任務發愁,他不想拿兄弟們的生命去冒險,但是更不想看著旋風傭兵團名聲掃地。 「我不同意接下這個任務。」西格搖頭道:「龍是古老的神物,比聖堂的歷史還要悠久,我們沒有把握可以完成這個任務,而且僱主要求隨行,這會很麻煩的。」 「僱主要求同行,也許是因為他們有這個實力。」小生對這個任務倒是大感興趣。 自從取得了高級魔法師資格後,他這段時間來,雖然隨旋風傭兵團完成了不少艱巨的任務,卻始終沒有能夠再次突破,實力有些停滯不前,他正渴盼著這樣的任務。 「卡路卡也同意接下任務。」熊人天不怕地不怕,在他看來,龍並不比看守蜂蜜的蜜蜂更可怕。 「我也同意。」絲麗娜插嘴道:「如果我們退縮了,旋風傭兵團的名聲就會毀於一旦,為了旋風傭兵團,這個任務再危險也要接。」 西格苦笑道:「大家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我還是保留自己的意見。團長,還是由你來做最後的決定吧。」 「好吧,正像絲麗娜說的那樣,為了旋風傭兵團,我決定接下這個任務。」唐德猶豫片刻,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旋風傭兵團接下這個任務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傭兵界,傭兵們驚呆了,同時也有些幸災樂禍。 他們絕不相信,旋風傭兵團能夠完成這個任務。 一些與旋風傭兵團關係良好的傭兵團,都善意勸告唐德,希望他考慮清楚,現在後悔只要賠償給僱主違約金就好了,總比賠上全團人的性命要好得多。 這些好意被唐德一一拒絕了。 如果說他在當初做決定的時候還很猶豫,那麼現在的唐德則充滿了信心。 「既然決定去做一件事,那就要相信自己能夠做好它。」 這就是唐德的信條。 為了盡量提升傭兵團的戰鬥力,小生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製造魔法裝備,現在製造出的魔法裝備已經可以武裝一百名傭兵,足夠此次任務之用。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旋風傭兵團按照僱主指定的時間,開始向直布羅山前進。 直布羅山位於樂土大陸北方的邊緣地帶,山體呈東西走勢,長約兩千里,剛好被寒沙之漠包在裡面。 在直布羅山的中部,有著一個天然的斷口,這就是著名的直布羅山口,山口內就是全樂土大陸最大的盆地,直布羅盆地。直布羅盆地內氣候潮濕溫暖,生長著大量的灌木,也有很多動物生活在裡面,據說就是在這裡發現了龍的蹤跡。 神秘的僱主指定在直布羅山口與旋風兵團會合,也表明了其並非普通人。 一個普通人是沒有能力深入寒沙之漠,活著到達該處的,這讓小生他們很是好奇,很想見一見這位膽大包天、妄想屠龍的狂人。 憑著旋風傭兵團的名氣,寒沙之漠的盜賊團逃命還來不及,自然不敢騷擾他們,一行百餘人在團長唐德的帶領下,繞過了一些魔獸聚居區,在僱主指定的時間到達了直布羅山口。 眾人在山口前等了約半天時間,才見遠方奔來兩匹火駝馬,馬上端坐著一男一女,身穿魔法師長袍,頭上金髮飄揚。 「是兩個魔法師。」唐德有些奇怪。 火駝馬漸漸跑近,眾人才看清馬上人的相貌,那個女的不正是刁蠻女黛絲嗎? 另一個滿面陰沉之色的金髮小子,卻不知是何方神聖,不過看他佩戴著高級魔法師的標誌,想來應該不會太草包。 黛絲挑釁般地對小生揚了揚眉,道:「死色鬼,想不到是本小姐吧?」 小生道:「原來是妳,妳屠龍的事,司湯達大人知道嗎?」 不好,多半是上了這小丫頭的惡當,莫非小丫頭是衝著我來的? 「我爺爺去了聖堂,本小姐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不是怕了那條龍吧?」 唐德不願聽他兩個鬥嘴,插口道:「人到齊了,我們進谷吧。小生,給他們兩件魔法裝備。」 小生有些不情願地從馬背上拿出兩件鋼甲,拋給黛絲和湯姆道:「穿上。」 黛絲曾吃過這鋼甲的苦頭,知道此物厲害,依言穿起了鋼甲。 湯姆卻要在心上人面前逞強,竟將鋼甲拋還給了小生:「膽小表才穿這個,我可不穿!」卻忘了自己這句話把黛絲也罵了進去。 黛絲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對小生等道:「我們走吧。」 說著她便縱馬向隊伍前面奔去,卻被唐德阻住道:「保護僱主是傭兵的責任,黛絲小姐,請到後面去吧。」 黛絲知道他是好意,當下也沒有堅持,轉頭加入了後方的隊伍,卻有意無意地與小生並馬而行。 一進入直布羅盆地,立即感到陣陣暖氣襲面而來,眾人都是精神大振。 這盆地倒也奇怪,雖然生長了許多灌木,卻排列的極為整齊,並不會妨礙馬匹前進,傭兵們舒服地騎在火駝馬上,聽著一些不知名的鳥兒低唱,感覺倒像是出外郊遊一般,一時忘記了身邊潛藏的危機。 小生與黛絲並馬同行,鼻中聞著她身上發出的淡淡幽香,心裡不由一蕩。 這小丫頭跑到老子身邊,難道喜歡上了老子不成?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小生一行浩浩蕩蕩前來直布羅陀盆地屠龍,正在緊要關頭,小生飛身向神龍的內丹直衝而去,當場被眾人視為英雄,但是小生心中卻有苦自知--因為他是被扔出來的!最後他還被吸入內丹之中,神龍大口一張,就把那顆內丹吞回腹中。 睜開眼來的小生,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裡的人都很厲害,卻還是需要他幫忙救一個人,但那個人卻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覺…… ……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第一章 戰龍於淵 他心裡胡思亂想,目光不由落在了蘿絲那兩條修長的美腿上。 長可及膝的魔法師長袍,沒有掩蓋蘿絲那雙美麗的小腿,那對套在白色長絲襪中的美腿,當真是添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隨著火駝馬的奔馳,竟還在顫巍巍地抖動著,實在能要了男人的老命。 就連小生這種閱女無數的狗少,也不由看直了眼,感覺鼻孔有些發熱。 「臭小子,你看什麼?」 蘿絲臉一紅,心裡又是氣憤,又是得意,好像還隱約有一絲安慰:「原來這小子也知道人家好看……」 小生見她臉紅,心裡不由大樂:「小娘皮果然看上老子了。」不由得意地叫道:「啪啪啪,啪啪啪……」 唐德他們都覺奇怪,不明白他在叫些什麼。 小生平日裡最愛的,就是將美女抱在膝上,不輕不重的打她們的屁股,他口中叫著「啪啪啪」,正是在心中盤算,幾時把這個野蠻小魔女的屁股也打上一打。 蘿絲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否則只怕連屠龍也顧不得了,先要和他大戰個幾十場再說。 金髮小子湯姆不知何時跟了上來,見小生不停用曖昧的眼光望向自己的心上人,不由大怒,忍不住開口罵道:「臭豬玀想吃天鵝肉,小子你亂看什麼?」 小生看也不看他一眼,湊近了蘿絲大聲道:「蘿絲小姐,妳真好看。」 蘿絲聞言臉上又是一紅,有心罵小生幾句,卻看到他一臉笑容,半邊臉沐浴在陽光之中,說不出的英俊可愛,心裡竟沒來由的一軟,話到嘴邊卻罵不出了。 湯姆見小生竟對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無禮,一時按捺不住,抽出魔杖叫道:「小生.任,我要和你決鬥!」 湯姆手中的魔杖是用上好的青銅鑄成,杖端鑲著一顆土屬性的複式魔法晶石,看來價格不菲。 這種魔杖其實並不實用,真正高明的魔法師根本不屑於使用它,也只有湯姆這種半吊子魔法師,才熱衷於用這種奢侈品來抬高自己的身份。 小生有些鄙夷地望了眼他手中的魔杖,嘿嘿笑著。 「跟老子決鬥?憑你也配?」 湯姆冷笑道:「怎麼,你不敢接受挑戰麼?那就離蘿絲小姐遠一些!」 「既然你這樣說……」小生嘿嘿笑著攤開雙手:「看來我只能替你的父母教教你了,至少讓你明白什麼是禮貌。」 蘿絲眼見二人要為自己決鬥,不但毫無阻止之意,反倒大為興奮,雙眼放光地望著湯姆:「湯姆加油,如果你打倒了他,我就做你的女朋友。」 小生聽得肚裡暗罵:「小娘皮這次可是得意了,老子這樣一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全樂土大陸最有前途的魔法師,竟然要為了她爭風吃醋,母親的,算起來老子好像有些吃虧了。」 兩人正要說僵動手,忽聽有人大聲喝道:「你們要做什麼?還不住手?」 正是虎人唐德策馬走來,他怒瞪了兩人一眼:「我們已經進入了直布羅陀盆地的邊緣地帶,你們這樣大聲爭吵,就不怕驚動神龍麼?」 湯姆自恃出身高貴,又有魔法師身份,並未把唐德放在眼裡,聞言正要爭辯,只聽唐德冷冷道:「湯姆魔法師,希望你自重身份,否則旋風傭兵團只能請你回去了。」 湯姆這才想起自己面對的並非普通傭兵,而是傳奇傭兵團的英雄團長,只得強忍怒氣,點了點頭,卻瞪了小生一眼,狠狠道:「小生.任,這筆帳我們以後再算。」 小生哈哈一笑:「老子隨時恭候。」 直布羅陀盆地面積極廣,小生等一行百餘人行了十幾日,才堪堪穿越了盆地的邊緣,進入腹地。 腹地中生長的灌木,比邊緣地帶的高大了何止十倍,而且樹叢密集,已經很難找到前進的道路。 傭兵們無奈之下,只好拋棄了火駝馬,將牠們原路趕回,任其自生自滅,用手中的武器劈開樹叢,艱難前進。 越往裡行,氣候越是悶熱,就連修煉了鬥氣的戰士們,也漸漸有些吃不消,體質較弱的魔法師就更不用說了。 即使以西格那樣的修為,行走的時間一長,也累得氣喘如牛,小生他們則更是艱難幾十倍。 大家不由開始懷念起寒沙之漠來,只覺比起這裡難耐的悶熱,寒沙之漠中的寒風團似乎更可愛一些。 湯姆心裡早就打了退堂鼓,後悔自己不該為了討蘿絲的歡心,出了這樣一個來直布羅陀盆地屠龍的鬼主意,只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也只能咬牙硬撐了。 如此前行了一月有餘,連著穿過了數道橫亙在盆地中的山梁,溫度才漸漸降低,隱隱聽到前方有陣陣濤聲傳來,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水氣。 伸手抓了把空氣在鼻端嗅了嗅,絲麗娜精神一振,開心地笑道:「翻過這道山梁,應該就是直布羅陀湖了。」 天鵝族人個個都是旅行家,對樂土大陸的地理風貌如數家珍,絲麗娜雖然沒來過直布羅陀盆地,也聽族人說起過直布羅陀湖就是盆地的中心。 果如絲麗娜所言,眾人爬到山樑上方,只見眼前出現了一片連天碧水,蒼茫浩淼,怕不有幾百畝大小,湖中星羅棋布著無數小島,點綴在湖面之上。 站在山樑上望去,那片湖水真彷彿接天連地一般,幾乎觸手可及。 小生看得出神,不由想道:「難道那神龍就藏在湖的下面?」 蘿絲見到眼前美景,早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拉了拉小生的袖子道:「臭小子,我的空間魔法卷軸用光了,現在不能飛行,你帶我到那些小島上好不好?」 「不好。」小生皺眉,撇了撇嘴:「我也沒有空間魔法卷軸了,妳還是去求絲麗娜阿姨罷。」 傭兵們的疲勞也一掃而空,紛紛輕鬆地說笑起來。 在卡路卡的率領下,幾十名傭兵開始在山樑上尋找木材和野味,準備先飽餐一頓,再去尋找那條傳說中的神龍。 自從見到少不更事的蘿絲和湯姆後,虎人團長唐德對直布羅陀盆地出現神龍的傳說,便開始有些半信半疑。 在他看來,蘿絲不過是個突發奇想的小女孩,不知道從何處聽說這裡有神龍出現,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要來屠龍,自己只要盡到一個傭兵的責任,陪她來轉一圈也就是了。 神龍是樂土大陸最神秘的存在,哪有這麼容易就遇到的? 現在唐德與旋風傭兵團的大多數傭兵,都把這次屠龍行動看成了一次郊遊,已經開始計劃什麼時候回家了。 卡路卡和負責尋找食物的傭兵們很快便滿載而歸,不但帶回了大量的木柴和數十隻果子狸,甚至還弄到了兩大罐蜂蜜。 香噴噴的烤狸肉塗上蜂蜜,味道果然不錯。 卡路卡連丟了幾塊肉在嘴裡,口中夾纏不清道:「蘿絲小姑娘,妳說的龍究竟在哪裡啊?這裡只有果子狸和那些醜陋的爬蟲。」 唐德也道:「蘿絲小姐,我們進入直布羅陀盆地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如果還不能找到妳所說的神龍,旋風傭兵團就必須離開這裡,希望妳不要見怪,這是傭兵團的規矩,如果僱主的信息有誤,傭兵團可以隨時退出行動。」 「我的消息是準確的!」蘿絲急的粉面通紅:「龍就在直布羅陀盆地,有人親眼見過牠……」 「是麼?但願如此罷。」唐德搖了搖頭:「我們就再尋找三天,如果三天後……」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忽聽一名傭兵驚恐地叫道:「我的聖主,發生了什麼事,水面……水面……」 眾人都吃了一驚,忙向山梁下方的湖面望去。 剛才還很平靜的湖面,突然沸騰了起來,無數說不出名字的水中生物,正逃命般向水面上游來,在很短的時間內,水面上已經聚集了大片大片的魚蝦。 一片赤紅色光芒從湖底升起,向湖面緩緩逼來,那些水中生物立時一片慌亂,有些竟跳離了水面,躍落在湖中小島上。 小生天賦異秉,目力遠勝常人,隱約看出那紅色光芒似乎是由無數顆粒組成,每一顆都閃爍著耀眼的紅光,不由心中大奇。 難道是神龍出現了? 唐德作了個手勢,傭兵們全數趴伏在山樑上方,大氣也不敢出,緊緊盯著湖面。 蘿絲剛好趴在小生身旁,她興奮地滿臉通紅,低聲道:「一定是神龍,我早就說過這裡有神龍出現,你們就是不相信!」 小生也顧不得理她,此時湖面下又生出變化。 只見一道青色奇光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由上而下,向那片赤紅色光芒罩去! 兩色光華緊緊相抵,忽上忽下,彷彿在角力一般,那些逃到水面上的水族見青光出現,頓時安靜了不少,只是仍不敢向水下潛回,似乎都在等待青光將紅光擊退一樣。 小生與唐德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緊張,那一青一紅兩道光華,多半有一道是神龍所化。 不知道神龍的敵人是誰? 牠對付了敵人後,不知道要怎樣對付自己這群不速之客? 一紅一青兩道光華纏鬥了一陣,紅光漸漸被青光壓下,消失在湖底深處,那道青光則向水面衝來! 「轟」的一聲炸響,湖水足足湧起百丈高下,水頭之上,卻露出一個五六畝大小的巨大頭顱,雙眼大如水缸,射出兩道紅芒。 那怪獸一眼發現了趴伏在山樑上的小生等人,怒吼一聲,飛身便向山樑上方射來,一路帶起足有百丈高的水牆,直直壓向眾人! 身為水系高級魔法師,絲麗娜與蘿絲嬌叱一聲,先後在山樑上方結下兩層水之護壁,與神龍帶起的洶湧水牆相撞之下,果然消去了水牆的大半威力。 兩人剛鬆了一口氣,卻忘了水牆之後,便是擁有恐怖力量的神龍,青光一閃,兩隻巨大的青色龍爪已穿破水之護壁,向兩人抓來! 那兩隻龍爪都有畝許大小,兩個嬌滴滴的女魔法師如何能夠承受?如果被其抓中,非當場變成肉醬不可! 絲麗娜和蘿絲都被嚇得呆住了,一時竟忘了放起水盾護身,眼看兩人就要被龍爪抓個正著,忽聽兩聲怒叱聲響起。 兩道人影已從山樑上射起,分別向兩隻龍爪衝去! 一人正是全身籠罩在青色鬥氣中的虎人團長唐德,另一人卻是小生。 他見蘿絲危險,連護身鋼甲中的防禦法陣也未來得及發動,便衝上前來救人。 唐德大吼一聲,手中巨劍狠狠斬在了巨大的龍爪上,隨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上好精鐵鑄成的巨劍頓時折為兩段,龍爪卻也頓了一頓。 幾乎與此同時,小生手中鋼劍一抖,設置在鋼劍中的火系魔法──活火熔城,再次發動! 數十朵白色火焰從劍身飛出,粘上了神龍的另一隻巨爪。 對於神龍來說,唐德那一劍不過等於替牠撓癢,小生鋼劍中的活火熔城,卻令牠吃足了苦頭! 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龍吟聲響起,神龍竟後退百丈,裹在牠身體四周的湖水也紛紛散落,現出了原身。 看清了神龍的樣子,傭兵們頓時大為震驚。 這條神龍身長足有數千丈,幾乎與眾人所站的山梁一般長短,巨首如丘,週身遍佈著青色鱗甲,最令人吃驚的是,神龍竟還生有兩隻巨大的翅膀,稍一揮動,便帶起一陣陣的狂風。 「牠實在太大了……」湯姆臉色發白地低聲對蘿絲道:「蘿絲……我們還是快撤罷,憑我們的力量,恐怕不是牠的對手。」 「要走你走,我才不走呢!」蘿絲用鄙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我要和大家一起,對付這條龍。」 她望了望站在身旁不遠處的小生,目光中儘是溫柔之意。 「誰都走不了,這條龍看來是不打算放過我們。」小生嘿嘿笑著,一臉的無所謂:「大家不用怕牠,快發動鋼甲中的土系防禦陣法,先擋住牠再說。」 旋風傭兵團的傭兵們都是久經訓練的精銳,被小生一言提醒,立即在山樑上結成方陣,各自按動鋼甲上的魔法圖案,放出了設置在鋼甲中的大地之牆。 只見一道道黃光升起,每名傭兵的身前都現出一堵黃色光牆,上百道光牆連接在一起,彷彿在山樑上築起了一道黃色長城。 神龍巨口一張,先噴出一道青氣,撲滅了爪上熊熊燃燒的白色火焰,跟著怒吟一聲,飛身撲下,兩隻巨爪向黃色光牆狠狠抓來! 小生在鋼甲中設置的大地之牆,是土系超階防禦魔法,防禦力極強,更何況是上百個大地之牆同時施放? 神龍攻了幾次,弄得滿天光屑亂飛,聲勢極是驚人,卻始終無法突破。 也幸虧這條龍只是一條未曾長成的幼龍,如果被牠長成,不但可以幻化人身,力量也將暴增百倍,到時不要說是區區一個土系防禦陣法,就是聖主親身在此,也未必就是牠的對手。 眾人見狀不由鬆了口氣,都在心中默念聖主保佑,希望神龍能夠知難而退。 現在包括蘿絲這個不知厲害的小魔女在內,大家都知道屠龍是不切實際的想法,能夠平安離開這裡,已經是萬幸了。 神龍攻了一陣,眼見無法突破小生等的防禦,急怒之下,巨口一張,吐出一顆直徑足有五丈的青色圓球,在空中滴溜溜轉個不停。 神龍內丹一現,下方的直布羅陀湖頓時沸騰起來,彷彿突然被某種巨力抽動,湖水凝結成成百上千根巨大的水柱,直直飛向山梁,向小生等護身的大地之牆猛烈衝擊。 「砰─砰─」 一根又一根水柱在黃色光牆上撞得粉碎,無數根水柱卻又接踵而來,無休無止,聲勢驚人。 透過黃色光牆,小生等只見到面前儘是白茫茫的一片,湧動的浪花水流中,隱約還可見到有水中生物活動。 大地之牆雖然是土系魔法,天生就是水的剋星,但神龍以內丹引動了整個直布羅陀湖的水,無休無止,不停衝擊著大地之牆,而眾人鋼甲中蘊藏的土屬性魔法元素總是有限,時間一長,黃色光牆已經漸漸黯淡。 西格見識最廣,見狀便知不妙,忙大聲叫道:「這樣不是辦法,大地之牆一旦被衝垮,我們都會被水柱擊成粉末的!」 唐德與他站得最近,聞聲也叫道:「你有什麼辦法麼?水柱帶來的壓力太大,我們現在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西格正要回答,忽見眼角處黃光一閃,有人已飛身向神龍吐出的青色圓球衝去。 「是小生!」西格不由大驚失色:「他什麼時候學會飛行的?難道他身上帶了空間魔法卷軸?」 見到小生不顧性命地衝出了陣外,眾人都大感震驚。 陣外儘是狂暴的水流,大家連手,憑借上百道大地之牆抵擋,還感到壓力極大,他竟然單身衝出陣去,只憑他自身鋼甲的防禦,只怕還沒接近那個青色圓球,就會被撕成粉末了。 蘿絲癡癡的望著小生的身影,心頭一時有些迷糊:「他這麼不要命的衝了上去,好像上次救我一樣,難道他……」 想到這裡,一張俏臉不由又紅了。 被眾人當成英雄的小生,此刻卻非常鬱悶,心中慘叫不止。 母親的,不是罷,誰把老子扔出來了?老子可不想死啊!可憐老子年輕英俊,風度翩翩,玉樹臨風,難道就這麼掛了?這可真是他母親的天妒紅顏,呸呸,錯了錯了,該是天妒英才才對…… 原來小生剛才正在憂急,忽聽耳邊有人低聲道:「青色圓球就是那條龍的內丹,只要逼牠收回內丹就沒危險了,你還不動手?」聲音悅耳動聽,猶如珠落玉盤一般,說話人是個女子。 小生忍不住道:「老子不會飛,怎麼動手?美女妳是什麼人?怎麼老子看不到妳?」 這女子的聲音極為陌生,雖然用的也是樂土大陸的通用語,口音卻與樂土大陸上的人不同。 最為奇怪的是,小生發現只有自己能聽到她的話,與自己相距不遠的傭兵們,對此似乎一無所知。 「哦,你還不會飛行麼?這也難怪,你現在功力修為未到,又不懂空間魔法……也罷,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小生便覺自己全身一輕,竟向空中那顆青色圓球飛去! 「我走了,憑你對魔法元素的操控能力,應該可以自行分解那些水柱,順利到達那顆內丹處,自己小心罷。」 這女子倒是惜字如金,說完這句話後便再無聲息了。 一出陣中,小生頓覺身上壓力大增。 先前有同伴替他分擔壓力,如今卻靠他獨力支撐,護身的大地之牆立時不支,黃光漸漸黯淡,隨著鋼甲中蘊藏的土系魔法元素耗盡,大地之牆終告消失。 唐德等見小生的護身光牆消失,都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在他們看來,沒有了鋼甲中的防禦法陣,小生就是能力再強,也難逃一死,在水柱擠壓之下,只怕立時就要化為齏粉。 奇跡卻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大地之牆消失後,小生並未如他們所想的一樣,被滿天飛舞的水流水柱擠死,在他身前三尺範圍內,卻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真空地帶。 聲勢猛惡的水柱,一到了他身前三尺處,便如雪入洪爐般消失不見,不要說傷害到他,就是想接近他一些也不能。 原來小生在大地之牆消失後,便試著按那名神秘人教的方法,強行分解構成水柱的基本水元素。 本來像這樣逆向分解魔法元素,幾乎不可能完成,但他此刻體內六星已露端倪,談到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在樂土大陸實已不做第二人想! 在小生全力施為之下,竟成功地控制住了身旁三尺範圍,那些水柱水流一接近他身體,立即被分化成基本元素飛散。 轉眼之間,小生已飛近神龍內丹! 只是那名神秘人只說要他除去內丹,卻未說明究竟該如何去做,小生無暇多想,一咬牙,抽出鋼劍便向內丹斬落,準備用鋼劍中的攻擊法陣活火熔城,破去此丹。 鋼劍疾斬在碩大無比的神龍內丹上,白色的火焰剛剛冒出,只見內丹青光一閃,已將火焰卷滅。 小生吃了一驚,想要抽回鋼劍,卻覺一股極大的吸力從劍身傳來,一時竟穩不住身體,只啊的叫了半聲,便被硬生生吸入內丹! 這一下變生肘腋,唐德等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小生被吸入神龍的內丹中。 蘿絲呆了半晌,忽然尖叫一聲:「你們……你們還不快去救他?」 還沒等唐德等展開營救行動,空中神龍淒聲長吟,巨口一張,已將內丹吞回腹中,在空中翻了個身,挾起滿天水浪,向山梁猛撞過來,大有要與傭兵們同歸於盡的意思。 「不好,小生似乎激怒了這條龍,牠要撞塌山梁!我們快退!」西格看出危機,不由情急大叫。 但他們現在又能退到哪裡? 如果傭兵們收回鋼甲上的防禦法陣,只怕不等逃下這座山梁,就會先被那無數根狂暴的水柱擠死;如果不退,等到神龍撞塌山梁,大家一樣沒命! 唐德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空中忽然香風四起,飄飄揚揚,灑落無數片紅色的花瓣,只聽一個柔美悅耳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小龍兒,你還不醒麼?」 眾人抬頭望去,卻不見說話之人,正覺心中奇怪,只見空中灑落的花瓣越發密了,幾乎遮滿了整個天空。 那些花瓣如有靈性一般,圍著神龍越轉越快,忽然間紅光一閃,神龍與花瓣平空消失不見,那遍佈空中的水柱與水流,也倒流回湖中。 直布羅陀湖又歸於平靜,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唐德等人面面相覷。 緩緩睜開雙眼,小生在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況下,打量著自己身處的環境。 他發現自己竟是被包裹在一層厚厚的青光中,那層青光又粘又稠,幾次想要掙出,都未能成功,最後只得放棄。 回想起自己衝向神龍內丹的那一幕,小生心中又驚又怕。 不好,難道老子真有這麼倒霉,竟被吸進了那條龍的內丹裡?這下老子可完蛋了,出又出不去,難道要被悶死在這裡不成? 他正在大叫倒霉,忽見青光外隱隱有無數朵紅色花瓣飛舞不停,一個清脆柔美的聲音在無數花瓣中響起道:「你就是小生.任.薩麼?」 「妳怎麼知道老……我的名字?」小生急道:「妳不就是要我衝向神龍內丹的那個美女?美女,妳可把我害苦了!」 只聽那女子咯咯笑道:「你不用問我是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只要知道我是在幫你就好了。臭小子,這龍丹內是最好的修煉場所,別人想進還進不來呢,你還抱怨什麼?」別蓋了,真當老子是傻瓜麼?母親的,不快點把老子救出去,就算妳是美女,老子也照扁! 小生肚裡大罵,口中卻只央求道:「美女前輩,您就行行好,幫幫忙罷,幫我出去後我一定重重感謝您,大不了我做個賠本的買賣,以身相許還不成麼?」 那女子聽他說得有趣,再也忍耐不住,不由噗哧一聲笑出聲來:「臭小子油嘴滑舌,真是該打,你再這樣沒大沒小的,老身可要走了。」 老身?靠,老子該不會是在和一個老太婆說話罷? 小生肚裡暗罵一聲,苦笑道:「原來您是位美女婆婆,美女婆婆,是小生錯了,小生不對,您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從這該死的內丹中出去?」 「你如果要出來,老身現在就可以幫你,不過如果真的是那樣,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那女子笑了笑,接著道:「小生.任.薩,要是我沒有看錯,你的體質已經有了很大的增強,只是還遠遠不夠,這條龍的內丹可以幫你更進一步,讓你變得更厲害,你說好不好?」 「真的?」小生不由有些喜出望外:「美女婆婆,妳不是拿我開心罷?」 「什麼美女婆婆,難聽死了。」女子有些不悅地道:「我姓畬,你叫我畬婆婆就是了,臭小子,便宜你了。」 「是。畬婆婆,我要怎麼做呢?」 「你能做什麼?」畬婆婆笑道:「你這臭小子運氣好的出奇,卻不懂得最適合你的修煉方法,也罷,就讓我來幫你好了。忍住,別叫痛!」 「會很痛麼?美女婆婆,妳想做什麼?啊……哎呀……」 小生的話剛說到一半,忽覺身外青光大盛,向自己身上不停壓來,轉眼間已滲入至自己的皮膚中! 他只覺如墮冰窟,像是有千萬根冰刺刺入了身體,全身說不出的難受,想要張口大叫,卻駭然發現自己已經失聲,完全說不出話。 死了,這老女人的聲音這麼好聽,做事卻如此的狠毒,害苦老子了…… 小生這次可是錯怪了好人。 那女子查看出他體有六星,卻偏偏體質太弱,不能完全發揮出自身潛力,此刻正幫他利用龍丹的力量強化體質。 說起來這名女子並不算是劍術中人,更非出身地球,不過到了她這般修為,天下修煉方法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秘密,如今她就正在替小生完成「二次質化」。 當日天生被天冥氣所傷,不知受了多少苦難,在凌絕塵的幫助下,才利用七星妖蚺完成二次質化,一步步行來何等不易?〔奇書網-wWw.QiSuu.cOm〕 小生則是得天獨厚,本身已經擁有了小宇宙,現在那女子只需善加引導龍丹的力量,替他拓展體內細脈即可。 本來以那女子的修為,完全可以憑借自身力量替他拓展體內細脈,完成二次質化,只是她的功力實在太強,若是那樣做,小生很可能爆體而亡,那龍丹卻可牢牢護住小生的皮膚血肉,剛好可用來幫他。 小生只覺全身刺痛無比,眼淚鼻涕偏又被龍丹所發的青光所阻,不得流出,這份難受就不用說了。 可憐他說又說不得,叫又叫不出,只好在心裡把這位「畬婆婆」罵了個狗血淋頭,平日裡常有的憐香惜玉之心,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奇書網-wWw.QiSuu.cOm〕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第二章 千里洞冥 不知過了多久,小生悠悠醒來,卻驚奇地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極大的石室中。 石室內只有簡單的石桌石凳,並沒有什麼豪華的裝飾,就連他身下的那張床,也是用老籐編成,上覆以鮮花青草做成的蓆子。 數百根粗如手臂的鐘乳石,由石室頂部垂落地面,石室正中,卻是一汪碧潭,一道清泉自室頂飛落潭中,「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小生生於貴族之家,幾曾見過這等山林野趣,不由大為心喜,翻身便欲坐起。 他剛一作勢欲起,身體便猛地向空中飄起,足足升起了三尺高,才緩緩落回床上,不由被嚇了一跳。 母親的,老子難道也會飛了? 身為血族公爵,他卻一直不會飛行,每次見到那些子爵男爵自由飛行的樣子,都難免自慚形穢,如今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似乎也會飛了,真是說不出的興奮。 「你醒了?」 美妙的聲音入耳,只見洞中紅光一閃,一名絕色美女已出現在面前,正向他含笑走來。 她穿了一身霓裳宮裝,赤著一對如雪如玉的纖足,每一步踏出,腳下都生出一片紅色花瓣,整間石室中頓時溢滿了如蘭如麝的香氣,也不知是花香,還是她的體香。 她前行的速度看似極慢,小生卻覺眼前一花,只見面前佳人已在床邊的石凳上緩緩落坐,正含笑望著他。 小生呆呆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美女,只覺鼻孔一熱,兩道紅流奪鼻而出。 母親的,大美女啊!這大美女是誰?不知道她嫁人了沒有? 那美女見他一副癡迷的樣子,莞爾一笑:「小生,你醒了?感覺如何呢?」「美女姐姐好……難道妳就是幫我的那位畬婆婆?」小生心裡狂叫,不是罷?這麼漂亮的老婆婆?老子不是在做夢罷? 「我好像會飛了,多謝美女姐姐,那條龍怎麼樣了?是不是死了?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美女微笑道:「怎麼又叫我姐姐了?我叫畬媧,你還是叫我畬婆婆罷。」 「叫妳婆婆?」 小生愣了愣,頓時把頭搖得像個波浪鼓一般:「那可不行,妳這麼年輕漂亮,怎麼可能是婆婆,姐姐,妳存心佔我的便宜是不是?」 無良小生心裡打的主意可是這樣。 不行,妳這麼漂亮,老子是一定要追的,否則簡直是對不起老子沒見過面的老爹?要是叫了妳婆婆,將來追起妳來豈不是很不方便,老子可不是傻瓜! 畬媧被他逗得咯咯嬌笑不止:「好大膽的小子,很久沒有人敢在我面前這麼放肆了,也罷,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罷。」 「美女姐姐真好。」小生歡笑道:「這次多謝姐姐幫我,今後小生就是姐姐最親近的小弟弟,跟定了妳了。」 我每天跟著妳,憑老子的手段,這姐姐變成妹妹還不是遲早的事?嘿嘿…… 他正打著如意算盤,畬媧已搖頭笑道:「你要每天跟著我可不成,不久我就要送你回去,我擅自帶你來到宙界,已經犯了宙界的禁忌,怎麼可以把你長期留在這裡?」 「宙界?那是什麼地方?」 小生奇道:「姐姐,妳把我帶到這裡又有什麼事情?還有那條龍……牠也被妳帶來了?」 「宙界是高於一切的存在,現在我告訴你,恐怕你也很難理解的。」 畬媧笑道:「那條龍本屬宙界神種,我這次前往樂土大陸,就是要將牠帶回宙界,想不到你們竟然惹到了牠……也是我和你有緣,便藉機成全了你,現在牠也在我飛來峰上,正在將養內丹。小生,為了幫你達到二次質化的境界,牠可是元氣大傷呢。」 聽到那條龍沒死,小生心中略安。 那龍怎麼說也算是幫了自己,如果因此而死,自己倒要不安了,便道:「牠沒死就好了,美女姐姐,我現在已經達到什麼二次質化的境界了?那是不是很厲害?我是不是真的會飛了?」 畬媧道:「你體內天生就有六星格局,只是因為體質太弱,才不能完全發揮出其威力,二次質化之後,六星威力已可發揮出至少三成,如果你現在身在地球所在的太陽系,按照劍術中人的標準來看,已經算是了不起的高手了。」 小生越聽越是糊塗,忍不住追問道:「姐姐,什麼是地球?劍術又是什麼?」 「劍術是一種很高明的修煉方法,就像你們樂土大陸的魔法師和戰士一樣,劍術修煉者也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畬媧笑道:「至於地球,你將然會知道的,現在多說無益。」 「姐姐知道這麼多,又是宙界的人,那一定很厲害了。」小生眼珠一轉:「不如由姐姐來做我的老師罷?」 他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眼前的美女這麼厲害,自己如果做了她的學徒,學到她幾成本事,回到樂土大陸後還不得橫著走? 再說做了她的學徒,就可名正言順地跟著她,她總不能趕走自己的學徒罷? 畬媧忍不住笑罵道:「你倒會算計,居然想做我的弟子,這是不可能的。」 小生急道:「怎麼不可能?」 「我是一名界者,而且是一名上位界者,按宙界的規矩,一旦成為界者,是不可以收生活在宙界以外的任何生物為徒的。」 畬媧淡淡笑道:「更何況你並不適合學習我的修煉法門,如果一定要那樣做,首先要廢去你的體內六星,那實在太可惜了。」 畬媧所謂的「不可以收宙界以外的任何生物為徒」,是指狹義的宙界,這個「宙界」就是界者生活的空間。而廣義的宙界則是指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就廣義而言,地球、太陽系都可稱為「宙界」。 畬媧倒也沒有欺騙小生,宙界的規矩確是如此,她當年收女媧為徒時,自己還沒成為界者,卻不用受這個規矩的限制。 小生見她不像說假話,只得退而求其次道:「姐姐,妳既然是上位界者,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罷?」畬媧笑道:「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了,你想知道些什麼?」 「我的父親是誰,他老人家究竟在哪裡?」小生想了想道:「我的母親就是樂土大陸的血族大帝,姐姐總該知道罷?」 自己的母親是血族之王,父親自然不會是一般人,說不定這位美得冒泡的便宜姐姐聽過他的事情也不一定。 畬媧搖頭道:「我不知道。」 她心中略感抱歉。 孩子,礙於我對你父親的承諾,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有關他的事情,對不起。 小生天性樂觀開朗,聞言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沒怎樣放在心上,點頭道:「既然姐姐不知道,那就算了。對了,姐姐,我還是第一次來宙界,不如妳帶我到四處觀光一下罷,讓我也開開眼界。」 畬媧搖頭道:「不行,你這些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去玩。」 「還有什麼事?」 畬媧羅袖輕揮,手中已多出了一本冊子:「這本是用樂土大陸通用語所寫的,你這些天就好好研讀罷。此書中有「內視」 與普通飛行的方法,對你會很有用。」 內視及飛行之法都屬劍術的範疇,畬媧將修煉方法寫在書上交給小生,卻不算壞了宙界的規矩。 小生體內已具六星格局,又因為當日薩爾旦合入他元神之中,自身元神之堅凝,已不亞於劍術中的絕頂高手,所以畬媧並未傳他劍術修煉法門,只將內視與飛行之法傳他,其中內視之法可幫他日後自行修煉,飛行之法則利於他日後行動。 小生謝過她道:「姐姐,我學完了這些,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暫時還不可以。」畬媧笑道:「你還要幫我救一個朋友。」 小生奇道:「姐姐沒搞錯罷?妳這麼厲害,怎麼還要我來幫忙?」 畬媧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有時候不是厲害就能解決一切的,我這位朋友能不能平安,你可是個關鍵人物呢。好了,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的,這些天你就在這裡潛心修煉罷,我的白鶴童子自然會替你送來食物的。」 小生越想越奇怪,自己何時變得如此重要了? 聽畬媧的意思,如果沒有自己,她那位朋友只怕多半要掛掉,心中不由壞壞想著。 不知道美女姐姐說的那個朋友是誰?母親的,總不會是她的相好罷,如果是那樣,老子救他不是虧大了? 宙界飛來峰。 這是一個懸停在萬丈高空中的山峰,被七色彩光托停於空中。 峰上遍植瑤草琪花,仙樹奇葩,在峰頂處卻是一片極大的花林,那些花樹均生得高有兩丈,風兒一吹,落花如雨,異香撲鼻。 在花林正中處,有一塊長八丈寬八丈的青玉台,台上廊欄迴繞,圍住一座四角琉璃涼亭。 畬媧著一襲紅色長裙,一臉嬌慵,斜躺在涼亭中的一張軟竹榻上,品嚐著手中美酒和面前青玉桌上的各色仙果,白鶴童子與兩名錦衣童女負手立於她身後,不停地向空中張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娘娘,客人怎麼還不來,難道他們不來了麼?」 眼看約定的時間已過,白鶴童子不覺有些沉不住氣了,有些著急地道。 畬媧嗔道:「童兒真不長進,你隨我修行了這麼久,怎麼還是如此的沉不住氣?我請的四位朋友,都是閒散慣了的人,要他們赴約已經是勉強了,怎麼還能要求他們按時前來?」 白鶴童子一縮脖子:「娘娘教訓的是,是我太著急了。」 忽聽一名童女道:「娘娘,金刀上人來了。」 只見遠處空中緩緩飛來一座翠峰,峰上站立著上百名黃服男女,手中各執樂器,正自高歌猛奏。 居中一人身披黃色長衫,肌膚勝雪,眉目如畫,正是當年路阻天生,與天生在宇宙中激戰的金刀上人。 自從與天生一戰後,金刀上人對天生頗為心折,也因此加入到畬媧這派界者的陣營中,力主保全地球所在的大宇宙。 後來天生與始魔一戰,震碎了二次元空間,雖然不算全勝,但威脅地球所在的大宇宙的始魔失蹤不見,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也因此保全。 事後金刀上人與畬媧等界者,也為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出力不少,否則僅憑靈山的力量,遠不足保全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中,所有有生命存在的星球。 金刀上人遠遠將腳下翠峰停住,只帶了兩名少男少女飛身來到畬媧面前,咯咯笑道:「畬家妹子越來越美了,說是我界者中的第一美女也不為過啊,咯咯咯。」 他的聲音清脆甜美,比女子還勝幾分,卻偏偏要擺出一副大男人的模樣誇讚畬媧美麗,看來極是古怪。 畬媧盈盈起身施禮道:「上人請坐,嘗嘗我飛來峰的萬年石乳酒。」 飛來峰的萬年石乳酒厲害無比,內藏九十九種猛烈仙藥,就是以界者的功力,也最多只能喝上三五杯,可謂名動宙界。 金刀上人為人風雅,一愛絲竹,二愛美酒,聞言不由大喜,連連點頭道:「要得要得,我可要多喝幾杯,醉了就賴在妹子這裡不走了,咯咯……」 畬媧笑著搖頭道:「那可不成,不是小妹捨不得好酒,小妹還要上人幫我一個大忙呢,上人喝多了可不成。」 「哦?」金刀上人剛落坐不久,正端起一杯萬年石乳酒要喝,聞言不由一愣:「是什麼大事?」 同為界者,他自然知道畬媧的能力,除去失蹤多年的宙界之王與左右兩位副界王外,畬媧在界者中排名一十二位,比自己還高了兩名,她居然要自己幫忙,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畬媧微笑道:「上人不要著急,還有兩位老朋友要來,等他們到了,再談此事也不遲。」 「哦?」金刀上人的面色頓轉嚴肅,他實在想像不出,究竟是何等大事,居然要合四名界者之力來解決。 過不多時,只聞一陣陣異香傳來,空中響起了陣陣梵唱之聲,只見一位胖大僧人端坐在十二品蓮台之上,正由南面天空向飛來峰飛來,一路上帶起金光異彩無數。 「是大和尚?」 見到來人竟是右界王手下第一高手,在界者中排名第三、出身釋家的阿彌陀佛,金刀上人不由一愣。 阿彌陀佛可算是釋家奇才,不但獨創出清靜南無世界,使釋家多出了一個成佛的方便法門,更以不世之才修成界者。平日裡他最愛清靜,除非是兩位副界王相召,從不參加任何界者的聚會,如今畬媧居然把他也請來了,可見此事何等重大。 他正在驚疑,忽見北方天空漾起一片濃厚的黑氣,一名身高八尺、頸掛骷髏項圈的黑面大漢,站在厚厚的黑雲上,正向這邊迅速飛來。 大漢週身碧光閃動,碧光中,飛舞著無數樣貌猙獰的金色怪蟲,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 「那裂風?」金刀上人面色一變。 那裂風也是在界者中排名前十的高手,而且此人是以魔道修入宙界,可算是界者中的一個異數。 此人生性耿直,卻喜怒無常,在宙界的人緣極差,想不到畬媧竟把他也請來了。 不過金刀上人也知道他與畬媧頗有淵源,據說他在修入宙界前,曾得畬媧相助,也因此才能撥亂反正,得入正道,別人的帳他或者不買,畬媧的面子他卻是要給的。 阿彌陀佛與那裂風同時落在涼亭之中,那裂風看了看金刀上人與阿彌陀佛,不由有些不滿:「畬媧妹子,究竟是什麼事如此隆重,居然要四位界者合力?妳找金刀假小子也就罷了,怎麼把大和尚也找來了?難道不知道我和大和尚一向不合麼?」 阿彌陀佛微笑道:「無量佛,那施主請了,那施主多年修煉,如今已經是界者身份,難道還堪不破麼?為何還記得當年之仇?」 當年那裂風未曾修成界者時,曾是宙界內有名的魔頭,所行之惡幾乎影響了宙界的穩定,阿彌陀佛曾穿行十三個大宇宙,追殺他無量計時,兩人可是老對手了。 「哼,老和尚,本尊永遠不會忘記你當年追殺我的事!咱們兩個的仇深了。」那裂風怒哼。 「無量佛,那施主錯了,豈不知追殺你便是度你,貧僧也是一番苦心……」 「放屁放屁!」那裂風雙眼一瞪,便要開罵。 「好啦好啦,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畬媧嬌笑道:「現在大家都是維護宙界的界者,還總記著過去的事情做什麼?就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揭過了這件事好不好?」 金刀上人也笑著圓場道:「不錯不錯,咱們都是畬媧妹子請來的客人,在主人家裡翻什麼舊帳?還是先聽聽主人究竟有什麼事要咱們幫忙罷。」 那裂風是個直爽漢子,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妹子,是什麼事情?快說來聽聽。」 阿彌陀佛出身釋家,功力修為深厚難測,真要動起手來,就是兩位副界王也未必能勝過了他,他為人向來沉穩內斂,自不會像那裂風一樣落坐便即詢問,只是將目光望向畬媧,等著她來解釋。 畬媧想了想,頗有些為難地道:「這件事行來實在艱難,又與宙界的規矩不合,小妹也是無可奈何,才會麻煩三位兄長,如果……」 她話剛說了一半,那裂風已插口道:「妹子不用多說了,只要妳一句話,那裂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沒有二話,妳就說罷。」 畬媧笑著望向金刀上人和阿彌陀佛:「小妹是想集四人之力,行那「千里洞冥」之法,不知二位兄長可願幫我?」 阿彌陀佛涵養雖深,聞言也不禁動容,高喧一聲佛號道:「無量佛,「千里洞冥」之法為宙界大法,不可輕易使用,畬施主究竟要做什麼?」 金刀上人聞言也是一愣,只是他一向聰明剔透,立即猜出了畬媧的想法,皺眉道:「莫非是為了任天生?畬媧妹子,妳……」 「原來是為了任施主。」 當日天生與始魔間的一戰,可說關係了整個宙界的平衡與否,位高如界者,也聽過他的名字。 阿彌陀佛智慧通玄,立即也猜到了畬媧的想法,忍不住問道:「難道畬施主要用千里洞冥之法救出他來?無量佛……」 畬媧嬌笑道:「大師說的是,畬媧正有此意,小妹認為,為保宙界平衡,理應早日救出任天生,消滅始魔。」 金刀上人搖頭道:「妳是否想的太過簡單了,那兩個以「陰」的方式存在的大宇宙,如今還不能說已經穩定了下來,所以兩位副界王也在為是否應該救出任天生而爭論不休,如果我們現在救出任天生,消滅始魔,萬一那兩個大宇宙……」 「那兩個大宇宙至今都很穩定,還能有什麼變化?」 那裂風顯然是站在畬媧一邊,冷笑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種瞻前顧後的做法,兩位副界王如此,諸多界者也是如此,你們就不想想,如果那兩個大宇宙以「陰」的方式固定了下來,任天生再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我們界者還要花費大力,將那兩個大宇宙移出宙界,哼哼,要移動兩個大宇宙,雖然不無可能,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罷?」 「裂風大哥說的是。」 畬媧歎道:「任天生並非界者,卻可以為了家人朋友、為了宙界的平衡深入二次元空間挑戰始魔,比起他來,我們這些界者難道就不慚愧麼?小妹也只是想幫任天生一把,為宙界做些實實在在的事。」 「畬媧妹子說的好,我那裂風支持妳。」那裂風一口喝乾了杯中酒,面上漾起一片潮紅,大聲道。 阿彌陀佛皺眉道:「此事是否報知兩位副界王,我們擅自行動,只怕不妥。」 畬媧道:「兩位副界王意見相左,我們即使將此事上報,恐怕也難得到準確的答覆,小妹以為,此事利在宙界,功在宙界,應該當機立斷。如果兩位副界王怪罪下來,由小妹一個人承擔責任就是了。」 阿彌陀佛與金刀上人互望一眼,都點了點頭。 畬媧在界者中的排名雖不算很高,但在右界王面前卻極有面子,既然有她一力擔承,想來兩位界王也不會怎樣責怪自己,更何況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救出任天生,消滅始魔,確實對宙界利大於害,此事大可為之。 「可是憑我們四人的力量是否可以做到呢?」 金刀上人道:「二次元空間是大宇宙的核心所在,一旦該空間被毀,就會產生有別於普通時空的「極度重界」,任何人、仙、佛甚至是界者身陷其中,都會承受無量計的壓力,同時外界的力量也無法傳入,即使我們四人連手,也只能用「千里洞冥」之法查看其中情況,根本無法把力量傳入,又如何能幫到任天生?」 那裂風也皺眉道:「是啊,畬媧妹子,要撕開極度重界的驚人重力圈,恐怕要宙王那種級數的高手才能做到,就是兩位副界王連手也會很吃力,憑我們幾個……」 畬媧笑道:「這些小妹怎能不清楚,不過諸位兄長似乎忘了,我宙界還有一項秘功,名為系元大法,據我所知,三位都是此道高手呢。」 金刀上人等對望一眼,都是哈哈大笑,金刀上人道:「我說畬媧妹子怎麼如此捨得,竟然肯拿出珍藏的石乳酒來,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畬媧嗔道:「上人真是過分,畬媧幾時小氣過?此事成後,我庫中珍藏的好酒任上人取用,畬媧絕不心痛。」 金刀上人咯咯笑道:「既然如此,本上人敢不賣力?只是行這系元大法需要一個人做媒介,此人必須與任天生血脈相連、心意相通才行,這個人卻要到哪裡去找?」 那裂風聞言晃了晃頭道:「上人一向最聰明,怎麼也問出這樣的蠢話,畬媧妹子一定是早有準備了,否則又怎麼會邀我等前來?」 畬媧微笑道:「那兄長猜得不錯,畬媧這次奉了右界王之命,前往樂土大陸接回遺失在直布羅陀山的龍種,恰好遇到了任天生與血帝所生之子,並把他帶回了宙界,不瞞三位兄長,現在他就在我的飛來峰上。」 「好,由此子做媒介是再好也不過了。」 金刀上人道:「只是不知道他的功力修為如何,是否能夠承受千里洞冥和系元大法的威力?」 「上人請放心,小妹做了個順水人情,已經利用神龍內丹,為他增強了體質。」 畬媧道:「此子天賦異秉,生下來時就有了體內六星,只是體質太弱而不能發揮,現在他得到龍丹的幫助,功力大進,如果按照劍仙的標準來看,小生現在已經有了合光階的修為。」 「如此甚好。」 阿彌陀佛低喧一聲佛號:「只是如此行事,對那條龍卻不十分公平,畬施主就不怕兩位界王怪責麼?」 「大師有所不知。」 畬媧道:「那條龍求進心切,每日都不停吸納直布羅陀湖底的地火精英,妄想水火共濟,走終南快捷方式,卻不知道牠求進太過,已經動搖內丹,小妹這樣做雖然令牠元氣大傷,但是從長遠看來,對牠卻是大有好處的。」 阿彌陀佛點了點頭,道:「畬施主行事周詳,貧僧佩服。」 「既然萬事俱備,畬媧妹子還不快叫出那小子來?」 那裂風對小生大為好奇,忍不住道:「老那倒想看看,任天生和血帝的兒子會是什麼樣的怪胎。」 畬媧點頭應是,當即命白鶴童子去叫小生,又對三名界者道:「三位兄長,你們見到小生後,千萬不可提及任天生的事,否則被他知道了自己的父親被困在極度重界,難免會心緒大亂,對我們施展系元大法十分不利。」 這個自然,三人輕輕點頭。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第三章 父子連心 小生一路隨著白鶴童子來到涼亭之中,心中十分歡喜。 他早就把內視之法與飛行術學成,這些天閒來無事,每日都用內視術觀察體內變化,簡直快要悶死了,每日裡都在猜測畬媧究竟要自己幫她救什麼人,同時心裡還在打著如意算盤。 母親的,老子可不是傻瓜,哪有白幫人的道理?說什麼,也要趁機勒索些大大的好處才行! 但是話說回來,美女姐姐實在漂亮,萬一她苦苦的求老子,老子恐怕是頂不住……不行!狠心咬牙也要頂住,除非美女姐姐答應做老子的老婆! 不過這個老婆太厲害了,老子多半要受她的氣……母親的,受氣就受氣,誰讓她漂亮呢…… 他腦子裡胡思亂想,一臉壞笑地盯著畬媧看了又看,笑道:「美女姐姐,小生來了,姐姐好,各位大哥好。」 金刀上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子實在太混,見人就姐姐哥哥的亂叫一氣,真是豈有此理。 阿彌陀佛是佛門高人,倒不在意小生如何稱呼,只是微笑點頭。 那裂風卻一瞪眼道:「小子胡叫什麼?我做你祖爺爺還差不多。」 小生看了看金刀上人等三人。 禿頭是個老實人;那個小白臉看來挺聰明的,不太好對付,老子要當心才行;這個黑臉膛的倒是個粗人,不過要做老子的祖爺爺,你還不夠資格。 初生牛犢不怕虎,小生才不管是什麼宙者界者,嘿嘿笑道:「這位黑臉大哥,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我是畬姐姐的乾弟弟,你要做我的祖爺爺,那可不是占畬姐姐的便宜麼?」 「臭小子,你……」那裂風性格魯直,向來不擅口舌之爭,一時竟無言以對。 畬媧嗔道:「小生不得無禮,這三位都是前輩界者,你怎麼可以沒大沒小?」 小生嘻嘻一笑:「姐姐開口,那又不一樣了,三位前輩,是小生的不是,小生向三位賠罪了。」 他說著,又對畬媧道:「姐姐妳今天叫我來,是不是為了那件事?」 畬媧點頭笑道:「正是為了我那位朋友的事,小生,你肯幫我麼?」 「姐姐開口了,那還有什麼不可以的?」小生看了幾位界者一眼。 老子這次發了!現在不勒索,還等什麼時候? 他笑道:「可是弟弟一向是不做賠本買賣的,這可是我的原則,真是讓我為難啊,姐姐,妳看……」 金刀上人肚裡暗笑。 這小子古怪精靈,看來大有趁機勒索之意,比起老實敦厚的任天生來,當真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倒是極對自己的胃口,因此也不說話,只笑咪咪地望著小生。 那裂風忍不住道:「怎麼?你小子還想講條件?」 小生笑道:「這位前輩是個明白人,這個……小子一向不白替人做事的,既然要我幫忙,嘿嘿……嘿嘿……」 畬媧笑道:「也罷,既然你叫了我姐姐,姐姐總是該給弟弟一份見面禮,我看這樣罷……」 「姐姐的東西小生是不要的。」 小生笑嘻嘻地望著那裂風等三人:「姐姐幫我增強了體質,已經算是給過見面禮了,不過三位前輩……嘿嘿……」 金刀上人哈哈笑道:「好小子,真是夠滑頭,也罷,本上人一向不與小輩計較,就送你一件見面禮罷了。」 說著伸手在空中一撈,掌心中已多出了把金光閃閃的小刀,這把金刀看來不似凡物,在他掌心中伸縮不定,猶如活的一般。 「這是我早年所煉的三十六把金誅刀之一,平日裡可收入掌心,需用時只要心念一動,就可飛出傷人,只是此刀過於霸道,你要小心應用。」 金刀上人向小生傳授了金誅刀的收放之法,又道:「此刀需要能量,能量越強,威力越大,樂土大陸的魔法元素以及你體內六星所發的星力,都可將其驅動。 「只是你現在還沒有成就真正的小宇宙,不能自行生出星力,回到樂土大陸後,就先用魔法元素驅動它罷。」 小生連連道謝,將金誅刀接在手中,試著用讀礦術查看,竟發現此刀中足足有上百個能量支撐點,只是每個支撐點都是空空如也,並無能量存在。 看來要將能量充滿才能用,只能回去後再試了。 阿彌陀佛慧眼觀察,早看出小生與佛門大有淵源,身體內有佛門護法神功存在,便從懷中取出一面金缽,微笑道:「此缽名為萬羅法缽,能御外魔攻擊,是我佛門護身法器,貧僧如今已留它無用,就贈與小施主罷。」說著也將萬羅法缽的用法傳於小生。 小生試著查看萬羅法缽,卻無法用讀礦術看出其中的能量支撐點,好奇之下詢問阿彌陀佛,卻被告知此物乃是用紫金鑄成,用佛家心煉之法煉成,只需要用口訣就可運用,卻不用向內灌注能量。 小生有意請教何為心煉之法,見阿彌陀佛只是笑而不語,也只好作罷,肚裡暗罵老禿頭小氣。 他將兩寶收起,然後又把目光望向那裂風。 前面兩個老傢伙都送了東西,你如果不怕丟臉,那就不送好了,老子也不強求。 那裂風見阿彌陀佛拿出了萬羅法缽,一撇嘴道:「和尚就是小氣,拿這種破爛貨應付小孩子麼?小子,我老那有更好的東西送你。」 青光一閃,那裂風的掌心中,已多出了一張不知用何物織成的青灰色怪網,輕輕一抖,將網張了開來,足有三丈方圓。 小生見那網似是用某種絲線織成,輕薄料綃,彷彿透明的一樣,在網上點綴著數百個碧綠色光點,風兒一吹,那些光點便蠕蠕而動,似乎有生命一樣。 那裂風得意的笑道:「這張網名叫絕殺毒蠶網,是用玄冥死海中的七煞絲製成,所以又叫七煞毒蠶網,一旦打開,能化成方圓百畝的黑色光雲,護住主人的身體。此網內藏四百七十九個萬古毒蠶的陰魂,如果有人膽敢接近此網,立被毒蠶所噬,小子,厲害罷?還不接著。」 見小生一臉歡笑地將七煞網接下,阿彌陀佛忍不住高喧佛號:「無量佛,那施主太過唐突,此網如此陰毒,怎能隨意送人?小施主,此網一旦張開,傷人如同傷己,小施主千萬要記得,一日不能將元神與其相合,一日不可輕易使用。」 小生笑著點頭,忙向那裂風問明了收放此網的方法,心中大是得意。 老子這次可沒有白來!現在有了這三件寶貝,就是媽媽要抓我回西樂土大陸,我也不用怕了,嘿嘿…… 七煞網也看不出有能力支撐點存在,小生有了前車之鑒,也沒有向那裂風詢問,反正東西在自己手裡,有時間多多研究也就是了,還怕看不出其中的奧妙麼? 金刀上人笑道:「小滑頭,現在你可滿意?東西也騙到手了,總該做事了罷?」 小生嘿嘿笑道:「多謝姐姐和三位前輩,我該做些什麼?」 畬媧望了眼阿彌陀佛,笑道:「還請大師先出手。」 阿彌陀佛微微頷首,右手中指向玉台空處一指,只見一道金光閃過,玉台上已多出了一座九品蓮台,蓮台一現,空中立刻飄蕩起陣陣異香。 畬媧也伸出玉指,向空中輕輕點去,只見滿天落花繽紛,無數鮮紅色的花瓣圍著蓮台不停旋轉,彷彿在蓮台之外,又加了一層屏障。 「小生,去罷。」畬媧玉手在小生背上輕輕一推,小生立時飛身而起,直向蓮台上落去。 「舌抵上唇,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心中不要有雜念。」 畬媧的聲音在小生耳邊響起:「我會在不同階段給你指示,你只要按照指示去做就好了,其它的不要多想,千萬要記住了。」 小生點了點頭,依言而為。 阿彌陀佛用慧眼觀查小生片刻,點頭道:「此子果然定力驚人,初上蓮台,竟可不驚不惑,日後定是我佛門中人。」 那裂風嗤道:「老和尚煩不煩?見人就說是佛門中人,佛門了不起麼?我看這小子大有邪氣,該把他引入魔道才對,哼哼,由魔入道,比你佛家可高明多了。」 「無量佛,有道是萬法歸宗,殊途同歸,那施主此言也不無道理。」 「好了好了,我等還是快行千里洞冥之法罷。」金刀上人笑道:「我實在有點心急,想看看任天生現在怎麼樣了。」 「洞冥千里,如觀掌指!」 四名界者全力發動之下,只見一金、一紅、一白、一黑四道奇光沖天而起,向空中相互糾纏,飛速旋轉起來,飛來峰的玉台之上頓時狂風大作。 四道奇光在空中絞動了一陣,只聞一串「波波」輕響,空中駭然多出了一個四方形洞口,金、紅、白、黑四道光彷彿四道邊框,撐住了洞口使其無法合併。 畬媧等見洞口出現,便開始唸唸有詞。 隨著四人念動真言,那洞口內頓時一陣雷鳴電閃,響起陣陣轟鳴巨響,半晌方才安靜下來,洞口中卻現出一隻金色巨鼎和一團紫色光雲,彼此抵在一處,正是相持不下。 「是任天生和始魔。」 受極度重界中重力的影響,四名界者的力量無法進入其中,卻看得清楚。 金色巨鼎中正端坐著一名男子,身在巨鼎金光保護之下,頭上高懸一面寶鏡,正與紫色光雲苦苦相持,雙方看來伯仲難分,打成了平手。 畬媧認出那面寶鏡正是伏羲鏡,巨鼎正是問天神鼎,想不到任天生已經祭出兩寶,仍然不能勝過始魔,照此下去,說不定會敗在始魔手下,不由有些著急,忙道:「不好,看來任天生的情況不妙,我們要快!」 四人各自噴出一口真元,先將空中洞口固定下來,然後飛身上了小生所坐的蓮台,畬媧一掌拍在小生頭頂,低聲道:「小生出竅!」 小生正半閉雙目,心無雜念,被畬媧一掌拍在頭上,頓時全身劇震,只見一條淡淡人影從他頭上射出,在空中茫然立定。 畬媧等四人低喝一聲,各自發出一道光華,一時間金、紅、白、黑四道光華紛紛湧入小生元神,小生的元神頓時大放光明,轉眼已是眉眼皆備,猶如實體。 小生睜開眼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空中,駭然回頭望去,卻見到另一個自己端坐在蓮台之上,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身旁圍著畬媧等人。 畬媧等則各自指著一道彩光,牢牢繫住了站在空中的自己,一時不明白其中道理,正想開口發問,卻聽畬媧叫道:「系元大法已經發動,小生快救人,坐在巨鼎中的那個就是你要救的人。」 小生轉頭望向空中的四方洞口,果然見到洞中深處有一尊金色巨鼎,鼎口中不停有金光射出,鼎上還懸著一面鏡子,也在大放光華,與一團紫色光雲相持。 原來要我去救鼎中的人?這個人看來本領不小,居然也被困在洞裡,老子進去了萬一出不來怎麼辦?母親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正在猶豫,只聽畬媧的聲音在耳邊又響起道:「小生不要擔心,洞裡的景物不過是千里洞冥之法幻出的虛影,你可以影響到鼎中的人,卻不會受到傷害,放心去罷,你只要跳進鼎裡就好了。」 這麼神奇?既然那個鼎只是虛影,老子又怎麼跳進去救人?美女姐姐不會搞錯了罷? 不過美女姐姐不是壞人,想來也不會害老子,母親的,就聽她的試試好了,大不了,死就死! 他心念方動,元神體便直直向洞中飛去。 說來也是奇妙無比,這千里洞冥不但可以觀察遠在億萬光年外的時空,更有空間跳躍的作用,小生與父親天生就好像分別位於宇宙邊緣的兩個點,其間相隔萬萬光年,根本無法相遇,而千里洞冥之法卻可以將茫茫宇宙折迭起來,使得兩點得以相觸。 不過這樣的接觸也只是停留在理論層面上,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接觸,更何況極度重界中有無邊重力,外人根本無法進入,而小生卻因為和父親血脈相連,在四位界者同時發動系元大法之下,能與父親互生感應,四位界者的力量,便可以借他的元神湧入位於極度重界的問天鼎中,從而達到幫助天生的目的。 身在宙界的小生,與被困在極度重界的父親,本來相隔億兆光年,在宙界兩大秘功千里洞冥和系元大法的幫助下,卻可以穿越時空幫助自己的父親,世事之奇,只怕無過於此了。 小生一咬牙,飛身向巨鼎中投去。 說來也真奇怪,他一身入鼎中,立即感到一陣融融暖意,竟是說不出的舒服,回頭望去,卻見一名面貌英俊的男子就端坐在自己身旁,自己一入鼎中,此人面色頓時一鬆,露出一絲微笑。 小生見到那男子樣貌,不知為什麼,竟然心頭一熱,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覺。 這個人是誰,怎麼會給老子這樣的感覺? 想不到他剛一動念,那男子的面容立即變得模糊了,明明與自己相距咫尺,卻彷彿有天涯之遠。 耳邊又聽畬媧傳聲道:「小生,快把你的雙手放在鼎壁上,不要胡思亂想……」聲音漸漸弱小,慢慢變得幾不可聞。 小生心中一驚,想起畬媧先前的叮囑,忙收拾心情,再不敢看那男子一樣,將雙手向鼎壁上放去。 畬媧等站在蓮台之上,透過空中的四方形洞口望去,只見小生已經將雙手放落鼎壁,不覺都鬆了一口氣。 剛才實在凶險,如果小生心念一亂,不但救不出天生,本身也會被系元大法反噬,元神立遭重創,那時就是界王在此,只怕也救不回他了。 四人的力量滾滾流入小生元神,又借小生的元神進入問天鼎中,問天鼎清鳴一聲,除本身的金光之外,又射出金、紅、白、黑四道奇光,向那團紫色光雲四面裹去,那團紫色光雲驟遇強敵,頓時縮小了不少。 畬媧知道那團紫色光雲就是始魔的核心力量,只要將他消滅,任天生沒了牽制,就可以從極度重界中脫困而出,那極度重界雖然厲害,畢竟位於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中,卻困不住擁有該大宇宙本源力量的天生。 四人正在暗暗心喜,忽見那團紫色光雲外有九色奇光一閃,一團九色奇光出現在紫色光雲之外,竟將問天鼎所放的五道奇光猛地撐開,紫色光雲又恢復了原先大小。 那團九色奇光極是古怪,救了紫色光雲後,卻又轉頭向內壓迫紫色光雲,使其無法乘勝追擊,就像拳擊台上的裁判,哪一邊選手佔了上風,他便立刻叫停,使其無法獲得最終勝利。 四人大為不服,當下又加了幾分力,一心要將那層古怪的九色奇光擊敗。 想不到那九色奇光竟是遇強更強,任憑四人如何加力,也只能保持個不勝不敗的兩平局面。 四人擔心身為媒介的小生無法承受,也不敢再試,只是心中大惑不解,想不通那九色奇光的來歷。 四人正不知是否該就此收手,忽見一道七色彩虹橫空出現,圍著小生只一卷,竟將他捲出了問天鼎,帶回到飛來峰玉台之上。 更著便聽空中仙樂齊奏,一名白衫中年人輕飄飄落在玉台上,大袖一揮,空中那個四方形洞口便即消失不見,跟著又見他用手一指小生,小生便消失在玉台之上,也不知道被弄去了哪裡。 「左界王大人!」四人看清了那名白衫中年人的樣貌,心中都是一驚,忙飛身離了蓮台,來到中年人面前恭身施禮。 中年人生得丰神如玉,白皙的面上竟無半點皺紋,說話的聲音卻如八十老叟,他望了四人一眼:「你們四個擅自使用宙界秘法,真是膽大包天,你們的眼裡,還有我這個左界王麼?」 畬媧忙道:「左界王大人,這些都是畬媧的主意,還請大人不要怪罪上人他們,大人,那個孩子是任天生的骨肉,看在任天生為我宙界安危奮戰始魔的份上,還請大人放過他好麼?」 「要說任天生是為了宙界安危,只怕不見得罷?」左界王冷笑道:「畬媧妳也不用擔心,以我的身份,還不會去傷害一個孩子,我只是不想他聽到我們的談話,才把他收入我的洞天之內,事後自然會放他出來。」 畬媧這才鬆了口氣,忙道:「多謝左界王大人,畬媧擅做主張營救任天生,還請大人責罰。」 左界王望望畬媧,歎道:「算了,難得妳宅心仁厚,竟然想到用這種方法來救任天生,如果不是你們幾個誤打誤撞,我恐怕也不知道宙界大難將臨,算起來你們還是有功無過,就不用自領責罰了。」 畬媧等人聞言都不由色變。 在他們看來,宙界已經是最高的存在,界者更是高高在上的無敵強者,可是聽左界王之意,宙界似乎將面對極大的危機?這怎麼可能? 阿彌陀佛沉心默算一陣,也不由色變:「左界王大人果然所說非虛,貧僧也感到危機將至,可是卻無法推算清楚,還請大人指教。」 左界王正要開口,忽聽空中有人朗聲道:「破宙還生宙,一圖去勒天,左界王所說的宙界危機,莫非是與陰勒天有關?」 「什麼?陰勒天?難道是九神島煉氣士陰勒天?」 畬媧等人駭然抬頭,向空中望去。 只見一名眉目如畫的黃衣女子,站在一隻斑斕飛豹的背上,正從空中,緩緩落向玉台上。 畬媧等施禮道:「恭迎右界王。」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宙界的兩位至尊之一,右界王婆羅薩。 婆羅薩微笑著望了一眼左界王,柔聲道:「想不到連明大哥也被驚動了,不知道明大哥這次出關,將紫府正罡參悟到了第幾層?」 左界王在涼亭中坐下,搖搖頭:「紫府正罡艱深莫測,就連界王大人當年也只學到第七層,更何況是我?不說這事,右界王神機妙算,還在我之上,不知道,妳怎麼看這件事?」 婆羅薩緩抬玉足,也不見她怎樣作勢,已從豹背瞬移到涼亭中,她在涼亭中落坐之後,只是輕歎一聲,卻未說話。 畬媧見兩位副界王面色沉重,心中不由暗驚,忙道:「兩位界王大人,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婆羅薩搖了搖頭,道:「這也不能怪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和明大哥恐怕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人竟會出現,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妳不用自責。」 畬媧一向最得婆羅薩寵愛,聞言便道:「右界王大人,您口中的那個人是誰?難道是極度重界中的古怪九色奇光麼?」 「不錯。」婆羅薩點頭道:「畬媧,妳總該聽說過陰勒天的名字罷?」 沒等畬媧說話,阿彌陀佛已變色道:「難道是九神島煉氣士陰勒天?如果真是此人,只怕我宙界有大麻煩了。」 聽到陰勒天的名字,金刀上人等無不變色。 關於陰勒天的事跡,他們實在聽得太多了。 在億億年前,當時宙界之王白衣方青如還沒有一統宙界,如今宙界所轄的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便如同一盤散沙。 在這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中,存在著各種高等或低等級的生命,其中自然也有許多修煉者,修煉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門。 在這些形形色色的修煉者中,最高階層的修煉者稱為煉氣士,其修煉方法與後來出現的C國劍術略有相似,卻高了不少。 能成為煉氣士的人,都是生來就打開天骨的人,其修煉方法也分正邪兩道,幾十個派別,其中正道以修煉紫府正罡的紫庭星門人為代表,邪道則以修煉宙海玄氣的九魔星門人為代表。 這正邪兩派煉氣士都有心統治宙界,為此纏鬥不休,恩怨糾葛億萬年,卻始終保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後來九神島一派出了個邪派天才,就是陰勒天,竟被他將宙海玄氣悟通至第八層,在他的帶領下,邪派煉氣士連戰連捷,殺死正派無數門人,一直殺到了紫庭星前。 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紫庭一派中萬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白衣方青如破關而出,以七層紫府正罡的修為力戰陰勒天,將其重傷擊退。 在那一戰中,正邪兩派的煉氣士幾乎傷亡殆盡,紫庭星一面,碩果僅存的,只有方青如和現今的兩位副界王明仁和婆羅薩。 而九神島一脈則更慘,當時只有陰勒天與妻子突圍而出,宙界總計上千名正邪煉氣士,在這一仗中精英盡沒。 在這驚天動地的一戰中,方青如和陰勒天全力發動紫府正罡與宙海玄氣兩大奇功,各自幻出億兆個化身,去各個大宇宙中吸取天地精氣,結果竟使宙界中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精氣大失,各大宇宙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所以才有了後來的宙界平衡之說。 除此之外,由於宙界精氣大失,再也沒有生來就打開天骨的奇才,正邪兩派的煉氣之術雖好,卻從此失去了後繼傳人,紫庭星和九神島只能從那些層次較低的修煉門派中,挑選與自己路數相近的高手,試傳其煉氣之術。 算起來金刀上人與畬媧都不算是正宗出身的煉氣士,他們都是按自己的修煉方法修煉到一定程度後,才被兩位副界王選入宙界,傳以煉氣之法,但論起真正的修為,卻比當年那些煉氣士差了不少。 方青如與陰勒天大戰之後,彼此都有些顧忌對方,紫庭星與九神島間倒是因此保持了多年的和平,雖然偶有衝突,卻始終沒有爆發大型的戰鬥。 方青如深知陰勒天為人睚眥必報,為了一勞永逸,竟不顧手下勸阻,不惜損耗自身元氣修煉山河乾坤圖。 他憑此圖重排宙界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的位置,硬生生在宙界邊緣的「冰火海」下,開闢出一個有進無出的極度重界,將九神島移入其中,陰勒天就此被困在內,這就是右界王所說的「破宙還生宙,一圖去勒天」的由來了。 方青如解決了陰勒天後,又將紫庭星移出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外,成為宙界中的獨立空間,並自封為宙界之王,手下高手也被他封為界者,居住在紫庭星上,專責維護宙界安全,自此宙界內河清海堰,多年來平穩無波。 如今界王方青如也不知身在何處,如果陰勒天真的出現,放眼整個宙界,只怕無人能擋,畬媧等如何不驚? 金刀上人仍有些不敢相信,想了想,道:「這怎麼可能,當年界王大人憑山河乾坤圖重整宙界,將陰勒天封入冰火海下的極度重界中,陰勒天又怎麼可能脫困而出?」 左界王明仁搖頭:「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極度重界本來不可能與任何時空相通,陰勒天被困其中,本來是沒有可能脫困的。可是任天生與始魔大戰之下,竟被他們兩個震碎二次元空間,創出一個極度重界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兩個極度重界之間必然是有道路相通。」 婆羅薩也點頭道:「左界王猜的不錯,好在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陰勒天還沒有能力衝出任天生與始魔創出的極度重界,否則恐怕他早就不甘寂寞了。」 畬媧不由鬆了口氣:「還好,既然他不能出來,我們就不用太擔心了。」 明仁道:「畬媧,妳想得太簡單了,任天生與始魔這兩股本源力量互撞之下產生的極度重界,雖然也很厲害,卻遠遠比不上界王大人所設的極度重界。現在陰勒天雖然一時衝不出,卻不代表他永遠無法衝出,只是這些年來陰勒天被困在極度重界中,功力損耗太大,如果等他功力恢復,那可就難說了。」 阿彌陀佛壽眉一揚:「兩位副界王,陰勒天似乎有心維持任天生與始魔間不勝不敗的局面,那又是為了什麼?」 對於阿彌陀佛這位宙界有數的高手,兩位副界王也要保持足夠的尊重,明仁道:「大師有所不知,任天生與始魔分別代表一正一邪兩種大宇宙的本源力量,也正是他們這兩股力量支撐著極度重界,如果任何一人敗亡,極度重界就會因為驟失平衡,轉變成可怕的宇宙黑洞。 「陰勒天的力量雖然強橫,但在他的功力沒有完全恢復前,也無法承受,所以他才要一力維護兩人間的平手之局,任何一方佔了上風,他就會幫助另一方。」 想起自己先前所見,畬媧等不覺又是可氣又是可笑,堂堂的陰勒天,竟然身不由己成了一名「和事佬」,又有誰能想到? 「既然是這樣,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那裂風眼中凶光一閃,冷笑道:「憑兩位副界王和我等的力量,完全可以殺入極度重界,消滅始魔,救出任天生,有兩位副界王的防身至寶,也不用怕什麼宇宙黑洞罷?」 「極度重界是獨立於宙界之外的時空,我們如果硬要衝入,先不說能否承受其中的無邊重力,恐怕還會影響整個宙界的平衡。」明仁搖頭:「如果強行撕裂空間,只會引的極度重界中的無邊重力倒流入宙界,那樣就太危險了。」 婆羅薩也搖頭:「絕不能這樣做,瞬間產生的宇宙黑洞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即使是我和左界王,也沒把握一定能抵擋住宇宙黑洞的強大吸力,你們就更不用說了。」 那裂風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眼看著陰勒天功力恢復,衝出極度重界來?看著任天生身在險境,卻什麼也不做?」 婆羅薩笑道:「你早已身為界者,怎麼還是這樣急躁?我們當然不會什麼事也不做,目前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尋找到山河乾坤圖。」 「山河乾坤圖?」畬媧奇道:「此圖不是被界王大人毀去了麼?」 明仁搖頭道:「當然不是,事實上就連界王大人也沒有能力毀去此圖。」 「什麼?」畬媧等互望一眼,都覺不可思議。 「此圖是界王大人花費畢生精力所練,有此圖在手,就可以重排宙界中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的位置,隨意調動每一個星體,威力之大,駭人聽聞。 「正因為如此,界王大人在用過此圖後,就想將其毀去,卻發覺此圖一經使用後,已經與宙界休戚相關,如果毀了它,整個宙界也會跟著灰飛煙滅。」 婆羅薩界面道:「界王大人失蹤時,我與左界王見到了界王大人的留言,留言上只說他老人家已經將此圖化成了一個星體,隱藏在茫茫宙界之中……」 「什麼?這張圖化成了星體?」 畬媧等身為高高在上的界者,執掌宙界氣運,可說是見多識廣,聽到這裡也不由像孩子般張大了口,一臉的吃驚神色。 阿彌陀佛修養最深,也不由連喧佛號。 「這張圖究竟化成了哪一個星體,又該用什麼辦法才能使它恢復原狀,就連我和右界王也不清楚。」 明仁苦笑:「而我們卻必須找到它,使它恢復原狀,只要此圖在手,我們就可以隨意消除任天生和始魔所在的極度重界,即使陰勒天從極度重界脫困而出,也可憑此圖再次困住他!」 「左界王大人,俺老那有意見要說。」 那裂風大大咧咧道:「能找到山河乾坤圖當然是好,可是茫茫宙界星體無數,恐怕比老那的鬍子還多,哪有這麼容易就找到的? 「依俺老那來看,那個叫小生的小子與他老子任天生血脈相通,如果有兩位副界王出手,用他當媒介,也未必就不能對付功力還沒恢復的陰勒天?這樣不是一勞永逸,比找什麼寶圖要好的多麼?」 明仁有些不屑,搖了搖頭:「那小子才有多大氣候,怎麼可能承受我與右界王的力量?就算他與任天生血脈相通,那又能怎麼樣? 「不要說是他,就是任天生也不過才有一名普通界者的實力,在自己所在的大宇宙固然能稱雄一時,但在我們界者看來,實在是可有可無的人罷了。那裂風,你就不要打那小子的主意了。」 畬媧正想開口,卻被婆羅薩用眼神止住,婆羅薩道:「左界王說的不錯,對付陰勒天本來就是紫庭星的事,不必牽扯上任天生父子,畬媧,我與左界王走後,妳就將小生送回樂土大陸,不可讓他在紫庭星待久了。」 畬媧心領神會,忙道:「畬媧明白。」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第四章 血族聖地 恍惚間睜開雙眼,小生駭然發現自己正站立在一處山樑上,此刻在眼前的,正是直布羅陀湖。 只是當日湖中的那條神龍,以及曾與自己並肩作戰,大戰神龍的夥伴們,卻全都不見了。 美女姐姐也真會省力氣,怎麼又把老子送回來了? 美女姐姐也不說句話就走了?讓老子以後該到哪裡找她? 畬媧奉了左界王明仁之命,將他送回了樂土大陸,並隨手抹去了他的部分記憶,現在小生只記得自己是被一位叫畬媧的美女姐姐弄到了什麼宙界,並在她的幫助下借助神龍內丹增強了體質,達到了什麼二次質化的程度,學會了內視之法和飛行術,後面的事情卻記不清了。 畬媧等宙界中人並未將天生的事情告訴小生,卻是奉了左界王明仁的嚴令,至於明仁為何要下此命令,畬媧也是不明。 望著面前熟悉的景色,宙界的奇遇頓時變得有些不真實起來,小生忙試著用內視之法查看體內狀況,果然見到自己體內有六點光華,看來就是美女姐姐所說的什麼「六星格局」了。 奇怪的是在這六道光華中部,還懸停著一個紫色光點,六道光華被其吸引,正在不停地想紫色光點集中。 那紫色光點每過一段時間,便緩緩轉動一周,自己便感覺一陣說不出的舒服。 美女姐姐果然夠意思,這紫色光點莫非是她送給老子的禮物? 不管了,反正是好東西。 他哪裡知道,這一點紫光,正是右界王婆羅薩費盡心思才在他體內種下的紫府正丹,日後隨著他體內六星壯大,紫府正丹慢慢長成,就可突破紫府正罡的第一層境界,日後只要慢慢修煉,便可望大成。 婆羅薩也是在查看了小生的體質後,才動了愛才之念。 自從白衣方青如與陰勒天一戰後,宙界內靈氣大失,有資格從一開始就依煉氣正法修煉的人,簡直可遇不可求,像小生這種沒有經過多少修煉,一出娘胎就有六星格局的奇才,根本就是寶。 像畬媧等雖然也可以在修煉到一定程度後轉入煉氣正途,但正因為他們的修為太深,一旦轉修後進展極慢,小生卻正像是一張質量極佳的白紙,如果從一開始就修煉紫府正罡,將來的成就實在不可限量。 這顆紫府正丹果然神妙無比,一旦築入體內,便可吸收宙界間的絕大多數的能量,他體內六星所發的星力自然是近水樓台,首先便被吸入正丹,就連以前只能憑六星凝結使用,卻不能吸收入體的各類魔法元素,也被源源不斷地吸入正丹中,唯一的例外是黑暗魔法元素,似乎與正丹相互排斥,無法被其吸入。 小生發現正丹可以自發吸收體外的魔法元素,更是開心。 母親的,美女姐姐這個禮物不錯,吸罷吸罷,它吸的魔法元素越多,自然變得越大,老子也就越開心,哈哈! 開心了一陣,忽然想起自己這次被美女姐姐弄到那個勞什子宙界,也不知道唐德他們和小魔女怎麼樣了,是否回到了東樂土大陸,正要飛身離開,忽聽有人叫道:「公爵大人,可等到你了。」 「霍勒子爵?」小生抬頭望去,只見霍勒帶著幾名座狼騎士正從空中緩緩落下,那幾名座狼騎士中還站立著一名美麗女子,正浮在空中,面含微笑地看著自己。 ……母親的,媽媽怎麼也來了,不是要抓老子回去罷? 那名美女不是別人,正是血帝薩利秀。 薩利秀見到愛子,面色頓時一鬆,見小生一副慌張的樣子,不由肚裡暗笑,落到他身邊道:「怎麼了,不認得媽媽了麼?」 此時霍勒也率著幾名座狼騎士落在山樑上,四面散開了擺出警戒的架式,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小生看得肚裡大罵。 母親的,是怕老子跑了麼?媽媽這麼厲害,老子這次多半是要被抓回去了。 薩利秀見小生雙眼亂轉,不停地打量自己和手下,不由又是可氣又是可笑,嗔道:「你這個壞小子,失蹤了這麼久,見到媽媽也不打聲招呼?」 小生愣了愣,忽然面色一苦,眼淚鼻涕奪路而出,一下子撲到了薩利秀身上:「媽媽,您想死生兒了,嗚嗚,見到您真是好,嗚嗚,您怎麼到這裡來了,該不是要抓我回去罷,嗚嗚……」 他一面裝哭,一面偷眼查看薩利秀的神色。 「小鬼頭還算有良心。」薩利秀見到愛子,心情大好,笑著輕拍小生的背道:「放心罷,媽媽這次來不是要抓你回去,只是來找你,你這一個多月到哪裡去了?讓媽媽擔心死了。」 「一個多月?」小生不由一愣。 在自己的記憶中,不過在那個叫宙界的地方,待了就那麼幾天而已,怎麼就過了一個多月? 母親的,還真是個鬼地方,下次可不能再去了,不過不去就見不到美女姐姐了,這個損失可有些太大。 「這個,我是被人救走了……」 小生將自己所遇對薩利秀述說一遍:「媽媽不用擔心,生兒不會有事的。您……您該不會是在這裡等了我一個多月罷?」 霍勒笑著插口道:「公爵大人有所不知,在您失蹤的這段時間裡,西樂土大陸可是出了大事,忠於羅思親王的洛克大公爵陰謀叛亂,已經被大帝剷除了,大帝擔心洛克那個叛徒的餘孽會對您不利,所以才專程到這裡尋找您。」 薩利秀笑道:「小鬼頭不要得意,我也不過剛來了幾天而已,幸好你出現的正是時候。」 小生心中大感甜蜜,笑道:「我就知道,媽媽一定不會怪我的,媽媽,既然您都不怪我了,是不是可以把老爸的事情告訴我?媽媽,求求您了。」 當下也不管霍勒等人在場,他竟厚著臉皮撒起嬌來。 薩利秀搖頭道:「小鬼頭不要得寸進尺,你學習魔法武技我可以不理,可是你父親的事情關連太大,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小生還想再求,薩利秀果斷地道:「不要再說了,你現在就隨媽媽回去,半個月後,就是去血巢朝聖的日子,做為我的兒子,你是一定要去的。」 小生頓時苦著臉道:「媽媽,我不去成不成?那個地方噁心死了。」 「大膽!血巢是我血族源生之地,你怎麼能這樣說!」 薩利秀板起臉道:「這件事不能商量,否則休想我再答應你去東樂土大陸鬼混。」 「好啦好啦,媽媽別生氣,生兒去還不成麼?」 要知道父親的往事,只能寄希望於東樂土大陸上的知情者了,小生不敢惹怒母親,只得妥協。 血巢位於樂土大陸西北之極,佔地萬畝以上,乃是血族源生之地,這裡就是血族心目中的聖地,每年血帝都會親往朝聖。 為了保持對本族聖地的尊重,小生與母親薩利秀並未帶手下同去,也沒有採取飛行的方式,只用火駝馬代步,行了十日左右,才來到血巢的邊緣地帶。 眼前的土地漸漸變成了黑紅色,地面上裂紋叢生,看來倒像是烏龜的背殼一樣,幾乎沒有什麼植物生長,就連那東一叢、 西一叢的亂草,多半也已經變得枯黃。 強大的黑暗魔法元素充斥在空氣中,帶起一陣陣肉眼可見的旋風,撲面刮來,小生皺了皺眉,心裡頓時一陣煩躁。 在紫府正丹沒有種入他身體內之前,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薩利秀招呼小生跳下馬來:「再往前就要步行了,生兒,你不舒服麼?」 望著火駝馬像躲瘟疫一樣遠遠逃開,小生皺眉道:「這裡的黑暗魔法元素讓我很不舒服,真是奇怪了,以前不會這個樣子的。」 「哦?」薩利秀也有些奇怪:「也許只是你一時的錯覺罷,身為一名血族,你不可能會排斥黑暗魔法元素的。」 「沒事的,媽媽,我們走罷。」 越向血巢深入,小生那種不適的感覺便越是強烈,只得咬牙堅持,行了一陣,只見眼前路形變得越發複雜,幾乎已經無路可走,到處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淤泥灘涂,上面漂浮著暗紅色的古怪液體。 在這些大片灘涂的邊緣處,聚集著無數只體形碩大的吸血蝙蝠,一個個睜著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小生母子二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小生母子身上散發出的血族氣息,這些蝙蝠紛紛露出親近的神色,若不是被薩利秀眼神所阻,只怕非要衝進二人懷中撒上一陣嬌才肯罷休了。 按薩利秀所說,這些吸血蝙蝠就是血族的前身,多年以前,受了血巢附近黑暗魔法元素的影響,有一部分便進化成如今的血族,只是近年來不知為了什麼,吸血蝙蝠再也不能進化,但若說牠們是血族的近親,卻絲毫不為過。 小生聽得心裡發毛,他完全沒有辦法將美麗動人的母親,和這些醜陋的臭蝙蝠聯繫起來。 母子二人行到傍晚,已漸漸深入血巢腹地。 翻過了數道山梁,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眼前竟是一連暗紅色的廣袤平原,地面雖仍是裂紋叢生,沒有任何綠色植物生長,先前那種大片大片的灘涂卻是不見了。 在平原中心處,矗立著一座插天孤峰,峰上土石皆做暗紅色,峰頭卻有一道清泉飛濺而下,在平原上生生砸出了一個深潭,噴珠濺玉,水聲隆隆。 薩利秀帶著小生走至潭邊,衝著孤峰方向拜了幾拜,才起身笑道:「生兒,時間差不多了。等到太陽落山,血嶺山九十七個洞口就要打開,到時候會有大量的黑暗魔法元素湧出,如果你承受不住,就退遠一些罷。」 每年的今天,就是血嶺山洞口全開之日,對於薩利秀而言,這正是她增長功力的好機會,不過小生今天的表現與往日不同,似乎對黑暗魔法元素極為排斥,薩利秀擔心愛子無法承受,才出言提醒,要他去遠處避一避。 過了盞茶時光,樂土大陸的太陽漸漸落山,血巢沐浴在一片黑暗之中,忽聽血嶺山發出一連串的響聲,山體竟蠕動起來,張開了一個個洞口。 小生站得較遠,在黑暗中聚足目力望去,見那洞口果然有九十七個之多,比去年又多了一個,心中不由大感奇怪。 每年張開的洞都會多一個,如果長此下去,這座山還不變成蜂窩了? 最奇怪的是,它們過一會兒還會合上,就像是有生命一樣,真是他母親的。 那些洞口張到盆面大小,就不再擴大,跟著便見九十七個洞口同時射出一道濃厚的黑氣,雖然是在黑暗之中,仍是看得清楚,那些黑氣在血嶺山上方彙集成雲,將空中方圓五六十里的一大片空間,完全遮住。 薩利秀清嘯一聲,張開雙臂向空中飛去,背後同時伸出一對寬達三丈的巨型肉翅,配著她的雪膚花貌,看來極為詭異。 那些停留在空中的黑氣,與薩利秀的黑暗氣息互生感應,立即由四面八方向她圍來,薩利秀張開玉口,源源不斷地將黑氣吸入體內,雙目中紅光四射。 小生忽覺心頭一陣煩躁,小腹處傳來陣陣奇熱,忍不住脫口長嘯,聲若瘋狂。 薩利秀正在吸取血嶺山的黑暗精華,聽到愛子狂叫,不由心中一驚,忙叫道:「生兒,你怎麼了?快退後。」 來不及了! 小生只覺小腹中熱流滾滾,自己已無法控制,那股熱流沿手臂而上,竟脫掌而出,幻化成一隻大有半畝的紫色光掌,向薩利秀和空中黑雲狠狠轟去,不由驚叫道:「媽媽快躲,我……啊……不要!」 手掌彷彿已經不屬於他了,竟在瞬間連出九十七掌,分別向血嶺山九十七個不停冒出黑氣的洞口轟去! 薩利秀眼見紫光耀眼,竟無法生出抵抗之心,忙飛身躲開,紫色光掌衝入黑雲之中,轟然炸裂,滿空黑雲頓時四散飄落。 薩利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空中黑雲,是血嶺山九十七洞中的黑暗精華所聚,即使是自己,也未必能一擊便驅散,這只紫色光掌竟然如此霸道,難道這就是愛子從宙界學來的奇功不成? 那九十七隻紫色光掌,眼看就要射入血嶺山九十七洞,忽聽一陣震耳狂笑聲響了起來:「嘎嘎,相好的,可算等到妳了,哈哈,駝子迎接來遲,別怪別怪。」 只見紅光一閃,其中一個洞口中射出了一個紅髮馬臉的高大駝子,現身後將右掌在胸前劃了幾劃,空中頓時出現了數十個急速旋轉的九色漩渦,迎著小生發出的九十七隻紫色光掌只一絞,便同時化為烏有。 薩利秀何等敏覺,立即感到這個神秘駝子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比自己的力量精純厲害的多,忙大聲提醒小生:「生兒小心!」 那駝子嘎嘎一笑:「妳就是當代血帝麼?放心,我不傷妳的孩子,只帶他走一趟就回!」 說著大袖一展,一片九色雲光脫袖而出,向小生連頭罩落。 小生有心抵抗,卻覺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罩住了自己,自己竟然無法動彈,就連臨時凝聚魔法元素也不能夠,大驚下只叫了半聲:「媽媽快救我……」便被九色奇光捲起,隨著駝子向一個洞口內投去。 薩利秀叫道:「留下我的孩子!」出手就是兩道黑色光箭射向駝子。 駝子看也不看,回手將兩道黑色光箭拍落,呵呵大笑:「美人兒不要送了,駝子走也。」 身影一閃,已帶著小生沒入洞中,跟著便見血嶺山一陣響動,九十七個洞口同時跟著關閉。 薩利秀急怒之下,連射出上百道光箭轟向血嶺山,卻連土石也未激起半點。 小生被一團九色光華包裹著,身不由己地隨那駝子向下方一路落去。 張眼望去,四面都是黑漆漆的山壁,也不知道他準備帶自己前往何處,不由又氣又急,張口罵道:「死駝子,臭駝子,你要帶小爺爺去哪裡?難道是你老子死了,要小爺幫你發喪麼?我靠,還不快放了我?」 駝子嘴裡哼著不清不楚的小曲兒,愛搭不理道:「娘的,臭小子亂叫什麼?跟著爺爺走就是了,再叫我就把你封在山脈中,讓你嘗嘗不上不下的滋味!」 小生也試過掙扎,無奈在那層九色光華包裹中,他竟然不能凝聚魔法元素,就連護身鋼甲中內置的魔法陣,也似乎失去了回應,體內的六星星力也被壓制,絲毫無法動彈,唯一還有抗爭能力的就是體內那點紫光了。 幾次向外衝出,卻被九色光華壓回,無法得破。 他看出這駝子的厲害,論能力恐怕不在自己那位美女姐姐之下,如果惹惱了他,只怕真的會被他封在山脈中,那可就慘了。 當下便不再掙扎喝罵,笑嘻嘻地和駝子攀起了交情:「我說駝大哥,你這麼英明神武,相貌堂堂,一看就不像壞人,不知道你抓我做什麼?不如你把我放回去罷,我讓媽媽拿很多金幣給你,金幣可是好東西,有了它,你就可以到樂土大陸找那些花不溜丟的美女了,嘖嘖,那些美女可好看了,你試過就知道。」 駝子被他說得心動:「真的?不過還是不行,你又年輕又懂紫庭星的功夫,師母要你有大用,我可不能放了你……不過你說的美女究竟有多漂亮?比你媽媽還好看麼?」 小生聽得肚裡大罵。 臭駝子竟敢占老子的便宜,老子記住了! 他嘴裡卻道:「這個是自然了,外面的美女比血巢的蝙蝠還多,一個比一個好看,駝子老哥你該不會是沒出去過罷?嘖嘖,那可真是可惜,你不是白活了麼?」 駝子舔了舔嘴唇,不過想了想,又搖頭道:「還是不行,駝子不能上你小子的當,再說咱的九神谷裡也有好多漂亮的師妹,雖然只能看不能碰,駝子也捨不得離開她們。」 母親的,這駝子原來也是個色中同道,可惜就是膽子太小,不過聽他說那什麼神谷裡好像有不少美女,不知道有沒有美女姐姐那樣的絕色,老子倒要看看再說。 一想到有美女可見,他頓時精神大振,倒也不急著脫身了。 也不知道向下落了多久,忽然眼前一亮,只見山川水流,蔥蔥綠樹,盡在眼前,這血嶺山下竟是別有洞天。 駝子呵呵一笑:「九神谷到了,小子,這裡還不錯罷?」 九神谷?這裡總該不會住了九個變態罷? 小生肚裡嘀咕著,放眼向谷中打量起來。 此處名雖為谷,其實卻是一片廣闊的天地,竟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空中風輕雲淡,也不知天有多高,共有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金九道彩光從空中落下,也不知源自何處,映得谷中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小生抬頭望天,心中實在想不通。 自己應是在地下,卻為何見不到上方地殼? 這裡深入地心,光源又是從何而來? 駝子笑道:「小子不用費心了,這裡雖然位於血嶺山下方,內藏的黑暗之氣卻早被逼向地表,你看到的九色彩光,是我九神谷護谷禁制,有這道禁制在,就算是聖主和你母親那樣的高手也無法進來,明白了沒有?」 小生放眼遠望,隱約可見遠方有一個大湖,被空中彩光照射的光怪陸離,極盡妖嬈,沿湖一帶,更有無數廊欄彩捨,有不少人影在那裡飛起飛落,忍不住道:「靠,你們這裡的人還真不少,這些房子也是你們建的?你們究竟是些什麼人?我可不知道在樂土大陸上有這麼多人類聚居啊。」 「我們是什麼人,還不是你現在可以知道的,走罷,小子。」 駝子嘿嘿笑道:「不過駝子可要警告你,我那些師妹個個都是大美女,你小子對她們可不能無禮,要是惹惱了她們,我也幫不了你。」 現在小生心中的一絲恐懼早已被好奇取代,聽到駝子這樣說,立即涎著臉道:「駝大哥,我現在被你制著,還能怎麼無禮?不過多看你那些漂亮師妹一眼,該不算無禮罷?嘿嘿……」 駝子正要答話,忽見前方雲路深處有彩光閃動,雲霧開處,有兩名白衫美女飛了過來,不由雙眼一亮。 「雲萼和紫鈴師妹來了,紫鈴師妹最好說話,雲師妹可最討厭油嘴滑舌的人,你可不要亂說話。」 小生早已看直了眼,那兩名白衫美女一名生了張瓜子臉,面色嚴肅,顯然是位冰山美人,多半就是駝子口中的雲師妹了;另一名看來年齡較小,生著張圓圓的臉蛋,右腮上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窩,看來甚是甜美可喜,應該就是紫鈴了。 兩名美女長衫及踝,腳上卻未曾穿鞋,玉趾涼薄,踩在兩隻五色斑斕的大鳥背上,頗有飄然出塵之態,比起樂土大陸上的各族美女來,勝出何止一籌。 生了張圓臉的紫鈴,見被九色光團裹住的小生縮頭弓背,一副狼狽樣,不由笑了出來:「駝師兄,今天是上面血嶺山開洞的日子,你不是被師母派去巡邏麼?怎麼帶了個外人回來?」 忽見小生衝自己擠眉弄眼,一臉的賊笑,頓時粉面通紅,啐道:「而且不是個老實人……」 雲萼冷冷地望了小生一眼:「駝師兄,這是怎麼回事?九神谷向來不許外人進入,你是明知故犯麼?」 駝子對這位師妹看來極是忌憚,聞言忙陪笑道:「師妹有所不知,這小子功力低微,卻身懷紫庭星不傳之秘紫庭正罡,正是師母要我去接引的人,不然海無心也不敢把他帶進谷裡來。」 小生心道,什麼紫府正罡?是指老子身體裡的那點紫光麼? 這駝背的名字倒好聽,不過他說什麼我是他師母要的人,母親的,難道他們是想利用老子? 雲萼哦了一聲,道:「是他?」 玉手一伸,透光而入,輕輕點在了小生的額頭上。 小生只覺一根又涼又滑的春蔥玉指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全身頓時一陣說不出的舒服,不由閉起了眼。 「好舒服啊,美女就是美女,連手指頭也這麼特別,好姐姐,妳就這樣按著不要鬆開了,好不好?」 雲萼冷哼一聲,抽回手來,微點螓首道:「果然不錯,想不到我們等了這麼久,終於把師父的救星等來了,駝師兄,這次你可立了首功了,師母一定會獎賞你的。」 駝子海無心面露得意之色:「為師父師母分憂,海無心可沒想過什麼獎賞。雲萼師妹,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帶這小子去見師母?」 雲萼搖頭道:「師母為了救出恩師,正在修煉九音妙輪,現在正在關鍵時刻,還是等她老人家成功之後再說罷,駝師兄,這段時間他就先住在你那裡好了,等師母出關後,再帶他去見師母也不遲。」 聽到這裡,小生立即叫道:「什麼?要我和臭駝子住在一起,不行,說什麼也不行,我抗議!美女師姐,妳要是這樣安排,我可不會幫你們哦。」 他從雲萼和海無心的對話中,聽出自己竟是什麼大救星,估計他們多半還有事求自己,立刻便講起價錢來。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第五章 三界奇人 海無心聽他竟然不肯與自己住在一起,頓時瞪起眼。 「臭小子,這九神谷裡除了俺被困的恩師外,就只有我一個男的,你不跟我住在一起,還能住在哪裡?」 小生嘿嘿笑道:「反正我不管,本少爺是絕不肯和你住在一起的,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放我出去好了,我還懶得留在這裡呢。」 雲萼皺了皺眉頭:「本谷中從沒有來過外客,也沒有為客人準備的房間,你不肯與駝師兄住在一起,那該怎麼辦才好?」 眼前這小子雖然可惡,卻是恩師脫困的唯一希望,雲萼也不敢太過得罪,一時竟有些為難。 小生笑道:「我是客人,自然聽從美女姐姐的安排。」 他目光卻不停瞟向紫鈴的俏面。 紫鈴小姑娘天性純真,稚氣未脫,見他不停看向自己,害羞之餘,心裡暗覺奇怪。 他總是看我做什麼? 難道我的臉上有花? 雲萼見狀,暗歎口氣:「也罷,既然如此,你就和紫鈴師妹住在一起好了,九神谷是世外潛修之地,本來也沒什麼男女之防,你好自為之就是。」 小生不由一愣。 這小娘皮怎麼這樣好說話? 是了,她多半是看老子英俊瀟灑,前途無量,所以想把師妹嫁給我,母親的,老子這趟真是沒有白來,嘿嘿。 紫鈴臉一紅:「師姐,這怎麼可以?我才不呢。」 「有什麼不可以的?」 雲萼冷哼:「憑妳的本事,還怕他能欺負到妳麼?再說,妳遲早……」 話說了一半,突然住口不說。 小生心裡大樂。 不錯不錯,紫鈴小妹妹,妳遲早也是我的老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紫鈴性情極是柔順,猶豫了片刻,道:「那……那好罷。」 說著看了小生一眼,半紅著臉道:「你這人真壞。」 海無心見小生對紫鈴大為有意,再加上此刻血嶺山洞口已關,也不怕他能逃走,便收回九色光華,又叮囑了紫鈴幾句,便同雲萼離去了。 紫鈴看了小生一眼,低聲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生見小美人主動開口詢問自己的名字,眉花眼笑地道:「紫鈴妹妹,我叫小生.任.薩,血族裡最帥,對女孩子最好的就是我了。」 紫鈴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嗔道:「誰管你對女孩子好不好?你的名字好長,人家就叫你小生罷,還有,我的實際年齡可比你大多了,不許你叫我妹妹。」 「那好,我以後就叫妳紫鈴姐姐,好不好?」小生道。 「叫姐姐也不行,你……你就叫我紫鈴好了。」 紫鈴似乎特別容易臉紅,說著說著,圓圓的臉蛋又開始紅了起來:「小生,你跟我走罷。」 小生笑道:「現在天都沒黑呢,去妳那裡還早,紫鈴,不如妳帶著我在九神谷裡轉轉罷,這裡真漂亮。」 紫鈴被他纏得沒法,只得暫時充當了一回導遊,帶著他在九神谷中轉了個遍。 一路上見到了她的許多同門師姐妹,果然個個都是美麗脫俗的絕色大美女,小生看得雙眼發直,同時心中感歎。 竟然有這麼多美女在谷裡,母親的,駝子的師父怎麼盡收些漂亮的女學徒? 難道他和老子有共同的愛好? 在九神谷中四處閒逛的時候,小生留心觀察四周地形,卻始終沒有發現這裡有通向外界的出路。 看來不到每年血嶺山開洞之日,自己是休想出去了,只得絕了逃走的念頭。 紫鈴的性情也真是柔順,帶著小生在谷中轉了半日,竟然沒有半句埋怨,最後還是小生動了憐香惜玉之心,生怕累壞了小美人,主動要求去她的住處休息,這才結束了游程。 九神谷的弟子們,都有一間供自己獨自居住的兩層小木樓,除了駝子海無心那座建設的粗陋無奇外,女弟子們都是極盡巧思,將自己的居處建設的或美輪美奐,或小巧別緻。 紫鈴的小木樓建在一片碧綠的草地上,樓前綠草如茵,樓後溪流潺潺,也不知道她弄了個什麼禁制,整間小木樓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粉色光中。 人近樓前,女孩兒家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讓小生舒服的直想打個噴嚏。 走入樓中,一陣陣清香直達胸臆,小生誇張的深深吸了一口芳香的空氣,叫道:「好香好香,紫鈴妹妹,原來妳這麼香,連木樓都被妳熏香了。」 紫鈴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慌忙跑上二樓,不多時托著一個石盤走下樓來:「這是九神谷的特產香漿果,你吃了就休息罷,我……我上樓去了。」 小生見那香漿果個個渾圓,果皮薄得幾可看見果肉滾動,不由食指大動,忙接過石盤,順勢摸了把她柔滑香軟的玉手,笑道:「謝謝紫鈴妹妹,原來是這果子的香味,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 紫鈴的臉兒更紅了:「你這人壞,怎麼又叫人家妹妹了,我不理你了。」 說著轉身又向樓上跑去,這次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再下來了。 那香漿果入口即化成一道香濃的液體順喉而下,說不出的好吃,小生忍不住多吃了幾個,不久便覺陣陣睡意襲來! 不好,老子中了紫鈴小娘皮的計了,這果子不對,母親的…… 自他得到西格的幫助,增強了體質以來,一連幾日不睡覺也不會感到疲倦,又怎會如此貪睡? 分明是這香漿果有古怪! 這一晚小生睡得如同豬頭人一般,也不知睡了多久,才睜開沉重的雙眼。 他正在盤算如何找紫鈴小娘皮算帳,忽聽一陣銀鈴般的歌聲從樓後傳來,聽聲音正是紫鈴。 小生不由大怒:「母親的,這小娘皮用那些古怪的果子弄昏了老子,自己倒開心地唱起歌,老子不報了這個仇,就是個豬頭。」 當下氣沖沖地從籐床上站起身來,向樓後而去。 紫鈴正坐在樓後小溪旁的一塊青石上,將一雙欺霜賽雪的玉足浸在水中,半彎粉頸,輕輕梳洗著那頭烏黑透亮的長髮,口中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絲毫沒有發現浮在低空、正向她慢慢靠近的小生。 小生原想嚇她一嚇,好報了昨晚之仇,看見那一彎雪白的粉頸,心中頓時軟了。 只得暗罵了自己一聲不爭氣,從空中落回草地,開口招呼道:「紫鈴妹妹,原來妳也這麼壞。」 紫鈴驚叫一聲,轉回頭來:「你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人家被你嚇死了,你……你說什麼?人家怎麼壞了?」 「哼,妳用那個什麼香漿果弄昏了我,還不夠壞麼?」 小生厚著臉皮蹭到了青石上,與紫鈴並肩而坐:「妳倒說說看,我該怎麼罰妳才好啊?」 「啊,你說那些果子啊?」 紫鈴恍然大悟:「那些果子很好啊,吃了它們可以睡得很舒服呢,人家自己都捨不得吃,因為你是客人,才讓給你的,你還說人家壞……」 她一臉天真,不像說謊的樣子。 難道老子錯怪了這小娘皮?嗯,看這小娘皮也不像在欺騙老子,老子這次多半錯了,小生道:「真是這樣?」 紫鈴道:「當然是真的了,你這人不好,人家好心對你,你還錯怪人家,人家不理你了。」說著從水中抽出玉足,作勢欲起。 吃豆腐的好機會小生怎能放過,忙伸手按住紫鈴雙肩,陪笑道:「紫鈴妹妹,是我不好,是我錯怪妳了,這樣好不好,我變戲法給妳看,就當向妳賠罪好不好?」 紫鈴終究是少女心性,聞言睜大了雙眼道:「什麼是戲法?」 小生心道,這九神谷的人厲害是厲害,不過這小娘皮從沒有到過上面,一定沒有見過樂土大陸的魔法,便道:「妳看了就知道了。」 說著用手一指面前的小溪,溪水忽然湧起了一朵碩大的水花,瓣蕊分明,彷彿實物一般。 紫鈴看得瞪大了雙眼,正要叫好,只見小生又是一指,那朵水花上方憑空冒出幾朵火焰來,照耀的半個湖面通明透亮,連水中游魚也歷歷可見。 九神谷的傳人雖然功力不凡,卻與魔法師路數不同,論起對這類水火元素的操控能力,更是遠遠不如,紫鈴哪見過這樣奇妙的戲法?頓時怒氣全消,興奮地連連拍手,纏著小生要他再變一個。 小生微微一笑,撤去了水花火焰,道:「我還會變很多戲法,妳要不要看?」 紫鈴連連點頭道:「我要看,你快變罷。」 小生卻搖了搖頭道:「要我變可以,不過妳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可以麼?」 紫玲自小生長在這九神谷中,平日裡被師兄師姐們愛護有加,哪裡有半分心機?聞言想也不想,便點頭道:「好啊,你問罷。」 小生道:「你們九神谷的人是一直生活在這裡麼?還是從別的地方來的?還有,妳師父是什麼人?他被困在哪裡?」 紫鈴皺著一對細眉想了想,道:「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就先回答第一和第二個問題罷。」 這兩個問題其實是二而一的問題,不過是探尋九神谷中人的來歷。 「嗯,聽師母說,我們本來不是住在這裡的。」 「哦?」小生心中暗喜,這小娘皮知道的還真是不少,便道:「那你們原先是住在哪裡的?」 紫鈴低頭回憶了一陣,道:「聽師母說,我們是大宇宙中的煉氣士,我們的門派叫天香門,原來是住在另一個星域中,那裡名叫九神島,是懸停在大宇宙中的九個星體。」 「九神島?」小生道:「那不是很好麼?你們怎麼又來到了這裡?」 「聽說我們九神島本來是有九個大門派的,最大的是一個名叫宙海宗的門派,我們天香門和另外七個門派,都要聽宙海宗的命令,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宙海宗得罪了一個名叫紫庭星的門派。」 紫鈴想了想:「這個門派非常厲害,宙海宗打不過他們,就集中了我們另外八個門派的力量和他們決戰,後來還是敗了,好像連九神島也被紫庭星毀壞了,我們天香門就來到了這裡,我只知道這些了。」 小生有心討好紫鈴,忍不住開口罵道:「這些紫庭星的煉氣士真是欺人太甚,竟然連人家的家也毀了,母親的,老子如果見到他們,一定要痛打這些混蛋一頓,給我的親親小鈴鈴出氣。」 紫鈴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嬌笑道:「多謝你了,你真好,不過你不要那樣叫人家好不好,人家和你又不是太熟。」 「一回生兩回熟嘛,嘿嘿……」 小生笑著打了個哈哈,又道:「對了,小鈴兒,妳師父一定就是天香門的門主了,母親的,他可真是有個性啊,一個男的竟然收了這麼多女徒弟,妳師母就不管管?他是怎麼被困的?又是被困在哪裡?」 「你怎麼這樣說我師父呢?天香門本來就很少收男弟子的。」 紫鈴忍不住為恩師辯解:「聽師母說,師父是被困在什麼「司母戊鼐」的裡面,他為什麼被困在裡面,我就不知道了,師姐她們都不肯告訴我。」 小生對雲萼沒有多少好感,聞言有些不平:「她們看妳是小孩子,自然不肯對妳說了,我看妳那個雲萼師姐的為人,一定就不怎麼樣,整天板著張臉,好像別人欠了她幾百金幣一樣。」 「不許你說師姐的壞話。」 紫鈴和雲萼的感情極好,聞言大為不喜,鼓起小嘴正要爭辯,忽聽一個冷冷的聲音:「背後說人是非,我看你的為人恐怕也不怎麼樣罷?」 紅影一閃,雲萼已經出現在兩人面前,她今天換了件紅色輕衫,比起昨日的白衫素面,別有一番風情。 小生臉皮夠厚,像沒事人一樣從青石上站起身來,對著雲萼行了個樂土大陸的通用禮,笑道:「美女姐姐怎麼說來就來,找小弟我有事麼?」 雲萼冷哼一聲,懶得追究他的無禮:「我師母要見你,紫鈴師妹,妳也一起來。」 小生隨著雲萼一路來到谷中心處的「落英湖」上。 該湖是九神谷中最大的淡水湖,湖畔種有許多高大的紅楓,每每有勁風吹起,楓葉便會落滿湖面,因此才得了個「落英」之名。 路上小生厚著臉皮不停地與雲萼搭訕,才問出她師母名為寒萼,名字中正有一個字與雲萼相重。 這位寒萼師母,近年來一直在湖中的凌玉閣中閉關修煉一件至寶,名為九音妙輪,據雲萼所說,將來救她師父脫困時,此寶將會有大用。 小生聽得無限神往。 這什麼九音妙輪聽名字就是好東西,不知道這位寒萼師母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這些煉氣士修煉寶物的方法,也不知是否和霍斯特人的一樣,有機會自己倒要向她請教一二。 他一路打著如意算盤,不知不覺已經與雲萼師姐妹飛越了落英湖,落在凌玉閣前。 凌玉閣整體都是用乳白色的光滑美石築成,這種不知名的石頭,看上去比樂土大陸出產稀少的上好美玉更勝一籌,凌玉閣這個名字倒真是沒有起錯,實在貼切得很。 閣前守衛的天香門弟子早已得信,在一名女弟子的帶領下,小生等三人穿過幾道廳堂,來到一個圓形石門前。 那名女弟子低聲道:「雲師姐,師母吩咐過了,你們三人來到後自行進去就可以了,小妹就不陪了。」 小生肚裡暗誹,好大的架子,明明是有求於老子,卻不肯出來迎接。 本想拿足了架子,以示抗議,忽聽紫鈴柔聲道:「小生,我們進去罷,不要讓師母等急了。」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小生頓時乖乖地跟著雲萼、紫鈴二女後面,慢慢向圓形石門內走去。 石門內擺放了幾張青石凳和一張石床,並無其它裝飾,倒是北牆邊引來一條活水,牆上瀉下一道清泉,落入下方水槽中,水氣清涼,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石床上端坐著一名美麗婦人,看年齡最多不過中年,身披一襲黃色輕衫,此刻正盤腿坐在床上,玉膝以下,盡數裸露在外,此刻她正微張玉口,從口中射出一道九色光華,裹住了一個磨盤大小的青色輪子,在空中翻滾不定。 駝子海無心此刻正坐在室中,見眾人來到,忙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三人在石凳上坐下。 小生嘿嘿一笑,挨著紫鈴落坐,心中卻暗暗讚歎。 不愧是天香門,想不到連她們的師母也是個大美人,這可麻煩了,老子最大的弱點就是不會拒絕美女,看來這次是做定冤大頭了。 忽見寒萼雙目大睜,一連幾口九色光芒噴了出去,那個青色輪子漸漸被光芒所壓,縮小了近半,寒萼見狀面露喜色,纖指一點空中青輪,只聽一聲脆響,空中青輪已是無影無蹤,想必是被她收了起來。 石室內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小生大力鼓掌道:「好厲害,師母製器的手段真高明!」 寒萼微微一笑,明眸在小生面上轉了幾轉,道:「小鬼頭嘴倒甜,你想學麼?我可以教你。」 小生頓時大喜,道:「好啊,不如您現在就教我罷。」 寒萼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你倒會順竿兒爬,想學我的製器之術,我可要先看看你夠不夠資格呢。」 說著嬌軀一晃,已閃至小生面前,像雲萼先前那樣,伸出一根玉指,點上了小生的額頭。 被她這根纖柔溫軟的玉指點上額頭,小生頓時一陣迷糊,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心中連連大叫。 我死了,我死了,徒弟這麼美,師母也是這樣迷人,這可讓老子怎麼辦…… 他正在心裡大吃寒萼的豆腐,寒萼已經飛身退回石床,美目有些癡呆地望著小生,半晌才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生.任.薩公爵就是我了。」小生笑道:「師母,妳總該認識我母親罷?她就是血族大帝,如果妳肯放我出去……」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三界奇人居然是血族公爵,咯咯。」 寒萼雙眼放光地望著小生:「我終於等到了,終於等到了,咯咯,咯咯咯。」 小生看得有些發愣,這美女師娘該不是瘋了罷? 三界奇人是什麼東西? 該不是在說老子罷? 母親的,老子第一擅長泡美女,第二擅長賭錢,第三擅長斗蟈蟀,莫非有了這三個特長就是三界奇人? 這樣說起來,小雅克和小斯特拉那兩個笨蛋,也算是什麼三界奇人了? 紫鈴不知師母口中的三界奇人是什麼東西,瞪大了一雙美目望著寒萼。 駝子海無心和雲萼卻是天香門弟子中的領袖人物,自然知道這個秘密,聞言都是激動萬分。 雲萼興奮地道:「恭喜師母,師父脫困之日不遠了。」 小生連連擺手道:「慢著慢著,各位先不要激動好不好?什麼是三界奇人?能不能說清楚點?該不是在說老……本公爵罷?」 寒萼現在看小生的眼光完全變了,那是一種欣賞,一種祈盼,小生被她看得不由打了個哆嗦,心中頓時一陣惡寒。 「孩子,你說得不錯,你就是宙界億萬年難得一見的三界奇人。」 寒萼再也顧不得矜持,竟在玉床上向小生深深施了一禮:「還請你幫我天香門一個大忙,救出我那被困在司母戊鼐中的老伴。」 小生忙道:「不是罷?我?師母您有沒有弄錯?我連駝子大哥都打不過,怎麼可能是什麼三界奇人?這個,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您還是找別人罷。」 光是個駝子已經這麼厲害,這個什麼寒萼師母恐怕就更變態了,連他們都救不出人來,那個司母戊鼐還不知道是怎樣變態的地方,老子又不傻,才不會去冒險呢。 駝子海無心道:「小生兄弟,我師母算術精妙,如果論到料事前知,放眼整個宙界也沒人能勝過我師母,她老人家說你是三界奇人,你就一定是。兄弟,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們天香門罷。」 朋友個屁,老子明明是被你強抓來的,什麼時候和你成了朋友! 紫鈴伸出小手拉了拉小生的衣袖:「小生,你……你就幫幫師母好罷,師母好可憐的。」 小生見紫鈴一臉希冀地望著自己,心裡不由一軟。 罷了罷了,這小娘皮難道是老子的剋星? 看在她的面上,老子這忙恐怕不幫也得幫了,不過老子一向不做賠本的買賣……有了……駝子不是說他師母精於什麼算術麼? 嘿嘿…… 他心裡有了計較,便望望天香門等人道:「算了,誰讓本公爵對美女一向心軟呢,美女要我幫忙,那就一定要幫了,說說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本公爵幫是幫,可不能幫的不明不白的。」 他這個便宜可佔得大了,連寒萼也聽得粉面微紅,道:「孩子,想必你應該聽紫鈴說過,我們都是煉氣士罷?」 小生笑道:「不錯,可是紫鈴知道的太少了,我對煉氣士的故事很感興趣呢?我想您的……您的丈夫,也就是天香門的門主,被困在那個什麼司戊母鼎裡,一定和這些故事有關罷?」 寒萼點了點頭,道:「也罷,既然要你幫忙,我也不能向你隱瞞什麼?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罷。」 小生頓時來了精神,道:「請講。」 「提到煉氣界,就不能不先提到三界奇人……」寒萼道:「所謂三界,指的是人界、空界以及空無界。」 小生道:「人界?是指人類聚集的地方麼?空界和空無界又是什麼意思?」 「其實在整個宙界中,有很多星體上有著像你我一樣的人類。」 寒萼笑著看看小生道:「你雖然是血族的公爵,但我看得出你有人類的血統,是不是?不過人界並不是單指人類聚集的星體,而是指一切有生命存在的,真實直觀的世界。」 小生點頭道:「我明白了,這樣算起來,樂土大陸也算是人界。」 「是的,也可以這樣理解,人界是一般生物都可以到達的,並且可以在其中生存的直觀世界。」 寒萼笑道:「相比起人界,空界就顯得空泛了。某個星域,某個大宇宙,都可以稱為空界,空界是存在的,但是更加廣大虛幻,空界包括了人界,但並不等同於人界,有些生物可以在人界生存,卻不能在空界中的某些地方生存下去……」 這還是小生第一次聽到這樣詳盡的空間理論,不由來了興趣:「那什麼又是空無界呢?」 「空無界其實只是一個概念。」寒萼道:「本來空無界也是人界,就像你到過的宙界,原先不過是煉氣士的居所,可是當它成了界者的居處後,就成了高於一切的存在,為了區別於人界,我們把這一類地方稱為空無界,這三界我們也可以統稱為宙界,三界奇人其實也可以叫做宙界奇人。」 紫鈴忍不住插口道:「師母,三界奇人很了不起麼?」 「那是當然了。」寒萼慈愛地看了眼紫鈴:「三界奇人可以學習宙界中任何一種修煉法門,也包括最高級的煉氣之術,除此之外,三界奇人還有許多奇特的地方,這些是幾句話說不清楚的。」 紫鈴伸了伸可愛的小舌頭,用羨慕的眼光望了望小生,小生心中得意,不由挺了挺胸:「美……師母,那煉氣界中是不是也出現過三界奇人?」 「煉氣界之祖,就是一位三界奇人,不過從來沒有人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所有的煉氣士都尊稱他為萬象祖師。」 萬象祖師? 好變態的名字,這人看來是很厲害了,小生暗忖。 寒萼提到萬象祖師,眼中流留出無限傾慕嚮往的神色,緩緩道:「在他老人家沒有出世以前,宙界中雖然有很多修煉門派,但是這些門派的層次都較低。所以在那時候,終極力量的代表,就是各個大宇宙中的本源力量。 「各個門派的修煉者就是再怎麼修煉,即使成就了自身小宇宙,也不可能超過自身所在的大宇宙的本源力量。 「就連弟子最多、影響最大的佛門也是一樣,佛門中的高手最多只能得到等同於本源力量的力量,卻無法超越它。」 就連雲萼也是第一次聽到關於萬象祖師的事情,忍不住問道:「師母,難道祖師他老人家做到了?」 「是的。」寒萼道:「祖師果然不愧為三界奇人,他老人家竟然創出一種名為「紫府玄罡」煉氣之法,只要按此法修煉,就可以吸納融合宙界中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中的所有本源力量,陰陽平衡,剛柔並濟,得到超越任何一種本源力量的力量。」 「這麼猛?」小生歎道:「那他不是天下無敵了?師母,你們天香門發的那種九色奇光,該不會就是紫府玄罡罷?」 寒萼微笑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天香門所學的,其實是九神島煉氣術「宙海玄氣」,師承於老祖的紫府玄罡,但是又學得不全,紫庭星的紫府正罡也是一樣。」 寒萼笑道:「你體內已經有了紫府正丹,難道你不清楚麼?」 小生訕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這顆丹是怎麼來的,怎麼可能清楚?」 「原來如此,和老身的推算差不多。」 寒萼道:「我也只是大略算出三界奇人曾到過紫庭星,最終卻會來到這裡,看來是你在紫庭星的時候,有人見到你天賦絕佳,動了愛才之心,才幫你完成了紫府正丹的築基功課。 「好在他沒有發現你是三界奇人,否則你這個九神谷的大救星,恐怕就再也來不到這裡了。」 原來美女姐姐帶我去的地方就是紫庭星? 這真是怪了,美女姐姐本事這麼大,竟然沒有看出我是三界奇人,這位美女師母倒看出來了,她總不會是冤老子罷? 不過看來又不像,她騙老子能有什麼好處? 母親的,老子難道真是什麼三界奇人?這次發了,哈哈。 無良小生就這樣暗自得意著。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第六章 得妻如玉 雲萼一向好勝,問道:「師母,為什麼我們天香門不修煉紫府玄罡,卻學宙海玄氣呢?」 寒萼道:「妳有所不知,紫府玄罡是萬象祖師憑藉著三界奇人的無上資質所創,也只有像他老人家那樣的天賦,才能修煉這種陰陽平衡,剛柔並濟的奇功。 「可惜他老人家開創出煉氣士一脈後,忽然不知所蹤,雖然留下了紫府玄罡的修煉法門,後來的煉氣士卻因為沒有他老人家那樣的資質天分,沒有辦法學到十成,所以後來煉氣士才會分成所謂的兩大正宗─也就是修煉紫府正罡和宙海玄氣的紫庭星和九神島。 「紫府正罡陽剛威猛,宙海玄氣陰柔多變,雖然都很厲害,但如果論起真正的威力,都不及紫府玄罡的一半。」 寒萼歎道:「除了這所謂的兩大正宗煉氣術之外,煉氣界還有幾十種旁門煉氣術,雖然都是從萬象祖師他老人家的紫府玄罡脫胎而來,相差卻非常之大,有些幾乎已經進入魔道。」 小生皺眉道:「既然大家都是一個老師,後來紫庭星又怎麼會和九神島翻臉的,大家做朋友不好麼?何必你殺我、我殺你的?」 寒萼歎道:「本來煉氣士都是清修之人,怎麼可能喊打喊殺?如果大家學的是十成的紫府玄罡,自然會心性平和,做事也不會走極端。 「可正因為大家都沒有學全,各自修煉的煉氣術都走了極端,紫庭星的人行事呆板,九神島一脈做事又不循常理,喜歡率性而為,慢慢的就有了衝突,開始還只是個人之間的恩怨,後來牽連的煉氣士一多,就成了門派之間的仇恨。」 想起駝子海無心將自己脅持到九神谷的事,九神島一脈的煉氣士是有些邪氣,做事風格有點像血族。 比起他們來,美女姐姐就有禮貌多了,這可能就是他們之間的分別罷? 不過老子倒是滿喜歡九神島的做事風格,很對老子的胃口,更何況紫鈴小親親也是九神島一脈的…… 想到這裡,不由又看了紫鈴一眼,她正皺著秀眉,一臉認真地傾聽。 母親的,美女就是美女,小娘皮皺眉毛的樣子也這麼好看,不行了,不行了,老子要死了,小娘皮太迷人…… 「多年以來,兩方的仇恨越結越深,終於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 寒萼歎道:「我們九神島比起紫庭星來,力量弱了不少,所以一直落於下風,紫庭星全盛的時候,九神島九大門派的門人人人自危,甚至不敢單身出外,否則一旦被紫庭星一脈的煉氣士發現,立刻就會被殺死,紫庭星的人殺人也就殺了,還要喊出「除惡務盡」的口號……」 小生聽得義憤填膺,狠狠一掌拍在了青石凳上,罵道:「這也太欺負人了,母親的,紫庭星的人也不是好東西。」 罵出口來忽然想起不對,這樣不是把美女姐姐也罵了? 寒萼冷哼道:「九神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紫庭星的惡行,終於惹怒了一名九神島的煉氣天才,他就是陰勒天。」 聽到這裡,雲萼雙眼一亮:「陰老前輩終於出現了,這就好了。」 在九神一脈弟子的心目中,陰勒天簡直就是無敵青春人氣大偶像,天香門的女弟子中,十個倒有八個是他的「追星族」。 就連一慣以冰山美人面目視人的雲萼也不能例外,此刻聽師母講起自己心中偶像的事跡,頓時面現桃紅,呼吸急促,一對粉拳握得緊緊地。 小生心中大為不服,忍不住道:「陰勒天又是什麼人?他很了不起麼?難道他也是三界奇人?」 「當時紫庭星連戰連勝,已經打到了九神島的門前。」 寒萼說到激動處,粉面露出一抹暈紅,也不知道是想起了當年的激烈戰鬥,還是遙想陰勒天的絕世風姿所致:「就在最危險的時候,陰勒天終於破關而出,那時候他已經把宙海玄氣修煉到第八層,放眼整個煉氣界,已經難找對手。 「在他的率領下,九神島打了一個大勝仗,不但全殲了來犯的紫庭星煉氣士,還反攻到了紫庭星門前。」 小生嘀咕道:「很了不起麼?那他後來為什麼又敗了,還被人毀了九神島?」 「九神島被毀不過是後來的事了,而且也不算是紫庭星的本事。」 寒萼道:「反攻紫庭星的那一仗,我和愚夫都有參加,本來打得極為順利,那些紫庭星的煉氣士傷亡慘重,誰想到在關鍵時刻,紫庭星一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可以抗衡陰勒天的高手。」 雲萼既然是陰勒天的崇拜者,對關於他的事情自然是瞭如指掌,聽到這裡面色頓轉陰沉:「這個人是白衣方青如,哼,他是個卑鄙小人,如果不是他偷襲,憑他只修煉到第七層的紫府正罡,怎麼會是陰前輩的對手。」 「雖然是偷襲,不過能擊傷陰勒天,他也算是了不起的高手了。」 寒萼歎道:「陰勒天也是過於大意了,沒想到紫庭星還隱藏著方青如這種級別的高手,在對方出手猝襲之下,先受了重傷,雖然咬牙力戰,終於還是不敵敗走了。那一仗打得十分慘烈,紫庭星和九神島都是精英大失,傷了元氣。」 紫鈴道:「師母,師父沒受傷罷?」 寒萼臉一紅:「妳師父……和陰勒天一向不和,所以那次反攻紫庭星,我們天香門是跟在最後面,並沒有傷到元氣……」 小生見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心中暗笑。 妳老公和陰勒天不和,妳臉紅什麼?難道他們不和與妳有關?嘿嘿…… 又聽雲萼問道:「師母,既然方青如這麼厲害,連陰前輩都敗在他手裡,他為什麼沒有對天香門趕盡殺絕?」 「這個……這個是因為……」 寒萼吞吞吐吐:「師母早年在宙界遊歷,曾經見過方青如,和他有……有一面之緣,所以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並沒有對天香門下手……」 小生心中暗笑。 這就對了,美女的魅力果然厲害,方青如分明是喜歡妳,當然不會對妳和天香門下手了。 不過妳老公能忍人之不能忍,可比方青如陰勒天還要厲害一些,他這麼能忍,怪不得能找到妳這樣的大美人做老婆。 雲萼有些不平:「師母,怎麼可以這樣,如果當時天香門能夠全力出手,陰前輩也許不會輸的……」 寒萼搖了搖頭:「那時候妳還小,有些事情妳並不明白。他們兩個誰輸誰贏又有多重要?任何一個人贏了,最終都是宙界霸主,我們還不是要仰人鼻息麼? 「經過這次事情後,我和妳師父都有些心灰意懶,這才帶著你們在宙界中四處尋找隱居之地,後來才定居在這裡。 「這些年來我們過得不是很快樂麼?如果不是我和妳師父後來發現了司母戊鼐,也許我們會更快樂……」 小生道:「等等,我聽來聽去,那一仗,紫庭星和九神島也不過是打了個平手,後來九神島又怎麼會被毀去的?難道陰勒天就這麼沒用?」 「九神島其實並非被毀,只是被封閉在了宙界冰火海下方的極度重界裡。」 寒萼道:「那一戰後不久,白衣方青如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當年萬象祖師修煉的至寶「山河乾坤圖」,他就是憑著這張山河乾坤圖,徹底打敗了九神島一脈。」 「山河乾坤圖?」小生奇道:「那又是什麼?」 「山河乾坤圖是可以重排宙界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操控宙界中任何星體的厲害法寶。」 寒萼道:「當年萬象祖師煉出了此寶後,感覺此寶威力太大,就用禁制封印了它,想不到多年後被白衣方青如發現,當時由於時間太長,萬象祖師在圖上所下的封印威力已經大為減弱,方青如不惜損耗自己的元氣,竟然破開了封印。」 「不是說山河乾坤圖是方青如自己修煉的麼?師母,怎麼此物竟然是萬象祖師留下來的?」駝子海無心在天香門的時間最長,當年也曾經聽過山河乾坤圖的傳說,所以才有此問。 「我和你師父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直到那年我和他初探司母戊鼐,才在司母戊鼐的第一層發現了萬象祖師的留言,得知此圖其實是祖師所煉。」 她雖然算術獨步宙界,但山河乾坤圖卻是萬象祖師的至寶,憑她的能力還無法算出有關此圖的究竟,也是在無意中發現了此事的真相。 「方青如真是不要臉!」 作為陰勒天的鐵桿支持者,雲萼對白衣方青如自然沒有好感。 「這也難怪他。」 寒萼道:「他當時要統一宙界,自然要想方設法增加自己的威信,其實只要想一想就明白了,方青如只用了一次,山河乾坤圖就不見了,他對此並沒有留下只言詞組,那是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山河乾坤圖究竟化成了哪一個星體,又該用什麼辦法才能使它回復成原形。」 「等等。」小生問道:「照師母您的說法,那個什麼司母戊鼐,也應該是萬象祖師的寶物了?師母你們又是怎麼發現它的?」 「也許是和此寶有緣罷。」 寒萼苦笑道:「當年我和愚夫發現血巢之下竟然有這樣一個洞天福地,於是就留在這裡潛修,誰想到在無意中竟然發現「落英湖」的泉眼通往一處奇地,於是我們兩個就前去探查,結果發現了司母戊鼐。」 看來萬象祖師一定在這裡居住過,不然怎麼會把自己的寶物留在這裡?於是小生又問道:「那門主又是怎麼被困在鼐裡的呢?」 寒萼搖了搖頭道:「這完全是貪心所致,在鼐的第一層有祖師留言,說明了只有三界奇人才能進入第二層,否則輕則被困,重則喪命,愚夫卻執意要進入第二層查看,說要尋找祖師留下的寶物和秘籍,無論我怎麼勸,他就是不聽,最後終於被困在鼐裡。」 駝子海無心界面道:「以師父的功力,應該只是被困,不會有生命危險,師母已經算出小兄弟你這位三界奇人,會在血嶺山開洞之日到來,駝子就是奉命去接你的。」 小生在心裡暗暗算計。 這個什麼司母戊鼐不但本身是件寶貝,裡面一定還藏了不少萬象祖師修煉的寶物,自己說什麼也要去走一趟的。 不過自己想去歸想去,價錢還是要講的,否則豈不是砸了公爵大人的招牌?因此聽完了海無心的講述,也不開口表態,只是呵呵乾笑了兩聲。 我的大美人師母啊,妳放心,這個什麼司母戊鼐,我是一定要進的,不過我現在可不能答應妳。 不是我不想答應,是妳還不夠急啊,等妳夠急了,咱們再講清楚價錢,嘿嘿,對不住了,本公爵大人的做事風格就是這樣,可不是欺負女人。 寒萼雖然是煉氣界數得上的高手,但要論起鬥心機,如何能是小生這個職業狗少的對手? 她見小生沉吟不決,還以為小生是怕此事危險,不敢深入絕地冒險,不由暗暗著急,忍不住開口懇求道:「孩子,現在只有你能救他,就請你……幫幫忙罷?」 她當年也是煉氣界的名女人,更有煉氣界第一美人之稱,就是見到陰勒天和方青如那樣的厲害角色,也從不肯說半句軟話,如今為了老伴,卻不得不向一個血族少年低聲下氣,心中只覺無限委屈,這句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在眼眶中開始打轉了。 小生看得不忍,母親的,女人就是女人,一大把年紀了,居然說哭就哭,也罷,看這美人兒也夠急了,是老子開出條件的時候了,便道:「我都已經叫過您師母了,天香門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又怎麼會不幫忙呢?不過……嘿嘿……嘿嘿……」 寒萼想起小生確是一直叫自己師母,又見小生時不時便會偷偷地瞟上紫鈴一眼,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意。 小鬼頭的眼力倒好,竟然看上了我最心愛的小弟子,也罷,反正我早有安排,如果不是三界奇人,又有誰能配的上紫鈴? 想到這裡,言笑宴宴地對小生道:「小鬼頭,這聲師母你總不會白叫罷?你真以為我猜不出你的心意?說罷,你看上我哪一個女弟子了,是不是紫鈴?」 小生想不到她的眼光竟如此犀利,倒不由被嚇了一跳,好在他的臉皮向來夠厚,聞言絲毫不覺臉紅,反倒開心地笑道:「師母真厲害,小生一見到紫鈴妹妹,立刻就愛上她了,嘿嘿,這件事還希望師母成全。」 紫鈴人雖天真,卻不是傻瓜,見小生竟然如此大膽坦白,一張粉面頓時紅透了,嬌嗔道:「師母,人家……人家還不想嫁人呢。」 寒萼微笑道:「說什麼傻話,女孩子怎麼能不嫁人呢?再說能夠嫁給三界奇人,也不算辱沒了我的小紫鈴啊,好了,這件事師母做主了。」 她這話說得十分牽強,煉氣士雖然不禁婚娶,但是不成親的卻是大有人在,嚴格說來,煉氣士成親之後反倒會影響修煉。 不過寒萼知道,自己這名女弟子與眾不同,與三界奇人相合正是相得益彰的美事,再說此舉又能攀上小生這名「高親」,正是一舉兩得,所以即使小生不提,她也要提出這件婚事。 此事幾個天香門的心腹女弟子都知道,只是瞞著紫鈴一個人,否則昨天雲萼又怎麼會如此痛快地答應小生,同意讓他住在紫鈴那裡? 小生想不到這位美人兒師母,竟然如此痛快地就答應將紫鈴嫁給自己,幾乎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不是罷? 這樣也行? 就算老子很有魅力,妙人兒師母也不用搶著把女弟子送給老子當老婆,好像害怕老子不肯接受一樣,母親的,這該不會是什麼計策罷? 他左思右想,卻又實在想不出娶了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自己會有什麼損失。 寒萼見他不語,笑道:「我天香門的女弟子可不是嫁不出去,師母我答應將紫鈴嫁給你,是因為紫鈴也是難得一見的極陰之體,如果她嫁給別人,反而會害死人家,但是嫁給你這個三界奇人就不同了,那對你們兩個都有好處。」 紫鈴見師母原來是早就打算把自己嫁給這個壞壞的傢伙,頓時羞得無地自容,一頭栽進寒萼懷中撒嬌不依。 她心中只是想著,這個壞傢伙其實也挺可愛的,可是師母這樣把人家嫁給他,真是羞死人了,不管,反正是不管。 寒萼是過來人,早看出紫鈴對這門親事也早心許,只是女孩家天性害羞,表面上做做樣子罷了,於是好言勸說了紫鈴一陣,又以師門大義相加,紫鈴小妮子掙足了面子,找到了下台的台階,最後也就「含淚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柔柔的看了小生一眼,便低下螓首,坐在石登上玩弄自己的衣角去了…… 小生心中大感後悔。 虧了虧了,這次本公爵做了賠本的買賣,原來她早就打算把紫鈴給我做老婆,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改提其它條件了。 他向來不肯吃虧,就是當日面對畬媧等四名界者,也沒忘了討價還價,更何況是面對一名不知道守了多少年活寡、一心想救自己老公脫困的虎狼婦人? 當下嘿嘿笑道:「多謝師母,從現在開始,小生就是天香門的人了,救師父脫困自然是應該的,不過……不過小生還有一件事請師母幫忙……」 寒萼笑道:「小鬼頭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麼?好罷,你說罷,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 「是關於我父親的事情。」 提到自己的父親,小生的面色頓轉嚴肅,簡單地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道:「師母,既然您是宙界有名的算術高手,就請您幫我算一算,我的父親究竟在哪裡?他老人家又是誰……」 「是這樣?」寒萼見小生天性純孝,也不由感動,點頭道:「好罷,這不過是小事,師母很快就能告訴你答案,孩子,給我一根你的頭髮。」 小生伸手拔下幾根頭髮,遞到寒萼面前,寒萼取過一根來,合在雙手掌心之中,閉目推算起來。 足足算了幾頓飯光景,寒萼卻還沒有睜開雙眼,小生早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室中走來走去,如果不是紫鈴柔聲相勸,只怕他早就衝到寒萼面前,叫醒她問明結果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寒萼睜開眼來,小生急道:「師娘,怎麼樣了,您……您算出來了沒有?」 寒萼秀眉微皺,並未回答小生的問題,只是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真是怪事。」 小生哭笑不得地道:「師母,您是不是要急死我,結果究竟怎麼樣啊?」 「孩子,你的父親恐怕不是一般人。」 「師母,這還用說麼?能生出我這麼了不起的兒子,我父親當然不是一般人了。」小生道:「您是不是算出什麼了?」 「沒有。」 寒萼一句話,令小生的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也許你父親得罪了很厲害的仇家,我在推算他下落的時候,發現有算術高手擋住了我的算路。」 「不是罷,師母?這也能擋?」小生苦著臉道:「您不是宙界中的算術第一高手麼?難道也不行?」 「小生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駝子海無心也曾學習過寒萼的獨門算法,從旁解釋道:「推算和破壞推算,難易程度是不同的,即使那個人算術不如我師母,只要他和我師母相差不是太遠,要破壞師母的推算卻是很容易的,只要布下此類禁制就可以了。」 「是誰幹的!」 小生滿心以為這次可以一償多年心願,得知父親的事情,沒想到得到的仍然是失望,盛怒之下,一掌拍在胯下的石凳上! 紫光一閃,那樣堅固的青石凳竟被他拍成碎粉:「如果被我找到他,一定讓他這輩子再也沒本事碰女人!」 寒萼想了想道:「有資格破壞我算路的,至少也要有紫庭星界者的實力,不過究竟是哪一個,就很難說了,生兒,你不要急躁,總會有辦法的。」 「師母,您讓我怎麼能不急?」 小生怒氣未消地道:「我的父親一定是被人陰謀加害,困在了某個地方,我卻沒有辦法救他出來,不行,我要回上面去問媽媽,一定要她老人家把父親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的告訴我!」 「等一等!」 寒萼道:「如果你母親知道一切,你認為,那個阻斷我算路的人,還有可能讓她活著麼?」 小生不由一愣:「難道我媽媽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這只是我的猜測。」 寒萼道:「否則那個人費盡心思封鎖你父親的消息,甚至連阻斷算路也想到了,如果你媽媽知道關於你父親的一切,他這樣一個細心的人,又怎麼會放過你媽媽?你媽媽雖然是當今血帝,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她所料果然不錯。 薩利秀和聖主等人,只知道天生與始魔大戰之下,震碎了二次元空間,兩人同時失蹤。卻並不清楚天生與始魔現在極度重界之中,更不可能知道陰勒天現在正在做兩人間的「義務裁判員」,使兩人總保持在平手之局。 小生用心細想,自己這名便宜師母分析的確是很有道理,自己現在就是回到上面,恐怕也無法從母親口中得知父親的確切下落,不由一陣沮喪,有些無助地望著寒萼:「師母,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不能說一定有辦法,現在只能碰碰運氣了。」 寒萼道:「傳說萬象祖師算術無雙,而且他老人家有一件至寶,名叫「靈算神盤」,如果算術高手能夠得到此寶……」 小生雙眼一亮:「「靈算神盤」很有可能就在司母戊鼐中,如果能得到此寶,師母是不是就可以衝破那個混蛋的禁制,算出我父親的下落?」 寒萼笑著點頭道:「如果真能得到這件寶物,就算那個人的算術比我還高,也無法阻斷我的算路了,我絕對可以算出你父親的下落。」 「太好了!」小生攥緊了雙拳:「「靈算神盤」一定就在司母戊鼐中,師母,我現在就去取它出來,同時救出師父。」 「現在還不行。」 寒萼搖頭道:「那司母戊鼐藏在落英湖下的「璇璣宮」深處,這座璇璣宮應該是萬象祖師所建,內藏冰火兩重天、萬象追魂和離音追魂三個大陣,可不是說進就能進的,一不小心,就會有進無出。」 小生道:「師母不是和師父去過一次麼?難道真有這麼難?」 寒萼苦笑道:「你哪裡知道,這座璇璣宮十分厲害,我上次和你師父不過是碰運氣誤打誤撞,才在宮內找到了司母戊鼐,而且還損毀了幾件上好的法寶。 「後來我也曾試著去過兩次,卻發現每去一次,這三座大陣的威力就會增強一些,所以這幾年來,我都沒有再去探陣。」 小生苦笑道:「還好師母後來只去探了兩次陣,否則我也不用去試了。」 寒萼道:「我算計著你不久就會到來,所以才用本門秘法,趕練了九音妙輪,此寶是用我這些年用秘法採集的各形各色的不同音線所練,不受一般法寶和陣法的克制,有了它,你們通過離音追魂大陣就更有把握了。」 「師母不準備和我們一起去麼?」 小生不覺有些詫異。 寒萼功力最深,如果有她同去,此行的危險,可就小的多了,想不到她竟然沒打算要去。 「九音妙輪是用聲音煉成的法寶,為了發揮它最大的威力,我必須留在九神谷布設九音大陣,用陣法增加它的力量。」 寒萼道:「而且我這個九音大陣還可以與九音妙輪互生默契,如果你們實在支持不住了,只要捏碎我的音律令符,我立刻就能收到訊息,可以通過陣法接你們出困。」 小生急著想要找到靈算神盤,道:「既然師母準備的這麼充分,我們完全可以現在就下去啊,還等什麼?」 「那是因為璇璣宮的宮門,每個月只會在固定的時間打開,現在距離宮門打開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駝子海無心插嘴道:「而且師母的九音妙輪剛練成不久,師母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彌補此寶和九音大陣的缺陷。」 小生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沒辦法,看來只能再等半個月了。」 寒萼看了看小生與紫鈴,笑道:「這半個月,你們也不是沒有事情可以做的,我準備先把你和紫鈴的婚事辦了,紫鈴是極陰之體,你和她同房之後,體內的紫府正罡就可以突破第二層了,前往璇璣宮也會更有把握。」 小生沒想到她比自己還急,笑道:「師母,就算是這樣,也不用這麼急罷?我媽媽不在,我就這樣娶了紫鈴,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上面的禁制是你師父親手所設,連我要出去也只能等血嶺山開洞才行,你媽媽如果要來九神谷,就要等上一年的時間。」 寒萼道:「事急從權,你的功力增強一分,此去璇璣宮的危險就會少一分,相信你媽媽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 小生也是真心喜歡紫鈴,見寒萼說得不無道理,當下也就點頭答應。 小紫鈴早已羞得粉面通紅,躲在了他身後。 海無心哈哈大笑道:「好,好,俺老海入門這麼久,總算等到喝同門師妹的喜酒了,不容易啊。」 小生也笑道:「好啊,到時候你可要多喝幾杯,只是不知道你的酒量如何,可不要喝上兩杯酒就鑽到桌子下面去了。」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第七章 冰火煉情 時間如梭,轉眼半個月便即過去。 紫鈴早已從當日那個愛害羞的懵懂少女,變成了美麗的小婦人,再也不會動不動就躲到小生背後去了,只是那個愛臉紅的毛病,卻是一時改不了的。 兩人……合體之後,小生果然受益匪淺,現在他體內的那一點紫光,已經變成了一團紫色雲團,在丹田內浮沉不定。 據寒萼所說,那正是紫府正罡突破到第二層的表現。 此時小生已經可以用意念控制體內的紫府正罡,再不會向當日那樣,紫府正罡會時不時的自行發動,弄得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手掌。 只是到了第二層後,那團紫色雲團便不再主動吸收同化外界的各類魔法元素,雖然因此無法再進一步擴大增強,小生卻發現體內的這團紫雲,就像是一個永遠也撐不破的皮囊,可以將大量的魔法元素儲藏在裡面。 由於現在紫府正罡已經不再同化這些魔法元素,他就等於隨身帶了一塊可以無限儲藏魔法元素的超級魔法晶石。 最妙的是,只要他心意一動,就可隨意調動體內的紫府正罡或魔法元素,兩者互不干擾,彷彿兩支紀律嚴明的軍隊,他這位大將軍要哪一支出擊,哪一支便會行動,另一支則駐守在原地。 這些日子,小生不停吸收著除了黑暗魔法元素之外的各類魔法元素。 雖然九神谷空氣中的各類魔法元素含量較少,但他這一連十幾日這樣下來,藏量也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現在就是東樂土大陸的十二名紅衣大法尊聯起手來,和他用魔法對轟,他也未必就怕了。 紫鈴的功力也進步了不少,所練的宙海玄氣已經突破到第三層,目前天香門的眾弟子中,除了海無心和雲萼外,就屬她功力最高了。 對她功力進步的速度,就連雲萼見了都羨慕不已。 眼看璇璣宮宮門打開之日將到,寒萼也將九音妙輪和九音大陣進一步完善了,萬事俱備,小生等人終於踏上了這趟無可避免的冒險之旅。 這次前往璇璣宮的是小生、駝子海無心、雲萼和紫鈴四人。 小生是必去之人,紫鈴與他份屬夫妻,自然要跟著同去,至於海無心和雲萼,則分別是男女弟子中的第一高手。 臨去之時,寒萼取出四張音律令牌,給他們每人分了一面,只要四人是在九音妙輪的保護之中,即使被困住,只要捏碎手中令牌,寒萼就可以發動九音大陣,將四個人接回到九神谷中。 這一招是最後的逃命辦法,寒萼千叮萬囑,她要四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可輕用。 另外更告誡四人,九音妙輪雖然是護身至寶,其威力卻要靠她在九神谷所佈的九音陣催發,才能完全發揮,如果使用的次數太多,她也難保證可以長時間維持陣法不亂,所以要四人不得濫用九音妙輪。 畢竟在最凶險的離音追魂大陣中,如果沒有了此寶護身,便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小生等辭別了師母,穿入落英湖湖底處的泉眼,沿著水脈向璇璣宮而去。 說來也真奇怪,這璇璣宮原來是建設在泉眼盡頭處,整間宮殿都沒在深水之中。 海無心全身放出九色光華,替三人排開四面湧來的湖水,笑著指了指下方的璇璣宮:「小生師弟,兩位師妹,這就是璇璣宮了,是不是很美?」 小生向下方望去,只見這璇璣宮建造的金碧輝煌,宮殿看來並不很大,宮殿四面到處都是一叢一叢的紅色珊瑚,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魚兒在珊瑚間游來游去,哪裡有半點凶險的氣象? 如果不是先前知道,自己又怎能想到這宮中卻是步步凶險,進入的人稍一不慎,就會丟了性命? 海無心老馬識途,在他的帶領下,四人緩緩落在了璇璣宮前的平台之上,此時小生等才發現這璇璣宮其實高足有二十丈,剛才是從上向下看,才覺得此宮不大,其實卻是眾人的錯覺。 或許是宮前有什麼避水寶物,平台上滴水全無,海無心收起光華,望了眼緊閉的宮門:「時間差不多了,大家多加小心,宮門打開後會有強大的吸力,到時候璇璣宮四周的避水寶物也擋不住海水倒灌,小心被海水捲進了宮裡。」 璇璣宮中步步危險,如果糊裡糊塗被捲了進去,那可是死定了。 小生心中略感緊張,不由伸出手臂,攬住了紫鈴的纖腰,紫鈴見他如此愛惜自己,心中甜蜜,回轉螓首對他微微一笑。 海無心看得好笑。 這對小夫妻也真是鶼鰈情深,這個時候居然還能顧得上眉目傳情,讓自己這個外人看得好不羨慕,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像他們這樣。 想到這裡,不由把目光望向了雲萼,雲萼卻對他絲毫不假詞色,冷哼一聲,把頭轉了過去。 海無心又碰了個釘子,想起自己多年來苦苦戀她,她卻將自己看成土雞瓦狗一樣,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小生看得好笑,這兩個人明明互有好感,卻偏偏一個故作冷漠,一個又沒有勇氣主動示愛,照這樣下去,只怕就是再過上一萬年,他們兩個還只是師兄師妹的關係。 正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撮合二人,卻見兩扇高大的宮門「吱呀」響了聲,跟著便猛地向左右打開! 大驚之下,他忙叫道:「宮門開了,小心!」 忙著放出一層紫府正罡,將自己和身邊的紫鈴護住。 海無心和雲萼各懷心事,被他一言叫醒,才忙著放出宙海玄氣護身。 此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璇璣宮內發出,四面的湖水便如山崩海嘯一般,呼嘯著向兩扇門內湧去。 在洶湧流動的湖水中,一團紫光和兩團九色奇光彷彿釘在宮前的平台上一般,紋絲不動。 雲萼站在護身光罩中,望著身邊奔流而過的萬頃湖水,想著,如果剛才我忘了放出玄氣護身,他會不會捨命救我?該死,我怎麼會想到這些,羞也羞死了…… 過了好一陣,才不見再有湖水湧入宮中,平台上又恢復了先前滴水不沾的樣子,海無心收拾心情,對三人道:「時間到了,娘的,璇璣宮,你海爺爺來了。」 說著當先走進宮去。 走入宮門,首先見到的便是一塊巨大的屏風,整體用紅珊瑚築成。 繞過這道屏風,面前卻是一片又寬又長的道路,路面全是用青石鋪成,看來沒有什麼特別。 除了海無心外,大家都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於是同時把目光望向海無心,等待他的指示。 海無心得意地笑道:「大家放心罷,這條路的前半段還是很安全的,只管跟著我駝子走,不過千萬不要飛行,那樣只會提前觸發宮中所佈的陣法。」 當下由他走在最前面,小生等緊跟在他的後面,各自放出玄功護身,眾人緩緩向內走去。 這條路似乎永無盡頭,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小生等都已經懶得去看身邊的景物了,忽然感到一陣炙人的熱浪,和一股透骨的寒流,從前方同時逼來,這才想起自己是身在璇璣宮中,抬眼看去,頓時愣住了。 金碧輝煌的宮牆早已無影無蹤,只見到黑漆漆的一片天空。 在這片本不該出現在宮殿內的天空之下,一道青綠色的火牆和一道雪白的冰牆相對而立,火牆與冰牆高接天廬。 兩牆之間,有著一條狹窄的小路,路面仍是青石鋪成,半邊路面被烤的烏黑,半邊路面上卻落了一層厚厚的冰雪,看來古怪已極。 海無心示意三人停下,面露愁色地望著面前的冰火牆:「這就是第一關冰火兩重天了,娘的,說起來這算是三關中最容易過的一關,可也是最難的一關。」 小生道:「海師兄還是說得通俗易懂一點罷,我怎麼聽不明白?」 「這一關是考驗闖宮者的耐力,要闖過這一關,就必須從冰火牆中間的石路上走過去,可是闖關的人要承受很大的痛苦。」海無心道。 「這有什麼難的啊?」紫鈴道:「我們用玄氣護身不就行了。」 「那是沒有用的。」 海無心撇撇嘴:「這可不是普通的水和火,而是宙界中最神奇的心冰和心火,只要你有心,只要你的心裡還有一絲空隙,他娘的這些心冰和心火就會趁機而入,任何玄功和法寶都沒辦法阻斷它們。」 「那樣闖關者會很痛苦麼?」小生望著紫鈴蘋果般的小臉兒,開始有些後悔帶她來這裡。 「這還用說?這些心冰和心火,會讓人受盡冰凍火燒的痛苦,闖關者必須憑自己的意志走完這條冰火之路,只要意志不崩潰,是不會真的受到傷害的,可是,如果意識一亂……」 海無心頓了頓:「就會立刻死於冰火之下,半身冰凍、半身變成焦炭,任你功力再高也沒有用,明白了罷,小生兄弟。」 小生倒不怕什麼痛苦,更何況自己是唯一可以進入司母戊鼐的三界奇人,怎麼可能在第一關就有事? 只是他卻實在擔心紫鈴受不了冰火煎熬,忍不住皺眉:「師兄,用九音妙輪也不行麼?」 海無心搖頭道:「九音妙輪雖然神妙,可也擋不住這些變態的心冰和心火,娘的,我們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走過去,沒有第二個辦法可想。」 「那不知道師兄上次隨師母來的時候,有沒有闖過這一關?」小生道。 海無心不由老臉一紅:「這個……上次駝子只是幫師母壓陣,師母並沒讓駝子過去……」 雲萼輕嗤道:「說了半天,原來你也沒走過去。」 海無心可以不管天下人對自己的看法,卻最怕雲萼看不起自己,忙道:「過去有什麼難的,你們三個就在這邊先等著好了,看駝師兄我一個人走過去。」 小生突然道:「師兄等等,你剛才說只要心裡還有一絲空隙,這些心冰和心火就會趁虛而入,那麼如果心裡沒有空隙呢?」 「那怎麼可能呢?小生師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海無心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由被他問的一愣。 「沒什麼。」 小生微笑著看了看海無心和雲萼,道:「海師兄一個人走過去太危險了,依小弟來看,還是兩個人一組過橋,這樣既不用擔心大家同時失陷在這冰火兩重天中,又能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師兄師姐看如何?」 海無心說什麼要一個人闖關,其實不過是和雲萼賭氣,見小生的提議有理,點頭道:「好!好主意,我駝子第一個贊成,不過,該怎樣分組才好?」 小生肚裡偷笑。 你一定是想和雲萼師姐分在一組了,我偏要逗逗你,也算報了你抓我進九神谷的一箭之仇。 當下故作沉思了一陣。 「這個嘛,分組首先要考慮的是實力強弱搭配,我和紫鈴是師弟師妹,論功力自然是比不上師兄師姐的,如果我們兩個一組,那不是弱的更弱,強的更強了?所以最好還是我和雲師姐一組,海師兄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海無心頓時急了,連連擺手:「錯了錯了,師弟,你這樣分組可不對。」 小生故作不解之狀:「怎麼不對了?雲萼師姐,妳說說看,我這樣分組是不是很合理呢?」 雲萼猶豫了一陣,道:「還算合理。」 「怎麼會合理,當然不合理了!駝子反對!」 海無心大叫:「你和紫鈴師妹……那個了以後,功力都變強了不少,比我們也差不了多少,再說,你……你應該留在紫鈴身邊照顧她才對,怎麼可以……總之,這樣分組,我不同意!」 小生見他急得紅臉幾乎快變成了紫色,心中偷笑不止,道:「嗯,師兄說的也不無道理,那師兄想怎麼分組呢?」 「我……我和雲萼師妹一組好了。」 海無心平日裡為人粗豪,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雲萼面前,卻總是放不開,憋了半天才算說出了心裡話。 雲萼這次倒沒拒絕,只看了海無心一眼,便側過了頭。 小生雙手一攤,道:「師兄是一行之首,師兄怎麼說,那就怎麼做罷,紫鈴,我們先走。」 海無心道:「你們要小心,不管痛苦有多大,一定要咬牙挺住,千萬不可以亂了神智。」 小生點了點頭,輕輕拉起紫鈴的小手,柔聲問道:「鈴兒,妳怕不怕?」 紫鈴俏臉一紅,低聲道:「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那好,我們走!」 兩人手牽著手,向冰火牆間的小路走去。 一走入冰火牆之間,小生便感到陣陣熱浪和寒流分別從左右兩面襲來,只覺半邊身子如墮火窟、半邊身子如陷冰窖,那種痛苦真不是語言所能形容的。 他記起海無心的提醒,勉強保持著一分神智,回頭望向自己的愛妻紫鈴。 此時紫鈴已難受的輕聲呻吟起來,全身上下香汗淋漓,似乎隨時都可能崩潰。 小生強忍住體內的冰火煎熬,一把將紫鈴摟進懷中,帶著她向前方走去。 勉強走到一半,忽覺體內傳來陣陣劇痛,彷彿有無數根火針冰刺,同時向自己全身經脈扎入,比先前所受的痛苦,增強了何止十倍? 紫鈴悶哼一聲,星目一翻,就要昏去。 小生知道她一旦昏去,神智失了主宰,立刻就會死去,強忍自身的巨大痛苦,在她耳邊大聲道:「紫鈴,不能睡,快睜開眼,快!」 雙手連晃帶搖,推動著她的嬌軀。 紫鈴慢慢張開眼來,無力地看了小生一眼,慘笑道:「生哥,我好痛,我好難過,你讓我放棄罷,我實在受不了了。」 小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小鈴,既然是這樣,我們就一起放棄罷?不過在臨死之前,我還想問問妳,妳答應嫁給我,是因為師母的命令,還是……還是真的喜歡我?」 紫鈴愣了愣,有些遲疑地道:「生哥,你的表情好嚴肅,這個問題很重要麼?」 小生道:「很重要,我很想知道。」 紫鈴粉面一紅,緩緩低下頭去:「我不知道什麼師娘的命令,我只記得那個被海師兄抓進谷來的壞小子,全身都被海師兄用宙海玄氣裹住了,他還沒忘了偷偷看人家……從那個時候起,我……我就記住他了。」 小生聽得情懷激動,忍不住在紫鈴面上輕輕一吻,柔聲道:「原來妳看著老實,其實專門喜歡壞小子。」 「誰專門喜歡壞小子了?」 紫鈴立即抗議:「那你,是不是真心喜歡人家?」 「老婆大人,我都說過一萬次了,喜歡,當然是真心喜歡了。」 小生笑道:「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在妳的小木樓睡醒後,走到樓後面見到妳正在洗頭,妳的頭髮好長,脖子好白,還把……還把腳放在水裡晃來晃去,晃得我的心都亂了。」 「呸呸,人家洗人家的腳,關你的心什麼事?」 紫鈴撒嬌不依:「原來你這麼壞,偷看人家的腳,你……咦,我……怎麼一點也不痛了?」 身旁冰火依然,可兩人卻已是痛苦全消,先前的種種苦痛,真像是南柯一夢。 小生一笑,挽著紫鈴大步走向對面。 這條冰火路並不長,不過五十米左右,沒有了冰火煎熬,以兩人的腳程,很快便穿過了冰火牆。 「真不愧是宙界中最神奇的心冰和心火。」 小生笑道:「只要心有一絲空隙,它們就會趁虛而入,無物可以遮擋,好險。」 「那後來我們為什麼又不難受了?」紫鈴至今還沒想通其中關鍵。 「那時候我的心裡只有妳,妳的心裡也被我塞滿了,心沒有了空隙,心冰心火還怎麼能發揮威力?哈哈哈。」 小生望了眼站在對面的海無心和雲萼,大聲道:「師兄師姐,還不快過來?等什麼呢?」 海無心道:「小生師弟,剛才你們似乎很痛苦,可是不一會兒又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了,那是為什麼?」 小生笑道:「師兄師姐如果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過關的竅門好了。」 海無心和雲萼都點了點頭,雲萼高聲道:「師弟,有什麼竅門,快告訴師姐。」 小生道:「好啊,這個竅門其實很簡單,只要……」 海無心和雲萼都道:「只要什麼?」 「只要你們兩個彼此愛上對方,心裡只想著對方,那什麼心冰心火自然就沒用了,嘿嘿,這哪裡是什麼冰火兩重天,我看分明就是考驗愛人的同心橋嘛。」小生呵呵笑道。 「胡說八道。」 雲萼輕啐一口,俏面飛霞。 站在冰火牆的另一端,海無心一臉的意氣風發,此時冰山美女雲萼小姐一副百年堅冰終於得破的樣子,像只依人的小鳥,緊緊依偎在海無心的胸前。 小生笑道:「恭喜師兄抱得美人歸,也恭喜雲萼師姐,妳終於快要嫁出去了,哈哈……」 「你再貧嘴!看我能饒的過你?」 雲萼跺腳不依:「紫鈴,看著他欺負師姐,妳也不管麼?」 紫鈴卻只掩嘴而笑。 海無心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小生的肩膀,道:「好兄弟,還是你這個分組的辦法好,哈哈,這次可真要謝謝你了。」 「要謝就謝謝這兩道冰火兩重天罷,說起來它可算是師兄和師姐的大媒人呢。」 小生心道,或許還要謝謝師母。 莫非她明知道此關的秘密,派海師兄和雲師姐來,就是想趁機玉成他們的好事? 「好啦,前面還有兩關呢,還是快走罷。」 雲萼終究是女孩子,聽得臉紅,忙岔開話來。 站在這裡向前方望去,眼前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草原,那些草也不知生長了多少年,足有腰深,風兒一吹,草浪翻滾湧動,甚是壯觀。 小生看了,笑道:「萬象祖師真猛,誰能想到一座璇璣宮裡,居然還藏著大草原?這裡看來倒像是很安全,海師兄,我們走罷。」 海無心道:「按師母所說,過了冰火兩重天就是萬象歸元大陣,這陣法十分厲害,據說包含了大自然的無邊威力在內,咱們可要小心。」 雲萼想起先前在冰火兩重天中遭遇的凶險,現在還有些心驚肉跳,聞言道:「不如用九音妙輪罷?這是師母用音波音線煉成的法寶,很少有什麼陣法能克制住它的。」 小生道:「九音妙輪還是留在關鍵的時候再用罷,我這裡倒有一件護身法器,師兄師姐看看還能用麼?」 說著取出阿彌陀佛送給他的萬羅法缽,向空中拋去。 這萬羅法缽初出手時,好像一個普通的金色飯碗,小生按阿彌陀佛所傳之法念動咒語,喝道:「禁!」 只見金光大發,法缽頓時擴大了數十倍有餘,在空中旋轉不停。 雲萼和海無心都是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只萬羅法缽是佛門上好的法器,不由同聲讚歎。 海無心道:「好寶物,可惜師弟還不能將元神和它相合,否則威力更大。」 煉氣之術與劍術在很多方面都相似,也有修煉元神的說法,不過煉氣士們練出的元神威力更大,往往可以化身億兆,瞬間往來宙界,因此比起劍術中的元神,修煉的高了不少,就連畬媧那樣的修為,也不過是略窺此道門徑,海無心和雲萼就更不用說了。 四人輕飄飄地飛上萬羅法缽,此缽是佛門第一高手阿彌陀佛親手所煉,極具靈性,四人剛一落上,便見金光閃動,法缽的邊緣處已經射出一層足有三尺多厚的金光,由下而上聚合成罩,將四人護住。 小生操縱著法缽在低空飛行,一路向前飛去。 飛了一陣,只見地上的青草漸轉枯黃,忽聽耳邊風聲呼嘯,萬羅法缽外已是狂風大作,那風勢猛惡驚人,有時竟將方圓幾畝幾十畝的地面,連帶著上面的草皮猛地揭起,遠遠拋到上千米的高空。 那風越刮越急,到得後來,萬羅法缽外已經是漆黑一片,到處都是四散亂飛的土石碎草。 四人身在萬羅金缽的金光保護之中,仍能感覺到外面風勢猛烈,不由相顧失色,想像著如果沒有金缽保護,僅憑自身功力與勁風抗衡,自己究竟能支持多久。 風勢之強,就連金缽的飛行速度也受到影響,飛了許久,大草原仍是茫茫無邊,看不到邊際盡頭。 小生心裡著急,正想著是不是冒險加快金缽的飛行速度,忽聽紫鈴有些興奮地道:「啊,下雪了,真好看。」 抬頭望去,只見天空中紛紛揚揚,居然下起了雪來。 那些雪片大得出奇,片片大如席面,一整張一整張地拍落地上,只聽「噗嗤噗嗤」之聲不絕於耳,轉瞬之間,地上的積雪已經堆起了幾十米高,眼看著,就要與金缽的底盤相接! 女孩子總是愛雪,天氣變化如此反常,紫鈴和雲萼卻似乎並不擔心,指著下方的銀白世界,「唧唧喳喳」議論的好不開心。這個說:「哇,這片雪好大」、那個叫:「好漂亮啊」,雲萼自與海無心定情之後,整個人一反常態,哪還有往日的矜持,叫得竟比紫鈴還響。 小生無奈之下,只得操控著萬羅金缽升高了一些。 誰想那雪也升的極快,不一會兒又追上了金缽。 小生無奈之下,只得再次升高金缽,到後來實在心煩,乾脆任憑落雪將金缽及自己四人完全埋在雪中,操控著金缽在雪中穿行。 此時早已分不出方向,小生只認準了一個方向行去,一心只想先離開落雪的這塊區域再說。 海無心是四人中唯一一個曾來過璇璣宮的人,知道璇璣宮的凶險之處,生怕有什麼不測的變故,因此一直緊盯著金光外的厚厚落雪,雙眼不敢稍瞬。 小生指揮著萬羅金缽在積雪中勉強前行了一陣,海無心忽然感到有絲絲冷氣撲面而來,不由心裡大感奇怪。 萬羅金缽的護缽金光水火不侵,自己在金光內怎會感到寒冷? 他忙聚足目力細查前方護缽金光,卻發現最前面的金光已變得稀薄如紙,再仔細看看那些「積雪」,駭然發覺這些雪並不是常見的形狀,卻是一根根雪白的尖刺,隱約有玉光閃動! 他忽然想起一物來,不由大驚失色,忙叫道:「娘的,是玄玉!小生師弟快停下!」 第三部 第二集 三界奇人 第八章 離音之魅 小生依言停下金缽。 紫鈴道:「師兄,怎麼了?」 海無心苦笑著指了指外面的「積雪」。 「要是我沒有看錯,這些可不是普通的雪,而是寒玉或玄玉一類的東西。如果真是千年以上的寒玉或玄玉,我們再這樣向前衝,只怕護缽金光很快就會被磨穿,到時候這些東西湧了進來,我們在沒有防備之下,非受重傷不可。」 小生在海無心的提醒下向金光外看去,果然發現那些「積雪」形狀有異。 他點點頭道:「多虧了師兄觀察的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現在就改道向上,先衝出去再說。」 「恐怕是來不及了。」 海無心搖了搖頭,用手向下方指去,道:「你們看看罷,那是什麼?」 小生等低頭向金缽下方望去。 只見一片淡淡紅光從下方透了上來,所過之處,海無心口中所說的寒玉或玄玉竟然無聲融化,化成了玉白色的汁液。 那片紅光來勢極快,很快就越過萬羅金缽,向上方漫去,小生等在金光保護之中,仍然覺得全身一燙。 好在那片紅光只是路過,並不是全力鍛燒金缽,不然他們幾個的樂子可就大了。 此時金缽下方和四周的玄玉均化成了玉汁,那些玉汁很快便即凝固成形,竟將萬羅金缽連同小生等四人嵌在了內部。 隨著紅光漫向上方,上方的玄玉也被化去,跟著凝固,小生等徹底成了琥珀石中的小螃蟹,被困在了一塊其大無比的玄玉石中。 萬羅金缽發出一陣「喀喀」輕響,護缽金光硬生生被壓薄了半尺。 四人互望一眼,心中都沉重無比。 這類玄玉是宙界中最堅硬的幾種物質之一,憑四人的能力,要破開這可能是厚達幾千甚至是上萬米的玄玉脫困,幾乎是不可能的。 紫鈴一句話也不說,靠到小生身邊,將螓首歪放在他的肩頭上,閉起了雙眼。 現在對她而言,只要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就是天塌下來也算不了什麼,更何況只是被困而已? 雲萼脾氣較急,忍不住道:「現在怎麼辦?我們不能就這麼一直被困在這裡啊,快想想辦法。」 海無心苦笑道:「玄玉何等堅硬?不要說是我們,現在就是紫庭星的界者被困在這裡,恐怕也會發愁,哎,如果這裡不是璇璣宮,我們還可以試試打開時空通道脫困,可在萬象祖師的禁制中,這是不可能的。」 小生看了眼紫鈴,道:「實在不行,我們就捏碎師母給的音律令牌罷,等下個月再來就是了。」 海無心搖頭道:「音律令牌必須是在九音妙輪中使用才會有效,更何況我們現在是被鑲嵌在玄玉中,就是令牌有效,音線音波也根本無法傳出,師母不能確定我們的具體位置,又怎麼能救我們出去?他娘的,這次死定了。」 以他們幾個人的修為,都可以長期不飲不食,被困在這裡,也未必能真的死去,可那樣與死又有多大的區別? 更何況,璇璣宮中禁制陣法厲害無比,誰又知道,這萬象歸元大陣還會生出什麼變化來? 搞不好兩對情侶真會就此喪命,從此情天長恨,同化蝴蝶。 四人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覺金缽一陣劇烈震動。 大驚之下,他們向下望去! 只見在金缽下方的玄玉彷彿活了一樣,正由下而上拚命擠來,金缽底部本來最為堅固,此時也已有些支撐不住了,底部金光隨時都可能被衝破。 如果金缽撐不住由下而上的玄玉擠壓,四人除了當場化為肉餅外,大約再無更好的下場。 雲萼慘然一笑,將嬌軀緩緩靠入海無心懷中,柔聲道:「我這麼多年都對你不好,現在好不容易做了你的妻子,想不到我們卻要死了。」 海無心緊緊摟住她,咬了咬牙道:「我不甘心,一定有辦法的,小萼別怕。」 雲萼搖頭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就是現在放出九音妙輪也沒用了,算了,無心,難道你不願意和我死在一起麼?」 小生心中大急。 他母親的,老子剛結婚不久,娶了個好老婆,難道就要死在這裡? 不行,老子要想辦法才行! 他目光望著下方擠來的玄玉,肚裡暗罵。 好狠毒的陣法,這個萬象祖師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母親的,這些玄玉怎麼就這麼厲害,萬羅法缽也擋不住? 等等…… 那些玄玉是從下面擠上來…… 有了! 他腦中忽然想起一個脫身的辦法,雖然很危險,不過事到如今,也顧不得了,忙叫道:「海師兄,憑你的宙海玄氣,能化開上方的玄玉麼?」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上面的玄玉太厚,就算是我們幾個人輪流來,也化不去多少的。」 海無心有些沮喪:「你這個辦法我想過,恐怕沒用。小生師弟,看來我們只能他娘的認命了,算了罷。」 「嘿嘿,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小生指了指正由下面擠上來的玄玉,道:「如果加上後面這麼強的推力,我們兩個輪流來,還不能化開上方的玄玉,打通一條生路麼?」 聽到這裡,海無心雙眼一亮,用手一拍大腿:「好辦法!可是你那個萬羅法缽,能撐得住麼?」 小生道:「總要試一試,我可以把護缽金光都集中在底部,不過四面就要麻煩紫鈴和師姐了,好在四面的壓力比底部要小的多。」 海無心道:「好,總比等死好,我們這就開始!」 當下小生將萬羅法缽的護缽金光撤去,全數集中在底部,頂住下方擠來的玄玉。 紫鈴與雲萼則全力放出宙海玄氣,擋住了四面排壓而來的玄玉。 海無心則高舉雙掌,掌中射出兩道三尺長短的九色光華,頂住了上方玄玉。 在下方玄玉強大推力的作用下,萬羅法缽向上急衝! 海無心等於起到了一個鑽頭的作用,不停地破開上方玄玉,轉眼之間,四人已經上移了數百米。 小生見海無心漸漸力竭,忙換下了他,調動體內光雲中蘊藏的大量魔法元素,也不管什麼魔法不魔法了,乾脆將幾類魔法元素凝結在一起,自掌心發出,猛衝上方玄玉。 他凝結的這些魔法元素,雖然威力比宙海玄氣要小,卻勝在藏量豐厚,等魔法元素耗盡後,這才改用紫府正罡,結果他堅持的時間,足足比海無心長了三倍有餘。 海無心早就恢復了元氣,見小生一個人竟然堅持了這麼久,不覺有些臉紅,在他的主動要求下,小生才退下休息,由他繼續破玉工程。 兩人你來我往,互換了幾十次,最後在小生剛換下海無心不久的時候,只聽上方玄玉「嘎啦」一聲響,一縷天光從上方透入。 跟著便覺全身一輕,萬羅法缽終於衝出厚厚的玄玉,直射起數十丈高,才在小生的控制下,緩緩落在下方的玄玉之上。 小生知道自己已經闖過了萬象歸元大陣,不由大鬆了一口氣,收起萬羅法缽,仰面朝天地躺在了玉面上。 海無心等都已是筋疲力盡,也紛紛躺下,稍作休息。 不多時四人精力盡覆,小生首先坐起,打量了一眼四面的景物。 只見在這片潔白的玄玉地面上,正有一條道路蜿蜒通向遠處,那道路竟是青石鋪成,在玄玉上極為醒目。 小生心道,這個什麼萬象祖師總算規矩,過了這一關,立即有通往下一關的指示,只是不知道下面的離音追魂陣究竟有多厲害,老子倒要見識見識。 幾人順著青石小路向前走去,漸漸的遠離了玄玉之原。 兩旁丘陵漸生,樹木繁茂,再往前走,竟是極大的一片竹林,阻住了前進之路。 在璇璣宮中是絕對不能飛行的,看來必須穿林而過,海無心仔細看了看這片竹林,皺眉道:「按師母的說法,這裡本不該出現竹林才對……難道是我記錯了?還是陣法又有了變化?」 小生笑道:「前面兩關那麼凶險我們都闖過來了,難道還會怕這片小小的竹林?我們進去看看罷。」 四人緩緩向林中走去,剛踏入林中,忽聽一陣尖銳的樂聲響起,小生便覺自己胸前像是被人重重擊了一錘,全身發軟。 紫鈴尖叫一聲,突然撲倒在地,小生剛衝上去將她扶起,忽然耳邊響起陣陣難耐的「嘶嘶」聲,像是有上千人在用尖銳的金屬在石面上同時划動一樣,聽的他心頭一陣煩躁,只想站起來狂叫一番,才會舒服。試著運功護住耳朵,卻全無用處。 海無心叫道:「不好,這裡就是離音追魂大陣,大家小心!」 說著揚手放出一個青色光輪,正是寒萼專為離音追魂大陣所煉的九音妙輪。 九音妙輪將四人護在其中,稍一旋轉,頓時青光暴漲,那些刺耳的聲音頓時減弱了不少,小生輕吁了一口氣,扶著紫鈴道:「鈴兒,妳還好麼?」 海無心道:「快住口,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在這裡任何聲音出現都會牽動陣法,使陣法的威力增加,對我們非常不利!」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些刺耳的聲音便即消失了,跟著響起一陣軟綿綿的樂曲來,雖然隔了九音妙輪,仍可隱約聽到。 小生只覺這曲子十分好聽,不自覺地用心聽了半段,竟然感覺全身又酸又軟,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懶意,只想躺下來好好睡上一會兒,總算他天賦絕佳,臨時突然警醒。 不好,這是害人的音樂! 好厲害,怪不得叫離音追魂陣呢,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兒。 此時海無心等三人卻早已躺在了地面上,說什麼也不肯再前進,一個個面色潮紅,半瞇著眼望著他,舒服地連聲呻吟。 小生心中大驚。 這樂聲怎麼如此厲害? 這還是有九音妙輪的保護,如果沒有九音妙輪的保護又會怎樣? 他想上前叫醒三人,又怕這樣做反會傷害到他們,正不知該如何才好,忽然見九音妙輪輕輕轉了幾轉,竟也發出一陣樂聲。 那樂聲高亢激昂,彷彿藏有十萬甲兵,金戈鐵馬,雄風浩蕩,頓時令小生精神為之一振。 一定是師母發動九音大陣了,太好了,原來要過這一關,必須以音克音才行。 這時候海無心三人也醒了過來,見小生正笑嘻嘻地望著自己,不由都感慚愧,海無心道:「娘老子,這鳥陣還真是厲害,連老海也著道了,師弟,多謝你相救。」 小生笑道:「是師母發動了九音大陣,可不是我的功勞,你們沒事了就好,我們快走罷。」 海無心正要開口,雲萼忽道:「奇怪。」 小生道:「雲萼師姐,怎麼了?」 雲萼道:「怎麼沒有樂聲了?我們說了這麼多話,應該會牽動陣法才對啊。」 她這一提醒,眾人才覺出異常。 此時離音大陣似乎完全停頓了,再也沒有樂聲響起,在九神谷操控九音大陣的寒萼突然失去了對手,也停了下來,整個竹林裡一片安靜。 四人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也不敢妄動,站在竹林裡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什麼異常,海無心首先沉不住氣,道:「管他娘的,我們先出了這片竹林再說!」 為了怕再引出什麼變化,四人仍然不敢飛行,放緩了腳步向竹林另一端走去。 眼看就要走出竹林,再也沒有什麼變化出現,小生越想越是不解,忍不住道:「師母不是說這一陣是最凶險的麼?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通過?」 海無心也皺眉道:「老海也想不通,娘的,難道是時間太長,離音大陣的威力打了折扣?」 此話一出口,立即遭到三人白眼。 先前兩陣何等厲害,怎麼可能唯獨這一陣的威力打了折扣? 海無心也覺自己的分析漏洞太大,乾笑兩聲:「我也是隨便說說,呵呵,不過這件事太奇怪了,實在讓老海想不通。」 「你當然想不通了,如果你能想明白,那才是怪事呢。」 忽聽一個如天籟般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前方路上白光一閃,竟然多出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生得極是美麗,留了一頭烏黑的披肩長髮,瓜子臉、杏仁眼,穿著一襲露肩長衫,只是皮膚白得刺眼,並無半分紅潤的色彩,看上去不像活人,倒像是死去多時的美女屍體。 她腰以下的部分是一團淡淡的煙霧,那煙霧極為稀薄,透過煙霧看去,她竟然沒有腿腳! 四人都是一愣。 照理來說這璇璣宮除了自己外,不可能再有別的人在,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形貌如此古怪? 那女子輕輕撥動了一下抱在手中的三角型樂器,看也沒看三個人一眼,自顧自的道:「難道你們還不明白麼?這裡的離音陣本來是很厲害的,可是自從我出現後,陣法的威力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是我幫了你們,知道麼?」 她用的竟也是樂土大陸的通用語言,只是聲音極為優美,一些單詞的發音顯然被她改動過,卻比原先的發音更為恰當合適。 小生笑道:「原來是姐姐幫了我們,那真是謝謝了,可是不知道姐姐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他這個問題也是海無心等三人想問的,大家都把目光盯在了這神秘女子的面上,等待她的回答。 那女子微微一笑,嬌聲道:「你問的真奇怪,我叫樂離,本來就是生在這裡的,我不出現在這裡,又該出現在哪裡呢?」 海無心盯著她看了一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指著她道:「妳……難道妳是音魅?這……這怎麼可能!」音魅是樂之精靈,不同於動物植物等生命體,是由音波音線吸收了天地精氣,聚合成形,多半是女孩模樣。 她們看起來柔順可人,一旦翻臉,卻是極為厲害,不但可以用音律傷人,更因為本身是音波成體,不懼一般的法器,除非能把她的退路截斷,用冥海玄氣這類真氣慢慢煉化她,否則休想殺了她。 海無心心裡明白,面前的這個音魅顯然是生於離音大陣中,離音陣的威力大減,那是因為陣中暗藏的音波音線都被她吸盡了。 這個音魅只怕十分厲害,自己並沒有煉化她的能力,如果她真要為難自己等,那可就棘手了,所以才會如此吃驚。 「你也算有見識了,居然能夠認出我來。」 少女的聲音實在動聽,讓人聽了一句只盼她能再多說幾句:「可惜我不喜歡有人這樣叫我,不是說了麼?我叫樂離,難道這個名字不好聽麼?」 言下顯然對海無心叫她音魅大為不喜。 海無心還沒傻到去招惹她這種傳說中的怪物,向小生等使了個眼色,向她陪笑道:「這個……都是我老海不好,我是個粗人,樂離姑娘就不要怪我了。」 音魅樂離開心地笑道:「這樣才對啊,嗯,我不怪你了。」 小生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音魅,但看海無心害怕的樣子,也知道這個看來嬌滴滴的美女恐怕不好招惹,此刻見她正是開心,便道:「樂離姐姐既然不生氣了,我們就快走罷,不要影響人家清修。」 海無心道:「對對,我們這就走。」 樂離忽道:「等一下,我可沒說過要讓你們走啊。」 小生面色一變:「還有別的事情麼?」 他自恃已經將紫府正罡突破到第二層,又有幾件至寶在身,如果這個音魅真想多事,也不見得就怕了她。 樂離悠悠歎道:「我知道不該攔住你們的,而且,我也不想傷害你們,可是……誰讓這裡總是沒有人來呢,所以你們都不能走。」 小生冷笑道:「不讓我們走?妳究竟想幹什麼?」 海無心哼道:「她是要吸取我們的元氣,音魅要想凝成實形,只有這樣做才行。小生師弟,你沒看見她的下半身還是煙霧狀麼?」 小生冷笑道:「想得倒美,想吃了我們,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才行。」 樂離見他發怒,不由十分委屈,柔聲道:「我也不想這樣做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好餓,不如這樣罷,我只吃你們其中的兩個人,這樣還不行麼?」 小生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眼眶中居然還有淚水滾動,好像不是她要無理吃人,而是自己欺負了她一樣,不由氣極反笑。 「如果我們不答應妳的要求,妳是不是要把我們都吃了呢?」 樂離繼續流淚道:「你為什麼不答應?你怎麼可以不答應?人家這麼可憐,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如果再沒有東西吃,就要煙消雲散了,求求你們,我只吃兩個人還不行麼?」 小生低聲道:「海師兄,音魅很難對付麼?」 「她是音波體,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對付她。」海無心道:「還是他娘的快走罷,有九音妙輪護身,她想留下我們也不容易。」 兩人向雲萼、紫鈴使了個眼色,同時飛身而起,在九音妙輪的保護之下,向竹林外射去。 這個時候走為上策,情急之下,四人也顧不得飛行會不會引發宮中變化,給自己帶來麻煩了。 樂離見四人竟然要逃走,不覺大為委屈,哭道:「不許走啦,不許走啦,你們……你們都是壞人!」 邊哭邊用纖指撥動手中樂器,只聞連聲密響,柔婉、高昂、雄壯、淒楚…… 幾十首樂曲相繼響起,一波波音波攻向四人。 九音妙輪與攻來的音波相觸,外面的寒萼立生感應。 她不在璇璣宮中,看不到現場情況,還以為離音陣的威力劇增,大驚之下,忙全力發動九音大陣。 九音輪頓時旋轉如風,一道道音波從輪上發出,擋下樂離的進攻。 可這樂離是音中之魅,論到用音波對攻,又有誰是她的對手? 九音妙輪加上九音大陣,也抵擋不住她盛怒之下的全力進攻,紫鈴首先不支,幾十道音波入腦,頓時昏了過去。 雲萼、海無心和小生勉強支撐了片刻,終於也不支昏去。 九音妙輪失去主宰,再也無力抵抗,只聞一連串的爆響聲響起,竟被擊破,仍舊化成音線音波,被樂離吸了個乾淨。 與此同時,九音大陣中的寒萼如遭重錘,踉蹌兩步跌坐於地,總算她功力深厚,與樂離相距又遠,才沒有受傷。 望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生等人,樂離歎了口氣:「我本來不想把你們全吃了的,可是你們太壞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要把你們全都吃了,嗯,這是你們先做錯事,可不怪樂離哦,樂離好可憐的……」 小生他們也是缺少與音魅的戰鬥經驗,如果能夠定心專神,以他們的功力,加上有九音妙輪相助,也不至於敗的如此之快。 可惜他們先入為主,認為自己無力抗衡,心中慌亂,這才被樂離輕易擊敗。 樂離看著面前四人,自語道:「嗯,樂離該先吃哪一個呢?這兩個女的長得好漂亮,就先不吃了,這個紅臉的好難看,樂離也不喜歡,嗯,就先吃這一個罷,剛才他還罵過樂離呢。」 說著纖手一指,一道音波立即裹住了小生的身體,將他拉到面前。 樂離喃喃地道:「就先吃你了,你不要怪樂離啊,反正也不痛的。」 說著玉手一翻,五根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指,便向小生頭頂插去。 眼看手指將落,忽見小生頭上現出一團紅雲,竟將她的手指托住! 樂離驚呼一聲,忙收回手來,面上卻露出激動的神色。 「他……他竟然是三界奇人,樂離沒有看錯麼?他是和祖師爺爺一樣的三界奇人!樂離做錯了,樂離怎麼能這樣對他呢?」 樂離自已埋怨了自己一陣,再次彈動手中樂器。 樂聲入耳,小生等人緩緩睜眼醒來。 小生睜開眼,便看到樂離一臉微笑地坐在自己身旁,不由被嚇了一跳,忙站起身來:「妳……妳想做什麼?」 回頭望去,見紫鈴他們都已經醒來,正迷惑地望向自己,一時有些糊塗:「妳弄昏了我們,又把我們救醒,究竟是想幹什麼?」 樂離忽然跪在了小生面前,柔聲道:「對不起,樂離錯了,三界奇人大人,您能原諒我麼?」 小生這才多少有些明白了過來,道:「妳怎麼知道我是三界奇人?」 「嘻嘻,大人難道忘了,樂離是璇璣宮裡的音魅啊。」 樂離笑道:「我小的時候,就見過祖師爺爺呢,祖師爺爺可好呢,不但沒有消滅樂離,還幫樂離凝固形體,可是後來祖師爺爺走了,再有沒有回來,只剩下樂離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裡。」 她既然見過萬象祖師,能認出小生是三界奇人也不算奇怪。 小生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可是祖師這樣待妳,妳怎麼還要吃人呢?」 「大人,樂離也不想吃人的。」 樂離一臉委屈地道:「好多年前就有兩個人來過這裡,闖過了離音陣,樂離都沒有想過吃他們呢。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樂離沒有人的元氣補充,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剛開始的時候還能靠吸取離音陣裡的音波支撐,可是現在音波也快被樂離吸光了。大人請看,樂離的下半身都消失了,如果再不吃人……就要消失了,嗚嗚嗚……」 小生一時無語。 樂離吃人固然不對,可她不吃的話就會永遠消失,她為了生存而吃人,也不能說是全錯。 想到這裡,不由心裡一軟,扶起樂離:「可是妳現在放過了我們,自己不是要消失了麼?」 樂離搖頭道:「當然不會了,現在有了大人您,樂離從此之後,就不用再吃人,也不會消失了。」 「妳還是叫我小生罷,大人大人的聽了煩。」 小生笑道:「妳說說看,我能幫妳什麼?」 樂離道:「小生……大人,您是三界奇人,是可以進入祖師爺爺的司母戊鼐的,樂離知道,在司母戊鼐的第二層裡面,有祖師爺爺的凝體丹,只要有了凝體丹,樂離就可以凝固形體,永遠都不用吃人了。」 小生道:「恐怕不對罷,既然是這樣,當年祖師爺爺為什麼不拿那丹給妳吃?他老人家不是很疼妳麼?」 樂離忙道:「小生大人您不清楚,當年樂離因為年齡太小,還承受不了那丹的藥力,所以祖師爺爺才沒給我吃,而是用其它的辦法幫我。」 紫鈴見樂離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由大是同情。 「生哥,她不像是騙你,你就答應幫她罷。」 小生對美女一向心軟,就是紫鈴不說,也自然會幫她,之所以要把事情問得清楚一些,是因為他從未和音魅打過交道,不知道她本性如何,才出言查探。 現在見紫鈴開了口,樂離的話又沒什麼漏洞,便點頭道:「好罷,樂離,我答應妳了。」 「謝謝大人。」 樂離開心地流淚道:「以後大人就是樂離的主人,樂離願意永遠做大人的奴僕,來報答大人。」 「好了好了。」 小生最看不得美女流淚,道:「快帶我們去司母戊鼐罷,我也好快些把那個什麼凝體丹拿給妳,不然妳萬一消失了,我這個主人可是會心痛的。」 「是,樂離這就帶主人去。」 樂離抬起頭來,偷偷地看了小生一眼,芳心猶如鹿撞。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到了個奇怪的地方,撿了個便宜老婆,當真是唯女人難養也──小生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去救回她失散已久的師父。 唯一的優勢是小生三界奇人的身份,早被漂亮紫鈴迷的暈頭轉向的小生,就這麼水裡來火裡去的,衝進了司母戊鼐。 咱們家小生哪有這麼笨?為了請師母算出「那個人」的所在之處,小生這次是拚命了 ……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第一章 宇宙之息 四人在樂離的帶領下,向竹林外飛去,樂離稍稍領先小生等半步,一面前行,一面不時回過頭來,望著小生微笑,臉蛋紅通通的,說不出的嬌羞可人。 她自小生在璇璣宮中,不懂得什麼男女之防,心裡喜歡小生,臉上立刻就表現了出來,絲毫不懂得掩飾。 小生臉皮極厚,不但不會因此不好意思,反倒有些沾沾自喜,紫鈴臉皮薄,心裡雖然不高興,卻也沒說什麼。 雲萼卻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小妖精,妳亂看什麼?當心我挖了妳那雙眼睛。」 樂離在璇璣宮中生活多年,以萬象祖師的崇高身份,自然不會對她談起男女之事,見雲萼發火,不覺有些委屈,低聲道:「樂離不能看主人的嗎?姐姐幹嘛要罵樂離……」大眼睛轉了幾轉,隱現淚光。 海無心在雲萼耳旁低聲道:「我說老婆,她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兒,怎麼跟她認起真來了?」 雲萼這才想起樂離的出身,也覺自己有些過分,轉而柔聲道:「樂離小妹妹,妳的主人可是我的妹夫,這樣看他就是不對,以後不許了,明白了嗎?」 「哦。」 樂離似懂非懂地望了望眾人,點了點頭,心裡卻還是有些不明白。 為什麼看主人幾眼就是不對?祖師爺爺可沒這樣教過自己啊。 那片竹林看似不大,五人卻飛了許久,才出得林來,等看清了眼前景物,不由暗暗稱絕。 眼前竟是一個只有黑白兩色的世界,山林水草,隱含煙氣,彷彿一幅寫意潑墨山水,五人飛行在這個世界中,彷彿置身畫中一般。 顧不上讚歎萬象老祖神功造化,四人隨樂離向最高的一座山峰上飛去。 那座山峰孤高仞立,也不知有幾千幾萬丈高,四人隨樂離飛到峰頂處,卻見那峰頂處翻翻滾滾,不停地湧出黑色煙霧。 煙霧極濃極厚,在空中聚而不散,以四人的目力,竟是無法看透。 小生此刻一心只想盡快找到司母戊鼐,急道:「樂離,神鼐難道就藏在這些黑色煙霧中嗎?」樂離點了點頭,道:「是的。主人,神鼐就在峰頂,這些黑色煙霧就是從神鼐裡面冒出來的。」 小生聞言大喜,道:「太好了,我們快走吧。」說著就要飛身衝入黑色煙霧中。 「主人等一等。」 樂離忙將小生叫住,道:「這些奇怪的黑色煙霧很纏人的,還是讓樂離替主人開路吧。」 說著撮唇發出一聲尖嘯,一道無形音浪從她玉口中發出,音浪所到之處,黑霧被逼得向兩旁翻滾退去,一條通道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樂離雖不是直接攻擊小生等人,小生等卻也被她那聲尖嘯震的心頭狂跳,不由心中暗驚。 這樂離多年修煉,功力只怕已經不在普通的界者之下,還好現在她成了自己人,否則還真是麻煩。 黑霧一開,一道金紅色光芒立時射了出來,小生等人順著光華望去,只見孤峰上懸停著一高有數十丈,直徑近十丈,下有三足的龐然大物,閃動著道道金紅色光芒。 週身開了許多了小窗,陣陣黑色煙霧從小窗中不停地冒出,奇怪的是只見煙出,卻不見一絲火焰。 海無心不由叫道:「好傢伙,這麼大的鼐,裡面的好東西一定不少,小生師弟,這次咱們可發了。」 樂離嬌叫道:「主人,我們快走。」 說著當先衝去,四人忙也隨後飛來。 一路上樂離不停用音浪將黑煙逼開,五人漸漸飛近了神鼐底部,從這裡望上去,神鼐更顯得高大無比,五人倒像是螻蟻一般。 小生仔細觀看神鼐,只見這尊司母戊鼐週身玉光閃閃,其色青黑,最奇的是鼐身竟無半點拼接痕跡,像是整體雕成。 鼐身上鏤刻著許多圖案,山林水流,花草魚蟲無一不有,有些還可以認出,有些卻是見所未見。 從這些圖案看來,這司母戊鼐確實不是樂土大陸之物,只是萬象老祖為什麼要將它留在這裡?卻是讓他想不通。正看得出神,忽聽海無心道:「小生師弟,這裡就是入口了,我們快進去。」 小生順著海無心的手指處望去,只見神鼐下方的鼐壁上,有一團金紅色光暈旋轉不停,無數光線幻化不定,多看上兩眼便覺有些頭暈,奇道:「不是吧?這就是入口?連門都沒有一扇?」海無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別囉嗦了,先進去再說,當心夜長夢多。」說著縱身而起,化成一道九色長虹,直直向那團光暈射去。 他曾隨寒萼夫婦兩次進入璇璣宮,卻每次都只在冰火兩重天外把風,這還是第一次深入到司母戊鼐前,心裡實在激動,一時按捺不住,竟忘了寒萼的警告。 以寒萼夫婦的功力,當年破入神鼐時,也頗費了一些力氣,更何況是他? 只見那團金紅色光暈連轉幾轉,猛地射出一道金紅色光柱,擊在海無心所化的九色長虹上,九色長虹連顫幾顫,勉強支持了一會兒,便被衝散,現出滿頭大汗的海無心。 總算雲萼反應的快,忙揮出一道宙海玄氣將光柱擋下,小生等也隨後出手,四人合力,將那道金紅色光柱消去,海無心才算沒有受傷。 抹了把冷汗,海無心連連罵道:「他娘的,真是變態,這不過是第一道門戶,居然這麼厲害。」 雲萼有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道:「要是不厲害,師父又怎麼會被困在鼐中這麼多年?你剛才真是太莽撞了,以後不許。」 海無心見心上人關心自己,不由大慰,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以後老海聽老婆大人的話,再不敢莽撞行事了。」 雲萼臉一紅,啐道:「要死了,誰是你老婆?」 海無心嘿嘿乾笑不語,生怕一句話說得不對,真惹怒了佳人。 小生看得肚中狂笑,道:「好了好了,師姐師兄,現在可不是調情的時候,我們還是先合力衝破這個什麼狗屁入口再說吧。」 說著,催動那把金刀上人所贈的金誅刀,只見一溜金光自他掌心射出,直奔那團金紅色光暈。 畬媧細心,雖然抹除了他到宙界後的大部分記憶,卻並未抹去三件奇寶的使用之法,只是這三件奇寶是因何而來,小生卻記不清了。 他為人向來豁達,記不清就記不清,能用就好。 界者之寶果然非同小可,金刀一出,立時化成數十道光影,挾著風雷之聲,連續不斷地撞擊在那團金紅色光暈上。只見光屑四處飛舞,那團金紅色光暈立刻加速旋轉起來,射出道道光箭,與金刀相持不下。 樂離尖嘯一聲,一道白浪自她口中射出,也向那團金紅色光暈投去。她全力施展之下,原本無形的音浪竟而變成了有形之物,聲勢極是驚人。雲萼師姐妹三人也是法寶盡出,雲萼祭起一把週身雲霞籠罩的玉如意,紫鈴放出三枚紅光閃閃的細刺,海無心則大吼一聲,雙掌盡力推出,兩道九色長虹如離水之龍,狂捲向那團金紅色光暈。 只聞一陣陣霹靂聲連續響起,滿空都是四散的氣流光線,那團金紅色光暈再也支撐不住,一聲輕響,竟被衝開了一個大洞。 「主人快走!」樂離叫了一聲,當先閃入鼐中。 小生等不敢怠慢,紛紛收起法寶,閃身而入,回頭看時,只見光華一閃,那團金紅色光暈重又生出,將那個洞口再次掩住。「終於進來了啊。」 樂離興奮地咯咯嬌笑起來:「這裡就是神鼐第一層了,樂離曾經和祖師爺爺來過一次呢,不過樂離也只到過這裡,祖師爺爺不同意帶人家到第二層去。」 小生站在神鼐中四處觀望,只見這裡像一個極大的房間,不過沒有傢俱擺設,四面的鼐壁色呈青灰,蛈漺傍耤C 正對著小生的鼐壁上,鏤刻著許多金色小字,文字看來極是繁難,不過當小生用心去看時,那些文字立即變成了樂土大陸的通用字。 所載內容正如寒萼所說的那樣,主要是說此鼐分為三層,第一層普通煉氣士即可進入,二三層卻要三界奇人才能平安進入,否則輕者被困,重則喪命。 地面上則鋪設著一種透明的地板,可以看到在地板的下方,有一股股青色的液體正在不停地流動著。 在房間的正中處,地板被「挖」出了一個直徑數公尺的孔洞,下方的青色液體像是被某種極大的力量逼迫,形成了一個青色圓柱,自孔洞中直直向上穿去,大概是通向神鼐的第二層。 海無心笑著解釋道:「小生師弟,可千萬不要小看這些青色液體,這些就是他娘的鼐中神火了,看上去雖然不怎麼起眼,也感覺不到熱力,可是如果碰到它,連骨頭也會被化掉。」 「真有這麼厲害?」 小生看了看那根由青色液體形成的圓柱,有些想不通這什麼神火,怎麼會以液體的形式存在,笑道:「不碰就是了,師兄師姐,通往第二層的門在哪裡?」 他現在一心想的只是快些進入神鼐第二層,拿到「靈算神盤」,好請美女師母推算出父親的下落,沒心思去管什麼鼐中神火。 這次沒等海無心答話,樂離已搶先回答道:「主人,這裡是沒有門的,要進入第二層,只有一條路。」說著指了指那根由鼐中神火組成的圓柱:「這些神火可厲害了,普通的煉氣士根本承受不住,不過主人是三界奇人,一定可以的。」 她與萬象祖師相處日久,對於什麼是煉氣士,還是知道的。 小生望望那根由鼐中神火組成的圓柱,不由心中打鼓。 母親的,老子究竟是不是三界奇人,可全是寒萼那風騷娘們兒和樂離這小妖精說的,老子可不清楚…… 萬香門和這小妖精該不是冤老子,要老子當炮灰吧? 別人騙老子,紫鈴小親親總該不會吧?這也難說,女人心海底針,老子不可不防。 想到這裡,小生嘿嘿乾笑了兩聲,道:「海師兄,雲萼師姐,小弟功力低微,這什麼神火柱看起來似乎很厲害,我們還是連手衝進去吧?嘿嘿,要我一個人進去,那可有些危險。」 雲萼見他大有懼怕之意,不由肚裡暗笑,正色道:「還是不要了,這次來司母戊鼐,你這位三界奇人才是主力。我們可比不了師父師娘,沒本事到第二層去,還是師弟你一個人去吧。」 紫鈴卻道:「生哥,我陪你去吧。」 海無心道:「小鈴兒不要胡說,我和妳雲師姐都沒本事穿越神火柱,妳不是去送死嗎?還是按師娘的囑咐,在第一層得些好處就是了。」 小生聽得奇怪,忍不住道:「這裡有什麼好處?我怎麼沒發現?」 「好處可大了。」海無心哈哈大笑,一指那根神火柱道:「這不是來了?」 小生抬頭看去,只見那根神火柱忽然像是活了一般,原本是直直的一根,現在卻扭曲成了一個一個圈子盤旋而上,正在驚疑,又聽「劈啪」聲響,神火柱竟然變成了黑色,跟著又轉成藍色、黃色、紅色,最終變做了白色,才不再變。 一片片白色氣體從柱身處緩緩溢出,漸漸籠罩了整個空間,小生只覺自己彷彿泡在了溫水之中,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回頭望去,只見海無心等人,包括樂離在內,此刻已經盤膝落坐,閉起了眼睛,全身都包裹在白色氣體中,顯是在靜坐運功,不由肚裡大罵。母親的,都不是好人,有了好處也不知道通知老子一聲,紫鈴小娘皮竟然也一樣,真是豈有此理。他向來是不肯吃虧的人,如今有了好處,怎肯落於人後?連忙也學眾人落座,正欲運轉體內的紫府正丹,忽覺在層層白氣之中,隱隱傳來一陣陣特殊的符號。 那似乎是一種文字,一種語言,卻又不似這樣簡單,似乎是天地之呼吸,宇宙之脈搏,包羅萬象,無有無不有,有窮無有窮,在這瞬息之間,小生像是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卻又抓之不住。 不知不覺他閉起雙眼,開始感受著這些奇怪的符號。 漸漸地,他發現這些奇怪的符號,不是可以憑借記憶強行記錄的,而要靠心去體會,去明悟。 這些奇怪的符號就像是害羞的戀人,你越是追的緊,它距離你就越遠,只有用心去體會,理解、包容,才能真正的擁有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生入定,渾然不知時光飛逝,海無心等人早已完成了自己的功課,紛紛從定中而出。 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得鼐中神火之助,功力各有進境,都是大有收穫,就連本為音魅的樂離,也獲益良多,形體又堅凝了幾分。 紫鈴望了仍舊盤坐在地面上的小生一眼,有些擔心道:「他……他怎麼還沒醒?不會有事吧?」 「小鈴放心吧。」海無心哈哈大笑道:「這是三界奇人才能有的際遇,我老海盼還盼不來呢,他又怎麼會有事?」 紫鈴是關心則亂,聞言仍然有些不放心,道:「可是,可是他怎麼還不醒?都好幾個月了……」 「師妹,耐心等吧。」雲萼平素最疼這個小師妹,見她如此擔心,忍不住出言寬解道:「師母不是說了,他要完全領悟宇宙之息,少則幾個月,多了要幾年呢,我們急也沒有用。」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神火柱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樣子,瀰漫在空中的白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小生卻仍然緊閉雙目,靜坐不醒。 紫鈴早已忍耐不住,幾次想要將小生喚醒,都被海無心和雲萼勸住。慢慢地就連海無心和雲萼也幾乎失去了耐心,在神鼐內過了一年無所事事的日子,就算是修為有成的煉氣士,也免不了著急上火。 四人等得無聊,乾脆輪班修煉,等小生醒來。 這日輪到紫鈴當值,見師姐師兄都已入定,紫鈴緩緩走到小生身旁,輕輕替他理了理已見凌亂的頭髮。 「生哥,你怎麼還不醒?難道你忘了鈴兒嗎?你還記不記得,你在鈴兒的小屋後變戲法給鈴兒看,你答應過要教鈴兒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呢?」 小生仍舊緊閉雙目,如果不是他臉上紅潤有光,鼻中還有呼吸,幾乎就像是個死人一樣。紫鈴越說越是傷心:「難道師母說錯了,生哥再也不會醒來?嗚嗚……鈴兒不要……」說著說著,已流下淚來。 「我的親親乖鈴兒放心,妳老公還不想死呢,何況我的鈴兒這麼美,老子就是真掛了,也是要回來找妳的。」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紫鈴又驚又喜地回頭望去,只見那個天下第一可恨可愛之人正嘴角含笑,朝自己擠眉弄眼。 「生哥!」 一年的相思化成無盡愛恨,紫鈴一頭擠進小生懷中,揚起粉拳兒在小生胸前擂個不停,放聲大哭起來。 小生一面安慰著紫鈴,一面從心中發出一串串奇怪的符號,將海無心等人從入定中喚醒。 煉氣士一旦入定,除非等其自行醒來,否則就算是寒萼那樣的修為,也無法將其喚醒,小生卻可以隨時將幾人叫醒,單論這一點,已經超越了普通界者的能力範圍。 「恭喜小生師弟!」海無心從定中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重重地在小生肩上拍了一把,叫道:「真有你的,只用了一年,就領悟了宇宙之息,娘的,萬象祖師他老人家也不過如此啊。」 「等等……一年?老子入定了一年?」 小生不由一愣,見海無心等人一臉欣喜的樣子,立刻明白了過來:「母親的,你們早就知道?」 海無心笑道:「師弟別怪,這可是師母來時交代的,如果提前告訴了你,會在神鼐中有如此遭遇,你恐怕就領悟不到宇宙之息,所以我們只好不說了,嘿嘿,師弟,這可都是為你好。」 小生望著樂離翻了翻白眼:「這麼說,妳也知道了?」 樂離一臉委屈地道:「主人……是海大哥不許我說的,樂離知道他是為了主人好,所以……」 「好了好了,不用說了。」 小生終於明白為何在神火柱出現變化時,海無心他們沒有提醒自己要如何去做,卻只顧各自修煉。 雖然害得自己靜坐了一年,不過這什麼宇宙之息也真是好用,剛才喚醒海無心他們就是例子,因此也不再生氣,笑道:「原來是這樣,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們了?哈哈,海大哥,老子坐了一年才領悟了這個什麼宇宙之息,是不是很厲害?」 海無心笑道:「那是當然了,宇宙之息是三界奇人才有資格學習的功法,一旦完全領悟,你不但可以和整個宙界中的所有大宇宙互生感應,而且可以調動所有大宇宙的本源力量以為己用,嘿嘿,你說厲害不厲害?」煉氣士如果能夠學到正宗的紫府玄罡,並將其修煉到頂層,也可吸納宙界中各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不過能夠吸納多少,卻要受自身玄丹的容量所限,比起三界奇人可以隨意調動各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來,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還不止呢。」雲萼也湊趣道:「如果你完全領會了宇宙之息,還可以與整個宙界同生,宙界不滅,你就不滅。就算你要毀滅或者創建某個大宇宙,也可以做到。」 「不是這麼誇張吧?」 小生越聽越是不信:「如果老子有這麼厲害,那不是天下無敵,方青如和陰勒天還算個屁?就算是那個萬象老頭來,老子也不用鳥他?」 雲萼撇了撇小嘴:「別高興的太早,你現在還差得遠呢,要完全領會宇宙之息,先要把紫府玄罡修到頂層,成不死不滅之身,而後還要能化身億兆,不然以你現在的體質,如果引來整個宙界的本源力量,不當場爆體而亡才怪。」 「不是吧?」小生正在狂喜,聽了雲萼這段話大覺洩氣,苦著臉道:「難道我這一年靜坐白費了?」 「那倒不會。」海無心笑道:「你現在已經可以把心靈波動轉化成宙界中的各種語言,至少成了一名語言專家,現在你可以和宙界中的所有生物交流,要和外星域的烏龜王八交朋友都不是問題。 「嘿嘿,我們煉氣士經過修煉,雖然也能快速掌握多種語言,不過比起你的「宇宙語」來,還是大有不如啊。」 小生嘿嘿一笑,道:「師兄說得好,到時我介紹幾個烏龜王八和你做朋友,你看好不好?」 氣得海無心翻了翻白眼,卻沒說出話來。 雲萼忍不住道:「別耍貧嘴了,我們已經等了一年多,小生師弟,你還是快點進入神鼐第二層,救師父出來吧。」 「師姐放心,我這就走。」 有了這次奇遇,神鼐在小生眼中已經不再可怕,他現在好奇心大起,很想看一看在神鼐第二層中,究竟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生哥小心。」紫鈴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滿臉都是擔憂之色。「放心,妳老公不會這麼容易就掛掉。」 小生哈哈一笑,揚手先將萬羅法缽放起,護住自己全身,又運轉體內紫府正丹,紫府正罡澎湃而出,在體外設下第二層防護,大叫道:「司母戊鼐,你爺爺來了!」只見一條紫色人影在金光包裹之中,狠狠撞入了神火柱中。神火柱本能地排斥一切外物,小生剛一進入,整根火柱便猛地一亮,通體轉為純白之色。 站在柱外的海無心等人頓覺全身如入蒸籠,以他們的功力,竟然也熱的滿頭大汗! 低頭望去,只見地板下無數股火液洶湧流動,由下而上,齊向小生射去,不由相顧駭然。 雖然有萬羅法缽和紫府正罡兩層防護,小生仍覺全身如墮火窟,一頭金髮也變得捲曲。 他母親的母親,不得了,鼐中神火竟然這麼厲害,老子看來要變烤雞! 本想退出神火柱,說什麼也要鼓動海無心他們一起進來,卻發現上下左右全是兇猛澎湃的白色火流,強大無匹的壓力從四面迫來,自己想動一動也是萬難。 就連萬羅法缽射出的護缽金光,竟也被壓得退至缽口內緣處,眼看再不收回,這件奇寶就要毀在神火之中了。 小生一咬牙:「母親的,老子既然是三界奇人,那就是萬象老哥的兄弟,難道還能掛在這裡不成?」 揚手收了萬羅法缽,同時按動護身鋼甲上的魔法圖案,只見金光撤去,黃光閃動,鋼甲中設置的土系防禦魔法─「大地之牆」已經發動。 自從他與紫鈴合體後,不但體內的紫府正丹成長了不少,就連體內六星也隨之增強許多,可以大量吸收魔法元素,並將其儲存在紫府正丹之中。 現在他體內的魔法元素藏量極豐,可以源源不斷地向鋼甲中補充,再不會像當日在直布羅陀湖大戰神龍時那樣,有匱乏之虞。 魔法元素與紫府正罡屬性不同,並不會互相衝突,同時施展,竟是得心應手,小生一時興起,長嘯一聲,在布下大地之牆的同時,將體內那團紫雲全面催動,一時只見紫黃兩光大盛,竟將神火生生逼退數尺。 海無心等起初見小生竟不顧厲害地撤去了萬羅法缽,都是緊張萬分,紫鈴更是嚇得粉臉慘白,若不是雲萼拉住她,只怕她早就衝進了神火柱中。忽然見到小生放出土系魔法,眾人都是一愣。 海無心在天香門的弟子中見識最廣,也曾到過上面幾次,一眼認出這是樂土大陸的魔法,不由哈哈大笑:「好傢伙,是土系魔法,這小子可比那些什麼紅衣大法尊厲害多了。」眾人正為小生高興,忽覺白光刺眼,定神看去,只見神火柱中流動的白色火液竟然凝成了一朵朵白色火焰,由四面八方向小生圍去。 紫鈴功力最低,白色火焰剛現,她便慘叫一聲,粉面頓時變得赤紅如火,滿頭青絲也被熱浪逼得捲曲起來。 海無心大叫道:「不好,神火現形,大家快靜坐運功相抗!」說著一把將紫鈴的小手抓住,冥海玄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她體內。 雲萼也忙著將那柄玉如意放了出來,玉光如緞,一絲清涼籠罩在眾人身上,紫鈴才覺得好過了些,向海無心點了點頭,緩緩坐在師兄師姐身旁,運功與熱力相抗。 四人中受熱力影響最小的只有樂離。 她本是音波成體,對水火兩物不太畏懼,不過即使是她,也不敢身入神火柱中,如果勉強去做,結果只能是被鼐中神火煉化。 在土系魔法和紫府正罡的保護之下,小生本來進展神速,眼看已將衝至神火柱頂端,白色火焰一現,形勢立時逆轉,防禦力那樣堅強的大地之牆首先便被迫散,任憑小生將體內儲存的魔法元素不停逼入鋼甲,也無法再次發出魔法了。 好在紫府正罡位列煉氣界兩大「正宗」心法之一,在白色神火圍燒之下,還不至於在短時間內潰散。 只是隨著神火滾滾而上,護身紫氣越來越是稀薄,眼看也支持不了太久。 海無心等人暗叫不好,只是他們四人現在都是過河的泥菩薩,心裡著急,卻無力去救小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生的護身正罡被漸漸煉化。 紫鈴心中又痛又急,尖叫一聲,竟然暈去。 海無心暗歎口氣,只得一面分出一道冥海玄氣護住紫鈴嬌軀,一面瞪大雙眼望著小生,只望能有奇跡出現。 只見紫光一閃,小生護身的紫府正罡最終還是被神火完全煉化,無數朵白色火焰由四面八方向他湧去。 海無心一閉眼。 完了,這小子恐怕連灰也剩不下半點,師妹好可憐,這麼年輕就做了寡婦……雲萼也看得心中慘然,她口中雖然討厭小生,心裡卻多少有些喜歡這個口沒遮攔的臭小子,更何況他說起來,還算是自己與海無心的大媒人?當下不忍再看,也閉起了雙目,心中想著等師妹紫鈴醒來後,自己該如何安慰她才好。這小師妹看似柔順,骨子裡卻十分剛烈,萬一在傷心之下隨這臭小子而去,自己該如何向師母交代?兩人各懷心事,正在考慮如何安排小生的「身後事」,忽聽樂離拍手笑道:「主人好厲害,人家就知道主人不會有事的。」難道這小子還沒死?兩人聞言大奇,睜眼望去,只見小生已經化成一條紅色光影,一路破開神火,正向神鼐第二層飛去。 「紅光護體,這小子果然是三界奇人,師母並沒有看錯。」海無心不由大喜,大聲叫道:「小生師弟,我恩師……」 話只說了一半,只見紅光一閃即沒,已然消失無蹤。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第二章 多情公子 護身的紫府正罡被神火煉化後,小生本以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忽覺頭頂微震,跟著便覺一股奇怪的強大力量,從自己頭頂冒出,眼前遍佈紅光,全身輕飄飄的,如同離弦之箭,直向上方衝去,一路上破開那些白色火焰,竟是毫不費力。 他的視線被紅光所掩,也看不清眼前景物,過不多久,忽覺全身一輕,紅光跟著消失不見。 那些險些要了他性命的白色火焰,也盡數不見蹤影,眼前卻是漆黑一片,伸手難見五指。 小生向旁橫移了數步,感覺腳下之物軟軟的,像是踩在皮革上面一樣,不由心下大奇,暗道:「奇怪,難道這裡就是寒萼大美女所說的神鼐第二層?按她的說法,她的老公,我那位沒見過面的便宜師父,該是被困在這裡才對,怎麼見不到他?」 他心中正在疑惑,忽聽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啞聲啞氣地唱著歌兒:「小背簍……啊啊啊……圓溜溜……啊啊啊……背著我的媳婦上繡樓……啊啊啊……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媳婦排成排……等著公子我……咳咳咳……」 唱到關鍵之處,卻被一陣咳嗽聲打斷了。 不會吧?莫非這唱歌的人,就是我那位沒見過面的便宜師父? 嘿嘿,這可有趣了,聽他唱的歌,簡直就是個老花癡,寒萼大美女怎麼會看上他的,這可讓老子想不通了。 小生正在腹誹,只聽那個聲音又道:「臭小子不用笑話老子,你的麻煩就要來了,嘿嘿嘿……」 話音剛落,遠處便亮起一個赤色光點,跟著相繼亮起橙、黃、綠、青、藍、紫、白、金九個光點,由四面將他團團圍住。 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多出了這九個光點,氣氛頓時變得詭異之極,小生心中暗暗吃驚。 不是吧?又要搞老子? 只聽那個聲音哈哈笑道:「小子,你能穿越下面的鼐根神火來到這裡,已經很了不起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住這鼐中的九離神火,嘿嘿,我老人家倒要好好看看。」 小生正要答話,忽見九個光點猛地放亮,竟化成九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迅速向自己燒來,不由叫了一聲苦,只得再次將萬羅法缽放起,同時催動紫府正罡和護身鋼甲上的土系魔法,先將自己護住再說。 誰料這九離神火與神火柱中的神火不同,金光紫氣均無法將其阻住,九色火焰彷彿水銀瀉地一般,輕輕鬆鬆便穿越了他布下的三層防護,透入他全身毛孔之中。 先前幫助他穿過神火柱的神秘力量卻偏偏不肯出現,小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九離神火,鑽入自己的體內。神火入體,小生立時感到全身又酸又熱,就像是被人用幾千幾萬根燒紅了的鋼針刺入身體一般,那種難受的滋味簡直無法形容,眼淚鼻涕立即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他倒沒有忘了求救,用幾乎變了調的聲音狂叫道:「老傢伙,老東西,我靠,你要見死不救啊,啊啊,好難受,救命啊,老烏龜,老王八……老……老前輩,救命啊,老子挺不住了……」 「受不了也要受。嘿嘿,我老人家現在可不能救你,不然你非罵我老人家不可。」那個聲音嘻笑道:「小子慢慢受罪吧,我老人家喝酒睡覺去了。」 「等等,您……您是不是天香門的門主,我……我是來救您的,我叫……」鼓足餘力叫了半句,小生再也堅持不住,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那人也不答話,看來是真的準備撒手不管他了。 只是火焰入體所帶來的痛苦實在太大,小生昏了不久,又被巨大的痛苦弄得醒了過來,跟著又昏去。 如此昏了又醒,醒了又昏,反覆九次,才覺得痛苦漸消,勉強運起畬媧所傳的內視之法,細察體內狀況,誰知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險些又昏了過去。 只見自己的幾大主脈和萬千細脈,被九離神火一陣鍛燒之後,竟然全數變得金光閃閃,哪裡還像是人身的經脈?倒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身體內埋下了許多金屬管子一樣。 也不知是不是被神火所逼而致,自己體內那顆已經化成雲狀的紫府正丹,竟然擴大了幾乎一倍,九色火焰正努力向內鑽去。 不多時白色的神火已經鑽了進去,紫府正丹隨即一亮,跟著便黯淡了下來。 老子這次可真被害死了! 此刻也顧不上憐香惜玉,小生在肚裡大罵寒萼。 娘的,如果被這些鬼火鑽進老子的紫府正丹,老子不是死定了?寒萼臭小娘,老子跟妳沒完……只是任憑他如何咒罵,也無法影響到體內的九離神火。 不過盞茶時間,剩餘的八道神火先後鑽入了紫府正丹中,紫府正丹登時飛速旋轉了起來,隱隱可見紫色雲團中裹了九色光華,隨著紫府正丹飛轉不止,似乎正在緩緩的相互融合。紫府正丹所化的紫色雲團漸漸變了顏色,忽而為白色,忽而為赤色,忽而為金色,如此變幻了一陣,忽然向四面裂開,化成八道氣流,透入小生的八大主脈,跟著滲入到他成千上萬條細脈中。 此刻小生已經不再感到痛苦,同時也被體內的變化吸引,當下停止了腹誹寒萼,開始認真觀察自己體內的狀況。 紫府正丹滲入各細脈中後,先前儲存在正丹中的魔法元素,一古腦地都湧入了體內六星中,體內六星頓時大放光華,比先前明亮了許多,小生看了後稍感安慰。 老子也算是有得有失,雖然紫府正丹破了,體內六星倒成長了不少,母親的,這六星可是老子的老子留給老子的,要是也被弄沒了,老子非找寒萼小娘皮拚命不可。 一念未畢,忽覺全身一陣酥癢,只見一道道色彩變幻不定的光華,竟從自己細脈中流出,於八大主脈中會合,又向丹田上方流回。 不多時光華竟聚集成形,變成了一顆九色流轉不定的球形內丹;紫府正丹竟又恢復了最初的形狀,只是比起畬媧為他所種的那顆正丹來,足足大了近倍。 體內六星這次再難各安本位,像是被正丹吸引,竟緩緩飛至紫府正丹周圍,圍著它旋轉了起來。 每轉得一周,六星便是一亮,射出六道光華,隱入紫府正丹中,紫府正丹便又明亮了幾分。 小生還不知道自己是何等幸運,剛才幾乎讓他叫娘的九離神火,本是萬象祖師採集宙界的精氣所煉,專助人提升功力。 只是這九離神火太過霸道,普通的修煉者甚至是煉氣士功力稍有不濟,不但不能得益,反會被神火壞了根基,形神俱滅,也正因為此,祖師才在神鼐第一層留言示警,警告他人不得擅入。 而三界奇人本是奪天地造化而生,自身的承受力和意志俱強,卻不會被九離神火所傷,偏巧小生又曾得畬媧幫助,在體內築有紫府正丹,在神火鍛燒之下,先是強化了體內經脈,而後神火精英又與紫府正丹相合,替他成就了正宗的紫府玄丹。 放眼整個煉氣界,除了當年的萬象祖師外,他還是第一個真正成就玄丹的人,只不過現在的功力還淺,體內那顆玄丹,不過第二層的火候而已。這也是萬象祖師造化無邊,早就算定今日有三界奇人前來,因此提前做了安排。 否則九離神火再是玄妙,至多也只能幫小生鍛煉經脈,要一舉成就紫府玄丹根本不可能。紫府玄丹成後,小生的體內六星卻仍然不滅,這完全是由紫府玄丹的特性決定的。當年萬象祖師橫空出世之時,宙界中還沒有煉氣術之說,萬象老祖也是由其它修煉法門入手,將其修煉到一定程度後,才悟出煉氣之法,成就了紫府玄丹。 而後又秉承著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道理,並未廢棄以往的修煉法,而將其作為煉氣術的基礎。 如果按照祖師所傳的正宗方法修煉,無論是那一派的修煉者,只要將本門功法修煉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改修紫府玄罡,本門的修為剛好可以作為煉氣術的源泉,只要堅持不懈,自然可望大成。 可是祖師創出煉氣之術後,不久便不知所蹤。 後繼者無人指引,又加上紫府玄罡的修煉之路極其艱難,後繼者沒有明師指引,又不肯下無邊苦功,學來學去卻只學了十之四五,這些煉氣士不知反省自身,還當是自己資質太差,才無法學全,竟然因此放棄,改走起終南快捷方式來。 後來這些不成材的傢伙,竟將紫府玄罡分成了兩大正宗及諸多旁門分支,大家越煉越歪,雖然也出了幾個像方青如和陰勒天那樣的人才,煉氣術的精髓卻早已失去。 最後,竟發展成只有那些天生就打開天骨的人,才能學習煉氣之術,而且練的還只是「所謂的正宗」。 後來雖幾經改良,總算可以使一些別派的高級修煉者能夠學習煉氣之術,不過卻是事倍功半,再也達不到前人那樣的高度。 所以畬媧、那裂風等界者本身都是某一修煉門派中的佼佼者,卻因為不是生來就打開天骨的「英才」,無論怎樣修煉,總是及不上左右兩位副界王。 小生的奇遇真是宙界罕見,在萬象祖師的安排之下,竟毫不費力地成就了傳說中的紫府玄丹,既然是正宗功法,體內六星不但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反倒成了力量之源。 以後即使他不用心修煉,六星也可自行釋放能量,不停地增強玄丹,就連先前儲藏在體內的魔法元素,也並未失去,依舊由體內六星轉回玄丹之中。 這些魔法元素似乎較為獨特,並未像六星所發的星力那樣被玄丹同化,而是獨立於紫府玄丹之中,可隨時供小生調用。 見自己並未受害,反倒因禍得福,小生不由鬆了口氣,這才停止了內視之術,緩緩睜開雙眼。誰想他剛剛解除了內視狀態,便覺全身一陣發懶,說不出的疲倦,忍不住連著打了幾個哈欠,又將雙眼閉上,呼呼大睡起來,竟然無暇去查看九離神火消失後,神鼐第二層內有什麼變化。藍天白雲,綠草如茵,依舊是那片草地、那個水潭、那位身穿灰色長袍的老人。 他沉肩垂肘,低胯懸襠,在小生面前打起那套熟悉的拳來。也許是見識多了,再加上本身功力大進,這次小生終於看出了些門道來,漸漸發現這套拳法似慢實快,似拙還巧,極是精妙,不覺用心學習了起來。 灰袍老人打到第三遍時,他已經將此拳法學了個大概,眼看就要將所有招式學全,忽覺腦中一陣混亂,剛才記下的招法竟然忘了大半,不由大急,忙集中全部注意力,盯著老人再看。 誰想他越是認真,忘的越多,等到將所有招式忘卻後,卻覺腦中一陣清明,拳中之意,朗如清風明月。 竟然如此被他參透,小生忍不住高呼道:「母親的,原來是這樣,老子明白了!」 話音方落,老人便不見了蹤影,眼前忽然金霞滿天,現出一個胖大的人來,端坐在一朵極大的蓮花上,嘴角含笑,儀態超凡。 小生奇道:「你是什麼人?認識老子嗎?」 那人也不說話,雙掌輕翻,也展出了一路掌法。 這路掌法與灰袍老人的那路又有不同。 灰袍老人的掌法專走輕靈,以柔克剛,講究後發制人,此人的掌法卻是大開大合,威烈剛猛。 掌風到處,天地為之色變,只看得小生心癢難熬,也顧不上探尋這人的來路,一門心思的學起掌法來,渾不知時間飛逝。 先前他所見的那名灰袍老者所打的拳法正是太極,而這人的掌法卻是天生當年仗之橫掃天下的萬佛掌。 當日天生在出手封閉他體內六星時,隨手用佛家禁制之術,將此兩種絕學印入他腦海深處,就是希望他日後能夠學得,仗以防身,如今果然被他在夢中學會。 又不知過了多久,小生已將萬佛掌學了個大概,這才想起自己明明身在神鼐第二層中,怎麼會跑到這裡學起了拳法? 這個念頭剛動便醒了過來,放眼望去,剛才還弄得自己要死要活的九離神火,已經不見蹤影,自己正斜躺在一大片青色的液體上。那些液體看來與神鼐第一層中流動的液體毫無區別,只是與自己間沒有地板相隔,自己躺在上面,倒也不會下沉。 向遠處忘去,卻見不到鼐壁,四面和頭頂皆是濃厚的白色雲霧,其深莫測,也不知這些白色雲霧的後面隱藏了些什麼,小生定了定神,回想起剛才在夢中的境遇,心中暗暗稱奇。雖說剛才是在睡夢之中,不過這一路拳法和一路掌法,卻已經深印在他的腦海之中。難道這又是老子的老子留給老子的禮物?母親的,老子的老子真是強人,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在哪裡?老子要是能見他老人家一面該有多好? 此刻他孤身一人陷身在司母戊鼐中,忽然想起自己從沒見過面的父親,頓覺孤苦無依,一時難抑心中酸楚,竟忍不住流下淚來。 「臭小子真是沒出息,哭什麼哭?」 他正在傷感,那個聲音又從上方白雲深處傳來。 「我老人家看你挺過了九離神火的煎熬,還當你是條漢子,想不到你比女人還不如,唉,真是讓我老人家失望啊。」 他剛才見死不救,此刻又出言諷刺,小生頓時火冒三丈,忍不住罵道:「老王八……老烏龜……你……」 忽然想起這老傢伙很可能就是天香門那位倒霉門主,自己的便宜師父,忙停住口,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在神鼐中?」 「咦?」 那人似乎很是奇怪,頓了頓道:「我看你煉有紫府正罡,難道你不是紫庭星的傳人?奶奶的,你明明是煉氣中人,怎麼會不知道我老人家的大名?」 小生冷笑道:「難道煉氣中人就必須知道你的名字?老子我偏偏不知道,你咬我啊?」 「臭小子,你給我聽好了。」 那人似乎對小生的髒話並不在意,得意洋洋地道:「我老人家自稱煉氣界「古往今來第一美男子」、「第一情聖」、「所有女煉氣士的夢中情人」、「所有男性的終極目標」、「挾三界、趕五宙、奪心又奪情、處處皆留情的大帥哥」、「多情公子」,當代天香門門主,宙界第一美女寒萼就是我老婆。」 說了一大通,想起還是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忙又補充道:「老夫叫夫差,小子記住了。」小生被他這自我介紹逗得捧腹狂笑不止,聽到後兩句時,頓時跌倒,半晌才掙扎著爬起,吞吞吐吐地道:「你……你就是天香門門主?我的便宜師父?」「師父就師父,什麼便宜師父?等等……臭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人?」夫差沉默了一會兒,道:「臭小子,你究竟佔了我哪個徒兒的便宜,還不快說?」天香門中除了海無心外,再也沒有男弟子,夫差雖然說話有些瘋癲,可不是傻瓜,立即抓到了問題的根本。 小生嘿嘿笑道:「師父您老人家真是聰明啊,嘿嘿,我就是你小徒兒紫鈴的老公了,說起來也算您的弟子吧。」 「天啊!」 夫差頓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臭小子……你……你……你是說我最可愛最美麗的小徒兒紫鈴,你你你……」 「您先別著急上火,這可是寒萼師母做主把紫鈴嫁給我的,要不是看在美人兒師母的面子上,我還不一定同意呢。」小生存心氣死這個見死不救的混蛋師父。 「我……靠!這個臭婆娘,老夫出去後非和她拚命不可!」夫差是真急了,竟然連髒話也說出口來。 「臭小子,你給我老人家死過來,我老人家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這就來這就來,您先別著急。」 小生嘿嘿笑著,心裡暗暗盤算。 你個為老不尊的老傢伙,老子這就來了。你要教訓老子?嘿嘿,還不知道是誰教訓誰呢…… 想到這裡,他挺身便向上方的白雲深處飛去。 這司母戊鼐從外面看來也不過幾十丈高下,其內卻是寬廣無限,小生全力飛行了許久,連續穿越了十幾層雲海,竟還沒見到夫差。 好在他曾經歷過璇璣宮三關的考驗,早已見怪不怪,一路上並不駐足觀望,只向上方不停飛去。 又穿越了一層雲海,忽覺眼前一亮,只見在這層雲海上方,矗立著三座山峰,一座生滿了大如碗口的黃花,陣陣花香熏人欲醉,一座上卻生著大片大片碧綠的油竹,竹濤陣陣,筍香襲人。 位於中間的那座山峰最為奇怪,峰上無花無草,通體閃爍著玉樣光華,在山峰的最上面,有一個畝許大小的湖泊。 一道瀑布十分突兀地懸掛在湖泊上方,一半晶光閃閃,向湖中噴灑著大大小小的古怪晶體,另一半卻隱藏在上方的滔滔雲海之中,也不知這道瀑布究竟是從何而來。 湖中也沒有水,那些古怪的晶體落入湖中,立即消失不見,就好像鑽入了山腹中一樣。小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古怪的山峰,不覺停下來多看了兩眼,忽聽夫差的聲音從中間那座山峰的山腹中傳出。 「小子好大的架子,還不快給我老人家滾進來。」循聲望去,只見那座山峰的峰腰處,有一個玉光澤澤的洞口,那洞口不過一人來高,又位於峰腰的凹陷處,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小生想也沒想便飛身而入。 山洞並不甚大,洞內的面積不過畝許大小,洞壁倒是極為光滑,小生試著用掌擊打洞壁,結果洞壁紋絲不動,倒把他的手震得隱隱生痛,不由暗自咋舌。 這洞應該是萬象祖師所留,否則以夫差的功力,只怕很難開鑿出來。 洞中除了一張半人高的玉台外,再無他物,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正盤坐在玉台上,上下打量著小生。 這人應該就是夫差了,五官果然生得頗為英俊,劍眉星目,直鼻方口,稱得上相貌堂堂,只可惜太過臃腫,可惜了一副好臉蛋兒。 小生正在偷笑,夫差突然飛身而起,轉眼到了他身前,雙掌一晃,竟然直取他面門,速度之快,令他已無法閃避。 倉促之間,小生只得揚掌相抗,此時他紫府玄丹已成,心意到處,紫府玄罡頓時隨掌而出,迎上了夫差攻來的雙掌。 四掌相接,夫差雙目一亮,哈哈笑道:「果然是紫府正罡?小子不簡單!」雙掌一收一揚,竟將冥海玄氣提足十成,向小生全力攻去。 在萬象祖師之後,小生之前,煉氣界一直沒有人煉成紫府玄罡,夫差功力雖深,卻也一樣認不出來,因此才誤認成了紫府正罡。 小生雖然成就了紫府玄罡,畢竟火候還淺,怎能比得上夫差千萬年的修煉?剛才雙方手掌甫一相接,他便感到難以承受,更何況是夫差這全力攻出的兩掌? 他正欲飛身後退,忽然福至心靈,想起了自己夢中所學的那路拳法,雙掌立時改迎為接,抓住了夫差的兩隻手腕,跟著身體微側,將夫差朝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拉。 被他這一下借力打力,夫差攻出的兩掌頓時打在了空處,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難受,跟著便覺全身一輕,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被小生牽引著跌往了洞口方向。 小生冷笑一聲,雙掌圈回,聚足全力甩在了夫差背上,可憐夫差連慘叫也沒來得及發出半聲,就像個皮球一樣被擊出了洞去,消失在下方的茫茫雲海之中。本來以他的萬載修為,也不至於敗得這樣慘、這樣快,無奈小生的太極拳是他前所未見的絕學,再加上他又太過大意,竟然著了小生的道兒,敗得也是冤枉。 小生一招得手,不免有些得意,大聲笑道:「夫差師父,您不是要教訓我嗎?怎麼跑到洞外去了,難道是洞裡面太熱,您要出去涼快涼快?」 只見人影一閃,夫差灰頭土臉的飛回到洞中,他倒很有風度,不但不惱,反倒開心地對小生連伸拇指。 「好小子,我老人家一向自認是宙界中第一近身搏鬥的高手,想不到竟然輸給了你,嘿嘿,佩服佩服。你小子有資格娶我的寶貝小鈴兒,我老人家現在不生氣了。」 宙界中的高手一向喜歡用法寶真氣遠距離搏鬥,夫差卻偏偏喜歡鑽研近身搏鬥之法,有很多功力本來在他之上的高手,一不小心反會被他這種近身攻擊擊敗,夫差也一向以此為傲。 想不到他這次竟然被小生輕鬆擊敗,這佩服二字倒是他由心而發。 夫差走近小生身邊,一臉親熱之色地拉他在玉台上坐下:「好徒弟,老夫認下你了。不過你那是什麼招法,能不能教教我?還有,你怎麼會修成紫府正罡的?難道你去過紫庭星?」 「沒好處的事老子是不做的,不教不教。」小生連連搖頭道:「還有,老子那可是紫府玄罡,可不是什麼半吊子的紫府正罡。」 「什麼!你煉的竟然是紫府玄罡?難道那些九離神火是被你吸收了?」夫差面色一喜道。 他剛才不救小生,便是存心試一試,小生是不是自己等待多時的人?後來因為當時距離太遠,他沒看出小生吸收了九離神火,因此無法肯定。 「應該是吧,老子本來練的是紫府正丹,想不到被那些神火這麼一弄,就變成紫府玄丹了,老子的正丹變玄丹之後,那些神火也跟著不見了。」小生想了想。 夫差聽得雙眼放光,忽然一把抓住小生的雙肩,一臉急切地道:「難道,難道你小子就是三界奇人?」 小生道:「老子是不是三界奇人,連老子我自己也不敢肯定,不過寒萼師母倒是這麼說的。」他對夫差絲毫沒有好感,不但一口一個老子,更不肯稱他師父,夫差也不生氣,反倒一臉狂喜:「這就對了,小子你來看看。」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玉牒。小生向玉牒上望去,只見那玉牒上也寫了一行金色小字,意思是說什麼神鼐第二層有九離神火,無端闖入者將被其所阻,不得出去。如果闖入者能夠不死,只能耐心等待三界奇人進入鼐中,那時候三界奇人自然會收盡神火,歸路自開。 小生看出那玉牒不是凡物,通體氤氳嵐繞,而且分為數層,每一層都射出不同的寶光,還不知道裡面藏了多少好寶貝。 有心想要細看,夫差卻已將玉牒快速收起,哈哈大笑:「小子,原來你就是我老人家的大救星,哈哈,剛才是老夫不對,你可不要記恨啊。」 小生看出夫差似乎很緊張那玉牒,只給自己看了一眼便即收了回去,頓時生出了要將玉牒騙到手的想法,於是也一臉和氣地道:「不敢不敢,您太客氣了,要怪都怪我來晚了,讓師父您老人家在這裡受了這麼久的苦。」 夫差上下看了他幾眼,一臉狐疑地道:「你小子不老實,剛才還在老夫面前自稱老子,現在怎麼又尊稱我為師父了?你小子是不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小生忙道:「師父誤會了,這個……您剛才見死不救,又在我入洞時出手攻擊我,我自然對您有氣;不過您畢竟是紫鈴的恩師,我既然娶了紫鈴,總該稱您一聲師父的,剛才是小生不對,還請師父原諒。」 「原來你叫小生,好名字好名字。」夫差親熱地用手勾住他脖子,笑道:「我們各論各的,你既然吸收了九離神火,就是我的大救星,你跟我以後就兄弟相稱好了,嘿嘿,小生兄弟,你該不會嫌棄老哥哥吧?」 小生暗道不對,這老傢伙竟然自降身價,多半是另有所圖,自己可不能上了他的賊船,於是也嘿嘿笑道:「那當然好,老哥哥,小兄弟我這廂有禮了。」 說著半真半假地向夫差行了一禮,偷偷望去,只見夫差咧開大嘴笑得很是開心,忙趁機道:「老哥哥,我正有一件事情要請教您呢。」 夫差忙道:「兄弟太客氣了,是什麼事?快說吧。」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第三章 帝王將相 小生笑道:「老哥哥,那我就直說了,您在這裡待了這麼久,難道就沒見到萬象祖師他老人家留下的法寶靈藥什麼的?比如說「靈算神盤」和「凝形丹」?」 夫差哈哈一笑:「你小子倒很識貨,要的可都是好東西啊。」 「這麼說,是有了?」小生雙眼一亮:「老哥哥,我來這裡第一是為了救您,第二就是為了尋找這兩件寶物─當然,如果有更多的好東西,我也是要的,嘿嘿,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哪裡?」 「你小子想得倒美。」夫差道:「這些寶貝就藏在那張玉牒中,不過我老人家現在可不能給你,你小子也不要想著強搶,我老人家剛才不過是大意,如果真動起手來,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小生眼珠轉了幾轉,笑道:「那就請老哥哥開出條件來吧,只要小弟能做到的,一定幫你辦到。」 「聰明!」夫差乾笑幾聲:「我確實有一個忙要你幫,這事非你不可。」 「那簡單。」小生用力拍著胸膛:「老哥哥先把寶物給我,我們出去再說,你的事就是小弟的事,這個忙我幫定了!」 夫差搖了搖頭,面露難色道:「兄弟有所不知,你不先幫了我這個大忙,我是不能出去的。」 「哦?」小生奇道:「這就怪了,是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非要在這裡完成不可?」 「這個……」夫差老臉一紅,吞吞吐吐地道:「老夫說出此事之前,你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必須替我保密才行,即使事情解決了,也要永遠保密。你……你答應了我,我才能說。」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小生越來越是奇怪,看夫差的樣子,活像個害羞的大姑娘,究竟是什麼事情令他如此難以啟齒?不由好奇心大起。 「我……我這裡不行了……」夫差向自己腿根處指了一指。 「什麼?」小生一時沒明白過來:「老哥哥,您能不能說清楚點,究竟是哪裡不行了?」 「就是那裡!」 「哪裡?」「就是……讓老夫怎麼說呢……」 夫差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汗都下來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小子好好想想,男人最關鍵的地方,帝王將相的出處是哪裡?」「帝王將相的出處?男人最……哈哈,我明白了,嘿嘿、呵呵、嘻嘻、嘎嘎……」小生差點笑得背過氣去。 怪不得這老傢伙說起來吞吞吐吐,害羞成那個樣子,原來是要命的地方出了問題,不過自己又不是醫者,實在想不明白能幫他做些什麼。 夫差恨恨地看著狂笑不止的小生,怒吼道:「小子有完沒完?再笑,老夫就跟你拚命!」 「不……不笑……哈哈……對不起老哥哥……呵呵……」小生好容易止住笑:「老哥哥,您這個毛病,是……是從什麼時候得的?該不會是……」 寒萼師母那樣一個大美人,卻至今沒有孩子,莫非這位老公子一直都不行? 夫差一張臉憋成了醬紫色:「你小子別胡思亂想,老夫那裡一向……一向強悍的緊,還不是在這裡得的病嗎?」 「什麼?在這裡還會得這種病?」 小生聞言大為緊張,忍不住低頭望向自己的帝王將相,還好那話兒一切如常,目前還像大丈夫一樣能屈能伸。 「還不是被那些九離神火弄的?」夫差恨恨地道:「也怪老夫貪心,為了增強功力,竟然冒險去神火中鍛煉,結果功力是增強了些,可老夫的帝王將相卻受傷了,再也不能……再也不能挺起腰桿來。」 「原來是這樣。」小生這才放下心來,九離神火既已被自己完全吸收,自己的帝王將相當然不會再受其害:「呵呵,老哥哥,可是以您的功力,難道就不能自己恢復嗎?這不會很難吧?」 「當然難了。」夫差苦著臉道:「九離神火可是萬象祖師採集宙界精氣所煉,被它燒傷的地方,哪有那麼容易恢復的?」 「那我能幫您什麼?」小生心中偷樂,面上卻是一副關懷神色:「我又不是醫者,也不會治病啊。」 「要治好老夫的病,只有一個辦法。」夫差道:「祖師留在玉牒裡的凝形丹,可以治老夫的帝王將相。」 「那不正好?玉牒不就在您手裡嗎?把凝形丹吃了不就行了?」 這凝形丹倒真是好東西,不但能幫樂離凝固形體,居然還能治療帝王將相,可真是能者無所不能,萬象祖師就是萬象祖師。這麼好的靈丹,老子說什麼也要弄幾粒留在身邊傍著才行…… 「可是凝形丹必須配合天真神水服用才會有效……」夫差愁眉苦臉地道:「而天真神水卻在神鼐第三層中,我老人家雖然功力深厚、機智百變、英俊瀟灑、是天下女人的夢想,天下男子的終極目標,可是……」小生忙道:「行了行了,你就乾脆說自己沒本事進入第三層不就行了?等等,你該不是打我的主意吧?」夫差立時用期盼的目光望著小生,直看得小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兄弟,這真是兄弟同心啊,老哥哥我還沒說出口,你就猜到了。不錯,兄弟你是三界奇人,又煉成了紫府玄丹,恐怕只有你能打開通往神鼐第三層的入口,好兄弟,我的帝王將相就全靠你了。」 靠,不是吧?老子的命也太苦了,到這神鼐第二層來就幾乎丟了半條命,還好老子命大,不但沒死,還得了好處……可這第三層裡不知道有什麼古怪的東西,老子進去後還天曉得出不出得來呢? 老子出不來倒是小事,可那不是苦了我的親親小寶貝紫鈴? 有心想拒絕,不過看夫差的樣子,自己要是不幫他,他是絕不肯拿出靈算神盤和凝形丹來的。 凝形丹倒也罷了,沒有了靈算神盤,自己該如何探查父親的下落? 是否要答應夫差的要求?小生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好兄弟,只要你幫了老哥哥這個忙,老哥哥就答應你……把玉牒中的藏寶分你一半。」 見小生沉吟不語,夫差忙又道:「還有……還有我門下的漂亮女弟子,只要兄弟看上的,老哥哥絕不吝嗇,一定會為你做主。」 小生聽到這裡,頓時眉開眼笑:「嘿嘿,老哥哥真是太客氣了,不過老哥哥這麼有誠意,小弟我怎麼好拒絕?好吧,就這麼說定了!我們現在就去通往第三層的入口吧。」 「好兄弟,老哥哥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夫差見小生終於答應,心中不由大喜,笑道:「不過現在還不是去第三層的時候,兄弟,你雖然得逢奇遇,成就了紫府玄丹,可你畢竟功力還淺,憑你現在的能力,恐怕還打不開通向第三層的入口。」 「那該怎麼辦?」 「兄弟不用急。」夫差說著又從懷中取出那張玉牒,伸手在玉牒上點了幾點,只見一張薄薄的玉紙從牒中飛出。夫差將玉牒收回,卻將那張玉紙接在手中,遞給了小生。 「這上面記載了紫府玄罡的修煉之法,兄弟是糊塗修成了玄丹,卻沒學過正宗的修煉方法,如果你潛心研究此法,一定可以幫你快速增長功力;另外這上面還記載著許多萬象祖師所創的禁制之術,兄弟可以選擇適合的修煉。」小生不由大喜,忙接過玉紙,笑道:「多謝老哥哥了。」這聲謝卻是由心而發,並非虛情假意。這張玉紙看似不大,卻密密麻麻記載了近萬字體,其中包括紫府玄罡修煉之法、煉器之術、陣法、算數、各類威力強弱不一的禁制,甚至還有對修煉者來說,最實用的「身內空間」之法。 所謂的身內空間,其實就是劍術中的袖裡乾坤之術,也分成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可供較低水平的修煉者學習,能夠煉出擬空間,在此空間中沒有空氣,也沒有日月山河,只能存放一些法寶和日常用物。 第二階段則可修煉出真實空間,根據修煉者功力強弱不同,修煉出的真實空間也不一樣,最強者甚至可以煉出完全屬於自己的大宇宙。 此前小生並沒學習過此類功法,之所以能夠藏起金刀上人等所贈的三件寶物,完全是靠口訣來發動寶物自帶的擬空間。 可他如果要攜帶別的東西,就沒有這麼方便了,因此對此術大感興趣,首先學的就是這「身內空間」之法。 以他此時的功力,只要有了學習之法,學成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只不過他目前的功力還淺,暫時只能修出擬空間而已。 要等到紫府玄罡突破第五層以上,才能修出真實空間,那時他的功力,便大致相當於劍術中的造化階高手,與畬媧在伯仲之間。 玉紙上所載修煉紫府玄罡的方法極為簡單,只是講述了成丹的基本過程,以及成丹後該如何按部就班的修煉,並說明了每一層次的瓶頸所在,和該如何突破成長。 這主要是針對普通的煉氣士而言,對小生這位得天獨厚的三界奇人而言,並無多少幫助。 只不過他更清晰明白了紫府玄罡各層次之間有何不同,自己的目標何在,更系統地瞭解了紫府玄罡,對他今後的成長大有幫助。 對於算術,小生並沒有太大興趣,他始終認為,如果一個人過於依賴推算的結果,只會束縛自己,不求進取,因此並未留心,反倒是對煉器之學大感興趣。 仔細研究之後,他發現煉氣士的煉器之法,與霍斯特半身人的煉器法也有互通之處,同樣是要尋找器具中的能量支撐點,區別只在於煉氣士更精於選材,甚至可以憑自身能力和特殊的方法合併各類天材地寶,得到上佳的煉器材料。 另外,煉氣士們在器具中所設的陣法,比起樂土大陸的魔法陣又高明了不少,因此所煉的寶器威力也更大。煉器與陣法之學實在是二而一的事,煉器大師往往也是陣法大家,所以在學習煉器術的過程中,小生在陣法之學上頗下了一番苦功,以他目前功力所能學習的陣法,均被他記了個滾瓜爛熟。除去煉器與陣法學外,小生最感興趣的就是各類禁制之術。 其實大型的禁制術本身就是陣法,萬象祖師為示區別,在陣法之外又設下禁制之學,此類禁制均可按口訣心法而發,依施展者的功力高低不同威力有強有弱。 陣法擺起來頗為麻煩,有的需要大能量支撐,有些還需要地理環境允許,更有些大型陣法擺起來要耗時幾日甚至幾十日,威力雖大,用起來卻不方便。 小生挑挑揀揀,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了一些自認為較實用的禁制術來學習,這些都是他目前力所能及的,還有一些威力更大且實用的禁制術,只能先行記下,待日後功力夠時,再學不遲。不覺又是幾個月過去,小生才結束了修煉,夫差早已等得跳腳,見小生出關,便拉著他飛出玉洞,兩人一路直上,向玉峰頂上飛去。 在夫差的帶領下,兩人飛落在玉峰頂部的那個干湖前,小生抬頭望去,只見上方那條晶石瀑布閃閃生光,照耀的整座玉峰纖毫畢現,看來這條奇怪的瀑布,就是這裡的光亮之源了。 晶石之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與陽光相仿,小生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笑道:「夫差老哥,你把我帶到這裡來,是要我看風景麼?」 夫差指了指那條晶石瀑布道:「萬象祖師在玉牒中說得清楚,這條瀑布就是通往第三層的道路,要打開它,就要使這條瀑布倒流!」 「使它倒流?」小生仔細看了看那條晶石瀑布,笑道:「這有什麼難的?一個血族的子爵也應該能夠做到了。」 「兄弟,你太小看這條瀑布了。」 夫差說著揚掌射出一道冥海玄氣,捲向懸在空中的晶石瀑布,誰料那道看似狂猛的宙海玄氣竟如泥牛入海一般,融入瀑布中不見了蹤影,那條瀑布連輕微的波動也沒有,就像從未被攻擊過一樣。 小生看得目瞪口呆,搖搖頭道:「這麼厲害?我說夫差老哥,我恐怕也沒什麼辦法,我們還是走吧。至於你的帝王將相,還是等我們出去後,再想別的辦法醫治如何?」夫差求道:「好兄弟,你和祖師都是三界奇人,一定有辦法使這條瀑布倒流的,就算老哥哥求求你了,你就試試吧。」 小生本是逗他,聞言笑道:「好吧,看在我們都是男人的分上,我就試試看好了。」有了前兩次的遭遇,小生嘴裡雖然說的輕鬆,卻絲毫不敢大意,當下揚掌發出一道紫府玄罡,向晶石瀑布射去,有心先試試這條瀑布究竟有多變態,然後再想對策。 誰想他所發出的紫府玄罡剛一投入瀑布,那條瀑布頓時產生了變化,瀑布中的一顆顆晶石大放光明,整條瀑布所射出的光華竟足足增強了百倍,強烈的光線頓時射得小生和夫差難以睜開眼來。 好容易等瀑布射出的光亮恢復到正常程度,小生和夫差忙向瀑布望去,卻見點點星輝,全數逆流而上,整條瀑布已經倒流。 「這麼容易就做到了?」 連夫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肚裡直叫著祖師偏心。 自己試了不下幾十次,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想不到這小子一出手就成功了,這不是萬象祖師有心偏袒,又是什麼? 兩道晶光從瀑布中飛射出來,將兩人分別裹住,隨著倒流的晶石瀑布,向上方的白雲深處而去。 夫差的鬱悶就不用提了。 他在神鼐第二層中吃了大虧,弄得連帝王將相都不正常了,因此對神鼐第三層極是畏懼,本來打定如意算盤,想讓小生替他從第三層中取回天真神水,自己只在玉洞中坐等就好。 誰料這勞什子瀑布竟然不由分說,將他和小生捲了就走,他心中這份懊惱,實非筆墨所能形容。兩人被晶光裹住,轉眼穿越了無數道雲層,才緩緩停了下來,放眼望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嶄新的環境中。 只見四面星宇廣闊,滿天繁星閃爍不定,不時還有流星飛曳,帶起一朵朵絢麗的煙花;星痕處處,或如渦形,或像一把利劍,更有許多形似動物的,看來生動極了。 神鼐第三層中,竟完全是一幅外層空間的景象,空氣也變得極為稀薄,好在以兩人的功力,在外層空間的環境中生存並無問題。 低頭望去,只見自己的腳正踩在一條由諸色晶石鋪成的星路上,這條星路一頭伸向無盡的宇宙,另一頭卻通向身後一個一人多高的孔洞上,向孔洞外望去,依稀可以看見外面有白雲飄浮,正是神鼐第二層的景物。 兩人見歸路還在,不由都鬆了一口氣,普通的宇宙也還罷了,這可是萬象祖師幻化出的宇宙空間,如果被困在內,恐怕今生今世都休想回得去。 夫差比小生還要緊張,有心想要回去,卻見下方瀑布仍在倒流,自己如果貿然衝出孔洞,還不知道有什麼莫測的遭遇,哪裡還敢妄動? 他站在晶石路上待了一陣,只覺進退兩難,忍不住開口對小生道:「兄弟,我們是前進還是返回?這裡可是神鼐第三層,一定非常危險的。」 小生笑道:「既然到了這裡,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難道老哥哥就不理你的帝王將相了?不如這樣吧,我開路,你跟在我後面,我倒想看看,這神鼐的第三層內,還能有什麼厲害的機關。」 「好,好。」夫差是驚弓之鳥,正巴不得小生這樣說,忙點頭同意。 當下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晶石路向前方無盡的宇宙深處飛去。 小生嘴裡說得硬朗,行動時卻非常小心,為了怕有什麼莫測的危險出現,飛行時不敢稍離晶石路左右,也沒敢全速飛行。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飛了一陣,發現並沒有什麼危險存在,這才展開速度,全力向前飛行,也不知飛了多久,忽見前方藍光一閃,有一個藍色亮點出現在視野之中。 見到這個藍色亮點,夫差有些興奮地道:「果然是這樣,祖師說神鼐第三層中有神水之球存在,這個亮點應該就是了。哈哈,小兄弟,我們再快一點飛過去,取到天真神水後立刻返回。」 小生忍不住笑道:「老哥哥不用這麼著急,神鼐第三層這麼大,總不會只有天真神水吧?說不定還有祖師留下別的寶物,我們應該在這裡好好搜索一番才對啊。」 夫差苦笑道:「還是算了吧,老哥哥我可不想冒險,我勸你也趁早打消這種想法吧,否則後悔都來不及。」 「嘿嘿,老子可不信邪,偏要在這裡轉轉看。」 兩人邊說邊聊,漸漸接近了那個藍色亮點,只見那個藍色亮點漸漸放大,原來是一個巨大的藍色球體。 兩人飛至藍色球體旁邊,細細看去,只見這個藍色球體彷彿透明一般,表面上還有水紋蕩漾,果然是一個水球,夫差看了又看,哈哈笑道:「是天真神水沒錯,小兄弟,看老哥哥收它。」說著取出一個銀色瓶子,對著水球微微一晃。 瓶口處立即射出一道五色霞光,在水球表面只一撞,帶回兩滴鴿卵大小的天真神水,收回了瓶中。夫差欣喜萬分地將銀瓶收起,笑道:「大功告成,小兄弟,你不走我可要走了。」小生道:「不是吧?就收這麼兩滴神水?能夠用嗎?」「你是不知道這神水的厲害。」夫差現在心情大好,耐心解釋道:「如果再多一滴,先不要說我的如意瓶收不下,就是勉強收下了,老哥哥我也用不了這麼多,這兩滴就足夠用了。」 「原來是這樣。」 小生望著面前的神水球,正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收個一滴兩滴,忽然發現神水球中透出一點金光,那點金光越來越盛,正在迅速擴大中。 「這是什麼?」 小生正感奇怪,夫差也發現了神水球的異常。 他盯著那點金光看了又看,神色數變,忽然大聲叫道:「不好,快退!」說完便飛身向後退去。 誰也說不清在這神鼐的第三層中會出現什麼難以預料的事,小生也不敢托大,忙隨夫差拚命飛退。 幾乎是是在兩人飛退的同時,神水球轟然炸裂,小生倉促之間運起紫府玄罡護身,才未被四處飛散的神水所傷,大駭之下定神看去,只見那點金光已變成了一幅長方的巨型畫卷,金光閃閃,在空中飄浮不定。 這幅巨畫仍在不停地變大,兩人已經全力飛退,卻仍然發現巨畫的邊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小生從沒遇到過這種怪事,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稍稍降低了飛行速度,回頭向這幅巨畫上看去。 這張巨畫上竟然畫有一塊一塊的大陸,大陸之間還有海洋相隔,高山平原,沼澤平地,竟是無所不有,只是被畫上的金光所隔,看得不是太清楚。 他越看越是好奇,竟忘了危險,飛退的速度一降再降,忽然覺得眼前光華一閃,隱隱看見從畫中射出一道金光,四面裹住了自己,剛叫出半句「不好」,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被拉向畫中。 夫差聽到小生的半句驚叫,回頭看來,剛好見到小生被拉進畫中。 說來也真是奇怪,小生被拉入之後,這幅金光閃閃的古怪畫卷便不再繼續脹大,反而開始縮小。夫差盯著畫卷看了一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得一跺腳:「難道是山河乾坤圖?一定是它了!真是氣死我老人家了,這麼好的機會,竟然又被這小子得到,不行,我老人家也要去!」說著拚命向正在縮小的畫卷追去。只是任憑他如何沒命的追趕,也無法趕上正在縮小的畫卷,只能眼睜睜看著畫卷變回一點金光,消失在茫茫宇宙深處,大急之下,忍不住連摑了自己幾個耳光,連聲抱怨。 「祖師啊,您老人家也太不公平了……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小兄弟,但願你能把握住機會,老哥哥先回九神谷去了……」 他在神鼐第二層中遭遇極慘,又被困住多年,難免變得自私多疑;先前與小生交往,更是以利用小生為目的,不過他畢竟本性不壞,喪氣之餘,還沒忘了祝福小生。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第四章 圖中乾坤 幾隻水鳥劃過,在清澈的河面上帶起一片漣漪,游魚被嚇得鑽入了水草叢中,許久不敢出頭,站在河邊的孩子們頓時開心地歡笑起來。 在遍佈著尖頂風車的農田中,一群穿著短裙和緊身褲的農人賣力耕耘著,嘴裡唱著歡快的歌曲,與孩子們的笑聲混合在一起,直衝向那片碧藍純淨的天空。 小河、農田、尖頂風車和穿著短裙的農人,混合成了一幅獨特的風景畫。 如果被地球人看到,一定以為這是一幅歐洲田園風光的油畫,也許是中古時代的歐洲,也許更早一些。 這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啊,到處充滿著和平的氛圍,人們甜蜜地生活著。至少,從表面上看來的確是如此。 直到這份平和,被那個從天而落的傢伙打破。像一隻被人從飛機上丟下來的可樂瓶,我們尊貴的小生.任.薩公爵大人面部朝下,屁股向上,以一個非常不雅的姿勢,完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一次迫降。 「砰!」 塵土飛揚,還算堅硬的地面,硬生生被他砸出了一個大坑。 吐出口中的泥土,小生睜大雙眼看著面前的世界,越看越是茫然;腦袋裡清楚地記得,自己是在神鼐第三層中被那幅古怪的巨大畫卷吸了進來,眼前這個世界,總不會就是那幅畫吧?這似乎也太玄了點。 「管他呢,反正都是萬象老頭做的好事。」 小生將萬象祖師罵了個狗血淋頭:「母親的,把老子弄到這個奇怪的地方,老子要怎麼回去才好?算了,先不想這些,還是先從這個坑裡出去再說吧,別讓那些小屁孩看老子的笑話。母親的,這裡的小屁孩怎麼不論男女都穿裙子?真是個怪地方。」 在坑裡翻了個身,想要飛出坑去,卻駭然發現自己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不要說是飛行了,就連行走也感到十分困難。 大驚之下,忙用內視之法查看體內狀況,發現玄丹和體內六星都能如常運行,可自己偏偏無法調動玄罡和星力,也不知是何原因。 小生不由苦笑,這是什麼鬼地方?萬象老頭,老子被你害死了。在十幾個小屁孩好奇的目光注視下,小生狼狽萬分地從坑中爬了出來,走到一個小屁孩的面前,摸摸他的小腦袋道:「嘿,小弟弟,這是什麼地方,你能告訴我嗎?」 為防有語言隔閡,他特意在說話時運用了宇宙之息。 誰料那小屁孩抬頭看了看他,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撒腿就向遠處跑去,十幾個小屁孩也紛紛作鳥獸散。 小生有些愕然,自己的語氣難道不夠溫柔?還是宇宙之息並沒有海無心所說的那樣神妙? 忽聽遠方「叮叮噹噹」響起了一陣鐘聲,幾十個手持農具的成年男子衝了過來,團團將小生圍住。 小生暗叫不妙,忙運用宇宙之息大聲道:「各位大哥請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只是個迷路的外鄉人。」 如果這鳥地方真是那個畫上的世界,老子這次可算是迷路到家了,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一名領頭的男子聽到他的話明顯地愣了愣,開口道:「你的口音很怪,你是蒙特加人嗎?還是遙遠大陸的維京人?」 老子是血族公爵,說出來嚇死你……卻不知該如何向這幫人解釋,小生只得嘿嘿傻笑。 那名男子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小生。 在他看來,面前這個年輕人不但口音很怪,而且衣著也很老土,簡直丑到了極點,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年輕人應該不是壞人,於是又問道:「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需要幫助嗎?」 小生伸手向遠處一指:「我……我很遠的地方,是個……是個旅遊者,很不幸的是,我好像迷路了。」 那名男子看了看小生手指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啊,原來你是從遙遠的東方大陸來的朋友,朋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這裡是並不是樂園,駱馬人的鐵蹄正在蹂躪著這片土地。」 小生攤開雙手,學著他的腔調道:「可是我忘記了回家的路,朋友,你能幫助我嗎?」 「迦麥人永遠歡迎遠方的客人。」男子微笑著向小生張開了雙臂:「歡迎你,我的朋友,我叫蒙太。」 「你好,蒙太大哥,我叫小生.任.薩,你就叫我小生兄弟吧。」小生與蒙太大力擁抱。這裡的人不錯,就像血族一樣豪爽,就不知道這裡的女人,是不是也像血族少女一樣美麗? 「兄弟,到我的家裡來吧。」蒙太粗豪的笑著:「那裡有熱騰騰的麵餅和烤小牛,還有美味的黃酒。」蒙太的家就在這個小村莊的中部,在去他家的路上,小生從他口中大概瞭解這個世界的大致狀況。 這個世界是由三塊大陸組成,最神秘的東方大陸被一個名為大夏的強大國家統治著,據說那裡有著長年的和平,和比天上繁星更稠密的人口,擁有著先進的文明和科技,是真正的樂園。 不過由於遠隔重洋,蒙太和蒙太村裡的人從沒去過。 位於西方的巴拉大陸和西圭大陸相互間有陸路連接,兩塊大陸間也有著廣闊的海洋,由於這塊海洋完全被兩塊大陸包裹在中間,所以被稱為「地中海」。 在這兩塊大陸上,有著幾十個國家,在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曾有一些國家強盛一時,幾乎統治了地中海兩岸,不過他們很快便由盛而衰,被新崛起的強國取代了統治地位。 迦麥在三百年前還是地中海沿岸最強大的國家,可最終還是被鄰居駱馬人打敗,這三百年來,受盡了駱馬人的欺辱。 作為一個血統純正的迦麥人,蒙太對駱馬人是切齒痛恨的,一路上不停地向小生講述著駱馬人的殘暴。 不過他也承認,駱馬人確實擁有世上最強大的軍隊,他們的軍團所向無敵,他們的戰士就像難以撼動的鋼鐵。 駱馬人正是憑藉著他們紀律嚴明的強大軍隊,才能稱霸地中海兩岸達三百年之久。 要是老子能夠恢復功力,駱馬人的軍隊算個屁?可惜老子太倒霉……小生一路上暗中嘗試了無數次,不但無法調用紫府玄罡和星力,就連儲藏在鋼甲上的魔法陣,也完全沒有響應,他現在甚至沒有能力取出金刀上人等贈給他的三件法寶。 在這個世界中,彷彿有一種看不到的強大力量,將他擁有的所有力量全數封禁了。 他現在竟然感到了飢餓,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現在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對蒙太口中的麵餅和烤小牛無限嚮往。 好在這段路並不太長,不久就到了蒙太的家。 蒙太的父親已經去世很久了,現在和寡母、妹妹相依為命,由於蒙太是村裡最強壯的男人,同時又是村長,他家的環境很不錯,有三間用青石建成的房屋,兩間用來住人,還可騰出一間來做餐廳招待客人。 當熱騰騰的黃麵餅和烤小牛送上桌後,小生甚至顧不上看一眼蒙太美麗的妹妹,便抓起一張麵餅,捲了烤牛肉大嚼起來。 蒙太樂呵呵地看著他吞下了一大張麵餅和半隻烤小牛,才端起酒杯道:「兄弟,慢點吃,我們先喝一杯吧。」想起自己剛才的吃相,小生臉一紅,忙端起酒杯道:「謝謝蒙太大哥的招待,我……我實在是太餓了。」 「沒有關係的,我的兄弟。」蒙太笑道:「你真了不起,我們迦麥人一向認為,只有能吃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小生兄弟,你是真正的男人。」小生聽得差點把口中的黃酒噴了出來,迦麥人也真是有趣,竟然用這種方法來衡量一個人。只聽蒙太又道:「兄弟,我招待了你,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小生一愣道:「大哥請說,是什麼事?」 「我想,你在回國的時候,可以帶上我的母親和妹妹嗎?」蒙太的面色有些黯然:「這幾年來,我們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可駱馬人收的租卻一年比一年高,我們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已經想過,實在不行,就和那些駱馬人拼了! 「可是……我不放心母親和妹妹,聽說大夏是個強大的國家,在那裡的每個人都能吃得飽,穿得暖,所以我想請你帶她們到大夏去,可以答應我嗎?我的兄弟。」 原來他真的以為小生是東方之國大夏,竟然要把家人托付給小生。 小生聞言有些哭笑不得,這位蒙太大哥也真夠粗豪的,和自己不過是一面之交,竟然準備把老母和妹妹托付給自己?自己都不知道該到什麼地方去才好,又如何能照顧他的母親和妹妹? 他想了想,只得道:「蒙太大哥,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這還有什麼不行的?可是我現在也不記得回家的路,又怎麼能帶著她們走呢?」 蒙太一愣,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我真笨,怎麼把這件事忘了,對不起兄弟,是我只想到自己的事,卻忘了你才是最需要幫助的,讓我想想,有沒有辦法幫你……可是,村子裡沒有人去過大夏,兄弟,對不起,大哥恐怕幫不了你了。」 小生見他如此仗義,不由有些感動,拍了拍蒙太的肩膀道:「沒關係的,大哥,我總能找到回去的辦法,大哥你放心,只要我能夠離開這裡,一定會帶你全家走的,我發誓,一定要讓大哥全家都過上好日子。」 蒙太搖了搖頭,有些傷感地道:「到處都有駱馬人的軍隊,到哪裡都是一樣的……算了,不說這些了,兄弟,我們再乾一杯吧。」 小生也舉起酒杯,道:「乾杯!」 兩人剛要碰杯,忽聽外面一陣騷亂,隱隱還有女子的哭喊聲和男子的喝罵聲,蒙太神色一變:「是那些可惡的駱馬混蛋!兄弟,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小生一把抓住他的短裙,道:「蒙太大哥,我陪你一起出去!」兩人循聲來到一戶村民的門前,只見門前已經聚集了近百名迦麥人,大家都是滿面激憤之色。一名瘦小的迦麥人正蹲在門前,大聲痛哭著,口裡呼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蒙太一眼看到門前停著的兩匹白色戰馬,和馬甲上的駱馬徽章 ,臉色頓時變得灰白,大步流星地擠進人群,扶起那名正在哭泣的迦麥人。 「倫可,發生了什麼事?」 名為倫可的迦麥人緩緩抬起頭來,泣不成聲地道:「蒙太村長,是駱馬的收稅官,他們要收我三百擔麥子啊,我……我交不出來,他們就……他們就……」 蒙太的雙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們就強姦你的妻子,是嗎?」 他早就看出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故意要倫可當眾陳述,就是要激起村民的怒意,以求和駱馬人一拼。 「我們和駱馬人拼了!」一名迦麥人突然大聲喝道:「反正是活不下去了,拼了!」 「是啊,我們拼了!」迦麥人再也不願沉默,紛紛大喝起來。 「我們衝進去!」蒙太正要衝進門裡,忽見身邊有人影一閃,有人已搶在他前面衝了進去。 這人正是小生。 他早就忍耐不住了,之所以一直不採取動作,不過是怕給這些迦麥人帶來麻煩,此刻見蒙太他們已經做了決定,便搶先第一個衝進了門去。 小生衝入室內後,只見一個赤裸裸的金髮男人,正趴在一名迦麥女人身上發洩獸慾,另一個身穿皮甲和大紅色披風的傢伙,正獰笑著在旁觀看,不覺大怒,一把從那穿皮甲的傢伙身後抽出短劍,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後腰中。 那傢伙一向欺負迦麥人慣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有人膽敢反抗,大意之下被小生一擊得手,當即狂吼一聲倒在了地上,兩條腿蹬了蹬,眼看是活不成了。 另一個傢伙聽到動靜,反應倒是極快,雙臂一撐,轉過身來,飛腳便踢向小生面門。 在這個世界中,小生的功力雖然無法發揮,但論到對拳法招式的領悟,卻不知比這個駱馬雜種高明了多少倍。當下冷笑一聲,握著短劍的手輕輕畫了個圈子,血光飛濺中,駱馬人的一隻腳已經離開了他自己的身體。 這個駱馬雜種慘叫一聲,頓時昏了過去,此時狂怒的迦麥村民已經衝了進來,無數拳腳招呼上去,活活把他打成了一張肉餅。殺死了兩名駱馬稅務官後,村民們漸漸冷靜下來,大家想起了駱馬人對反對者殘暴的鎮壓手段,以及駱馬人那所向無敵的鋼鐵軍隊,不由都有些害怕,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一望即知。 蒙太拍了拍小生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微笑,跟著高高舉起雙手道:「村民們,英勇的迦麥人們,我們殺死了駱馬的稅務官,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我們只能和駱馬人拼了!」 「可是,我的妻子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是啊,還有我的母親,她已經八十歲了。」 「我們是打不過駱馬軍隊的……」 「大家先不要慌,現在,立刻疏散村裡的老人、婦女和孩子,讓他們逃到別的村莊,我們的同胞會收留他們的。 「是的,我們會失敗,會被殺死,可是我們的死會喚醒千千萬萬的同胞,會讓無數迦麥人站起來,共同對抗駱馬人的暴政,我們是不會白死的!」 小生用異樣的眼光看了看蒙太。 還真沒看出來,自己這位大哥竟然是深藏不露,不但頗具領袖氣質,而且還是發動群眾的好手。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拖延駱馬人的時間,為家人爭取逃走的時間。村裡所有的男人都跟我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恐怕不用等到今天日落,駱馬人在村裡的眼線就會把我們殺死稅務官的事情,報告給駱馬軍隊! 「在這之前,我們要磨利我們的刀,加固村莊的圍牆!」蒙太大聲道。在他有條不紊的安排下,村裡的老弱婦孺在日落前,就被轉移向其它的迦麥人村莊。 蒙太和村裡的一百多名男人,將村莊的圍牆足足加高了三公尺,希望可以憑借它多阻擋駱馬人一段時間。 小生對這種用黑泥造成的圍牆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如果駱馬軍隊真像蒙太所說的那樣,是天下無敵的鋼鐵雄師,對付這樣的圍牆,和百多名用鋤頭菜刀武裝起來的村民,簡直和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兩樣。 蒙太和村民們自然也明白這點,但是他們並沒有因此而退縮,沉默了三百多年的迦麥人需要這樣一場戰鬥,哪怕這是場明知必敗的戰鬥。 望著這些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迦麥人,小生有種莫名的感動,這使他沒有生出逃走的想法。以他的性格來看,這簡直是一個奇跡,以往的小生.任.薩公爵可沒有這麼傻,向來不會去打明知必敗的仗。 望著漸漸落下的紅日,小生忽然生出一個古怪的想法。萬象老頭把老子弄到這裡,又封住了老子的功力,該不會是為了讓老子和這些迦麥人,一起被駱馬人殺死吧? 靠,老子跟他又沒有仇,怎麼可能?可老子落到這個不知道是真實還是虛幻的世界中,究竟該做些什麼? 母親的,老子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竟然找不到自己的目標? 就當小生還思索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中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一支精銳的駱馬步兵已經從數百里外開拔,直指這個小小的迦麥村莊。 破曉時分,隨著一陣哇啦哇啦的吶喊聲,由三百名駱馬輕裝步兵組成的軍隊,抵達了村莊的南面,蒙太他們的村莊三面環水,只有這一面朝著陸地,這裡將是攻守雙方的搏命場。 站在村莊的圍牆上望去,可以見到三百名駱馬軍人排列成三個整齊的方陣,他們那畫著駱馬徽章 的盾牌和黑色的鐵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猩紅的披風,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紅色的海洋,隨時準備埋葬一切敢攔路的敵人。 駱馬軍團的精銳天下聞名,哪怕是這一支屬於城防軍隊的二線部隊,就像戰鬥在一線戰場的野戰軍團一樣,他們用短劍拍擊著盾牌,發出「砰砰」響聲,口中高喊哇啦,一夜的急行軍似乎並沒有消耗掉他們多少體力。 戰鬥還沒有開始,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 從沒上過戰場的迦麥村民早已經心驚膽顫,有些握不住手中的鋤頭了,蒙太見狀,不由歎了口氣。 他現在已經不奢望勝利,只希望自己能帶領這些村民多堅持一會兒,讓駱馬人從此不敢小視迦麥人。 「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小生看了蒙太一眼:「要這些村民去和駱馬正規軍作戰,等於是讓他們去送死。」 「投降也是死。」蒙太咬了咬嘴唇,果決的說:「在戰鬥中死去,至少更像個男人。」 「我不知道你們和這些駱馬人有沒有想過,難道一定要戰鬥嗎?」想起樂土大陸的平和,天使與血族間的默契,小生實在難以理解這些人。 共同生活在一塊土地上,為什麼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小生並不知道,天使與血族又何嘗不是相互仇視多年,能有今天的局面,與他父母親和聖主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我沒想過。」蒙太想了想:「因為我的敵人駱馬人從沒這樣想過,如果我放下了武器,不是任憑他們殘殺嗎?」小生不由沉默。駱馬第二十六軍團第三大隊一中隊的中隊長瑪雷,現在想的並不是如何才能攻下,自己面前這座小小的村莊。 在他看來,用三百名駱馬正規軍,進攻這樣一座由百十個迦麥農民防守的小村莊,並不比一場軍事演習困難多少。 如果需要,他只需五十名士兵就能屠盡這個村子。 之所以興師動眾帶來了足足三個小隊的士兵,是因為他要的不是屠村,而是盡可能的活捉這個村子裡的迦麥男人。 只要把這些俘虜賣給駱馬城的角鬥場,自己就可以大發一筆,瑪雷現在滿腦子裡都是亮閃閃的金幣。 「中隊長閣下,我軍已經完成佈署,要進攻嗎?」一名傳令兵帶來了三名小隊長的請示。 「全軍進攻!傳我的命令下去,不許擅自使用弓箭,要盡可能的活捉這些迦麥人,他們可都是錢啊,哈哈。」瑪雷仰天大笑。駱馬人的進攻方式像戰爭課程一樣有板有眼,最前排的士兵豎起巨大的護盾,後排的士兵則隨著小隊長的一聲口令,整齊畫一的將盾牌頂在頭頂,踏著整齊的步伐,不疾不徐地向村莊邁進。 眼看駱馬人的第一個方陣已經來到了村牆下,蒙太大叫道:「擲石!」 迦麥人沒有弓箭,唯一能夠用來守村的,就是從各家各戶屋頂上,取下來的石塊和木樑。 隨著蒙太的命令聲,迦麥人零零落落地擲落了一些石塊,砸在駱馬人的盾牌上「砰砰」作響。 可惜這些大小不一,零散分落的石塊無法敲開駱馬人的盾,駱馬人幾乎沒有任何停頓,順利地來到了村門前,開始用他們可怕的撞槌撞擊村牆下的粗劣木門。 只不過五六次撞擊,村門便被撞的四分五裂。 整整三個方陣的駱馬輕裝步兵,狂呼著衝進了這個小村莊,負責在村門後防守的十幾名迦麥村民,根本無法組織起有力的抵抗,就像被海浪捲起的小石子一樣,轉眼便被淹沒在駱馬人的紅色披風裡。 蒙太大吼道:「是男人的就跟我來,我們和駱馬人拼了!」 到了這個時候,即使是最膽小的人也忘記了恐懼,所有的迦麥人都瘋狂了,他們拿著根本不能算做武器的鋤頭、鐵叉、菜刀、甚至還有木棍和石塊,隨著蒙太向衝進村莊的駱馬人衝去。小生暗歎口氣,也隨著蒙太衝了上去。 他現在雖然功力全失,但是那經過九離神火鍛煉的身體,卻比普通人不知強壯了多少倍。駱馬人的劍縱然鋒利,卻未必傷得了他。 蒙太身高體壯,是村裡力氣最大的人,手中拿著一棵被他硬從地裡拔出來的小樹,每一次揮舞,便有兩個駱馬士兵被掃上天空,彷彿戰神降臨,駱馬人號稱堅不可摧的步兵方陣,竟被他沖得險些動搖。 小生拿著一把鋤頭,盡情發揮出太極精髓,一個一個圈子畫了出去,直弄得那些駱馬士兵頭暈眼花,心中鬱悶無比;自己明明一劍砍了上去,卻被這小子不知怎麼的鋤頭一轉,自己的劍不是斬上了自己的身體,就是招呼上了身邊的戰友。 這個看起來不太像迦麥人的小個子,簡直比那個拿著小樹的迦麥大漢還要難纏。 兩人一剛一柔,所向披靡,直弄得駱馬人陣腳大亂,三名駱馬小隊長幾乎忍不住要違抗瑪雷的命令,下令用弓箭招呼他們了。 隨著衝進村子的駱馬人越來越多,迦麥村民或力戰而死,或被駱馬士兵生擒,最後只剩下了小生與蒙太兩人,兩人在近三百名駱馬士兵的包圍中,左衝右突,最終力盡,也成了駱馬人的俘虜。 蒙太本想力戰到死,卻被小生勸住。 「活著,還有可能見到母親和妹妹,如果你死了,還能見到她們嗎?」 蒙太聞言,長歎一聲,放下了手中那棵小樹,不甘不願地做了駱馬人的俘虜。 這完全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迦麥人被殺死近半,其餘的人都做了俘虜,駱馬士兵卻只傷十餘人,死者不過七人,這還多半是小生和蒙太的傑作。 小生和蒙太被駱馬人用鐵鏈鎖住了雙手雙腳,押上了一輛木籠車裡,這種木籠車本來可以擠進六到八個人,卻不知為了什麼,竟然只囚了他們兩個。 小生見另外的那些木籠車被塞的滿滿的,不由有些奇怪,忍不住詢問一名負責押送的駱馬士兵。 「嘿,這位大哥,為什麼別的囚車裡有這麼多人,我們這輛車裡卻只有兩個人?」駱馬士兵從沒見過這麼膽大的囚徒,不覺有些好笑,便向小生翻了個白眼,並沒有理他。 蒙太淡淡地道:「兄弟,不要問了,駱馬人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外族人的,你問也是白問。」靠!小生在肚裡暗罵,老子是天使落難野鵝欺,老子要是一直這樣倒霉也就罷了,有朝一日恢復了功力,一定要你們這幫駱馬人好看,他母親的。他正在憤憤不平,忽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只見幾匹白色戰馬從後面馳來,當先一人穿著黃銅胸甲,頭戴用白色羽毛裝點的戰盔,看來像是駱馬軍官。 那名駱馬軍官和幾名隨員,跑到囚禁小生和蒙太的木籠前便停下馬來。 頭頂羽毛戰盔的傢伙,用手中馬鞭指了指小生和蒙太,問身旁的隨員道:「就是他們?」 身旁的隨員忙答道:「是的,中隊長閣下,就是這個迦麥人和這個小個子,打死打傷了我們十幾名士兵。」 他看不出小生是什麼種族,見小生身材不高,便稱呼他為小個子。 「太好了,他們每個人最少值三萬金幣。」 駱馬軍官哈哈大笑道:「把他們賣給駱馬城的角鬥場,其餘那些俘虜中身體強壯的留下來當奴隸,身體瘦弱的全部殺掉。」 「是的,大人。」 「還有,給他們兩個最好的食物和酒,他們可是我的寶貝啊,如果被餓瘦了,我找你算賬。」 「是,請大人放心。」 駱馬軍官又看了小生和蒙太一眼,才一臉得意地揚鞭而去。 「他要把我們賣到駱馬城的角鬥場?」小生奇道:「角鬥場是什麼地方?」 「一個最醜惡,也最骯髒的地方。」蒙太咬了咬嘴唇:「到了那裡的人,只有一個結果。」 「什麼結果?」 「死亡。」 「死亡?」小生嘿嘿暗笑。 那是什麼樣的地方?老子倒想去看看。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第五章 國慶之日 ——駱馬人的角鬥場,本來是駱馬勇士比武表演的場所,在駱馬人還沒有稱霸地中海兩岸的時候,這裡沒有血腥,有的只是尚武精神,有的只是戰士之間的互敬互讓。 曾經有無數名駱馬勇士從這裡走出去,成為叱吒一時的著名將領。 隨著駱馬漸漸強盛,鐵蹄征服了地中海兩岸,駱馬帝國像歷史上所有曾經強大一時的帝國一樣,糜爛,殺戮、淫奢、驕橫,漸漸充塞在這個強大的帝國中。 普通的娛樂方式,已經無法滿足駱馬的貴族和那些富有的平民們。 他們開始追求真正的殺戮,他們樂於親眼看到一個又一個生命在自己面前終結,以滿足自己病態的心理。 從那個時候起,駱馬的角鬥場就變質了。 無數名被駱馬人俘虜的外族人被訓練成角鬥士,在角鬥場中自相殘殺,只要踏上了角鬥場,他們就無法掌握自己甚至是對手的命運,能夠決定他們生死的人,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觀眾─駱馬的貴族和平民。 像這種充滿血腥的角鬥場,在駱馬帝國有不下幾十個,其中最大的無疑是駱馬城的帝國角鬥場。 能被送到這裡來的角鬥士,即使不是在其它角鬥場身經百戰的精英,也一定是身強力壯,擁有相當戰鬥力的人。 在瑪雷眼中,小生和蒙太無疑就是這種人。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並沒有錯,他很順利地將兩人賣到了帝國角鬥場,並因此得到了六萬金幣。由於是駱馬帝國最大的角鬥場,這裡的角鬥士除了要像別處進行一樣的殘酷訓練外,待遇卻是很不錯的。 至少他們每人每天可以得到兩大塊黃麵餅,和一碗不知是用什麼肉熬成的湯,雖然這湯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但畢竟能喝出肉的味道來。 這裡有近千名角鬥士,有哥盧人、迦麥人、日特人、色雷人、法雷特人……等等幾十個民族。 他們彼此間很少交流。 事實上,角鬥場的管理者也不允許他們那樣做。 自從一百年前,那個叫斯巴的角鬥士發動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起義,帶領著足足十二個軍團的角鬥士,幾乎橫掃了半個駱馬帝國後,帝國就制定了這樣的法律─如果發現角鬥士們私下交流或集會,立即全部處死。 角鬥士們在這種嚴酷的制度下已經近乎麻木了,他們幾乎沒有反抗的意識,每天只知道進行殘酷的訓練,以求在下一場比賽中殺死對手,使自己可以繼續活下去,繼續享受那兩塊黃麵餅和熱肉湯,對他們來說,這幾乎已經成了生命中最高的追求。 小生和蒙太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憑藉著他們在圍村一戰中的輝煌戰績,和三萬金幣的高昂身價,他們兩個得到了極為特殊的照顧。 這種特殊的照顧就是,他們必須戴著鐵製的手鏈和腳鐐,每天用短劍進行三千次以上的刺擊,然後還要圍著訓練場奔跑到日落。 這種強度的訓練,不要說是已經失去了功力的小生,就連身強力壯的蒙太也有些吃不消。 每天幾乎都會聽到有角鬥士在訓練和比賽中死去的消息,不過小生現在已經顧不得為那些不幸的傢伙感歎了。 當訓練結束,他都會累得像狗一樣伸出舌頭,趴在地上恢復體力,而後便拖著沉重的腳步去領取食物。 趴在地上的時候,小生仍然沒有忘記痛罵萬象老頭。 他實在想不明白,萬象老頭弄出這麼一幅怪圖,並且把自己也弄到圖裡的世界遭受折磨,是為了什麼? 他可以用帝王將相的名義發誓,自己從沒得罪過萬象老頭兒,也沒欺辱過他的女性親屬……如果萬象老頭兒有女性親屬的話。 由於小生和蒙太是剛來不久的角鬥士,而且角鬥場的管理者又對他們期望極深,因此兩人每日只是進行訓練,並沒有參與比賽,訓練雖然殘酷,但時間一長,小生居然漸漸的適應了。 最令他驚喜的是,隨著一天天超負荷的訓練,他已經可以勉強調動一絲星力或紫府玄罡,這說明他的功力正在緩慢的恢復中。 雖然恢復的速度極慢,而且他現在能夠調動的力量,在真正的戰鬥中也只夠一擊,卻讓他看到了希望,對萬象祖師的惡感也因此減弱了不少。 這日,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小生仍舊像往常一樣趴在地上,偷偷地運轉體內六星和紫府玄丹,積蓄力量。蒙太從遠處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別裝了,以你現在的體力,不用歇這麼長時間吧?走吧,我們去吃飯。」 本來角鬥士之間的交談是被嚴格禁止的,不過小生這段時間也不是白混的,早和看守他們的駱馬士兵打成了一團,幾乎快成了朋友。 那些駱馬士兵都以為他傳說中的大夏國,對他本來就有些另眼相看,再加上小生吹牛的本事更是出類拔萃,對著這些駱馬士兵一通神吹,樂得這些駱馬士兵前仰後合,現在這些駱馬士兵,已經把聽小生拍馬屁當成了每天的消遣之一。 小生可是狗少出身,論起吃喝玩樂,在這個也不知是真實還是虛幻的世界中,他認第二還真沒人敢稱第一。 什麼葉子牌、鬥棋、玩鳥的手段拿了出來,駱馬士兵們頓時著了迷,一個個玩物喪志,早忘了自己的媽叫什麼了,因此對他是睜隻眼閉只眼。 小生嘿嘿笑著坐了起來,在蒙太耳邊低聲道:「蒙太大哥,我可不是偷懶,我正在計劃著,怎麼從這裡逃出去呢。」 蒙太臉色一變:「你還是別妄想了,就是逃出去又怎麼樣?沒有什麼人能逃過駱馬騎兵的追捕,萬一被抓回來,會被活活釘死的。」 小生大不以為然,駱馬騎兵算什麼?只要老子恢復了功力,整個駱馬帝國老子也是說滅就滅。 嘴裡卻道:「好吧,不說了,我們去吃飯。」由於角鬥場時刻都在駱馬軍隊的嚴密監視中,根本不用擔心角鬥士會逃跑,所以在訓練以外的時候,駱馬士兵對角鬥士的管理並不很嚴。 在角鬥場的大飯堂內,只要不隨意交談,角鬥士們盡可自由的打飯吃飯,對於角鬥士們來說,這裡算是一個相對自由的空間。 拿著自己的身份牌,小生和蒙太站在了一個大個子角鬥士的後面,等著領取食物。 讓小生大感奇怪的是,這個大個子居然沒有戴鐐銬,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不是角鬥士,可他分明是排在角鬥士們取食的窗口前領飯。 小生奇怪之下,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那個大個子像是身後長了眼睛一樣,忽然轉過身來瞪了小生一眼。 他的目光讓小生為之一愣。這傢伙的眼中分明有精光閃現,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流露出的目光,哪怕是久經訓練的駱馬士兵和角鬥士,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目光。只有修煉者才可能有這樣凌厲的目光! 那表示他體內有某種強大的能量存在,至於是何種能量,小生就不得而知了,宙界中各門各派的修煉者多如牛毛,天知道他是哪一派的? 小生心中電轉。 這傢伙可不像老子一樣功力被封,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卻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最奇怪的是,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中居然也有修煉者存在,這樣看起來,萬象老頭把老子弄到這裡來,恐怕不只是要和老子過不去這麼簡單。 吃完飯後,小生才從蒙太那裡瞭解了一些關於大個子的事情。 這人名叫屋特力,不但是一名駱馬人,而且還曾經是駱馬三大家族之一─朱利安家族首席執政官馬特.朱利安的衛士團團長。 後來不知道是犯了什麼大錯,才被送到這裡做了一名角鬥士,由於他是駱馬人,所以才可以享受不用戴鐐銬的特殊待遇。 蒙太剛巧和他住在同一室內,據蒙太說,這傢伙才來了半個多月,平時不愛說話,由於他的眼神嚇人,同室的角鬥士都很畏懼他,很少和他接近> 剛巧這傢伙的祖母是迦麥人,與蒙太同族,所以蒙太才和他聊過幾句,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小生肚裡暗暗冷笑,駱馬三大家族的首席執政官,應該是位於駱馬帝國權力中心的人物吧? 他的心腹就是做錯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至於被弄到角鬥場做角鬥士才對,而且這個叫屋特力的人又分明是一個修煉者…… 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內幕,不過自己是個外來人,管他什麼內幕不內幕的,反正與自己無關。 正要與蒙太分手,回到自己的囚室去,忽然聽到訓練場上的巨鐘響了起來,幾名駱馬士兵滿臉喜色地騎在馬上,大聲說著什麼,跟著便見角鬥士們大聲歡呼起來。 小生腦中想著屋特力的事,並沒聽清那幾名駱馬士兵在說些什麼,便問蒙太道:「發生了什麼事?」蒙太有些興奮地道:「三天後是駱馬帝國的國慶節,我們這些角鬥士都可以在國慶節的前一天得到一日的假期,在這一天裡,我們可以取下鐐銬,隨意在駱馬城的大街上遊玩,大家聽到這個好消息,才會這麼高興。」「還有這種事?」小生奇道:「駱馬人不怕我們逃走?」「駱馬城號稱是世界上防守最堅固的城堡,而且每個角鬥士的臉上都有刺印,我們又能逃到哪裡去?」 蒙太搖頭道:「這個消息讓大家很高興,可是他們忘了,在國慶節的那一天,不知道會有多少角鬥士倒在角鬥場上……」 「管他呢,先痛快一天再說。」小生毫不在乎地道:「就是不知道那天發不發錢?能不能去找漂亮的駱馬女人?」 駱馬帝國的皇帝馬克.安東尼.布魯提,披著他最喜歡的純白色半下襬毛裙,赤著雙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駱馬帝國的另一位巨人─馬特.朱利安,穿越皇宮前巨大的噴水池,向他的宮殿走來。 望著朱利安那雙幾乎可以媲美女人的長腿,馬克不由皺緊了眉頭,他知道馬特在這個時候前來晉見他,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上次征討西日曼的失敗,看來還沒有使這位年輕英俊的執政官接受教訓,他的軍團又在蠢蠢欲動了。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這位有駱馬帝國「冷血暴徒」之稱的執政官,是來向自己請求援兵的,否則光憑朱利安家族的八個軍團,顯然是不足以對付西日曼人和色雷人的三十萬聯軍。 對於連年無休止的戰爭和殺戮,已屆中年的駱馬皇帝已經深深地厭惡了。 駱馬帝國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以戰起家,以戰養戰,確實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可是隨著駱馬帝國的版圖不斷擴大,附近的國家多數已經被征服,駱馬軍隊就只能拉長戰線,向遠方的國家開戰。 戰線過長對軍隊來說是致命的,上次馬特徵討西日曼失敗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還只是浮在表面上的現象,要維持這樣一個以戰爭為主,不停擴張的國家,就必須供養大量的職業軍人。 駱馬現在已經有三十個職業軍團了。 這些軍人的平均服役時間在十五年以上,他們幾乎半生都在戰鬥,根本不事農耕生產,一旦沒有了仗打,他們將會無所事事,成為流氓、強盜、強姦犯,那時候整個駱馬帝國就將走向衰落。 馬克.安東尼和他所代表的家族,已經準備對駱馬帝國進行一次徹底的改革,使這頭戰爭野獸能夠暫停侵略的腳步,有足夠的時間來消化那些被它吞入腹中的食物,使那些在駱馬人的鐵蹄下不得不屈服的國家,真正成為駱馬的一部分。 三十年,馬克相信,只要給他三十年時間,他就能夠帶領駱馬帝國,走到更高處。 他的女兒瑪麗是他堅強的支持者,還有他的家族,以及駱馬元老院的大部分元老,都表示支持他即將進行的變革。可令他最為擔心的,卻是主戰的朱利安家和塞彼家。 這兩大家族控制著駱馬帝國近百分之五十的軍隊,而且在他們的背後,據說還有洛特-加龍省神山在支持。想到這裡,馬克不由歎了口氣,兩大家族還不至於令自己擔憂,但洛特-加龍省神山在駱馬人的心目中卻是至高無上的。 自己如果公然對抗神山,還有多少駱馬人會支持自己這位皇帝?元老院還會繼續支持自己嗎? 「安康。我尊敬的皇帝陛下。」馬特.朱利安永遠是那樣的彬彬有禮,用他柔美的聲音問候著馬克。 望著這位與自己並列為駱馬三巨頭的美麗男子,馬克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 據說這位有著四分之一埃特魯斯坎血統的薩賓人,是一名同性戀者。 在日見糜爛的駱馬帝國,同性戀雖然不算什麼稀罕事,可馬克還是不能容忍一名執政官沾染上這種惡習。 「你好,我的執政官大人。」 馬克強壓住心底的厭惡,保持著應有的禮貌:「你的軍團還在西日曼邊界嗎?如果我沒有記錯,早在三個月前,我和元老院就已經發出了要你撤軍的命令。你究竟想做什麼?是想與整個駱馬和元老院為敵嗎?」 「您說得是不是太嚴重了,我尊敬的皇帝陛下?」 面對馬克近乎斥責的詢問,同樣位高權重的朱利安絲毫沒有動氣,用十分優雅的姿勢坐在了一張白木椅上,露出動人的笑容。 「我想您和元老院都錯了,我們不可以放棄這場戰爭。在駱馬人的歷史上,只有進取,沒有放棄。難道我說得不對嗎?皇帝陛下?」 馬克強壓怒氣,在他對面坐下:「可是你的軍團已經失敗了,駱馬人同樣有承認失敗的勇氣,難道你做不到嗎?」 「失敗……」朱利安咯咯地尖笑起來:「我的八個軍團頂住了三十萬敵人,在損失三千人的同時消滅了兩萬多敵軍,如果這也叫失敗,那什麼才叫做勝利呢?可惜我的兵力有限,不能拉長戰線,否則我早就拿下西日曼的首都了。」 見馬克沒有說話,朱利安繼續道:「如果再有五個軍團,不,也許三個就夠了,我就可以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尊貴的皇帝陛下,即使不算元老院的力量,駱馬帝國也還有整整二十二個裝備精良的軍團,您該不會告訴我,現在駱馬連三個軍團都拿不出來吧?」 「這就是你來晉見我的原因嗎?」馬克淡淡地道:「如果是這樣,你可以回去了,駱馬皇帝和元老院的命令不容更改,朱利安,你必須在半個月內,撤回你家族的軍隊,否則你的軍隊將會被駱馬帝國視為叛軍,你能負起這個責任嗎?」「皇帝陛下,您難道是在逼迫我去塞彼家尋求幫助嗎?」 朱利安冷冷地道:「西日曼的事情,一向是由我的家族來負責,帝國和元老院根本不應該對我指手畫腳。如果您還要繼續堅持您錯誤的決定,我恐怕只能這樣做了,相信老塞彼會很樂意幫助我的家族。因為我是在維護駱馬人的驕傲和尊嚴。」 「你是在把駱馬帝國拉向深淵。」 馬克漸漸動了火氣,毫不客氣地說:「老塞彼恐怕不會像你這樣愚蠢,與整個帝國和元老院作對。你在他那裡,將得不到一根稻草!」 「也許您是對的。」朱利安面上微笑不減,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根通體碧綠的短棍:「可是您似乎忘記了,駱馬最高的權威不是皇帝和元老院吧?」 見到這根綠色的短棍,一向冷靜的馬克也不由面色大變:「是神使的信物!難道……難道神山已經準備支持你了?」 朱利安哈哈大笑:「您認為呢?皇帝陛下,神山在駱馬人民心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威望,我想,就算是您和元老院也不敢觸怒神山吧?現在我們是不是來談一談那三個軍團……哦,也許是五個軍團的事情吧。」 馬克重重地仰在椅背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神山又怎麼樣?父皇,駱馬的法律難道規定了「皇帝必須聽從神山的命令」嗎?」 香風蕩起,一名身穿白紗長裙的美麗少女緩緩走了進來。 「三百年來,我們一直在神山的指示下進行著無休止的戰爭。」 少女盯著朱利安道:「可是戰爭總要有停止的一天,破壞之後,難道不需要建設嗎?建設一個國家,本來就是應該由皇帝決定的事,神山憑什麼干涉,不是嗎?您說呢?朱利安叔叔?」 「瑪麗公主,妳太大膽了!」朱利安叫道。 「三百年前,駱馬帝國還是一個被人欺負的弱小國家,直到神使進駐到洛特-加龍省神山,我們的國民才日漸強壯,在神山的保佑下,駱馬帝國風調雨順,三百年裡,從來沒有遭遇過大的災害,沒有神山,就沒有今天的帝國,可是妳……妳竟然……」 「我承認您說的是事實,朱利安叔叔。」瑪麗道:「可是現在的神山已經變了,一次次地指示我們去挑動不必要的戰爭。「比如上次的遠征大夏,我們有多少士兵葬身在異國他鄉?難道你就沒有感到,神山的神使根本就是漠視駱馬人的生命?也許在他們的眼裡,我們只是遊戲的棋子吧?」「妳……妳好大膽!」朱利安憤怒地站起身來:「瑪麗,不要以為妳是元老院首席元老的乾女兒,就可以對神山不敬!妳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朱利安,我已經準備為此付出代價了。」 半天沒開口的馬克忽然道:「我再重複一遍,駱馬皇帝和元老院共同下達的命令不容更改,即使是神山的神使也不行。你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否則駱馬的軍隊將向你的家族宣戰!」 朱利安狂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吧,馬克,那麼你就等著神山的懲罰吧,還有妳,我親愛的瑪麗侄女。」 望著朱利安消失的背影,馬克微笑道:「我的好女兒,妳來得正是時候,我真為妳驕傲。」 瑪麗笑了笑,用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望著父親:「父皇,您真的準備和神山決裂嗎?」 「沒有這麼嚴重。」 馬克笑道:「我只是想讓神山明白,駱馬帝國的皇帝並不是任他們擺佈的傀儡,而且,我也從沒有懼怕過他們。」 瑪麗用近乎崇拜的目光望著自己的父皇,嬌聲道:「父皇,我越來越崇拜您了。」 馬克哈哈大笑著,將瑪麗攬入懷中:「是這樣嗎?那麼今年的國慶節,妳是不是肯陪我去帝國角鬥場,觀看角鬥士比賽了?」 「父親……」 瑪麗皺了皺眉:「您知道那不是比賽,而是殘忍的殺戮,這種毫無人性的活動,早就應該結束了。」 馬克微微搖頭:「改革不是一瞬間可以完成的事,有些事要慢慢來的。孩子,妳應該明白,作為帝國的皇帝,首先必須得到國民的認同,才能做其它的事。」 瑪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父皇,我明白了,我願意陪您去帝國角鬥場。」 「不完全是陪我啊,還有妳的另一位父親。」 馬克微笑著,雙眼瞇成了一條縫:「現在,能否得到元老院的支持,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駱馬人倒也信守諾言,在國慶節的前一天,角鬥士都無一例外地得到了一天的假期,而且每人還有一枚銀幣。 駱馬國力強盛,物產豐富,所以物價很低,這枚銀幣足夠供角鬥士們在酒館中大吃一頓之餘,買上一束鮮花去討好駱馬城街頭的美女了。 小生終於又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他離開角鬥場的第一件事,就是與蒙太跑到一家酒館中胡吃海塞了一頓,而後才隨著擁擠的人流,來到駱馬城的帝國廣場觀看街頭表演。 現在的駱馬人其實是由薩賓人、翁布裡亞人、拉丁人、和埃特魯斯坎人等民族組成,這些民族雖然生活在同一塊土地上,卻依然保持著各自的生活習慣。 喜歡載歌載舞的拉丁人,充滿想像力的翁布裡亞人、善於雜技表演的薩賓人,以及喜劇大師層出不窮的埃特魯斯坎人,這些人為廣場上的觀眾帶來了一個又一個精采的節目,掌聲與喝采聲經久不絕。 到了中午時分,鼓樂聲一陣陣響起,幾百名駱馬士兵不知道從何處跑了出來,在人群中清出了一條通道,那些駱馬居民見到這個場面,立即興奮地高叫了起來,聲音簡直驚天動地。 小生很奇怪,忍不住問蒙太道:「這又是怎麼了?」 蒙太笑道:「每年的今天,駱馬的上層貴族都會坐上自己精心準備的花車,到廣場上來,無論是皇帝、執政官、公主,都會到這裡與國民同樂,這些駱馬人即將見到自己的皇帝,所以才會這麼激動。」 「這個國家的人還真奇怪,見到皇帝就激動成這樣?」小生笑道。 「這恐怕也是駱馬強大的原因,駱馬的國民都把皇帝看成神一樣的存在,所以當他們為自己的皇帝而戰時,就會士氣高昂,戰無不勝。」 「神一樣的存在?」 小生道:「你們這裡有神嗎?」 在樂土大陸各族平民的心目中,聖主和血帝就是神了,小生身為血帝之子,對什麼所謂的神從來不感冒。 「我們沒有自己的神,但是駱馬人有。」 蒙太道:「據說駱馬的洛特-加龍省神山就是神的居所,不過就連駱馬的皇帝也沒見過神,平時都是神山的神使代表神出現。」神使?小生心道,越來越有意思了,想不到萬象老頭弄出的這個畫中世界還挺像樣子,居然還有神和神使出現,只是不知道這神和神使與萬象老頭有沒有什麼關係。這時候一輛輛花車已經駛了過來,按照身份高低不同,花車的大小規模連同車上的裝飾也不盡相同,隨著花車主人的身份越來越高,花車也越來越是奢華。那些駱馬的貴婦人們穿著最美麗的服裝,裸露著她們性感的長腿和胸部,站在花車上招搖過市,引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轉眼已經到了最後一輛花車。 這輛花車不但比別的車要大,車上的設計更是別具匠心,在花車的前半部,竟然是栽培在真正土壤上的各色鮮花,向後漸漸高起,卻是一個小山,山上白雪皚皚,原來是用無數碎冰塊摻雜了一些白色花瓣裝點而成。 花車所過之處,灑下一片透著涼意的沁人清香,令所有人都為之精神一振。 人們正看得出神,忽見那座「雪山」向兩旁裂開,一座美輪美奐的花房,從雪山下升起。 正中端坐的那人一身錦裝華服,面色威嚴,正是當今駱馬帝國的皇帝─馬克.安東尼。 他身旁則站立著一名白衫飄飄的美麗少女,秋水為神,白玉為骨,踏在花毯上的那雙玉足,竟毫無半點瑕疵,就像是用一整塊的美玉雕琢而成。 少女靈波轉動,向國民們連連微笑著,在場的所有人都彷彿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一個個心神俱醉,連鼓掌喝彩也忘記了。 小生看得目不暇給。 老子死了,老子死了,駱馬人裡頭怎麼也有這樣的美女?看得老子都想娶她做老婆了…… 駱馬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同聲歡呼起來:「瑪麗公主殿下萬歲……殿下萬歲……」 就在這萬眾歡呼的時刻,只見身影晃動,一個身著黑衣,黑布蒙面的人從人群中騰身而出,向花車衝去。 花車旁的駱馬士兵反應極快,立即抽出武器向黑衣人迎去。 黑衣人面對著向他衝來的幾十名士兵,絲毫不見慌亂,身體拔地而起,直直落在了花車上。 那些駱馬士兵,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的頭頂飛過。 黑衣人動作快如狐兔,手腕一抖,一柄細僅寸許的銀色軟劍已出現在他的手上,直直向馬克的胸口刺去。瑪麗公主見狀尖叫一聲,猛地撲到父親身前,竟欲用身體硬接這一劍。 黑衣人冷笑一聲,體內真氣流動,劍身頓時變成了碧綠之色,他完全有把握一劍刺穿馬克父女兩個。此時那些駱馬士兵鞭長莫及,又怕誤傷了皇帝和公主,並不敢使用弓箭對付這名刺客,實是束手無策。在場的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認為皇帝陛下和公主必死無疑。眼看劍尖就要刺入公主的粉背,一根手指卻突然出現在劍尖前。 一根隱隱冒著紫光的手指。 黑衣人一愣,正在奇怪這根手指從何而來,忽見那手指在自己的劍上輕輕一彈,一股強大的力量頓時沿劍而上,直衝自己的心脈。 總算黑衣人見識不凡,立刻判斷出那股力量不是自己所能抗衡,忙撒手丟劍,同時借勢向下面的人群中躍去,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出手救公主的人正是小生。 這次逼退黑衣人,幾乎耗盡了他幾日來辛苦聚集的一絲力量,還好黑衣人自認不敵,掉頭逃走,如果再攻一劍,他只怕便沒本事接下了。 眼看危險已去,小生笑著在瑪麗粉背上拍了拍:「挺漂亮的大姑娘,沒事兒別學著人家往外跑,剛才多危險啊?」 說完不等瑪麗和馬克開口,便飛身躍入人群中,轉眼消失不見。 瑪麗轉過身來,只看到一個用白布蒙住面部的人對自己微笑。 有心想問他是誰,想不到對方不容他說話就走了,不由大急,忙問馬克道:「父皇,您看清他的樣子了嗎?」 馬克搖了搖頭:「他蒙著臉,我怎麼能看清楚?不過他額頭上有塊刺記,那好像是角鬥士的標誌。」 「角鬥士?」 小生繞了個圈子,解下那塊自己從衣角上撕下的蒙面巾,才回來找到蒙太。 剛才他在混亂之中出手救人,連蒙太也沒看清,還以為他在人群中走丟了,正在著急的到處找他,見到他才鬆了一口氣。 小生只說自己剛才被紛亂的人群擠散,差點迷了路,蒙太竟絲毫沒有懷疑。 此時駱馬士兵已經疏散了人群,正四處尋找剛才的刺客,兩人生怕惹禍上身,忙離開了帝國廣場。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第六章 血之鬥場 ——皇帝陛下幾乎遇刺的事件,並沒有影響駱馬人歡度國慶的熱情。 國慶當天,近十萬名駱馬人依舊像潮水般湧向了位於駱馬城、全帝國最大的帝國角鬥場。 在今天,帝國角鬥場最優秀的角鬥士們,將在這裡捨死忘生地廝殺,迷戀殺戮的駱馬人簡直要瘋了。 黑市票價已經飆升到了三百金幣一張,這還只是最差的席位。 與那些由駱馬貴族和平民組成的觀眾們一樣,角鬥士們也非常罕見的期待著這一天的來臨。 今天與以往不同,在流血與死亡的同時,表現最優秀的角鬥士,將被皇帝陛下授予「勇士勳章 」,賜予爵位和土地,從此擺脫角鬥士悲慘的命運,對於角鬥士們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可是能夠上場的畢竟只是少部分人。 比賽沒有規定總名額,只是規定了比賽的總時間。也就是說,在規定的時間內,每場戰鬥結束的越快,能夠上場的角鬥士也就越多,反之則少,對於上千名角鬥士來說,這簡直就是僧多粥少。 角鬥士們為此甚至不惜向駱馬的神祈禱,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上場者中的一個,成為今天的幸運兒。 小生對什麼勇士勳章 毫不感興趣,更不會希罕駱馬皇帝所賜的土地和爵位,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恢復功力。 直覺告訴他,這個世界的秘密應該就在那個神山,如果自己揭破了神山的秘密,也許能找到回去的辦法。 從駱馬人對神山發自內心的敬畏來看,那位神和他的神使顯然不是好對付的人,自己在沒有恢復功力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運氣來了,自從那日與黑衣人一戰後,他的功力恢復速度明顯加快許多。 小生曾為此內視過自己體內的狀況,發現有一絲碧綠色的真氣在自己體內流轉,雖然很快便被玄丹吞噬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真氣對自己恢復功力大有幫助,正是在它的刺激下,自己功力恢復的速度才得以增加。 這種真氣,顯然是那名妄圖刺殺駱馬皇帝的黑衣人,也不知道他是哪一門派的修煉者。小生現在最期望的就是能再遇到此人,和他再打上一架。 這時候距離生死比賽正式開始,還有不到半個駱馬鍾〈注〉的時間,全副武裝的駱馬士兵,開始押著被挑選出的四百五十名角鬥士,前往位於角鬥場下方的「橋洞」中。 帝國角鬥場整體呈橢圓形,中間是角鬥士拚命搏殺的鬥場。 鬥場的四周,是用一塊塊重達數百斤的巨石壘起的護欄,護欄上還安裝著帶有鐵刺的防護網。 護欄和防護網加在一起,足足有四五米高,為坐在護欄後的觀眾,構築了一道絕對安全的防線。 這可以避免某個發狂的角鬥士衝上觀眾席,傷害到駱馬的貴族和平民。 護欄後的觀眾席一層層逐漸升高,整整有四十層,每一層大概可以容納兩千五百名觀眾,整個角鬥場足可容納十萬名以上的觀眾。 在護欄的下方,共有六個「橋洞」。 每個橋洞都可以塞進上百名角鬥士,當某個角鬥士被選中時,就會有駱馬士兵押著他走上鬥場。 如果他不能活著回來,就將變成一具屍體,被駱馬士兵從專門的通道抬下去,那條通道就叫「死亡之路」。 角鬥士們把「橋洞」戲稱為「家」,因為離開家的人總要回來,他們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同伴都能夠從這裡走出去,也能夠回到這裡來。 對於角鬥士們來說,這只是一個美好卻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可是無數的角鬥士,卻一直為了這個在普通人看來非常容易實現的夢想,而流血奮鬥著。 他們只希望可以「回家」。 小生和蒙太與另外的四十八名角鬥士被安排在一個橋洞中,他們這五十個人都是角鬥士中的佼佼者;或是體力超人,或是有高超的搏鬥技巧;今天他們中的某些人,將會被選中進行一對一的搏殺。 其餘那四百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他們將參與集體「表演」,最後能夠活下來的將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屋特力也在這五十人之中,他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命運,正半閉著眼睛,靠在洞壁上休息。小生只當他是在故作鎮定,不由撇了撇嘴,小聲嘀咕:「跩什麼?裝酷啊?靠!」 屋特力猛然睜開雙眼,瞪視著小生,小生毫不示弱,也大張雙眼,與他狠狠對視。兩人正像好鬥的公雞一樣彼此瞪視著,忽然聽到一名角鬥士說:「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來了,想不到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皇帝陛下還是趕來了。」另一名角鬥士插嘴道:「是啊,我還在擔心皇帝陛下不會來了,我可是準備奪取陛下的勳章 呢,只要得到了它,我就再也不用每天打生打死的了。」 聽到他這樣說,屋特力把目光從小生面上移開,看了這名角鬥士一眼,冷笑道:「憑你也配?什麼東西。」 「你!」那名角鬥士大怒,正欲站起來與屋特力理論,卻被蒙太勸住了。 負責看守的駱馬士兵看了角鬥士們一眼,也懶得理這群在他眼中已經是快死的人。這時候,上面的觀眾席已經坐滿了人,駱馬皇帝馬克.安東尼正挽著女兒的手臂,緩緩走向他的豪華包廂。 在他和瑪麗公主的身旁,有近二十名精悍的駱馬衛士隨行保護。 一路上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都站起來向他和瑪麗躬身行禮。 儘管馬克抬起右手,微笑著示意他的臣民不用拘禮,臣民們依然目送著他們的皇帝走進包廂後,才紛紛坐下。 馬克落坐後,向元老院的包廂看了看,發現十二位元老都已經到達。又看了看朱利安的包廂,卻發現塞彼家的首席執政官馮克.塞彼,正坐在那個同性戀的身旁有說有笑的,不由皺了皺眉頭。 難道朱利安家和塞彼家真的連手了? 瑪麗看出父親的擔憂,湊過來低聲道:「父皇不用擔心,只要有元老院的支持,我們是不用怕他們的。父親,我去幹爹那邊坐一會兒。」 她的乾爹就是元老院的首席長老,與馬克同屬布魯提家族的安.愷撒。 馬克點了點頭,道:「角鬥就要開始了,妳去一下就快點回來,我不想被臣民們看到,我們和元老院走得太近,那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猜測和謠言。」 「我明白,父皇。」 駱馬時間上午八時整,血腥的角鬥正式拉開了序幕。 經過了一系列繁瑣的程序後,角鬥士的第一場表演開始了。 一個橋洞被緩緩打開,裡面的上百名角鬥士像正規的駱馬士兵一樣,排列成整齊的方陣,走出了橋洞。 由於是事先安排好的集體演出,他們沒有選擇武器的權利,統一分發給他們的是一柄長僅兩尺,寬三寸的駱馬短劍。這種短劍是駱馬步兵的標準裝備,與之相搭配的應該是駱馬式圓盾,可是不知道為了什麼,圓盾並沒有配發給他們。 角鬥士們列好隊後,橋洞便被緩緩的關上了。 與此同時,對面的「死亡通道」被打開,隨著一陣陣野獸的咆哮聲,整整十隻兇惡的黑虎被趕進了角鬥場。 這種黑虎產於巴拉大陸北方的叢林地帶,是最兇猛的野獸之一。 面對一隻發狂的黑虎,即使是專業的西日曼獵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何況是這些沒有盾牌和弓箭的角鬥士? 角鬥士們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他們似乎已經預見到了自己悲慘的命運,驚慌失措的開始沿著角鬥場奔跑,向台上的駱馬貴族們乞命。 按照駱馬法律,一名貴族可以拯救一名即將死亡的角鬥士,只要這名角鬥士沒有違反角鬥規則。 不過這種權利只能在一天中使用一次。 這些黑虎已經被餓了三天,突然見到這麼多的食物,立即猛撲了上來。 角鬥士們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就被瞬間撲倒了十幾人,其餘的人則四面潰散,邊跑邊大聲哭號著。 那些貴族們一面指點著下方四散逃命的角鬥士,一面嘻嘻哈哈地說笑著,絲毫沒有同情之意。 瑪麗實在看不下去了,剛想舉起手要求停止這種殘酷的殺戮,卻被馬克制止住了。 馬克搖了搖頭,低聲道:「孩子,在這個時候,我們還不能失去那些貴族的支持。繼續看下去,什麼也不要做。」 「父皇……」 「不要說了,瑪麗。」 馬克道:「這就是駱馬,已經瘋狂的駱馬。要治療一個瘋子,不是從正面反對他,而是要首先順從他,取得他的信任,才能漸漸地引導他。」 當角鬥士們發現自己的哀告沒有任何作用時,終於團結了起來。他們高喊著,舉起手中那把可憐的短劍與黑虎搏鬥,短劍折斷了,就用牙齒咬,用手抓。 角鬥場上鋪設的粗砂漸漸被鮮血染紅了,十隻黑虎終於被角鬥士們全部殺死,而整整一百名角鬥士卻只剩下了一個人。這名殘存的角鬥士高高的舉起雙手,向台上的觀眾們示意。他知道,如果他可以征服今天在場的所有觀眾,將可能得到自由,雖然只有一線希望,他也要努力爭取。觀眾的掌聲開始響起,他們把右手的大拇指高高的揚了起來,大聲叫著:「給他自由,是的,給這名勇士自由,這是他應得的。」 全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觀眾都選擇了揚起拇指,卻不是百分之百。 按照駱馬的法律,在這種情況下,這名角鬥士能否得到自由,將由在場的三名最尊貴的人決定。 如果這三個人都同意給他自由,他將成為駱馬帝國的平民,享受國民待遇。 所以這名角鬥士的最終命運,將由目前在現場的駱馬三大家族首席執政官來決定。 當代駱馬皇帝,同時也是布魯提家族的首席執政官馬克.安東尼,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同意給這名角鬥士自由。 老塞彼也投了贊同票。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朱利安的豪華包廂,這名角鬥士能不能得到自由,就要看他的態度了。 朱利安微笑著站了起來,緩緩伸出了他的右手…… 他的大拇指,卻是向下的。 這名角鬥士發瘋一般衝向護欄,拚命去爬那根本不可能跨越的障礙。 他現在恨不得把朱利安活活撕碎。 幾名駱馬士兵衝到他的身後,亂槍將他刺死,然後拖著他的屍體走向死亡通道。 「這個混蛋!」瑪麗氣得全身發抖:「他為什麼不肯放過一名可憐的角鬥士?」 「這個混蛋!」橋洞中的小生氣得一拳打在了洞壁上,他永遠記住了這個叫朱利安的混蛋。 後來有人曾問過朱利安,為什麼不肯放過那名角鬥士,朱利安若無其事地回答道,那個傢伙生得又黑又醜,如果讓他成了駱馬的國民,將會丟盡駱馬帝國的臉面。 幾名駱馬士兵在血跡斑斑的角鬥場上又鋪設了一層粗砂,將血跡掩蓋住,跟著開始了第二場表演。 這次打開了兩個橋洞,兩百名角鬥士分成兩方對峙,一方配備了長槍,另一方則只有弓箭。 規則是雙方互相殘殺,直到一方殺光另一方,獲勝的一方如果只剩下一個人,將可能得到自由,如果剩下兩人以上,則只能活著離開,還要繼續角鬥士的生活。 兩百名角鬥士瘋狂地殺向自己昔日的同伴,經過半個駱馬鍾後,配備長槍的一方取得了勝利,但是也只剩下了兩個人。角鬥場的管理官員並沒有宣佈結束這場生死搏鬥。 因為他知道,好戲還沒有上演。 兩名角鬥士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同時用手中的長槍,刺向了剛才還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 血花飛濺,兩人同時倒地死去。 已經死去的他們,仍然瞪大著雙眼,無助地望向天空。 駱馬人哄堂大笑,似乎在嘲笑這兩個沒義氣的角鬥士,嘲笑人性的卑劣。 他們自己的行為,又比這兩個死者高尚多少呢? 角鬥場被清理後,第三場也是最後一場集體表演開始了。 這次從橋洞中走出的一百名角鬥士,並沒有任何武器裝備,甚至連一件劣質的皮甲也沒有。 觀眾們正感到奇怪,忽然見到數百名駱馬士兵出現在觀眾席上,他們的手中都抱著大捆大捆的標槍,頓時明白了過來,忙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士兵們索要武器。 這是一場獵殺活動。 這一百名角鬥士,將在沒有任何防護器具的情況下,成為駱馬人的獵物。那些駱馬觀眾可以用標槍居高臨下地攻擊這些角鬥士,直到他們把標槍投光。 如果有角鬥士可以生存下來,無論是多少人,他們將有機會得到自由。 可是足足有兩千多名駱馬人分到了武器,每人都得到了兩位數以上的標槍,雖然他們沒有受過專門的軍事訓練,但是兩千多人共同投擲威力比弓箭不知強大多少倍的標槍,可憐的角鬥士們如何能夠躲的開? 小生看得雙目幾乎要滴出血來,只恨自己功力恢復的有限,無法救出這些角鬥士。 駱馬人狂笑著投出了手中的標槍,一根接著一根,先後有數萬根標槍,向角鬥場上落去。像是一片片黑雲,無數根從天而落的標槍幾乎籠罩了整個角鬥場,可憐的角鬥士們根本不知道該躲向哪裡,只能在慘叫聲中,被一根根標槍釘在了地上。一百名角鬥士已經死光了,駱馬人手中的標槍卻還沒有投完,一根根標槍仍是不停地落向角鬥場,角鬥士們的屍體上所插的不只是一根標槍,往往是幾根,十幾根,甚至是幾十根。瑪麗公主早就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希望能在這裡找到那個救了自己和父親的角鬥士,她早就找借口離開了。 她正在心中默默為那個人祈禱。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如果你是仁慈的,請保佑他,他……他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鮮血浸透了角鬥場,為了清理這些屍體和標槍,駱馬士兵足足出動了數百人,忙了一個多駱馬鐘,然後又在場地上覆蓋了三層粗砂,才勉強使角鬥場可以繼續使用。 這種類似屠殺的集體演出終於結束,接下來進行的,將是更為驚險刺激的一對一搏殺! 一名駱馬士兵把一張名冊送到了馬克的包廂內,第一對上場搏殺的角鬥士,將由他來點出。 馬克拿過名冊翻了翻,隨意點選了兩個名字。 橋門打開,兩名角鬥士有些興奮地走了出來,一個是哥盧人,另一個是日特人。 這種一對一搏殺與剛才那種集體性屠殺不同,他們勝利的機會有百分之五十。 如果表現的好,博得了在場觀眾的好感,不但可以保住性命,而且有很大機會得到自由。 在這場較量中,他們可以選擇自己擅長的武器,哥盧人選擇了漁網和鋼叉,日特人則選擇了小圓盾和短劍。 漁網和鋼叉是很難對付的武器,一旦被漁網罩住,就很難脫身,最後只能死在鋼叉之下。 既然對手選擇了這兩種武器,如果還選擇長武器就是蠢蛋。 所以日特人選擇了短劍,在戰鬥中只要他有機會貼近對手,哥盧人的漁網和鋼叉就成了廢物,只能任他宰割。 選擇小圓盾,則是為了不妨礙自己的視線,自己更容易隨時躲開對手撒開的漁網。 兩人都選擇好了武器後,搏殺正式開始。 哥盧人很聰明,他明白對手選擇短劍和小圓盾的用意,知道自己撒出的網一旦網不住對手,就會變得被動。 在角鬥場上,這很可能會使他丟掉性命,因此他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張開雙腳,表情滑稽地跳起舞來,同時用半生不熟的駱馬語唱起了歌。 我不是漁夫我不是漁夫我是角鬥場上的表演者我的網就是我的武器,我的全部我的敵人,不要顫抖你為什麼躲在盾牌的後面,像個小丑攻擊啊,向我攻擊啊,我的小丑台上的駱馬人頓時大笑起來,紛紛為哥盧人打起氣來。 「快張開你的網,哥盧小子,你的敵人就在你的面前。」 「殺掉他,給你自由!」 「嘿,但願你用漁網的水平比你的歌更棒。」 哥盧人見觀眾都站在了他這一邊,不由更加得意了,繼續唱道:我要網我的魚,那就是你日特小丑你這條離水的魚,將在我的鋼叉下顫抖唱到這裡,他突然抖出了他的漁網,漁網頓時大大的張開,向日特人罩去。 日特人緊緊盯著向自己罩來的漁網,就在漁網即將落下的瞬間,突然在地上一個翻滾,擦著漁網的邊,滾出了籠罩的範圍,順勢滾向了哥盧人,一劍砍向哥盧人的右腿。 哥盧人以為自己一定可以網住日特人,不由放鬆了警惕,這一下異變突生,倉促間只退後了半步,腳面卻被日特人一劍畫傷,鮮血頓時狂湧而出。 在慌張後退的時候,他不得不丟棄了自己的漁網,拖著傷腳逃到一邊,忍痛繼續唱道: 我是英勇的哥盧人怎會怕你親吻我的腳面那剛好讓我用一隻腳舞蹈卑微的日特人你傷了我的右腳我卻還有左腳仍舊可以繼續一個人的舞蹈他已經明知道自己會輸掉,現在是在拚命地討好觀眾,希望可以保住自己的命。 駱馬人聽著他的歌,瘋狂地大笑起來,紛紛叫道:「日特人,你難道打不過一個瘸子嗎?」 日特人並不急於進攻,而是追著哥盧人滿場飛跑。 漸漸地,哥盧人跑不動了,傷腳使他消耗了太多精力。 日特人終於發動了最後一擊,大吼一聲,幾步追上了哥盧人。 哥盧人在忙亂之下顧不得細想,伸手將鋼叉向日特人擲去。 日特人抬起左臂,用套在左臂上的小圓盾將鋼叉格飛,他衝到哥盧人面前,一腳踢翻了他,用短劍指著他的心窩,卻沒有刺下去,而是抬起頭來,望著全場的觀眾。 哥盧人也用驚慌的眼神望著觀眾們。 按照慣例,將由這些看台上的駱馬人決定他的命運。他不知道自己先前的努力有沒有作用,這些駱馬混蛋會不會留下他的命? 近十萬名駱馬觀眾很快做出了他們的決定,有七萬多人伸出右手,大拇指指向了地面,這表示要哥盧人死。 只有二萬多名好心的駱馬人向上翹著大拇指,他們想留下哥盧人的命。 日特人搖了搖頭,把短劍刺入了哥盧人的心臟,他沒有再看一眼看台上的駱馬人,也沒有留下來請求得到自由,逕自回到了橋洞中。 戰鬥雖然已經結束了,駱馬人卻還在興奮地議論著剛才的戰鬥,同時在猜測著下一場比賽會不會更加精彩。這次輪到老塞彼來選擇上場的角鬥士,他的家族比朱利安家族的歷史更為悠久,而且是純粹的翁布裡亞人,不像朱利安家族有著一部分埃特魯斯坎血統,這使他在駱馬帝國的排名高過了朱利安。被他選中的人居然是小生和蒙太。 當聽到駱馬士兵高叫著自己的名字時,小生和蒙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會這麼巧,自己居然要和好朋友對戰? 雖然不情願,兩人還是只能走出了橋洞,分別選擇了自己的武器,小生選擇了一把長劍,蒙太和剛才那名日特人一樣,也選擇了短劍和小圓盾。 當監督他們的駱馬士兵宣佈開始的時候,兩人握了握手中的武器,卻都沒有動。 看台上頓時一片嘩然。 這些驕傲的駱馬人怎麼能夠忍受如此的戲弄,一時喝罵聲四起。 一名駱馬軍官揮動手臂,立即有十幾名手持長槍的士兵跑來,團團圍住了小生與蒙太,看來如果他們還不開始戰鬥,這些士兵將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他們。 蒙太沖小生使了個眼色,大喝一聲,揮動劍盾衝了上來。 小生頓時心領神會,也舉劍相迎,兩人頓時「乒乒乓乓」戰在了一起,一時劍風呼嘯,盾影如山,打得難解難分。 兩人都是存心作戲,足足打了近半個駱馬鐘,卻始終難分勝負。 按照駱馬角鬥場的規則,如果角鬥士在半個駱馬鍾內還不能分出輸贏,就會被判定為作弊,雙方角鬥士都會被殺死。 眼看時間將到,小生卻還沒想出好辦法。 他不願意殺死蒙太,自己當然也不願意就這樣死在這個圖中世界裡,偏偏功力又恢復的有限,根本沒有能力帶著蒙太一起殺出去。 左思右想,彷徨無計,不由急出了一身汗來。 蒙太早就有了打算,趁著小生走神,故意賣了個破綻,把手中盾牌一偏,同時閉上了雙眼。 好兄弟,來吧。小生猛然間發現不對,連忙收力,長劍剛好停在了蒙太的胸前。 看台上的駱馬人見兩人打得精彩,小生又贏的如此漂亮,頓時大聲喝起采來,嚷道:「殺死他,殺死他!」紛紛向下伸出了拇指。小生哭笑不得的望著蒙太,我的傻大哥,你這次可害死我了。蒙太低聲道:「快殺了我,不然你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快動手啊,我的母親和妹妹,就拜託你了。」 小生微微一笑,想也不想便將手中的長劍拋落在地上。 看台上頓時大亂,駱馬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角鬥士竟然會如此大膽,居然膽敢公然挑戰規則,抗拒他們作出的裁判。 狂怒之下的他們,齊聲要求殺死這兩名角鬥士。 「是他!」 小生的作為引起了瑪麗公主的注意,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角鬥士,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仍然若無其事。 「我記得那雙眼睛,父皇,就是他在帝國廣場救了我們!」 「怎麼會是他?」馬克.安東尼苦笑道:「真想不到,我們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他……」〈注〉一個駱馬鍾相當於六十分鐘。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第七章 勇士勳章 ——這時數十名全副武裝的駱馬士兵,已經將小生二人團團圍住,角鬥場官員大聲宣佈了對兩人的判決。 由於小生拒絕殺死失敗者,公然違抗觀眾的意願,他將與蒙太一起被處死。 這個決定讓看台上暴怒的觀眾稍稍安靜了一些,可是仍有些人大叫著:「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就在此時,瑪麗公主緩緩從座位上站起,向身後的皇家精衛招了招手,一名精衛忙替她取來了一個特大號的鐵皮揚聲筒。 「各位駱馬帝國忠誠的國民們,我是你們的公主瑪麗,請安靜。」 透過揚聲筒,瑪麗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角鬥場,她指了指小生:「和你們一樣,我今天很快樂……」 看台上的駱馬人聽到公主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只聽瑪麗繼續道:「因為我終於找到了那個人,那個在帝國廣場從刺客手中救了我和父王的人。」 場中頓時又騷亂起來,大家都知道昨天在帝國廣場發生了什麼事情。 據說那位勇士救了皇帝陛下和公主後就消失不見了,沒想到公主殿下這麼快就找到了他? 一部分駱馬人感到有些奇怪,不明白瑪麗公主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宣佈這件事,找到救駕的勇士和處死兩名不老實的角鬥士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他現在就站在角鬥場內!」 瑪麗大聲道:「剛剛被宣判了死刑,我忠實的臣民們,你們要處死曾經救過皇帝陛下的勇士嗎?」 像是突然發生了七級地震,整個角鬥場頓時震盪了起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其中甚至包括準備行刑的駱馬士兵,和站在小生身旁的蒙太。 蒙太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兄弟,救皇帝陛下的真的是你?」 小生苦笑著點了點頭:「想不到這小娘皮的眼力會這麼好,離這麼遠也能認出老子來。」 馬克.安東尼不失時機地站起身來:「對於這樣一名勇士,我,駱馬帝國的皇帝,願意授予他勇士勳章 ,同時赦免他和他對手的死罪。」角鬥場中一時鴉雀無聲,駱馬人一時不知是否應該支持皇帝的決定。 忽然,一個陰柔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請等一等,我尊敬的皇帝陛下。」說話的人正是朱利安,他微笑著,看上去完全是一名真正的紳士:「我的陛下,我反對您授予他勇士勳章 。」 同為駱馬三巨頭之一的朱利安當眾挑戰帝國皇帝,讓所有的駱馬人都吃了一驚。 馬克.安東尼想不到朱利安竟敢當面頂撞自己,不由有些動氣,道:「說出你的理由,閣下。」 「按照規則,勇士勳章 應該由皇帝陛下,頒發給今天表現最好的角鬥士。」朱利安緩緩道。 「這位勇士雖然在昨天救過皇帝陛下的命,但他今天的表現卻很糟糕,他甚至公然挑戰角鬥規則。如果他得到勇士勳章 ,對其他角鬥士來說是很不公平的,您說是嗎?我的陛下。」 馬克.安東尼一時無話可說,只得點頭道:「好吧,那勇士勳章 就暫不頒發,朱利安閣下,這樣總可以了嗎?」 即使以朱利安的身份,這樣當眾頂撞帝國皇帝也是不合適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他未免太大膽了一些。 想不到,皇帝陛下竟然採納了他的意見。 大家都認為朱利安應該見好就收了,想不到他仍然不肯坐下,繼續道:「另外,我也反對皇帝陛下就這樣赦免一名違反角鬥規則的角鬥士。」 馬克.安東尼不由有些惱火,冷冷地道:「閣下還要反對嗎?請說出你的理由。」 「請陛下不要忘了,駱馬有著完備的法律制度,在駱馬帝國,皇帝陛下您也一樣不能超越法律。」 朱利安道:「對於違反了法律,必須被處死的角鬥士,不能憑陛下的一句話就得到赦免。」 「我想您可能忘記了,朱利安叔叔。」瑪麗忍不住反駁他道:「帝國的皇帝是有赦免權的!」 「呵呵,我美麗的侄女,妳的朱利安叔叔怎麼會忘記這件事呢?」 朱利安不慌不忙地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皇帝陛下只可以直接赦免駱馬帝國的貴族和平民,其中好像並不包括角鬥士。法律沒有給你父親這個權力,卻規定了違反角鬥規則的角鬥士必須被處死。所以,他必須死。」 看台上的駱馬人紛紛議論起來,朱利安說得沒錯,可他也太不給皇帝陛下面子了,這可讓皇帝陛下如何下台?大家頓時把目光望向元老院的包廂,在這種情況下,元老院應該出面了。 瑪麗的乾爹,元老院首席─安.愷撒果然站了起來,微笑著道:「朱利安閣下說的很對,皇帝陛下。」馬克笑著點了點頭,他明白自己的老朋友一定有辦法堵住朱利安的嘴。「可是皇帝陛下是有權提請元老院修改法律的。」安.愷撒笑得像個老狐狸:「如果皇帝陛下提出請求,元老院可以當場研究是否有必要修改法律,以便決定該如何對待這名角鬥士。畢竟他曾經救過皇帝陛下的命。」 「那麼好吧,我現在就提請元老院討論。」馬克笑著看了眼朱利安:「朱利安閣下,你是否還有異議呢?」 「既然元老院出面了,我沒有異議。」朱利安道。 元老院最後的決定充分體現了其一貫油滑、善於左右逢源的特點。 他們並沒有簡單地決定是否可以赦免小生,而是制定了一項新的規定,今後像小生這樣違反角鬥規則的角鬥士,如果有貴族為其乞命,同時該角鬥士又可以滿足一定的條件,就可以活命。 這個條件就是,這名角鬥士必須連續戰勝三名由角鬥場官員挑選出的對手,在戰鬥中,他有權選擇是否要殺死對手。 這樣的決定簡直像是專為小生而設的,在正常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會有貴族為一名違規的角鬥士乞命呢? 這就是制定法律的藝術,元老院的決定既滿足了皇帝的要求,又不至於因為法律的改變而讓其它的角鬥士有漏洞可鑽。 至於那三名對手,以小生那天在帝國廣場的表現來看,要擊敗任何三個角鬥士應該不算困難。 而蒙太,基於駱馬刑法中一錯不二罰的原則,現在是小生拒絕殺他,也將由小生承擔由此帶來的任何後果,他則不用承擔什麼責任。 馬克.安東尼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他完全不用為小生擔心,一來是小生那天表現出的身手使他大有信心,二來只要角鬥場的官員不是豬,自然會為這位皇帝陛下看重的角鬥士,安排「合適的對手」。 安東尼現在已經在想,鑒於小生那天的表現,自己是否應該考慮,把他安排在皇家精衛隊中。 「精衛隊長這個職位已經有人了,就是副隊長吧,應該適合他。」安東尼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角鬥場的官員要討好皇帝陛下,私下裡做足了功夫,所選的角鬥士不但是戰鬥能力最差的,而且在上場之前,這些角鬥士都被他暗中授意,搏殺時只要做做樣子就好。 按元老院的規定,待會兒的戰鬥不需要殺死對手,小生自然不會無故殺人,這些上場充數的角鬥士樂得輕鬆,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連續兩場比下來,都以小生順利擊飛了對方手中的武器,毫無精彩可言。好在看台上的駱馬人都知道,皇帝陛下是有心要這個角鬥士過關的,倒也不敢過多指責。角鬥場官員正要宣佈第三個上場的角鬥士的名字,忽然聽到一個用揚聲筒放大的聲音道:「等一等。」說話的人又是朱利安。 「這是在作弊。」 朱利安冷冷地道:「角鬥場方面要巴結皇帝陛下,好像也不用做的這麼明顯吧?這是在欺騙所有的觀眾。」 看台上的駱馬人連看了兩場無味的表演,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只是因為畏懼馬克.安東尼的權威,所以沒人敢提出不滿。現在見朱利安說出了大家想說的話,立刻紛紛鼓噪起來,一致支持朱利安。 眾怒難犯,馬克也沒有辦法,只得道:「朱利安,你想怎麼辦?」 「這第三個人,就由我來選吧。」朱利安道:「相信我的選擇,會讓所有觀眾滿意的。」 馬克冷笑道:「好吧,就由你選。」 一名駱馬士兵將角鬥士的名冊送到朱利安的面前,朱利安卻擺了擺手道:「不用看了,我要選的人是屋特力!」 聽到這個名字,馬克不由皺了皺眉:「屋特力?」 他知道這個人,這人本來是朱利安的心腹,因為貪污數額巨大,才被削去了國籍,做了一名角鬥士。 當初處罰他的時候,因為涉及到朱利安家族,還是自己親自督辦的。 朱利安在處罰屋特力的這件事上表現得非常合作,不但絲毫沒有包庇之意,而且正是因為他一力主張,屋特力才會被罰做角鬥士的。 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勇力過人,馬克不由有些為小生擔心。 屋特力剛一走上角鬥場,全場觀眾便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那是因為他是駱馬人,雖然犯罪被削去了國籍,場中的駱馬觀眾仍然把他視為自己人。 朱利安向屋特力點了點頭,便把目光轉向小生。 屋特力心領神會,知道朱利安要他在做正事之前,先解決了面前這個小個子,當下大吼一聲,舉起手中那柄長四尺,寬一尺的巨劍,向小生迎面劈來。 小生看出他只是用天生蠻力揮出這一劍,並沒拿出真本事,心裡不由冷笑。母親的,你會隱藏實力,難道老子就不會嗎? 當下雙手握劍向上猛格,口裡叫道:「給老子開!」「噹!」 雙劍相交,屋特力人如其名,力氣果然大的驚人,小生由於沒有調用玄罡和星力,只是用自身力量接下了這一劍,竟被震得向後連退兩步,才勉強站住,屋特力卻像沒事發生一樣,身體紋風不動。 小生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屋特力,剛才這一劍自己雖說沒拿出真本事,可怎麼說自己也有血族血統,就算只憑自身蠻力,也不至於敗給這個大個子吧,心裡不由大是不服,叫道:「好劍,再來!」 這次不等屋特力發動,小生猛地躍起數尺高,雙手緊握劍柄連劈三劍,劍劍直奔屋特力的腦袋。 屋特力冷笑一聲,手中劍出如電,擋下小生三劍,跟著反擊五劍,小生勉強接下,卻已被逼退十餘步。 駱馬人見屋特力佔了上風,紛紛為他鼓掌加油叫好。 屋特力越戰越勇,雙手握住劍柄,劍尖向外,風車一般旋轉了起來,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好似一座劍山,向小生推來。 小生哈哈一笑,不再與他硬拚,也展開速度,圍著屋特力繞開了圈子,手中長劍指指畫畫,畫出一個個圈子,絲絲劍光罩向屋特力。 屋特力頓時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只覺有力無處使,每一劍都砍在了空中,對方一個個劍圈畫出來,自己手中的劍竟是越來越沉重,就好像有無數根肉眼看不見的繩索,捆住了自己的手腳,無法放手施展。 小生這路劍法正是從夢中所學的太極所化,借力打力,避實就虛,屋特力哪懂其中奧妙?只知道一味的使用蠻力,反倒被自己的力量所縛。 看台上的觀眾見屋特力越轉越快,小生卻不敢硬接他的攻擊,只會四處閃避,還以為屋特力不久就能取勝,頓時又報以陣陣熱烈的掌聲,同時不停地嘲諷小生。 掌聲還未停下,忽見屋特力又轉了幾轉,竟然一頭栽倒在地,駱馬人頓時傻了眼,一時面面相覷,不明白場上形勢為何會有如此突變。還不拿出真本事嗎……小生一劍刺向屋特力心臟,要逼他露出真相。 眼看長劍就要刺入屋特力的心臟,忽聽他大吼一聲,整個人猛地離地飛起,足足飛起了四五公尺高,臉也變成了碧綠色,他手中那把巨劍的劍尖上也射出數尺綠芒,在陽光下伸縮不定,看來古怪之極。見到他劍上綠芒,小生肚裡暗笑,原來你和那個刺客是一夥的,母親的,老子正巴不得你來呢,這次還不吸乾了你?屋特力在空中一個翻身,頭下腳上向小生射來,巨劍直刺小生頭頂心處。 小生哈哈一笑,也跟著飄身而起,先閃過這致命的一劍,跟著長劍疾伸,搭上了屋特力巨劍的劍身,沖屋特力眨眨眼道:「老子吸乾了你!」 在紫府玄丹運轉之下,屋特力只覺自己體內真氣源源不斷地被小生吸走,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忽然想起那個人對自己的警告,知道剋星到了,忙撒手丟劍,在空中一折身,竟向看台上撲去。 朱利安也是一陣緊張,屋特力本來就是他故意安排在角鬥士中的殺手,就是準備在國慶這天出其不意地刺殺馬克。 剛才他要屋特力出戰,本以為以屋特力的特殊能力,可以順手收拾了小生,再殺馬克也不遲,誰想到屋特力卻一腳踢正了鐵板,竟然遇到了對頭剋星。 他為了刺殺馬克,先後安排了兩名刺客,一名就是那天在花車上被小生擊退的黑衣殺手,另一個就是屋特力,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卻橫生枝節。 好在屋特力反應尚快,發覺不妙便立刻丟下小生,改向包廂中的馬克父女撲去,朱利安才算鬆了一口氣,只要屋特力能衝到包廂,憑那些皇家精衛還擋不住他。 屋特力一衝上看台,馬克身邊的皇家精衛立時警覺,一半人四面圍護皇帝和公主,另一半人向衝來的屋特力擋去。 屋特力怎會把這些皇家精衛看在眼裡?冷笑一聲,雙掌如電翻飛,只見一道道碧影閃過,十名皇家精衛竟被全數擊飛,重重地落在了下方的角鬥場中,落地之前,便已被他震斷心脈,成了屍體。 另十名皇家精衛正要捨命上前攔截,忽覺眼前一花,發現剛才那名在場中與屋特力激戰的角鬥士,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面前,這些精衛看看小生,又看看下面三人多高的護欄和網牆,大腦一時有些短路,想不通這人是怎麼跑上來的。 如果換在與屋特力交手以前,小生還真沒本事飛身上來。只是剛才他吸收了屋特力的大量真氣,使得自身功力又恢復了不少,現在雖然還不能飛行,但要躍過幾人高的護欄,卻是輕而易舉的事。小生微微一笑:「你們去保護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這個大塊頭是老子的。」 屋特力見到小生追了上來,頓時慌了手腳,他天不怕地不怕,此刻最怕的就是小生,當下掉頭便向人群密集處逃去。小生有心去追他,只是人群太密,此刻又都在慌亂之中,如果在人群中動起手來,難免誤傷他人。他雖然對駱馬人沒有好感,卻還不願意親手屠殺他們,因此也只好不追。一念未畢,忽然一聲慘叫,聽聲音正像是屋特力所發,跟著只見一具屍體從空中落下,「砰」一聲摔落在角鬥場中心,不是屋特力又是什麼人? 小生暗暗冷笑,殺人滅口?還是懲罰屋特力辦事不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了屋特力,出手的傢伙不簡單啊,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也有這樣的高手,母親的! 駱馬不愧是以戰立國的國家,國民們見慣了戰爭與流血,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角鬥場中也只是起了一陣輕微的騷亂,很快便平靜下來。 駱馬人都以驚疑的目光望著小生,小生此時已經接受了馬克和瑪麗的邀請,坐在了帝國皇帝的包廂中。駱馬人還從沒見過一個角鬥士能夠享受到這樣的待遇,都在猜測著皇帝陛下將給他什麼樣的獎賞。 由於馬克沒有帶傳旨官前來,宣讀旨意的任務就交給了角鬥場官員來完成。 這位官員拿著馬克臨時頒布的皇旨,前後看了幾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大聲朗讀起來。 駱馬人越聽越是吃驚,發出一陣陣驚歎。 皇帝陛下不但給了這個角鬥士自由,授予他勇士勳章 ,贈與了他大片的土地和奴隸,居然還破天荒地任命他為皇家精衛隊的副隊長? 那可是皇家精衛隊啊,那裡集中了整個駱馬帝國最精銳的戰士,而且這些戰士無一例外都是出身貴族,對皇帝陛下和駱馬帝國忠心耿耿,這是一支完全由貴族組成的軍隊。 皇帝陛下是不是糊塗了?居然任命一個做過角鬥士的人為皇家精衛隊的副隊長?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無論是出身、血統、身高、相貌、這個角鬥士沒有一項是符合的! 這些高個子駱馬人有自己獨特的審美觀,在他們眼中,小生簡直就是一個既醜陋又矮小的傢伙,這樣的人如果進了皇家精衛隊,簡直就是對全體駱馬國人的侮辱!「我不同意!」 「我也是,一個角鬥士怎麼可以進入皇家精衛隊,請陛下改變主意吧。」貴族們紛紛表示反對,哪怕是為此觸怒帝國皇帝也在所不惜。「我也不同意,陛下。」小生站起身道,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入到每個駱馬人的耳朵裡:「我更喜歡悠閒和平靜的生活,可不想做您的副隊長。所以我同意接受您的封地和您給我的榮譽,但是我拒絕進入皇家精衛隊,也不需要奴隸。」 本來小生並不稀罕什麼土地和榮譽,在他看來,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一切,最終對自己而言都是虛幻的,只不過想到蒙太和那些失去家園的迦麥村人需要一塊土地,才接受了馬克的封地。 貴族們見小生表了態,才覺怒氣稍平,這個卑微的角鬥士總算還有自知之明,不敢觸怒尊貴的貴族階層,卻不知小生根本懶得參與這個世界的事情。 他現在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盡快恢復功力,然後去探尋洛特-加龍省神山的秘密,以便找到可以離開這個圖中世界的線索。 瑪麗有些嗔怒地看看小生,柔聲道:「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我……我和父皇很需要你的幫助。」 小生心道,還是算了吧?老子自己的煩惱還有一大堆呢,哪有時間管你們的事?上次救妳還不是老子色迷心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妳就是再漂亮一萬倍,對老子來說也不過是個紙上美人,老子也不能娶回家去,再說,我的紫鈴小親親可比妳還漂亮一些呢…… 嘿嘿,老子這就叫坐懷不亂,他母親的,這個詞可不錯,想不到老子領悟了宇宙之息後,居然可以出口成章 了,不錯不錯。 他搖了搖頭,道:「沒看見那些貴族急得都快上吊了?老子又不傻,沒事可不想招惹他們,還是算了吧,精衛隊長有什麼了不起?再說還是個副的。」 「你不用擔心那些貴族,他們就是叫得凶,其實什麼事情也做不成。」瑪麗道。 「就算沒有那些貴族,老子也不幹。」小生拍拍屁股道:「要是沒有別的事情,老子可要回封地去了,對了,皇帝陛下,你剛才可是答應過我,會放了那些角鬥士,要是可以的話,麻煩你對那個什麼官兒說一聲,我可要帶朋友走了。」說著一個縱躍,跳下了看台。 馬克.安東尼望著小生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小生這種有官不肯做的人,越發堅定了要招攬小生之心。 第三部 第三集 靈圖始動 第八章 帝國之亂 坐在莊園內的草地上,小生喝著一杯濃濃的甜麥汁,舒服地瞇起了雙眼。 母親的,萬象老頭還真有一套,把張畫弄得和真的一樣,老子舒服的都快不想回去了…… 馬克.安東尼給他的封地不小,包括一個小城鎮和附近的三座莊園。 小生也不用管理,自然有負責的官員和管家,來向他報告有關收入支出的事情,由於他沒有要奴隸,現在負責工作的都是一些平民,這樣一來支出大增,收支只能保持在平衡狀態,剩不下什麼錢。 蒙太已經找到了失散的親人,和在那場戰鬥之中倖存的村民,並把他們統統帶到了這裡。 這裡是小生的封地,不需要交稅,這些村民來到了這裡,就等於來到了樂園一樣。 離開角鬥場已經三個多月了,屋特力那倒霉傢伙的古怪真氣對小生來說,簡直比大補藥還管用。 在這種古怪真氣的刺激下,小生的功力已經恢復了八九成,正在盤算著什麼時候去洛特-加龍省神山一趟,也看看那神使和所謂的神究竟是什麼東西變的。 他正在盤算自己該什麼時候動身去神山,忽聽耳邊風起,一個人影從空中直落下來,正砸向他的腦袋。 小生看都懶得多看,向旁挪了個位置。 那人慘叫一聲,臉朝下跌在了草地上,半天才爬起來:「兄弟,你看見我掉下來,怎麼都不幫忙?」 這人正是蒙太。 「這是給你的教訓。」 小生哼道:「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離學會飛還早呢,母親的,老子說的話你總當耳邊風,活該摔死你。」 來到莊園後,小生的秘密漸漸被蒙太發現,在他死纏活纏之下,小生最後只得傳授給他一些修煉法門。 紫府玄罡他是學不會的,好在小生在旋風傭兵團時耳濡目染,知道一些鬥氣的修煉方法,便選了一種傳給他。 說來也怪,在樂土大陸無論如何修煉鬥氣,也休想飛起來,可在這個世界中,蒙太只學了三個月,居然可以短距離飛行,雖然只能離地五六公尺,飛出幾十公尺,而且經常掉下來摔得鼻青臉腫。蒙太呵呵笑道:「這次你可錯怪我了,我是急著告訴你一些重要的消息,才忍不住又飛的。」 「你那也叫飛?」小生笑道:「我看叫跳還差不多,好了,快說是什麼消息?」「駱馬帝國開始內戰了。」蒙太道:「我也是剛知道,仗已經打了半個多月。」 「內戰?誰跟誰打?」小生奇道:「駱馬人吃飽了撐著?」 「聽說這次內戰是和神山有關。」 「哦?」小生立即來了興趣,道:「與神山有關?怎麼回事?我說蒙太大哥,你能不能不賣關子?是不是想急死老子啊?」 「朱利安家族的首席執政官馬特.朱利安半個月前宣佈,他接到神使的命令,要他清除懦弱無能的帝國皇帝馬克,內戰就從那一天開始了。」 「朱利安家族有這麼強的實力?」小生道:「那老馬克呢?他不是帝國皇帝嗎?難道對付不了一個朱利安家族?」 「朱利安有神山撐腰,神山在駱馬人心目中是至高無上的,所以很多奴隸主都改為支持朱利安家了,就連塞彼家也表明態度和朱利安家連手。」 蒙太道:「元老院本來是支持皇帝一邊的,可是就在朱利安家宣佈要取代馬克的第二天,馬克最強有力的支持者首席元老─安.愷撒被刺殺,元老院內部意見不一,支持兩方面的元老是一半對一半,最後元老院選擇了保持中立。」 「也就是說,這次老馬克要頭痛了。」小生嘿嘿笑道:「布魯提家族要同時和朱利安、塞彼兩大家族開戰,打贏的機會可不大。」 「皇帝這邊最多只擁有十個軍團,兩家的聯軍卻有十五個軍團的規模。」蒙太道:「而且聯軍那邊有神山的支持,聽說雙方的第一次會戰,就是因為神使親自出手,才使布魯提家族打了敗仗,整整損失了兩個軍團的兵力。」 「什麼?神使親自出手?」小生坐直了身子問道:「你能肯定神使真的出手了?」 「可以肯定,據說戰鬥的那天,在布魯提家族軍團的側翼,突然出現了敵人的騎兵,布魯提軍根本來不及轉換陣形,就被衝垮了。」 蒙太道:「敵人騎兵出現的地方距離布魯提軍側翼不超過五百公尺,而且又是在平原上,不可能是伏兵。能把這麼多騎兵突然轉移到那裡,只有神才能做得到。」 小生撇了撇嘴,心道:「這有什麼,也只能嚇唬嚇唬普通人,不過是最簡單的禁制之術,老子一樣能做到,看來這個什麼神使也不過如此,應該只是個修煉者而已。」「整個駱馬都轟動了。」蒙太繼續道:「在駱馬帝國的歷史上,神使從來都只是指引他們該怎麼做,這還是神使第一次親自動手,看來他已經決心清除馬克皇帝。」 「這就奇怪了,老馬克又沒偷他的老婆,他神使做的好好的,幹嗎要找人家的麻煩?」小生道:「還是朱利安是他小舅子?」 「聽說是皇帝要改革駱馬,才惹惱了神使。」 蒙太道:「那個混蛋神使一直指引著駱馬到處侵略,去佔領別的國家,可是馬克卻認為現在的駱馬應該停止不必要的戰爭,發展生產。」 作為一名迦麥人,他對駱馬的神使顯然沒有好感,忍不住惡語相加。 「這樣說,這個神使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小生冷笑道:「現在老馬克是不是快頂不住了?」 「差不多,現在就連布魯提家的軍隊也產生了動搖,怕受到神使的懲罰,所以一敗再敗,現在朱利安和塞彼兩家的軍隊已經快打到駱馬城了。」說到這裡,蒙太用異樣的眼光望著小生。 「別像個女人一樣看著老子好不好?」小生笑道:「想我出手幫他?」 他功力恢復後,在一次試著發動大型魔法時剛好被蒙太看到,所以在蒙太眼中,小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和神山抗衡的人。 「我和很多迦麥同胞都認為,馬克是駱馬帝國歷史上少見的好皇帝。」 蒙太被小生看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兄弟,現在恐怕只有你能幫他了,如果被朱利安當了駱馬的皇帝,很多國家就又要遭難了,你一定不會忍心看著那些無辜的人失去家園,被抓去當角鬥士吧?」 「老子可沒你想的那麼偉大。」小生嘿嘿地笑著,瞇起雙眼望著駱馬城方向。 「不過也是時候會會那個什麼狗屁神使了,順便也看看他背後的那個神,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由於受到戰爭的影響,駱馬這座西方第一大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原來有二十萬居民的駱馬城,現在只剩下三萬不到,這些人都屬於布魯提家族,是馬克皇帝堅定的支持者。 經歷了幾次會戰的失敗,布魯提家族的十個軍團現在只剩下了六個,而且還不是滿編的。他們駐紮在城內和城外的營寨中,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最後戰鬥。 小生帶著蒙太,直接飛過了駱馬高聳的城牆,落在了皇宮前。駱馬人的內戰本來與蒙太無關,他之所以堅持要隨小生前來,一是為了在戰場上驗證自己修煉的成果,二是想和小生並肩作戰。 皇宮前的守衛居然認出了小生這位傳奇角鬥士,當即把小生到來的消息直接傳遞給公主瑪麗。 這是瑪麗交代過的,無論小生在什麼時候到來,守衛都必須在第一時間通知她,為此她還特意要所有的守衛都記熟小生的畫像。 瑪麗一臉興奮地帶著幾個精衛,從宮內跑了出來,得到消息後她連頭髮也沒來得及打理,就忙著跑來了。 這些天來,那個一臉壞笑的小子總在自己腦海中出現,瑪麗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裡就是想見他,盼著他來。 見到了小生,瑪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瞪著大眼睛望著小生,臉蛋一陣紅一陣白,心裡亂成麻了。 小生大是得意,老子魅力太強,這小娘皮看上老子了,咳嗽兩聲道:「老子又不是畫,妳老看什麼?快帶我去見老馬克,我是來幫你們對付朱利安那個混蛋的。」 「那太好了。」瑪麗忙道:「我父皇正和將軍們開會呢,你來的正好,我帶你去。」「我還是不能同意一味防守的策略。」有著一頭棕色厚發,鼻頭渾圓的布魯提家族第一軍團長盧坎,明顯有些激動。 「麥馮將軍,你應該很明白,我們駱馬軍隊在戰鬥時最講究團隊合作,如果在城牆上防守,我軍將不能展開陣形,一旦被敵人攻進城來,就只能各自為戰,可我們的人數比敵人少,最終的失敗者一定是我們。」 第五軍團長帕拉點了點頭:「我同意盧坎將軍的意見,不要忘了,神使可以幫助敵人瞬間轉移軍團的,他完全可以把敵人直接轉移到城裡,所以我們在城內防守是沒有任何優勢的,既然是這樣,我們還不如把軍隊沿城牆擺開,和敵人拼了。」 「那麼如果神使幫助對方,我軍在城外又該如何列陣呢?」第八軍團長維菲將軍,顯然支持在城內防守。 「要知道,無論我們的軍隊如何列陣,我們的側翼都可能突然出現整軍團建制的敵人騎兵,這將是致命的;可是在城內,我們可以利用城內的建築,和敵人展開巷戰。雖然最後也可能失敗,我們卻可以最大限度地殺傷敵人,維護布魯提家族的尊嚴。」 「在城內防守是不可以的……」 「我不同意把軍隊拉出城去……」望著爭吵不休的將軍們,馬克感到一陣無助,自從布魯提軍的元帥克拉克在龐克會戰中戰死後,再也沒有人能讓這些將軍統一意見。他是一個好皇帝,卻不懂戰爭,現在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做,也許向朱利安投降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有這樣的將軍,不打敗仗才是怪事呢。哈哈,笑死老子了。」 將軍們頓時停止了爭吵,扭過頭來,要看看是誰這麼膽大妄為,竟敢侮辱駱馬帝國的將軍。 只見公主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是迦麥人,身材雄壯,另一個小個子帶著一臉笑意,正像看傻瓜一樣看著自己這群人。 很顯然,剛才那句不敬的話一定是出自這傢伙的口中。 「是他們?」盧坎在國慶那天也到過帝國角鬥場,一眼就認出了小生和蒙太:「那兩個角鬥士!公主殿下,您怎麼可以把他們帶到這裡來?」 很顯然,這位將軍的貴族脾氣又發作了。 「他們是來幫我們打敗敵人的。」瑪麗抬頭看著小生,一臉的信任。 「就憑他們?兩個只會耍幾下劍的卑微角鬥士?」帕拉將軍哈哈大笑:「公主殿下,我們雖然打了幾次敗仗,可是還不需要兩個角鬥士來幫忙,您太……」突然想起公主的尊貴身份,硬是把下半句不敬的話嚥回了肚裡。 馬克深深看著小生,這位還算睿智的駱馬皇帝,從小生眼中看到了必勝的信心。 「你真的有辦法?」 「放心吧,老馬克。」小生一句話讓將軍們全都瞪起了眼:「如果你的這些白癡將軍願意聽我說幾句的話。」 「好,你說!我們聽!」 盧坎將軍激動地全身顫抖,他已經暗下決心,如果這小子真有辦法就算了,否則就算被皇帝陛下責怪,他也要把這無禮的傢伙砍成兩半。 「什麼城內防守還是城外防守?老子看你們在哪裡都是敗!」小生把桌上的地圖推到一邊,大聲道:「你們根本就沒有找到問題的關鍵,明白嗎?」幾位將軍強壓怒火,示意他說下去。 「他母親的,現在什麼戰術都是扯淡。」小生道:「你們的軍隊還有戰鬥力嗎?恐怕他們現在連一個迦麥農民都不如,這是為什麼?你們在會戰中被敵人的騎兵突擊左翼,整整損失了兩個軍團,這又是為什麼?」盧坎忍不住道:「這連白癡都知道,還不是因為神使?如果沒有他,我們會敗?就憑朱利安家的小白臉和塞彼家的老頭子?我呸!」 「說的好。」小生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看不出你還挺聰明的,既然是這樣,該怎麼解決呢?」 將軍們你看我我看你,這怎麼解決?要是能解決大家就不用愁了。 「都沒辦法是嗎?」小生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道:「那就讓老子來解決他母親的。神使由老子擺平,你們只管打仗!」 將軍們露出懷疑的神色,用看一名騙子的眼神望著小生。 就連瑪麗公主也對小生的話半信半疑,道:「你是說真的嗎?你真能擺……擺平神使?」 「神使算什麼?」蒙太道:「我兄弟說行,就一定可以。」 「不信是嗎?」小生掃了一眼將軍們,道:「那大家就和我出去吧,我可以當場證明給你們看。」 馬克和將軍們都大感疑惑,不明白小生要用什麼方法證明自己,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隨小生走出了房間,來到了皇宮內的一大片空地上。 「是個好天氣。」小生抬頭看了看天:「是時候上去逛逛了。」說著一把抓住了馬克的手。 將軍們見他竟敢對皇帝陛下無禮,正欲喝斥,卻見小生帶著皇帝輕飄飄離地而起,轉眼已升上百公尺的高空。 「這……這是怎麼回事?」馬克天生就有懼高症,頓時覺得頭暈眼花:「快放下我,我要下去。」 「你下去了誰來鼓舞士兵的鬥志?」小生笑道:「再忍忍吧。」 瑪麗和將軍們瞪著眼望向空中,大腦同時進入當機狀態。 一些駱馬城的居民和駐軍發現了停留在空中的兩個人,細看之下,發現其中一個居然是皇帝陛下,頓時奔走相告。 沒有多久,駱馬城十萬軍民都得知了此事,紛紛聚集在廣場上,向空中的皇帝跪拜起來。 他們不知道皇帝陛下為什麼會跑到天上去,只知道能夠停留在天上的,就是神一樣的人。 皇帝陛下身邊的那個人也一定是神了,有這樣的陛下和神護佑,還怕什麼叛軍?為了使這些人更加死心塌地,小生暗暗運動玄罡和六星星力,兩人頓時腳踏紫雲,全身放射出六色彩光,彷彿真神降臨一般。「原來真神是在我們這邊的,叛軍那邊的不是真神!」「我們必勝!」「萬歲,真神萬歲,皇帝陛下萬歲!」 小生見城中軍民被鼓動的差不多了,當即帶著馬克緩緩升向高空,而後在空中兜了個圈子,才在皇宮中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落下。 剛才大部分軍民只顧著看馬克,竟沒有發現小生就是那位傳奇角鬥士,有些人雖然覺得小生面熟,但是就算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敢把心目中的真神,和低賤的角鬥士給聯繫起來。 小生的造神運動大是成功。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腳落在地面上,馬克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難道你……你……」 「別你了,老子可不是神。」小生嘿嘿笑道:「你不用知道的這麼多,只要知道老子是來幫你的就可以了。」朱利安家與塞彼家的大軍會合後,總兵力居然達到了十三個軍團,這十三萬大軍浩浩蕩蕩沿著魯斯山脈一路南下,路上竟沒有受到一絲阻礙。 帝國歷三一三年二月五日,正式抵達駱馬城北郊,這時正是小生和蒙太來到駱馬城的第十天。 十三萬大軍到來的時候,連駱馬城的地面都被震的微微發抖,大軍所紮下的百里連營一眼望不到邊界,彷彿無邊的海洋,聲勢確是驚人。 朱利安本以為在自己大軍的聲威下,駱馬城的軍隊多半會不戰而退,或者向自己投誠,為此他做足了接納降兵的準備,提前為他們準備了帳篷和食物,對於這些精銳的布魯提軍,他還是很寶貝的。 結果卻大出他的意料。 布魯提軍居然沒有一個逃兵,迎接他的,是飄揚在城牆上和城外軍營中的布魯提家紅色軍旗,軍旗上用金線繡有一頂王冠,那是駱馬皇帝的標誌。 見到敵軍陣營未亂,士氣高昂,朱利安也變得謹慎起來,按程序派人將三天後城北決戰的戰書射入城後,便命令軍隊休整,準備三日後的大戰。 他之所以如此謹慎,是因為敵人的軍隊太反常了。從表面看來,士氣之高竟不比自己的連勝之師差多少,對方連吃敗仗,又明知道自己有神使相助,卻還能保持如此高的士氣,一定有什麼原因。 朱利安不得不小心,因為他知道,對於一個君主而言,即使取得了一千次勝利,也禁不起一次失敗。再加上神使的脾氣怪得很,每次只是提供有限的幫助,卻不肯直接出手擊潰敵人,在這種有限的幫助下,自己如果一個不小心,同樣可能失敗。三日後,駱馬皇帝馬克.安東尼在駱馬城外擺開了他最後的六個軍團,共計五萬大軍,與叛軍決戰。 叛軍的十三個軍團分成兩大集團,穿藍色盔甲的是朱利安家的軍隊,黃色盔甲的是塞彼家的軍隊,雙方都有成系列的兵種,輕重步兵、長槍兵、投槍兵、弓矢兵、投石兵、騎兵等等,裝備同樣精良。 各類兵種都排成了一個個整齊的方陣,站在固定的位置上,只有雙方的騎兵沒有定位,而是在各自的陣地後以較慢的速度來回奔跑。 這樣做既可以起到熱身的作用,又可以令敵人摸不清已方騎兵究竟會佈置在哪裡,等到戰鬥開始後,就可以迅速插向敵人的側翼,衝垮敵人的陣形。 叛軍有神使相助,本來騎兵部隊不需要再這樣麻痺敵人,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一種習慣,駱馬的職業軍人多年來養成的戰爭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哪怕是砍掉他的腦袋也不行。 駱馬軍隊之間的戰鬥,就像教科書一樣嚴謹,照例先是兩軍的傳令兵吹響了長長的號角,然後是兩軍的投石車向對方發射大顆大顆的石彈。 這種石彈巨大無比,每一顆都有上千斤重,是用來轟擊城牆和打擊敵人密集部的強大武器,可惜準確度欠佳,往往發射十顆,能命中目標的不過一兩顆而已,在野戰中的作用不大。 兩軍相互用石彈轟擊,也不過是走走場罷了,士兵們看也不看那些從頭頂飛過的巨大石彈,雙眼緊緊盯著小隊長的旗子,只等那面旗子晃動,自己就衝向敵人的陣地。 小生抱著肩膀站在城牆上,觀看著下方戰事,以他現在的能力,不是不能在這個距離用禁制術控制石彈的落點,不過那樣消耗功力太大。 他現在還沒完全恢復到十成功力,不能冒這個險,畢竟還有一個至今都沒有露面的神使,等著他去對付。 由於朱利安家的軍陣在布魯提軍的正面,而塞彼家的軍陣較遠,已經超出了投石車可以達到的範圍,所以主要是朱利安軍和布魯提軍在用石彈對轟。 一枚枚石彈在空中交錯而過,落向下方的軍陣中,大部分都射在了空處,也有一部分狠狠砸在了士兵組成的方陣上,頓時血肉橫飛。 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出駱馬士兵是何等的精銳。 一個千人方陣被巨石擊中,近百人倒在了血泊中,其餘的士兵卻依舊站在原地不動,既不驚慌躲避,也不會看戰友的屍體一眼。 當雙方的石彈消耗的差不多後,隨著一陣陣號角聲響起,朱利家和塞彼家的軍隊在保持陣形不變的情況下,一步步向前推進,從兩個方向擠向布魯提軍的陣地。 這是駱馬軍隊在人數倍於敵人時慣用的手段,只要敵人沒有衝破他們軍陣的實力,就只能被一步步的擠死。 布魯提軍沒有任何辦法,他們只能緊守陣形,如果陣形亂掉,就會被敵人像殺雞一樣屠殺乾淨。 雙方的軍陣漸漸接近,弓箭手開始向對方陣中發射亂箭,不過這通常沒有什麼效果,對方前幾排都是手持大盾的重步兵,對弓箭基本免疫。 雙方的軍隊終於接觸了,前排的重步兵掩護著弓箭手由兩側向後方退去,現出隱藏在後面的長槍兵,一個又一個方陣的長槍兵狂叫著,向對方猛衝過去。 小生冷笑著:「該開始了吧?神使,既然你不動手,老子就先動手了。」 說罷左手五指張開,遙指著叛軍的長槍方陣,忽然大喝一聲,全身紫光四射,只見一道紫色光影罩住了叛軍陣前的長槍兵,再一閃,那些長槍兵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隊伍的最後方。 如果他發動大型魔法,自然可以成千上萬的殺傷叛軍,小生卻並沒有這麼做,他要讓這些叛軍知難而退,盡量以最少的殺傷來結束這場戰鬥。他也可以直接殺死朱利安,但沒有這樣做。 神使沒有直接殺死帝國的皇帝,他要遵守遊戲規則。否則在與神使正式碰面前,很可能因為他的不小心而使駱馬帝國四分五裂,那對周圍的國家來說絕不是好事。 叛軍的長槍兵突然被移回了自己的後方,後面的輕裝步兵立即撞上了布魯提軍的長槍方陣,在幾千根長達三公尺的長槍前,輕步兵毫無還手之力,就像一串串魚乾,被挑在了魚槍上。幾乎於此同時,在叛軍的側翼,突然出現了足足一萬名布魯提騎兵。轟鳴的馬蹄聲壓碎了叛軍的意志,在蒙太的率領下,這一萬名騎兵像是一把鋼刀,猛地刺入了叛軍的軟肋。 隨著馬克的王旗招展,布魯提軍全軍壓上,此時蒙太率領的騎兵已經衝擊到了叛軍的中部,而叛軍的騎兵部隊卻在外面兜著圈子,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 正面和側翼突然遭到重創,使叛軍的陣形大亂,完全無法組成像樣的陣形,而布魯提軍卻排成整齊的隊形,喊著統一的口號,有條不紊地推進著。 從上方看去,身穿紅色盔甲的布魯提軍就像一台巨大的絞肉機,所過之處,叛軍四散奔逃,陣形瞬間崩潰。 小生冷冷地看著,這正是他要的效果,讓駱馬人自己去解決問題,他只適當的幫上一把,正如那位神使所做的一樣。 如果他和那位神使憑仗自己的強大力量而隨意殺人,甚至幹掉對方的首腦,那將毫無意義,駱馬的問題將會越變越複雜。 駱馬的軍陣雖然威力巨大,但也使得士兵們過度依賴群體作戰,他們只會按照長官的指示,排列成整齊的方陣去碾碎敢於攔路的敵人,一旦軍陣被沖潰,他們就會不知所措,戰鬥力大幅下降。 眼前的情況正是這樣,叛軍的軍陣像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被衝垮,被敵人,同時也被自己人衝垮,十幾萬人頓時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中,開始了全面的潰敗。 朱利安不明白,神使為什麼至今沒有出現。 在前幾次會戰中,他已經養成了過度依賴神使的習慣,一旦沒有了神使強力的幫助,他便失去了判斷力。 老塞彼是最冤枉的,他的軍隊幾乎是被朱利安家的亂軍衝散的,敗得簡直不明不白,他現在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麼會聽信朱利安的話,發動這次叛亂。 仗打到現在,可說是大局已定,小生望著遠方的天空,心中卻在暗暗著急。 神使,你為什麼還沒有出現?難道是怕了老子? 一陣透骨的涼風忽然從遠方天空吹來,讓戰場上數萬名熱血沸騰的布魯提戰士心中一凜。 他們忘不了前幾次會戰的失敗。 神使到來之前,就是先吹起這樣的風。「打好你們的仗,那個狗屁神使讓老子來擺平。」熟悉的聲音在每一個布魯提戰士的耳邊響起。 戰士們想起了在今天出師以前,己方的「神」所說的話,個個精神大振,發出震天大喊,繼續追擊滿山遍野潰退的敵人。一陣陣濃厚的烏雲飛快地從遠方天空向駱馬城蓋來,轉眼之間,整個駱馬城上空已是黑雲密佈。 小生冷冷一笑,揚手發出數個巨大的火球,而後用禁制之術把它們定在黑雲下方,將下方土地照得雪亮,仰天叫道:「神使,老子等你好久了,你還不快現身出來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卻見黑雲中有無數道綠影閃動,跟著便見上千道綠色光箭從黑雲中射出,目標正是地面上的布魯提軍陣。 「怎麼?開始不要臉要下狠手了嗎?」小生哈哈大笑:「你母親的,難道你忘了還有你爺爺在嗎?」 說著全身騰空而起,雙腿盤膝而坐,一手作拈花狀,一手在眨眼間連出四十九掌,正是萬佛掌中的一招「佛我同身」。 只見一道粗達數里的紫色暴風從小生掌心中射出,迎著那些綠色光箭只一卷,滿天綠色光箭頓時被消滅得乾乾淨淨。 小生長嘯一聲,先將萬羅法缽放出護身,全身在一圈金光保護中破空而起,直向黑雲中衝去,一路衝破雲層,到了黑雲上方,只見在距離自己百公尺之外,正有一朵碧綠色的雲朵,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似乎感覺到有人接近,碧綠色的雲朵緩緩向兩邊打開,現出一個男人來。 只見他生得金髮碧眼,皮膚雪白,鼻子高高聳起,身上穿的竟也是駱馬帝國流行的男式短裙,正盤著一對毛腿,上下打量著小生,忽然道:「又是你?」言下之意似乎見過小生。 小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老子明白了,是你殺死了屋特力。嘿嘿,你就是那個什麼狗屁神使?」 「你侮辱本使,就是侮辱至高無上的神。」男子道:「快懺悔吧,也許神會寬恕你。」 「去你母親的,老子看你就是個駱馬國的土包子。」小生冷笑道:「不過一個普通修煉者罷了,竟敢跑到老子面前裝神弄鬼,老子要不教訓教訓你,就不算樂土大陸第一狗少,照打!」 說著取出金誅刀來,在紫府玄罡全力貫注之下,金誅刀立時化成一道紫金色光芒,直向那男子射去。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打贏了神使,得知了靈珠子一事,小生將計就計,代替瑪麗公主嫁到了大夏國之後,就在洞房花燭夜,小生這才露出了真正的陰謀詭計…… 離開山河乾坤圖之後,小生終於得知「那個人」的下落。悲喜交加的他帶著一干人等回到了樂土大陸,好不容易見到了他母親,他母親的,薩利秀竟然不准他再次出外──這次,小生又該怎麼唬弄他母親? ……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第一章 送親大使 神使低吼一聲,綠雲四合,將他全身包裹在內,金誅刀「噹」一聲,射在綠雲之上,如中金石。 小生一愣,定睛望去。 只見那朵綠雲翠色流轉,像極了一塊巨大的綠色石頭,那個狗屁神使就盤坐在這塊綠石之中,正一臉諷刺地看著自己。 金誅刀一旦出手,除非被主人收回,否則便會永無停歇地攻擊敵人,一時只見金光閃爍,「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只是那神使的護身綠雲也真是古怪,任憑金誅刀如何狂攻,仍是紋絲不動,不見半分裂痕。 小生正欲親身上前用萬佛掌強攻,忽見綠雲中的神使高舉雙手,口中喃喃念著什麼,似乎在發動什麼厲害的禁制,小生不由得暗暗冷笑。 土包子,想暗算老子?真當老子的萬羅法缽是拿來看的嗎? 嘿嘿,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厲害的招數! 仗著有奇寶護身,小生並沒將神使放在心上,暗中卻在神使的四周布下了「羅天小蘸陣」。 此陣是小生從萬象祖師的秘籍上學來,能夠在任何一處的空間中調動天地精氣,對敵人形成束縛之網,雖然不能置對手於死地,卻可令對手在一定時間內,功力大打折扣。這傢伙雖然自稱神使,在小生眼中,卻不過是這圖中世界的修煉者罷了,在小生看來,只要自己的禁制布成,要收拾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眼看羅天小蘸陣已經完成,小生心中得意,正欲將陣法發動,忽覺眼前一黑,四周溫度急降。 他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那輪明日所放的光芒,似乎被什麼力量束縛住了一樣,不再向四外發散,而是集中成一束,直直向綠雲投去。 日光照射在綠雲上,綠雲顏色頓時變幻不停,忽而為綠,忽而轉藍,忽而變紅,最後竟折射成一道七色光柱,直直向小生射來。 光柱尚未射至,所帶的澎湃力量已經將四周空氣衝擊的扭曲變形,小生心悸之餘,生怕萬羅法缽不足抵抗,倉促運起紫府玄罡,將其注入法缽之中。 萬羅法缽的護缽金光頓時轉為紫金色,直射出三丈遠近。 七色光柱與護缽金光剛一相接,小生便覺全身大震,隔著數丈厚的護缽金光,仍能感覺到光柱所含的強大力量,就連他先前布下的護體禁制,和暗中佈置的陣法,也被這股大力震碎。 空中頓時響起了一陣陣霹靂巨響,兩人身下的厚厚黑雲,也被四溢的能量扯碎。 下方,正在激戰的雙方士兵被巨響聲震動,同時抬頭看去。 空中亮起一個個巨大的光團,跟著便相繼爆裂,四溢的光線從空中散落,射在地面上,立即便將地面劃出一道道深不見底的鴻溝。 一些倒霉的士兵被光線射中,頓時氣化,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 雙方十幾萬名士兵看得呆了,忘記了自己身在戰場,都抬起頭來看著那從綠雲中射出的七色光柱,連續不斷撞擊在小生藏身的金色光團上。 整個戰場,鴉雀無聲。 「我靠,土包子挺厲害!」 小生連帶著萬羅法缽,也被震得在空中連翻了幾十個觔斗,體內氣息大亂,紫府玄罡險些失去控制。 萬羅法缽金光黯淡,看來堅持不了多久了。 神使獰笑著,仍在不停地聚集日光,一道比先前更粗的七色光柱,從綠雲中折射而出,繼續向小生射來。 如果換了平時,以小生的個性,早就掉頭溜之大吉了,不過他現在可是布魯提軍心目中的神、數萬將士的心靈寄托,說什麼也是不能逃的。 「母親的母親,老子拼了!」 就在七色光柱即將接觸護缽金光的瞬間,小生雙手交置胸前,口中念動禁咒,身體頓時消失在萬羅法缽中。 七色光柱彷彿狂暴的海嘯一般,毀了萬羅法缽築起的堤防,只見金光一閃即滅,萬羅法缽已經化成點點金星,從空中墜落。 朱利安家和賽彼家的士兵見狀,頓時發出一陣陣歡呼,他們以為神使已經殺死了布魯提家的神,己方的勝利就在眼前。 神使哈哈大笑,在空中一指地面上已經有些隊形不整的布魯提軍,大吼。「進攻,我的孩子,去消滅你們的敵人吧!」 「土包子,你做夢!」 熟悉的聲音在布魯提戰士們的耳邊響起。 驚喜交加的戰士們抬頭望去,只見一條被紫光包裹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空中,透過紫光望去,隱隱可見一臉嬉笑的小生,正盤坐在紫光中。 「哇啦!」 布魯提軍本已低落的士氣頓時大漲,戰士們呼喊著重整起隊形,向敵軍衝去。 神使剛才為了消滅小生,發動了「主人」交給自己用來護身的「翠雲障」,想不到竟還是不能殺死對手。 他大驚之下,不顧翠雲障可能碎裂的危險,正想三次引動日光攻擊小生時,忽聽空中響起陣陣奇怪的歌唱聲。 只見滿空紫光大盛,小生竟然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萬,晃眼之間,空中儘是他的身影,一個個身影在紫光環繞之中,盤膝而坐,口中唱著自己不懂的歌。 神使並沒練成宇宙之息,自然聽不懂小生口中的梵唱之聲,更想不到小生大怒之下,已經發動了萬佛掌中最厲害的一招,萬佛掌第八式「萬佛橫空」。 「看老子的絕招,一萬個光頭!」 小生的萬佛掌是從夢中所學,也不知道掌法招式的名稱,只是根據夢中所見的景象,給這招起了個名字,叫做「一萬個光頭」。 掌式發動! 空中,一萬個小生同時抬掌過胸,猛然翻出,拍出一個巨大的紫色掌影,一萬個巨大的紫色掌影頓時從四面八方向神使攻去。 剎時空中罡風呼嘯,勁風四溢,地面上的樹木草叢被罡風引動,紛紛拔地而起,帶起大塊大塊的泥土,射向空中。 神使大驚之下,哪裡還顧得上攻敵?只得全力發動翠雲障護住全身。他有心想要逃跑,卻發現四面八方全被敵人的掌影籠罩,竟然無路可退。 「轟轟轟轟轟─」巨響聲連續不斷地響起,紫光綠影,交錯生化,藏身在翠雲障中的神使,如同陷身在驚濤駭浪中一般,被一陣陣巨大的能量高高拋起,又高高落下,在空中四處滾動。 本來以翠雲障的神妙,小生的萬佛掌再怎麼厲害,也未必能將其擊破,怪只怪神使被小生一口一個土包子激怒,接連兩次引動日光攻敵,偏偏他的功力又只是勉強成事,雖然逼得小生狼狽萬分,卻讓翠雲障受了暗傷。 如果他就此退去,以他主人的能力,還可重行祭煉,彌補翠雲障所受的暗傷,誰想小生大怒之下,竟然使出了絕招「萬佛橫空」。 以紫府玄罡發動的萬佛掌,何等厲害! 在紫色掌影的連番攻擊之下,只聽「咯咯」連聲,翠雲障上已經出現了無數細小裂痕。 小生剛才放出的金誅刀並沒有收回,此寶經過金刀上人多年祭煉,極具靈性,翠雲障剛生出裂痕,刀尖處便立即射出無數道金色光線,自裂痕中透入,向神使射去。 神使身在翠雲障中,無處閃躲,頓時被金色光線射中。 雖然光線的大半威力,被翠雲障內四溢的寶氣抵消,但他仍是受傷不輕,慘叫一聲,再也顧不得將來如何向主人交代,竟搖身化成一道綠煙,棄了翠雲障,向遠方天空拚命逃去。 小生全力發動萬佛橫空後,也覺得全身無力,望著神使逃走,卻是無力去追,只得勉強將金誅刀收回,又將空中的翠雲障、和已經化成碎片的萬羅法缽,收入擬空間之中,留待日後再行凝煉。 他緩緩落向城頭,腳落實地時,卻覺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心中暗暗吃驚。 母親的!這個土包子已經讓老子耗盡了力氣,如果那個什麼狗屁神再殺來,老子該怎麼招架?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把夫差也拉進這張鬼圖裡來,有他幫忙,說不定可以把那個狗屁神搞定。 正在尋思,小生忽覺有一隻柔軟的小手從身後伸來,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小生,你……你還好嗎?」 說話的正是瑪麗公主。剛才公主一直站在城上,觀看著小生與神使在空中大戰,皇家精衛幾次勸她離開,都被她拒絕了。 「哦,公主殿下,我很不好,我想我有些頭暈,也許是我太累了吧……」小生手撫胸口,面色慘然,絲毫不管那些站在瑪麗身後,一臉怒色的皇家精衛們,便向瑪麗懷中倒去。戰爭最重要的,是求取政治上的成果,而不是軍事上的成功。 對於戰場上的士兵、將領而言,軍事上的成功高於一切,他們與萬千袍澤,正是為此而拋灑鮮血,坦然面對死亡。 而對於朱利安、老塞彼,甚至是馬克.安東尼皇帝陛下而言,政治上的成果,高於一切。 僅就政治而言,駱馬城下的這一戰對於雙方而言,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朱利安和老塞彼非常惱火,這場戰役的失敗,使他們無法按原計劃一舉取代馬克,以恢復駱馬帝國昔日的榮光。 馬克雖然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用他的五萬軍隊擊敗了數倍於己的敵人,可這並不能取得全駱馬的支持。 駱馬的貴族和平民仍在觀望,元老院也繼續保持著中立姿態。 畢竟,神山對駱馬帝國的影響是根深蒂固的,小生這名「新神」還不能取得駱馬人的認同,哪怕他在駱馬城上空擊敗了神使。 三分之二的駱馬人甚至認為,小生的行為只會激怒神山,為駱馬帝國帶來災難。 軍事上的失敗,使朱利安和老塞彼不敢輕舉妄動。 而政治上的不利,也使馬克一時間進退兩難。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雙方一時陷入了僵持狀態,各自進行著自己的打算,希望可以找到打破僵局的方法。小生絲毫不關心駱馬人的政治風向。 在駱馬城一戰後,他這位因戰受傷的駱馬新神、駱馬保衛戰的大功臣,得到了布魯提家族高層無微不至的關懷,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那位美麗公主的細心呵護。 他倒也不是完全裝病,神使雖然不見得有多厲害,翠雲障卻讓小生吃盡了苦頭。 翠雲障碎裂之時,四溢的寶氣衝入小生體內,幾乎動搖了他的玄丹。 幸好,紫府玄丹畢竟是當今宙界內至高無上的功法,休養了十來天後,玄丹漸漸穩固,侵入體內的寶氣也被逼出了大半。 這日,小生取出翠雲障和萬羅法缽的碎片,正尋思該如何重煉兩寶,忽聞一陣香氣從室外傳來,那是食物的香氣、夾雜了女人身上的體香,小生嘿嘿一笑,已經猜出來人是誰了。瑪麗公主自從小生傷後,每天都來探望,每次來時,都帶著自己精心烹調的美味食物。 只是,她似乎深諳烹飪之道,帶來的食物雖然精美,其量卻是極少,令小生每次都吃得意猶未盡,只好每日昂首期盼她前來。 今天瑪麗打扮的極為性感漂亮,穿了件黃色半透明紗裙,精美的裙邊一直拖到腳踝,垂落在她平滑潔美的腳面上,她頭上挽了個高高的髮髻,卻不像駱馬貴女的一貫裝束,倒有些像是大夏國人。 她手中托著一盤牛奶香草烤小牛,足足半隻的小牛,烤的是油亮焦黃,香氣四溢,小生看得雙眼一亮,大叫道:「我的親親小鮑主,妳總算來了!」 這次瑪麗公主似乎極為大方,竟然帶來了半隻小牛,讓小生如何不開心? 這半個多月來,他一直是這樣沒上沒下的與瑪麗開著玩笑,瑪麗每次都會大為害羞,嬌嗔著不依,這次她卻只是淡淡一笑,將托盤放在小生膝上,自己卻坐在一旁,微笑著看小生進食。 小生來這圖中世界的時間漸長,飯量也跟著劇增,見到了這樣的美味,也顧不得和瑪麗多說,便埋頭與食物大幹起來,三兩口將小牛肉吃完,又喝了杯黃酒,才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肚皮,眉開眼笑。 「真好吃,半個多月來,老子總算是吃飽了一回……我說親親小美人,今天怎麼不愛說話?難道心疼老子天天白吃妳的東西?」 瑪麗有些嗔怒地望了他一眼,道:「才沒有,人家今天有心事。」 「哦?」小生眼睛轉了轉。 乖乖不得了! 難道是老子白吃了這小娘皮半個多月,這小娘皮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要不就是老子實在太英俊瀟灑,風度……那個很是翩翩,小娘皮看上了老子,想要做老子的老婆? 母親的,這小鮑主長得粉白水嫩,又會做一手好菜,實在是難得,老子是不是真的該考慮考慮?「大夏國的使者來了……」瑪麗公主深深看了小生一眼。 「人家……以後恐怕不能再送東西給你吃了。」「為什麼?」小生忍不住從床上跳了起來:「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和大夏國的太子有婚約,現在大夏國派使者來到駱馬城,就是要接我去完婚……」 瑪麗低著頭。 「我從沒見過大夏國的太子,可是卻要嫁給他,因為父親現在非常需要大夏國的幫助……」 「他母親的,還有這種事?」 小生不由大怒。 要他看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就此嫁到大夏國去,實在是心有不甘。 「不就是朱利安和塞彼家的叛軍嗎?老子殺光了他們就是,妳也不用嫁到大夏國!」 「就算你能殺光他們,可是,你有把握讓元老院和駱馬的貴族,都支持我的父親嗎?」 瑪麗兩眼紅紅地望了望小生。 「如果有大夏國的支持,那就不一樣了……」她說。 小生一時無語。 自己一個人再怎麼強,也不能左右政治,更何況,自己未必能對付神山的神…… 一時間他不由得有些英雄氣短。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妳一定要嫁給大夏國那個什麼太子嗎?」 瑪麗忽然站起身來,輕輕抓住了小生的雙手。 「小生,你……你肯不肯送我去大夏國?」 小生猶豫了片刻,才答道:「好吧,老子就送妳去好了。」 你母親的,大夏國的太子是不是? 老子找個機會讓你變夫差,看你還娶不娶老婆? 「你真的要送我去大夏?」瑪麗心中一時有些矛盾。她要小生送她去大夏,無非是希望在嫁人前能多見小生幾面,可是見小生答應了她的要求,不免又有些失落。 「當然是真的。」小生道:「我可不放心妳這樣一個大美人遠渡重洋去大夏,當然要一路保護妳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大夏國雄踞東大陸已有千年,國力之強,恐怕也只有全盛時期的駱馬帝國可以相比。 據說大夏國頗多奇人異士,個個都能凌空蹈虛,駕劍飛行,甚至有移星轉斗、旋干倒坤的本領,之前神山授意駱馬遠征大夏,在神使親自出面下,也沒討到便宜,可見其之厲害。 這次大夏國為了迎娶瑪麗公主,特意派來了兩艘巨型海船與一千名士兵,並由該國宰輔親任使者,禮數可謂周全。 馬克.安東尼是在上次遠征大夏失敗後,為求和平,才被迫訂下了瑪麗與大夏太子的婚約,心裡並不怎麼認同,因此大夏國幾次遣使要求完婚,都被他以種種理由推托…… 如今,駱馬國大亂,大夏國卻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在合格的父親與一名成功的政治家之間,馬克皇帝無疑是選擇了後者。 駱馬帝國的送親隊伍,同樣由兩艘巨型海船和一千名士兵組成,送親大使,便是小生這位駱馬新神。 起程之前,蒙太告別小生,回了莊園。 他實在不放心莊園中的族人,同時也對大夏國沒什麼興趣,便不陪小生去了,兩人約定了日後相見,就此依依惜別。 大夏國的宰輔姓韓名建,是個不過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生得白面長鬚、一臉和氣,怎麼看都像個忠厚的人,倒是他所帶的那名貼身近衛巖鷹,一臉陰沉,難以親近。 韓建早聽過小生大名,與小生見面後,便親熱的問長問短,小生狗少出身,打起哈哈來也是箇中高手,與他談得倒是極為投契。 只是那個巖鷹整日都站在韓建身旁,時時手握劍柄,一臉警惕神色,不像護衛主人,倒像在防賊一樣,令小生大為厭惡。由西大陸到大夏所在的東方大陸,需要駛出地中海,沿西海岸繞過愛望角,才能進入東大洋,以海船的速度,至少要走上兩個多月。 一路上百無聊賴,小生每日裡除了與韓建打哈哈,便是鑽入公主的房間,與嬌滴滴的公主打趣說話,大吃豆腐。反正公主現在還是住在駱馬的海船上,他又是送親大使,自然沒人敢管他的閒事。 這日,小生正在公主艙中,品嚐她親手烹製的奶酥餅,吃得正興高采烈,忽聽門外親衛報告。 「公主殿下,送婚使大人,大夏國的韓大人求見。」為了防備海上風浪,大夏國與駱馬帝國的四隻巨型海船以鐵鎖互連,上面覆以厚厚的木板,只要不是遇到了海上颶風,普通人都可以在上面正常行走,所以韓建從自己的船上過來十分方便。 小生笑道:「這個韓建不知道有什麼事,難道要來抓奸嗎?」 瑪麗臉一紅,啐道:「你還不快去見他,說不定真有大事呢。」 小生在她粉面上輕輕一吻,道:「我去去就回來,妳等著我。」說著大步走出艙門。 門外站的,正是韓建和他的貼身護衛巖鷹。巖鷹見小生從公主的艙中走出,似乎大為不滿,冷哼一聲,瞪了小生兩眼,小生也不理他,只笑著對韓建打起哈哈。 「中午了,韓大人吃了沒有?要是沒吃,公主房裡倒是有上好的奶酥餅。」 韓建連連搖手道:「不敢不敢,本相打擾送婚使大人,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呵呵,你們大夏人說話真有趣,在這大海上,還能有什麼要事相商?」 小生續道:「既然是這樣,就請韓大人到我的艙房裡談吧。」 「不用這麼麻煩,就在這裡說吧。」 韓建看來有些著急:「本相有意請公主移駕至我方船上,不知送婚使大人意下如何?」 老烏龜、老王八,你看不慣老子和公主親熱是不是? 母親的,你越是看不慣,老子就偏要做,看你能怎麼樣! 小生搖頭:「這可不行,韓大人,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巖鷹忍不住就要插口,卻被韓建用眼神止住。 韓建微笑道:「送婚使大人有所不知,我們的船隊很快就要通過愛望角,一過愛望角,可就到了東大洋的區域了……」 他話剛說到一半,小生已是哈哈大笑。 「那又怎麼樣?大夏國的國土雖然大,本大人還沒聽說大夏已經把東大洋納入版圖了。韓大人,公主一天沒正式嫁給貴國太子,就還是駱馬國的人,當然應該在我們的船上,哪有去你們船上的道理?」「送婚使大人誤會了。」韓建用手指了指前方蔚藍的海面。 「大人有所不知,這片海域是海族人出沒的場所,這些海族膽大妄為,經常劫掠往來船隻。本相只是擔心公主安全,才希望大人能夠同意,勸說公主殿下移駕至我方船上。只要過了這片危險海域,是留是回,但憑公主選擇。」 「海族?」小生不由一愣。 樂土大陸也有在水中生活的種族,不過人丁稀少,很難一見,想不到在這圖中世界居然也有此類種族,他不由好奇心大起。 「這些海族難道有這麼厲害?竟然能威脅到我們的巨型海船?」 「哼,海族中高手眾多,連我大夏國廣氣宗的高手都不敢輕視。」巖鷹忍不住插口道:「送親使大人未免太孤陋寡聞了。」 「嘿嘿,巖大人這麼說,看來也是位高手了?」小生冷笑道:「看來你是很有把握對付海族嘍?」 巖鷹臉上一紅,他雖是出身於大夏國廣氣宗的高手,但在這大海之上,卻沒有把握戰勝以海為家的海族,一時無言以對。 韓建笑道:「咱們雖然沒把握在大海上戰勝海族,可是我方船上卻有宗內高手布下的防護禁制,防禦卻是沒問題的。 「至於貴方的兩艘海船,就要靠送婚使大人出手維護了,大人能在駱馬城擊退神使,相信也是位高手,要保護兩隻海船,應該不在話下。」 「這個就不用韓大人擔心了,本使自然會護住海船。」 小生笑道:「還有,公主殿下也不勞韓大人操心,在公主正式成親之前,自然有我來負責保護公主的安全。如果公主真有什麼危險,那也是我的責任,和你們沒關係。」 韓建見他仍不肯讓公主過船,不由有些著急。 「送親使大人,這件事可開不得玩笑,公主還是……」 「他不是和你們開玩笑。」瑪麗公主緩緩步出艙來。 「我相信送親使大人有能力保護我,我也不準備到你們的船上去。」 「這……」韓建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巖鷹你帶三十名宗內高手過船來保護公主。」 巖鷹領命,瞪了小生一眼,便匆匆回船上佈置去了。 韓建對瑪麗公主微一躬身。「公主殿下既然執意如此,韓某只得領命,先回去佈置一切,就不陪公主了。」 說完,他便匆匆離去,下令將四艘相連的海船拆開。駱馬國方的兩艘海船仍連在一起,大夏的兩艘海船卻一前一後,將駱馬海船護在中間,四隻巨型海船揚帆破浪,向愛望角駛去。 駛過愛望角,便到了東大洋區域,海面漸漸廣闊,海浪也比先前高出了不少,好在此時風和日麗,加上海船又大,並不覺得怎樣顛簸。 小生已經傳下令去,令駱馬士兵打開了海船的防禦鐵甲,然後,還一臉內行的檢查了一遍,在檢查的時候,暗中在海船的鐵甲內佈置了土系高級防禦魔法陣。 這些鐵甲雖然比不上霍斯特人製造的鋼甲,能量支撐點的數量也很有限,好在面積夠大,佈置起魔法陣來倒也得心應手。 小生本來有心布些防護禁制,無奈在這大海之上船行迅速,大的防禦禁制佈置不易,以他目前的能力,即使勉強佈置,也未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倒不如魔法陣用來順手。 他還是第一次與海族敵對,摸不清對方實力,為防萬一,便乾脆安排瑪麗公主與自己一起待在海船中心的木城上,並在木城上佈置了兩百名駱馬勇士,再加上巖鷹帶來的三十名宗內高手,相信可保瑪麗萬全了。 瑪麗站在小生身邊,又是擔心又是激動,忽然低聲問他。 「如果我被海族抓去了,你會不會救我?」 「那還用說?」小生嘿嘿笑道。 「老子就是尋遍海底,也非救出妳不可!母親的,這些海族人不找麻煩就罷,要是找上門來,老子把他們一個個揍成臭魚爛蝦。」 瑪麗公主聽他說的有趣,不由噗哧一笑。 「就會胡說,人家不理你了。」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第二章 海族王子 小生見她嬌笑如花,不由心中大動,正要出言打趣,忽聽身邊的士兵起了一陣騷動,指著海面議論紛紛。 他順著士兵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剛才還蔚藍的海面,此刻已經變得一片漆黑。 準確地說,是海面下,起了一大片黑影。 那片黑影正在迅速擴大中,轉眼之間,已經將前方海面完全鋪滿,海水彷彿開鍋了一樣,「咕嘟咕嘟」湧動個不停,白浪翻動之間,一個個的身影已經從海水下方竄了出來。 船上的駱馬士兵也是常年在海上行船的老手,已經有人驚叫道:「是海族!是海族!」 「他們的人太多了,恐怕有幾萬人!」 這時,整個海面上已經鋪滿了海族的人,海族的戰士排列成一個個的方陣,手中拿著巨大魚骨或珊瑚製成的兵器,將四隻海船團團圍住。 這些海族戰士並不像小生想的那樣,是些魚蝦模樣,遠遠望去,五官四肢與人類並沒有多大區別,只不過一概黃膚黑髮,並不像駱馬人那樣,大多數都是金髮白膚。 只不過他們的手指之間,隱隱有一層天生的透明肉膜,卻是人類所沒有的。 絕大部分海族戰士都穿著海底植物編成的盔甲,五光十色,煞是好看,頭上更是戴著珊瑚頭盔,幾萬人浮在海面上,遠遠看去,倒像是好大的一塊珊瑚礁。 圍住海船後,站在前排的海族戰士們便同時張口吐出一道白氣,成千上萬道白氣投入海浪之中,海船四周洶湧澎湃的海浪立即被凍結成冰,四艘海船被冰層所阻,已是無法行動。 小生暗中彈出一道紫府玄罡,射在冰面之上,卻只是將冰面射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小洞,冰面上卻無半點裂痕,可見其是何等堅硬,心中不由微凜。 困住小生等人的海船後,數萬名海族戰士齊聲高叫起來,其聲尖厲刺耳,卻不是這個世界的通用語言,小生修得宇宙之息,能懂宙界間的一切語言,聽到他們高叫著「勝利,勝利」,不由暗暗冷笑。 誰勝誰敗還難說得很,現在就高叫勝利,恐怕太早了些吧? 駱馬士兵見海族聲勢浩大,不免有些慌張,駱馬陸軍精銳無雙,但海軍差了一些,有些膽子小的已經有些站立不穩,嚇得面色煞白。 小生見狀,忙大聲喝道:「大家不要慌,守住自己的崗位,本大人倒要看看,這些海族能夠怎麼樣!」 想起己方的新神就在船上,駱馬士兵才心中稍安,漸漸停止了騷動,開始豎起盾牆,拉開弓箭和巨大的投石器,準備應付海族即將到來的進攻。 這時,兩條大夏國的海船已經發動了禁制,船身四周射出大片青光,將己身和駱馬國的海船保護在內。 同時間,由船上射出數十道光華,停升在空中,居高臨下監視著海面的情況。 小生看出那些光華中都是大夏國人物,多半就是韓建口中的宗內高手了,這些人果然功力非凡,居然都可以凌空飛行,只是不知道真實功力究竟如何。 想來也真是可笑,大夏國既然有這樣的高手,只要派來兩個,帶上公主飛回去不就可以了,何必還要勞心費力地用海船接送,這不是捨簡求繁嗎? 小生卻不知道兩國聯姻,這種關乎禮儀的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海族一方也不甘示弱,只見一個個豆大的黑點從水下衝上,轉眼間衝到水面上,卻是上百名身穿海藻製成的衣服,腳下也踩著一道道光華的人。 這些人與那些普通的海族士兵看來大不相同,不但沒有穿著盔甲,就連手指之間也沒有那種肉膜,如果不是穿著海藻做成的服裝,簡直和人類沒有什麼不同。 這些人腳下多半踩著金屬製成的刀劍,也飛身至空中,與大夏國一方的宗內高手相互對峙,小生看得暗暗稱奇。 這些人怎麼看怎麼像是修煉者,而且分明是人類,可是這些人類高手為什麼混到了海族中去?實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海族出動如此力量,也讓韓建大為詫異,忙用手勢止住空中的宗內高手,命他們不許輕舉妄動,而後一臉和氣地向海面拱手。 「在下大夏國宰輔,奉命護送駱馬公主回國與我太子完婚,還請海族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話雖說得客氣,卻暗中點出了自己身後的兩大帝國,海族如果還要阻路,那就是與兩大帝國為敵了。只聽海面下有人洪聲笑道:「你當本王子不知道你們的來歷嗎?呵呵,大夏國和駱馬帝國雖然強盛,海族卻不怕你們。」 聲音雖是從海面下傳來,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裡,用的卻是大夏國的語言。只見銀光一閃,一名銀盔銀甲,手執銀亮三股鋼叉的青年海族躍出水面。 這青年生得面如敷粉,唇若塗朱,竟是個翩翩美男子。 小生一向自認英俊,見了這青年,也不由有些自慚形穢。 海族青年一現身,海面上的眾海族便同時躬身行禮,齊聲道:「殿下千歲,千千歲。」 韓建上下打量了這名海族青年一眼,吃驚地道:「你是海族王子摩仞?」 傳說中的海族王子竟然親自現身,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 摩仞哈哈一笑:「韓大人好眼力。」 又向站在海船木城內的瑪麗公主深深一躬,笑道:「摩仞無禮,讓公主受驚了。」 瑪麗公主的目光落在摩仞臉上,忽然一愣,竟盯著他發起呆來。 小生看得醋意大發,哼道:「小白臉很好看嗎?」 瑪麗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喃喃道:「好熟悉,我一定見過他,可是想不起來了。」 「妳見過他?」小生不解道:「怎麼可能,妳是駱馬國的公主,怎麼會見到住在海底的海族?」 摩仞對瑪麗微微一笑,轉而對手下海族大聲道:「列陣戒備,沒有我的允許,海船上的人一個也不許離開。」 瑪麗這時才如夢方醒:「他是我們的敵人,我怎麼會見過他?可是,可是,他真的好面熟。」 小生見她不像說謊,心中暗想。 這可就怪了,難道公主小娘皮真的和這傢伙有什麼淵源?要不,就是小娘皮見了帥哥發花癡…… 呸呸,他算什麼帥哥?老子才是。 只聽韓建怒道:「王子殿下,我大夏國和海族從無恩怨,你這算什麼意思,是要和我大夏國為敵嗎?」 他見海族勢大,自己這邊人單勢孤,如果真打起來,只怕萬萬不是海族敵手,因此抬出了大夏國來,希望摩仞能知難而退。 摩仞含笑道:「韓大人不必誤會,海族並無他意,只是想向韓大人討一個人情。」 韓建見他說話和氣,心中稍定,道:「不知王子要討怎樣一個人情?」摩仞用手一指站在海船木城上的瑪麗公主,笑道:「摩仞有心請公主和送婚使大人到我碧雲宮中做客,不知道可不可以?」 韓建不由得一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摩仞竟會提出這個要求。他想了想,問道:「不知道王子要公主在碧雲宮做客多久?」 「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 摩仞道:「只要宰輔大人能夠同意,海族立即讓開道路,並任憑其它人離開。」 小生聽得大為不解。 這位摩仞王子年少英俊,若說他看中了公主美貌,有不軌之心還可以理解,可為什麼還要牽連上自己? 韓建搖頭道:「王子這可是為難我了,我國太子正在等待公主前去完婚,怎可在你這裡住這麼長時間?本相恐怕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摩仞聳了聳肩:「既然宰輔大人不答應,摩仞也只有得罪了。」 說著將手中三股鋼叉一舉,海族戰士立即發起了攻擊。 只見波濤湧動,數萬名海族戰士排成方陣,向被困在厚厚冰層中的四隻海船湧來,隨著摩仞一聲號令,數萬戰士同聲大吼,再度從口中各自射出一道白氣。 數萬道白氣衝擊在護船的大片青光之上,青光頓時一陣搖動,緩緩向內退來,似乎隨時都會破碎一樣。 韓建見此事難以善了,也揚手發出號令,停在空中的幾十名大夏國宗內高手,立刻同時祭起飛刀飛劍,化成數十上百道青光白光,向摩仞射去。 這些宗內高手都是身經百戰的修煉者,深明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有心一舉將摩仞殺死,屆時海族自會退去。 海族上百名飛身在空中的高手見狀,忙紛紛祭起兵器攔截,一時間滿空都是追逐互鬥的光華,映得海面光怪陸離,煞是好看。 小生對摩仞雖無好感,卻也沒有惡意,對大夏國卻是大為厭惡,因此也不出手相助,只在一旁袖手觀看。 否則以他此時的功力,要收拾海族裡那些不過剛能御劍的修煉者,實在易如反掌。 那些海族戰士口噴的白氣倒是極厲害,那層護船的薄薄青光便似要被凍結了一般,原本還能流轉閃爍,漸漸竟變得呆滯,凝結不動。海族戰士們見狀,停止了噴吐,同時取出珊瑚所制的強弓硬弩,發一聲喊,上萬支珊瑚箭頓時由四面射落在青光之上,只聽一陣陣彷彿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響起,護船禁制應聲被擊破。摩仞手中的三股鋼叉再次舉過頭頂,海族戰士立即停止了弓箭射擊。多數戰士仍圍住四艘海船,卻分出四個方陣的數千名戰士,向四隻海船衝來。 他們果然志在公主! 海族數千人中的少部分,用來牽制大夏國海船上的士兵,主力卻繞過大夏國的海船,向小生與瑪麗公主所在的海船撲來,看來是有心一舉奪下海船,俘虜小生和公主。 駱馬士兵們在軍官的指揮下,沿著船舷一字佈防,隨著聲聲口令,用手中的弓箭和投槍向海族戰士射去,希望能夠略阻對方攻勢。 誰想這些海族戰士離開了海水,到了海船四周的冰面之上,行動竟仍是十分迅速。 而且他們身上所穿的古怪盔甲十分堅韌,駱馬人的弓箭射在他們的盔甲上,立即滑落冰上,絲毫阻止不了他們的攻勢,只有威力較大的投槍,可以對他們構成一些傷害。 轉眼之間,海族戰士已經衝到了船下,卻停下來不再進攻,只將海船團團圍住。 摩仞遠遠笑道:「公主殿下,海族是真心請妳和送婚使大人做客,並不想真的傷害妳。可是如果妳再不答應,我就要發動進攻了。」 這時,大夏國最強的宗內高手,都被海族中的修煉者牽制,那兩船大夏士兵也是自顧不暇,唯一還閒著的,就是巖鷹和他帶過來的三十名宗內高手了。 巖鷹冷笑著看了摩仞一眼,對瑪麗道:「公主請放心,有我在這裡,海族的人休想接近您。」 小生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好,就請你快把敵人擊退吧,也免得公主擔驚受怕。」 巖鷹一咬牙,大吼道:「宗內高手隨我來!」 說著,他率領著三十名宗內高手離船飛起,向海面上的摩仞王子衝去。 海族戰士見到巖鷹等幾十名高手衝向自己王子,竟未上前攔阻,摩仞冷笑著看了看向自己衝來的幾十道劍光,手中三股鋼叉輕輕一舉,帶起一股粗達百丈的水柱、衝至空中,鋼叉橫掃,腳下水柱隨著指揮衝向巖鷹等人。巖鷹在劍光護身之下,仍被水柱沖得不住後退,只覺水柱中似乎蘊藏著一股綿綿大力,竟將自己劍光逼住,無法施展,身體也被這股大力裹得失去了平衡。他心中又驚又懼,鼓足了全力想要衝出水柱範圍,忽見銀光一閃,濤濤巨浪中現出三股叉尖,向自己狠狠刺來。 巖鷹大吼一聲,全身真氣流動,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才將身側海水排開,卻已經躲不過這一叉。 叉尖到處,護體劍光頓時破碎,雖然他拚命躲開要害,大腿上卻已被鋼叉刺中。 只見紅光迸現,巖鷹的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空中直墜海面,還好被隨來的一名宗內高手接住,沒有當場變成落湯雞。 摩仞意氣風發,鋼叉揮處,一道道水柱又裹住了大夏國宗內高手。 那些高手空有劍光護身,卻偏偏在這些看似普通的水柱前施展不開,一個個手忙腳亂,被摩仞分別擊破,轉眼間,三十名宗內高手便全數敗下陣去,狼狽萬分地退回到海船之上。 摩仞擊退了巖鷹等人,在空中一個轉身,挾起滿天海浪,向小生與公主所在的海船撲來,所過之處,駱馬士兵人人自危,竟沒有人敢向他射出一箭、投出一槍。 瑪麗見摩仞挾浪而來,卻絲毫沒有驚慌之色,就像是知道摩仞不會傷害自己一樣。 轉眼間摩仞已飛身來至木城上方,大聲笑道:「公主殿下,送婚使,請隨摩仞一行。」 小生見他神勇無比,不由起了爭勝之心,笑道:「好啊,不過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右掌在船舷的魔法圖案上重重一拍,發動了預先設置的魔法陣。 只見一道道黃光從船邊升起,正是土系防禦魔法中威力強大的「大地之牆」。 摩仞從沒見過這類魔法能量,只覺一陣陣前所未見的奇異能量迎面撞來,當下也不敢大意,鋼叉急揮,發出一道水柱射向大地之牆,同時向後飛退。 黃光一閃,摩仞射出的巨大水柱竟無聲消散。 這就是五行生剋之妙。先前摩仞大敗巖鷹等人時,是何等輕鬆寫意,如今卻在小生的土系魔法前吃了癟。 摩仞在幾萬手下面前被小生迫退,卻並未惱怒,反倒哈哈笑道:「好個送婚使,摩仞果然沒有白來這一趟。送婚使大人,躲在禁制後面不是好漢子的作為,你敢不敢和我大戰三百回合?」在美女面前,小生怎肯丟了面子,聞言也笑道:「那有什麼不敢的,摩仞王子,老子這就來了。」 他見摩仞大敗巖鷹等人,心裡大是舒服,竟對這位目前還算是敵人的王子殿下,起了好感,當下也未多想,便從大地之牆後飛身出來,雙掌一晃,直直向摩仞的三股鋼叉抓去。 摩仞涵養雖好,也不免被小生狂妄的行為勾起怒火,他大吼一聲,手中三股鋼叉幻成道道銀光,從四面八方向小生攻去。 滿天水浪被他所練的「柔水真氣」帶動,也化成道道白箭,直射小生。 小生左掌一圈一帶,將無數水箭引至一旁,身體晃了幾晃,腳踩太極方位,奇妙地避過攻來鋼叉,一把抓住了叉身,順著叉勢向懷內一帶。 這一帶已經用上了紫府玄罡,再加上摩仞本身的力量,其力是何等巨大?摩仞只覺一陣奇強無比的大力湧來,自己竟穩不住身形,被帶的向小生面前而去。 此時小生早已鬆開鋼叉,右掌掌背迎著摩仞橫掃而出,正掃在摩仞胸前,精銀所製的護心鏡頓時破裂,就連摩仞護身的柔水真氣也被擊散。 摩仞大吼一聲,被小生擊的在空中飛退數十丈,口中鮮血狂噴不住。 小生並未趁勝追擊,立在空中,嘿嘿笑道:「原來摩仞王子也不怎麼樣,我真是高看你了。」 小生不知自己已是煉氣士中的高手,這個世界的普通修煉者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就連當日那名神使,也是仗著翠雲障護身,否則只怕連摩仞王子都不如。 摩仞強提真氣,壓下逆喉而上的鮮血,心中卻是狂喜。 父親說的不錯,他果然就是那個人,太好了。 小生見他受傷之後卻面露喜色,心中大惑不解。 母親的,這小子被老子打到吐血,怎麼還一臉開心樣?莫非他的愛好與眾不同,有受虐傾向? 小生正想出言調侃摩仞幾句,卻見摩仞笑著對自己點了點頭,飛身後退,一頭栽入海中。跟著,海面上的那些海族戰士也紛紛掉頭入海,就連正在空中與大夏國宗內高手激戰的那些海族高手也收起劍光,飛身回了海中。 小生頓時覺出不妙,忙轉身飛回海船,傳聲道:「大家小心,海族只怕有詭計!」韓建是多聰明的人,見情況不對,早已召回那些宗內高手,聯合眾人之力,將護船禁制重又打開。 海面上一時變得靜悄悄的,只有四艘海船分別在黃光、青光的保護之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沒過多久,只聽海底深處傳來一陣陣巨響,就像是有上萬頭野獸,躲在海底深處齊聲吼叫一般,小生面色一變。 難道是海族要發動海嘯? 一念未畢,只見海面已然翻滾起來,明明沒有大風,浪頭卻突然增高了數十倍,一排排如同小山般高大的浪頭,向四艘海船逼來。 這時,四艘海船還被困在冰上,無法隨海浪起伏,如果被巨浪籠罩,將和沉入海底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小生大喝一聲,將體內儲存的魔法元素全數逼出,灌注在船身的魔法陣上,一時黃光大放,竟也衝起數百丈高,剛好與那些巨浪持平。 他還沒傻到在這個時候就傾盡體內的紫府玄罡,畢竟他修煉紫府玄罡時間還短,目前還是以體內六星作為玄罡基礎。 玄罡的質量雖高,但論起數量來,卻還比不上他那已經得到本源力量、可以隨意運用新星力的父親任天生。 當然,等他將紫府玄丹修煉到一定程度,結合宇宙之息,便可將宙界內的所以力量引為己用,那時體內的玄罡便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比起父親任天生來,高了何止一個層次? 土性克水,土系高級防禦魔法正是這些巨浪的剋星,一個個小山般高大的海浪撞在黃色光牆上,立即粉身碎骨,雖然前仆後繼,卻還是難以撼動光牆。 大夏國的兩艘海船卻極是狼狽,那些海浪之中內含海族特有的柔水真氣,並不只是普通巨浪,護船青光被其壓制的不住降低。從小生這邊看過去,已經看不到大夏國的海船,只能在如山巨浪中看到一絲青光苦苦支撐。 這些如山巨浪,正是摩仞與數萬名海族將士所發動。 摩仞躲在海面下,一面指揮屬下發動這海族第一大陣「颶風狂浪斬」,一面觀察著海面上的情況。 大夏國看來已經支撐不了多久,自韓建以下的上千人、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碧雲宮的俘虜;然而小生的強大卻出乎了他的意料,想不到在數萬海族齊力發動之下,他所幻化出的古怪光牆竟絲毫不為所動。 眼看一個個巨浪在黃色光牆前撞成粉碎,摩仞不由暗暗著急,想起自己來時父親的囑托。 「一定要速戰速決,盡快將瑪麗公主和那位大救星接到碧雲宮來,否則萬一被那個大魔頭得到消息,不要說是碧雲宮,只怕整個世界都將陷入空前危機……」 想到這裡,摩仞一咬牙,暗中下了決心,用海族特有的密語傳聲道:「這位客人的強大出乎了本王子的意料,大家聽著,立刻發動威力更大的攪海翻天陣,無海無天、攪海翻天!」 「王子請等一等。」 一名站在他身旁的海族將領道:「攪海翻天陣一旦發動,就會引起大海嘯,到時候會害死無數住在沿海一帶的人類。而且,萬一傷到了碧雲宮的貴客,王子恐怕無法在老祖宗面前交代。」 「放心吧。」摩仞想了想,道:「這裡靠近愛望角,沿海沒有多少人類居住,大家在發動陣法時盡量控制,應該不會傷到太多人。 「再說,為了整個世界的命運,就是傷到一些人也顧不得了。至於兩名貴客和那些隨船的士兵,本王子自然會親自保護,我們只要破了那位送婚使的古怪禁制就好。」 那位海族將領一時無話可說,只得點頭應是。 摩仞的命令傳達下去後,海面上立即變了一番景象。 原本已經是波濤洶湧的狂暴海面上,忽然間捲起了數千個高與天齊的粗大水柱,這些水柱瘋狂般地攪動著,將無數海水、甚至是海中生物,一併捲向高空,再重重落回。 這時已經分不出海面與天空,海天彷彿被這些巨大的水柱連接在了一起,就像是突然出現了兩個大海,一個在上,一個在下,而小生他們的四艘海船,則被夾在了這兩個洶湧狂暴的大海之間。 透過魔法護牆望去,滿眼儘是激盪流動的海水,如果不是有光牆阻礙,只怕海船早就被巨浪吞滅,沉入水中了。 瑪麗公主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緊緊地抓住了小生的肩膀,一臉驚恐之色。 小生也是面色嚴肅,這種大場面他也是初次遭遇,大地之牆能否抵擋的住,他也是心裡沒底,不由暗暗咒罵。 都是那倒霉的神使,如果不是他毀了萬羅法缽,老子有法缽護體,要帶公主小寶貝離開還不是幾分鐘的事?他母親的。 數千根連天水柱緩緩向四隻海船擠來,海船四周的厚厚冰層瞬間碎裂,化成無數碎冰,向海中散去。 大夏國的護船禁制本已承受不住,再經這些水柱擠壓,立即破碎,就連全力發動禁制的那些宗內高手也被波及,一個個口噴鮮血,萎頓無力。巖鷹看得面色大變,驚叫道:「韓大人!」 卻見水花一卷,大夏國的兩隻海船已經被巨浪打翻,沉入了水中。「他們全完了。」小生看了一眼巖鷹:「想不到你們這些所謂的宗內高手竟然這麼沒用。」 巖鷹面色慘白,大聲叫道:「送婚使大人,求你救救韓大人!」 「你倒是挺忠心的。」 小生嗤道:「不過本大人還不想去送死。母親的,海族竟然這麼變態,照這樣下去,老子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他倒不是危言聳聽,大夏國的兩隻海船失陷後,海面上的數千根連天巨浪,改向駱馬國的海船擠來。 大地之牆雖然能克制水柱,無奈用來支持魔法陣的魔法元素卻很有限,在這個圖中世界,小生並不能像在樂土大陸一樣,可以無休止地吸收魔法元素,體內儲藏的魔法元素雖然不少,可總有用完的時候,那時恐怕就是大地之牆破碎之時。 瑪麗見外面浪湧如山,海天漆黑如墨,光牆之內卻是一片平靜,不由對小生信心大增:「小生,你一定行的。」 「行個毛,老子很快就不行了。」 小生不由得苦笑:「母親的,不過小美人既然說了,老子不行也得行,不然不就成了夫差了?」 瑪麗一愣:「夫差是什麼人?」 小生笑道:「這個……總之他是個不行的人,老子可不能學他。」 瑪麗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面對數萬名海族全力發動的攪海翻天大陣,小生勉強支持了一陣,直到耗盡了體內儲存的最後一絲魔法元素。 眼看無法保全所有人,小生只得放棄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抵抗,任憑那些巨大水柱將大地之牆撞成粉碎,將紫府玄罡放出,護住自己與瑪麗公主,準備從空中突圍。 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雖然他所學的禁制中也有攜帶多人飛行的方法,不過在眼前這種情況下,既要帶人飛行,還要衝破無數巨浪的封鎖,以小生目前的功力,實在沒有把握,權衡利弊,他也只能捨棄其餘的人,只帶公主一個人離開。 他帶著瑪麗剛飛起數丈高,卻見頭頂海浪如山般壓下,一股軟綿綿的強大力道從海浪中射出,兜頭壓下,力量之強,竟使他無法向上再飛,哪怕半尺。小生與這股大力相持了一陣,仍是無法突破,最後只得落回船上,心裡不由有些慌了。 老子的紫府玄罡不是宙界的最高功法嗎?怎麼抵不過這些海族?。小生卻不知,他面對的是幾萬名海族的力量,海族的柔水真氣雖然不是什麼高明功法,但在這大海之上施展,威力何止增強了一倍? 再加上現在是幾萬個對一個,恐怕也只有萬象祖師那樣的高手,才有可能從容脫困。 小生被迫落回船上後,仍將紫府玄罡放出,將瑪麗牢牢護住,心裡卻在大罵。 摩仞這雜碎說得好聽,還說什麼要請老子做客,分明是想淹死老子,母親的,老子又沒強姦他媽,他這是發的什麼瘋?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第三章 摩天之心 ——不料那些海水降至頭頂數丈處時,便停住不再落下,四面海水也是一樣,似乎被看不見的牆擋住了一樣,並沒有和海船接觸。 站在海船上望去,只見海水中游魚往來,偶爾有幾條昏了頭,想向船上游來,卻撞在了那道看不見的屏障上,碰得頭破血流。 其它的魚兒學得精了,只在四外游動,再不敢游過來,只偶而睜開魚眼看看站在海船甲板上的人們。 小生也試著用紫府玄罡衝撞那道肉眼難見的屏障,卻發現那屏障堅硬無比,而且似乎極厚,玄罡前進了數丈,仍無法將其穿透,而且所遇的阻力越來越大,心裡終於明白,這多半是海族合數萬人之力布下的某類禁制,自己要將其衝破實在困難。 海族看來並不想要船上人的性命,否則也不必苦心佈置這樣一道防護禁制了。 這禁制也真是神妙,不但能阻住海水,而且似乎能從海水中提取空氣。禁制內有兩條海船,船上多達千人,竟沒人感到呼吸困難。 小生心中大奇。 這王子看來倒不是說謊,難道他真的有心請老子和公主去他的什麼碧雲宮做客? 這倒是很有趣,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 好奇心一起,便不再去想如何離開的事。兩艘海船因著防護禁制,相當安全地慢慢沉入海面之下。 瑪麗不比小生經歷廣博,還是第一次深入海底,望著海中不斷出現的美麗植物,大片大片的珊瑚礁,還有那些五色斑斕,奇形怪狀的魚兒,她開心地大呼小叫,不住地向小生提問。 「這種紅色的花是什麼?怎麼會長在海底?這條魚好大,為什麼有兩條魚尾?」小生哭笑不得。 這位公主殿下似乎忘記了自己是被海族所困,竟像是在旅遊一般,無奈之下,只得胡亂解釋一通。不料胡話說得越多,瑪麗望向他的眼神越發充滿了崇拜的神色。同困禁制中的巖鷹等人,用盡了方法想要衝出禁制,可這禁制連小生都無可奈何,他們就更不行了。 直到毀了數把飛刀飛劍後,眾人才不得不放棄了努力,三十一個宗內高手呆呆望著禁制外顏色漸漸變深的海水,人人彷徨無計。 兩艘海船緩緩向深海中沉去,禁制外已經變得一片漆黑,小生目力超人,卻可以看到自從海船進入深海區域後,一些海族戰士便出現在海船四周,不時的向海船周圍吐出一道道白氣,看來是在維持海船外的禁制威力,使其不至受到深海壓力的影響。 一個念頭在小生心中大動。 如果在此時衝出海族的禁制,也許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禁制一旦被自己突破,海船上的千餘人只怕會立刻喪命,為了救公主而令上千人賠上性命,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只得打消了這個動人的念頭。 海船在黑暗中不停下沉,正當船上眾人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忽見眼前光華大放,原來是海船剛剛繞過一片極大的珊瑚地帶,來到了一塊平坦廣闊的海底平原上。 剛才在被海浪吞沒的兩艘大夏國海船,正靜靜地停在平原之上,隱隱還可看到船上有人走動,看來海族並沒有傷害船上的人。 這片海底平原顯然經過了人工修飾,地面上都鋪著大塊大塊的發光石材,也不知道海族是從哪裡弄來。 修整平齊的道路兩側,樹立著一根根高大的石柱,柱頂皆固定著一個大如鴨卵的明珠,將海底照得如同白晝。 那些明珠除了照明之外,似乎還有避水的作用,海底平原上方儘是黑沉沉的海水,地面上卻是滴水全無。一隊隊海族戰士在平原上往來巡視,見到小生等乘坐的海船從上方落下,都露出善意的笑容,絲毫不像對待敵人的態度。 海船在禁制牽引之下,緩緩降落在海底平原上,海族戰士卻沒有解去禁制,只是在海船四周警戒。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一隊身著銀甲的海族戰士,簇擁著一個人向這邊走來,正是曾經在海面上與小生大戰的摩仞王子。 摩仞王子依然穿著那身銀甲,只不過除去了頭盔,露出一頭飄逸的長髮。 他與那些海族中的高手一樣,不但外貌與人類一樣,手指間也沒有那層肉膜,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只怕真會被人認成是某國王子了。 摩仞在幾名銀甲戰士的護衛之下,笑容滿面地走上了小生與瑪麗公主所在的海船,那層禁制對他而言等同無物。巖鷹等大夏國宗內高手見他走上船來,立即抽出兵器,滿臉警惕之色。 小生看了看他們一眼,搖搖頭,道:「還不把武器收起來,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要是想找我們的麻煩,憑你們幾個人又能怎麼樣?」 想起自己在海面上被摩仞一招擊退的慘狀,巖鷹臉上一紅,低聲招呼手下收起了兵器。 摩仞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走到小生和公主面前,躬身行禮道:「摩仞先前無禮,還請公主和送婚使大人原諒。」 他用的是大夏國語言,公主卻是聽得懂的,聞言粉面一紅。 「王子你……太客氣了。」 說完後自己也覺得奇怪,面前明明是把自己擄來的敵人,自己卻不知為了什麼,對他總是冷不下臉來,心裡反倒覺得這位摩仞王子極為親近,好像是自己的老朋友一樣。 小生嘿嘿笑道:「王子殿下也不用客氣,現在我們都是你的俘虜。本送婚使大人實在是很奇怪,你把我們請─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摩仞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請送婚使大人和公主隨我去碧雲宮中,見了我父王和老祖宗,自然就明白了。」 「老祖宗?」 小生越聽越是奇怪,想不到除海族之王,其上居然還有這樣一個人物存在,自己倒真要見見這位「老祖宗」,聽聽他能說出些什麼來。 「好啊,本大人就跟你走一趟,至於公主願不願意去,那就要看她的意思了。」 瑪麗卻想也不想地答應道:「我去。」 「太好了,我們這就走吧。」摩仞王子如釋重負地輕吁一口氣。 想不到自己如此輕易地就完成了任務。這兩個人如果不願意去,礙於他們的「特殊」身份,自己還真不好強迫,那可就麻煩了。 小生與瑪麗正要隨摩仞離開,巖鷹忽然大聲道:「等一等,韓大人現在在哪裡?」摩仞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放心,韓大人現在也在碧雲宮作客,海族是不會傷害他的。」 巖鷹道:「我是韓大人的貼身護衛,既然大人在碧雲宮,我也要去。」「這恐怕不行。」 摩仞搖頭道:「憑你的身份,還不夠資格進入碧雲宮,你還是在這裡等吧。」 他對小生和瑪麗十分客氣,對巖鷹卻是絲毫不假詞色。 巖鷹面色一變,有心發作,想起摩仞的厲害,卻不由心中發怯,也只好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了。碧雲宮的形狀極為古怪,看來倒像是一個倒插在海底的螺殼,只不過這個螺殼極為巨大,彷彿是立在這片海底平原上的高山一樣。 外面鑲嵌了無數明珠珍貝,奇怪的是,這些珠貝都射出碧綠色的光華,將上方海水照得彷彿一片綠玉。 映著四周黑沉沉的海水,碧雲宮更顯特別,小生忍不住在心裡稱讚。 這碧雲宮真是名實相符,遺憾的是外形太醜,如果能建造成血族的城堡模樣,那就完美了。 入宮之後,小生才改變了自己的觀點。 碧雲宮中道路曲折,說是九曲十八彎也毫不過分,而且在一些重要的路口,都設有禁制,如果有外人侵入,就算不被禁制所困,也非迷失在內不可。這裡名雖是宮,但要論起防禦力來,卻不比血族的城堡差多少。 隨著摩仞王子繞過幾個彎,只見眼前現出兩扇三丈多高的朱紅色大門,通體竟是用珊瑚做的。 小生皺了皺眉,有些責怪海族不懂禮貌,哪有客人來了還緊閉大門的? 忽見大門洞開,從門內走出一名身穿黃服,頭戴珊瑚冠的老者。 這人的面貌與摩仞王子依稀有幾分相似,雖然滿面笑容,卻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看來是海族之王無疑了。 不等小生等開口,老者已經哈哈笑著走了過來,分別抓住小生和瑪麗的手,親熱萬分地道:「呵呵,貴客總算來了,可等苦了我老摩勃了。」 他親自來迎接小生和瑪麗,卻沒有帶一個隨從,那是從心裡把小生二人看成了最尊敬的客人。小生與瑪麗見狀,也笑著見過了這位海族王者。摩仞一臉嚴肅地躬身道:「父王,摩仞辦事不力,為了請來兩位貴客,不得不發動了攪海翻天大陣,傷及無辜,請父王責罰。」 摩勃笑著扶起愛子,道:「事情為父都知道了,你也是迫於無奈,怪不得你。更何況你迎來貴客,立下大功,就算有什麼錯,也足夠抵消了。好了好了,還不快請客人入內?」 在摩勃父子的帶領下,小生與瑪麗向門內走去。 這裡是海族專門用來待客的大廳,廳中佈置的極為華麗,並且點燃了用海底香料製成的龍涎香,淡淡的香氣令人精神大振,掃盡一身疲勞。 韓建正坐在一張用海獸皮做成的長椅上,伸長了脖子向外張望,見瑪麗公主與小生走來,韓建忙站起身來,向公主深深施禮道:「韓某無能,讓公主殿下受驚了。」 他的責任是保護公主回大夏國完婚,卻被人在半路上虜了公主,實在難辭其咎。 小生笑道:「韓大人就不要再說了,公主又沒怪你。再說老……本大人和公主也是自願來作客的,又不是被俘虜,你有什麼錯?」 摩勃微笑著招呼眾人坐下,自己也在主人的位置上坐定,笑道:「送婚使大人說得好,韓大人,你還是安心在這裡作客,就不要想太多了。」 摩仞在父親面前不敢落坐,侍立在摩勃身旁,他看了韓建幾眼,似乎有些不安,低聲在摩勃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摩勃看看愛子,哈哈笑道:「這件事不能瞞了韓大人。仞兒你不用擔心,韓大人做人方正,是難得的好宰輔,這件事他自會權衡的。」 他們父子兩個雖說是海族,說話做事卻完全是大夏國人的樣子,韓建本來就感到十分奇怪,現在突然聽到摩勃父子在談論自己,好像還涉及某件機密的事情,好奇之下,忍不住開口。 「請問陛下,究竟是什麼事要韓某權衡?能不能請您明示?」 小生也把目光望向摩勃父子。他們無緣無故的把自己和公主強請來,多半與這件事也有關係。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居然會讓海族如此大動干戈,甚至不惜得罪東西大陸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強搶駱馬公主、大夏皇帝的兒媳?摩勃笑著看了看小生等人,轉首對侍立在廳中的幾名海族衛士道:「快去請老祖宗來,就說他老人家等待多年的貴客到了。」 小生等人更是不解了。這位海族的老祖宗究竟是什麼人? 聽摩勃的話意,他已經等了自己多年?這話是從何說起? 韓建也是心中茫然,不過他做了十年宰輔,心裡雖然好奇,面上卻絲毫沒有露出來,仍是微笑著與摩勃說些不鹹不淡的話。 摩勃笑道:「宰輔大人,本王有件事想請教你。」 大夏多禮,他用的是大夏語言,因此客氣的很。 韓建忙道:「陛下請問,韓某知無不言。」 「我很想知道,當年駱馬國遠征貴國大敗,貴國不但沒有出兵進攻駱馬,反倒和駱馬定下了婚約,這是誰的主意?」 這個問題也是瑪麗一直想問的。 這個出主意的傢伙,絕對是瑪麗畢生最想恨的人,就算自己無力改變命運,知道這個壞蛋的名字也是好的,因此也把目光望向韓建。 韓建似乎沒想到摩勃會問這件事,不由一愣,猶豫了片刻,才道:「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不瞞陛下,出這個主意的,是我國廣氣宗的宗主─攝魂劍羅傑宗主。不知道陛下為什麼會關心這件事?」 他看了眼瑪麗。 海族之王沒理由會對駱馬公主的婚事關心,可是看他的行為,難道是想阻撓這件婚事? 摩勃聽到是廣氣宗宗主促成了這件婚事,並未露出吃驚的神色,只是點了點頭,似乎早已知道答案一樣,又道:「這就對了,果然不出老祖宗的算計……」 「什麼?」 小生聽到這裡,忍不住道:「難道老……祖宗把這件事也算出來了?」 看來,海族的這位什麼老祖宗也是精於算術的高手,不知道比起美人兒師母來,誰的算術更高? 他既然有這麼厲害,老子倒要求他幫忙,算算老子的老子現在哪裡…… 韓建也是心中震驚,羅傑促成兩國聯姻的事情,即使在大夏國,也不過才有幾個人知道,摩勃口中的這位老祖宗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未卜先知? 這樣說來,海族在愛望角攔截己方海船,多半也是這位老祖宗的算計了?眾人各懷心事,都在猜測著這位老祖宗的身份,忽聽一陣零亂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從腳步聲可以聽出,來人多半是位已經風燭殘年,來日不多的老人。 順著腳步聲望去,只見一名身穿黑色寬袍,銀髮垂肩的老人,在幾名海族衛士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向大廳內走來。 老人極為消瘦,雙眼無神,勉強走到廳內,已經是咳嗽連聲,滿臉漲紅。 摩勃父子忙跪伏在地,道:「參見老祖宗。」 老人擺了擺手,在幾名衛士的攙扶下坐在了主位上,邊咳嗽邊道:「咳,咳,快起來吧,小勃子,我老人家早就說過,貴客來到,我自然會知道,是誰讓你派人去接我的?在……在貴客面前,我……我怎麼能這樣托……托大……」 摩勃站起身來,示意那幾名海族衛士退出廳去後,才道:「老祖宗,我只是擔心您的身體。」 「我還死不了。」 老人一瞪眼:「咳咳,我老人家活了幾千年都沒有死,哪有這麼容易就死的,你給我站在一邊,不要影響我老人家招呼貴客。」 說著便不再理會摩勃父子,卻把目光望向小生。 這老人望向小生的一瞬間,渾濁的老眼中忽然射出兩道神光,令小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中大為吃驚。 這老人的眼神已經如此凌厲,功力只怕是深不可測。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小生,竟激動地全身顫抖起來。 他喃喃道:「是你……咳咳,你就是……就是那個人了……想不到……想不到我摩天有生之年,竟然真的等來了你……聖神垂憐,聖神垂憐啊……」 他自顧自地激動了一陣,又把目光轉到瑪麗臉上,目光中卻露出無限思念的神色,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瑪麗面前,用蒼老的雙手輕撫摸著瑪麗的頭髮,眼中垂淚,低聲道。 「妳終於回來了,這次我們又有十幾年沒見了……我……咳咳,我想得妳好苦……」 韓建萬想不到這位海族人的老祖宗竟然公開調戲起少女來,而且這位少女還是駱馬公主,大夏國未來的太子妃。他身為大夏國宰輔,責無旁貸,當下就要站起來阻止老人這種無禮的行為,卻被小生搶了個先。 你母親的老色鬼,竟敢當著老子的面調戲美人兒公主,老子還能饒你?小生當下便站起來一把抓住摩天的手腕,正要運轉玄功把這老色鬼扔出廳去,卻見到他眼角流出的淚水,心中一軟,鬆開了他的手,道:「老人家,您這是幹什麼?」 摩天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收回手來,抹去了淚水。 他長歎一聲道:「客人請原諒,是我失態了,我……咳咳……我實在是太激動了。」 說著,拖動著衰老的身體,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目光卻依然停留在瑪麗臉上。 韓建看出其中不對,摩天對待瑪麗的態度,簡直就像是丈夫在對待妻子一樣。 可是,摩天是個活了幾千歲的老怪物,瑪麗卻還不滿十八歲,兩人不可能是那種關係,忍不住問道:「老人家,難道您認識瑪麗公主?」 摩天看了看廳中眾人,苦笑道:「韓大人,她就是我轉世的妻子,你說我認不認識她?」 「什麼!」 除了摩勃父子外,廳中人無不震驚,韓建涵養雖好,也忍不住張大了口,瞪起雙眼來。 小生更是直接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的客人身份,大聲道:「老怪物,你胡說什麼?你都快老死了,居然吃小女孩的豆腐?」 瑪麗整個人都傻了。 先前見到摩天時,她也有種說不出的親近感覺,就像初見到摩仞時一樣,可是盡避如此,她也不能接受摩天如此侮辱,只覺心中委屈,忍不住流下淚來。 摩勃見群情激憤,小生更是隨時可能出手,忙道:「大家請不要生氣,老祖宗並沒有說假話……」 「沒說假話?」 小生一陣大笑:「這是老子所聽過最假的話,姓摩的,你倒是說說,這老不死的是個什麼東西?居然當著老子的面,占公主的便宜。如果你說不出,老子可要對不起你了。」 「尊貴的客人,這件事和你也有關係……」摩天咳嗽兩聲,緩緩地道:「如果你肯耐心聽我說完,就會明白了。」 「呵呵,好!」小生強壓怒氣坐回位子上:「那你就說吧,我倒要聽聽你能說些什麼!」 摩天的目光一時有些迷離,似乎在回憶著往事,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道:「幾千年了,摩天這個名字已經被人漸漸忘記。韓大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的劍心居者這個名字?」 「劍心居者……」韓建皺眉思索了一陣,忽然面色大變。 「你是劍心居者摩天?廣氣宗的開宗祖師!你不是……你不是……」 「我並沒有死……咳咳……」 摩天劇烈地咳嗽著,臉上再次泛起一陣不健康的紅潮:「韓大人是不是很意外呢,呵呵……」 「在下真是沒有想到。」韓建不敢相信地看著摩天。 「難道當年的傳說是假的,您並沒有在救世之戰中身亡?」 「當然是假的,我並沒有死,那場救世之戰的英雄,也不過只是些卑鄙的小人而已。」 回想起當年,摩天眼中射出熊熊怒火。 「那些小人成了英雄,真正的英雄卻從此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這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哈……」 聽到這裡,小生忍不住插口道:「老……老人家,什麼是救世之戰,您能不能說清楚一些?」 「這要從廣氣宗的建立說起……我算是這個世界的第一代修煉者……」摩天緩緩道。 「那時候大夏國還不像今天這樣強大,經常被附近的國家侵略。咳咳,身為大夏國人的我,為了幫助自己的國家,聯絡了一些大夏國的修煉者,成立了廣氣宗。當時的這些修煉者中,以我的功力最高,所以就被推選為宗主。」 小生點頭道:「有了你們這些修煉者幫助,恐怕大夏國就是想打敗仗也很難了。」 摩天道:「廣氣宗成立以後,加入的修煉者越來越多,力量也越來越強大,在我們的幫助下,大夏國很快掃平了附近的小柄,成了東方大陸上的第一強國。」 「那不是很好嗎?」小生奇道:「又怎麼會爆發救世之戰的?」「咳咳,救世之戰之所以會爆發,說起來我們也要負上很大的責任。」「哦?」小生越來越有興趣,追問道:「那又是怎麼回事?」 在場者中除了摩勃之外,就連韓建也對這件事情瞭解不多,大家都聽得聚精會神。「大夏國掃平了東方大陸,我們這些廣氣宗的修煉者沒有了仗打,就開始追求傳說中的終極力量。」摩天苦笑。 「可是,我們的修煉方法等級太低,始終不能衝破生死這一關,修煉成真正的不死之身,為了尋求突破,我就開始尋找傳說中的靈珠子。」 「什麼是靈珠子?」小生心中一動。 摩天口中的「靈珠子」與自己似有關聯,至於是什麼關聯,他卻又說不清楚。 「那是流傳在我們這些修煉者中的一個傳說。」 摩天苦笑:「據說靈珠子就是這個世界的本源,在這個世界沒有產生前,靈珠子就已經存在了……咳咳……是它吸收了天外靈氣,凝結成這個世界,然後這個世界才得以發展,有了生命……」 小生不由大失所望,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世界不過是萬象祖師留在司母戊鼎中的一張畫罷了,什麼靈珠子幻化世界,那不是扯淡嗎? 「這恐怕只是傳說吧?什麼吸收天外靈氣,您真的到天外看過嗎?」小生笑道。 摩天所說的天外,那不就是神鼎第三層的虛幻星空嗎? 摩天搖了搖頭,道:「沒有,任何修煉者都做不到這一點。我們每當飛到一定高度,就會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擋住,沒辦法飛到更高的地方。」 小生點了點頭。 他在莊園的時候,也曾經試著飛離這個世界,同樣是被這層看不見的屏障擋住,當時還曾經大罵萬象祖師不是東西,這鬼圖居然只許進不許出,和監獄簡直沒有區別。 小生笑道:「既然您沒有到天外看過,又怎麼會相信靈珠子吸取天外靈氣的說法?也許天外根本就不像您想像的那樣呢,什麼靈珠子,恐怕根本就不存在吧。」 摩天搖頭道:「靈珠子是真的存在,我們找到了它。」 他的回答大出小生意料。「那後來呢?」 「我們是在極深的海眼之中找到了它,合幾十人之力仍然不能將它收服……」摩天有些激動:「靈珠子的力量果然強大無比,它從海眼中脫出後,整個海洋都沸騰了,我們在它強大力量的壓迫下,根本無力自保,就更不用說收服它了。」 小生道:「這麼說來,你們最後並沒有得到靈珠子?」 「我們最終還是得到了它……」 摩天苦笑道:「靈珠子的力量雖然龐大,卻似乎受到了另一股力量的牽制,就在我們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它的力量卻漸漸消失了,我們很輕易地就收服了它。」 小生奇道:「還有這樣的怪事?你們的運氣倒真是好。」 「咳咳……」 摩天又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搖頭道:「我們當時也慶幸自己的運氣好,歡天喜地地帶著靈珠子返回了廣雲宗,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居然是災難的開始……」 韓建忽道:「難道,救世之戰是因為靈珠子而起?」 「你猜得很對。」 摩天歎道。 「得到靈珠子後,我和幾個宗內長老輪流去參悟它的秘密,希望能夠把它的力量引為己用,可是一直沒有進展……那一天,又輪到了我……」 眾人都知道到了故事的高潮部分,一個個聽得聚精會神,再沒人插嘴。 「那一天對我來說,是惡夢的開始……」 摩天慢慢地道:「我把自己和靈珠子關在房間裡,正在思考著該從哪裡入手,來破解它的秘密,忽然聽到靈珠子裡有人對我說話……」 「有人對你說話?」小生忍不住跳了起來:「難道有人被困在靈珠子裡面?」「正是這樣。」摩天面上露出緊張的神色,居然不再咳嗽了:「那人自稱是被困在靈珠子中的修煉者,並說上次如果沒有他在內牽制,我們根本不可能收服靈珠子。」 小生冷笑。「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被困在珠內,我看他也未必是什麼好東西吧?」 「我一開始還對他很感激,可是他卻要我按他的要求,幫他徹底收服靈珠子。我聽了他的方法,按照他的方法,最後竟然是要將靈珠子完全毀掉,這樣他才能吸收靈珠中的能量。」 「他一定許給你很大的好處吧?」 小生笑道:「奇怪的是他為什麼不找別人,偏偏要找你?」 「他的力量雖然也很強大,卻一直被靈珠壓制著,一直在與靈珠的力量搏鬥,我不過是剛好趕上他略佔上風的時候,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的和我商量。如果我不答應他,他恐怕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向另一個人求助了。」 「那你究竟答應了他沒有?」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第四章 靈珠暗投 「這個人自稱方青,我卻從沒聽說過他的名字。」 摩天道:「他來路不明,又是困在被稱為世界本源的靈珠子內,我怎麼會輕易答應他?所以我最後還是婉轉的拒絕了他,將靈珠子又放回廣氣宗的秘陣中,準備第二天再把這件事告訴廣氣宗的元老。」 小生歎道:「你做錯了,一個晚上能發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就像你說的那樣,這個晚上讓我後悔終生……」 摩天歎道:「第二天我找到廣雲宗的各位長老,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家,大家商量之下,一致認為還是應該把靈珠子和方青永遠的禁閉起來,以防不測。 「沒想到當我們去陣中尋找靈珠子,準備把它和方青永遠禁閉在廣雲宗最強法寶「金庭鍾」內的時候,卻發現靈珠子不見了…… 「和靈珠子一同不見的,還有我最心愛的弟子四相劍客周天。」摩天歎道:「這個孽障一定是偷聽了我和方青的談話,才潛入陣中取走了靈珠子。」 小生跺腳道:「他母親的,你太不小心了,那個周天既然這樣做,就一定會幫方青毀掉靈珠子,方青一旦脫困而出,恐怕不會做什麼好事。」 方青這個名字老子怎麼聽著這麼熟悉?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了,母親的,想不到在這個狗屁世界中,老子的記憶力居然也退化了。 「我們當時四處搜尋周天和靈珠子,卻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也只能就這樣算了。後來時間一長,也就漸漸淡忘了這件事。「三年過去,我們都以為那個方青和周天就此消失了,誰想皇帝陛下卻收到了一封署名方青的信。信中要求我廣氣宗所有長老以上級別的高手,前往蒼梧山絕頂,與他決戰,否則他就要血洗大夏國,毀掉整個世界。 「皇帝陛下自然沒把這封信放在心上,我和廣氣宗的長老卻知道方青很可能有這個能力,於是我便和廣氣宗十二位長老去了蒼梧山,與方青決戰,這一仗也就是後世傳說的救世之戰。」 韓建大有感觸地道:「那一戰前世人都沒怎麼注意,可一戰之後,整個蒼梧山幾乎被掃成平地,世人才知道這一戰的意義所在。不過……」小生道:「不用說,那次大戰只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周天和方青相互勾結,結果周天成了大英雄,是不是?」 摩天點頭道:「那方青根本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個虛影,我們的飛劍法器根本傷害不到他,只交手了幾個回合,十二長老就戰死了。方青出手毀了蒼梧山,不過是向世人示威,也是為了成全周天這個「大英雄」。」 「那是元神體。想不到他會這麼厲害,元神被困在靈珠內,居然沒有消散,實在是了不起。」 小生笑道:「他倒是挺有信用的,周天幫他脫身,他就幫周天做英雄,同時還順手殺了你們這些知道他底細的人,不過老子卻很奇怪,他為什麼放過你沒有殺?」 小生曾經看過萬象祖師所留秘籍,對元神體並不陌生。 「元神體?怪不得他會這麼厲害。」這個世界的修煉者顯然不懂什麼元神理論,摩天聽得似懂非懂。 他又續道:「我當時帶了廣氣宗第一至寶金庭鐘,擋下了方青的一次攻擊,才得到機會逃走。不過金庭鍾也只是擋下他一掌就碎了。我一直被他追殺到大海上,眼看沒辦法再逃走,卻被我後來的妻子救了我。」 提到自己的妻子,摩天忍不住看了瑪麗兩眼,一時激動下,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母親的,瑪麗該不會真是他什麼轉世的老婆吧?這個輩分可怎麼論? 小生道:「不是吧?那個方青這麼厲害,你老婆居然能打的過他?」 摩天道:「我妻子是長年隱居在海底深處的人類修煉者,功力比我還高出不少,不過卻仍然不是方青的對手,我們能擊退方青,其實還是靠了靈珠子幫忙。」 小生道:「靈珠子不是被方青毀了嗎?怎麼還能幫到你們?」 摩天冷哼道:「方清太小看靈珠子了,他雖然毀了靈珠子,並且控制了靈珠子的部分力量,但是靈珠子的力量並沒有完全被他所用。 「在我們就要被他殺死的時候,一部分靈珠子的力量突然脫離了他的控制,進入了我妻子體內。我妻子因此功力大增,才和我連手擊退了他……不過我妻子也受了重傷,沒有力氣再去追殺他了。」 小生道:「原來是美女救英雄,嘿嘿,後來你們就成了夫妻?」摩天點頭道:「我知道方青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所以並沒有回廣氣宗去,便和妻子隱居在海底,希望可以就此避過方青,等我妻子完全掌握了靈珠子的力量後,再找他報仇也不遲。」小生道:「這可便宜了周天,你們死的死、躲的躲,他就是大英雄了。」 摩天點頭道:「這個叛徒回到大夏國,四處宣揚是自己打敗了方青,拯救了世界,也因此當上了廣氣宗的宗主,他當上宗主之後,廣氣宗的正直之士先後被他以各種名義除去,廣氣宗也成了邪惡之徒聚集的宗派。」 「那個方青呢?」 「方青也受傷不輕,多年來一面養傷,一面和那個周天勾結,暗中控制大夏國。」 摩天道:「後來的歷代廣氣宗宗主,都成了他的傀儡,方青借廣氣宗之手,控制了大夏國,同時也控制了整個東方大陸。」 「他也不嫌麻煩?乾脆自己做皇帝不就好了?」 小生笑道:「要是我沒猜錯,方青應該就是後來駱馬國的神吧?」 摩天點頭道:「那是三百多年前,方青移居神山,自稱為神,不過他做神也算盡職,在他的幫助下,駱馬國成了西大陸最強大的國家。他似乎很喜歡在幕後控制,在他的指引下,駱馬國不停地征戰,消滅了一個又一個國家……」 「他是太閒了。」 小生冷冷地道:「他的力量太強大,已經找不到對手,所以才喜歡指引這個世界的人類互相殺戮,母親的,他是在玩遊戲。」 韓建深吸口氣:「這樣說起來,方青對大夏國倒是網開一面,至少他並沒有讓大夏國陷入無休止的戰爭。」 「誰說沒有?」 小生道:「駱馬國遠征大夏國,恐怕也是在他的授意下。不過後來他竟然允許兩國聯姻,倒是有點奇怪。」 雖然提議兩國聯姻的是廣氣宗當代宗主羅傑,但是以廣氣宗和方青的關係看來,這多半也是方青的意思了,小生對此有些不解。 「那是方青為了得到靈珠子的全部力量……」小生道:「兩國聯姻和靈珠子的力量又有什麼關係?」 摩天道:「我和妻子成親之後,就生活在了這裡,後來又征服了附近的海族,做了海族之王,過了幾十年平靜的日子。想不到卻被方青找上了門來……」這就對了,那些看來和人類一樣,手指沒有肉膜的就是他的後代了,另外的卻是原住在這裡的海族,小生心想。 「好在我的妻子精通算術,早就算出方青要來,我們為了不連累後代子孫輩和那些海族原住民,提前飛離海底,在半路上攔住了方青。」 摩天道:「那時候我妻子已經掌握了靈珠子的部分力量,以為可以一舉除掉方青,誰想到,這幾十年來方青也已經對靈珠子的力量控制自如,而且他得到的力量又遠勝過我的妻子,大戰之下,我妻子重傷而死,而方青也受了重傷,沒有顧得上傷我,就逃走了。 「我妻子在臨死之前,對我說出了她多年來演算、和從靈珠子力量中得到的提示……我妻子算出,多年後會有一個方青的命中剋星出現。 「這個人可以收回被方青控制的靈珠子力量,並且可以把散落在方青和我妻子體內的靈珠力量合而為一,使靈珠子恢復原形。」 「靈珠子恢復了原形又能怎麼樣?」小生道。 「我不知道。」 摩天道:「我妻子只是對我說,如果靈珠子始終不能恢復原形,到了一定時間,這個世界就會灰飛煙滅,到那個時候,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都會消失……」 「母親的,有這麼嚴重?」小生道:「可是你妻子都死了,怎麼保存她體內的靈珠力量?」 「用我們廣氣宗的轉世大法就可做到了。只要我保住她的陰魂不散,並把陰魂附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 「雖然我妻子會因此失去前世的記憶,靈珠子的力量卻可以通過我妻子的陰魂,轉移到嬰兒身上。可是這個嬰兒十分難找,必須能和我妻子的陰魂兼容才行。」 這個世界的修煉者雖然不懂得元神之法,卻擅於轉世重生,比起劍客和煉氣士來,也算是各有所長了。 小生望了眼瑪麗,開始有些明白了,想了想,道:「難道你就不怕方青找到你的……嬰兒老婆?」 「我妻子臨終前說過,方青沒有肉身,應該是不能施展算術的,他不過是感應到靈珠子的力量,才能找到我們…… 「而我妻子轉世之後,只是沒有長大的嬰兒,她體內靈珠子的力量也會因此變弱,方青是無法感應到的,要等到她超過十八歲,才會被方青發現。」摩天。「那她長大了怎麼辦?」 「在方青的命中剋星沒有出現前,我必須保全這部分靈珠力量,不然萬一被方青得到了靈珠的全部力量,就是那個人出現,也沒辦法對付方清了。」 摩天面色慘然:「所以我只能在她沒滿十八歲時,親手殺了她,然後帶著她的陰魂再次轉世……咳咳……」 說到傷心處,他的咳嗽又犯了。 「你……你就是用這種辦法,一直保存著靈珠力量?」以小生樂天的性格,也不由聽得心中慘然。 要一個人一次次殺死自己摯愛的妻子,這是多殘忍的事? 摩天卻堅持做了數千年! 「我這樣做了數千年,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數百次……」 摩天說著說著,已經是老淚縱橫:「十七年前,我再一次殺死了她,把她的陰魂附在駱馬國剛出生不久的小鮑主身上……」 「我真的是……你的妻子……」瑪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雖然對面前這個老人無限同情,卻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妳是我的妻子……在我的眼裡是。」 摩天歎了口氣:「其實我也知道,經過了這麼多次轉世,妳已經不可能再記得我了,也不可能再接受我,可是我仍然會把妳看成我最摯愛的妻子……」 瑪麗對他大為同情,不過她身份特殊,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低下頭去,不再看摩天。 小生也聽得大為感動。 老子一向自命情聖,可老子做不到他這樣,如果紫鈴也轉世幾百次,老子還會不會這樣思念她? 大廳中一時靜了下來,眾人聽了摩天的遭遇,心中激盪不已。 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為了這個世界,已經付出太多太多了,自己究竟能幫他做些什麼? 韓建忽然想起一事,道:「老人家,現在瑪麗公主也快要十八歲了,難道你也要……」 小生心念電轉。不錯,摩天這幾千年來、數百次地親手殺死自己轉世的妻子,難道他將瑪麗擄來,也是要把她殺死?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可管不了什麼世界安危,說什麼也要阻止他。 摩天看看小生與韓建,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次我不用逼著自己、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了,你們放心,瑪麗不用死。」「你肯放過瑪麗?老子沒聽錯吧?」小生道:「難道你不怕方青找上她了?」 「咳咳,你沒有聽錯……」摩天笑道:「我不殺瑪麗,是因為方青的剋星已經出現了……」 「是誰?」小生道。 摩天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望向他。 我靠,總不會又是老子吧?小生暗叫倒霉。 老子難道就這麼命苦? 「這個人就是你。」摩天道:「我妻子去後,我一直精心研究算術,近年來總算有了突破。如果我沒有算錯,這個人就是你,送婚使大人。」 韓建道:「老人家真的沒有算錯嗎?這件事可開不得玩笑。」 「絕不會錯的。」摩天道:「我雖然算不出送婚使大人究竟何處,卻可以肯定,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有他才可以恢復靈珠子原形。」 聽到他連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都說出來了,小生再無懷疑,歎道:「算老子倒霉,老……老人家,我該怎麼做?」 「我有方法幫你吸取瑪麗體內的靈珠力量。只要再找到合適的機會,把方青體內的靈珠力量吸出來,我們就成功了。」 摩天道:「本來要算計方青是很難的,可是他卻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哦?那是什麼機會?」小生追問道。 「這幾千年來,方青已經完全控制了體內的靈珠力量,這讓他對靈珠力量的感應能力也增強了不少,早在三年以前,方青就感應到了瑪麗。」 摩天笑道:「可是也正因為方青完全控制了體內的靈珠力量,他才明白了該如何才能將瑪麗體內的力量據為己有。」 「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與瑪麗合體……」 摩天道:「而且瑪麗必須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心甘情願的與他合體才行。正是因為這樣,方青才一直沒有輕舉妄動,去傷害瑪麗。」忽然想起大夏和駱馬國聯姻緣之事,小生頓時明白了過來。 「所以方青才以神山的名義,要駱馬遠征大夏,等到駱馬戰敗後,又借羅傑的口促成兩國聯姻,難道他想……我靠!」「咳咳,方青雖然厲害,可惜他沒有肉身,所以也不能用算術,他萬萬想不到,他的一切計劃都在我的算中……」 摩天不無得意地道。 「他打好了如意算盤,準備在瑪麗成親的那晚,扮成大夏國王子潛入洞房,與瑪麗合體,為了達到最佳效果,他耐心等待了三年,嘿嘿,可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我早就洞穿了他的陰謀,更想不到的是,駱馬國的送婚使,就是他命裡的剋星!」 元神體練到一定程度,與肉身沒有太大分別,一樣可以與異性行房,只是會受到某些局限,例如無法施展算術。 方青能把元神凝煉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了不起的高手了。 小生想了想,道:「這就是你說的絕好機會?我們又能怎麼做?」 「方青可以吸取瑪麗體內的靈珠力量,是因為他的功力深厚,而瑪麗只是個普通人……」 「而你卻是方青的剋星。」摩天有些曖昧地看著小生。 「所以,如果你有機會和方青接觸,一樣可以吸取他體內的靈珠力量。」 「我……和方青……」小生怪叫,「不是吧,你該不會是要我和方青「那個」吧?」 「方青可以假扮大夏國太子,你為什麼不能假扮瑪麗?」摩天嘿嘿笑道,「而且這件事關係到整個世界的安危,送婚使大人就勉為其難吧……」 「不行,這件事說什麼也不行。」 小生苦著臉道:「這個……老人家……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你知道,男人扮男人還容易一點,這個男人扮女人,好像有點難度。再說……老子可沒有那方面的愛好,你讓老子怎麼和一個男人做那件事?」 「沒人讓你真的去做。」 摩天哈哈笑道:「老夫算得清楚,你和靈珠子有緣,你只要先吸取了瑪麗體內的靈珠力量,憑你特殊的命格,就可以很簡單地把方青體內的靈珠力量也吸取餅來,也許那只是瞬間的事情,你是……不會吃虧的。」 母親的,你說的倒是好聽,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出現意外?那時倒霉的,還不是老子?小生連連搖頭。 「既然是這樣,老子乾脆先吸了瑪麗體內的力量,再去神山找方青不就行了?何必要扮女人這麼麻煩?」摩天搖頭。 「方青這些年來把神山經營的像鐵桶一般,要進入神山必須經過凶險萬分的神砂信道,恐怕你很難進去,如果強攻,反而會使方青提高警惕,那樣說不定會壞事。 「所以,還是由你扮成瑪麗最穩妥,方青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苦心算計了幾年,最後卻算計到自己身上。」 瑪麗忽然伸出小手,拉了拉小生:「你……你就答應吧,就算是為了我,好嗎?」 小生這輩子最經不住美人攻勢,見瑪麗如此哀求,心裡不由得軟了。 母親的,死就死。摩天為了這個世界付出了這麼多,要是老子不答應,倒顯得老子不夠意思了! 再說,那什麼靈珠子一定是件好寶貝,老子如果能把它恢復,說不定還能找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老子就賭這一把了! 想到這裡,小生點頭道:「好吧,老子答應了,母親的,為了這個世界的安危,老子就受點委屈,扮一回女人。不過老子從沒扮過女人,可不知道該怎麼做。」 摩天見他終於答應,欣慰的笑道:「那就多謝送婚使大人了,我早年從妻子處學過易容之術,可以幫你變成瑪麗的樣子。」 像易容之術這類旁門小道,煉氣士是不屑學的,萬象祖師的秘籍中也沒提到,想不到摩天竟然精於此道。 果然如摩天所說,易容之術神奇無比,他只用了短短幾日,便將小生打扮成了瑪麗的樣子,望著易容後的小生,連瑪麗自己都看得目瞪口呆。 也許小生真是與靈珠子有緣,只是略微運轉紫府玄罡,便將靈珠力量引出。且靈珠力量化成一團銀光,停留在他身體之內,與體內六星、紫府玄罡互不干涉。 小生先前聽摩天說過靈珠力量何等厲害,曾有心將其引出一試威力,卻不知為了什麼,那團銀光只在他體內浮沉不定,卻不肯聽從他的指揮,讓小生好不鬱悶。 萬事俱備,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瞞過那四艘海船上的兩千名士兵、和巖鷹那些廣氣宗高手。 摩天對此早有準備,特別為此煉製了足足兩大壇忘憂香,那些士兵和宗內高手聞了此香,立即將當日發生的事情忘記的一乾二淨,他們只記得從駱馬出發,一路上平靜無波,卻記不得沉船、被海族擄來的事。 除了小生,現在的「瑪麗公主」和扮成「送婚使」的摩仞,以及二十名扮成普通士兵的海族高手外,只有韓建知道此事的全部經過。他是一心忠於大夏的臣子,與廣氣宗並沒有什麼瓜葛,更何況此事關乎整個世界的命運,他當然站在了小生等人這邊。 有他暗中照顧,小生等人行事自是方便了不少。一路上再無阻礙,眾人乘著水族修繕的海船沿東大陸海岸線一路北上,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抵達了大夏國北方最大的港口─ 大夏國國都附近的平津港。 小生現在是公主身份,自然要保持矜持高貴的樣子,一路上只能躲在「閨房」裡暗中修煉。 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一件事連著一件事接踵而來,根本沒有時間安心修煉,眼下正是大好機會,為了日後在面對大魔頭方青時更有把握,他也真是下了苦功。 他本來天資就高,這一認起真來,功力進境竟是一日千里,抵達平津港的時候,已經將紫府玄罡突破到第三層。 為了迎接他這位駱馬帝國的「尊貴而美麗的公主」,大夏國也真是下足了功夫,在平津港擺開了盛大的歡迎場面。 數百面大旗招揚,一隊隊士兵身穿大紅色盔甲,在港口內整齊排開,無數大夏國的達官貴人們,早已等候在港口的廣場上。 小生在無數名衛士的簇擁下款款走下船來,只見一名身穿青色長衫,面目精悍的中年人,率領著一幫官員向自己大步走來。 這人雙目中精光暴射,體內隱隱有精氣流動,顯然是名修煉者,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居然走在眾官員的前面。 韓建低聲道:「公主,這位就是廣氣宗的現任宗主攝魂劍羅傑,也是你的大媒人。」 他為人向來謹慎,即使是小聲說話也稱小生為公主,並不提及他的真正名字,這樣就是被有心人聽到了,也不會露出破綻。 小生肚裡罵娘。 原來媒人就是這個傢伙! 母親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許不用扮女人,現在倒好,瑪麗在碧雲宮享起了清福、和摩天那個老東西不清不楚,自己卻要替她入洞房! 他心裡有氣,臉上頓時顯現了出來,羅傑不由一愣。 自己做這個媒人雖然是另有所圖,但名義上總是喜媒,這位公主不感激自己也就罷了,怎麼見了自己卻像是見了仇人一樣?難道她並不想嫁給太子殿下? 他肚裡胡亂猜測著,臉上卻沒露出半分不滿,幾步走到小生面前道:「大夏國廣氣宗宗主羅傑,奉陛下之命,率文武百官迎接公主殿下,送婚使大人,公主殿下一路辛苦了。韓大人也辛苦了。」 他是受皇命前來,因此只說幾句客氣話,並沒有大禮參拜。小生露出一臉厭惡的神色,舉起袖子掩了掩嘴,故作嬌聲道:「哎呀,這個人是誰啊,怎麼這麼難看,嚇死人家了。」 公主瑪麗是外國人,他也故意把大夏國的語言說得不清不楚,聽得羅傑和文武百官都是一愣,半晌才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文武百官頓時一陣哄笑,羅賈森得又黑又瘦,精悍結實,雖然不是什麼美男子,卻也不算難看,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罪了瑪麗公主? 廣氣宗在大夏國地位極高,就連大夏國皇帝也要讓其三分,羅傑一向自高自大慣了,何時受過這種氣? 一張黑臉頓時氣成了醬紫之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扮成小生的摩仞王子不想小生太過招搖,忙笑道:「羅宗主,公主愛開玩笑,請你不要介意。」 羅傑只得強壓怒火,勉強笑道:「公主真是……真是風趣,嘎嘎,送婚使放心,羅某明白公主沒有惡意。」 小生肚裡暗笑。 原來做公主還有這種好處,對方被罵了還不敢回嘴? 要是不用和那個方青照面,自己就這麼做下去倒也過癮的很。 按照大夏國的禮儀,小生緩緩走過特意為他鋪設的花毯,便逕自上了大夏國皇家車輦,一路向位於國都的國賓館去了。 隨來的一千名駱馬士兵被安置在別處休息,隨侍在他身邊的除了摩仞之外,只有二十名駱馬國的皇家精衛。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第五章 變生洞房 小生這位「公主」在大婚之前,不宜拋頭露面,每日只在館中跟著大夏國派來的兩名老師學習大夏禮儀。 大夏國以禮治國,民間禮儀已經是繁雜無比,更不用說宮廷中所用的禮儀了。小生學得是一個頭兩個大,叫苦連天,卻又不得不學。 摩仞現在頂替了小生送婚使的身份,每日則忙著與大夏禮部官員商量大婚之事。 本來大夏國自有一套程序,但大夏皇帝為了表示對駱馬帝國的尊重,在很多方面都要聽取摩仞的意見。 摩仞哪裡懂得駱馬的規矩?只好把自己海族的那一套搬了出來,好在大夏禮官也不懂得駱馬國禮節,倒不用擔心被人看穿。 整整忙碌了近一個月,才總算定下了大婚的日子以及婚禮程序,這個時候小生已經快要被那兩名老師逼瘋了,如果不是怕壞了大事,真想給這兩個老古董一頓老拳。 大婚之日,小生再一次被整得暈頭轉向,總算明白了結婚之苦。 好不容易拜完天地,被一群侍女簇擁著進了洞房,進洞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些侍女趕了出去,自己一頭倒在床上,他只覺身心疲憊,簡直比當初連破三陣,深入司母戊鼎還要辛苦幾倍。 此時,洞房外仍是人聲喧嘩,新郎官太子殿下正被一群官員輪流敬酒,忙得不可開交,看來一時間是顧不上他這位新娘了。小生躺在床上,想起自己的遭遇,只覺人生際遇之奇,不過如此。 如果紫鈴他們知道,自己在這個圖中世界做了一回新娘子,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想到紫鈴,還有樂土大陸的親人和朋友,一向樂天的小生也不由有些傷感。 自己不知道何時才能離開這裡,回到樂土大陸? 如果自己就此回不去了,那該如何是好? 他正在患得患失,忽聽門口有腳步聲響動,正有人向洞房走來,忙從床上坐起,將紅蓋頭蓋好。來人不知道是方青還是太子,如果摩天那老傢伙算得不准,來的是真太子,老子該怎麼辦? 只聽房門響動,來人已經打開房門,走進了房來,小生凝神聽他的腳步聲,只覺來人走路的聲音若有若無,倒像是腳不沾地一樣,不由心裡一鬆。 果然是方青來了,太子是個普通人,腳步聲可不是這樣。他在拜天地的時候曾經偷偷觀察過太子,這位太子雖然生得俊俏,卻顯然是個普通人,普通人走路絕不會是這樣。 只是不知道太子現在是生是死,被方青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倒不是方青不夠小心,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小生會頂替瑪麗,還當自己面前只是一名普通少女,不免有些大意了。 方青微笑著走到小生身前,柔聲道:「公主,讓妳久等了。」 是老子等你很久了……小生一面盡力隱藏體內氣息,一面嬌哼道:「你是不是喝多了?人家聞不慣酒味的。」 「沒有沒有。」方青呵呵笑道:「我是太子,他們誰敢灌我?我不用喝酒的。」 「那就好。」 小生嬌笑道:「那你還不快揭開人家的蓋頭?人家氣悶呢。」 「對對對……」 方青忙陪笑道:「我真是糊塗了,公主別急,我這就替妳拿掉蓋頭……」 說著,輕輕將小生的蓋頭揭去。 小生看了他一眼,只見方青雖是元神體,卻幾乎和常人無異,可見其功力之深,心中不由暗生警惕。 這傢伙看來很厲害,老子可要小心一點,先把他迷昏了再說。 小生輕抬粉面,展露花容,含羞帶俏地道:「太子哥哥,你還不快來……」 方青不由一愣,他先前還怕公主對這種政治聯姻有牴觸情緒,會影響到他成功吸收靈珠力量,因此是無限溫柔,想不到假公主小生竟是如此「急色」,比他還要主動,不由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公主別急,我……我這就來……」 他一口吹熄紅燭,將小生撲倒床上。 方青摸索一陣,有些疑問地道:「公主,妳……妳的腿上怎麼有好多毛?」 原來摩天的易容之術還沒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只能替小生更改容貌身材,卻還不能隱藏他身上的毛髮,竟被方青摸了出來。 小生嬌哼道:「人家哪有許多毛?還沒有你的多呢,哼,哼哼哼,你是不是嫌棄人家?」 方青是元神體,哪來的毛髮?小生完全是信口胡說。方青一心只想著靈珠力量,也沒興趣探討毛多毛少的問題,笑道:「是我說錯了,好公主別生氣,嘿嘿,我來了……可是……妳……妳怎麼……」「他母親的,老子是個男的,你找什麼找?」 小生忽然一個翻身,將方青壓在身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紫府玄罡滾滾湧入他體內。 這一下變起倉促,方青反應不及,只覺體內靈珠力量不受控制的滾滾而出,竟被吸入了對方體內。 他大驚之下,想要收回靈珠力量,卻發現平日裡控制自如的靈珠力量,已經不受自己左右。 小生體內那團銀光突然活躍了起來,與方青體內的靈珠力量不斷結合,漸漸擴大。 紫府玄罡、靈珠力量! 方青不由大駭,有心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雖然是元神體,卻無法脫離對方的手。 其實他的真正功力比小生要強出許多,之所以陷入被動,完全是因為他體內的靈珠力量與小生有緣,在小生吸盡靈珠力量前,他是無法脫離的。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你是三界奇人!只有三界奇人才能對靈珠力量有這樣大的吸引力……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方青大驚失色。 「嘿嘿,你懂的還真是不少……老子就是駱馬新神,你手下那名神使沒告訴你嗎?」 小生冷笑:「你既然知道三界奇人的事,那就一定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你又是什麼人?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個圖中世界?」 「這個世界難道不好嗎?在這裡可以唯我獨尊,做至高無上的神,你想想那種感覺……」 方青竭盡全力地道:「請你放開我,我們也許可以成為朋友,如果你和我連手……」 「不要做夢了!」小生冷笑道:「現在老子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吸乾你,不然老子還算是血族公爵?嘿嘿……」 在紫府玄罡和靈珠力量的雙重束縛之下,方青根本無力反抗,漸漸被小生吸盡了體內的靈珠力量,小生體內的那團銀色光華此時已經比先前擴大了一倍,忽然銀光大放,竟沿著小生經脈而上,「波」一聲從他頭頂射了出來。 就在銀色光團射出的同時,小生頭頂處忽然冒出一道紅色光芒,與銀光緊緊相合,銀紅兩色光華由上而下,罩住了方青。 方青頓時慘叫一聲,好像一段被火焰燒灼的木頭般,全身冒出陣陣濃煙。 小生茫然看著這一切,卻無力阻止,只聽方青慘嗥了幾聲,忽然大聲尖笑起來。「你……你贏了,想不到,這一天……這一天還是來到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終至無聲,銀紅兩色光華,化成青煙散去。銀紅兩色光華消滅了方青後,便緊緊纏在一起,紅色光華由四面向銀光逼去,銀光漸漸縮至鴿卵大小,隨著一聲脆響,小生頭頂彷彿亮起一道刺目的閃電。 閃電過後,紅色光芒與銀光都已經消失不見,床上卻多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小生呆了半晌,才伸手將這顆珠子拿起。 仔細看去,只見珠子內似有無數星體雲團,卻偏偏看不清楚,更奇的是,這顆奇怪的珠子十分沉重,他運足了功力也只是勉強將其托在手上,時間一長,就感到手腕沉重,難以支持。 最後小生只能打開擬空間,將這顆古怪的珠子放了進去,心裡卻百思不得其解。 這顆珠子應該就是摩天所說的靈珠子了,自己雖然莫名其妙地將它恢復了原形,卻沒看出它有什麼特別之處。 原以為靈珠子或許可以幫助自己回到樂土大陸,現在看來也是沒什麼希望,這珠子除了沉重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奇妙的作用。 他正在鬱悶,忽聽耳邊有人笑道:「怎麼?得到了如此至寶,你還不開心嗎?」 小生吃了一驚。 以自己的功力,竟然沒有發現此處還有別的人,這人也太可怕了,忙張眼四望,卻看不到這人的身影,心裡更是驚疑。 「不要找了,我在這裡,不認識老朋友了嗎?」 一個淡淡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他面前,五官輪廓漸漸清晰。 待看清了這人的樣子,小生險些從床上跳了起來,幾乎懷疑自己是在發夢。 這人不正是剛被靈珠消滅的方青嗎? 「你……你是方青?」小生功聚雙掌,隨時準備發難,心裡卻在猜測方青明明已被消滅,為何能再次出現。 「方青?也許是吧。」 面前那人哈哈笑道:「不過我還有另一個名字,不知道你聽沒聽過?這個名字叫方青如,白衣方青如!」 「白衣方青如……」小生把這個名字念了幾遍,忽然想起當日寒萼師母講述的往事,大吃一驚。「你是白衣方青如?界王方青如?那個方青又是什麼人?為什麼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當然像了。」面前人笑道:「方青如就是方青,本來就是一個人。不過你叫我方青,可能更恰當一點,畢竟在這個圖中世界,我的名字叫方青。」 「等等,老子被你搞糊塗了……」 小生現在是真糊塗了,白衣方青如貴為界王,又怎麼可能跑到這個圖中世界做了大魔頭? 「你是應該糊塗的。」面前人哈哈笑道:「換了任何人,恐怕也不會明白,其實這件事很簡單。」 「究竟是怎麼回事?」小生苦笑。 這位界王大人像極了樂土大陸上擅長說大鼓書的貓族人,吊人胃口的水平一流。 「準確的說,我只是方青如的第二元神。」 面前人笑道:「……而且只是他第二元神的一部分。剛才被消滅的方青,則是他第二元神的大部分。」 「這個……老子還是有點不明白。」 小生聽的一頭霧水:「你和方青都是方青如的第二元神?不對,不對,你本來就是方青如,也不對……母親的,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快被你弄瘋了。」 「方青如化身千萬,卻源出他的三大元神。」面前人解釋道。 「由於他凝煉元神的能力登峰造極,他三大元神竟然漸漸有了自己的個性,其中第一、第三元神性格正直,而第二元神卻有雙重性格。」 「這個……老子沒聽錯吧?元神也有雙重性格?」 「不錯,我和剛剛被你消滅的方青,就代表著方青如第二元神的兩個性格,我主善,他主惡,但是他卻控制了第二元神的大部分力量,我一直被他壓制著。 「方青如擔心這樣發展下去,會無法控制第二元神,所以才親自深入司母戊鼎,把自己的第二元神,也就是我和方青,囚禁在這個圖中世界。 「我和方青的力量太強大,只有這個圖中世界的靈珠子,才能禁制住我們。說起來,我其實是被方青連累,不過我就是他,這筆帳算也算不清楚。」 「是算不清楚。」小生苦笑道:「那這個圖中世界究竟是什麼?靈珠子又是什麼?」 「這個圖中世界其實就是萬象祖師第一至寶,山河乾坤圖的副圖。靈珠子則是藏在副圖中的圖匙。 「當年為了鎮壓九魔島陰勒天,方青如曾經收集了三張副圖,從圖中取出三個圖匙,發動了山河乾坤圖,重排大宇宙。 「而在他使用之後,山河乾坤圖就重新化成了某個星體,隱藏在茫茫宙界中,三張副圖也飛走了兩張,只餘下一張還留在司母戊鼎內,就是你我所在的世界。」 「照這樣說,如果有人能再湊齊三張副圖中的圖匙,就可以再次發動山河乾坤圖了?」 這傢伙和寒萼師母說的大致一樣,不過寒萼師母說過,方青如不知道該如何再次發動山河乾坤圖,倒是貶低他了。 只聽面前人又道:「方青如把他的第二元神,也就是我和方青禁制在靈珠子中後,就離開了司母戊鼎。本來以方青的實力,是不可能脫離靈珠子的控制的,可是……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小生點頭道:「方青居然能控制了靈珠子的力量,恐怕是方青如想不到的,不過他也因此被靈珠子消滅,真是活該。」 面前人歎道:「連我也沒想到靈珠子如此深具靈性,它之所以會消滅方青,不過是恨他控制自己多年,但是卻並沒有傷害我,不然,我也就沒有機會和你說話了。」 小生道:「現在方青已經消失,你不是不用受他的連累了?不如我們一起離開這裡,你去找方青如,回到肉身中去,老子去找自己的老婆。」 「謝謝你的好意了。」 面前人笑道:「方青被消滅後,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畢竟,我所控制的能量太少。用不了多久,我也會像方青一樣,煙消雲散,再見了小兄弟……」 小生急道:「等一等,你還沒告訴我該怎麼離開這個世界。」 「呵呵,我真是糊塗了,居然忘了告訴你最重要的事……你要離開這個世界很簡單,只要把自身修煉的真氣透入靈珠子,它自然會帶你出去……不過,要再回來就困難了。」面前人道:「靈珠子一旦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會立刻封閉,而你手中的靈珠子也會變成普通的石頭,除非你能夠找到其餘兩顆,湊齊三把圖匙,它們才會恢復原樣。 「那個時候,你就可以打開真正的山河乾坤圖了,不過要湊起三把圖匙,可不是容易的事,呵呵……」說完了這些話,他的身影漸漸轉淡,終於消失不見。小生恢復了自己本來面貌,找到摩仞等人,將自己已經消滅方青,得到靈珠子的事情告訴了他們,摩仞等人大喜過望,眾人立即秘密潛出大夏國都。 之後,摩仞回到海族領地,小生則帶著瑪麗公主,飛回駱馬國。 摩天雖然已經是幾千歲高齡,卻仍是癡心不改,居然也隨同瑪麗到了駱馬,以客人的身份在駱馬城長期定居,瑪麗憐惜他一片深情,每日都前往陪伴照顧,直到他死去。 神山樹倒猢孫散,很快成為了歷史名詞,朱利安家和塞彼家失去了神山的支持,元老院立即站在了馬克一邊,最終朱利安家和塞彼家只能低頭認輸。 馬克牢牢掌握了駱馬的政權,在他的統治下,駱馬和周邊國家的人們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和平。 只是在馬克故後,他的繼任者重又發動了駱馬這台巨大的戰爭機器,西大陸再次陷入一片腥風血雨中。 不幸的是,那個時候瑪麗公主已經年老,小生也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再沒人能阻止悲劇的上演。 在大夏國,韓建揭破了當年的「偽英雄」事件,周天一脈頓時聲譽大跌,摩家重入廣氣宗,摩仞成了廣氣宗歷史上最成功的宗主,在他的帶領下,廣氣宗修煉者終於建立起修煉元神的體系,修煉層次已經接近地球上的C國劍客。 小生告別了瑪麗公主後,特意回了一趟莊園,去看望自己的老朋友蒙太和那些迦麥基人,他本想履行自己當初的諾言,帶蒙太一家離開這個世界,到樂土大陸去生活,想不到卻被蒙太拒絕了。 蒙太已經對莊園的生活十分滿足,也捨不得離開族人,任憑小生如何勸說,也是不肯離開,小生無奈之下,只得與他灑淚而別。 這次,即使不是生離,也是死別了…… 蒙太活到七十三歲才死去,原因卻是馬克皇帝故後,駱馬帝國的新任皇帝不肯承認莊園的合法性,並派兵驅逐年邁的蒙太和他的子孫家人。 蒙太以老邁之身,力戰至死,臨死去的時候,仍在呼喚著小生的名字,可是景物依舊,人事全非,當年那位無所不能的好朋友卻再也沒有出現……小生取出靈珠子,按「面前人」所教,將紫府玄罡緩緩注入珠內,靈珠子頓時有了回應,突然射出大片白光,將他全身包住,向空中飛去。 小生知道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想到豪邁仗義的蒙太,想到含情脈脈、卻與自己有緣無分的瑪麗公主,想到血淋淋的角鬥場…… 想到自己可能再也不能回來,即使將來還能返回,今天的好兄弟可能已經變成了白髮老者,美麗的公主也許已經變成了雞皮鶴髮的老婦人,心裡不由一陣酸楚,忍不住流下淚來。 再見了,我的朋友們…… 白色光團漸漸遠去,終於在天際一閃不見。 與此同時,一名美麗的少女站在駱馬皇城高高的宮牆上,目送著白光遠去,眼眶漸漸紅了。 〈寫到這裡,真的有些傷心,想起了行者當年……那段神傷魂斷的往事,傷別離,傷別離……人生最痛是別離。扯遠了,實在是有感而發,對不起。〉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白光漸漸消去,小生睜開眼來,只見四周星雲密佈,自己果然回到了神鼎第三層中。 轉身看去,那張上載著自己無數回憶的寶圖,正被金光包裹著向茫茫星空中飛去,越飛越遠,終至不見。 正像「面前人」所說的那樣,靈珠子將他帶出圖中世界後,就變成了普通石頭的樣子,小生將它收回擬空間中,向通往神鼎第二層的晶瀑飛去。 沿晶瀑來到神鼎第二層中,望著眼前熟悉的景物,小生頓時歸心似箭,大叫道:「我的親親小鈴兒,妳老公回來了!」 他找到神火柱,沿鼎中神火飛向第一層。 老子這一去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小鈴兒她們不知道還在不在神鼎裡…… 閃身出了神火柱,小生還沒來及去看老婆和朋友們在不在,只聽一個柔柔的聲音顫抖著道:「生哥,你,你總算回來了。」 一個柔軟的身子不管不顧地撲入他懷中,小生一把將來人抱住,哈哈大笑道:「好鈴兒,妳真是我的好老婆,竟然還在等著我?」 「哈哈,小生師弟,你不會這樣重色輕友吧,這半年多來,我老海也在等你回來呢!」 海無心站在紫鈴身後,正咧開大嘴,開心地笑著,在他身後,是雲萼、和那位在神鼎中險些弄壞了帝王將相的夫差老哥。「主人,您終於回來了。」樂離俏生生地站在一側,她下半身的煙霧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條修長美腿,看來是已經用過了凝形丹。 「妳吃過凝形丹了?」小生問道。 「是的,是夫差老前輩給我吃的。」樂離笑道:「謝謝主人和老前輩。」 小生笑著對夫差道:「我替樂離謝謝老哥哥了。」 夫差打了個哈哈,走過來勾住小生肩膀,一臉親熱地。 「你母親的,想不到你小子在寶圖內轉了一圈,居然學得懂禮貌了?快對老夫說說,你在寶圖裡有沒有得到什麼好寶貝?嘿嘿,老夫可沒看錯,那幅圖多半就是山河乾坤圖了,對不對?」 半年多沒見,他居然把小生的口頭禪也學會了。 「那只不過是山河乾坤圖的副圖罷了。」 小生道:「我們還是先回到上面去再說這些吧,進來一年多了,恐怕寒萼師母要急壞了。」 「對對對。」夫差叫道:「為了等你小子回來,我老人家連老婆都還沒見呢!這個損失可大了,我說小子,你可要好好補償我老人家,把你在寶圖裡得到的寶貝分給我老人家那麼一半,不不,要分一大半才成。」 紫鈴從小生懷中站起,笑道:「師父沒羞,居然向小輩要東西。」 說著伸出一根玉指在自己的粉面上刮了刮。 夫差哈哈笑道:「這臭小子騙走了我最漂亮的徒兒,我老人家還不該讓他拿出聘禮來嗎?嘿嘿,要是沒有聘禮,我老人家可不答應。」 「是嗎?」小生怪笑一聲,故意拉長了聲音叫道:「帝王……」 夫差聽到帝王兩字,面色頓時變白。 「我們快走吧,老夫想老婆了。」 海無心等三人望了望小生,都覺莫測高深。不明白為什麼他只叫出帝王兩個字,自己這位一向沒大沒小的鬼馬師父就怕成這樣? 小生嘿嘿一笑,卻不解釋,只道:「我們快走吧。」這璇璣宮極是古怪,進入時要連過三陣,陣陣凶險,一不小心就會有生命危險,可出來時卻是一馬平川,並沒有陣法發動,小生他們快速走出璇璣宮來,沿著水眼直出湖面,便到了九神谷中。 幾名天香門的女弟子正奉了寒萼之命在湖邊值守,見到小生等歸來,忙分出兩人回去通知寒萼。 不久,便見寒萼帶著一批如花似玉的女弟子向這邊飛來。 夫差想不到多年未見,妻子仍是如此美貌,大喜之下,第一個迎了上去,叫道:「親親好老婆,可想死妳漢子了。」 張開雙臂,就要抱寒萼。 寒萼又好氣又好笑。 自己這位丈夫向來不正經,想不到被困在神鼎中多年,竟然還沒改了這個毛病,當著這麼多弟子的面擁抱自己? 看著夫差到了近前,寒萼忽然抬起玉足向夫差踢去。 可憐夫差本想軟香溫玉抱滿懷,誰想到老婆見面就送給自己一腳,一時不及閃避,竟被寒萼一腳踢翻在地,好半天才爬了起來,滿臉委屈。 「老婆,妳幹什麼?」 寒萼見他狼狽樣子,不覺好笑,嗔道:「誰讓你瘋瘋癲癲的?什麼漢子漢子的,難聽死了,當著這麼多人,你也不怕害臊?」 夫差這才明白過來,連連陪笑。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嘿嘿,小萼踢的好,踢得我怪舒服的。」 眾弟子無不莞爾,小生心中卻對夫差大為佩服。 怪不得自己這位便宜師父能娶到煉氣界第一美女寒萼師母,果然臉皮夠厚,自己比起他來,還有很大的距離。 寒萼白了他一眼,道:「還不過來。」 夫差笑嘻嘻地走到她身旁,與她並肩而立,聞著美人兒老婆身上的香氣,只覺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無不舒服。 小生與海無心等人上前見過了寒萼,寒萼一眼看見樂離,笑道:「這個小泵娘是誰?」 樂離忙道:「樂離是璇璣宮裡的人,以前是住在離音大陣裡的。」「師母,她就是離音大陣裡的音魅,師母應該和她交過手的。」 小生笑道:「……現在,她是我認的乾妹妹。」樂離忙道:「樂離不敢,主人,樂離只是您的奴僕。」 小生呵呵笑道:「那可不行,我現在不缺奴僕,只缺個乾妹妹,妳做不做呢?」 樂離大眼睛轉了轉,天真地道:「那怎麼行呢,樂離是音魅,怎麼配做主人的妹妹呢?」 小生見她天真無邪,心裡更是喜愛,笑道:「我說行就行,妳不聽我的話嗎?」 「好了好了,生兒,你就不要嚇人家了。 「樂離,師母做主了,妳今後就是生兒的乾妹妹。從今天開始,妳就是九神谷的一員了。」寒萼笑道。 樂離甜甜一笑。 「師母是好人,樂離聽師母的。」 寒萼越看她越是喜歡,忍不住把她一把攬在懷裡,瞪了小生一眼。 「這麼可愛的小丫頭,卻對你這個臭小子死心塌地,真是便宜你了。」 紫鈴聽得聳了聳可愛的小鼻子,湊到小生耳邊低聲道。 「你聽見了嗎?有人對你死心塌地呢?」 小生嘿嘿笑著,一隻手不老實地游上了她的粉背。 「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不過老子倒很想試試看,妳是不是也對我死心塌地?」 紫鈴臉一紅:「要死了你!」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第六章 神算尋親 為了慶祝夫差脫困,以及小生收了樂離這個來歷不凡的乾妹妹,寒萼在九神谷的桃林中擺設盛宴,與眾弟子歡飲。 小生等人是這次救出夫差的功臣,與夫差、寒萼坐在同一桌上,天香門的其餘弟子則自行搭桌,大家邊說笑,邊飲酒,好不熱鬧。 寒萼舉起一杯酒,道:「生兒,這次你師父得救,你是最大的功臣,師母敬你一杯。」 小生笑道:「美人兒師母敬的酒,我一定喝。」 說著,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夫差怪叫道:「臭小子,敢佔我老婆的便宜,不行,我老人家可不能答應,你還不拿出來?」 小生奇道:「拿什麼出來?」 「你小子別裝傻。」夫差道:「山河乾坤圖是萬象祖師的至寶,你在裡面待了半年多,還不知道得了多少好東西呢,還不拿出來大家分分。」 「什麼?生兒曾經進過山河乾坤圖?」 寒萼有些責怪地瞪了夫差一眼,怪他為什麼不早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生兒,快把事情經過說給師母聽聽。」 「其實那只不過是山河乾坤圖的副圖而已,而且我也沒有得到什麼寶物……」 小生把自己在圖中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一直講到自己如何得到靈珠子,如何消滅了方青。 眾人聽的如醉如癡,夫差一時忘形地道:「你真是個傻小子,誰說那圖裡沒有寶物,那個什麼瑪麗公主不就是嗎?我要是你……」 寒萼一把擰住他的耳朵,笑道:「要是你就怎麼樣啊?」 「這個……小生兄弟……」 夫差臉色一正。 「我要是你,也、也只能這麼做,嗯,既然家裡有老婆,自然不能把不清不楚的女人帶回來,你做的很對,真是男人的楷模,有我老人家的風範……」 他明明是小生的長輩,卻總是沒上沒下的與小生兄弟相稱,眾人聽得多了,倒也不覺得奇怪。小生肚裡暗笑,表面卻點頭應是。 寒萼滿意地鬆開了手,道:「生兒,你既然和圖匙有緣,就把它收好吧,不過你有圖匙的事,千萬不要對外宣揚,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生兒一定聽從師母的指示。」小生笑道。 話題一轉,他問起:「師母,關於我父親的事……」 寒萼被他提醒,才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小生替他推算父親的蹤跡,忙道:「靈算神盤就在你師父身上,宴後師母就替你推算,這次有了靈算神盤幫助,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人能截斷我的算路。」 「那就謝謝師母了。」小生心中大喜。 想到自己不久就能得知父親的消息,迎回他老人家,和母親一家團聚,只恨不得這場酒宴快點結束。 宴畢,小生隨寒萼來到他初見寒萼的那間密室中。 同來的除了紫鈴外,還有夫差、海無心、雲萼和樂離,他們都對小生的事極為關心,同時也想看看寒萼如何運用靈算神盤推算。 寒萼在玉台上坐定後,從夫差手中接過了靈算神盤。 這件異寶長三尺寬半尺,通體赤紅,也看不出是用何物煉成,四面框內並排串連著一串串的紅色珠子,難得的是數百顆珠子色澤完全一致,也是赤紅之色,且有絲絲能量從珠內射出。 這次寒萼並未向小生索要頭髮,便推算起來,只見她運指如飛,不停撥動著那些紅色的珠子,「劈劈啪啪」的算珠相撞聲,陣陣響起。 寒萼先用右手推算了一陣,似乎沒有什麼成效,接著左手也加入了進來,雙手翻飛,足足推算了一頓飯的光景,才長吁一口氣,停下了手,粉面卻已變的一片煞白,額頭上香汗淋淋。 「怎麼樣了?」小生急著問道。 「你小子急什麼?就不能讓我老婆歇會兒再說?」 夫差見愛妻累得花容憔悴,心中大痛,忍不住出言喝斥小生。 「差哥,生兒只是關心他的父親,你不要怪他。」寒萼抬手擦了擦汗:「沒想到攔截我算路的居然是左界王明仁!要不是我有靈算神盤在手,恐怕這次也很難算出什麼來。」 「什麼?是明仁?」 夫差全身一振,望著小生。 「你父親究竟是什麼人?難道他得罪過明仁?」 「他父親可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寒萼苦笑:「任天生。」 「任天生!原來老子的老子叫任天生?」 小生終於知道了父親的名字,不由一陣激動。 ……但聽寒萼師母話中的意思,父親絕不是一般人! 母親的,這還用說,老子的老子當然不一般了,一定是個大英雄! 「任天生是誰?」夫差茫然道:「老夫可沒聽說過有這一號人物。」 「你當然沒聽說過,他在宙界成名的時候,你已經被困在司母戊鼎中了。」 寒萼笑道:「我卻聽過他的事跡。」 說著把天生如何為了保護宙界平衡,大戰始魔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夫差聽得大是佩服。 「這麼說來,他真是個大英雄了?如果有機會見到他,老夫倒要好好和他喝幾杯。臭小子,想不到你老子倒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小生現在已經顧不上得意,追問寒萼道:「師母,我父親現在究竟在哪裡?還有那個左界王明仁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他為什麼和我父親過不去?」 寒萼道:「明仁是當今界者中最強的人,論起真正的功力,我和你師父比他可差多了。」 在煉氣界,天香門算是最弱的一派,寒萼和夫差的功力還未必比的上任天生,寒萼說自己比不上明仁,倒是實話實說。 小生道:「他既然這麼強,又是什麼左界王,為什麼偷偷摸摸阻斷師母的算路?」「這倒不能怪他。」 寒萼道:「實在是你父親所在的地方太敏感,而且事情還牽連到陰勒天。真是沒想到,陰勒天被壓在極度重界下這麼多年,居然還是如此厲害……」 「師母,究竟我父親在什麼地方?」 小生聽到陰勒天居然也和父親牽連到了一起,不由大急。 「好吧。不過我就算告訴了你,恐怕也沒有什麼用。」 寒萼搖了搖頭,將任天生現在的狀況講述了一遍〈詳見302三界奇人〉,歎道:「極度重界已經沒人能夠打開了。最麻煩的是,你父親、始魔還有陰勒天都在其中……你父親也就算了,紫庭星的界者是絕不允許陰勒天從極度重界中脫身的……」 「也就是說,即使我找到了打開極度重界的辦法,那些界者也會阻止我?」小生問。 「正是這樣。」 寒萼苦笑:「除非你能保證打開極度重界後,仍然可以保持宙界的平衡,並且有把握消滅始魔和陰勒天……但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集中紫庭星上的所有界者,再加上兩位副界王也做不到。除非……除非是萬象祖師他老人家親自出手。」 小生冷笑道:「我母親說過,任何事情都是人做出來的。萬象祖師能夠做到的事情,我為什麼不能做?師母,妳不是說我和萬象祖師一樣,都是三界奇人嗎?」 「那又能怎麼樣?」 寒萼搖頭道:「你知不知道萬象祖師他老人家修煉了多久才有那樣的成就?就算你是三界奇人,可以你現在的修為,要破開極度重界已經是不可能了,更不要說對付陰勒天,保持宙界的平衡。」 「哼,難道紫庭星的界者就一定是好人,陰勒天就是壞人?」 小生冷笑:「我可管不了這麼多,我只知道救出父親,陰勒天和界者他們打他們的,關我什麼事?」 夫差拍掌,道:「小兄弟這話說得好,對老夫的胃口。紫庭星的人也未必是好東西,老夫看陰勒天倒是個英雄……不對,他當初總是打萼兒的主意,也不是個好東西。」 寒萼被他說的面紅耳赤,嗔道:「你又胡說什麼了?」小生現在一心只想著如何才能救父親出來,也顧不得聽他們夫妻兩個打情罵俏。 他直問道:「師母,妳的算術這麼高明,難道就找不到打開極度重界的方法嗎?」寒萼用目光凝視著他,道:「你真的要這樣做?」 「我一定要去做,請師母告訴我方法。」 「要打開極度重界,同時又不破壞宙界的平衡,也不是沒有辦法。」 寒萼道:「只要你能找到剩下的兩枚圖匙,也就是靈珠子,然後打開山河乾坤圖,重排宙界內的所有大宇宙,就可以使極度重界消失。 「到時候,你父親就能脫困了。不過要做到這些實在太難了,要找到剩下的兩枚圖匙,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謝謝師母,再難我也要去做。」小生道。 「說得好,小生師弟,我支持你。」海無心首先表態。 「還有我。」雲萼笑著與海無心站在了一起。 「生哥,我也要去。」紫鈴。 「主……哥哥,樂離也去……」 夫差大笑:「大家都去,怎麼能少了我?臭小子,老哥哥一定支持你到底。」 寒萼笑著看了他一眼:「這還差不多,我嫁給你這麼久了,你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不如我也去吧。」 小生忙道:「師母就不用辛苦了吧?」 「就是就是。」 夫差忙道:「去尋找那兩枚圖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老婆你就不要去了。」 夫差心中卻在打著算盤。 這次去尋找圖匙還不知道要在宙界中逛上多久,說不定就在哪個星球遇到了大把美女,如果老婆在身邊,不是虧死了? 寒萼想了想,道:「好吧,我就在九神谷等你們的好消息。可是……要在茫茫宙界中尋找兩張副圖和圖匙,恐怕比大海撈針還要難,你們準備從哪裡入手?」 一句話問住了小生等人。不錯,茫茫宙界中有無數宇宙,要從何處入手才好?如果一個一個星體搜尋過去,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圖匙? 夫差笑道:「這有什麼難的?老婆神機妙算,把那個算盤再撥一撥,不就行了?」寒萼白了他一眼:「你當山河乾坤圖的圖匙就這麼好找?那是萬象祖師的寶物,我哪有本事算出它們在什麼地方?」 「也對。」 夫差搔了搔頭:「那就只能碰運氣,一個一個宇宙尋找過去了。」 「就算是那樣找,也必須有整個宙界的星盤才行。」 寒萼歎道:「這可不是隨便就能煉出來的法寶,必須要有人親自到過宙界的每一個角落,並且把星路留在星盤之中才行。」 「這可難了。」 夫差雙手一攤,道:「到了我們這種級別的高手,都可以在大宇宙間挪移,平時誰會在宙界裡到處瞎逛,而且還把星路記下來?不要說是我們,就算是紫庭星也未必有這種寶物。」 紫庭星的界者,名義上雖然是整個宙界的管理者,其實他們也只關心那些足以影響宙界安全的事情。往往是哪裡出現了危機,就用宇宙挪移之法打開宇宙通道,直接到達該處,比如上次畬媧與任天生相見,就是直接開了條通道。 越是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反而不會像普通修煉者那樣在宇宙間閒逛,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星盤? 現在小生要在茫茫宙界中尋找圖匙,總不能用宇宙挪移之法,而是要一點點的在宙界中尋找,如果沒有這種星盤,必然會迷失在宙界中。 「師母,這可怎麼辦才好?」小生心中大急,一時沒了主意。 寒萼笑道:「你先不用急,師母雖然沒本事算出山河乾坤圖的圖匙在哪裡,要算出誰有這種星盤卻不難。」 說著再次撥動靈算神盤,潛心算了一陣,笑道:「生兒的運氣真好,有這種星盤的人,就在樂土大陸上。」 「真的?」小生不由大喜。 樂土大陸的一半都是自己母親的,這人既然在樂土大陸,事情就好辦了。 「他是誰?我立刻就去找他。」小生忙問。 「他就是樂土大陸的兩大統治者之一,聖堂的聖主。」 寒萼道:「他早年為了傳播教義,足跡幾乎遍佈了大半個宙界,所以才有這種星盤。」「是聖主?那就好辦了。」小生輕鬆地笑道。 他知道母親與聖主的關係不錯,而且自己還有個聖堂承認的高級魔法師身份,說起來也算是聖堂的「自己人」,就憑這兩點,借個星盤總不是什麼難事吧? 「這件事恐怕不像你想像的這麼簡單。」 寒萼打斷他道:「據我推算的結果,現在聖主並不在樂土大陸。」 「他去了什麼地方?」 「似乎是紫庭星,至於去做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寒萼續道:「想不到聖主和紫庭星也有聯繫。如果真是這樣,你最好在他歸來前拿到星盤,要知道,那些紫庭星的界者可不希望有人重排宙界內大宇宙。」 「我明白了。」小生道:「現在星盤在什麼人手裡?」 「六翼天使長加百列。」 小生皺了皺眉。 加百列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以他一慣行事的作風,如果沒有聖主的同意,他是不會把星盤借給自己的……總不能硬搶吧? 想來想去,也只有去求母親出面。母親和加百列也算是舊相識,加百列也許會給幾分面子。 小生等人辭別了寒萼,由夫差打開九神谷上方禁制,一行人避開了上方的血族聖地,從別處破土而出,來到了地面上。 本來九神谷是嚴禁弟子隨意外出的,平日裡禁制從不解除,谷中弟子只有在每年的血嶺山開洞之日,才能出谷一次,洞口關閉之前則必須回來,這次為了小生,算是破了例。 現在星盤還沒到手,小生不想自己太招人注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到了地面上後,就與夫差等人暫時分手,約定星盤到手後,再用宇宙之息與他們聯繫,自己只帶了紫鈴一個人去拜見母親。 望著面前一別兩年的愛子,薩利秀笑了。 自從小生被海無心擄去後,她曾經嘗試過救回愛子,無奈每次都被九神谷的禁制所阻,最後只能放棄。 現在,愛子完好無損的回到了家裡,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兒子長大了。她可以感應到愛子體內流動的能量,那種能量的強大竟是她畢生僅見的,面前的愛子,已經不是那個只會胡鬧的狗少,而是一名功力深厚的修煉者了。最讓她欣喜的是,這小傢伙居然把兒媳婦也帶回來了,而且這女孩美麗可人,讓她越看越是喜歡。 一時間,血族的帝堡中儘是薩利秀的笑聲。 堡中的血族戰士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很久沒見到大帝這樣開心了,大帝開心了,兄弟們的日子也就好過點。 「生兒,快到媽媽身邊來。」 薩利秀和紫鈴聊了半天,才想起冷落了愛子,忙將小生喚到身邊,道:「快告訴媽媽,你這段時間都有些什麼遭遇?又是從哪裡騙來了紫鈴這樣一個好姑娘?」 「媽媽,這次您可是委屈生兒了。」 小生笑著把自己的經歷陳述了一遍,其中自然也包括圖中世界的遭遇。 以薩利秀的見識,也不由聽得目瞪口呆。 自己這個兒子的遭遇之奇,竟不在他父親之下,她現在有些擔心,擔心愛子真的像他父親那樣,永遠的離開自己。 「好孩子,真想不到你會遇到這麼多事情。」 薩利秀道:「這次你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離開,你和紫鈴就住在城堡裡,安心做你的血族公爵吧。」 小生心一沉,自己還想母親出面,幫自己向加百列索要星盤,想不到母親居然要留下自己。 薩利秀見他一臉猶豫的神色,道:「怎麼?難道你真要讓媽媽傷心嗎?」 小生忙道:「生兒不敢,生兒答應媽媽還不行嗎?」 薩利秀不由喜出望外:「真的?」 「生兒不敢欺騙媽媽,生兒願意和媽媽住在一起,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還少了一個人。」 小生大著膽子,道:「還少了父親。媽媽,如果父親也在,我們一家團聚,那不是更好嗎?」聽愛子提到天人永隔的丈夫,薩利秀不由一陣傷感,沉默了半晌,道:「難道你以為媽媽不想嗎?現在你也大了,媽媽也不怕告訴你,你父親恐怕回不來了。這些年來,媽媽尋找過他很多次,都沒有找到。我想,他已經不在了……」薩利秀與天生的一幫老友並不熟悉,因此她並不知道天生是被困在極度重界中,還以為天生已死。 事實上,除了畬媧這些界者,就連孫悟空和刑天也無法確定天生是否還活著,更何況是遠在樂土大陸的薩利秀? 聖主雖然曾經說過天生可能並沒有死,但也只是可能,薩利秀起初還對聖主的話抱有一線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卻漸漸冷了。 「媽媽,您錯了,父親並沒有死。」 小生道:「他老人家還活著。」 「你……你說什麼?」 薩利秀不由一陣驚喜,想了想,卻又有些懷疑:「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小生將寒萼所算的結果一古腦兒說了出來,道:「現在只要能夠得聖主的星盤,我就可以去尋找圖匙了,只要湊齊了三枚……」 薩利秀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你這次回來,就是想我幫你向加百列要星盤?」 「是的,媽媽。」小生忽然發現母親的面色不對,心裡喊糟。 「我根本不相信什麼算術。」 薩利秀搖頭道:「而且要在茫茫宙界中尋找什麼圖匙,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許你去。」 「媽媽,難道您不想救父親嗎?」小生急道。 「當然想,可是我更不希望你有什麼危險。」 薩利秀道:「如果真像你說那樣,媽媽自然會想辦法的。等聖主回來,我會親自去聖堂一趟,請他幫忙。你就不要多想了,給我老老實實住在這裡,不許再亂跑了。」 「媽媽,你不明白,憑您和聖主的力量,根本不能救出父親。」 小生竭力爭辯道:「要救出父親,尋找圖匙是唯一的辦法,而且只有我才可能找到它們,求您讓我去吧。」 他現在心裡大為後悔,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該回來,現在不但得不到母親的幫助,恐怕就連離開這裡也成問題了。「來人!」 薩利秀大聲喝道。兩名血族衛士應聲而入,作為薩利秀的貼身衛士,他們都有男爵的實力。 「帶公爵大人和公爵夫人去休息,如果他反抗,你們可以限制他的自由。」薩利秀冷冷地道。 兩名血族衛士對望一眼,緩緩走到小生和紫鈴面前行禮:「公爵大人和夫人請。」 小生一咬牙,伸手抓住紫鈴,飛身便向廳外而去。 薩利秀沒想到愛子真敢公然違抗自己的意思,一愣之下,再追已經來不及了,只聽愛子的聲音遠遠傳來。 「媽媽請保重,生兒走了,生兒會和父親一起回來見您的……」 薩利秀歎了口氣,喃喃道:「生哥,你的孩子長大了,越來越像你了……」 一名血族衛士問:「大帝,要不要下令追回公爵大人?」 「不用了,由他去吧。」 薩利秀沉默半晌,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般,道:「另外,用我的名義致書聖堂的加百列,如果公爵大人去他那裡借星盤,請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星盤借給公爵大人。」 血族衛士一愣:「大帝……」 「不用多問了,去吧。」薩利秀緩緩站起身,走到城堡的露台上,向遠方望去。 「生兒,媽媽等著你回來,等著你成功的回來……」 小生帶著紫鈴飛出城堡,便減慢了速度,紫鈴奇道:「生哥,還是飛快一點吧,不然會被追回去的。」 「媽媽最後還是同意我去尋找圖匙了。」 小生道:「如果她老人家真的想抓我們回去,剛才至少會有上百名血族高手圍住我們,就算媽媽不親自出手,我們也很難逃掉。 「現在我只擔心加百列,他是有名的老頑固,我們想從他手裡借來星盤,恐怕會十分困難。」小生說出最擔心的難處。 紫鈴道:「那怎麼辦?」 「這樣吧。」 小生想了想道:「妳現在先去和海大哥他們會合,我得到了星盤再去找妳。」 紫鈴道:「不,我和你一起去借星盤。」「我準備借不下來就硬搶,聖堂的人不好對付,妳的冥海玄氣修為不深,如果帶著妳,反倒會礙手礙腳。」 小生笑道:「再說,讓我老婆這樣的大美人和我一起當強盜,我實在是不忍心啊。」 紫鈴被他逗得噗嗤一笑,道:「好啦,就依你。那我先走了,你要小心。」 小生道:「放心吧,聖堂的人傷不了我。再說,我好歹也是血族公爵,聖堂如果不想和血族再次開戰,就不敢對我怎麼樣。」東樂土大陸共分十三行省,每一行省都有省會城市作為全省的行政中心,而聖堂所在的堪貝思山,就位於瓦特行省的省會城市瓦特城西不遠處。 瓦特行省是整個樂土大陸上海拔最高的行省,平均海拔高達四千三百八十三公尺,站在瓦特行省的土地上,彷彿伸手便可觸及天空一般。放眼四望,千里草原茫茫無邊,令人心胸舒暢。 堪貝思山,海拔足有一萬八千公尺,即使是站在瓦特行省的大草原上,也無法看到山頂,在東樂土大陸的各種族人民心目中,這裡就是他們的聖山,是他們朝聖祈禱,請求聖主為他們帶來好運的地方。 臨來聖山之前,小生特意回了旋風傭兵團總部一趟。 自從直布羅陀湖一別,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唐德團長和西格師父、還有憨厚的熊人卡路卡。 唐德他們見到小生,才算放下心來,他們都接到了薩利秀的消息,知道小生在血嶺被人擄去的事,一直都在為他擔心。 小生在旋風傭兵團住了一天,才和老朋友們告別離開,向堪貝思山飛去。 為了表示對聖堂的尊重,小生放緩了飛行速度,緩緩向堪貝斯山上方飛去,不久便已越過山腰。 放眼望去,只見堪貝思山已被千年不化的皚皚白雪覆蓋,起初還能見到類似松柏一類的植物,再往上飛不久,便連這類植物也不見了,山身已儘是白雪,被陽光一照,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抬頭向山頂處望去,視線卻被一道玉白色雲光擋住,看不清上方景物。 小生見這麼久也不見有聖堂的天使戰士來攔截自己,心中奇怪。 聖堂的防禦不會差到這種程度吧? 正這樣想時,卻見那片玉白色雲光中閃出兩條人影來。 那是兩名四翼天使,全身除了翅膀外,盡安銀甲,手中拿著銀色長矛,兩名天使飛到小生面前,其中一個天使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擅闖聖山?」小生陪笑道:「兩位天使哥哥千萬別誤會,在下是血族的小生.任.薩公爵,同時也是聖堂承認的高級魔法師,有要緊的事情求見六翼天使長加百列大人。」 一名四翼天使要過小生的魔法師徽章 看了看,點頭道:「你過去吧,加百列天使長就在聖堂的廣場上。」 小生穿過那片玉白色雲光,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那片雲光之上的氣候竟極為溫暖,山身遍生著大如碗口的各色鮮花,花香溢滿空中,頓時令他精神為之一爽。 在一片花海中,隱隱可見一塊長方形的巨型平台,平台上無遮頂,飄浮著層層白雲。 平台之上,隱隱可見人影閃動,卻是許多長著一對對小翅膀的小天使,在歡笑著學習飛行。其間也有一些人類,多半穿著隨意舒適的衣服,有的乾脆半裸著身體,或躺或坐,低聲說笑著。 在這裡絲毫看不到緊張和忙碌,有的只是輕鬆。 巨型平台上也有許多高大的建築,這些建築風格統一,都是用數十根、乃至上百根高大的圓柱撐起一個平頂,然而四面卻並無牆壁,顯得頗為獨特。 那些建築所用的材料與巨型平台看來並無二致,如同地球上的玉石一般,難得的是竟無半點顏色差異,給人渾然一體的感覺,也不知道聖主是從哪裡找來。 加百列負手站在平台上,張開背後三對翅膀,任憑天風吹動著自己的羽毛,見到小生飛來,也只是看了他兩眼,並未出聲招呼。 小生肚裡暗罵,母親的,裝什麼酷?無奈自己有求於人,罵歸罵,還是要陪著笑臉走到加百列身邊,小心問候:「天使長大人,您好,我是……」 「不用自我介紹了,你是任天生和薩利秀的兒子,血族公爵,聖堂承認的高級魔法師對不對?」 加百列微笑道:「我和你父親也算是老朋友了,你長得很像他。」 小生心中暗喜,加百列對自己的態度極為友好,看來借星盤的事有望了,忙道:「啊,原來您是加百列叔叔。加百列叔叔,我這次來……」「你是想借星盤對不對?」 加百列笑道:「我已經收到你母親的飛信,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小生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難道母親最終還是不願意自己去宙界深處冒險,所以已經提前向加百列打了招呼,不許他將星盤借給自己? 正在猜測,只聽加百列道;「你不要亂猜了,你母親寫信給我,是希望我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把星盤借給你。」 「真的?」 小生有些喜出望外:「加百列叔叔,那你……」 「你先不要高興的太早,星盤是聖主之物,沒有他的同意,我不能隨便借給別人。」 加百列道:「我只能對不住你母親了。」 「加百列叔叔,可是星盤對我很重要。」 「它對聖主也一樣重要。」 加百列道:「你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把它借給你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好吧。」小生道:「不過,我還會來的。」 「你再來多少次也沒有用。」 加百列像看穿他心思,續道:「除非你準備硬搶。不過,你恐怕不知道星盤放在什麼地方吧?就算是想搶,也無從下手吧?」 小生不由愣住,自己確實是想過要硬搶星盤,可是聖堂這麼大,根本不知道星盤放在什麼地方,自己又從何搶起?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第七章 星途伊始 「老朋友,你真的不準備把星盤借給這小子嗎?」 加百列回過頭,見自己的老朋友司湯達正站在身旁。 「有什麼意見?」 「我要是你,也不會傻到答應借星盤給他的。」司湯達微笑道:「那樣的話,我無法向聖主交代。」 加百列笑著點了點頭,望著小生逐漸縮小的背影。 「借或是不借,決定權其實並不在我手裡。」 「……就看這小子的了。」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領神會。知香小酒館雖然不大,生意卻好得很。 現在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已經有了八、九成客人。 小生要了壺這裡有名的蜜酒和一碟羊囊肉,慢慢的吃著。 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快半天了,熱呼呼的蜜酒已經變得冰涼,囊肉也因為端上來的時間太長,散發出一股腥膻的味道,已經不能吃了。小生用手指撥弄著酒杯。 自己已經在這裡,耽誤了整整五天。 五天來,小生每天都去聖堂求見加百列,希望可以感動他,但加百列簡直比得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母親的!要不是自己不知道星盤放在什麼地方,早就出手硬搶了。 弄不到星盤,就沒辦法前去宙界深處尋找圖匙,自己該怎麼辦?是就這樣耗在這裡,還是先聯絡上夫差他們,大家合力逼加百列交出星盤來? 但如果那樣做,可就徹底得罪聖堂了。 小生一時間猶豫不決,正在苦惱,忽聽酒館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著見門簾一卷,有幾個衣著華麗的少年走了進來,領頭的是個一臉陰沉之色的金髮少年。 小生覺得這少年十分眼熟,仔細打量了他幾眼,才想起他就是當日隨蘿絲一同去過直布羅陀山谷的湯姆,當時因為蘿絲的原因,這小子還曾經把自己視為情敵,處處和自己過不去。 經歷過這麼多事後,小生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年。 在現在的小生看來,湯姆不過是個只會追逐女孩的紈褲子弟罷了,自然不會把他放在心上,當下便不再看他,自顧自喝起了蜜酒。 事隔兩年多,小生因為屢逢奇遇,功力大進,不但長高了不少、就連皮膚也比當初光潤了,因此湯姆也沒認出他來。 在幾個少年的恭維下,湯姆得意洋洋地坐下,大聲叫道:「老闆,快拿蜜酒來。」 他們這幾個狗少是這裡的常客,老闆哪敢怠慢? 只見貓族老闆飛快地端來了酒菜,陪著笑道:「湯姆少爺來了?呵呵,幾天不見,少爺的氣色更好了……」 「少廢話。」 湯姆不耐煩地道:「不是告訴過你嗎?本少爺是高級魔法師,你怎麼還叫我少爺?」 「是,是我錯了。」貓人轉動著碧綠的眼珠,忙著賠起了不是。 「湯姆魔法師,歡迎光臨小店。」他立即改口道。 「去你媽的,哈哈哈。」湯姆大笑著,拋出了一枚金幣:「賞你的。」 貓人一把將金幣接在手中,連聲稱謝。 他的這些作為沒有讓小生反感,反倒讓小生有種親切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年的生活。 「湯姆少爺,您真的準備這樣做嗎?」 一名少年看來是喝多了幾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那個丫頭可是司湯達紅衣大法尊的孫女啊,你就不怕……」 小生一愣,司湯達的孫女兒,那不是蘿絲嗎?這幾個小子莫非是在算計她? 「你們是不是怕了?」湯姆有些不高興地道:「你們要是不去,大不了我一個人去找那個臭丫頭的麻煩。」這些狗少都是輸命不輸口的角色,頓時把胸膛拍的山響,紛紛叫道:「老大不怕,我們怕什麼?老大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湯姆這才轉怒為喜,道:「這還差不多,大家快吃!這幾天那個丫頭都會在這個時間從聖山下來,到聖山腳下的復活湖邊增加自身魔力,我們要早一點去埋伏。」 一名狗少看來有點猶豫:「老大,你不是一向很喜歡那丫頭的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沒等湯姆回答,幾名狗少已搶先罵道:「你是豬啊,老大就是因為喜歡她,才會這樣做。要是她肯搭理老大,老大又怎麼會……」 話沒說完,卻發現湯姆的臉色已經變成了豬肝色,幾個人才知道說錯了話,忙住口不說。 都是蠢貨!湯姆暗暗咒罵。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幾個人走出門去不久,小生便也結帳離開。 這幾個傢伙不懷好意,顯然是要不利於蘿絲,這事自己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被自己撞上了,就不能不管。 為防被湯姆他們發現,小生施展出從萬象祖師秘籍上學來的「潛影匿蹤」之術,隱起身形,不緊不慢地跟在幾個狗少後面,出了瓦特城,向堪貝思山的山腳處走去。 繞過了幾道山梁,便來到了大名鼎鼎的復活湖邊。 這裡水系魔法元素十分充沛,水系魔法師如果能長期在這裡修煉,可以有效的增加自身儲備魔法元素的能力。 由於這裡是聖堂禁地,一般的魔法師是不能隨便進入的,蘿絲是司湯達的孫女,憑著爺爺的關係,才獲准到這裡修煉。 自從在直布羅陀湖與神龍一戰後,一向眼高過頂的蘿絲才感到自己的不足,回到家裡後便纏著司湯達,要到聖山來修煉。 見孫女有上進之心,司湯達自然高興,這段時間來,司湯達與蘿絲一直住在聖山上,蘿絲有司湯達指導,又每天到復活湖苦練,現在已經快要突破到聖殿魔法師的程度了。 湯姆他們趕到復活湖的時候,蘿絲還沒有到,幾個狗少便隱身在湖畔旁高可過人的草叢中,耐心地等待著。 小生有些厭惡地看了湯姆一眼,這傢伙多半是求愛不成,準備向蘿絲下手了,這次遇到自己,算他倒霉。 等了沒多久,只見一條嬌小的身影,從聖山上方緩緩飛落,正是蘿絲來了。 一別兩年,這位小魔女仍是嬌俏動人,今天她穿了一身藍色長裙,用一根黃色的髮帶繫住長長的秀髮,打扮的清麗脫俗,藏身在草叢內的湯姆不由看直了眼。 蘿絲收起了用來飛行的空間魔法卷軸,降落在湖邊後,就開始修煉起來。在復活湖的修煉,主要是為了增加自身的魔力儲備量,蘿絲按照以往的方法,將體內的水系魔法元素化成一道道藍光,射入到復活湖中,然後便站在湖邊,盡情的吸收水系魔法元素。 這樣的修煉是最危險的,如果這個時候有敵人出現,體內已經沒有了魔法元素的蘿絲就等於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憑敵人宰割。 湯姆正是算中了這一點,才敢算計蘿絲。否則以蘿絲現在接近聖殿級魔法師的實力,他就算色膽再大,也不敢動歪腦筋。 蘿絲放盡了體內的魔法元素,剛要開始吸收復活湖的水系元素,忽見一道道紅光在眼前閃過,地面上平空出現了一圈火牆,把她圍在了裡面。 蘿絲大吃一驚,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聖山腳下,竟然有人如此大膽,敢出手偷襲自己,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名火系魔法師。 「嘿嘿嘿,我尊貴的蘿絲小姐,被火牆圍住的味道不太好受吧?」 草叢一陣晃動,湯姆帶著幾名狗少走了出來。 「我勸妳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裡,不要想著用空間卷軸逃跑,本少爺已經在妳頭頂佈置了「焰之烈網」,這可是火系的高級魔法哦,就算是空間卷軸也不能幫妳穿越它。」 蘿絲抬頭向上空望去,果然看見自己頭上隱隱有一道道交錯縱橫的紅色細線。 她雖然不是火系魔法師,也知道這焰之烈網的厲害,自己如果沒有將體內的魔法元素清空,或者帶有大容量的魔法石,還可以將其衝破,但現在體內空空,又沒有攜帶魔法石,要想衝出烈網是不可能的。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 蘿絲見到從草叢中走出來的竟然是被自己多次拒絕的湯姆,心裡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不由有些慌張。「蘿絲小姐,害怕了嗎?」 湯姆冷笑著:「我想怎麼樣,妳應該很清楚的。」 「你……你敢!」蘿絲真有些慌了:「你……你不要亂來,我爺爺如果知道你欺負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可惜司湯達大人不知道啊,嘿嘿……」湯姆又逼近了幾步:「我本來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妳太不識相了,一次又一次的拒絕,羞辱我!妳這個婊子,老子今天就玩了妳,倒要看看妳能怎麼樣。」 「不要……」 蘿絲連連搖頭:「不要,只要你放過我,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除了那件事以外。」 「可惜本少爺要的就是妳。」 湯姆獰笑一聲,閃身進了火牆,伸手便向蘿絲的衣領抓去。 幾個狗少大聲哄笑:「湯姆老大,你還等什麼,快把她脫光了……」 忽然一陣微風閃過,跟著響起一聲慘叫,只見黑影閃動,湯姆像條死狗般被人扔出了火牆,蘿絲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 「你……你是什麼人?」 在幾個小弟的攙扶下,湯姆勉強站了起來,一張臉腫起老高,顯然是被來人打的。 來人一揚手,射出一道紫光,在火牆和焰之烈網上一掃,火牆與火網頓時消失不見。 「怎麼?不認識我了,湯姆少爺?」 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蘿絲的人,自然是小生。 「你……是你!」 湯姆這時才看清了來人的樣子,一臉驚懼的後退了幾步,突然轉身逃走。 他在直布羅陀湖見過小生的厲害,而且小生這次出現,似乎比以前更厲害了,他如果不跑才是傻瓜。 幾個狗少見老大逃走,也跟著一哄而散。 小生懶得追他,回頭對蘿絲笑道:「蘿絲大小姐,還好吧?」 剛才見到湯姆向自己撲來,蘿絲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聽到小生的聲音,才緩緩睜開眼來:「小生……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小生微笑道:「妳沒有做夢,大小姐。算妳命好,被我發現了湯姆的陰謀,否則……嘿嘿……」蘿絲呆了呆,想起剛才的凶險,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頭栽進了小生懷中:「嗚嗚,都怪你,都怪你……」 這也怪老子?小生聽得直發愣,女孩子有時候還真是不可理喻,無奈之下,只得將她扶到湖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不停安慰她。 半晌,蘿絲才停止了哭泣,揚起頭望著他,道:「你沒有被神龍抓走,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沒事跑來找妳幹什麼? 小生忙找個理由道:「我……我的事情太多,沒抽出時間……」 「騙人,你就是不想來!」蘿絲越說越是夾纏不清。 「……不過這次你救了我,人家就不怪你了。」 什麼跟什麼啊?小魔女就是小魔女…… 等等,老子怎麼把她忘了,小魔女現在不就住在聖堂嗎? 想到這裡,小生忙道:「我這不是來找妳了嗎?」 「真的?」蘿絲立即破涕為笑:「找我有什麼事情?」 小生道:「我有件事情想請妳幫忙……還是算了,這件事情太大了,妳一個小女孩,恐怕做不來……」他故意說得吞吞吐吐,大吊蘿絲的胃口。 「是什麼事?」蘿絲大為不服:「告訴我啊!就算我真的幫不了你,還有我爺爺呢。」 「這件事情可不能告訴妳爺爺。」 小生道:「要是告訴了他,就更做不成了,我……想請妳幫我偷一件東西。」 「原來你要偷東西!」 蘿絲眼一亮:「這真是太有趣了,人家最喜歡偷東西了,而且偷東西的本事還很厲害。快說,你要我幫你偷什麼?」 小生這個鬱悶就別提了。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女孩子,對作賊有偏好? 不過她或許真能幫到自己……小生順著她道:「是聖主的星盤,現在就在加百列的手裡。我找他借過,但他不肯借給我,所以只能拜託妳了。」「星盤?那是什麼東西?」 蘿絲疑惑地問道:「你要它做什麼?」「這個……星盤上面有各個大宇宙的地圖,我要去大宇宙中旅遊,所以要用到它。」小生解釋道,對尋找圖匙的事卻是避而不談。 「去大宇宙中旅遊?真是太棒了,小生哥哥,你太有創意了!」 蘿絲聽得雙眼放光。 「你在這裡等著我,我這就去幫你偷星盤!」她胸有成竹的說道。 「我在這裡等妳?妳就這麼有把握偷到星盤?」 「你放心吧!」 蘿絲得意地拍了拍自己高聳的酥胸,看得小生一陣心猿意馬。 「加百列叔叔最疼我了,他又是個酒鬼,我有辦法對付他的。」 「那、那好吧。」 小生現在也只能相信她:「我就在這裡等妳。」蘿絲去了不久便即返回,小生忙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失敗了?」 「本小姐出手什麼時候失敗過?哼,要不是本小姐順便去找爺爺告狀,讓爺爺幫我教訓湯姆那個混蛋,回來的會更快呢!」 蘿絲得意洋洋地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盒子,遞給小生:「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小生打開盒子,只見盒內放著一個碗口大小的圓盤,盤面十分清晰,上面的無數星體一清二楚。最妙的是,隨著自己視線轉換,那盤面中的星圖也會跟著轉換,竟不必用手去調節。 「應該就是它了。」 小生大喜道:「蘿絲,這次真是多謝了,您真內行!」 「這有什麼,我只用了兩瓶加了點料的酒,就把加百列叔叔灌倒了。」 蘿絲一把將星盤搶了回來,放在自己懷中,道:「我們快走吧,加百列叔叔酒醒了以後,一定會追來的。」 「我們?」 小生有不好的預感:「妳要到哪裡去?」 蘿絲拍了拍懷中的星盤:「還能到哪裡去?當然是和你一起去大宇宙旅遊了。本大小姐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決定護送你去冒險。」 小生頓覺頭大。 「這個……蘿絲妳就不用去了,把星盤給我就好了,我有很多朋友陪著的,再說大宇宙深處很危險,不適合妳去……」 「哼,你想得倒美,用完了本小姐就要趕人家走!」 蘿絲怒道:「反正人家不管,要不你就帶我一起去,要不我就把星盤還給加百列叔叔,大家都去不成!」 「我的大小姐,妳當我真是去旅遊嗎?」小生不得不說個明白:「實話告訴妳,我是去大宇宙深處尋找兩件重要的東西,很危險的,妳去了一定會後悔!」 老子真是背啊,居然被這個小魔女纏上了,真能把人煩死! 小生心裡連呼倒霉。 「真的很危險嗎?」 蘿絲頓時露出無限神往的表情:「那本大小姐就更要去了,本大小姐什麼時候怕過危險了!」 小生還想勸她回心轉意,蘿絲卻道:「小生哥哥,反正人家跟定你了,你到哪裡,人家就到哪裡,你想甩了人家是不可能的。你走不走?再不走加百列叔叔真要來了。」 「算妳厲害,我認輸還不行嗎?」小生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強搶星盤,只能答應了小魔女的無理要求。 用宇宙之息聯繫了夫差他們後,便帶著蘿絲向事先約定好的地點─寒沙之漠中的直布羅陀山谷飛去。夫差他們已經提前趕到,五個人正站在谷口,等待著小生,見小生居然帶來了一個女孩,都覺得奇怪。 雲萼看了看蘿絲,有些不滿:「師弟,她是什麼人?」 紫鈴也是欲言又止,只覺心裡酸酸的。 小生苦笑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東樂土大陸、紅衣大法尊司湯達的孫女蘿絲小姐,她……她會和我們一起去尋找圖匙。」 蘿絲笑道:「大家好。」 夫差對美女是來者不拒,哈哈笑道:「歡迎歡迎,那就一起去好了。」心裡對小生大為佩服。 我這小老弟真是了不起,去借個星盤也能帶回美女來?有機會我老人家倒要向他學上兩招才行。 雲萼道:「這怎麼行,小生師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次是去做什麼,怎麼可以帶個……帶個女孩子上路?」 她本來想說蘿絲是累贅,話到嘴邊,總算是留了情。 蘿絲大為不服:「這位姐姐,妳不也是女的嗎?妳能去我怎麼不能去?」 夫差道:「說得好!雲萼,多個同伴不是很好嗎?妳就不要多說了。」 雲萼道:「師父,您就別跟著亂了。」 海無心正想開口,小生小聲向眾人解釋道:「大家都不要說了,星盤是蘿絲小姐幫我「偷」來的,現在就在她的身上,我們答應她一起去,她才肯交出星盤。」 眾人這才明白事情的經過。紫鈴見小生只是被蘿絲要挾才不得不帶她同去,心裡也就不再彆扭了。 而雲萼也是為紫鈴不平,才出言發話,聽完了小生的解釋,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夫差笑道:「人都到齊了,我們這就出發。」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兩頭渾圓,中間微凸的東西,一口真氣噴了上去,那東西立即變大,足足有兩層樓高。 「這是老夫早年修煉的法器「宙光稜」,可以在宇宙中航行。」 夫差笑道:「自從學會了宇宙挪移之法,已經很久沒用它了,但願它還能用……」 見小生等都用狐疑的眼光望著自己,夫差嘿嘿笑道:「放心,放心,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嘛。」 七個人魚貫走入到宙光稜中,只見強光一陣閃動,宙光稜已經化成一道銀光,向空中射去。 第三部 第四集 四度宇宙 第八章 狂蛛之災 小生等人離開了樂土大陸後,按照星盤上的星路圖,一個一個宇宙搜尋了開去。 宙光稜始終保持著百倍光速的速度,在這個速度下,小生和夫差可以遍查所有經過的星雲和星體,如果速度再快,就難免會有疏漏了。 七人在浩淼無邊的宙界中不知道航行了多久,卻始終沒有什麼收穫,小生起初還有些著急,到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在這次星際旅行中,他的涵養功夫倒是越修越深了。 七個人中最活躍的就是蘿絲大小姐了,讓小生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有著超強的公關能力,現在大小姐已經和紫鈴、樂離打成了一片,姐姐妹妹的叫得親熱無比,就連對她成見較深的雲萼,也漸漸開始和她有說有笑起來。 夫差可是被蘿絲哄得暈頭轉向,隨身的法寶被騙去了足有六、七件。 自從湯姆事件之後,蘿絲越發明白了「自強不息」的道理,冤大頭夫差自然就成了她快速加強自身實力的終南快捷方式。 這位大小姐除了長袖善舞之外,還保持著充沛的精力、和比任何人都旺盛的好奇心,在宇宙中航行了這麼久,每當見到新奇的事物,大小姐的尖叫聲總是在第一時間響起,然後便拉著大家去看她的新發現。 如果不是她的功力不夠,搜尋圖匙的最佳人選非她莫屬。 長時間在百倍光速下高度集中注意力,即使是小生和夫差這種級數的高手,也大感吃不消。兩人漸漸感到後力不繼,只得將宙光稜的速度降至最低,任由它在宇宙空間自行漂浮,兩人則盤膝運功,恢復精力。 海無心和雲萼也覺有些疲勞,便也在宙光稜內先後入定。 蘿絲從夫差處得了幾件法寶,其中有一件可以供人在外層空間活動,只是她一直沒有機會試驗,此時見小生他們都已經入定,便鼓動紫鈴和樂離,要帶她們一同到外面看看。 樂離是音魅,即使沒有法寶護身,也可以在外層空間隨意活動。她又從沒到過外層空間,因此對蘿絲的提議大為心動。 紫鈴卻比她們兩個穩重了一些,本來不想出去,最後卻禁不起兩人的鼓動,只得點頭答應。 蘿絲平日裡早就從夫差那問明了宙光稜的控制法訣,當下便放出法寶護住自己和紫鈴,打開艙門,三個人飛身出了宙光稜,懸身在太空之中。「真好看,姐姐,我說出來妳還不同意,現在怎麼樣?」 蘿絲手指著面前的美景,不無得意地道:「我們再向前飛飛,一定更有趣。」 她現在還不會飛行,空間卷軸在宇宙中也不能使用,還得要靠紫鈴帶著她。 在外面觀看外層空間的景色,和在宙光稜內截然不同,只見頭上腳下,儘是閃亮的明星,顆顆都像是觸手可及,人站在這裡,再也分不出上下方向,甚至會產生出自己已經融入宇宙的感覺。 那種感覺奇妙之極,令人感到心胸大開,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紫鈴和樂離也被眼前景色所迷,一時竟忘了危險,在蘿絲的慫恿下,開始漸漸離開飛船,向宇宙深處飛去。 不知飛行了多久,紫鈴偶然回頭望去,發現宙光稜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這才想起自己飛得太遠了,忙停了下來,道:「我們還是回去吧,萬一生哥發現我們不在,會著急的。」 「妳怕他幹什麼?」 蘿絲道:「宇宙裡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再說我們還有法寶護身呢!不怕,再玩一會吧……好姐姐,就算我求妳了好不好?」 紫鈴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得道:「那好吧,再玩一會兒就要回去,到時候可不能耍賴了。」 蘿絲嘻嘻一笑,正要說話,忽聽樂離道:「兩位姐姐快看,前面是什麼東西?」 兩人順著樂離的手指處望去。 只見前方星空中隱隱有一條白線,正向自己這邊推來。 那白線推進的速度極快,只是一眨眼間就接近了不少,原來竟是一道長寬不知多少的銀色光帶。 光帶所過之處,一些小的星體都被這條銀色光帶一卷而入。 「不好,我們快飛回去!」銀帶距離三女還不知道有多少光年,紫鈴已經感到身體四周有強烈的能量波動,自己雖然在法寶的保護下,仍然有些站立不穩,不由粉面色變。 「快!慢了恐怕就來不及了!」這時宙光稜內的小生等人也被能量波動震動,從定中醒來,小生第一個發現了逼近的銀色光帶,驚叫道:「不好,這是什麼東西?」夫差一改往日裡那副不正經的樣子,一臉嚴肅:「不好,我們遇到了宙界中難得一遇的宇宙浪潮。這是大宇宙相互碰撞後產生的強大能量流,就算是界者遇上了也要退避。快,我們快逃!」 「師妹她們三個不見了……」 一往外瞧,雲萼急道:「怎麼跑到外面去了?」 小生一眼看到正在狼狽回逃的紫鈴三女,一跺腳道:「一定是小魔女在搞事,真是氣死老子了,老哥哥等一下再發動宙光稜,我去接她們回來。」 他閃身飛了出去。銀色光牆來勢極快,如果不是小生動作夠快,紫鈴三女只怕不等逃回宙光稜,就已經被捲入浪潮中屍骨無存了。 不過,小生雖然救回了三女,卻因此耽誤了時間,銀色光牆已經湧到了宙光稜前。 夫差大叫道:「小兄弟,來不及逃了,只能硬抗宇宙浪潮,我老人家負責上面,下面交給你了。」 說著閃身飛出宙光稜,化成一道九色長虹,將宙光稜的上半部分牢牢護住。 小生一咬牙,全力發動紫府玄罡,也飛身到了宙光稜下部。 兩人剛將宙光稜護住,銀色光牆已經捲到,強大的宇宙浪潮將宙光稜衝擊得上下翻滾個不停,紫鈴等坐在稜內,驚的面如土色。 蘿絲想到自己這次犯了大錯,不知會被小生怎樣訓斥,嚇得嗚嗚大哭起來。 海無心全力發出冥海玄氣,與雲萼連手穩定住宙光稜,同時大喝。 「大家不要慌!樂離,師妹,妳們快來幫忙,最厲害的幾波浪潮已經過去了,師父和小生要回稜中休息,下面就靠我們了。」他的話音未落,只見兩條身影閃進光稜,正是小生和夫差。 剛才兩人竭盡全力擋下了最厲害的幾波浪潮,功力也幾乎耗盡,進來後,話也顧不上說,便坐下調息運功。 宇宙浪潮主要是前幾波厲害,只要擋下了這幾波,憑宙光稜自身所發出的寶光、和海無心等從光稜內發出的冥海玄氣,盡可以抵抗。 海無心等全力支撐了一陣,只見宙光稜漸漸穩定了下來,不再有劇烈的波動,才鬆了一口氣,知道危機已經過去,分別停下來調息運功。小生調息完畢後站起身來,走到紫鈴等三女面前,怒道:「剛才是誰帶頭出去的?」 他雖然是向三女發問,目光卻望向蘿絲。 紫鈴怯怯道:「生哥……」 「妳不要說話。」 小生道:「妳一向穩重,不會是妳的主意。樂離也不會提出這麼荒唐的想法……」 「是我!是我!還不行嗎?」 蘿絲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人家都知道錯了,你還罵人家,你就會欺負我,你就會針對我,你……」 明明是她犯了錯,她卻哭得最響,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紫鈴有些責怪地望了眼小生:「其實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的,不要只怪蘿絲一個,這樣不公平。」 蘿絲見有紫鈴為她撐腰,頓時哭的更響了,一頭栽在紫鈴懷裡:「姐姐……」 「小兄弟,不要再和小泵娘嘔氣了。」 夫差忽道:「我們有更大的麻煩了。」 「又怎麼了?」 夫差未答,指了指外面,道:「你看。」 小生順著夫差的手向外面望去,只見外面一片漆黑,竟然沒有半點星光,奇道:「怎麼會是這樣?」 「呵呵,我們的運氣真是好啊。」 夫差苦笑道:「要是我沒有猜錯,我們已經被宇宙浪潮捲到了通往的空間通道中。」 小生道:「什麼是?」 「據說是獨立於宙界外的宇宙,不在宙界的範圍內。沒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形成的,在宙界裡也找不到入口。只有遇到剛才那種情況,才有可能打開通往的通道……我們的運氣真是夠好的。」小生道:「既然老哥哥你也沒有到過,又怎麼能肯定我們在通往的通道中?」 「傳說中,通道內沒有任何星體,這裡不就是這樣嗎?」「那我們還能不能出去?」小生現在最關心的是該如何才能回到宙界。 「能,不過還要再來一次巧合才行。」夫差道。 「比如再遭遇一次剛才那樣的宇宙浪潮,剛好還要是通道被打開,我們還要剛好被捲進來……呵呵,基本上來說,我們再遇上一萬次宇宙浪潮,也未必能再次打開通道了。」 小生苦笑著望了眼小魔女蘿絲。 自己這輩子所做的最大錯事,恐怕就是把她帶上了宙光稜。 在眾人的沉默中,宙光稜在通道中飛行了不知多久,忽然前方傳來一絲光亮。 在黑暗中這麼長時間,突然見到光明的那種激動,普通人是無法體會的,包括小生在內,宙光稜內的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大家緊盯著前方越來越強烈的光亮,猜測著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又過了一段時間,眼前視野猛地變寬,宙光稜已經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宇宙。 小生等從沒見過如此古怪的宇宙。 這個宇宙中的星體並不多,一顆顆星體零零落落的排列著,乍一看上去,感覺和宙界的星體沒什麼不同,但是時間一長,小生等卻發現這裡的星體普遍體積龐大,至少是宙界中常見星體的千倍以上。 而且這裡的星體都可以發光,這裡沒有所謂的太陽,因為每顆星本身就是太陽。 最奇怪的是,這些星體發出的光只有三種顏色,分別是藍色、綠色、和黃色,三種顏色的星體摻雜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古怪。 在這些可以發光的星體上,居然還有植物生長,有生命存在,這本來是不可能的。 能夠發光的星體,通常就是個大火球,任何植物在高溫下也不能生長,可是這裡卻出現了有違眾人常識的怪事。 小生現在已經不再懷疑夫差的話。 這裡確實和宙界完全不同,自己還真是撞了「大運」,來到了傳說中的。 「我們……是不是先找個星球降落?」小生道:「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找到回去的辦法。」 「如果運氣不好呢?」蘿絲現在真的怕了,她只是貪玩,可不想就此再也見不到爺爺。 「很簡單,那我們就只有住在這裡了。」小生道:「而且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裡,這些星球上看來都很熱。」 「不要啊,人家是水系魔法師,最怕熱了。」蘿絲苦著臉道。 「呵呵,那我就沒辦法了。」小生笑道。 「先不要降落了。」夫差說。 「我們還是先在這個裡觀察觀察吧,就算要降落,至少也要找個美女多的地方。」他不改本性地說道。宙光稜正在向的深處飛駛,忽然,前方出現了無數個密密麻麻的黑點,迎面撲了過來,小生第一個發現不對,忙提醒大家小心。 這箇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就連見識最廣的夫差也看不出這些黑點是什麼東西,大聲道:「我們轉向,讓開這些黑點。」 「我們的後面、上下左右都出現了同樣的黑點。」 雲萼面色緊張地道:「躲不過去了,這些……這些好像是蜘蛛。」 此時,那些黑點已經漸漸接近了宙光稜,原來是些蜘蛛般的怪物。 只不過這些怪物體積龐大,至少比宙光稜大了十倍左右,一個個面目猙獰,口中噴吐著白練般的東西。 小生等為防不測,分別將各自修煉的真氣透出光稜外。 紫府玄罡加上冥海玄氣,再加上宙光稜自身寶光,各類光華交相輝映,宙光稜頓時變得五光十色,活像個彩色大燈泡。 那些怪物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宙光稜這種東西,多少有些畏懼,並沒有貿然發動進攻,隔了半天,才有一隻怪物試探著向宙光稜衝了上來。 牠的體積龐大,速度又快,幾十噸重的身子猛撞在宙光稜上,宙光稜頓時一陣晃動,好在眾人所發的真氣寶光威力不凡,這只膽大的怪物立即被震飛了出去,一動不動地飄浮在宇宙中,眼見是不活了。 這隻怪物一死,其餘的怪物忽然像是瘋了一樣,從四面八方向宙光稜衝過來,噴出一道道白練般的東西,纏向宙光稜。 這些衝上來的怪物雖然都被真氣寶光反震而死,但牠們吐出的白色東西卻極為麻煩,居然可以黏在真氣寶光之上。 小生等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將其化去,如果放任不管,白色東西越積越厚,時間長了,眾人一樣支持不住。 就在小生等與這些怪物激戰同時,無數個白色的亮點從宇宙深處緩緩飛出,悄悄從周邊,將這些怪物和宙光稜一併圍在了裡面。 那些白色的亮點,竟是無數艘銀白色的宇宙戰艦,最小的也比怪物大了近倍,大的則有附近星球的十萬分之一大小,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空中移動要塞了。 「藍坦帝國第一星際艦隊第一大隊就位,請指示下一步行動。」 「藍坦帝國第一星際艦隊第二大隊就位……」 「第三大隊……」 在巨大的指揮屏幕前,一位身穿銀色制服,肩膀上扛著三顆銀星的長髮少女正靠在高高的椅背上,認真的觀察著。 她有著一頭銀色長髮和精緻的五官,除了兩隻尖尖的耳朵外,樣子與人類並沒有什麼區別,此時她正緊皺秀眉,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決斷的事。 「第七大隊就位,請指示下一步行動。」 長髮少女露出猶豫的表情,在她面前的大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小生他們乘坐的宙光稜。 少女按了一下放大鍵,屏幕上居然隱隱約約現出了小生的面容。 「是藍坦人嗎?但他的耳朵太圓了……」少女嘀咕了一句。 「指揮官閣下,請指示是否要攻擊蝮蛛?」 「閣下……請指示!」 傳聲器中響起一連串的請戰聲,少女猶豫了片刻,終於下了決定。 「有不名身份的人正在被蝮蛛攻擊,現在暫時不發動攻擊。」 「妳這樣做,毫無意義。」 指揮室的門左右打開,一名同樣身著銀色制服的青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的肩上有兩顆閃爍的銀星,同樣有著銀色的頭髮,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樑,臉上還有一道半寸多長的刀疤。他的全身似乎充滿力量,而眼神中流露出的卻是果斷狠決。 「費思麗上將閣下,妳擁有優秀的指揮才能,但心腸卻太軟了。」青年男子道。 「為了圍殲這些可惡的太空蝮蛛,我們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和金錢,這次是最好的機會,如果再不下令進攻,等蝮蛛王撒完卵後,這些蝮蛛就會散開,那時候再想把牠們全部消滅就困難了。」 「第一星際艦隊有二十萬艘戰艦。」費思麗道。 「如果我下令射擊,那些被困在蝮蛛群裡的人就會被殺死。威爾克中將,我是軍人,不是殺人狂。」 「他們很顯然不是藍坦人,上將閣下,不需要太顧忌他們,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死定了,雖然他們的戰艦似乎很先進。」 威爾克站在費思麗身後,望著她平坦的粉背,眼中露出異樣的神色。 「我是在替妳考慮,如果不是因為妳的心太軟,上次的黑角會戰我們就取得完勝了,妳也早就成了帝國的元帥。」 「就算他們不是藍坦人,也是有智慧的生物。而且他們現在還沒有死。」 費思麗轉過頭來,用水藍色的大眼睛凝視著威爾克。 「還有,中將閣下,請注意你的言辭。別忘了,我是你的上司,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說話。」 「我……」 一向以沉穩著稱的威爾克忽然有些激動:「妳應該明白的,我……是真心對妳好……」 「夠了,你可以離開了。」 「好吧,上將閣下。」威爾刻苦笑。 「可是,作為艦隊的副指揮官,我有責任提醒妳,如果錯過了這次全殲蝮蛛的機會,藍坦軍人將會為此付出更大的犧牲。」 望著威爾克走出了指揮室,費思麗望著大屏幕,再次皺起了秀眉。 「各大隊聽命,準備三次齊射,五分鐘後開始射擊,齊射間隔,十秒。」小生也發現了藍坦國的大批戰艦,小生和紫鈴等人沒見過這種東西,夫差卻曾在宙界見過擁有現代文明的生命,他笑道。 「真是沒有想到,這個中也有擁有高度文明的生命。他們出動這麼多戰艦,總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吧?」 小生一面向外發出紫府玄罡,抵擋著蝮蛛的瘋狂進攻,一面抽空看了藍坦國的戰艦一眼。 「他們應該是衝著這些怪物來的,不過現在我們也在怪物群裡,如果他們發動攻擊,恐怕我們也會被連累……老哥哥,那些戰艦的攻擊力怎麼樣?」 夫差道:「威力不算很差,也強不到哪裡去,他們的主力戰艦,老夫我一個人就能對付幾個,不過他們的數量太多了,要是這幾十萬艘戰艦同時開火,那也夠我們幾個受的。」「在他們開火之前,一定要擊退這些怪物,不然就太危險了。」小生道。 「你說的倒簡單,這麼多怪物,就是殺也要殺一段時間,怎麼能說擊退就擊退?」 「一定有辦法的!這些怪物不會無緣無故地在這裡聚集,只要找到牠們聚集在這裡的原因。」 小生一邊說著,一邊運足目光向怪物群中望去。 有一隻怪物極為龐大,別的怪物都是黑色的,惟獨牠是紅色,牠的身邊圍著幾百隻怪物,這些怪物並不參與攻擊,只是守衛在旁。 難道這隻怪物是首領? 小生又仔細向這隻怪物看去,只見牠浮在空中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不過在牠的尾部,卻落下一串串白色的圓珠,那些圓珠一落下來,就向四外飄散。 原來這只是母的,正在下卵,這些公的都在保護牠? 小生暗暗冷笑,取出金誅刀來,在紫府玄罡的灌注之下,金誅刀化成一道金光,飛出宙光稜,直向那怪物的頭部射去。 那隻怪物正是這群蝮蛛中唯一的母蛛,每三百年排卵一次,下卵的時候,所有的公蛛都會趕來保護牠。 小生他們震死了那只試探的蝮蛛,使他們以為小生他們是要傷害母蛛,所以才會拚命攻擊宙光稜。 小生誤打誤撞,果然找對了目標,金誅刀應聲射入了那隻母蛛的腦中,在牠體內四處亂鑽了一通,從體後射出,那隻母蛛當即便死在了宇宙中。眾公蛛見母蛛死去,頓時發了瘋,立即捨了小生他們,向金誅刀衝去。 此時藍坦國的戰艦剛好發動了第一次齊射,只見數百萬道光柱夾雜著各類飛彈,集中向蛛群射來,蛛群中頓時血肉橫飛。 幸虧有金誅刀引開了蛛群,宙光稜才避開了艦隊的主要火力,偶爾有幾顆飛彈或光柱擦過,還威脅不到小生他們。 轉眼之間,藍坦國艦隊先後發動了三次齊射,空中蝮蛛幾乎被全殲,偶爾有幾隻漏網之魚,卻是不足為患了。 金誅刀被幾道激光光柱擊中,雖然還不至於融化,卻也靈性大失,小生勉強將其收了回來,放回擬空間中。 夫差剛才硬接了兩道激光光,累得差點吐血,翻了翻白眼,道:「母親的,這些傢伙的武器還真是厲害,老夫算是見識了。」 小生苦笑道:「就是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待我們這些「外星人」。」 藍坦國的艦隊消滅了蝮蛛群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緩緩逼近了宙光稜,將他們團團圍住,不知道有什麼打算。在藍坦帝國第一艦隊的指揮室中,費思麗緊緊盯著大屏幕上的宙光稜。 「第一大隊,立即派出巡邏艦,和那艘怪艦內的生命取得聯繫,問清楚他們的身份。如果他們是擁有文明的智慧生物,就把他們帶到指揮艦,我要見他們。」 「第一大隊明白。」 費思麗自言自語地道:「呵呵,如果父親見到他們和那艘戰艦,不,也許應該叫戰鬥兵器,一定會興奮地睡不著覺的。」一艘小型戰艦停靠在宙光稜的旁邊,緩緩打開了側翼,幾名身穿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的銀色衣服,頭戴一個圓形透明頭罩的人飛了出來,一直飛到宙光稜的旁邊,才停了下來,向小生等不停打著手勢。 「讓他們進來吧,看來他們並沒有惡意。」小生道。 宙光稜打開後,兩名穿著銀色衣服的人飛了進來,進來之後,便先後取下了頭罩。 小生見他們除了兩隻尖尖的耳朵外,與人類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比人類和樂土大陸的許多種族還要更英俊一些。 對方嘗試著說了句話,試著與小生等溝通。 在宇宙之息的幫助下,小生瞬間便分解了他們的語言,掌握了他們的元音和韻音,於是用他們的語言道:「你們好。」 兩個人對望一眼,似乎對小生居然會說他們的話十分驚訝,一個人道:「你好,尊敬的客人,請問你們是哪裡?為什麼你會說藍坦國的語言?」 「你的問題真不少,我另一個宇宙,是外鄉的訪客。」 小生笑道:「我會說你們的語言,是因為我有學習語言的天分,我是剛剛跟你們學的。你們的軍艦圍住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名藍坦人微笑著,右手按住左胸,向小生行了一禮。 「請不要誤會,我是藍坦帝國第一星際艦隊、第一大隊的指揮官馮保上校,攔住你們的是我手下英雄的帝國軍隊,並不是星際流氓。我們攔住你們,只是因為我們的將軍想見你們。」 「哦?」想不到自己遇到了一位好客的將軍,小生倒有些意外。 見不見這位將軍,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將馮保的意思轉述給夫差他們,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我老人家倒是很有興趣見見他們的將軍。」夫差笑道:「反正我們閒著也是閒著,到藍坦人的指揮艦裡轉轉也不錯。」 「我也要去。」 蘿絲自從上次犯錯,已經收斂了很多,這次見到自己從沒見過的戰艦,又有些忍不住了。 小生笑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就去看看吧。嘿嘿,這位將軍似乎對我們很感興趣呢。」 在馮保的引領下,小生等直接出了宙光稜,登上了第一大隊的一艘巡邏艦,向費思麗的指揮艦飛去。 馮保知道將軍對這些外鄉來客的戰艦十分感興趣,本來有意勸說小生他們把宙光稜存放在藍坦國的戰艦上,想不到那個老頭樣子的人只是一揮手,那艘奇怪的戰艦就不見了,跟著又見到這些人居然不穿太空服,就飛到了太空中,他更是大驚失色。 這些超越了他常識的現象,讓他對小生等人大起敬畏之心,再也不敢小看這些「耳朵圓圓」的傢伙。 小生等人坐在巡邏艦上,來到了費思麗的指揮艦前。 雖然遠遠的就看到這艘指揮艦巨大無比,當接近了它的時候,它的巨大還是讓小生等震驚不已。 這艘戰艦是藍坦帝國僅有的三艘「無畏級」戰艦之一,重達億兆噸,不但擁有要塞級的防護罩和防護裝甲,並安裝有三萬八千門巨型激光炮、及數以百萬計的各口徑激光炮,內部攜帶戰機三萬架、士兵及各類後勤人員兩百萬餘員,稱的上是藍坦帝國的工業驕傲、藍坦文明的極限。 巡邏艦直接駛入了這艘巨大戰艦的內部,在馮保的帶領下,小生等乘上一輛磁懸浮車,一路駛到了戰艦中心處高大的指揮樓前。 望著面前高達千層的指揮樓,小生等幾乎不敢相信這種東西會是人造出來的,個個驚歎不已。 在馮保的引領下,眾人有生第一次坐上了電梯,來到一千零一層處才停下。 「將軍閣下已經在等著你們了,請進。」馮保笑道:「我就送到這裡了,再見。」 七人像土包子一樣走出了電梯,沿著面前寬闊的銀色道路向前走去,眼前出現了一扇銀白色的牆,擋住了前進的道路。 小生等正在疑惑,忽見那扇牆向一邊移去,原來是個設計精巧的門。門內鋪設著紅色的地毯,和一些連夫差也沒見過的傢俱,七個土包子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正在猶豫間。「歡迎你們,我的客人。」 跟著響起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一個俏麗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 我靠,大美女!老子沒看錯吧? 小生轉過頭去,意似徵詢夫差的意見,沒想到這老傢伙比他更沒出息,早就鼻孔噴血,目光迷離,口裡叫道:「啊,啊……」 啊蚌什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費思麗見多了為她傾倒的男人,只是淡淡一笑,自我介紹:「我是藍坦國費思麗三星上將,歡迎你們的到來。」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好個小生一行人,就這麼在宇宙晃呀晃的,居然遇到了宇宙戰艦! 何止如此?五個恆星失去了光和熱,形成了傳說中的黑洞,是為了鎮壓在其下的…… 當未來科技撞上了修真法寶,又會是怎樣的一個情形? 且看小生等人盡皆穿上AAA級生化機甲,五機合體、大戰苗疆妖女──雲湘玉後! ……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第一章 藍坦帝國 七人中除了小生之外,只有音魅樂離能夠聽懂這裡的語言,夫差兩眼放光地看了看費思麗,低聲問樂離道:「樂離小丫頭,她說什麼?」 小生早已搶先向費思麗介紹起了自己。 「美麗的費思麗將軍閣下,我們是來自樂土大陸的旅人,見到您很榮幸。」 英俊的容貌,動人的微笑,彬彬有禮的舉止,讓小生看上去像極了一名真正的紳士,費思麗頓時好感大起,微笑著點了點頭。 「來自遙遠星系的客人們,請進吧。」 費思麗的「白河號」超級戰列艦,是藍坦帝國的三大無畏級戰艦之一,除了激光護罩和裝甲厚度略低於藍坦帝國第三星際艦隊指揮官─列夫。威靈頓的座艦「黑冥號」外,白河號的綜合火力是最強的。 也許因為主人是一名女性,在這艘擁有強大火力的戰艦指揮室內,卻瀰漫著女性特有的溫馨感覺。 略帶甜味的空氣,還有分放在指揮室中那些叫不出名的綠色植物,無不體現出女性的溫柔和細心。 費思麗微笑著招呼小生等人在指揮室一側的銀白色沙發上落座後,伸出纖指在擺放於沙發前的那張銀白色茶几上按了按,隨著一陣輕微的金屬音響過,立即有八隻銀色杯子出現在桌面上,杯中盛放著一些綠色的飲料,冒著淡淡的白氣。 「這是藍坦帝國最好的飲料,綠果汁,請嘗一嘗吧。」費思麗微笑道。 除了小生與樂離之外,其餘的人都露出茫然的神色,費思麗這才想起面前這些人大多不懂自己的語言,笑道:「真是的,是我疏忽了,對不起。」 說著,她按動了一個按扭,桌面上頓時出現了只有小指頭大小的七顆銀白色圓形物體。 「這是計算機語言翻譯器,只要把它放在耳朵裡,就可以翻譯自己不懂的語言了。」 費思麗說著拿起一顆放入自己的耳中,笑道。 「現在我已經可以聽懂你們的語言了。」 小生對夫差等解說了一遍,夫差聞言大喜,忙拿起一顆放入自己耳中,笑道:「將軍閣下,妳真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我……」 小生白了夫差一眼,截斷他的話。 「費思麗將軍閣下,剛才真要多謝貴國艦隊了,如果不是你們,我們現在恐怕還被那些怪物圍困呢。」 費思麗粉面一紅。 剛才她下令攻擊蝮蛛,其實已經打算犧牲小生他們,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竟有如此本領,不但沒有被戰艦消滅,反倒殺死了母蛛;小生越是說得客氣,她就越是內疚,微低螓首。 「剛才真是對不起……」 夫差見這小美人羞紅著粉面,越發美的驚人,不由看得直了眼,呵呵笑道:「沒關係,沒關係,小美……將軍閣下,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嗎?您不用自責!」 海無心與雲萼對視一眼,自己這位師父千好萬好,就是這個好色的毛病要不得,見到了美女,就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 費思麗莞爾一笑。 「眾位沒受傷就好……對了,我很想知道,各位是用什麼武器殺死了那隻母蛛,要知道,那隻母蛛的外甲很厚,普通的激光炮也很難傷到牠……還有,你們的戰艦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心中大感奇怪。 剛才在計算機屏幕中明明見到這些人的「戰艦」擋下了己方幾道激光光線,卻毫髮無傷;現在這艘「戰艦」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不知去了哪裡。 眼下敵友莫辨,小生還不想把己方的秘密全盤托出,正想找個說辭搪塞過去,但夫差早被面前美色迷昏了頭腦,竟搶先道:「將軍閣下有所不知,那不是戰艦,是我們煉氣士的法器……至於殺死那隻母蛛的法器,卻是我這位小兄弟的。」 小生等人想要攔阻已經不及,齊齊白了夫差一眼,夫差絲毫沒有發覺眾人的異常,洋洋得意。 「不是老夫自誇,就憑老夫一個人,要對付妳這艘戰艦也輕鬆的很。」 費思麗越聽越是驚奇,自己這艘戰艦的威力之大,就連黃靈軍的大宗師也不敢輕視,面前這個老頭竟敢說「憑一人之力就能對付」?又不像是吹牛,難道這些人真有這麼厲害? 「煉氣士……」費思麗喃喃念了幾遍:「是很厲害的人嗎?你們……你們是不是像黃靈星的大宗師一樣,擁有強大的力量?」 小生等都是一愣,夫差呆了呆。 「大宗師,那是什麼東西?難道是這個宇宙中的修煉者?」 他身為天香門門主,也算是煉氣士中的前輩,雖然有個見到美女就暈頭的毛病,但要論起見識閱歷,卻是眾人中最廣博的一個,卻也沒聽過什麼宗師。 費思麗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什麼是修煉者,可是黃靈星的宗師,是可以操控神秘力量的強大存在,大宗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操控神秘力量?」夫差冷笑道:「那有什麼了不起,我這位小兄弟也一樣能做到。」 夫差心裡越發認定費思麗口中的「宗師」,多半就是這個宇宙中的修煉者,這些修煉者在費思麗看來或許神秘的很,但在自己面前,卻實在算不了什麼。 「你們……原來你們真的是……」費思麗心中大為興奮,想了想道:「各位尊貴的客人,我想邀請各位去帝國之都奧多星做客,請問可以嗎?」 夫差想也不想地道:「那有什麼不可以的,老夫同意。」小生等左右無事,也都點頭答應。 「藍坦帝國歡迎你們,尊貴的客人。」費思麗微笑道:「我。瓊。費思麗,現在就是你們的朋友了。」說著伸出一隻玉手。 「小生。任。薩。」小生笑著介紹自己,伸手與她相握。 「老夫叫夫差,嘿嘿。」夫差搶上去一把握住費思麗的手。 「海無心。」、「雲萼。」…… 在這個四度宇宙中,有生命存在的星體被兩大勢力佔據。 藍色星球的數量最多,均屬藍坦帝國的領土;黃色的星球數量不多,居住著這個宇宙中最神秘的黃靈人;綠色的星球被費思麗稱為死星,地表上遍佈了會散發出強烈輻射的礦石,人類和動物都無法生存。 藍坦帝國至今已創國千年。 十幾任皇帝勵精圖治,將一個帝國整治得有聲有色,上命下效,如臂使指,再加上有先進的科技文明為助,近年來已隱隱有統治整個宇宙的趨向。 黃靈人卻像是一盤散沙。 一部分族人以發展科技文明為主,也曾建立起自己的國家─哥沙王朝。 另一部分族人則秉承多年的傳承,拒絕文明的侵襲,在黃靈族精神領袖─宗師的率領下,以部落的形式雜居在各個星球上,卻缺少統一的指揮。 為了爭奪宇宙的控制權,藍坦帝國與哥沙王朝對抗多年,但是由於哥沙王朝的戰力遠遜於帝國艦隊,所以從戰爭開始時就一敗再敗。 三年前,藍坦帝國的上百萬戰艦與哥沙王的最後一支護衛艦隊於黑角星系激戰,隨著哥沙王的戰艦灰飛煙滅,歷史長達千年的哥沙王朝從此消失在這個宇宙中。 此戰之後,藍坦帝國基本上控制了四度宇宙,只有為數不多的黃色星球還被幾個強大的黃靈人部族控制著。 這幾個黃靈人部族憑藉著族中擁有神秘力量的宗師,與藍坦軍展開了長期的游擊戰,藍坦帝國拿他們倒也沒什麼辦法。 一路上從費思麗那裡瞭解了許多有關這個宇宙的事,小生親眼見過藍坦帝國艦隊的強大力量,對那些能以個人之力對抗藍坦帝國的宗師不由大感興趣,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找機會見他們一見,看看這些宗師究竟能厲害到什麼程度。 夫差整日裡目睹美色,早把此行目的忘了個一乾二淨,有事沒事就找費思麗搭訕。 現在夫差已經基本掌握了藍坦人的語言,就算不用語言翻譯器,也能與費思麗正常對話,海無心與雲萼等看得感歎連連…… 想不到美女的力量,竟是如此強大! 自己這位懶散成性的師父被美色所迷,居然在短時間內便掌握了一門語言,比起他來,自己真是大大的不如。 艦隊一路向藍坦帝國的帝都星奧多星行去,路上行經無數藍色或黃色的星球,可以見到有許多太空基地建設在這些星球旁,艦隊中不時有戰艦分流出去,駛入這些太空基地。 在非戰爭時期,藍坦帝國的三大艦隊駐紮在這些基地中。 這次費思麗為了殲滅蝮蛛,調動了第一艦隊的大部分戰力,如今這些戰艦隻是各回原位而已。 藍坦帝國的戰艦威力雖大,速度卻是不敢恭維,遠遠比不上夫差的宙光梭,行了許久,才到了奧多星周邊。 身為藍坦帝國的帝都之星,奧多星果然不同凡響。 遠遠望去,漆黑的宇宙中,巨大的奧多星放射出耀眼的藍光,在它的附近,還有四個龐大的太空基地,不時可以見到大大小小的戰艦駛進駛出。 費思麗和威爾克分別率領自己的親衛戰艦向其中的兩個基地駛入,在基地中換乘小型飛船後,才繼續前進。 雖說是小型飛船,比起夫差的宙光梭來,卻仍是大了數十倍,飛船中,除了費思麗和小生等人外,還有領航員、機師以及格鬥兵等數十人,只不過飛船上並沒有重武器,只有兩門具有象徵意義的大口徑激光槍。 飛船並沒有厚重的護甲,船身也是用一種透明材料製成,在防護光罩沒有打開時,坐在船內,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物,蘿絲等幾個女孩頓時興奮了起來,嘰嘰喳喳指著外面的奧多星議論。 小生指著面前的奧多星。 「費思麗小姐,你們的星球為什麼可以自行發光發熱?在這樣的星球上,人該如何生存?」 在他的理解中,像這種可以發光發熱的星球根本不適宜任何生命生存,就更不用說在這裡建設起一個強大的帝國了。 費思麗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這很正常啊?光是從地面下發出來的,我們並不會感到有任何不適,而且星球所發出的熱量也不很強,植物可以憑此生長,人類和其它的生命也不會受到影響。」 「這倒是奇怪了。」 小生搖了搖頭,宇宙之大,無奇不有,想不到這個宇宙中的星球居然是這樣的。 「好美啊……」 忽聽身旁的蘿絲等人大聲叫了起來。 放眼看去,原來飛船已經駛入了奧多星的大氣層,透過厚厚的雲彩,隱隱可見到下方土地。 藍色的海洋,藍色的地面,就連生長在這個星球上的植物也多半是藍色的,整個奧多星就像是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閃閃發光。 除了顏色外,這裡看上去與樂土大陸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有高山和河流,有大片大片的植被和無數個城市。 藍坦人似乎很注重環境保護,先進的文明與科技並沒有破壞這個星球的生態平衡,除了生長繁茂的植物外,還能夠見到很多動物在大地上奔跑。 飛船向一座巨大的城市降落下去,這座城市顯然比其它的城市要繁華很多,佔地極廣,城市內的道路四通八達,城市上方還有各類飛行器飛來飛去。 在城市中心處,有一片宏偉的建築群,從空中看去,就像是一頂王冠的樣子。 費思麗笑道:「奧多城快到了。小生,我已經把你們的事通報了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準備召見你們,不知道你們願意嗎?」 一路行來,費思麗與小生等早混得熟了,稱呼也越來越親切。 見見藍坦帝國的皇帝倒也不錯,小生便點頭應允,夫差對美人之命向來遵從,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海無心等無可無不可,也未反對。 蘿絲叫道:「要見皇帝哦,太好了,費思麗姐姐,不知道他長得英俊不英俊?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啊?」 費思麗笑著看了她一眼。 「妹妹不用急,皇帝陛下當然要見,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件事情要你們幫忙……」 夫差見美人有事相求,頓時把胸脯拍得山響,叫道:「放心放心,只要妳發下話來,老夫一定幫忙。」 費思麗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望向了小生。 小生見她似在徵詢自己的意見,有些奇怪地道:「是什麼事情?這件事和見皇帝有關嗎?」 他心裡暗暗打鼓,母親的,費思麗小娘皮笑得不懷好意,難道又要老子做免費勞力?老子可要多加小心才行。 費思麗微笑道:「不要急,還是到我家再說吧。」說著伸了個懶腰,喃喃道:「一年多沒有回家了,也不知道老爸的研究做得怎麼樣了……」 眾人下了飛船,上了一輛等候在機場上的空中飛車,向費思麗的家飛去。 這個宇宙中的星球體積龐大,星球上的城市也極為巨大,行了許久,才來到一座被銀色圍牆包圍的宅院前。 小生眾人下了飛車,只見眼前這所被銀色圍牆包圍的院子極大,隱隱可見院中有數十間通體銀白的圓頂房子,一條條銀白色的道路縱橫交錯,將這些外表古怪的房子連接在一起。 正對著眾人的是兩扇高大的銀色院門,看來極為厚重,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那個駕駛飛車的年輕人從懷中取出一個長方形的東西按了按,兩扇院門「吱呀」一聲,左右打開,年輕人向費思麗躬身一禮。 「小姐,老爺還在研究室裡,要我通知他嗎?」 費思麗笑著擺了擺手:「爸爸還是老樣子?不用驚動他老人家了,我自己去研究室見他吧。」 說著,她對小生等道:「真是對不起,我老爸總是這樣,一到了研究室就把什麼都忘了,本來都說好了要來迎接你們的。」 小生也不知道研究室是個什麼地方,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進去吧。」 這研究室是什麼好地方,難道有大把的美女在裡面不成? 費思麗正要舉步,忽聽一陣「嗚嗚」的叫聲傳來,隨著這陣叫聲,一個小東西從院內飛一樣跑了出來,直跑到費思麗的腳邊,圍著她歡跳不止。 這個小東西全身長滿了白色的長毛,兩隻大耳朵,一對小眼睛,在費思麗的腳邊翻滾個不停,活像一個毛團。 像這類寵物樂土大陸也有不少,多半是女子養來玩的,只是費思麗身為藍坦帝國的將軍,居然也養有這類小動物,實在是有些奇怪。 蘿絲、紫鈴和樂離立即對這小傢伙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三個女孩圍上了小傢伙,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 「啊,好可愛啊,牠叫什麼名字?」 「費思麗姐姐,這是什麼動物?」 小傢伙似乎對三女並不友好,紫鈴伸手想去抱牠,牠卻雙眼一瞪,兩隻小眼睛中頓時射出兩道紅色光線,射在紫鈴的手背上。 紫鈴「哎喲」一聲,縮回手來,若不是她有冥海玄氣護體,幾乎就要被這小傢伙所傷。 費思麗忙道:「真對不起,紫鈴沒受傷吧?這是我老爸造的機器狗狗,要預先設定好程序才可以抱的,否則就會被攻擊。」 說著,將機器狗的耳朵扭動了幾下,指著小生等人讓它一一辨認清楚,笑道:「現在可以抱了,它已經當你們是好朋友。」 蘿絲搶先一把將機器狗抱起。 「真可愛,姐姐,能不能送我一隻啊?」 費思麗笑道:「當然可以了,要造一隻機器狗是很容易的事,回頭我讓老爸送妳一隻就是了。」 「我也要─」紫鈴與樂離異口同聲。 雲萼望著機器狗目光閃動,嘴唇動了動,卻不好意思開口,海無心低聲道:「要是喜歡的話,我也替妳要一隻。」 雲萼嗔道:「把我也當成小孩子了?我不過是見這件法器很奇怪,才想看看究竟。」 她沒見過這類機械文明的產物,竟把機器狗當成了修煉者的法器。 幾個女孩子輪流抱著機器狗,說說笑笑地隨著費思麗向院中走去。 小生細心觀察了這只機器狗,卻沒發現任何煉器的痕跡,心裡也覺奇怪。 他自從學得萬象祖師的煉器之法後,已隱然是位煉器大家,如果這只機器狗是用煉器之法所煉,絕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 在費思麗的帶領下,眾人走入了一間看起來並不高大的圓頂房子中,房中並無它物,只有一扇被銀色光柵遮擋在後的電梯門。 費思麗從身上取出一張銀色卡片,在牆壁上一個銀色凸出物上劃了下,銀色光柵頓時消失不見,電梯門也跟著打開。 費思麗笑道:「下面就是我老爸的研究所了,大家跟我來吧。」 小生見這電梯的防護如此周密,可見下面的研究所必然是個極為秘密的所在,不由有些奇怪。 為什麼費思麗對自己等人全不設防,竟然肯帶眾人到研究所去? 電梯一路向下,不久便停了下來,眾人隨費思麗走出電梯門,頓時被眼前景象深深震撼。 眼前竟是一塊極大的廣場,廣場上建有十幾個長長的房間,陣陣轟鳴聲正從房間內不停傳出。 地面上堆滿了一堆堆不知名的發光金屬,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小生道:「這就是研究室?」 費思麗笑道:「這些是人形戰鬥兵器的生產間,研究室在後面。」 「人形戰鬥兵器?」 小生等越發好奇,隨著費思麗向生產間後面走去。 走過了幾間生產間,眼前出現了一個不大的銀色圓頂房子,看來與上面的建築並無分別。 「老爸!」 費思麗歡呼一聲,推開房門衝了進去。 小生等隨後走入這間房子,只見房內正是一片忙碌景象,十幾個身穿白色衣服的老頭子正趴在一張張儀表遍佈的桌前,聚精會神看著面前的儀表和計算機屏幕。 「老爸,我帶客人來了!」 費思麗走到一名禿頂老頭兒的身旁,用力晃動著他的胳臂。 老頭兒看也不看她,仍是緊盯著面前的屏幕,嘴裡大聲叫著:「很好,二號機甲注入能量成功,機甲已成功啟動,現在立刻植入生物芯片!」 一個老頭手指飛速敲擊著面前的鍵盤:「什麼級別的芯片?」 「AAA級!快,再快一點!」費思麗的老爸看來很激動,白鬍子翹起了老高。 「AAA級?所長,您是不是瘋了?」 十幾個老傢伙對小生等人視若無睹,同時抬頭望向費思麗的老爸。 「我再重複一遍,AAA級!」 「瘋了,真是瘋了。」那名老頭兒歎了口氣,重重敲向鍵盤:「生物芯片開始植入機甲……植入成功!」 「呀吼!」 費思麗的老爸興奮地揚了揚拳頭,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們終於造出AAA級的機甲了,終於成功了!」 「爸!」費思麗沒好氣地叫道:「我帶客人來了……」 老頭子如夢方醒,回過頭來看看自己的女兒和小生等人,一臉興奮。 「我的小寶貝回來了?這些就是妳說的貴客嗎?啊……啊……他們看起來確實很健康,可是……」 說到這裡,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在費思麗的耳邊悄聲道。 「他們真的可以嗎?妳也看到了,我可是為他們準備了AAA級的機甲……」 小生等就站在費思麗身後,把老頭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幾個人對望一眼,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費思麗臉一紅,沒好氣地瞪了自己老爸一眼,道:「老爸,我替你介紹幾位客人……」 「歡迎你們,尊敬的客人們。」費思麗的老爸「嘿嘿」笑著,看小生等的目光像是在看心愛的儀器:「我叫瓊。司雷克,是前帝國研究所的成員……」 費思麗低聲解釋道:「現在我爸爸已經不是帝國研究所的成員了,目前在從事私人研究。」 「私人研究?」小生笑道:「就是你們說的機甲嗎?要是我沒猜錯,那應該是一種武器吧?」 「當然是武器!」 提到機甲,司雷克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而且是最了不起的武器,不,不,不,應該叫它人形兵器,它可是有感情的,和那些冰涼的武器可不一樣。」 看了眼正被紫鈴抱在懷中的那條機器狗,小生點了點頭。 這種人形兵器看來與煉氣士的法器有很大區別,沒有任何祭煉的痕跡,卻又如此神妙,讓他不由產生了興趣。 「人形兵器嗎?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啊。」 見小生產生了興趣,司雷克不由大喜,連連點頭。 「當然有趣了,這個,任小兄弟,你要不要看看?」 他的話是由翻譯器翻譯過來,因此才有「兄弟」這個詞出現。 夫差有心討好費思麗,不等小生答話,便搶先道:「當然要看,母親的,我老人家還從沒見過這東西,不看豈不是遺憾?」 司雷克像是個急於向人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一樣,興奮地一蹦三尺高,叫道:「好好,我們這就去下面的實驗室!」 說著,領先走出門去,研究室內的那些老頭子也都一臉興奮地跟在他後面。 搭上來時的電梯,小生等人向下方降去,不久電梯門打開,眼前卻是一個比上面更廣闊的天地。 這是一個極大的廣場,有著銀白色泛有金屬光澤的地面,高高的穹頂,在眾人的左右,是兩道銀白色光柵,隱隱可見光柵後排列著許多鋼鐵製成的人形,高矮不一,看來和生人無異,不但有四肢頭顱,就連五官也是栩栩如生。 這些鋼鐵人形除了頭部外,看來倒像是樂土大陸上戰士們常穿的盔甲,不過卻比盔甲厚實的多。 司克雷興奮地指著光柵後的那些鋼鐵人形。 「這些就是人形兵器了,雖然大部分都是BB或A級的,不過已經很了不起了,就算是BB級的,也可以對付一奇書網電子書艘小型巡邏艦……」 小生看了看這些人形兵器,道:「能不能試一試它們的威力?」 「當然可以了。」司克雷道:「我現在就調出兩架BB級的出來,對戰一下給你們看看吧。」 「對戰?」小生搖了搖頭道:「不用了,還是讓我們自己來試吧。」 「你們自己試?」 司克雷望了女兒一眼,見費思麗點了點頭,才有些猶豫地道:「那好吧,就試BB級的好了。」 他從懷中取出個長方形的東西按了下,左面的光柵頓時消失不見,一個高僅半公尺多的人形兵器輕輕一躍,落在眾人面前,身法竟是靈動無比。 這架人形兵器不但矮小,而且看來十分臃腫,腰圍足足是小生的三四倍,又粗又短的身體上架了個四方形的腦袋,眼睛鼻子嘴都是方形的。 最可笑的是,它居然沒有腿,身體下方只是裝了三隻金屬輪子,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麼跳出來的。 它的兩隻手臂也很奇怪,像是一圈一圈的鐵皮攏成,盡頭處也沒有手,只是兩個尖尖的鋼錐。 「讓我來試試!」 不等小生同意,小魔女蘿絲已經搶先跳了出去。 小生見這架人形兵器如此矮小,想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便點頭答應道:「小心它的手。」 「嘻嘻,生哥哥放心!」 小魔女蘿絲根本沒把眼前這個丑傢伙放在眼裡,連魔法護盾也沒有放起,揚手就是兩道魔法冰箭,直取人形兵器的頸部,存心將它的四方腦袋一舉擊落。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第二章 人形兵器 司克雷見蘿絲揚手就放出兩道前所未見的冰箭,一時吃驚的張大了口,看看小生等人,卻忍不住露出一絲喜色。 那架人形兵器看來極為遲鈍,眼看冰箭就要射上它的頸子,卻仍然沒有什麼反應。 蘿絲大為得意,滿心以為自己一擊成功,正要大聲歡呼,忽見人形兵器兩隻又粗又短的手臂突然伸長,竟從後追上了冰箭,兩隻鋼錐手準確無誤地擊在了冰箭上,只見冰屑四飛,兩隻冰箭竟被擊碎。 蘿絲大吃一驚,自己所放的冰箭雖然不算什麼高級魔法,樂土大陸的戰士卻也不敢用未灌注鬥氣的普通武器輕易碰觸,否則武器多半會被冰箭凍得破碎,想不到竟然被這個看起來又矮又醜的人形兵器一擊即破。 當下再也不敢輕視,忙放出夫差送給她的一件法器─宙光圈,先幻成一團黃光,護住了自己。 在這個宇宙中,她沒有能力吸取哪怕是少量的魔法元素,體內儲存的魔法元素每用一些就少一些,因此沒敢放出魔法護盾。 此時只聽一陣「嚓嚓」的金屬音響起,人形兵器的前胸突然打開,露出一截黑乎乎的鋼管,跟著便見紅光一閃,一道激光光柱從管內射出,直取蘿絲。 宙光圈不愧是夫差親手所煉的至寶,激光光剛到,黃光立時大盛,渾厚的光牆竟將光柱牢牢頂住,使其難以前進半寸。 人形兵器雙眼中紅光一閃,兩條手臂奇跡般伸長,手臂前方的兩個圓錐體急速旋轉著向蘿絲鑽來,與宙光圈發出的黃光相遇,頓時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嘶嘶」聲,圓錐尖部閃起一溜火花,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本來夫差的宙光圈也不至於這樣窩囊,連一個BB級的人形機器也對付不了,無奈蘿絲是魔法師出身,從沒學過煉氣之術,不要說是將元神和法器相合,體內甚至沒有半分支持法器的真氣存在,此刻憑宙光圈本身的能力,保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雖然只是平手之局,司克雷等一批老頭子卻已經看得眉飛色舞,連連叫好,甚至忘了要人形兵器停下,幸虧費思麗提醒,司克雷才想起按動手中那個長方形物體,人形兵器立刻停止了進攻,轉回原位。 蘿絲收了宙光圈,想起剛才的凶險,仍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多虧有夫差所贈的異寶相助,如果僅憑她自己的能力,說不定早就敗在了人形兵器手中。 小生看得興趣大起,想不到這什麼人形兵器的實力竟然遠超出他的期望,只是一個BB級的居然就逼平了蘿絲? 要知道,蘿絲雖然是他們之中功力最弱的一個,卻也是個高級魔法師,而且還身懷夫差所贈的宙光圈,人形兵器能和她打成平手,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果然厲害,呵呵……」小生笑道:「司克雷先生,我也想試一試,就請你拿出最厲害的人形兵器來吧。」 海無心與雲萼對視一眼,海無心道:「小生師弟,也讓我老海來試試吧。」 小生搖頭道:「海師兄,這一陣還是讓給我吧,你就不要爭了。」 他想找機會查看人形兵器的奧妙所在,想看看這種東西是由什麼材料構成,居然可以發出這麼強的能量。 司克雷卻搖了搖頭道:「最強的人形兵器是AAA級的,可是現在還不能用。」 小生一愣:「為什麼?」 「最厲害的人形兵器,不是靠普通的計算機芯片控制的,而是被提前注入生物芯片,是能夠和它的機師合為一體的超級兵器。」費思麗接過話,道:「普通的計算機芯片,沒有辦法和人類的智慧比較,所以沒辦法充分發揮人形兵器強大的能量。」 「不就是缺個機師嗎?」小生笑道:「找個機師不就行了?」 司克雷搖頭道:「現在還沒有發現有能力駕駛AAA級機甲的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是可以駕駛AA級機甲的機師。」費思麗笑道:「小生,你真的想和我比嗎?」 「為什麼不?」小生雙眼一亮。 母親的,看不出小娘皮倒是深藏不露,居然還有這麼一手,老子倒真要見識見識這AA級機甲究竟有什麼了不起。 「小兄弟……」夫差忽然走過來低聲道:「這一陣還是讓給老哥哥吧,老哥哥先替你打個頭陣。」 見他一副急色的樣子,小生肚裡大罵,你母親的,什麼替我打頭陣? 多半是想佔人家的便宜,老子偏不答應你! 他臉上笑道:「謝謝老哥哥的好意了,不過你還是歇歇吧……不然咱們就帝王將相,嘿嘿。」 夫差聽得面色一變,只好縮頭走了回去,肚裡大罵小生不止。 「小生,請你過來,爸爸,麻煩您了。」 小生微微一愣,頓時明白了費思麗的意思,跟著她走去。 司克雷臉上升起一片因激動而致的潮紅,再次按動了手中的長方形物體。 一道銀色光柵平地升起,將小生和費思麗和他們分隔開來。 見司克雷父女如臨大敵的樣子,紫鈴不由有些為小生擔心,隔著光柵大聲道:「生哥,小心一點。」 樂離卻對自己這位主人大有信心,只是笑著望向主人,等著他大展神威,擊敗費思麗。 費思麗看了小生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個豆粒大小的東西,舉手拋到了地上,只聽「轟」的一聲,銀白色的地面上已經多出了一套紅色機甲。 「合體!風之豹馬!」 費思麗嬌喝一聲,那套紅色機甲立時有了回應,只聽一聲轟鳴,機甲四散分裂,分成兩手兩腿、上身下裙、以及頭部等幾個部分,化成七道紅光,直向上方穹頂衝去。 機甲升到高處後,在空中轉了幾轉,才先後向費思麗落下,各個部件彷彿是活了一般,各歸其位,很快便將費思麗的全身包裹了起來。 此時費思麗已是形貌大變,頭戴紅色豹形頭盔,芙蓉粉面依舊,雙手雙腿,均套上了紅光耀眼的盔甲。 身體部分的機甲,彷彿是為她量身打造一樣,上半身玉峰兀突,曲線畢露,下半身的機甲卻是超短裙模樣,裙邊如同荷葉狀,後裙處高高揚起三根紅色翎羽,根根隱現紅芒,看來遠不止裝飾物那麼簡單。 這件機甲一上身,費思麗在嬌嬈嫵媚之中,頓時又增添了幾分英氣,不只是夫差看得狂吞口水,就連小生和海無心也看得兩眼發直。 「疾風之攻!」 香風起處,費思麗輕飄飄飛身空中,身體呈大字形張開,居高臨下望著小生,如同空中蒼鷹,意欲搏兔。 「穿上機甲,就有了飛行能力?」 小生呵呵笑著,抬頭望向費思麗。 為了一試機甲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他並未召喚出魔法盾,也沒有用紫府玄罡護身。 只見費思麗嬌軀微蜷,婀娜的身形立時變成了一個紅色的球體,自上而下,向小生迅速滾來,就在即將落到小生頭頂之前,她四肢猛然伸開,手部機甲頓時變成了爪狀。 紅光一閃,費思麗的雙爪已向小生面部抓來,速度快如電閃。 「來的好!」 小生讚了一聲,腳下絲毫不動,右手電速抬起,劃出一個圈子,剛好將費思麗雙爪圈入。 他在這一圈之中已經用上了紫府玄罡,雖然只用了兩成功力,圈中仍是勁氣激盪,彷彿內含無窮吸力一般,費思麗抓向他面門的兩爪頓時被吸得一歪。 小生哈哈一笑,心裡很是滿意。 本來在他這一圈之下,功力稍差的人不要說是繼續進攻,就連手腕也會被絞斷,先前怕真的傷到費思麗,小生已經做好了隨時收手的準備,想不到費思麗的雙爪居然只是微微一歪。 還真不能小看這AA級機甲的威力! 「看看究竟有多強!」 小生哈哈一笑,右手如蛇般游上,畫出一個又一個圈子,向費思麗的手臂圈去。 費思麗雖然沒學過技擊之術,卻可以與機甲中的生物芯片完全相合,她就是機甲,就是每秒鐘擁有幾百億次運算能力的生物芯片,在攻擊受阻後,立即便判斷出自己形勢不妙,意動之間,便全面催動了機甲中的原子反應爐。 機甲上,立即射出數尺厚的紅色能量光罩,兩條手臂上的光罩更比其它部位厚了許多。 小生一連幾個圈子畫出來,滿以為自己可以手到擒來,當眾抓住這小美人兒的玉手,把她從空中扯落下來,甚至已經做好了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準備。 想不到右手到處,卻抓了個空,費思麗的兩條手臂竟如同游魚一般,滑出了圈,動人嬌軀也向空中急速拔去。 這也是小生存心試試機甲的威力,並沒使出全力,才被她輕易逃走,不過這套AA級機甲竟能將一名弱質少女變成技擊高手,也真是難能可貴了。 費思麗退回空中後,身體急速旋轉起來,漸漸變成了一團紅色光影,五官相貌模糊難辨,一陣陣奇異的能量波動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外逼來。 能量越來越強,竟連空氣也受到影響,跟著扭曲波動起來。 「強磁風暴!出現吧!」 能量的強度以幾何倍數增長著。 小生忽然覺得視線一陣模糊,竟然看不清費思麗的位置所在,先前還很清晰的地面、牆壁、銀色光柵,都變得彎彎曲曲,顯得極不真實。 紫鈴等被隔在銀色光柵後面,居然也有同樣的感覺,樂離本是音中之魅,對這裡強磁能量的最為敏感,不由秀眉微皺,開始為小生擔心。 小生只覺四面八方都有一股很強的力量向外拉扯自己,四肢行動漸漸變得有些呆滯,忙將紫府玄罡運足十成,逼出體外護身,才覺得好過了些,心裡卻是暗暗吃驚。 眾人的視線被費思麗發出的強磁風暴影響,看不清戰場的情況,只能模糊地看到一道紅影和一團紫光,卻看不出究竟是哪一方佔了上風。 「翎羽,擊破墜!」 費思麗高速旋轉的身體突然停了下來,嬌軀一屈一躬,輕擺裙尾,只見她身後那三根火紅色的鋼翎猛地伸出,由翎尖處飛出上百個紅色光點,向小生射來。 那些紅色光點起初極小,射出後便即漲至拳頭大小,如同萬蜂歸巢一般,轟上了小生護身的紫府玄罡,與玄罡剛一相遇,便先後爆碎,帶起一連串的巨響。 這些紅色光點看來不過拳頭大小,其中所蘊藏的能量卻極為龐大,每一顆爆炸,紫府玄罡便是一陣輕微的波動,再加上有強磁力量從外拉扯,小生應付起來,竟然有些手忙腳亂。 費思麗「咯咯」一笑,雙手微張,紅光閃處,她的雙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柄紅光閃閃的長劍。 此劍和樂土大陸上戰士們所用的鋼劍不同,只有劍柄是實物,與費思麗身穿的機甲質地一樣,劍柄以上,完全是由紅光凝結而成,劍身處光焰流轉,彷彿跳躍不停的火焰一樣。 「絕殺!火焰劍!」 費思麗嬌喝一聲,將手中怪劍高高舉起,從空中飛身而下,直取小生,飛至半途,嬌軀微晃,居然幻出了三條人影。 小生受到強磁風暴的影響,一時竟無法分辨哪條人影才是費思麗的真身。 強磁風暴、翎羽擊和分影光劍,正是這套AA級機甲所能提供給主人的最強絕殺技,普通的敵人在這三大絕殺技的連續攻擊下,一般都是來不及還手便被斬殺,可惜費思麗這次卻是撞正了鐵板。 小生為了觀察機甲的真正威力,一直只守不攻,心裡憋氣已久,此時見費思麗絕招盡出,不由技癢,哈哈一笑。 「大美人,打夠了嗎?也該看老子的了!」 只見實驗室內忽然紫光大盛,小生竟然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萬,晃眼之間,空中儘是他的身影,一個個身影在紫光環繞之中,盤膝而坐,口中唱著大家聽不懂的歌。 「看老子的絕招,一萬個光頭!」 掌式發動,一萬個小生同時抬掌過胸,猛然翻出,拍出一個巨大的紫色掌影,一萬個巨大的紫色掌影同時向四外排開。 罡風到處,四面響起一陣「波波」聲響,紫鈴等忽覺眼前一清,剛才還扭曲不清的景物已是清晰可辨。 在這招萬佛朝空的浩蕩威力下,費思麗所布下的強磁場頓時灰飛煙滅,一片片紫色掌影餘勢未衰,向費思麗迎面飛去。 小生一時興起,竟全力使出了這石破天驚的一招,破了費思麗的強磁風暴後,才突然想起現在是在比試,並非與敵人生死相搏,忙將掌勢收回近半,卻仍有數千掌影向費思麗攻去。 兩人交手,猶如電光石火,任何人都不及出手救助費思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漫天紫光將費思麗嬌小的身影漸漸包裹了起來。 夫差一跺腳,大罵道:「死小子,對漂亮女孩竟然也下如此狠手,連憐香惜玉也不懂嗎?」 紫鈴等與小生同來的人都以為費思麗難逃此劫,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卻聽漫天掌影中響起一聲清叱,放眼看去,只見費思麗橫劍當胸,那柄紅色光劍竟奇跡般迅速變長變寬,化成了一道紅色光牆,擋在她的身前。 「轟轟轟」一陣巨響,紫色掌影與紅色光牆先後激烈相撞,費思麗如遭重錘,嬌軀被震得後退數公尺,手中紅色光劍也變得黯淡,卻始終未被掌影突破。 只見人影一閃,小生已飛身來到她身後,一把攬住她的纖腰,同時揚手放出大片紫光,將空中掌影抵住。 費思麗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剛才她用火焰劍硬擋小生掌勢,已經將機甲的能量超標準使用,如果小生再晚一會兒趕到,只怕機甲的原子反應爐就要因為過度使用而自爆了。 她躺在小生懷中,想起剛才的危險,仍是心有餘悸,粉面發白。 「原來你這麼厲害?我穿上AA級的機甲也打不過……」 小生「嘿嘿」笑道:「妳不是也很厲害嗎?想不到這什麼機甲,居然有如此威力,弄得老子都想要一件來穿穿了。」 「放心,有你穿的。」費思麗忽然想起自己還被這個異域少年抱在懷裡,不由大羞,嗔道:「還不快把人家放下?」 只要是女孩子都會害羞,即使是四度宇宙中的女將軍也不能例外。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司克雷忙著收起銀色光柵,帶著一群老頭子搶先迎了上來:「小生兄弟,你帶給了我驚喜,能認識你,真是太榮幸了!」 小生見司克雷走了過來,只好有些不情願地將費思麗放下,笑道:「司克雷先生不用客氣,你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母親的,這老傢伙大拍老子馬屁,多半是想老子替他穿那件AAA級機甲,也真是奇了,不過是一件機甲而已,這老傢伙為什麼如此重視? 「小生兄弟。」司克雷笑得眼角紋都顯現了出來:「我現在可以肯定,你就是有能力穿上AAA級機甲的人,剛才你和我女兒對戰的時候,你所發出的強大生物場已經充分說明了這一點,我希望你能答應我,替我們試穿AAA級機甲,可以嗎?」 生物場?那是什麼東西?小生心裡嘀咕著,看了一眼費思麗。 這小娘皮既然能穿上AA級機甲,多半也有相當強的生物場了,看來這生物場倒不一定是學過煉氣之術的人才能擁有。 「生物場每個人都有,強弱卻不一樣。」司克雷耐心解釋著:「生物場不夠強的人是無法穿上AA以上級別的機甲,就算勉強穿上了,也沒辦法發揮機甲的威力,還不如一個A級以下,完全由計算機控制的機甲。」 老子明白了,小生心道,原來老子是擁有強大生物場的人,怪不得這老傢伙把老子當成寶貝一樣,要大拍老子的馬屁。 「那老夫行不行?」夫差剛才見到了機甲的威力,看得眼熱,忍不住出聲道:「老夫說起來還是這小子的師父,總不見得還不如他吧?」 「我能夠感受到各位中的大部分人都擁有相當強的生物場,可以穿上AA級的機甲。」費思麗微笑道:「不過有資格穿上AAA級機甲的人,卻只有小生一個人。」 原來,擁有強大生物場的人不一定是修煉者,但是像小生等學習過煉氣之術的人,卻往往可以擁有較強的生物場,否則天下那有這麼巧的事,他們這一行人中的大部分都可以成為AA級機甲的機師? 小生一向不做虧本的買賣,雖然對這AAA級的機甲也很有興趣,卻不肯一口答應費思麗父女,想了想,微微一笑。 「試穿AAA級的機甲……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費思麗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見司克雷點頭,才道:「小生,我和爸爸請你試穿AAA級機甲,其實並不是為了自己。」 「哦?」小生望了望司克雷和那幫對機甲近乎癡迷的老頭子,有些不信費思麗的話:「不是為了自己,難道還是為了別人嗎?」 「是的。」費思麗道:「我爸爸和這些叔叔伯伯們每天在地下研究室研究這些機甲,其實是為了拯救很多無辜的生命。」 小娘皮,真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嗎?機甲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武器罷了,說用它來殺人還差不多,用它來救人?老子可沒這麼好騙! 小生肚裡暗暗冷笑,道:「這可真是奇怪了,費思麗小姐,你們研究這麼厲害的武器,是為了救人?救什麼人?藍坦人還是黃靈人呢?嘿嘿……」 「黃靈人。」 「別騙人了。」 蘿絲聽得噘起了小嘴。 她見費思麗如此美麗,小生與夫差甚至是海無心平時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不清不楚,心裡早就有些不滿,此時總算是抓到了機會,沒等費思麗把話說完,就急著反駁。 「妳不是說黃靈人是你們的敵人嗎?連人家建立的哥沙王朝都被你們滅了,現在怎麼又變得好心了,要去救自己的敵人?哼,就算是樂土大陸上最愚蠢的豬族人也不會相信妳的話,生哥,不要答應她。」 小生笑道:「蘿絲不要急,先聽費思麗小姐說完。」 「黃靈人確實是我們的敵人,三年前,帝國的三大艦隊在黑角消滅了黃靈人建立的哥沙王朝,佔領了黃靈人的大部分領土。」費思麗道:「那次戰役後,黃靈人控制的一百三十七個星球只剩下了三個。」 「那俺老海就不明白了。」海無心插嘴道:「打蛇就要打死,妳既然是藍坦帝國的將軍,就應該想辦法把那三個星球也奪過來才對,怎麼還要想辦法救他們?」 「這三個黃靈人控制的星球上的黃靈人,都是以部族形式存在,已經沒有了國家的概念。」費思麗道:「他們不再擁有強大的星際艦隊,沒有辦法在宇宙裡和我們作戰,所以就退守在星球上,在他們族內大宗師和宗師的領導下,和我們打起了游擊戰。」 小生搖頭。 「那你們不是有苦頭吃了?妳說過,黃靈人的宗師和大宗師是擁有神秘力量的人,你們的戰士離開了強大的戰艦,恐怕打不過人家吧?」 「問題就在這裡。」費思麗歎了口氣:「在星球上面作戰,靠的是單兵作戰能力,帝國的格鬥兵雖然有精良的裝備,但是對付起黃靈族的宗師級人物、和他們一手訓練出來的黃靈戰士,沒有任何的優勢,所以帝國一直沒辦法佔領這三個星球。」 「為什麼一定要佔領人家的家園呢?」久未出聲的樂離突然開口:「你們已經滅了人家的國家,佔領了人家大部分的土地,為什麼還要去佔領人家僅剩的三個星球啊?這是不是太霸道了?」 「這……」 身為從小就受到帝國教育的職業軍人,費思麗從未想過這些,一時被樂離問得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半晌,方道:「可是……黃靈人都是些野蠻人,把文明和科技帶給他們,是帝國人的責任啊。」 「真是這樣嗎?」紫鈴忍不住也道:「人家拒絕你們的文明和科技,難道也錯了嗎?」 「可是……我們……」 費思麗一直認為帝國去統治黃靈人是理所當然的事,從未有過如樂離和紫鈴這樣的想法,突然聽到這樣新鮮的說法,頓時陷入了沉默。 「你們不要打岔,讓費思麗小姐繼續說下去。」小生道:「費思麗小姐,妳還沒有告訴我們,妳和妳父親準備怎麼去救那些黃靈人,又為什麼要救他們?」 「這些黃靈人躲在星球上不肯出來,我們的格鬥兵又打不過他們……」費思麗道:「在失敗了幾次後,帝國的洛特-加龍省元帥就提出了一個計劃─調動三大艦隊的所有主力戰艦,徹底毀掉這三個星球。」 小生似乎明白了什麼:「妳並不同意這樣的計劃?是不是?」 「是的,黃靈人雖然是野蠻人,但他們畢竟也是生命,帝國有責任去統治他們,把文明帶給他們,卻沒有權力毀滅他們。」 小生點了點頭,這小娘皮的統治理論雖然也有點狗屁不通,但心腸總是好的,比起那個什麼洛特-加龍省元帥可強的太多了。 「你們的皇帝也準備這樣做嗎?」 「皇帝陛下是帝國有史以來最寬宏仁厚的一位君主,他也不同意軍方的計劃。」費思麗又道:「可是帝國內,徹底消滅黃靈人的呼聲很高,皇帝陛下也不想惹惱軍方,所以也很為難。」 「嘿嘿,要是我沒有猜錯,當時替皇帝解圍的恐怕就是費思麗小姐了吧?」 費思麗點頭:「我和少部分軍方力量是反對這個『滅絕』計劃的,所以我們和洛特-加龍省元帥他們為這個計劃發生了激烈的爭論,但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黃靈人的問題,皇帝陛下也不好公開支持我們。」 「那後來是什麼使『滅絕』計劃擱淺的呢?」 「是我爸爸幫助了我們。」 說到這裡,費思麗有些感激,又有些崇敬地望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爸爸當時還是皇家研究院的成員,一直致力於研究人形戰鬥兵器,在我們為是不是實施『滅絕』計劃而爭論的時候,爸爸終於研究出了AA級的人形兵器。」 「哈哈,老子明白了。」小生笑道:「你們是不是想憑借人形兵器來制服那些黃靈人,這樣就不用毀掉那三個星球了?」 「正是這樣。」費思麗點頭:「因為那三個星球上的黃靈人完全是以部族形式存在的,只要消滅或制服了他們族裡的宗師和大宗師,就可以徹底統治他們,那樣,也就不用滅絕整個黃靈族。」 「呵呵,你們的皇帝陛下這次可開心了。」小生道:「他總算有了拒絕洛特-加龍省元帥的借口,可是能夠使用AA級以上機甲的人那麼少,難道就憑你一個人就可以去對付黃靈人的宗師?」 「不只是這個問題,事實上,AA級機甲的威力也不能讓洛特-加龍省元帥他們口服心服。他們只用十艘巡洋艦,就擊敗了穿著AA級機甲的我。 「但是機甲的出現畢竟為我們帶來了希望。皇帝陛下給了我和爸爸三個月的期限,要我們在這三個月裡製造出更厲害的機甲、找到可以駕駛機甲的機師,並且給爸爸撥了大量的經費。 「爸爸為了研究機甲,甚至辭去了皇家研究院的工作……在這段時間裡,他和那些叔叔伯伯們造出了很多AA級的機甲,甚至創造出了AAA級的,可是機師卻非常難找,眼看著皇帝陛下的期限卻越來越近……」 「而在這個時候,妳遇到了我們?」小生苦笑:「這麼棒?怎麼自己出現的總是恰當其時?」 「所以,我請求你們,幫助我和爸爸。」 費思麗忽然向小生等深深一躬。 「就算是為了那些無辜的黃靈人,也請你們做我們的機師,只要你們穿上機甲,通過了洛特-加龍省元帥設下的考驗,他就只能按照約定,中止滅絕計劃……然後……」 「然後我們是不是還要去黃靈人的星球,幫你們對付他們的大宗師?」小生一時有些猶豫。 此舉雖說是為了救人,但是自己一旦答應,就要和那些從沒見過面的黃靈宗師敵對,先不說那些黃靈人的宗師是否難纏,自己無緣無故幫藍坦帝國去玩命,怎麼算都是虧本的事情。 「是的……小生,請你們幫幫忙吧。」費思麗懇求道。 「小生兄弟,就幫幫忙吧。」司克雷和十幾個老頭子也一起出聲懇求。 紫鈴看的心軟,拉了拉小生的袖子。 「生哥,他們也不是做壞事,就幫幫他們吧?」 夫差眼看美人有求於己,早把胸膛拍得「碰碰」響。 「小麗放心,我老人家幫定妳了!無心、萼兒,妳們兩個聽不聽師父的話?要是那臭小子不肯幫忙,你們就和師父去趟黃靈人的星球。我老人家就不信憑我們師徒幾個,還會怕了黃靈人那些什麼狗屁宗師!」 海無心和雲萼見小生並未答應,本來還有些猶豫,見夫差以師命相壓,也只得點頭同意了。 小生一心想的是盡快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本不想理會什麼藍坦黃靈之爭,此刻見夫差等都已答應,而且費思麗所做的也不是什麼壞事,便點點了頭。 「好吧,那我們現在去見你們的皇帝吧。」 「真是太感謝了,小生。」 費思麗見小生答應幫自己,不由滿心歡喜。 「我已經把你們的事告訴了皇帝陛下,陛下的意思是,等你們熟悉了機甲後再召見你們。」 小生笑道:「是怕我們通不過洛特-加龍省元帥的考驗嗎?我看不用這麼麻煩,就是不穿機甲,要通過他的考驗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可不行。如果你們不穿機甲就有能力通過考驗,說不定洛特-加龍省元帥又要懷疑你們是黃靈人的奸細了。只有黃靈人的宗師才能在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下,擁有強大的力量。而且……」 費思麗說著,看了看夫差等人。 「除了你之外,他們……都長得和黃靈人差不多。」 「哦?」 小生看了看夫差等人。 他們這些人中,除了海無心的紅色頭髮有些扎眼外,都是黑髮黃膚,樂離吃了凝形丹後,皮膚也不似先前那樣白得刺目。 這樣說來,黃靈人倒是有些像自己在圖中世界所遇的大夏國人了,一樣是黑髮黃膚,只是不知道他們的語言是怎樣的。 「既然是這樣,那就快把機甲拿出來吧。」 小生輕輕一笑。 「我們盡快熟悉它,也好快一點去通過那位狗屁元帥的考驗。」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第三章 神遊宙界 「太好了,那就先從AAA級的機甲開始吧。」司克雷有些激動地望了望小生,從懷中取出一顆豆大的東西,遞給了小生。 小生接在手中,只見這東西像極了煮熟的麥粒,只不過外殼卻是透明的,隔著外殼望去,只見內部有一套小小的藍色機甲,也像費思麗所穿的那件機甲一樣。 這件機甲同樣分成兩手兩腿、上身下身、和頭部七個部分,甲身上還雕刻著許多漂亮的花紋,也不知道是動物還是植物。 「這件AAA級機甲因為是剛剛造出來的,所以還沒有安裝武器。」司克雷道:「你先試試能不能感應到機甲的生物芯片,成功的控制原子反應爐,之後再安裝武器也不晚。」 「不用這麼麻煩了,裝不裝武器都沒什麼。」 小生學著費思麗的樣子,將它摔在了地面上,一套藍光閃閃的漂亮機甲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真好看!」 蘿絲看得喜歡,忍不住彎下腰伸手去摸。 忽然機甲藍光一閃,蘿絲只覺有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向自己衝來,剛叫出半聲,便被這股力量沖得向後倒去,幸虧紫鈴就站在她身後,忙一把扶住了她。 「小魔女,下次看妳還敢不敢亂來?」 小生不由哈哈大笑。 這小丫頭是個天生的惹禍精,讓她受些教訓也好。 「了不起嗎?」 蘿絲恨恨地望著地面上的機甲。 「有本事你穿上它啊,就會說人家。」 小生微微一笑,伸手摸上了機甲,只見藍光一閃,這套AAA級的機甲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華,七個部件竟分離開來,向空中飛去。 蘿絲大失所望,本以為小生會像自己一樣被機甲彈開,誰想到小生並沒有什麼事,機甲反倒飛了起來。 小生「哈哈」一笑,也飛身而起,在空中迎向機甲,只見藍光連閃,這套AAA級機甲已經穿到了他的身上。 這套機甲不像費思麗那套般表面平滑,看上去像是由一片片鱗片串連而成,隨著小生身體微動,甲身便會浮現出各類不同的圖案,有時像是山水,有時又似動物或植物,變化萬千,不一而足。 手臂和腿部的機甲剛好掩至手腕和腳踝處,而且顯得極為輕薄,絲毫沒有臃腫的感覺,小生試著舒展手腳,感覺自在如意,並無任何羈絆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頭盔部分,整個頭盔像極了一頭張口怒吼的野獸,小生的臉部剛好嵌在野獸的口中,顯得霸氣十足。 司克雷和那些老頭子見小生成功穿上了這件AAA級機甲,頓時一陣歡呼。 費思麗嬌笑道:「小生,這件機甲已經認識你了,你現在可以脫下它,讓爸爸為它裝上武器了。」 小生卻似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在空中緩緩坐了下來,雙眼輕輕閉起,AAA級機甲突然放出比先前更強幾倍的藍光,將小生全身包裹在內。 紫鈴等人此時已經看不清小生的五官,勉強運功去看,雙目立被藍光刺得生痛。 「姐姐,這是怎麼了?」 紫鈴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費思麗的玉臂,大聲問道。 費思麗也沒穿過AAA級的機甲,無法判斷這種情況是否正常,忙問司克雷,道:「爸爸,這是怎麼回事?機甲的表現好像很不正常?」 司克雷也是首次遇到這種怪事,不禁汗流滿面。 「這個……我也不清楚,這是我們製造的第一件AAA級機甲,也許……也許會有一些不兼容現象出現……」 「什麼是不相容?老頭子,你既然沒有把握,還讓我的生哥哥試穿?」 小魔女蘿絲雖然搗蛋了一些,對小生卻很是關心,焦急地一把抓住了司克雷的鬍子。 「我不管,你快把我的生哥哥叫醒,不然我把你凍成冰塊!」 她是水系魔法師,要把人凍成冰塊可不是什麼難事。 「別叫了,真是傻丫頭。」夫差罵道:「虧妳們兩個傻丫頭還是修煉者,難道看不出小生是在入定嗎?母親的,也真是古怪,怎麼穿件衣服也能入定?這小子真是怪胎。」 小魔女是魔法師出身,不懂什麼入定,紫鈴卻是正牌的煉氣士,剛才急昏了頭,沒來得及細想,現在被夫差一言提醒,才想起小生的表現確像是在入定,頓時鬆了口氣。 煉氣士入定也分兩種,一種是有心入定,通常是煉氣士為了求突破,閉關強制自己入定,可以控制自己入定的時間,不過成就有限。 另一種入定就像小生這樣,突然入定,不是有心為之,也不能控制入定的時間,上次在司母戊鼎中,小生突然入定,領悟了宇宙之息,就是這類了。 這類入定往往會給入定者帶來質的變化,成就很難估算。 海無心笑道:「小師妹,真要恭喜妳了。這小子比俺老海的運氣可好的多,居然又有了奇遇?嘿嘿,等他這次醒過來,老海可是打不過他了。」 雲萼嗤道:「小生師弟是三界奇人,連萬象祖師他老人家都要偏心向著他,不然為什麼我們進不去寶圖,偏偏就他能進去?你和他比運氣,那不是自找苦吃?」 「是是是,老婆大人教訓的是。是我老海太傻。」 海無心搖頭苦笑。 紫鈴聽師兄師姐明著暗著誇獎愛郎,心裡自然高興,只是她性格溫柔內斂,聞言也只是輕輕含笑。 司克雷對科學一向有著窮究根底的精神,聞言忙追問夫差道:「什麼是入定?」 夫差看他一眼。 「說了你也不懂,總之這小子沒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快把你其它的機甲也拿來,老夫也要穿上試試。」 他見小生穿個機甲也能入定,心裡實在羨慕,因此急著催起司克雷來。 包括紫鈴在內,海無心等人都有些意動,也跟著催促起來,司克雷不由心花怒放。 自己造出了這麼多寶貝機甲,偏偏沒有合適的機師,平日裡每當想起此事,就無限鬱悶,現在可倒好,不來則罷,一下就來了這麼一大票優秀的機師,讓他怎能不興奮? 小生入定,確是與機甲有關。 穿上機甲後,小生立即便感覺不對,只覺機甲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能量,向自己體內探來。 換了是費思麗,絕不會有這種感覺,小生卻是懂得內視之術的煉氣士,自然感應的到。 小生只覺很有意思,先前聽司克雷父女說起生物芯片怎樣怎樣,自己還不怎麼深信,現在看來,生物芯片確實具有獨立的智能。那股向自己體內探來的能量,多半就是生物芯片所放的了。 當下他進入內視狀態中,尾隨著那股機甲放出的能量,看它究竟要做些什麼,卻見那股能量圍著自己體內六星和紫府玄丹轉了幾個圈,便沿原路折回。 小生正在奇怪,忽覺一股奇強的力量從機甲中發出,直衝入自己體內,竟繞過體內六星,向紫府玄丹中注入。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紫府玄丹得來不易,如果被機甲中的力量亂衝一氣,天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不過很快小生便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那股力量雖然來自機甲的原子反應爐中,紫府玄丹卻並未排斥它,隨著力量不斷注入,玄丹竟越發明亮起來,照得自己體內一片通明。 小生記得萬象祖師秘籍上曾有記載,紫府玄罡要練至第五層,才會有這種「通體幽明」的現象出現,到了這一步,距離大成之境便已不遠了。 自己的修為距這個境界似乎還很遙遠,何以會有如此成就? 難道「生物芯片」真有如此神奇? 小生卻不知道自己是何等幸運。 本來紫府玄罡修煉極難,在沒有進入大成境界前,即使成就了體內玄丹,也不能吸取外界的能量,幫助玄丹成長。 紫府玄罡是宙界中最強大而唯一的能量,不像C國劍客的五行真氣,源於金木水火土五星,只要天骨一開,就可源源不斷的吸入體內。 就連當年的萬象祖師,也是修煉到大成境界後,才有了同化宙界中的各類能量,將其化為紫府玄罡的能力,如果沒有這分功力就貿然吸取宙界能量,只會與玄丹相互排斥,最終害了自己。 小生體內六星則是個例外。 那是他成就玄丹前,體內就已經有的力量,按萬象祖師的修煉方法來說,這類力量不但不會與玄丹衝突,反倒是其基礎和源泉。 事實上,祖師在沒有創出紫府玄罡前,學的也是旁門修煉之法,體內也有其它力量存在,成就玄丹後,也是靠著這些力量慢慢充實玄丹,最終才能突破至最高境界。 如果小生沒有遇到這件機甲,也必須按部就班一步步走過來;但機甲內代表著先進科技的生物芯片和原子反應爐,卻為他打開了一條快捷方式。 機甲認定小生為主人後,按程序設定,便開始尋找使主人變強的方法。 先是由生物芯片查探出小生體內的最強力量代表─紫府玄丹,而後生物芯片便將這個訊息傳遞給機甲中的原子反應爐。 原子反應爐便開始吸收外界能量,並改變其分子排列方式,將其轉化為與紫府玄罡近似的能量,然後又將轉化後的能量,源源不斷注入到紫府玄罡中。 由於這些能量已經被改變了分子的排列方式,所以不會與小生體內的玄丹產生任何衝突,結果小生在糊裡糊塗之間,便達到了「通體幽明」的境界。 如此奇遇,不要說是普通的煉氣士,只怕就是萬象祖師也意想不到,這完全是現代科技和宙界內最高功法相結合後,才產生出的奇跡。 費思麗雖然可以使用機甲,卻因為本身不是修煉者,機甲也只能在她的幫助下,全面發揮自身威力,卻無法幫她變得更強。 更何況,AA級機甲中的生物芯片與AAA級的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上,即使費思麗有小生的實力,也未必會有如此奇遇。 小生發現自己又有進境,不由狂喜,正想自內視中退出,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同伴,卻駭然發現自己竟無法脫離內視狀態了。 他只覺自己輕飄飄飛了起來,耳邊呼呼生風,眼前景物如飛一般倒退,向四處望去,哪還有什麼實驗室? 而自己竟然已經身在宇宙之中! 這個四度宇宙中的三色星球一閃即勢,轉眼間自己便到了另一個宇宙,跟著又是一個,速度之快,竟使得小生自己都沒看清前進的路線,也不知道是怎樣從四度宇宙中脫離出來的。 一路上越過了無數個宇宙,各形各色的星系在面前連續展開,各種各樣的星球、生物、以及宇宙中的各種能量接踵而來。 小生只覺自己彷彿融入了無盡的虛空中,甚至生出了「宙界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宙界」的感覺。 在這種感覺產生的瞬間,他似乎感受到了宙界中的無數本源力量,意念稍動,這些力量便向他蜂擁而來,彷彿要將他撐破一樣。 好在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了,那些力量也隨之消去,小生鬆了口氣,心裡卻覺得空蕩蕩的,極為失落。 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了些明悟,像是曾經抓到了什麼,可惜很快便又失去。 如此,也不知道在宇宙中流浪了多久,忽見一道璀璨銀河橫於面前。 在銀河的中心處,端坐著一個高大的青衣人。 這人的五官像是被什麼遮擋住了,自己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身體卻巨大的驚人,四面的星體比起他來,倒像是些小石頭一樣。 這人呵呵一笑。 「小傢伙,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呵呵,我明白了,你境界未到,卻偏偏又得奇遇,得到了本不該屬於你的力量,一個控制不住,神遊宙界…… 「我本來該收去這些力量,不過看你這一路上曾得明悟,足可補你境界之不足,也罷也罷,我就送你回去,繼續尋找我老人家的他年故物去吧。」 說著揚起右手食指,向小生的額頭點來。 他那一根手指何等巨大,還沒到小生面前,小生已覺陣陣狂風撲面,身體難以穩定,忙叫道:「不要……」 「哈哈哈哈,小傢伙,還不回去?」 青衣人巨指虛點幾下,小生頓時感到有一股奇強無比的力量裹住了自己,跟著便覺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覺自己的身體向下方急墜,速度越來越快,也不知是落向哪裡。 「救─」 剛喊出半聲,忽覺眼前一亮,睜開雙眼看去,發現自己還是在司克雷的實驗室中,正盤起雙腿,飄浮在離地數公尺的高處。 回想起剛才在宇宙中四處遨遊,以及見到那名青衣人的事,彷彿南柯一夢,小生呆了半晌,才想起用內視之術查看身上的機甲。 他發現,機甲中的原子反應爐已經損壞,就連生物芯片也失去了作用,上面還有燒焦痕跡。 他剛得到這件機甲,便很快失去了它,一時有些悵然若失,想不明白機甲為何會壞掉。 其實是剛才他無意中神遊宙界,在神識離身的那一瞬間,發揮出極強的能量,機甲中的生物芯片和原子反應爐,便是被這股強大的能量燒燬。 他這次神遊宙界,足足用去了上百個藍坦時,在這個四度宇宙中,由於星體都是自己發光發熱,所以沒有日夜之分,二十個藍坦時大概等於樂土大陸的一天。 在這段時間內,除了小魔女蘿絲因為生物波動的強度不夠,無法使用機甲外,紫鈴他們都得到了一件AA級機甲,此時已可成功運用。 見小生醒來,大家都十分高興,問起他入定的經過,小生便把自己的奇遇詳細講來,眾人聽得大為羨慕。 可能是AA級機甲級數不夠的原因,紫鈴他們都只是能夠運用機甲而已,並沒有這般奇遇。 夫差羨慕之下,當下就要試穿小生的機甲,卻被告知機甲已經莫名損毀。 他還不死心,又向司雷克索要,卻被司雷克告知生產AAA級機甲的生物芯片,只有萬分之一的成功機會,如果他肯在奧多星住上幾萬個藍坦時,或許還有機會試用,短時間內是不用想了。 小生暗叫可惜,AAA級機甲對自己修煉大有好處,本想再向司雷克要一件,誰知道這東西不是大白菜,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也只得作罷。 司雷克見這件AAA級機甲已經完全損壞,連修復的可能也沒有,更是心痛得連連跺腳,不停地埋怨小生,小生也只是笑笑。 這時離期限已近,再沒時間製造一件AAA級機甲了,好在小生此時功力又有大進,有沒有機甲都一樣有把握通過洛特-加龍省元帥所設的考驗,到時只需套上這件已經損壞的機甲去通過考驗就是了。 三日後,在藍坦國皇帝的親自主持下,小生等以機師的身份,在奧多星的大氣層外接受洛特-加龍省元帥所設的考驗。 為了徹底擊敗在自己眼中不知所云的人形兵器,洛特-加龍省元帥特意調動了一艘超級戰列艦和足足十艘重型巡洋艦。 連皇帝陛下在內的所有觀戰者,當看到這等陣容時,都有些對他不滿,認為他是在故意刁難小生等人。 畢竟就連黃靈人中的大宗師,也未必有把握憑個人能力對付一艘超級戰列艦,而且黃靈人中只有一個大宗師。 不過他們很快就驚掉了下巴。 在藍坦人眼中所向無敵的超級戰列艦前,小生成功的只憑個人能力,就擋下了上百萬門激光光炮的齊射,甚至還向戰列艦逼近了一些。 只不過做完這一切後,小生也幾乎累得吐血,如果戰列艦再來一次齊射,他也只能掉頭逃跑了。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小生的表現已經超出了藍坦人的認知範圍,甚至包括洛特-加龍省元帥本人在內,都沒想過他可以硬抗幾百萬道激光光線。 事實上,在這樣的攻擊下,能夠成功躲避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小生的表現讓他開始懷疑這艘戰列艦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 接下來,是夫差等人與十艘重型巡洋艦的大混戰。 除了紫鈴的功力較弱,只能在戰鬥中四處閃避外,其餘人都表現得可圈可點,夫差更是大出風頭,不但一人力抗三艘重型巡洋艦,而且在作戰之時,還要力求自己的每個姿勢都瀟灑風流。 他除了略有些胖外,五官生得也算英俊,這一有心賣弄,頓時引得那些前來觀戰的皇室貴婦們春心蕩漾,尖叫不止,紛紛成了他的粉絲。 這場考驗,最終在洛特-加龍省元帥的無限失落和夫差的萬般得意中結束,人形兵器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根據先前的約定,皇帝陛下當即廢止了洛特-加龍省元帥等提出的「滅絕」計劃,轉派小生這些機師前往黃靈人的星球,消滅黃靈人的宗師和大宗師,以求用較少的殺傷來實現帝國最終統治黃靈人的目的。 小生他們的目標,是黃靈人目前還掌握著的三個星球中的色雷斯星。 在這個星球上,有黃靈人最強大的部族─雲湘族,以及黃靈人中唯一的大宗師,雲湘玉後。 這次前往色雷斯星的人除了小生等外,還有帝國女將軍費思麗,可謂實力堅強。 為了此行方便,在臨去之時,司克雷特意用高科技方法為眾人化妝,在不大幅改變原來面貌的情況下,使眾人看上去更像是黃靈人。 畢竟他們此去執行的是特別任務,如果還沒找到雲湘玉後就被人發現是藍坦國的奸細,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考慮到黃靈人可不會戴上個語言翻譯器和你對話,司克雷又為眾人戴上了一個名為「語言發生器」的小東西,只要按動其上的按扭,眾人口中所說的語言就會自動變成地道的黃靈族語言。 有了這個小東西,再配合上先前費思麗所給的語言翻譯器,就算是土生土長的黃靈人也無法發現他們的破綻。 一切準備停當,眾人坐上了一艘小型民用飛船,離開了奧多星,往色雷斯星飛去。 色雷斯星上的黃靈人雖然愚昧落後,沒有空中力量可言,可他們之中的宗師級人物,據說是可以在宇宙中自由行動的。 眾人之所以沒有乘坐戰艦或夫差的宙光梭,便是怕被黃靈人的宗師級高手發現,暴露了行蹤。 這種民用飛船的速度比不上軍方戰艦,比起夫差的宙光梭來,更是遠遠不及。 從奧多星飛到色雷斯星,要用上足足兩千個藍坦時,如果折算成樂土大陸的時間,是足足一百天。 小生等習慣了高速飛行,乘坐這種比蝸牛快不了多少的飛船簡直是受罪,每日看著外面早已看厭的景物,掰著手指算時間,真是快要瘋了。 不知飛行了多久,忽見前方現出幾個黑漆漆的星體來。 在這個四度宇宙中,星體大都會自行發光,藍、綠、黃三色星體早看得厭了,忽然見到幾個不會發光的星體,小生不由來了興趣。 「這幾個星球倒與眾不同,怎麼它們不會發光?」 小生笑道。 費思麗看了眼前面,臉色轉為嚴肅。 「前面就到黑角星系了?我們要小心一點。」 說著走到飛船的控制台前,重新校準了一遍自動飛行路線,同時把飛船速度推到最高。 像這類民用飛船不能始終全速飛行,否則會損壞能量爐,所以一路上費思麗都只是讓它以較高速度飛行。 只是現在到了她說要小心的地方,不但不降速,反倒加快了飛船的速度,實在令人不解。 「黑角星系?」 小生有些不解。 「就是你們帝國軍與哥沙王朝的軍隊最後決戰的地方?這裡有什麼不對嗎?既然要小心,為什麼妳還要讓飛船以最高速度飛行?」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第四章 黃靈之行 「是的,黑角星系。」 費思麗望著前方幾個黑漆漆的星體,目光中露出恐懼的神色。 「傳說這個星系中的幾個星體本來也可以發光發熱的,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它們漸漸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哦?」小生奇道:「這倒真是怪事。」 「不僅僅是這樣而已。」 費思麗又道:「黑角星系的五大星體都會發出很強的吸力,過路的飛船如果一不小心,就會被吸落,摔得粉身碎骨。這些年來,在黑角星系遇難的飛船已經有三千多艘了,其中甚至包括一些軍方的戰艦。」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要把飛船的速度提到最高了。」 小生心道,母親的,居然能吸落軍方戰艦,這得有多強的吸引力? 這什麼黑角星系一定有古怪,若不是老子要趕去色雷斯星對付那個什麼雲湘玉後,真要在這裡好好查探一番,看看是誰在搗鬼。 說話間,飛船已經進入了黑角星系,船身忽然一頓,像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影響,速度突然降了下來。 小生與夫差對視一眼。 兩人各自將紫府玄罡和冥海玄氣透出飛船外,果然感到船身外有幾道奇強的力量,在拉扯著飛船。 好在費思麗是駕駛飛船的行家,所選的飛行路線剛好是在吸力最弱的中心處,加上兩人暗中維護,飛船穿越了最危險的一段區域後,速度重又提高。 費思麗鬆了口氣。 「現在好了,剛才那段區域是黑角星系五大星體吸力交集的地方,最危險。過了這一段路,後面就安全了。」 小生和夫差見危險過去,正欲收回真氣,忽聽雲萼驚叫了一聲:「那是什麼?」 雲萼為人一向冷靜,從不會像蘿絲那樣動不動就大呼小叫,連她也如此沉不住氣,必是看到什麼奇怪的事。 小生等順著雲萼的手指望去,只見在一個黑色星體旁,一團龐大的慘灰色霧氣飄忽不定,在這團霧氣中,隱隱傳出陣陣淒厲的哭叫之聲,無數淡淡的人影在霧氣中飛舞不定,個個面貌猙獰,不似生人。 這裡已經是黑角星系的深處,並無星光,以雲萼的目力,本來不可能在這漆黑的宇宙深處發現這團古怪的霧氣,之所以能夠看到,是因為在霧氣中隱隱有青光閃動,青色光華似乎被灰霧所困,正與其苦苦僵持,卻一時難以得脫。 見到灰霧中的那些淡淡人影,一慣老不正經的夫差竟變得嚴肅起來,目光中也露出驚懼的神色。 「難道是冥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師父?難道真是那些東西?」 海無心是天香門首徒,除去夫差不算外,是眾人中見識閱歷最廣的一個,他見到這些人影,面色頓時大變,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不是這些鬼東西還能是什麼?」 夫差目光連閃:「我們不用理它們,快走快走,小生,你和我連手催動飛船,越快越好,快點離開這裡。」 小生見他們兩個一副怕事的樣子,心中大為不服,道:「走什麼?你們究竟看見了什麼?」 「是冥魅!」 海無心滿臉都是汗水。 「小生師弟,先不要多問了,我們還是快走吧,萬一被它們纏住,想走可就走不成了。」 「冥魅是什麼鬼東西?」小生冷笑道:「你們怕,我可不怕……虧你們動不動就誇自己是什麼宙界內最高層次的修煉者,見到幾個人影就嚇成了這樣?要走你們走,老子可丟不起這個人。」 「你小子怎知這冥魅的厲害?」夫差冷笑,道:「普通的人和動物死後,魂魄飛散謂之鬼;而修煉有成的修煉者死後,魂魄謂之為元神。你知道這些冥魅是什麼?」 小生一愣;「總不會是修煉者的元神吧?」 「你答對了,而且它們是那些已經肉質化的元神。」 夫差道:「這類元神往往比修煉者本人的肉身更為厲害,幾乎就到了不死之境,可是遇到了厲害的高手,卻仍然有辦法收服他們,煉化他們的記憶,使其為自己所用,成為自己害人的法寶,這就是冥魅。」 無論是煉氣理論、還是較低層次的修煉術─比如任天生曾經學習過的C國劍術,都注重元神的凝煉,也都有肉化元神的說法,只不過兩者起點不同,其元神的威力也有高下之分。 即使如此,任天生當年肉化元神後,便已縱橫地球所在的太陽系,可見其厲害,如果真有人能將他人的元神煉成法寶,這人的功力就太驚人了。 小生學的是煉氣之術,遠較當年的父親為高,雖然已經有了五成修為的紫府玄罡,卻仍還沒開始修煉元神,但他也從萬象祖師的秘籍中,看過元神的修煉方法,也知道其之厲害。 即使是普通修煉者的元神,一旦煉到了肉化程度,也不是說消滅就能消滅的,煉氣士的元神就更不用說了。 夫差盯著那團灰霧中的人影,道:「這些冥魅看來都是一些普通修煉者的元神所化,不過控制他們的人也已經很厲害了,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再不快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小生嘿嘿一笑。 「怕什麼?就算這個人真的很厲害,他現在也顧不上傷害我們了,難道你們沒看到,那團青光正在和灰影搏鬥嗎?」 夫差看了看那團青光,搖頭長歎。 「這人能夠在冥魅大陣中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一定是位修煉者中的高手,說不定也是煉氣中人。可惜他已經被冥魅團團圍住,就算護身法器再怎麼厲害,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可惜可惜。」 小生道:「既然他也是修煉者中的同道,我們怎麼能見死不救?老子去救他。」 以他的個性,本來是絕不會做這種虧本的買賣,冒著危險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只是聽夫差他們把冥魅說得這麼厲害,心中大為不服,才起了較量之心。 夫差和海無心忙道:「不可以!」 卻見眼前紫光一閃,小生早已用挪移之術幻出了飛船。 紫鈴和樂離大急之下,就要跟著飛出,卻被夫差死死拉住。 「妳們要去送死嗎?都給老夫乖乖待在船裡!」 夫差說著也晃身出了飛船,向小生追去。 小生將紫府玄罡盡數透出體外,全身籠罩在一團數丈厚的紫光中,向那團灰霧靠近,人還沒到,先是兩式佛問天下連續發了出去,只見滿空紫浪翻滾,重重掌影猛擊那些冥魅。 那些冥魅猝不及防,被掌影擊中,頓時一陣「吱哇」亂叫,在空中滾了幾滾,又紛紛站起,分出一半撲向了小生。 「快退!」 此時夫差已分身來到小生身旁,揚手先拋起一張紅色錦網,化成一團紅雲將自己和小生護住,一把拉起小生,轉身欲逃。 無奈那些冥魅來勢太快,兩人只覺眼前一黑,四面八方已儘是灰色慘霧,無數條淡淡的人影在灰霧中若隱若現,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聽得小生心煩不已。 他的金誅刀在對付蝮蛛的那戰中被藍坦戰艦的激光光線擊中,受了些暗傷,已經不能再用,正欲拼著損耗功力,用夢中所悟的「一萬個光頭」攻擊冥魅,卻被夫差阻住。 「你小子還是省省吧,這些鬼東西不怕任何真氣與法寶的攻擊,除非你有他們的天然剋星或者能修出九滅神光,否則還是不用白費力氣了。」 「要修出九滅神光哪有這麼容易?」 萬象祖師秘籍所載,紫府玄罡至少要有八層以上的火候,才能修煉神光。 小生想了想,道:「這些怪物的剋星是什麼?」 「老夫怎麼會知道?不過世間萬物都有剋星,老夫也只是猜猜而已。」夫差道。 「我靠!」 小生不由為之氣結。 這些冥魅團團圍住了二人,一面「吱吱」亂叫,一面從口中狂噴出無數道碧色冷焰,圍住兩人的護身紅雲不停鍛燒。 眼看紅雲越來越薄,再燒下去,一件上好的法器就要被毀,夫差無奈之下,只得收回法寶,也將冥海玄氣放出,與小生的紫府玄罡合為一處,化成護身氣罩,硬擋冥魅所發的古怪綠焰。 冥魅所放的綠焰是宙界中最毒最惡之物,專克各類真氣法寶,兩人雖然身懷宙界間兩大奇功,卻因為一個功力不到,一個路數不純,實屬旁門,不但無法克制綠焰,反在綠焰的鍛燒下,越來越見稀薄,到時候綠焰逼上身來,說不得還會灰飛煙滅,做了這些冥魅的同伴。 紫鈴與樂離看得大急,幾次要衝出飛船來幫忙,卻被海無心攔住,海無心深知冥魅的厲害之處,如果任憑兩人前往,只會白白送了性命。 小生與夫差幾次欲用短距離挪移之法,衝出冥魅的包圍,卻均告失敗,見冥魅如此厲害,小生不由有些後悔,自己實在太過莽撞,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夫差。 也是因為他近來連逢奇遇,太過於順利,才會對敵人起了輕視之心,這次總算得到了教訓。 小生正在自責,忽聽四週一片寂靜,那些「吱哇」亂叫的冥魅似乎在一時間同時消失,同時感到全身壓力大輕。 放眼望去,只見四周閃起一片綠光,綠光之中,似有無數青竹晃動,那些青竹都有碗口粗細,射出道道青光,一排排由外向內壓來,甫射中冥魅,那些冥魅立即慘叫一聲,化成輕煙消散。 轉眼之間,剛才還令他和夫差一籌莫展的冥魅已經被消滅得乾乾淨淨,青光青竹跟著散去,現出一名身穿青色長袍的老人。 老人青須青發,就連臉色也是青的,看去倒和一根竹子沒有什麼區別,此刻正瞪起雙眼,望著小生和夫差,頗有惱怒之意。 小生見他明明救了自己,卻似乎對自己沒有任何好感,心裡大感奇怪,不過人家畢竟是幫自己脫了困,便用宇宙之息,道:「多謝老人家的幫助。」 老人冷哼一聲,道:「不用賣弄你的宇宙之息,宙界間的語言,還有老夫不會的嗎?你們這兩個小子是什麼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道行,竟然敢來招惹冥魅?」用的竟是樂土大陸的語言。 小生只說了一句話,用的還是宇宙之息,卻仍被老人聽出母語,實在是厲害的離譜。 夫差也算是煉氣士中的前輩,雖然功力不怎麼樣,論起資歷來,就是白衣方青如或陰勒天那等人物也要稱他一聲老弟,此刻見這老人如此不客氣,居然叫自己小子,不由氣往上撞,怒道:「你這老小子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對老夫無禮?」 卻忘了人家剛才舉手間就消滅了冥魅,是何等的功力。 老人愣了一愣,忽然仰天一陣狂笑:「妙啊妙啊,已經有一萬年沒有人敢對老夫這樣說話了……小子該打!」 說著緩緩走到夫差面前,揚手便是十個正反耳光,夫差有心抗拒,卻覺一股大力罩住了自己,不要說是抵抗,就是想移動半分也是萬難,只能硬挨了十個耳光,雙頰頓時腫起老高。 小生見老人說打便打,夫差竟然毫無反抗之力,不由心中大驚。 母親的,這老東西是什麼人?功力高的也太嚇人了吧? 不行,老子可不能拿雞蛋硬碰石頭,想到這裡,他向老人恭身一禮,笑嘻嘻地道:「老人家,您真是晚輩見過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晚輩對您的敬仰真是如長江……」 「你小子少來這套。」老人嘿嘿笑道:「我老人家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那孽障的藏身之所,眼看就要將他引出消滅,卻被你們兩個臭小子壞了好事,這下再要引他出來,可就難了。娘的,你也要罰,看打!」 「老人家,等一等!」此時海無心與紫玲等人也已飛身趕來,見老人要打小生,紫玲忍不住出聲阻止。 「咦?」老人轉頭望見紫鈴,目中頓時射出奇光:「好一個明珠美玉,還是難得一見的極陰之女?莫非你小子……」 轉頭望了望小生:「我老人家倒要好好看看。」 他說著,伸手向小生的天靈摸去。 小生大驚之下,想要躲閃,卻無法移動半分,紫鈴等有心上前攔阻,也被一股大力阻住,不得進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人的手掌落在小生頭頂。 紫鈴見過老人先前出手懲戒夫差,只道他也要對小生下毒手,急得尖叫一聲:「生哥─」 「小丫頭亂叫什麼?」 老人嘿嘿一笑,已將手掌收回。 「原來是你小子,嘿嘿,如此說來,老夫倒不好教訓你了。否則被萬象那老兒知道了,還不得和我拚命嗎? 「我老人家雖不怕他,但是他若從此不再陪我老人家下棋,我老人家這宙界第一國手從此沒有了對手,那不是要寂寞死了?不行不行,萬萬不行,就放過你小子一次吧。」 他自言自語說了半天,眾人只聽得一頭霧水。 小生聽他話中之意,似乎與萬象祖師相識,忙道:「老前輩,莫非您認識祖師他老人家,不知……不知他老人家如今在哪裡?」 老子如果能找到祖師,憑他的本事,要救出老子的老子,還不是分鐘的事?老子也就不用辛辛苦苦去尋找什麼圖匙了。 「萬象那老小子就是化成灰,老夫也能認出是哪一堆。」 老人續又笑道:「你小子想見他?不行不行,還不到時候,到時候就算你不找他,那老小子也非來找你不可,你急什麼?如今既然你來了,我老人家也不用在這裡辛苦了,走也走也。」 說完,不待眾人說話,已化成一道青光,就此消失不見。 小生本來還想向他請教如何才能離開這個四度宇宙,又該到哪裡尋找圖匙,如果能說動他幫自己去救父親,那更是再好不過了,卻想不到這老人說走便走,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正在後悔剛才沒有施展出自己最拿手的纏人大法,死死纏住老人,忽見青光一閃,老人重又出現在面前。 「老糊塗了,老糊塗了,見面總算是有緣,我老人家要不送你件禮物,萬象那老不死的不是要怪我?也罷也罷,讓你小子佔個大便宜,這片葉子就送給你小子了。」 說著一掌拍上小生左臂,小生只覺左臂一涼,低頭看去,只見一枚碧綠色的竹葉已嵌在了自己臂上。 「此物名為寒玉青竹葉,能救你小子三次性命,小子妥善用之。」老人哈哈一笑,再次消失在宇宙中。 「老前輩請等一等─」 小生無限鬱悶,老人剛才說什麼「如今既然你來了,我老人家也不用在這裡辛苦了」也不知是什麼意思,有心請教,卻又被他跑了。 「故作神秘,什麼東西!」 夫差揉著自己的臉,憤憤地道。 「算了老哥哥,這位老人家是前輩高人,我們可得罪不起,當心你說的話被他聽見,回來找你算帳。」小生笑道。 夫差被他說得打了個寒顫,四面張望了一陣,見沒有人出現,才面色稍定。 「我是夫差!我怕誰?難道還怕那糟老頭嗎?剛才……剛才我老人家只是不小心,你當真是他的本事?」 「算了。生哥,師父,我們還是走吧。」紫鈴道:「那位老前輩已經走了,萬一再有什麼怪物出現,就危險了。」 眾人被紫鈴提醒,均感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當下便飛回宇宙飛船中,一行繼續向色雷斯星而去。 飛船剛剛消失在漆黑的宇宙中,只見青光一閃,那名老人重又出現,老人向四外望望,屈起中指輕輕一彈,立有一道青光離指飛起,照得附近宇宙一片通明。 不多時便見遠處射來一道青光,直飛到老人面前,青光隱去,卻是一名頭挽雙髻,膚白如雪的美麗少女。 少女背插兩柄長劍,顯得英姿颯爽,一見老人就嗔道:「人家不管。」 「不管什麼?哈哈哈。」老人大笑道:「不喜歡那小子?」 少女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 「反正人家不管,師父,難道定數真的不可改變麼?」 老人雙手一攤:「為師和妳萬象伯伯都沒辦法,妳說呢?」 「不管嘛……」少女扭動嬌軀,撒起嬌來:「那小子,這麼臭……」 「哈哈哈,臭小子才好,臭小子才好!」 老人又是一陣大笑。 「英兒,說來這只是將來的事,妳臉紅什麼?還說不喜歡那壞小子?」 「師父─」 「好了好了,見到了這小子,也該走了。」老人道:「我和妳萬象伯伯的那盤棋還沒下完呢,英兒妳倒說說看,為師下一手收官,該下在哪裡才好?」 「師父總記著下棋,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鬼老了?」少女不依道。 「嘿嘿,這次來就是帶妳看看那臭小子,至於鬼老小輩,消滅不消滅都無大礙,自然有那小子去忙活。」 老人長笑。 「不過為師藉此事,先替妳殺殺那小子的威風,妳說這招厲害不厲害?」 「還厲害呢?我看您是賠了老本還差不多,連寒玉青竹葉都送給人家了……」少女嘟著嘴,道:「偏心!我要了好多次您都不肯給,如今卻送給了那個臭小子,我不管我不管!」 「哎哎,妳不管,是我不管,大家不管多清閒,閒來無事訪名山,會朋交友多顏歡……」 老人放聲大唱,化成一道綠光向遠處飛去。 「艷陽天,是風光好,紅的花,綠的草,踏遍了青山人未老……」 「師父,等等人家啦!」 少女急得一跺腳,也化成一道青光,向老人追去。 一路上再無阻礙,小生等又行了幾百個藍坦時,終於來到了色雷斯星的大氣層外。 隔著大氣層望去,這個星球的表面大都是茫茫黃沙,地理環境極為惡劣,雖然也有一些山嶺綠地,卻只佔了整個星球面積的百分之十左右。 星球上沒有什麼大型的城鎮,只有一些看似聚落的小型市鎮和村莊,比起繁華的奧多星來,真有天壤之別。 眾人這次是秘密行動,隱藏身份行藏是重點,因此便把飛船停在了大氣層外,由小生施展大挪移之術帶起眾人,直接降落在一個小型市鎮旁邊。 由於藍坦國與黃靈人連年爭戰的原因,藍坦人很少有機會來到這裡,所以眾人手中並沒有色雷斯星的地圖,也不知道一向行藏神秘的雲湘玉後在哪裡,所以也只能隨便找個地方降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個小鎮是附近的黃靈人平日裡用來交換物品的場所,由於經濟落後,還沒形成真正的貨幣市場,他們通常都是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像這類的小鎮多如牛毛,黃靈人在鎮中用自己的產品交換他人的物品,彼此討價還價,爭得不可開交,倒也熱鬧的很。 這裡雖然沒有真正的貨幣,但是各類金屬都可以作為貨幣使用,就像樂土大陸一樣,金最昂貴,銀次之,然後是銅和鐵。 為了行動方便,費思麗特意帶了些金塊,以備不時之需,藍坦國通用的金幣和銀幣在這裡卻是萬萬用不得的。 小生走入市鎮後,頓時有種親切的感覺,像這樣的小鎮,樂土大陸上也有不少,令他有回到家的感覺。 眾人頗有興致地在市鎮中轉了半圈,正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小魔女蘿絲便叫起餓來,吵著要吃東西。 也真是難為她了,在漫長的星途中,她和費思麗只能靠那些沒營養的太空食物維持體力,現在好容易到了地面上,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吃一頓。 小生等雖能辟榖,卻也不會拒絕美味的食物,現在左右無事可做,嘗嘗異域風味倒也不錯,當下便四處尋找起飯店來。 在這樣的小地方,哪有什麼像樣的飯店?眾人在小鎮中轉了幾圈,才算找到一家飯鋪。 說是飯鋪,其實就是用幾根斷樹撐起了一個頂棚,棚內擺放著三張簡陋之極的木桌、十幾條長條木凳而已。 就這樣簡陋的一家飯鋪,也已經坐滿了人,其中的兩張桌子被十幾個穿著青布衣的大漢佔據,正埋著頭胡吃海塞,桌子旁明晃晃的武器擺放得到處都是。 另一張桌子坐著一名黃衣老者和一名白衣年輕人,兩名青衣童子侍立於後,老人長衫長鬚,十分精神,那個年輕人卻半伏在桌面上,氣色灰敗,好像是個身懷重病的人,就連吃飯也要那兩個童子餵他才行。 小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黃靈人,只覺他們的氣質風貌,都與自己在圖中世界所見的大夏人相近,心中大覺奇怪,卻不知在茫茫宇宙之中,生物進化各有規律,人類變來變去,也不過是那幾種樣子罷了。 蘿絲實在是餓壞了,好不容易找到個賣飯的地方,偏偏桌子又被人佔滿了,不由又急又怒,走過去叫道:「喂,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啊?怎麼把桌子都佔滿了?快讓一張給我們!」 那些青衣大漢聞言大怒,剛要發作,抬頭見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頓時嘻笑起來,紛紛道著。 「小丫頭,妳要坐嗎?不如和大哥我擠一擠吧?」 「妹子,替大哥捶捶肩,哄得大哥高興了,大哥就讓個位子給妳,怎麼樣啊?」 蘿絲哪受過這種氣?大怒之下,正要施展魔法教訓這些口無遮攔的傢伙,忽聽那名老者開口了。 「住口!我說過多少次了,出門在外的人,給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怎麼總是不明白?雲三,你們幾個到我桌子上來擠擠,其餘的人兩桌並成一桌,給人家讓張桌子出來。」 小生笑著拱手。 「如此,多謝這位老人家了。」 他們來到這個星球後,就啟動了語言發生器,現在所說的話都是黃靈語,就連語氣語調用詞遣句也是分毫不差。 老人笑道:「小哥請便。」 小生等客氣了幾句,入鋪坐下,這家飯鋪的飯菜左右就那幾樣,小生他們乾脆每樣都要了一些,反正人多,也不怕吃不完。 果然是異鄉異味,這裡的菜不過蛋肉之類,蛋倒也罷了,肉的做法卻別具一格,卻是先在鹹水中浸透了,然後塞進沙地中悶干,吃時切成片狀或條狀,上籠蒸透,取出時清香撲鼻,肉色透明,稱得上色香味俱佳,令人食指大動。 主食則是紅米飯,這種飯又香又甜,即使不就著菜吃,也是可口得緊,眾人吃得大快朵頤,人人都添了好幾碗。 小生正吃得開心,忽聽一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回頭看去,卻是那名白衣年輕人一口飯噎著了,正伏在桌上咳個不停,那兩名小童正替他不停地捶著背,不由皺了皺眉。 這小子也太沒用了,吃個飯也能噎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那名老人皺了皺眉,伸手抓住年輕人的手腕,一股真氣源源不斷地向他體內注入。小生看得一愣。 這名老人原來也是個修煉者?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黃靈人中宗師級人物,想想卻又不對。 按費思麗的說法,黃靈人的宗師已經可以憑個人力量在宇宙中活動了,如果有如此功力,也不至於治不好那名年輕人,更不用像這樣帶著他趕路了。 老人半晌才放開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成兒,你感覺如何?」 「爺爺,我……我恐怕是不行了。」青年道:「爺爺就不要為成兒費心了。」 「廢話,你父親死得早,我雲凌就你這麼一個孫子,難道還能拋下你不管?」老人道:「成兒放心,只要到了三草老人那裡,他自然會治好你的。」 「可是屍蟲如此厲害,三草老前輩真的能治好我嗎?」 青年這話說得有氣無力。 老人生怕孫子斷了求生的念頭,那時就是有再大本領的人,再好的藥也救不了他了,連忙說著。 「你也不想想,那毒婦的屍蟲如此厲害,憑你爺爺這幾下子,能保你活到現在?還不是全靠了當年三草老人贈給爺爺的一粒靈丹?你要不是服了它,現在早就沒命了。 「放心吧,三草老人妙手回春,是咱們黃靈人中第一神醫,只要他肯出手,你的病很快就會好了。」 「三……三草老人妙手回春……爺爺,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三草堂啊?」 老人大聲笑笑。 「快了快了,至多再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就到三草老人的隱居之處了。」 語言發生器將此間一些常用的詞彙都自行轉換過了,是以小生等人會聽到「時辰」等等字詞出現。 小生聽了一陣,才明白這老人原來是帶孫子去求醫。 聽老人所言,那名青年像是中了什麼屍蟲,他不由大為好奇,忍不住站起身,道:「這位老人家,不知道令孫得的是什麼病?在下能不能看看?」 老人有些意外的看了小生一眼。 「沒想到原來這位小哥會看病?不過我孫兒得的不是普通的病,一般的醫家,恐怕是……」 他見小生年齡太輕,多少有些不信任。 老頭兒,你以為老子這麼稀罕你的寶貝孫子?老子不過是對那勞什子屍蟲好奇,想看看是什麼東西罷了…… 小生心裡想著,嘴上卻笑道:「就讓在下看看吧,就算不能治癒,或許也能替令孫稍減痛苦。」 老人見小生說得這麼有把握,不由有些動心。 「那就有勞小哥了。」 小生笑道:「不用客氣。」 他走到老人桌旁坐下,也學他的樣子,伸手搭住了那青年的腕脈。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第五章 三草老人 小生將一縷紫府玄罡緩緩透入青年體內,神識也跟著進入他身體中,一查之下,不由暗叫奇怪。 這名青年經脈有力,絕不像是個病人,在他的丹田之中,甚至還有一些真氣流動,雖然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比起普通人來,已經強得太多了。 只是在他的丹田上方三寸處,有一條淡淡的紅影,像是有生命般蠕動個不停,看來應該就是他的病源所在了。 這條紅影看來極是厲害,每隔一會,便會向少年的丹田游去,此時少年的經脈中便會透出一片白光,將紅影逼回原地,但要將其消滅,卻是萬萬不能。 等到白光一退,紅影便再次進逼,而後又被白光擊退,如此反覆幾次,少年丹田中的真氣便變得稀薄了一些。 小生猜出白光多半就是老人所說的靈丹所發藥力,看來如果不是有這點藥力維護,少年絕撐不到今天。 當下,他便試著用紫府玄罡去圍殺紅影。 本以為可以一舉將其煉化,誰想那紅影只是盤在一起,昂首吐出淡淡紅霧,與玄罡對抗起來,小生竟無可奈何。 小生一咬牙,又加了幾分力道,以青年的經脈狀況看來,這已經是他可以承受的極限了,如果再加玄罡,恐怕不等小生消滅了那條紅影,他就要先爆體而亡。 令小生萬萬想不到的是,那條紅影竟是頑強無比,雖然在玄罡的圍攻下有些委頓,自己卻始終不能將其完全消滅,眼看再僵持下去,那青年只怕承受不住,小生只得收回玄罡,放開了青年的手腕。 「成兒,怎麼樣了?」 老人見愛孫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濕,有些擔心地問。 「爺爺,我......我好累,不過感覺好多了。」 老人聞言大喜,忙站起來對小生深深一躬:「多謝小哥妙手回春,黃靈雲族上下,無不同感大德。」 是黃靈人中的雲族? 小生忙道:「老人家,先別感謝我,我也沒本事替令孫除了病根─令孫體內的紅影是什麼東西?」 「小子,這個我知道。」只聽夫差傳聲道:「當年九神島的煉氣士中,就有人修煉屍蟲,取宙界中的至毒之物,放入死去修煉者的屍體中七七四十九天,待其長成之後,再用心血熬煉而成。 「說起來,這種東西與普通修煉者煉的毒蠱有些類似,威力卻是百千倍,這小子體內的屍蟲恐怕還不是最厲害的,否則不要說是他,就是普通的煉氣士也承受不住。 「嘿嘿,想不到在這個四度宇宙,居然也有人能用屍蟲,老夫現在倒想看看這位雲湘玉後是何方神聖。」 老人沉思半晌,方道:「不瞞小兄弟,我孫兒是得罪了雲湘族一名女弟子,才被她下了這屍蟲在體內。」 眾人一喜,想不到在這裡得到了有關雲湘族的線索。 「莫非是雲湘玉後那個雲湘族?」小生追問道。 「小哥與雲湘族相熟?」 老人立即露出警惕的神色。 「哈哈,老人家放心,我只聽過雲湘玉後的名字,並不認識她。」小生忙解釋道。 老人不由鬆了口氣:「原來如此,我說小哥如此任俠仗義,又怎麼會和雲湘玉後那毒婦牽扯到一起。」 小生道:「老人家,可是據我所知,這位雲湘玉後是......是咱們黃靈人唯一的一位大宗師,該受到黃靈人的尊重才對,怎麼您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三十年前,雲湘玉後確是我們黃靈人的驕傲,那時她帶著黃靈族人,一次次擊退藍坦人的進攻,何等英雄了得? 「可不知道為了什麼,三十年來她性情大變,不但蠻橫霸道,而且嗜殺成性,以前她殺的是黃靈人的敵人,現在她殺的卻是咱們自己人。小兄弟,你的消息似乎太不靈通了,現在黃靈族人有哪一個不恨她?」 「那她還住不住這個星球上?她難道不怕黃靈人對她不利嗎?」 費思麗走了過來,對小生眨了眨眼,有意套老人的話。 「她就住在前面不遠處的連蒼山中,距離老朽要拜訪的三草老人不遠。」 老人續道:「她的功力高強,又擅養屍蟲,大家罵歸罵,又有誰敢真對她不利?見到了還不是服服貼貼,生怕惹惱了她?整個黃靈族真正不怕她的,恐怕也只有三草老人一個了。」 「真的假的?」 費思麗笑道:「三草老人怎麼這麼厲害?竟然不怕她?」 「這個......老朽也不清楚,只知道雲湘玉後把自己居處的方圓千里以內都畫成了禁地,擅入者必死無疑。 「可是三草老人的隱居處離她不過幾十公里,她不但沒對老人不利,甚至禮敬有加。就連她的弟子出山行走,也要到三草老人的居所拜見。」 小生心想,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三草老人如果不是像萬象祖師那樣的牛人,多半就是雲湘玉後的老相好了。 不過聽玉後這個名字,這女人該十分漂亮才對,她幹嘛要找個老頭相好?母親的,老子雖然是天才,這次也猜不出了。 費思麗笑道:「老人家,像三草老人這樣的英雄人物,我們這些後輩是定要前去拜見的,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們同行,一起去他老人家的隱居處?」 她的話經過語言發生器變成了黃靈語,聽來極是古怪,小生忍不住想笑。 費思麗說要去見三草老人是假,其實是想與老人同路,這樣就等於有了個免費的嚮導,只要到了三草老人處,要找雲湘玉後的居處便不難了。 老人笑道:「那當然是好,大家同行,也好有個照應,三草老人見了諸位這樣的少年英雄,自然會心裡高興,到時老朽求他救治孫兒,也更容易一些。」 這老人原來姓雲名凌,是黃靈人中雲族的族長,一身修為也是不俗,只不過比起黃靈人中宗師級高手,還遠遠不及。 他的孫子叫雲建成,只因招惹了雲湘玉後的女弟子,才被下了屍蟲,弄成現在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 至於這件事具體經過,雲凌卻不願多談,小生見他不肯說,也就不再多問。 雲凌問起小生等的來歷,小生按費思麗事前的交代,只說自己是來自維拉星的張族人,名叫張生。 維拉星也是黃靈人控制下的三大星球之一,張族又是其中的大族,據說光是宗師級的高手就有數位,雲凌頓時聽得肅然起敬,「張公子」前、「張公子」後的叫個不停。 這裡的代步工具是一種名為「紅騾」的動物,行走十分迅速,雲凌命手下人挪出了幾匹供小生等乘坐。 出了小鎮,一行人放騾狂奔,走了近兩個時辰,忽見前方現出一片綠色,原來已經到了沙漠邊緣。 小生騎在紅騾上放眼望去,只見前方是一片連綿群山,方圓只怕有幾萬公里。 母親的,這多半就是連蒼山了,可此山如此之大,要到哪裡去找雲湘玉後? 雲凌指著山腳。 「前面就是鏡湖了,三草老人就住在湖心的小島上,小哥,為了表示對他老人家的尊重,我們還是下騾行走吧。」 小生等跳下馬來,隨著雲凌一行向山腳走去,接連繞過幾個山丘,忽然眼前一亮,一個數十畝大的湖泊出現在面前,湖水清冽如鏡,想來就是雲凌口中的鏡湖了。 那湖心果然有一個小島,島上隱隱有幾間竹草搭成的小屋,這位三草老人倒真是會享受,住在湖上,想必舒服的很。 只是這湖上連座橋也沒有,雲老頭兒準備怎麼過去? 以他的修為,應該還不會飛行吧? 小生正在胡思亂想,見島中心處飛起一紅兩藍三道身影,轉眼間已到了自己一行人的頭上,然後緩緩落下。 小生舉目向來人望去,不覺雙眼一亮。 三名嬌美動人的少女,都赤裸著雙臂雙腿和一對天足,分別穿著藍紅兩色紗裙,說是紗裙,也實在勉強,倒像是隨便找了塊薄紗披在身上一樣,大片酥胸裸露在外,幽谷深澗,芳草萋萋,若隱若現,看得人血脈賁張。 除了樂離不懂男女之事,還不覺得如何,紫鈴等幾個女孩子都羞紅了臉。 見小生只顧呆望著這從天而降的三個美女,紫鈴不由又氣又急,狠狠在他臂上擰了一把,嗔道:「還看!」 小生慘叫一聲:「老婆大人饒命,海師兄還不是......」 話剛說了一半,只聽海無心的慘叫聲也響了起來,他比小生更慘,在雲萼的照顧下,如今兩條手臂已經是處處青痕。 最享受的就是夫差了! 這位老兄全不顧長輩風範,伸長了脖子,瞪著眼,口角流涎地望著三名少女,只覺人生漫漫,唯以今日為快,此行實在不虛。 雲凌見到了那三名少女,立時面色大變,指著中間身披紅紗的少女,顫聲道:「毒婦,妳......妳害苦了我的孫兒,難道還不肯放過他嗎?雲某今天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和妳周旋到底!」 那名紅紗少女理也不理雲凌,冷冷望了眼躺在竹轎上的雲建成。 「還沒有死嗎?」 兩名藍紗少女道:「師姐,還理這個負心人做什麼?既然他們不知死活,擅闖連蒼山區,我們正好殺了他們!」 她們說著就要動手。 紅紗少女忙道:「兩位師妹且慢,這裡是鏡湖,如果在這裡動手殺人,豈非冒犯了胡老前輩?還是......還是放過他們算了。」 她口中說的「胡老前輩」,想必就是三草老人了。 「師姐,妳不是還對那個臭男人有感情吧?」一名藍紗少女憤憤道:「他把妳害成這樣,還可憐他做什麼?」 紅紗少女被人揭破心事,不由粉面一紅:「師妹誤會了,我不是......」 「哼,不是什麼?師姐,我們雲湘一派的屍蟲是何等厲害,妳要不是還想著他,他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活著?」另一名藍紗少女道:「師姐,妳這又是何苦?」 「我......」 紅紗少女一時無話可說,又望了望躺在竹轎上,奄奄一息的雲建成,目光中又是怨恨,又是不捨,還有幾分自傷自憐。 雲建成有氣無力的望著紅紗少女,斷斷續續道:「紫鴛,是我對不起妳,妳......妳殺了我好了,也免得我活著受罪。」 雲凌怒喝道:「成兒,你胡說什麼?是這些雲湘族的妖女對不起你,你又沒做錯什麼!」 「那正好,我就替師姐殺了你這個負心薄倖的人!」 一名藍紗少女皓腕輕揚,只見一道黃光猶如電閃,從她手中脫出,直取雲建成。 黃光剛飛至半途,斜裡閃過一道紅光,將黃光擋下,兩道光華在空中纏鬥了起來。 藍紗少女跺了跺腳,將黃光收回,嗔道:「師姐!」 救下雲建成的正是紅衣少女紫鴛,紫鴛無限幽怨地看了眼雲建成。 「師妹,這裡是胡老前輩的隱居之地,如果在這裡殺人,師父知道了,一定不會饒過我們的。師妹,就讓這個負心人再多活幾日好了。」 說著,她化成一道紅光,向連蒼山方向飛去。 兩名藍紗少女怒瞪了雲建成一眼,也跟著起身飛去,轉眼消失在空中。 望著三名少女飛離,小生道:「雲老前輩,那名叫紫鴛的少女就是害了令孫的人?以我看來,她似乎對令孫還有感情,否則又怎麼肯手下留情?」 「正是那個妖女。」雲凌望了躺在竹轎上的孫兒,搖頭道:「說起這事來......實在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小生心中冷笑。 看紫鴛和雲建成的模樣,這件事只怕怪不得紫鴛,多半是雲建成對不住人家,才被下了屍蟲。 而且紫鴛看來只是懲戒雲建成,並不想真的取他性命,否則就算雲建成有靈藥護身,只怕也熬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眾人又前行一陣,已經到了湖邊,雲凌走到湖岸旁,向湖中小島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三禮。 「胡前輩,雲老兒來看望你了,還請前輩接引過湖。」 他的聲音不高,卻聚而不散,直直向湖中傳去,功力確實不凡。 小生與夫差對望一眼,這雲凌所煉的真氣雖然層次較低,卻被他煉得如此精純,也真是不易了。 湖中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音,雲凌情急之下,連叫了數聲,才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從湖中傳出。 「我師父今日不想外人打擾,來客還是請回吧。」 雲凌不由大急,他今日前來看望三草老人,其實是為了請老人救自己孫子的性命,怎能說回就回? 他只得硬著頭皮又道:「小老兒是雲族族長雲凌,當年與令師有......有一面之交,曾得令師慨贈靈藥,說起來,還是令師的故人,還請尊駕代為傳報,雲凌感激不盡。」 小生等聽得暗暗搖頭,雲凌竟對一名童子如此低聲下氣,實在有失一族之長的身份,不過這位三草老人也實在驕傲的可以,哪有客人上門卻避而不見的道理? 雲萼氣道:「理他幹什麼?我們自己過去就是了。」 在她看來,這幾畝湖面算得了什麼,哪用得著苦苦求人接引? 小生等也有此意,紛紛點頭同意。 雲凌忙道;「諸位千萬不可,這位前輩脾氣最怪,萬一惹惱了他,成兒只怕性命不保,雲某......求求諸位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小生等見他如此為難,也只得勉強同意。 過了半晌,才聽一個聲音緩緩自湖中傳出。 「原來是雲先生到了,不知雲先生此來,除了看望小老兒外,還有什麼其它的事情?」 其聲清越動聽,卻哪裡像是個老人? 雲凌忙道:「雲老兒此來第一自然是為了看望前輩,第二......第二是想請前輩施以妙手,救一救我的孫兒。」 「只怕要讓雲先生失望了,小老兒早已隱居避世,不問一切俗事,不殺人,卻也不救人,雲先生還是請回吧。」 末了,三草老人又道:「我乃避世之人,就不遠送了。」 小生越聽越怒,母親的,這三草老人也不是東西,剛才那紫鴛三個人不就是從島上出來的,說什麼避世隱居? 「前輩......」 雲凌沉思良久,終於一咬牙,道:「難道前輩忘了當年曾答應過在下,曾承諾過在危急之時,會幫在下一次?難道......」 他本想說「難道你想食言而肥」,想起自己終是有求於人,只好嚥下了後半句。 三草老人沉默了一陣。 「不錯不錯,當年我游至你處,得你盡心照料,確曾有此承諾,事隔多年,我這個避世之人幾乎忘記了當年的事,也罷,你們就過來吧......」 話音剛落,金光閃動,瑞彩頻現,湖面與小島之間,已經多出了一座金色長橋。 小生看出這橋是禁制所化,心道三草老人原來也是個修煉者,而且功力極深,耳邊只聽夫差傳聲。 「母親的,這老傢伙不簡單,小子要小心了,進去後要盡力隱藏自身功力,免得被這老傢伙看出我們不凡,再惹出什麼麻煩。」 小生點了點頭,這三草老人與雲湘一派似乎有些不清不楚,自己確是要小心才行。 眾人沿著金橋走上湖中小島,小島面積不大,景物卻是極佳,幾間竹草房掩映在綠樹青竹之間,頗有清新出塵的感覺。 兩名青衣童子正等候在橋端,見眾人來到,便將眾人引向一間竹木屋中,到了門前,雲凌謝過兩名童子後,便命那十幾名手下帶著雲建成先隨他們去另一間屋中休息,自己與小生等人走入屋內。 這間竹木屋從外面看來並不很大,真正走了進去,卻覺得十分寬闊,雲凌加上小生等一行八人,竟未覺得有擁擠的感覺,看來又是三草老人的禁制之功了。 屋內擺設極為簡單,不過是些竹桌竹椅等物,一名青衣人正負手立在屋內,背對著眾人。 雲凌忙道:「雲某見過前輩。」 那人轉過身來,只見他白鬚白髮,皮膚卻極有彈性,如果單看面容,簡直就是個青年人,尤其是直插入鬢的兩條劍眉,大有英武之氣,又哪裡像個垂垂老者了? 「故人相見,不必多禮。」三草老人道:「各位請坐。」 目光在小生等面上轉了一圈。 「這幾位都是雲先生的同伴嗎?」 雲凌忙道:「是雲某在路上結交的幾位好朋友,此次隨雲某同來,也是為了瞻仰前輩風範。」 「哦?」 三草老人又看了看小生等人,還好小生等早已將功力內斂,他卻未看出什麼,只是感覺這些人氣概非凡,不像是普通的黃靈人而已。 小生等先後見過三草老人,仍自稱是維拉星的張族人,三草老人方才釋懷,張族是維拉星第一大族,這幾個人出身大族,氣質自然不凡,自己倒是多心了。 雲凌與三草老人說了些客套話,才轉入正題。 「前輩,雲某剛才在湖邊遇到了雲湘族的人,看她們對前輩似乎十分尊重,莫非前輩與雲湘族......」 雲建成就是被雲湘族所傷,他要求三草老人救自己的孫子,自然要先探清三草老人對雲湘族的態度。 三草老人輕笑。 「我與雲湘族不過是鄰居,也談不上什麼交情。不過雲湘玉後對我倒也客氣,剛才那三個丫頭,就是奉了她的命令,送來幾樣少見的藥材,若說我與雲湘族有什麼關係,也就是這分近鄰的情分而已。」 小生心道,母親的,老傢伙說話不盡不實。雲湘玉後那麼蠻橫,連蒼山附近都被她畫成禁地,為什麼獨對你例外,還派弟子送藥材給你,難道她看上了你,想要嫁給你不成? 「前輩是黃靈人中第一神醫,雲湘玉後自然要巴結您老了。」雲凌道:「可是我們這些普通的黃靈人,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哦?怎麼?難道雲先生得罪了雲湘族的人?」 三草老人皺了皺眉頭,面色微變。 「我雲族不過是黃靈小族,只求能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也就是了,哪敢去得罪雲湘族?」 雲凌苦笑。 「是我那孫兒不爭氣,居然不開眼得罪了雲湘族的紫鴛姑娘,紫鴛姑娘一怒之下,在我孫兒體內下上那麼一條兩條屍蟲,也是常有的事情。」 「是紫鴛那丫頭?」三草老人道:「怪不得雲先生千里而來,原來是為了此事。也罷,當年我既有承諾,如今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把你孫兒帶進來吧。」 「前輩果然有解屍蟲的辦法,雲凌謝謝您了。」雲凌想不到三草老人竟一口答應,不由喜出望外。 「對雲湘族的屍蟲,小老兒還有幾分解決的辦法。」三草老人笑道:「你千里迢迢而來,我自然不能讓你失望。」 雲凌連連道謝,忙出屋去叫手下將雲建成搬了進來。 雲建成的情況看來越發不妙,臉色臘黃,滿頭滿臉都是虛汗,眼看若不盡快施救,恐怕再也撐不了多久。 雲凌輕輕撫摸著雲建成的額頭,柔聲道:「成兒莫怕,三草老前輩已經答應救你了,你很快就會好。」 三草老人走上前來,翻開雲建成的雙眼看了看,點頭道:「果然是屍蟲。」 他從身上取出一粒藥丸。 「雲先生不必擔心,像這類下入人體內的屍蟲,多半只是幼蟲,並不像成蟲那樣難以對付。只需將這顆藥餵你孫兒服下,半個時辰後,屍蟲便化為水,你孫兒也就沒事了。」 雲凌忙道:「多謝前輩。」 當即便掰開雲建成的嘴,將藥丸餵他服了下去。 小生看得暗暗稱奇。 這屍蟲的厲害自己是見識過的,連用紫府玄罡都不能將其煉化。三草老人難道真有如此手段,憑一粒小小的藥丸,就敢說可以消滅屍蟲? 藥丸服下盞茶光景,雲建成忽然面色大變,慘叫一聲,在竹架上翻滾起來,其聲之淒厲,令人不忍耳聞。 雲凌大急,忙道:「前輩,這藥怎麼這麼霸道,我孫兒他......」 三草老人幾步走到雲建成面前,搭住了他的腕脈,細查良久後,忽然怒聲道:「竟然是本命屍蟲,好狠毒的丫頭!居然連我也差點被她瞞了過去!」 雲凌聽到「本命屍蟲」這四個字,頓時面色大變。 「前輩,難道我孫兒中的真是最厲害的本命屍蟲?前輩,您......您可能救治?」 「本命屍蟲,與主人性命相連,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養蟲之人是絕不會放出本命蟲的。」 三草老人長聲一歎。 「雲先生,先不說本命屍蟲是何等厲害,我未必有把握除之,就是能消滅,紫鴛也必死無疑,我從此和雲湘族結下不解之仇...... 「到時我這塊清靜修煉之地,恐怕就無寧日了。雲先生,請恕我無能為力,你還是盡快帶令孫回去,早日為他準備後事吧。」 雲凌兒子早死,只餘下雲建成這麼一條根,如何肯輕易放棄?當即跪倒在三草老人面前,苦苦哀求。 「前輩,可憐我雲凌中年喪子,老來就這麼一個孫子,如果他也走了,雲凌就要孤獨終老,就是千難萬難,也請前輩可憐雲某,救救這個孩子吧!」 紫鈴看得難過,忍不住道:「三草前輩,雲老先生好可憐,您就幫幫忙吧,好嗎?」 三草老人歎息一聲,雙手將雲凌扶起。 「雲先生,我之所以不肯救治,倒也不是怕了雲湘族,只是令孫這件事恐怕有些曲折。」 雲凌擦了擦眼淚:「前輩此言是何意?雲某實在不明白。」 「修煉屍蟲之人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放出本命屍蟲的。」 三草老人皺眉。 「紫鴛來過我這裡幾次,性情溫和,為人謙厚,又怎麼會無緣無故放出本命屍蟲去害令孫?只怕是令孫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吧? 「雲先生,你我雖是故交,但我與雲湘族多年為鄰,雖無多大的交情,卻也相處甚厚,如果我不知道這件事的究竟,只怕很難出手去救你的孫兒。」 到了這個時候,雲凌再難隱瞞,望了自己孫兒一眼,道:「前輩,此事說起來,也怪我孫兒年少不懂事。」 原來在半年前,紫鴛奉了雲湘玉後之命遊歷天下,路過雲族時,與雲建成相遇。 一個是懵懂少年,一個是懷春少女,彼此竟然有了相好之意,海誓山盟,私自訂下了終身。 奧多星風氣未開,沒有父母之命就私定了終身,那是塌天的大事,更何況雲族又是當地大族,如何能允許族中子弟做出這樣的事? 雲凌得知後,頓時大怒,當即便將雲建成監禁起來,卻以雲建成的名義,寫了封絕交信給紫鴛。 信中不但隻字不提當日盟約,反倒通紙儘是辱罵之言,把紫鴛罵成了淫娃蕩婦,又說什麼自己是年輕不懂事,才會與她勾搭成奸,如今痛定思痛,決意與她斷絕關係云云...... 紫鴛也是年輕識淺,沒看出這封信的破綻,還以為雲建成真是薄情寡義的無恥小人,本想潛進雲家殺了雲建成,卻又狠不下心,便放出本命屍蟲,找雲建成的麻煩。 當日她與雲建成已有肌膚之親,本命屍蟲早記下了雲建成的氣味,就是與他相隔千萬里,也能在瞬間尋到。 雲建成就這樣稀里糊塗被自己的愛人所傷。 紫鴛對雲建成恨到了極處,卻也愛到了極處,之所以放出本命屍蟲,就是存了與雲建成同歸於盡的想法。 若是有像三草老人這樣的高人出手救了雲建成,她自然會因本命屍蟲被消滅而身亡,那時雲湘玉後自然會找雲家報仇,雲建成也是必死無疑。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第六章 雲湘玉後 眾人聽了他的講述,都用異樣的目光望著他。 這件事,雲凌實在做得不對,不同意孫子和紫鴛相好也就罷了,他卻不該假冒雲建成的名義,寫那樣一封信給紫鴛,最後害人害己。 雲凌看出眾人有責怪之意,忙道:「三草前輩,這件事是我不對,可……可成兒是無辜的,還請前輩救救他。」 三草老人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也罷。這些年來雲湘玉後性情大變,常常倒行逆施,你不同意自己的孫子和雲湘族的女子相好,也是情有可原。建成就更是無辜,我就拼著得罪雲湘玉後,救他一次好了。」 雲凌正要稱謝,三草老人擺手。 「你先不要謝我,這件事最難的是既要救你孫子,又不能傷了紫鴛的本命屍蟲。要兩面兼顧,憑我一個人恐怕很難做到,還要你們幫忙才行。」 雲凌忙道:「該怎麼做,請前輩吩咐,雲某無不照辦。」 三草老人點了點頭。 「這種本命屍蟲遇到外力,就會抵死力拼,我只能用方法將它引出。此蟲離體之後,立即會去尋找主人,可我們卻不能讓它回去。」 小生奇道:「這倒是怪了,讓它回去不是更好,留下它來做什麼?」 「本命屍蟲被人逼回,對養蟲者來說乃是奇恥大辱,到時候就算紫鴛不想來拚命,恐怕也非來不可,我們就等於和雲湘族結下了不解死仇。所以我必須行法將其圍困,等待紫鴛前來索要。雲先生……等紫鴛來時……」 雲凌明白他的意思,不禁苦笑。 「雲某做錯了事不能不認,紫姑娘來時,雲某自然會向她認錯。她和建成的事情……就……就隨他們去吧。」 三草老人哈哈一笑。 「如此最好,大家化敵為友,既救了你的孫兒,又不會傷到紫鴛,還能成就一段姻緣,豈非皆大歡喜?」 雲凌道:「一切都聽前輩的吧,可是……只怕那位紫鴛姑娘明白了此事內情,會……會不肯放過雲某,到時還要請前輩做主。」 三草老人笑道:「你只管放心,紫鴛明明已經放出了本命屍蟲,卻遲遲不肯取令孫的性命,可見對他還是有情,等到他們和好如初,你就是她的爺爺,她還能對你怎樣?」 雲凌聽得老臉通紅。 「但願如此吧,一切都靠前輩周旋了。」 三草老人從懷中取出四張靈符,道:「我需要四個人各拿靈符,站在島的四面,見到我發出的號令,立即將其撕碎,發動陣法將屍蟲困住,不知道誰願意做這件事?」 雲凌自然是當仁不讓,伸手接過一張。 夫差自重身份,自己怎麼說也是煉氣界中一派之長,眼前這個三草老人名不見經傳,要受他的差遣實在太沒面子,因此並未去接。 海無心和雲萼兩人接過一張,費思麗與樂離兩個也接了一張。 小生正要去接最後一張,卻被小魔女蘿絲一把搶了過去。 「這麼有意思的事,生哥哥就讓我來做吧。」 小生道:「不行,妳惹的禍還少嗎?」 說著就要搶回靈符,蘿絲忙把靈符藏向身後,可憐兮兮地望著紫鈴。 「姐姐幫我說說嘛,他那麼凶。」 紫鈴對她這個小妹妹十分憐愛,便道:「生哥就答應她吧,要是不放心,就由我陪她去好了,你在這裡幫三草老前輩,以防萬一。」 小生也十分好奇,想看看三草老人能有什麼辦法引出屍蟲,猶豫了片刻。 「好吧,紫鈴,看好這個小魔女,千萬不要出了什麼意外。」 「生哥放心。」 紫鈴笑著與蘿絲向門外走去。 紫鈴等拿著靈符走出後,室內只剩下了雲建成、三草老人、小生和夫差四人。 只見三草老人伸手解了雲建成的穴道,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其內卻是七根銀針與小手指粗的一支香。 三草老人將七根銀針分別插入雲建成的手腕腳腕,雙手虎口以及天靈,然後才拿出那支香來點燃,室內頓時瀰漫起一陣腥臭的味道。 小生捏著鼻子。 「三草前輩,這香是用什麼做的,味道怎麼這麼特別?」 三草老人笑道:「這是用屍粉所制,味道自然不好,不過要引出屍蟲,卻非這樣東西不可。」 屍粉所制的香果真有效果,過不多時,只見雲建成鼻孔中有紅光微微透出,三草老人叫道:「小心了!」 此時那條屍蟲被屍氣所引,已經爬到雲建成的鼻孔,三草老人撮唇輕輕吹動手中屍香,腥臭之氣頓時又比先前濃厚了幾分。 只見一條紅影,猛地從雲建成鼻孔射出,卻是一條身長兩寸,細如小指的蟲子,前後一般粗細,也分不出頭尾,身體上生有三根紅線,看來極是獰惡。 屍蟲從雲建成鼻中飛出,便向三草老人手中屍香撲去,三草老人大叫一聲:「孽障來得好!」 他空出的右手一抓一放,自掌心處射出兩道青光,一道衝破屋頂射向空中,另一道卻向屍蟲罩去。 那屍蟲果然深具靈性,見勢不對,「嘶」聲一叫,掉頭便向雲建成而去,想要避入他體內。 三草老人早有準備,立時發動禁制,只見七道銀光從雲建成身上射出,直奔惡蟲而來,正是三草老人預佈的埋伏。 惡蟲也真靈活,在空中猛地擰身,體旁竟張出兩個小小的肉翅,「吱」一聲叫,竟避過銀針,衝過三草老人所發青光,衝破屋頂而去。 三草老人並非留不住屍蟲,只是若要硬留,難免會傷了這條本命屍蟲,對紫鴛不利。見其破屋頂而出,便未用法寶追趕。 此時分守在小島四面的海無心等人,在三草老人發出青光時,就已經撕碎了靈符,三草老人預設在靈符中的陣法頓時發動。 一團淡淡清香聚而不散,將整座島罩落在內,紫鴛那條本命屍蟲上衝下突,四面尋找出路,卻似乎有些畏懼香氣,空自急得「嘶嘶」亂叫,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雲凌大步走入屋內,見愛孫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才放下心來,忙向三草老人稱謝道:「多謝前輩援手,救了我孫兒的命。」 「雲先生,此刻屍蟲已去,你孫兒再無大礙。」三草老人笑道:「那條屍蟲經此一事,也已經元氣大傷,若無主人心血祭養,休想再入人體為害了。」 「這樣會不會傷到紫鴛姑娘?」 雲凌親眼見識到屍蟲的厲害,想起自己對紫鴛的所作所為,不由有些害怕。 「雲先生放心。」三草老人道:「我只是用香熏陣法困住屍蟲,並未痛下殺手,雖然傷了屍蟲元氣,生命卻是無憂……要是我沒有猜錯,用不了多久,紫鴛就會親自前來,到時自然有我為你們化解這一段仇怨。」 雲凌這才放下心來,連聲稱謝不止。 眾人隨三草老人來到小島的中心處,抬頭看去,果見一條紅影正停在空中,不再四處胡亂衝撞,顯然是得了主人指示,才會如此,不由鬆了一口氣。 夫差經此一事,也收起了對三草老人的輕視之心,呵呵笑道:「三草老兄,依你看來,紫鴛要多久才能趕來?」 三草老人看了眼面前這個「無禮」中年人,道:「連蒼山離此不遠,紫鴛又懂得飛行之術,說話間就會到來。」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遠方空中忽然一暗,連蒼山頂升起大片黑雲,向鏡湖漫捲過來,陣陣腥風,熏人欲嘔。 在那大片黑雲之中,隱隱可見無數紅影、金星、銀光、綠點起起落落,雖然離鏡湖還遠,卻已能聽到「嘶嘶」怪叫聲。 三草老人面色一變:「怎麼她竟然親自出面索要弟子的本命屍蟲?這可有些麻煩了。」 小生卻聽得心中高興,聽三草老人的意思,雲湘玉後竟然為了紫鴛之事親自來了! 這樣也好,如果她通情達理,肯聽從三草老人的勸告也就罷了,要是真像雲凌說的那樣,此女蠻橫狠毒,自己正好順手除了她,也好讓費思麗回去交差。 正想著如何對付這位雲湘玉後,忽聽樂離嬌喝一聲:「湖裡有怪物!」 只見她手一揚,空中頓時響起一片刺耳的銳響,千萬絲銀光自她掌心中射出,投向了湖中。 湖中浪花開處,千萬絲銀光忽又貼波飛起,每一根銀絲上,大都鉤著一條赤紅晶亮,細才如指,長有數尺的惡蟲。 「屍蟲?」小生冷笑:「好惡毒的雲湘玉後,她人還在後面,竟然偷偷派來這些毒蟲,想偷襲我們。」 這些屍蟲也真是厲害,居然無聲無息而來,以小生的功力,竟也沒能發現,若非樂離是音魅出身,對聲音極為敏感,先聽到了屍蟲的動靜,眾人險些被其所害。 三草老人忙道:「先不要傷了這些屍蟲,等我見到了雲湘玉後,問明情況再說。」 時空劍仙第三部樂離點點頭,一揮手,那些銀線全數消失無蹤,三草老人揚手放出一個青色葫蘆,葫蘆口射出一道青光,如長鯨吸水一般,雲湘玉後將那些奄奄一息的毒蟲全數吸入。 三草老人望了望小生等人:「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難道真是維拉星張族的高手?」 「前輩不用多疑。」小生笑著看看一臉驚容的雲凌和三草老人:「我們只是四處遊歷的張族修煉者,這次來拜見三草前輩,並無任何惡意。」 三草老人方才打消疑慮,點頭道:「好厲害的手段,看來各位至少也是宗師級的高手了。」 「哼,宗師有什麼了不起的?」蘿絲目空一切的老毛病再次發作:「老……老前輩就放心吧,有我們在這裡,就是雲湘玉後真的來了,也佔不到任何便宜!」 她的話音剛落,猛聽一個幼童的聲音插嘴道:「丫頭少說大話,看我親娘一會就來取你們的狗命!」蘿絲只聞人聲未見人影,不由嚇得尖叫一聲,躲在了小生後面。 小生冷哼一聲:「什麼人躲躲藏藏的,現形!」 他左手一揚,一團清光皎同明月,疾同電閃,立時飛起,照得對面湖岸上人物林石清澈如畫,接著右手中又是一條梭形紫光,朝那發聲之處打去。 眾人順那發聲之處一看,只見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孩手持長叉,突然出現在對面湖邊,想是隱身而來,被小生所發光華一照,現了身形。 小生所發那條梭形紫光眼看就要打上他,忽聽「哇」的一聲長嘯,響震四野,只見一團紅光爆散開來,轉瞬消滅,幼童卻已不知去向。 小生自從得機甲之助,紫府玄罡突破了第五層,又學會了當初在神鼎中無法學會的禁制,剛才正是用「青光照影」之法,破了那小孩的隱身之術。 只是這小孩不知是何來路,竟然能避開樂離的聽力,潛到了對岸,小生雖然破了他的隱身,所發的紫府玄罡卻不曾打到他,便被他逃去。 看他所用的,應該是某類遁術,這類遁術萬象老祖在秘籍中也有提及,類似於小生所學的空間挪移之法,只不過各家修煉者的遁術都有自家奧妙,卻非他能盡知。 三草老人道:「他是雲湘玉後近年才收的乾兒子,人稱千屍童子,這些年來玉後性情大變,倒行逆施,所做的壞事倒有一半是他幹的。」 小生聽說千屍童子如此惡毒,正想飛身追去,忽聽紫鈴叫道:「生哥,你看那是什麼東西?」 這時對岸的天空已經被黑雲籠罩,就連地面上也是黑霧瀰漫,四處黑沉沉的,只有湖面上的一片水光在暗影中閃動。 眾人運足功力後,雙目及遠,順著紫鈴手指處一看,只見湖面上飛來了一樣東西,似蛇非蛇,長有丈許,週身通紅,光焰閃閃,正凌空蜿蜒而來,只是飛得甚為遲緩。 小生冷笑一聲:「母親的,妖女太小看人了,今天讓妳知道妳老子我的厲害!」 說著左手一揚,又有一團青光立時升起,將鏡湖照得明如白晝。 小生右手二指往外一彈,便是一個霹靂,夾著一大團雷火,照準那大蛇一般的妖物打去。 聲到雷到,迅疾非常,只一下便打個正著,立時震得爆散開來,化為千萬點繁星,在對岸飛舞,又和先前所見一樣。 眾人這時方才看清,那妖物竟是成千累萬的屍蟲凝聚而成,這一霹靂除將其震散外,好似並未受什麼傷害,只管上下飛躍,疾如流星,風捲殘雲,頃刻之間佈滿對岸,都不飛過湖來。 小生見自己新學的五雷禁制竟然沒有奏效,不由大為不服,把手連彈。 只見一團團的雷火,夾著震天霹靂,只管打個不停,震得山搖地動,聲勢甚是浩大。 打了有好一會,對岸林木山石盡被震成粉碎,火光四起,可是那些屍蟲仍像是毫無感覺一般,一雷打過去,看似消滅了些,一會兒竟又繁盛起來。 跟著只聽一陣陣尖嘯聲傳來,那些屍蟲紛紛掉頭飛回,轉眼不見,黑暗之中,卻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對方這次竟然是明張旗鼓而來,聲勢比剛才又要顯赫得多。先是見黑暗中冒起兩股數十丈高的銀花,滿空飛灑,接著便聽蘆笙、皮鼓吹打之聲響了一陣,那兩股銀花漸漸往前移動,現出一隊人來。 為首的是兩個頭戴銀箍,耳墜金環,秀髮披肩,赤臂赤足的少女,看面容正是日間小生等所遇到的兩名藍紗少女。 她兩人手中各托一架蓮花形的提爐,那銀花便是從爐口內噴射出來,噴出時只有碗口粗細,一超過三尺以上,便和樂土大陸上狸族人常放的花炮相似,銀雨流天,更無休歇,把山石林木都幻成了一片銀色,倒影入湖,奇麗無比。 她們兩人的身後,跟著一群綵衣赤足,頭挽雙髻,形狀與剛才所見千屍童子裝束相似的小童,各持著大小皮鼓、蘆笙之類,吹打不停。 小童身後是一匹奧多星常見的紅騾,騾背上坐著剛才逃走的千屍童子,仍手持長叉,背著個青竹簍,一路抖得叉環「噹啷啷」亂響,一團團的火焰圍繞全身,上下飛舞。 千屍童子身後,是一名身披黃紗的妖艷女子,赤足盤腿,週身煙籠霧罩,坐在一個竹輦之內。 那輦是用整株帶葉綠竹編成,上有頂篷,左右方格欄杆,只空著正面,輦底和船一般平伸出七八尺長短,輦頭上一邊一個水晶短壇,形式古拙,微有紅影閃動,後左右三面俱是綠竹枝葉繞護,上面盤伏著許多紅黃色的蟲子,蠕蠕蠢動。 輦中心懸著一團銀光,正照在她美麗絕倫的嬌面上,越顯得顏比桃李,色同玉秀,芍葯籠煙,美艷絕倫。 小生與夫差見這雲湘玉後竟是如此美麗,美秀之中,卻又透著一股難言的妖艷之氣,頓時看得直了眼,心中大是鬱悶。 像這樣的絕色美女,他們兩個怎麼能忍心下手? 三草老人見雲湘玉後如此興師動眾,卻又看不到紫鴛的影子,心知一定有了什麼變故,遠遠便向雲湘玉後拱手,道:「索要女徒的本命屍蟲,也要妳親自出馬?」 雲湘玉後望望三草老人,目光中神情複雜,忽而柔情萬種,忽而露出切齒痛恨之色,目光轉了幾轉後,忽然射出兩道寒光,望向三草老人:「好的很,又是你在壞事。」 「玉兒,難道妳還不醒悟?」 三草老人面色激動。 「妳究竟怎麼了?先是性情大變,倒行逆施,現在居然對我也……我……我離開妳三十年,一個人在鏡湖過清苦的日子,看來全是白費了?」 小生等頓時聽得直了眼。 聽三草老人話中的意思,他不但與雲湘玉後認識,而且兩人還是老相好?怪不得雲湘玉後竟然允許他在連蒼山附近居住,又對他如此「禮敬」了。 只是不知為何原因,雲湘玉後突然翻臉不認舊日密友,看情形因為紫鴛之事,她把三草老人也怪上了。 「我們的事情先放一放在說。」 三草老人望向她的目光滿是憐惜之意。 「紫鴛的事妳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困住她的本命屍蟲,無非是依足了規矩,希望她親自來索要,以便成全她與雲建成的一段姻緣,紫鴛在哪裡?為什麼沒有和妳同來?」 雲湘玉後冷笑。 「紫鴛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要你多問?我今天來,就是要殺了姓雲的,他竟敢對我雲湘族女弟子無禮,還能活嗎?你如果攔阻,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三草老人哈哈大笑:「好!玉兒,我就站在這裡,倒要看看妳能對我怎樣!」 「乾娘,讓孩兒去殺了他!」 千屍童子冷哼一聲,催動跨下紅騾,竟自湖面上踏波而來,行至一半,揮動手中三股長叉,先射出三道紅光,直取三草老人。 三草老人冷笑一聲,揚手在面前一畫,身前立時出現了一面青色光牆,將那三道紅光擋下,正欲出手反擊,忽聽小生說了一句。 「前輩,這個臭小子就交給晚輩來打發吧,母親的,老子看他這次還能跑到哪裡去。」 千屍童子不知厲害,正想向小生叫囂,小生揚手間,先是五雷禁制打出,跟著便是一招「一萬個光頭」。 妖童只聽霹靂之聲大作,接著又是一片巨大的紫色掌影撲面而來,耳中但聽梵唱之聲不絕於耳,不由驚得心膽俱裂。 他眼看危機,自己轉眼就要大難臨頭,哪還能顧得了面子? 急中生智,他用那柄火焰叉護住頭面,身子往後一仰,兩隻白足一蹬,慌不擇路地化成一溜火光,斜退著往後遁去。 只是他逃時雷火掌影均離面門不遠,饒他能和先前一樣避過神雷,也避不過小生發出的漫天佛掌。 只聽千屍童子一聲慘叫,他那柄用來護身的火焰叉早就碎成了齏粉,他也被一道掌影掃中,在空中連連翻滾,跌落回雲湘玉後的竹輦上。 雲湘玉後一把接住他,取出粒藥丸餵入他口中,玉臂張開,將他緊緊抱在懷中,連聲安慰他不止。 三草老人看得連連搖頭,一臉儘是頹唐失落的神色,昔日愛侶今天竟變成了如此淫婦,竟然當眾與乾兒子卿卿我我,一時傷心若死。 小生見他的神情,知道已經指望不上這位奧多星的高人了,長笑一聲:「前輩不用傷心,我替你將這淫婦抓來就是。」 說著拔身而起,向雲湘玉後衝去,同時雙手掐動靈訣,在雲湘玉後一行人四周暗布下禁制。 費思麗等人見小生發動,也紛紛取出機甲,穿了上身,他們幾人的機甲都是AA級的,恰好組成一套,互相組合連接,立刻便成了一個身高四丈,腰闊十圍的巨大機器人,腳底噴射出兩條紅色火柱,也向雲湘玉後所乘的竹輦衝去。 以夫差的功力,本來不需要機甲,穿上了反倒縛手縛腳,只是現在他如何能放過與費思麗大美女的「合體」機會? 因此也裝模作樣的穿上機甲,成了這個巨型機器人的一隻左腳。 小生見眾人憑空變出了這麼一個怪物,尤其是夫差也參與其中,不覺好笑,有心見識這機甲合體後的威力,便停了下來,讓他們先衝向雲湘玉後。 雲湘玉後見到這從沒見過的巨大機器人,也不由吃驚,玉掌揮處,身後眾女弟子及一干童子立即將手中皮鼓、蘆笙吹打起來,同時將身後背的竹簍打開,只見一片紅影金光閃動,成千上萬的屍蟲破空而起,向巨型機器人撲來。 眼看屍蟲鋪天蓋地,將巨型機器人四周塞得滿滿的,半點縫隙也無,小生正為紫鈴他們擔心,忽見綠色激光光一閃,巨型機器人全身突然開了無數孔洞,無數道激光光線同時向四外射去,僅僅是這一擊,就將滿空屍蟲消滅了絕大多數。 小生看得正要叫好,卻見一些殘存的屍蟲竟趁機從機器人所開的孔洞中鑽入,不久便聽機器人腹內傳出夫差的慘叫。 「乖乖不得了了,老夫的尊臀……啊喲哎喲……」 似乎是他的屁股被屍蟲光臨,情況大不樂觀。 跟著便見巨大的合體機甲四散分裂,海無心等都除了機甲,手忙腳亂地退回島上。 夫差卻用一隻手將不會飛行的費思麗抱在懷中,另一隻手摀住屁股,連聲慘叫著向島上落下,一落地便大呼小叫地向三草老人索要治療屍蟲的藥。 原來剛才在屍蟲圍體時,夫差執意要行險一擊,要紫鈴等將各自機甲的能量全數用來進攻,竟連護體激光罩也沒開,美其名曰「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此舉雖遭到大多數人的反對,不過夫差以前輩身份相壓,眾人也不得不從。 他設想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集中眾人機甲的力量一擊,憑借激光的強大能量,竟將那些普通真氣法寶也難對付的屍蟲消滅了大半。 可惜沒能全殲,合體後的巨型機甲卻因為能量幾乎耗盡,關上激光炮孔的速度晚了一些,結果被一些殘餘的屍蟲衝了進來。 海無心等都是煉氣中人,回撤極快,樂離更是音中之魅,不懼這些屍蟲,夫差只能拚命護住費思麗,使她不至被屍蟲所害,一個不小心,忙中有錯,卻被屍蟲在屁股上咬了幾口。 那些屍蟲先被激光光所傷,又遭他護體冥海玄氣反震,傷上加傷,頓時死去,只是夫差的屁股也因此遭殃。 服了三草老人的藥後,夫差仍覺全身冰冷,極為不適,忙盤膝於地調息起來。 這些只是雲湘族普通弟子放出的屍蟲就已經如此厲害,如果雲湘玉後親自出手,還不知道是何等歹毒? 眾人當下再不敢輕舉妄動,只守在島上,暗中布下幾道禁制,以防萬一。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第七章 名劍斬妖 雲湘玉後見對手那個古怪的鐵人竟然毀了自己手下弟子的萬千屍蟲,不由大怒,本想親自殺上島來,尋夫差等報仇,卻見紫光一閃,只見剛才那個傷了自己愛子的少年已經向自己飛來. 她冷笑一聲,看也不看小生一眼,只將千屍童子緊緊抱在懷裡,輕憐不已,說不完的情話. 小生見她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大怒,五雷禁制不斷的放出,只見上百丈雷火,直向雲湘玉後及她座下竹攆擊去,眼看他若再不招架,難免和竹攆一同碎成齌粉. 雲湘玉後眼見雷火撲面而來,卻是不慌不忙,從腰間繫的一個紫絲囊內放出一條金光燦爛,狀若輕絹的東西,拿在手裡,往前一抖,立刻化作一片高約十丈,長約百丈的金絲透明採幛,橫亙面前. 說也奇怪,小生以紫府玄罡為基礎,所發出的五雷禁制是何等厲害?不要說是區區一個人,只怕就是小些的星球被打上了,也難免碎成宇宙塵埃. 這片金絲彩幛看來並不如何厲害,只不過是絢麗好看而已,誰想雷火打在上面,竟是隨落隨消,不要說向往常一樣帶起霹靂震響,就是連火星也沒濺起半點. 雲湘玉後咯咯嬌笑,道:[小哥兒,姐姐我就坐在這裡不動,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只聽三草老人遠遠傳聲:[任小哥小心了,那是她本命七煞蟲所吐出的金絲所結,是最惡淫毒之物,雷火法寶,都會被其克制.] 小生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揚手又是一連串雷火打下,跟著便是那一招一萬個光頭,帶起漫天紫色掌影,向金絲彩幛接連轟去. 趁雲湘玉後被漫天雷火弄花了眼,小生施展大挪移,瞬間,便道了雲湘玉後的竹攆後. 她雖然無法突入金絲彩障,卻在採障接地的邊緣處,將萬羅法缽的碎片用一團玄罡包了,外面加了個小禁制,埋入了地下,跟著便挪移回原位,一來一去,猶如電閃. 也該著他得手,雲湘玉後一來仗著有彩障護身,安心無憂,二來被小生那招一萬個光頭所幻出的漫天虛影分了心神,竟沒發現他在搞鬼. 小生安排已定,心裡暗暗得一,叫道:[妖女,你老子來取你的命了!] 她手指處,發動了先前預埋的禁制,只見地面一陣晃動,雲湘玉後竹攆下的土地竟然猛的向下陷去. 侍立在她身旁的兩名藍紗少女和幾名童子在金絲彩障的保護之中,本以為安全無事,想不到事變突然,不由都嚇了一跳,忙縱身飛離了地面. 雲湘玉後也取出一芳香帕,用席雲之法,將其變成一朵彩雲,拖著她與竹攆離地飛了起來,正想嘲笑小生沒用,居然用裂地這樣的小禁制來對付自己,小生卻已痛下殺手,發動了剛才埋在土中的法缽碎片. 只聽一聲霹靂巨響,金色光片四射並飛,此時雲湘玉後剛剛離地飛起,還未來得及調動金絲彩障將自己下方護住,這些交錯亂飛的法缽碎片頓時從縫隙中射入. 只聽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其中更參雜著兩聲少女的痛呼. 那兩名藍紗少女及幾名弟子頓時被法缽碎片擊中,血肉橫飛,屍體成了血糊糊的幾塊,千屍童子重傷之身,更是無力閃避,可憐竟被碎屍數塊,只有雲湘玉後一個人用遁法閃出,不曾受害. 萬羅法缽本是佛法所煉,雖然只是碎片,卻仍是金絲彩障這類毒物的剋星,只聽[嘶嘶]幾聲脆響,金絲彩障被破成數百塊,化成縷縷彩線散去. 雲湘玉後見狀,氣的幾乎吐血,想不到自己一時大意,愛子與手下眾弟子盡遭敵人毒手,就連自己最得意的護身法寶也被敵人破去,大怒之下,再也顧不得厲害,不禁把心一橫,怒喝道:[臭小子,我今天和你拼了!] 一言甫畢,倏地將頭髮披散開來,身子一搖,滿身都是火煙紅光圍罩,只聽一聲尖銳長嘯,忽從她身上飛起一條紅蛇般的東西,直朝小生穿來. 小生估量她技倆已窮,才將本命屍蟲放了出來你母親的母親,這惡女人的屍蟲看來厲害的很,老子自從失去萬羅法缽後,沒有了護身的法寶,硬拚才是傻瓜,還是先退回島上再說. 想到這裡,左手一晃,放出無數雷火,右手指處,卻是滿天火球墜落. 雲湘玉後此時早已放出許多惡蟲,也的向蝦蟆,有的向蜈蚣,有的像守宮蜥蠍之類,約有七八種之多,各各身帶烈焰,金星亂迸,最後將口一張一吐,吐出紅光燦爛的一條蠶形惡蟲,初出現長才數寸,迎風暴長,足足長至丈許. 十來條惡蟲同時身上一鎮爆響,立即分化開來,其數何只千百,一時滿天儘是毒蟲,齊聲怪叫,張牙舞爪,分做兩路,一路圍向小生,另一路卻向島上撲來. 小生見滿空都是惡毒屍蟲,自己的五雷禁制和火魔法打上,眼看殺死了一些,無奈毒蟲數量太多,分化又快,隨消隨長,越聚越眾,又都不畏死傷,前仆後繼,有的竟從雷火中越過,直朝自己迎面飛來,不由頭皮發麻. [母親的,老子不陪你玩了!] 他縱身便向小島飛回,一落回島上,那兩路毒蟲立即合成了一路,同時向小島飛撲.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滿天都是飛舞的各類屍蟲,密密麻麻無量無計,也不知道有幾多,不禁相顧駭然. 此時海無心與雲萼忙著發動了預先布下的兩層禁制,第一曾是無形之禁,眾毒蟲飛到近前,立即向是撞上了一層透明牆壁,紛紛粉身碎骨,無奈毒蟲分化太快,數量無限,一批批撞了上來,轉眼間這層禁制便被污毀. 海無心與雲萼忙又發動第二層禁制,只見一道九色彩光憑空升起,將萬千毒蟲擋下,兩人的面色卻同時變的蒼白如紙. 三草老人看出這兩人這次所發的禁制是以本身玄功支撐,威力雖大,時間一常,卻難免會傷及元氣,忙道:[兩位不要硬拚,還是讓小老兒和他拼了吧.] 他消沉了許久,眼見雲湘玉後越來越是變本加厲,心裡酸痛,竟動了和她同歸於盡的想法,他與她關係親密,自然之道其弱點所在. 小生道:[動不動就要拚命才能對付敵人,那要多少條命才夠用?三草前輩,您就不要賭氣了.] 樂離道:[主人,讓我去吧,我不怕那些蟲子,可以衝過去殺了那個壞女人.] [不行.] 小生果斷搖頭,看了眼仍在地上盤膝調息的夫差. [這次的惡蟲比你們剛才消滅的可厲害的多,我剛才看過了,光是那女人的本命屍蟲就有七條之多,都不是好對付的.你還是負責保護費思麗小姐,對付那些毒蟲的事情自然有我來做三草前輩,你知不知道這些屍蟲有什麼剋星?] 三草老人搖頭道:[有卻是有,如果有萬蠱毒蠶的話,就可以消滅這些屍蟲了,可是我們現在卻要到哪裡去找?小哥,還是讓我去吧.] [萬古毒蠶?]小生忽然仰天一陣大笑:[好啊,他母親的母親,這女人的死期到了.老子一向憐香惜玉,今天就破個例,辣手摧花一次了.] 被三草老人提醒,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就有一張七煞毒蠶網,還從沒用過,想不到在這裡卻派上了用場. 三草老人驚道:[你難道有萬古毒蠶?] 小生點了點頭,見三草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皺眉道:[難道前輩不忍心?] [小哥如果可以的話,小哥就替她留一條本命屍蟲吧.]三草老人歎道:[我雖然恨她,卻還不忍心看著她死.] 他剛才還要與雲湘玉後拚個同歸於盡,現在卻又替她乞命,行事實在有些矛盾. 小生愣了愣.哈哈笑道:[我明白了,原來前輩願意和她同死,卻不忍心看著她被我殺死,是不是?] 此時海無心與雲萼看看已經堅持不住,連紫鈴也加入了進來,三人竭盡全力,以玄功硬抗,小生見狀再不遲疑,叫道:[海師兄,你們快收起禁制,我來對付這些惡蟲.] 海無心依言將禁制收起,那些惡蟲立即紛紛衝來,小生忙將七煞毒蠶網揚手拋起,只見黑光閃動,一條長有兩尺,粗如小指的怪物現身出來,此物體形如蠶,全身生滿金線,身上生有七對肉翅,看起來比那些惡蟲還要更為獰惡幾分. 這怪物一現身出來,立即張口連續噴出幾百個黑色霧球,一個個爆裂開來,只見黑霧瀰漫,轉眼便籠罩了半個湖面,竟將滿空飛舞的惡蟲全數罩在了裡面. 怪物跟著將身一抖,也分化出無數個與牠一模一樣的怪蟲來,只是體積比牠小了數倍,這些怪蟲一個找上一個,與屍蟲搏鬥起來. 除去雲湘玉後的七隻本命屍蟲還能抵擋外,其餘的屍蟲只是兩三下便被殺死,一時間,滿空儘是屍蟲的屍體,彷彿點點繁星,好看已極. 那些屍蟲見了天生的剋星,頓時四處逃竄,不逃還好,一逃到黑霧的邊緣地帶,立即便被牢牢的黏住,再也不能動彈,一隻隻的[嘶嘶]慘叫,其聲淒厲無比. 此時那怪物才將無數怪蟲收回,如星飛電逐一般飛起,所過之處,那些屍蟲的屍體全成了腹中之物. 到了後來,雲湘玉後所放的屍蟲只剩下一條火龍般的東西,與七八個滿身火焰金光,大小長圓不等,頗似她初放惡蟲時所見的妖物,在霧影中與那萬古毒蠶惡鬥馳逐. 這時黑霧越發濃密,除了那火龍敢上前外,那蜈蚣.蛇.蟆等七八種毒蟲,都圍在毒蠶的四面,欲前又卻. 一條蛇形屍蟲壯著膽子飛近毒蠶身側,不知怎地竟被打落下去,接著毒蠶又將一條蟆形惡蟲打落,帶著一溜火焰飛墜. 只見雲湘玉後的一條條本命屍蟲被毒蠶打落吞吃,到了後來,只剩下那條龍般的東西還在與毒蠶苦苦相鬥,不過眼看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小生知道此物就是雲湘玉後七隻本命屍蟲之首,如果連其也被毒蠶吞吃,雲湘玉後立刻就要香消玉殞. 他連忙按記憶中的收寶之法,將七煞毒蠶網收了回來,那條火龍般的屍蟲如蒙大赦,忙掉頭向對面湖岸逃去. 小生本以為自己放過雲湘玉後一馬,她就算不痛改前非,也要感激涕零才對,誰想那條火龍般的屍蟲剛逃回不久,便見對面湖岸紅光閃動,一條人影遠遠向連蒼山而去,同時聽到雲湘玉後尖笑:[臭小子,你殺我愛子,毀我本命屍蟲,此仇不共戴天,且等我回來再算!] 尖笑聲中,人影向連蒼山的主峰飛去,三草老人見她飛去的方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聲道:[不好,我們快追.] 說著便搶先飛出,也向連蒼山而去. [海師兄,你們留在這裡,保護夫差老哥哥,我去去就回來.]小生看三草老人焦急的樣子,知道必有大是發生,連忙也隨他起身飛去. 飛至一半,已經追上了三草老人,小生急道:[三草前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快,晚了就來不及了.]三草老人道:[想不到玉兒竟被失敗沖昏了頭,要是我沒猜錯,她這是要打開本派禁地,取出那件東西來和你拚命.] 小生奇道:[那件東西是什麼] 忽聽一連串巨響聲傳來,只見連綿數千里的連蒼山突然從中裂開. 三草老人大急,高聲吼道:[玉兒,你忘了師父的囑咐嗎?那東西本不屬於我們,如果妄動此物,只怕這個宇宙都會被你連累!] 可惜他的努力也只是白費,只見山體破開處一道紅光直衝天穹,一條纖細的身影手中拿著顆紅光四射的珠子,從山體破開處衝了出來,直撲小生,正是雲湘玉後. 小生看到那顆紅珠,興奮的險些高叫起來. 那顆珠子的外型與自己在圖中世界所得的靈珠子一般,可不是自己到處尋找的圖匙嗎? 三草老人飛身迎上雲湘玉後,吼道:[還不醒醒!] 雲湘玉後卻未看他一眼,手中紅珠一晃,一道紅光已經飛射向三草老人. 三草老人雖早有防備,放出大片青光防身,卻怎是那紅珠的對手?頓時被撞散青光,若不是躲的快,只怕早就受了重傷. 小生被嚇了一跳,三草老人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在一個照面就被珠光撞開吧?這圖匙未免也太厲害了一些. 他一時分辨不出這個宇宙中的圖匙是不是也認識自己,只能一咬牙,硬著頭皮衝了上去. 死就死,老子拼了! 雲湘玉後本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殺死小生,為死去的愛子和弟子報仇,才破開師門禁地取出了這件寶物,眼看著仇人就在眼前,正想衝上去殺了小生,報仇雪恨,卻忽然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心中陣陣煩躁,忍不住尖叫一聲,聲音尖厲難聽至極. 她的腦中,開始變的一片模糊,漸漸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眼前的小生就是自己的大仇人,忘記了三草老人,忘記了一切 此刻雲湘玉後腦子只迴響著一個聲音,大聲命令著她去做一件自己並不願意做的事,她毫無抗拒之力,在空中微微一頓,忽然轉身向上方飛射,看樣子竟是要衝破大氣層,進入宇宙空間一樣. 三草老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聲道:[小哥,快,快追上她,不然大事完矣!] 小生也看出不對,這雲湘玉後不來找自己報仇,突然像瘋了一樣掉頭逃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難道她真的瘋了不成? 當下不及細想,忙跟著三草老人一同向她追去,三人一前兩後,轉眼間已出了奧多星的大氣層,進入了宇宙空間. 雲湘玉後被紅光包裹,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小生與三草老人與她之間的距離竟是越拉越遠,小生大急之下,也顧不得損耗功力,乾脆帶著三草老人,用空間大挪移之術不停的移形換位,饒是如此,也只堪堪跟上雲湘玉後. 三人一路上越過許多星體,只見前方星光漸淡,竟是到了當日遇到冥魅的黑角星系. 小生與三草老人追到了黑角星系,只見前方一路狂逃的雲湘玉後竟停了下來,懸停在宇宙中,雙目綠光暴射,突然發出一陣嘎嘎狂笑,聲音如裂金石,哪裡還有先前的嬌柔婉轉,倒像是男人的聲音一樣. [小玉,你你這是怎麼了?]三草老人望了望身處的環境,似有所悟:[黑角星系,莫非] 只聽雲湘玉後口中發出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 [嘿嘿嘿,你現在才明白?三草小輩,難道你忘了,三十年前你與雲湘女娃,曾經來過這裡?] [莫非你是鬼老?]三草老人面色大變:[三十年前?原來一切都是你在搞鬼!怪不得玉妹會突然間性情大變,三十年了,原來是你在控制著她?我我和你拼了!] [真是多謝你了,老夫還真是小看了雲湘女娃兒,三十年都不能真正控制她,若不是你激怒了她,使她取出圖匙,我又怎麼能得手?] 這男人似乎極為得意,再次冷笑. [否則.我的肉身被萬象那老不死鎮壓在這黑角星系,僅憑修為這不能見光的陰魂,又怎能取到靈圖之匙?哈哈哈!] 小生在一旁聽的明白,這傢伙似乎是被萬象祖師鎮壓於此,難道這個四度宇宙也是山河乾坤圖的副圖? 如果真是這樣,卻又有些奇怪,當年方青如曾經收全三副圖匙,使用過山河乾坤圖,這傢伙被鎮壓是在方青如用圖之前還之後? 這傢伙能被萬象祖師鎮壓,可見本身是極其厲害的,卻不知除了肉身之外,為何只煉有陰魂,竟連元神也沒有? 心頭有無數疑問,現在卻不是將其揭明的時候.眼下首先要做的,是如何面對這位神秘的鬼老. 隨著哈哈狂笑之聲,只見一道淡淡黑影從雲湘玉後的頭頂冒出,一把將她手中的紅珠奪了下來,隱隱看出此人身材矮小.面目猙獰,看年齡應該已入古稀,怪不得他自稱鬼老了. 鬼老陰魂現身後,雲湘玉後嬌軀一軟,頓時倒下,三草老人大叫道:[小玉!] 他忙上前將她抱在懷中,見她緊閉雙眼昏迷不醒,只覺心中酸痛,喃喃的道:[三十年了,我一直都錯怪了你!原來,原來是我害了你!] 原來,三草老人和雲湘玉後都是煉氣士,當年陰勒天大戰方青如,紫庭星羽九神島兩面除了本派嫡系外,都有許多追隨者,兩人的師父[兩面君子]鄭鈞,就是九神島一方的盟友. 結果方青如發動山河乾坤圖,將九神島徹底封入極度重界之中,支持九神島一方的修煉者也就樹倒猢猻散,成了宙界中的亡命之徒. 方青如的手段也真是毒辣,在他大敗九神島後,竟仍不肯放過鄭鈞這類九神島的幫兇,四處追剿. 迫的鄭鈞不得不亡命宙界,最後無巧不巧,也進入了這個四度宇宙中. 當時,這個宇宙的藍坦帝國和哥沙王朝都還沒有建立,鄭鈞到的第一個星球就是奧多星,他此時已經雄心大失,再也無意回宙界,便長久居住在了黃靈雲湘族中. 當時黃靈人中也有一些修煉者,只是層次較低而已. 在鄭鈞看來,他們修的更像是些小孩把戲,後來一時興起,在這些黃靈修煉者面前展露了幾手絕學,那些黃靈修煉者哪裡見過他這些手段,立時紛紛來投,鄭鈞也就開創了雲湘一派. 雲湘玉後和三草老人便是他所收的兩個最得意的弟子,鄭鈞人稱[兩面君子],正是因為他既擅於飼養屍蟲,能殺人於千里之外,又有一手絕妙的醫術,殺人活人,就在他一念之間. 於是雲湘玉後學了他養屍蟲的本事,而三草老人學的卻是醫術,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到了成人之時,就由鄭鈞做主,成了夫妻. 兩人成親後不久,鄭鈞卻無意中發現了自己所居的連蒼山下,竟然有前輩煉氣高人所留的遺跡,往探之下,驚喜的發現,這位高人竟是煉氣一脈的開山鼻祖,萬象祖師他老人家. 他看了萬象祖師留言才知道,這個四度宇宙其實不過是山河乾坤圖的一張副圖化成,萬象祖師曾將一名蓋世魔頭——鬼老鎮壓在此圖之中,鎮壓之地,就是這個遺跡. 他當時大驚失色,這連蒼山可是雲湘一派生息繁衍之地,如果有個蓋世惡魔在此,豈不是天大禍事? 繼續向下看去,才鬆了口氣,萬象老祖在鎮壓鬼老之時,早已算出若干年後會有方青如收得三枚圖匙,使用山河乾坤圖,當他使用之時,因為失去了鎮壓鬼老的圖匙,鬼老會衝破此禁錮之地. 為此萬象祖師早有安排,到時他預設的連鎖禁制自會發動,利用這個宇宙中五大恆星的力量,將鬼老再次鎮壓. 只是鎮壓他時,五恆星將不再發光發熱,好在此時方青如也將大敗九神島,副圖重化為四度宇宙,圖匙也會飛回這個遺跡中. 圖匙只要一日不動,這個副圖所化的宇宙中各個星體,就會自行發光發熱,就像今日一樣,而五大恆星,則成了後來的黑角星系. 鄭鈞計算時日,自己來時,正是副圖重化宇宙,圖匙回歸遺跡之後的事,萬象老祖竟能算的一清二楚,將自己今日前來也算的分毫不差,單憑這份算功,已是令人震驚了. 他懷著誠惶誠恐的心情拜見了圖中之匙,更把萬象老祖所傳的遺跡開合之法牢記在心,才恭恭敬敬的離開. 萬象老祖雖然功力蓋世,卻也不是萬能的,以他的能力,也只算到鄭鈞到來那日,所以才留下遺跡開合之法,目的就是要他代代相傳,萬一有一日五大恆星鎮壓不住鬼老,鄭鈞和他的後人也好憑藉圖匙對付這個魔頭. 想不到,卻害了鄭鈞. 鄭鈞如果不知道此事還好,一旦得知,便生出了一探黑角星系,查看那鬼老是何等角色的想法,心癢難熬之下,他便召來雲湘玉後和三草老人這兩個得意弟子,告知他們自己此去何處,並再三聲明,萬一自己不能得回,也絕不允許他們兩個前去黑角星系尋找自己云云. 將一切交代完畢後,鄭鈞便起身去了黑角星系. 他本想到黑角星系看看就回,誰想那鬼老也真是一名邪派中的蓋世妖人,他的肉身和四大元神雖然被鎮壓在黑角五恆星之下,卻被他以無邊毅力,硬是拼著元神受傷,從四大元神中擠出一魄,加以妖法修煉後,成了陰魂. 這類邪派陰魂,與普通生命死後所化的靈魂不同,不但有他本身的部分能力,更厲害的是可以控人心神,令其心神大變,最後暴死. 多少年來,一些無意中經過黑角星系的修煉者都被鬼老陰魂所害,被他煉成小生等當日所見的冥魅. 還好鬼老被改鎮於黑角五恆星後,圖匙回歸,這個副圖所化的宇宙中的大部分星體所發的光熱都源於圖匙,正是鬼老和他所煉的那些冥魅的剋星,他再怎樣厲害,也不敢離開黑角星系的範圍. 鄭鈞不知厲害輕重,貿然深入險地,立刻被鬼老發現. 鬼老何等厲害,算數雖然不如萬象祖師,卻也非普通煉氣士可比,靈光默運之下,立即算出鄭鈞的究竟,狂喜之下,立時用冥魅大陣困住了鄭鈞,威脅利誘,逼其就範,目的不過是想借鄭鈞的肉身,去祖師遺跡中取出圖匙,以便脫困. 鄭鈞為人雖然在正邪之間,卻也明白此事厲害輕重,任憑鬼老如何引誘,總是不肯相從,他功力又非一般,鬼老想要侵入他心靈,將他控制,也不是那麼容易. 鬼老狂怒之下,只能驅逐冥魅將鄭鈞殺死,竟連鄭鈞的元神,也被那些冥魅分食 第三部 第五集 雲湘玉後 第八章 寶圖再現 鄭鈞遇害後,三草老人與雲湘玉後見恩師多年不歸,已知不妙,有心前往探尋,卻想起鄭鈞臨去的交代,再加上自身功力還未登堂入室,只得忍耐。 三十年前,兩人功力大成,雲湘玉後練成七煞本命蟲,成了黃靈人中第一大宗師,三草老人也大有進境,成為一代神醫。 想起恩師之事,兩人決意一同前往黑角星系調查。 就算恩師已死,也要迎回他的屍體,以盡弟子之責,不去還罷,這一去卻弄得鴛鴦離散,彼此反目。 兩人一到黑角星系,立被鬼老發覺,鬼老算出兩人正是鄭鈞的弟子,不由大喜。 這次他有了上次對付鄭鈞的教訓,再不敢輕易出面,只暗中分出一道陰魂,趁兩人不備,潛入了雲湘玉後體內。 他本想立刻控制雲湘玉後,卻發覺她體內竟有七大本命屍蟲,心知像她這樣長於心血煉物的人意志最堅,不易控制,如果操之過急,反倒壞了大事,因此便在雲湘玉後體內潛藏了下來,準備長時間將她潛移默化,慢慢控制。 當時三草老人和雲湘玉後都未發覺有異,兩人在黑角星系尋找了一遍,並無什麼收穫,只得返回了連蒼山。 回後不過一年,雲湘玉後的性格便起了變化,開始變得心狠手辣,倒行逆施。 三草老人起初還想慢慢規勸她,誰想時間越長,她卻越是變本加厲。 眼看已經從一名溫柔賢淑的好妻子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女魔頭,三草老人心灰意冷之下,便離開了連蒼山,在鏡湖隱居。 此時他雖氣雲湘玉後不聽自己規勸,心裡卻仍是對她不捨,否則也不會住在離她不遠處了。 本想等到雲湘玉後回心轉意,自己便回連蒼山去,誰想到這一住就是三十年。 雲湘玉後在這三十年中惡名漸著,已經成了黃靈人眼中的惡魔,不要說是對待外人,就是自己的親愛弟子,稍有不如她意的,也是非責即殺。 總算雲湘玉後天資非凡,又有七煞本命蟲護身,鬼老陰魂一時也很難完全控制她,她對別人再怎樣不好,對三草老人卻始終還有一分舊情,連蒼山雖被她劃為禁地,擅入者死,三草老人卻是個例外。 直到紫鴛事發,雲湘玉後在乾兒千屍童子的鼓動下萬蟲圍鏡湖,與小生等大戰,被小生用七煞毒蠶網消滅了她多年祭煉的六大本命屍蟲。 盛怒之下,雲湘玉後竟貿然打開萬象祖師遺跡,本想借用圖匙之力找小生報仇雪恨,卻沒想到被久蟄體內的鬼老陰魂所趁,肉身已完全被其控制,竟帶著圖匙,飛到了黑角星系。 此時鬼老陰魂已經從她處學會控制圖匙的方法,到了黑角星後,立即離開她的肉身,將圖匙奪在手中。 想到自己只要吸收了圖匙中的力量,從此即可縱橫宇內,就算萬象祖師來了,也未必能把自己怎樣,鬼老哈哈狂笑不止。 三草老人此時總算明白了一切,愛妻為何性情大變,與自己起了隔閡,原來始作俑者就是鬼老。 想起自己多年來誤會愛妻,不由淚下,也顧不得對敵,只將昏迷不醒的雲湘玉後緊緊抱在懷中,口中連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小生可不管什麼鬼老不鬼老,冷笑一聲,道:「臭東西,把圖匙交出來。」 鬼老陰魂狂笑:「好大膽的小子,要圖匙?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著將圖匙高舉過頂,只見無數道紅光散發出來,竟向五顆恆星射去,竟是欲以圖匙之力,破去五星,以便放出自己的肉身和四大元神。 小生身形連晃,幻出數十條身影向鬼老衝去,真身卻隱藏在幻影之中,準備將圖匙奪下,誰想他剛衝至近前,便被圖匙所發紅光硬生生撞了回來,所化幻影也被破去。 「好傢伙。」 小生望著高舉在鬼老手中的圖匙。 老朋友,你不認識我了?當日在圖中世界時奪取圖匙是何等容易,想不到今天卻是萬難。 只聞一連串的爆響聲接連響起,黑角五恆星的表面均被圖匙所化紅光衝破了一個大洞,一陣陣桀桀狂笑聲,從五星表面的大洞中傳來。 而其中的四顆星中均射出一條矮小黑影,生得與面前的鬼老並無分別,只是不似他像個影子一樣,而是有血有肉,如同生人。 面前的五個鬼老也不顧小生,忽然向一處合去,轉眼只剩下了一人,跟著便見剩下的最後那顆恆星中也射出一個人來,緩緩向這裡飛來,只是面色慘白,平躺在空中,彷彿一具屍體。 「不好,是鬼老的肉身!」 三草老人叫道:「小扮,快阻止鬼老的肉身和元神相合,否則萬一被他靈肉合一,就無人能敵了,除非是萬象祖師他老人家親來!」 小生苦笑道:「恐怕來不及了,他手中圖匙的力量太過強大,我根本沒辦法靠近。」 三草老人急道:「如果不能控制圖匙,不但我們死無葬身之地,恐怕連這個寶圖所化的宇宙也會被他破壞,那時候整個宙界都要被他擾亂。」 圖匙……圖匙……小生靈機一動,母親的,老子怎麼沒想起來,他有圖匙,老子不是也有? 雖然老子這枚現在已經變成了普通的石頭,不過兩枚圖匙相遇,好朋友見面,誰敢說不會產生奇跡? 想到這裡,忙將自己那顆已經化成小石頭的圖匙取出,高舉在手,說來也真是奇怪,兩顆圖匙相遇,立即生出感應,小生手中那枚圖匙頓時變成了原先的模樣,銀光一閃,竟向鬼老手中的圖匙罩去。 鬼老此時剛剛靈肉合一,得意之下,不免有些大意,只見銀光一卷,他手中的紅色圖匙已經到了小生手中。 小生一手拿著銀色圖匙,一手拿著紅色圖匙,對鬼老嘿嘿笑道:「老鬼啊,小爺看你現在怎麼辦?」 鬼老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怒道:「小子,你搞什麼鬼?」 「忘記告訴你……」小生連連搖頭,道:「你這枚圖匙是母的,我的卻是公的,她只不過是來找老公罷了。」 鬼老聽得半信半疑,道:「圖匙也有公母之分?但老夫聽說圖匙共有三枚,那剩下的那枚是公還是母?」 小生險些噴飯,這鬼老倒也可愛,竟信了自己的話,便道:「這個嘛,剩下的那枚就多半和你一樣了。」 「和我一樣?」 「可不是和你一樣嗎?」 小生狂笑道:「不公不母,不男不女就是了。」 「好小子,你活膩了!」 鬼老當年縱橫宙界,除了萬象祖師外,再無敵手,有誰敢當面如此罵他? 他不由狂怒,張手就是一片灰霧罩向小生,灰霧中無數人影晃動,正是小生當日曾遇到的冥魅。 「小扮當心,那是冥魅大陣。」 三草老人忙放起一團青光,將自己護住,向小生身旁高速移動,準備與他一同力抗冥魅。 「前輩放心。」 小生手握兩枚圖匙,只覺兩股強大的力量源源不斷流向自己體內,與自己體內的紫府玄罡、六星星力、以及魔法元素合併為一股空前強大的能量,裂體欲出,心中頓時大定,長笑一聲:「去你母親的老鬼!」 雙手握成拳形,向著面前灰霧接連幾百拳搗出,只見滿天霹靂流光,各色光華交織,幾乎將整個黑角星系完全充滿。 只聞一陣淒厲哀鳴,那團灰霧被小生所發霹靂流光震成粉碎,一些真氣法寶難傷的冥魅也連帶著被震成了粉末。 倖存的一些冥魅四散奔逃,卻被滿天流散的光華穿透,全數化為飛灰,當日讓小生和夫差一籌莫展的冥魅大陣,就這樣在談笑間灰飛煙滅。 小生一舉消滅了冥魅,只覺體內真氣流動,各類能量交融,說不出的暢快,心知自己功力又進了一層,開心之下,想起了兒時母親教給自己的一首歌謠,忍不住大聲唱道。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 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 強虜灰飛煙滅故國神遊 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這首歌是當年天生教給薩利秀的,小生不解詞中深意,只是覺得曲調雄壯,唱來愜意至極。 他在宇宙中圍著鬼老轉個不停,每唱出一句,就是幾百拳搗出,其間偶爾還夾雜著那招一萬個光頭。 只見滿天霹靂流光,各色光華,及那彷彿無窮無盡的紫色掌影,彷彿狂海怒嘯一般,不停地向鬼老攻去。 鬼老怎麼說也是邪道有數的高手,如論真實功力,就是畬媧與金刀上人那種級數的人物也未必及得上他,先前小生雖得圖匙之助,能輕易消滅冥魅,可若要殺死他,卻談何容易? 鬼老冷笑著晃動身形,立刻有紅黑兩色煙霧將他全身罩住,煙霧之中,竟伸出一隻龐大如山的手爪,輕輕幾轉,便將小生的攻勢盡數接了下來,小生只覺眼前一花,巨爪已到身前。 倉促之間,小生只得集中全身功力和圖匙的能量於右手,也運動禁制術中的巨化之法,將自己的一隻右掌變得與巨爪同樣大小,與巨爪轟然相接。 宇宙中頓時響起一聲震天巨響,附近一些浮沉在宇宙中的小型隕石全被震碎,一圈圈強大的氣流向四外猛烈排去。 三草老人身在青光保護中,也不由被這些強大的氣流沖得連連後退,幾乎無法站定,心裡不由又驚又駭。 鬼老所幻化的那只巨爪可不是普通禁制所化,而是鬼老靈肉合一,以無上邪光化成,小生以禁制之術相抗,先天上就吃了虧。 盡避小生有兩枚圖匙的力量為助,但在鬼老這等高手面前,卻也佔不了什麼便宜,頓時被擊得像滾地葫蘆般,退出了數十萬公里。 鬼老也被強大的反震力量震得後退千丈方才站定,運動玄功細察,發覺自己第三元神已受暗傷,不由暗罵一聲「好厲害的圖匙」。 以他的功力,憑小生是萬萬不能傷到他的,能令他元神受損的,必是那兩枚圖匙。 「好傢伙,老鬼你還挺厲害啊。」 小生去得快回來得也快,鬼老的罵聲未停,他已經飛了回來,只是臉色煞白,滿臉都是汗水,看來情況不是太妙。 這一下大出鬼老的意料之外。 放眼整個宙界,能接他這一爪不死的人已經是絕對的高手了,不死還能很快返回的,就更是少見。 面前這個小子不但活蹦亂跳的回到了自己面前,居然還有膽量調侃自己,鬼老也不由暗暗佩服。 「小子行啊,嘿嘿,若不是你與老夫為敵,老夫真想破格收你為弟子了。」 邪道中人雖然行事惡毒,卻最佩服打不倒的硬漢子,鬼老對小生頗為欣賞。 「還用你誇?」小生嘿嘿笑道,暗中打量四周環境。這老小子實在強得變態,自己看來也撐不了多久了,實在不行,也只有跑路。 只是三草老人實在有些愚笨,自己和鬼老打到了這個分上,他竟然不知道逃走,自己也不知道給他使了多少回眼色,他竟似沒看見一樣。 你母親的,老子拼了! 小生再次向三草老人擠了擠眼,對鬼老道:「你這老鬼還有什麼招數,都施展出來吧,老子接著就是了。」 三草老人也不是沒看到他的暗示,只是他深知鬼老之能,就是不帶著妻子,自己也未必能逃出鬼老之手,就更不用說妻子還在昏迷之中了。 以他的功力,無力逃走,卻也無法幫助小生,那只會為小生增添麻煩,因此也只能在旁觀戰了。 鬼老嘿嘿冷笑:「好小子,平常人接了我玄功一擊,不死也要膽喪,想不到你竟還有如此膽氣?好!只憑你在我面前的這番表現,足可位列當今宙界的一流高手之林了。」 小生哈哈笑道:「你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把自己說得這麼牛,好像宙界無敵一樣,也不知道你為何會被人鎮壓在這裡? 「為瞭解困,你竟然厚著臉皮躲到女人身體裡,嘖嘖……我老人家可從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癡、混蛋、王八蛋!」 「小子找死!」 鬼老不由狂怒,揚手拋起七粒黑砂,只聽「劈啪」連響,七粒黑砂不停生化,轉眼間變成了幾萬幾億粒,形成一片無邊砂海,黑壓壓一片向小生和三草老人壓來。 小生見那砂海之中,隱隱有碧色火焰流動,知道定是歹毒之物,生怕三草老人有什麼危險,忙運轉體內玄罡,將兩枚圖匙中的能量全數逼出,升起銀、白、紫三道光華,將自己和三草老人一併護住,將由四面傾逼而來的罡砂拒於體外。 鬼老的罡砂與普通修煉者的不同,乃是用他當年在宙界之極黑海深處所得的萬載寒鐵所煉。 上淬三百六十種劇毒,尋常的修煉者只要中上一粒,就算是當時不死,怕也要變成殘廢。 最厲害的是,罡砂可無窮生化,直至將敵人活活逼壓而死,任你法寶多神妙,修為多高深,他只需將你長年困下去,遲早取了你的性命。 小生能與他戰到如今,靠的不過是兩枚圖匙之力,本身功力實在有限的很。可那兩枚圖匙中的能量也不是無限的。 雖是天生異寶,可以再生能量,可在這漫天罡砂的力壓之下,消耗的量遠比再生的要快,時間一長,圖匙中的能量漸漸耗盡。 小生看出不妙,等到圖匙中的能量一盡,僅憑自己體內那五成火候的紫府玄罡和六星之力,根本撐不了多久,到時只怕連三草老人也要遭殃,想來想去,只能再拼一次,看看奇跡會不會再次出現。 想到這裡,將手中的兩枚圖匙塞入了三草老人手中,道:「前輩,老子跟他拼了,這兩枚圖匙中的能量給你護身之用,如果有機會,就快跑!」說著不等三草老人攔阻,只憑自身玄罡護體,全力向旁橫移。 四周空間本已被罡砂塞滿,他這一拚命移動,竟硬生生向旁衝出了半公里之遠。 罡砂經鬼老多年祭煉,深具靈性,覺出此刻小生是較弱的一環,立即集中向他湧來,如此一來,三草老人身旁立即鬆動了不少。 三草老人目含熱淚地望了眼小生離去的方向,叫道:「小兄弟保重!」 他將圖匙中的力量全面發動,只見銀紅兩光猛地升起,彷彿兩條蛟龍一般,竟將周邊罡砂衝開一條路來。 三草老人趁機施展師門遁術,向奧多星的方向拚命逃去。 鬼老的注意力此刻全在小生身上,竟未發覺他逃走,待到發現時,三草老人已經逃得遠了。 鬼老雖然能夠追上,卻覺追到他也無太大意義,因此並未追趕,只全神貫注地望著小生在滿天罡砂中苦苦掙扎。 小生的表現甚是對他胃口,鬼老竟動了憐才之念,因此控制罡砂暫緩攻勢。 「小子,老夫看你也是個人才,不如拜老夫為師,老夫自然將一身本事盡數傳給你,保你在宙界隨意縱橫。如何?」 「我呸,你說這話也不覺得臉紅?老子就是學得和你一樣強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要被人鎮壓在這裡?老鬼,你就不要作夢了。」 鬼老被他一次次揭開瘡疤,不由動了真怒,冷笑道:「小子,既然如此,你就受死吧!」 鬼老邊說著邊向漫天罡砂連噴數口真氣,罡砂下壓之勢越發猛烈了。 小生的護體玄罡越來越薄,透過薄薄紫光,已經可以看到外面飛舞的罡砂,乾脆一咬牙,撤去了護體玄罡,等待著奇跡再次出現。 誰想這次頭頂卻未冒出紅光,只見黑沉沉的罡砂猛烈壓下,小生不由一閉眼。 老子這次完蛋了…… 母親的,前兩次都有那紅光救命,這次怎麼不見了?早知道這樣,老子就不把圖匙交給三草老東西了,他死總比老子死要好得多…… 正以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忽覺左臂一陣清涼,跟著青光刺目,大喜下向自己左臂望去,只見那片竹葉瑩瑩閃光,青光正是由那竹葉中射出。 青光也不見如何強勢,所到之處,那些罡砂卻被輕易的破開,青光一閃,竟向鬼老衝去。 鬼老看清了青光來路,忽然面色大變,忙放出一片黑霧,先暫時把青光擋住,同時轉身飛逃。 忽見自己面前竟也湧起一連青色光牆,卻是一名頭挽雙髻,膚白如雪的美麗少女,手指飛劍,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鬼老不由大怒,自己幾時淪落到了這種地步,連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頭竟也敢擋住自己的去路? 當下也不招呼,揚手就是一道黑霧放了出去,直衝向少女,少女既不招架也未見閃避,仍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鬼東西又放毒啊,好臭好臭!」 只見青光一閃,現出一名青衣青面的老者,用手衝著他放出的黑霧揮了幾下,黑霧立時散去。 「竹老鬼,是你?」 此時小生業已衝破攔路黑霧,到了他的身後,鬼老卻顧不上看他一眼,有些驚恐地望著青面老者,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生見了那老者正是慨贈自己竹葉的人,忙道:「見過前輩。」 「呵呵,小子不錯!」老人笑道:「能在這老鬼面前支援到現在,也真是難為你了,一邊歇著吧,自然有我幫你做主。」 「多謝前輩。」 小生只看鬼老害怕的樣子,就知道他必不是青面老者的對手,既然有高人出面,自己只做做打落水狗的輕鬆事就可以了,再不用以命相拼,他便站在一邊,有一眼沒一眼的打量起那名少女來。 這少女越看越是美麗,比起紫鈴來,可稱是「春天的花」和「秋天的花」,各有各的長處。 鬼老有些色厲內荏,道:「竹老鬼,我和你從無恩怨,你這算什麼?」 「嘿嘿,我老人家和你雖然沒有恩怨,不過早有誅你之心了。」 青面老者笑道:「那日我引不出你的陰魂,今天倒堵住了個囫圇的全人,收穫不小,收穫不小啊。」 鬼老冷笑道:「竹老怪,你當我是怕了你?我不過是顧全同道之義,才對你禮讓幾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青面老者一臉為難,道:「老鬼啊,我這也是沒辦法啊,誰讓我那個老朋友說了,你這傢伙為害太厲害,要被你逃了出去,他外面的那些什麼孫子、重孫子、玄孫子,反正一大堆的後人難免要受你之害,所以才托我趕來攔住你。啊,英兒,爺爺真是老糊塗了,你萬象爺爺來了沒有?」 那名少女作勢回頭望望,搖頭道:「沒有欸……」 「你看你看,你說說,你說說萬象老鬼這個人?」 青面老者連連搖頭道:「到現在都還沒來,多半又在研究棋譜了,唉,這真是玩物喪志,玩物喪志啊。」 「萬象老鬼!」鬼老聽到平生第一大剋星的名字,不由心膽俱裂,忽然化成一道黑線,向側面逃去。 一道紫金色光華突然出現,剛好擋在黑線的前面,黑線幾次猛衝不能得過,只得折向別處,卻又被青光擋住。 如此幾次,任他如何左衝右突,總是無法逃走,有心用空間大挪移之法直接離開這個靈圖化成的宇宙,卻發覺空間早被禁制,挪移之法無法使用,鬼老無奈之下,只得現出原形,一臉驚慌地立於空中。 金光一閃,空中多出了一名體格魁偉的胖老頭,只聽他洪聲笑道:「來晚了來晚了,老竹頭,你又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了?」 青面老人笑道:「你的徒子徒孫在這裡,也不知道保持祖師爺的風度?慎言啊慎言!」 小生忙飛身向前,拜倒在空中:「徒兒見過師父。」他在神鼎中學過萬象祖師的秘籍,叫聲「師父」倒也不算錯。 青面老人和萬象祖師都是一愣,青面老人哈哈笑道:「好個小表,你今天拜了這個師父,只怕走遍宙界也沒人敢惹你了。這聲師父可不能白叫,有什麼要求就快提啊。」說著向小生擠了擠眼。 小生心中一動,剛欲開口,萬象祖師已搖手道:「我雖認了你這個徒弟,卻不能過問你父親的事,他的事關乎宙界定數,我也不便插手,只有靠你自己了。」 小生聞言有些失望,正想退而求其次,向萬象祖師直接索要第三枚圖匙,萬象祖師笑道:「第三枚圖匙我卻也不能直接給你,還需你自己去發現,日後你自然知道為師的苦心。也罷,不能白讓你叫「師父」,這柄青靈劍是我早年所煉,鋒利無比,深具靈性,拿去吧。」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柄長劍,外用青色劍鞘包裹,小生抽出劍來,立見一道青光衝起數十丈高,果然是把好劍,忙連聲道謝。 鬼老見萬象祖師又是收徒弟又是送禮物,竟把他視如無物一般,羞怒之下,再也顧不得對手厲害,狂叫道:「兩個老鬼,我和你們拼了!」 說著又將罡砂發出,滿天罡砂不取萬象祖師和青面老者,倒攻向了小生和那名叫英兒的少女。 萬象祖師怒道:「好孽障,其心可誅!」 大手一張,也不見他怎樣作勢,鬼老所發罡砂已化回原形,被他收入了掌心,萬象祖師舉手收了罡砂後,大袖一揮,射出無數道紫色光絲,向鬼老捲去。 鬼老厲吼一聲,黑煙籠罩全身,將光絲抵住。 青面老者冷笑一聲:「老朋友,今天不可再放過這個孽障,我與你連手煉化了他吧。」說著大袖微展,也放出無數青色光絲,將黑煙團團裹住。 看著黑煙漸被消滅至薄薄的一層,萬象祖師將右手一放,空中立時落下萬丈雷火紫光,向鬼老打去。 青面老者也揚手放拳,卻是萬丈青光冷焰,自天而落。 鬼老在兩大高手的夾攻下,護體黑煙終被煉盡,肉身頓成齏粉。 只見黑光連閃,四道虛影拔空而起,看樣子似想奪路而逃,萬象祖師哈哈一笑:「得罪了老夫還想跑?」 只見萬象老祖手指間發動禁制,無數朵蓮花般的紫色火焰憑空出現,圍住了鬼老的四大元神,圍著幾條虛影只是一卷,便將其煉化成灰,可憐鬼老一個絕代凶頑,至此形神俱滅。 二老消滅了鬼老後,便即化光而去,那名叫英兒的少女在臨行之前,卻特意走到小生面前低聲道:「傻小子,看了人家這麼久,人家是不是很好看呢?」弄得小生發了好半天呆。返回奧多星後住了幾日,此時夫差已經痊癒,雲湘玉後也已甦醒過來,與三草老人重歸於好,小生得到了第二枚圖匙,這裡再沒停留的意義,眾人便告辭離去。 回到藍坦帝國後,費思麗只說黃靈人同意稱臣,受藍坦國管轄,此舉是小生提議,擁有先進的科技文明總是好事,黃靈人又何必故步自封? 有了雲湘玉後支援,黃靈人自無異議,從此歸入藍坦國管轄,同時享有一定的自治權,日子過得比原先好許多。 此時小生已經知道,這個所謂的四度宇宙也不過是靈圖所化,有了上次的經驗,他自然懂得如何離開,當下便告別了費思麗,眾人坐上宙光梭,再次飛入了宇宙深處。〔奇書網-wWw.QiSuu.cOm〕一直飛出許久,小生才將圖匙發動。 隨著圖匙發動,只見三色星球漸漸失色,黑角星系的五顆恆星卻大放光明,小生站在宙光梭中望去,只見除了自己所坐的宙光梭外,所有星體連同空中浮沉的隕石都漸漸變小,最終縮成了一幅畫卷模樣,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大宇宙之行,眾人遊山玩水,小生卻是為尋圖匙而焦頭爛額。這日,他身上本若石頭的圖匙卻突然發出光芒,循光芒追去,出現在面前的卻是大宇宙的終極毀滅之王--黑洞! 為了找到圖匙,救回他爹,小生說不得也只好一闖黑洞,尋個究竟。 誰知道在黑洞的那一頭,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個與小生淵源極深的地方 ……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第一章 時空之路 張目四望,只見星空浩淼,銀水璨璨,藍、黃、綠三色星球都已不見了去向。小生拿出星盤觀看,只見盤中星路重現,自己竟又回到了宙界之中。 想起與費思麗共探奧多星,鏡湖大戰雲湘玉後的一番經歷,倒像是做了一場夢,似乎觸手可及,卻又顯得那樣不真實。 這次小生可謂收穫良多,不但得到了第二枚圖匙,更有緣與萬象祖師和那位神秘的青面老人相遇,得到了青靈寶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萬象祖師竟不肯幫助自己直接找到父親,讓小生好不鬱悶。 既然回到了宙界,小生等只好像先前一般,按著星圖中所繪的路線,一個一個大宇宙地搜尋過去,也不知道用去了多少時間,卻始終找不到第三枚圖匙的線索。 一路行來,眾人無事便即修煉,小生自得機甲之助,將紫府玄罡突破到第五層後,功力進境越發迅速,這一勤加修煉,竟有了突破第六層的徵兆,慧眼已開。 慧眼,對佛門那些以「無為」之法修煉的佛家高手而言,本來算不上什麼,稍有成就的佛門中人,只要能夠明心見性,體達真如,便能有此修為。 但對劍客或煉氣士而言,要修到此步卻是較難,那是因為劍客與煉氣士,都是以有為之法修煉,循序漸進,絲毫不能跨越,功力差上一點也是不行。 小生等一行人中,目前也只有他和夫差有此修為,海無心等雖是煉氣士,但因功力較低,所學又不是真正的煉氣正宗,如論真實功力,也不過等同於劍客中,初入合光階的高手,尚無此等修為。 海無心當日挾持小生時,能一掌將薩利秀擊退,一來是因為薩利秀孕卵重生後功力大退,後來雖有恢復,卻因失去愛侶,再加憂心血族事務,功力始終無法恢復到鼎盛之時;再加上突遭變故,愛子被人所挾,心緒難免不定,才被海無心佔了便宜,倒不是海無心有多麼厲害。 海無心等雖比不上小生,但在這漫漫星途之中不停修煉,各自也有進境,每人的功力都又進了一層,就連一向頑皮的小魔女蘿絲,也不知怎地突然福至心靈,纏著夫差學起了冥海玄氣。 眼下她體內玄氣已可凝聚,眼看用不了多久,就可略具丹態,那時便算是邁入煉氣士的門檻了。 一路上除了功力大進外,眾人當真是眼界大開,宙界中有無數生命,無數文明,可謂風情各異,眾人一路行來,每每融入其間,留下了無數美好的回憶,只可惜要尋找的第三枚圖匙卻始終不見蹤影。 小生心裡焦急,有幾次甚至想放棄這種無謂的努力,乾脆去找到極度重界的入口,衝進去看看。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就此將父親救出,至於放出陰勒天什麼的,卻關他鳥事?讓左界王明仁他們去煩好了。 紫鈴與夫差苦苦相勸,才讓小生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紫鈴是擔心他輕易涉險,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夫差則是另有打算,他這段時間來在宙界中隨意遨遊,見識了各種族的漂亮MM,實在過癮,哪裡肯陪小生去極度重界中犯險? 這日小生百無聊賴,正在運轉玄丹,按萬象祖師的秘笈修煉,試著突破紫府玄罡第六層,忽覺心中劇震,只覺有兩道極強的力量,正在自己所設的擬空間中左衝右突,似乎隨時都要衝破束縛而出。 他心中吃驚,忙暫停修煉,剛剛睜開雙眼,便見銀、紅兩色光芒一閃,已衝破擬空間,向宙光梭外投去。 小生看出那兩道光芒正是由兩枚圖匙所發,心裡不由得大是驚奇。 按方青如第二元神的說法,自己一旦使用圖匙離開圖中世界,圖匙便應該變成普通的石頭才對,要等到三枚圖匙聚會,才能回復原形,如今兩枚圖匙為何會有如此變化? 難道是圖匙通靈,有意在指引自己? 兩色光芒聚而不散,直直投入宙界深處,也不知最終射向了哪裡,小生大叫道:「夫差老哥哥,快跟上這兩道光線!」 夫差也不是笨蛋,不等他開口,早已全力催動宙光梭,向兩條光線追去,宙光梭宛如逐月飛星,轉瞬間便穿越了數個宇宙,眾人卻仍看不到那光線的盡頭。 宙光梭剛消失不久,只見一片青光閃動,宙光梭剛才所在的位置上,已經出現了三個人。 那三人正是萬象祖師、青面老人和那個名叫英兒的美麗少女,無數張碧綠的竹葉憑空出現在三人四周,將他們圍護在內,在這宙界深處,三人如此突兀地出現,實在有些詭異的味道。 青面老人望望遠處,哈哈笑道:「好你個萬象老頭,竟然言不由衷。 不是說不幫那小子?你為何又借那兩塊石頭為他指引方向?「 萬象祖師搖頭笑道:「竹老鬼有所不知,自從方青如那後輩用了我的寶圖後,這第三枚圖匙已飛入地球所在的另一時空中。如果不加指引,這小子就是跑斷了腿,把宙界轉個遍,也難找到這圖匙的所在。」 宙界中的無數時空羅列縱橫,時間的概念只在本時空中才有意義,一旦穿越了時空,就好像從互無關係的A點到了B點上,並不受時間的約束,因此圖匙飛到了地球所在的任何一個時空都有可能,都是合情合理的。 「哦?這第三枚圖匙進入了另一時空中?」青面老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幾次推算,都不能找到下落,原來如此。」 萬象祖師微笑著看了眼英兒,道:「任小生那小子與你又無什麼關係,你著急推算個什麼?」 英兒被他看得臉一紅,抓住青面老人的袖子不依道:「師父,萬象伯伯取笑人家,我不管……」 萬象祖師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這小丫頭越來越刁鑽了,萬象伯伯幾時取笑過你了?」 青面老人護徒心切,一瞪眼道:「你這死老鬼,英兒的事你也清楚,我若不是為她擔心,才不會去理任小生那臭小子的死活! 「對了,老鬼,這第三枚圖匙只怕取得不易,我們何不出手幫那小子收回?要他自己去取,只怕又有許多礙難。」 萬象祖師搖頭道:「我自練成山河乾坤圖後,也只使用過此圖一次,後便立下重誓,不再使用此圖,自然也不會去親手收回圖匙。」 青面老人正欲再說,萬象祖師抬手止住他,道:「老鬼不必多說,你是我好友,向來不分彼此,如果你出手幫他收取圖匙,也算是破了我當日的誓言。」 青面老人搖了搖頭,「也不知你這老鬼在打什麼主意,以你我今日的修為,放眼宙界已無對手,個把誓言又算得了什麼?」 萬象祖師看看老朋友,笑道:「正因為如此,你我才需自克自治。竹老鬼,你剛才的念頭隱隱已入魔道,實在要不得。」 青面老人被他一言警醒,忙道:「老鬼說得是,想不到我多年修煉,仍有自高自大之心,多謝你提醒。哎,能否順利取到第三枚圖匙,就看那小子和英兒的造化了。」 小生等隨著銀、紅兩色光線,也不知穿越了多少個宇宙,忽見前方一片漆黑,星光稀薄,一個極大的黑洞出現在面前。 這個黑洞吸力極大,附近稍小的星體已經被它吸得支離破碎,碎亂的星屑不停向黑洞中湧去,也不知去了哪裡。宙光梭距離它還有幾十光年,已隱隱被其吸力牽動,有不穩之象。 夫差與小生忙全力穩住宙光梭,凝目向黑洞望去,卻見圖匙所放的兩道光線正向黑洞深處投去。 夫差道:「小生,這是宇宙黑洞,裡面可危險得緊,我們還要再往前走嗎?」 他早年曾在宙界中四處遊走,深知黑洞的厲害,就算強如界者,也未必能承受住黑洞中強大的撕扯力量。 海無心也道:「黑洞的吸力無以量計,宙光梭恐怕也承受不住,小生……」 「不要說了。」小生斷然道:「圖匙分明是在指引我們,我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 「可是……」雲萼也道:「師弟有所不知,這黑洞……」 「師姐不要說了,如果你們不去,我就自己去好了。」小生道:「老子就不相信,區區一個黑洞,還能有什麼了不起!」 「主人,樂離陪你去。」 「好啊,我還沒進過黑洞呢?我也去!」蘿絲看來興致極高。 「生哥……」紫鈴本想再勸,看到小生一臉堅定的神色,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道:「我……我也陪你去。」 「罷了罷了。」夫差一拍大腿,「大家既然是一起來的,就一起去好了,死也死在一起,娘的!」 當下小生等放出護身真氣,樂離也放出幾層厚厚聲波,將宙光梭護住。宙光梭化成一道銀光,向黑洞中投去。 黑洞中的撕扯力量果然極強,眾人都出了全力,也只能勉強護住宙光梭不被其所毀,宙光梭彷彿陷入驚濤駭浪的一葉扁舟,梭身被撕扯得卡卡作響,沿著那銀、紅兩色光線,向黑洞深處而去。〔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如此在黑洞內飛行了一陣,忽見銀、紅兩色光線一折,竟向黑洞一側的洞壁上穿去。小生等想也不想,也操控著宙光梭隨後衝去。 與洞壁剛一接觸,便覺一陣極大的旋力衝來,宙光梭幾乎無法控制。 還好夫差經驗豐富,見狀忙拋出兩件護身法器,從外面將宙光梭護住,待那兩件法器被撕成碎片,眾人也已經合力衝破黑洞側壁。 這一衝出黑洞,頓覺全身一輕。同時眼前大亮,卻是又到了一個嶄新的宇宙中。 這是一個平靜的宇宙,至少從表面上看來是如此。 在眾人的前方,是一個蔚藍色的圓形星球,在漆黑的宇宙中,放射著柔和的藍色光芒,藍光透入宙光梭,射在小生身上,溫柔地撫摸著他。 小生只覺心中激盪,對這個星球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那是什麼……好長的城牆哎!」 小魔女蘿絲指著面前的藍色星球,興奮地叫了起來,小生放眼看去,果然見到一條蜿蜒如蛇的極長城牆,浮現在這個星球的表面,他忽然心中一動。 「這麼長的城牆,難道是……難道老子竟是到了地球?」 他曾聽黛絲阿姨說過,自己的父親就是地球人,心中曾對地球無限神往,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會這麼快就來到了地球。 圖匙所發的銀、紅兩色光芒直直射向地球,難道,難道這第三枚圖匙,竟然會在地球上? 小生越想越是激動,忙拿出星盤仔細查找,卻未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心中不由得大為不解。卻不知在圖匙的指引之下,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另一條時空線上,星盤雖然神奇,卻無法顯示出這個時空的星圖。 「一定是地球,黛絲阿姨說過,只有地球上才有這樣雄偉的長城!難道那第三枚圖匙就落在這裡?」 小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當下便招呼夫差驅動宙光梭,向地球落去。 進入地球的大氣層後,小生等才收起宙光梭,用飛行之法向下方降去。 說來也真奇怪,進入了地球的大氣層,圖匙便不再發光指引眾人,小生等無奈,只好先尋到一處落下,而後一片區域一片區域地尋找,希望能找到與圖匙有關的線索。 好在小生有宇宙之息為助,夫差他們也都有得自藍坦帝國的語言翻譯器,與地球人交流並無問題。 此時的地球,與天生所在的地球並不在一個時空線上,並沒有發達的科技文明,很多國家還停留在封建,甚至是奴隸社會,雖然也有許多門派的修煉者,小生等卻因不想惹事,個個深藏不露,因此並沒有受到什麼阻難。 小生等先從西半球搜起,不覺已是大半年過去,卻無什麼進展,這一日終於跨海東來,踏上了C國的土地。 此時C國正值明末清初之際,滿清入關,李闖敗走,大漢奸吳三桂率兵殺入廣西,親手用弓弦勒死了朱由榔。 天下初定,百廢待興,朝廷為使天下民生得以休養,減役薄賦,老百姓的日子總算是好過了些,生氣也漸漸恢復。 小生不覺有些失望,這地球的樣子,根本不像黛絲所說的那樣,請教夫差後才知道,自己一行穿過黑洞時,多半是闖入了不同的時空線,此地球卻非彼地球,這裡並不是自己父親當初生活的世界。 不過圖匙是不會無故指引自己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三枚圖匙一定就在這個世界中,只是究竟在哪裡,卻是不得而知。 小生慢慢搜尋,不覺轉遍了大半個C國,這一日卻來到了雲南境內。〔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雲南地處C國西南邊陲,生活著幾十個民族,其中尤以漢、白兩族為多,著名的洱海蒼山,就在雲南名城大理城附近,風景秀美天下聞名。 小生等在C國轉了這麼久,早慕大理之名,這次進入雲南,都有心一覽當地風光,稍解久尋圖匙不著而引發的煩悶之氣。 為了尋找圖匙線索,小生等並未飛行,仗著囊中還有許多得自藍坦的黃金,買了幾匹上好的健馬,邊行邊飽覽沿途風光,倒也愜意。 眼看離大理已經不遠了,幾個女孩興奮地議論起來,無非是談論傳說中的洱海蒼山。 小生不由得苦笑,來地球也快一年了,蘿絲和紫鈴她們似乎都忘了此來的目的,簡直把此行當成旅遊了,每到一處,必先前往當地名勝,還美其名曰是「尋找圖匙的線索」。 不過這也難怪她們,父親出生的這個星球確是美麗,單以景色而論,樂土大陸可是遠遠不及。 小生等順著官道前行,按先前問明的道路,順著一個路口左轉,卻見路邊擺設著一處茶棚,有幾名旅人正在棚下飲茶解渴,陣陣濃郁的茶香撲鼻而來,令人聞之意動。 茶棚的主人素衣白帶,看來是白族中人,白族人擅於種茶,在大理附近頗多他們的生意。 這時已是入夏,又因為前幾日下雨的原因,空氣悶熱得緊,小生等功力高深,還不覺怎樣,蘿絲卻早已熱得香汗淋漓,口乾舌燥,見了這家茶棚不由得大喜,叫道:「太好了,都快渴死人家了。」 她說著跳下馬來,自顧自找了張長凳,一屁股坐了下來,拍著桌子叫道:「老闆,快拿茶和吃的來,本小姐快要渴死了。」 小生等也隨後下了馬,走入茶棚中坐下。不多時,便有一名白族少女將茶水和茶具端來,替眾人分別倒了一杯茶後,便微笑著退下。 小生見那少女雖非什麼一流人物,卻也生得白淨可人,微笑之時,臉上還有兩個動人的梨渦,忍不住開口搭話。 「姑娘,你這茶的味道真香,是怎麼做出來的?」 他來到C國也非一日,知道C國雖然民族眾多,但各族人卻都懂漢語,因此便用漢族語言和她說話。 白族少女臉一紅,卻未答話,一名五十歲上下的白族老者卻走上前道:「各位客人是漢人,自然不知道咱們白家的茶。 「這茶名為『阿詩瑪』,是用阿詩瑪花和上好的茶葉烹製而成的,不但味道獨特,更妙的是可以避暑生津。這麼熱的天,各位客人請多喝幾杯吧。」 小生道了聲謝,便不再多說,與夫差等品起茶來。 那名少女將一條條小魚洗淨後剖開,放在鐵架上用慢火烤焦,而後撒上一層細鹽和辣子,送到眾人面前。 小生等嘗了嘗烤魚,只覺入口芳香爽口,魚的腥氣被辣子掩蓋,竟是半分也無。於是一口茶一口魚,吃得不亦樂乎,轉眼將幾條魚吃了個乾淨,還有些意猶未盡,不住口地要魚。 正吃得開心,忽聽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小生等順聲望去,只見官道上走來了一名白衫青年,正邊走邊不停地彎腰咳嗽,滿頭滿臉都是汗水,身穿的白衫也被汗水濕透,又沾了許多泥土,看起來白不白黃不黃地。 青年見到茶棚,頓時一喜,像是突然有了力氣,緊趕了幾步走進茶棚坐下,喘著粗氣道:「老闆,我……我身上沒有錢了,不知道……您能不能施捨一杯清茶?」 白族老人笑著端上一壺茶來,道:「客人儘管喝茶休息,不要錢的。」 青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匆匆倒了一杯茶灌下肚,才長吁口氣,道:「多謝老人家。」 蘿絲看了看那名青年,低聲道:「好英俊啊,怎麼會是個叫化子?這個老闆人真好,連叫化子也肯施捨。」 小生瞪了她一眼,道:「懂什麼?他可不是什麼叫化子。」 蘿絲奇道:「怎麼?不是叫化子幹嘛要人家白給茶喝?多難為情啊?」 「兄弟的眼光是越來越好了。」夫差低聲笑道:「這人雖然是個普通人,可他身上帶的東西可不一般。」 見蘿絲等還不明白,夫差指了指那青年人手中的行囊,道:「他的行李中,隱隱有寶光透出,要是老夫沒猜錯,那該是修煉者的法器。」 「哦?」〔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海無心忍不住望了眼青年手中的行囊,見他在喝茶時仍不肯將行囊放下,顯然行囊中的東西對他極為重要,不由得有些奇怪。 這青年分明是個普通人,可他手中為何會有法器?這可是從沒見過的怪事。 雲萼也感不解。 「這真是怪了,一個普通人竟然帶著法器,先不管他是從哪弄來的,難道他就不怕被邪派修煉者發現,出手搶奪嗎?」 「讓俺老海去探探他。」 海無心忍不住好奇,正想走過去一探青年的究竟,卻見他已經離桌站起,辭別了茶棚老者,沿官道向前方走去。 「算了,別管他了。」小生道:「人家的事情和我們無關,我們還是做自己的事情吧。」 說著招呼那名白族老者道:「老闆,結帳。」 白族老人卻笑著搖頭道:「客人吃好喝好了,只管上路就是了,帳是不用結的。」 「哦?」 小生大覺奇怪,道:「不是吧?不要錢?難道老闆你不是做生意的? 搭善棚免費招待過路的人?「 「客人說笑了。」白族老者道:「小老兒也是小本經營,哪有能力搭善棚白送茶給人喝呢?只是已經有人結過帳了。」 小生等越聽越是奇怪,自己是外鄉人,在這裡又沒有親朋好友,誰會傻到替自己結帳?海無心忍不住道:「老人家,是誰替咱們結了帳?」 白族老人忙道:「不瞞各位客人,替你們結帳的人,就是咱們白族第一富戶,大理城的拿多老爺。」 「什麼拿多老爺?」小生道:「老子又不認得他,幹嘛要他請客?」 這次沒等老人回話,一名喝茶的茶客已笑著插嘴。 「小兄弟是外鄉人,自然不明白這件事的究竟。今天是拿多老爺的大公子娶媳婦的好日子。 「拿多老爺早有話在先,從今天開始,一連三天,大理城內外的飯店、茶棚都被他包下來了,客人們只管吃喝,他請客。 「拿多老爺還說了,不分窮富,不管你是什麼民族,今天都可以到拿多府參加婚宴,不但隨你吃喝,臨走的時候,還有禮物可拿呢。」 「還有這樣的好事?」小生笑道:「這位拿多老爺可真是有錢啊,這麼大的排場?」 「那還用說,拿多老爺可是咱們大理首富,花這點錢對他老人家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啊。」 那人說到興處,口沫橫飛。 「再說了,兒媳婦一進門,得替拿多老爺省下多少錢啊?請客花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小生等越聽越是糊塗,夫差道:「怎麼?兒媳婦還能替他省錢?」 「那是。各位客人是不知道,雖說現在天下安定了,可咱們大理地處邊陲啊,黑道上的朋友要來找拿多老爺討幾個錢花花,拿多老爺是不敢不給,這些年來,光被這些人敲去的錢財,那也不知道有多少。 「拿多老爺這位兒媳婦可不是普通人,聽說人家是什麼……什麼青城派的劍俠呢,您想想,有了這樣的兒媳婦進門,以後還有誰敢敲詐拿多老爺?這還不是替他省了大錢?」〔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青城派?」 小生等來到C國非只一日,知道在C國實力最強的,就是修習劍術的修煉者,而青城派就是其中的有名大派,只是堂堂一名劍俠,居然會嫁作商人婦,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還不只這些呢。」 另一名茶客忍不住插嘴。 「拿多老爺的這位兒媳現在雖然只是劍俠,可人家是名門正派,將來早晚就是劍仙一類的人物。 「聽說劍仙個個會飛,人人都有長生不死藥呢,嘿嘿,拿多老爺沒事就吃上幾顆,那還不活個千年萬年的?這可有多美啊。」 「去你的!」先前那名茶客笑罵道:「你小子就會亂說,活千年萬年?那不成了烏龜王八了?你娘的。」 小生聽得稀奇,笑道:「照這麼說,拿多老爺的公子也一定是位劍俠了?否則人家女劍俠怎麼肯嫁給他?」 「這您可就猜錯了,拿多老爺的公子是個讀書人,聽說還是個舉人呢。說到作詩作詞,他是一等的好手,可要說什麼劍術,他可是邊兒也沾不上。 「人家是從小結成的兒女親家,女方是漢人,姓趙,也算是咱們大理城有頭有臉的人家。趙小姐雖然後來去了青城山學劍術,可也不能賴婚不是?再說這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能由著她的性子來?」 「呵呵,聽你這說法,好像趙小姐很不樂意這門婚事一樣。」另一名茶客道:「你就不懂人家這叫一文一武,琴瑟和鳴?說不準,人家趙小姐心裡高興著呢。」 「究竟趙小姐是怎麼想,咱們去看了不就知道?」 先前那名茶客大為不服。[ 「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去拿多老爺府上討杯喜酒喝喝。幾位客人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和我們結伴同往吧。」 蘿絲最愛看熱鬧,沒等小生表態,已經興奮地一蹦三尺高,叫道:「好啊好啊,小生哥哥,我們也去吧。」 紫鈴也道:「生哥,我……我還沒見過結婚是什麼樣子呢,我……我也想去。」 小生哈哈大笑。 「去,當然去,白吃白喝還能白拿,不去是傻子!」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第二章 步步下蛋 拿多富名早著,今天是他娶兒媳婦的日子,大理城中的居民還有不湊熱鬧的? 小生等人進了城,便見大街上處處張燈結綵,到處貼滿了「喜」字,人群彷彿過江之鯽,都向同一個方向湧去,看來都是去吃喜酒的了。 眾人看得暗暗咋舌,這位拿多老爺還真不是蓋的,只是娶個兒媳婦,居然就有如此聲勢。 看來這喝喜酒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也不知道他家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容納這許多人。 小生等隨著人流,連穿過幾條大街,才見到前面出現了一片佔地足有數十畝的宅院,院前有數十個身著紅袍,拿著嗩吶、銅缽,又吹又打的人,想來這裡就是拿多府上了。 前來賀喜的人中有一部分走入了院內,大部分人卻駐足在院前,大家嘻嘻哈哈地,卻不肯進入。 海無心拍了拍站在他身旁的一名賀客,笑道:「這位老兄,請問你為什麼不進去?站在這裡難道就有吃有喝嗎?」 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海無心一眼,道:「閣下說這話,多半是外鄉人了。不瞞閣下說,按著咱們這裡的風俗,新娘子進門以前,新郎照例要踢轎簾振夫綱……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新娘子據說是一名劍俠,脾氣火爆得很,可不比那些尋常女子,咱們都在這裡等著看她怎麼應對呢。」 小生等聽了,都大感興趣,於是也停在門前,有心看看熱鬧。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只見一行人吹吹打打地從遠處行來,個個披紅掛綵,面上喜氣洋洋。 只見一名少年男子高坐馬上,身著紅袍,滿面喜色,想來多半就是新郎了。 這位新郎官生得倒也俊俏,五官精緻,面白如玉,只可惜雙眼無神,手足瘦弱,一看就是位弱不禁風的書生。 新娘坐在大紅花轎內,被幾個人抬著,卻是看不到容貌。 小生等修為深厚,卻可感受到轎內隱隱有真氣流動,心道:「這女子果然是修煉者,不過功力也很有限,否則也不至於真氣外露。」 此時小生與夫差二人的功力,雖還不及劍術中造化階的高手,卻也差不了多少,在他們看來,這位新娘的修為實在一般。 見花轎來到,立即有人點起鞭炮來,在鞭炮聲中,新郎官翻身下馬,滿面含笑地向眾人拱手示意。 眾人立即哄笑道:「新郎官,你還不快踢轎簾,還等什麼呢?」 此時眾轎夫也將花轎落在了新郎面前,一名婆子高聲叫道:「有請新貴人踢轎。第一踢,百年好合……」 這位拿多少爺一向靦腆,哪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面紅耳赤,只顧搓著雙手,這一腳卻說什麼也踢不下去。 眾人大哄,齊叫:「少爺還等什麼,你不踢轎簾,婆娘以後就要騎在你頭上了,哈哈,快踢啊快踢!」 小生看得有趣,心道:「原來這裡的風俗是這樣,如果新郎不踢轎簾,日後就會被老婆欺負。奶奶的,這樣說起來,老子不是虧大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紫鈴一眼,紫鈴沒好氣地瞪著他道:「你心裡覺得吃虧了是不是?」 小生忙道:「沒有沒有,老子……我只是覺得這位新郎官實在是個老實人,這位趙家小姐能嫁給他,也算是有福氣了。」 拿多少爺在幾名好友的推動下,只得緩緩走到轎前,低聲道:「小…… 小姐,拿多多有得罪了。「 他腳剛伸出一半,只聽轎內一聲嬌笑,跟著便見轎簾掀動,射出了十幾個黑忽忽的東西。 眾人都看得一愣,新娘子怎麼還放暗器? 拿多少爺大驚之下,低身閃躲,誰想那十幾個黑點卻並非向他射來,而是向地面上落去。 黑點落地,卻是十幾個雞蛋。 這新娘的手法也真高明,雞蛋落地,不但沒有摔碎,反倒在地上滴溜溜轉個不停,好看至極。 這些雞蛋彼此相距約有十米左右,向府內延伸而去,最後的一顆,正停放在喜堂正中。 眾人還是第一次看見出嫁的新娘子大撒雞蛋,一時看得呆住,猜測新娘此舉何意。 忽見紅影閃動,一個窈窕的身影從轎內閃出,晃眼便飛出十米左右,纖足微伸,在一個雞蛋上輕輕地一點,身體跟著便又飛起,如此一路在雞蛋上借力,腳不沾地的衝入了喜堂。 眾人見那些雞蛋完好無損,頓時都鼓起掌來,齊聲喝采。 有好事的更是大聲高叫道:「好啊,新娘子步步下蛋,拿多少爺多子多孫!」 新郎官拿多少爺萬沒想到媳婦會來這麼一手,本有些手足無措,此時卻被眾人一言提醒,想起這步步下蛋確是個好綵頭,大吉大利得緊,這才轉憂為喜,一面笑著稱謝,一面在幾名好友的陪同下向喜堂走入。 主事司儀見新郎新娘進了喜堂,也管不得新娘驚世駭俗,做事與常人不同,大聲叫道:「新人已至,有請二老雙親。」 拿多夫婦在幾名下人的簇擁中走進喜堂,微笑著向眾人打了招呼,便雙雙落坐。 此時下人已將地上的雞蛋拾了起來,並在喜堂正中放設了兩張軟墊,司儀見一切準備停當,當即高叫。 「賢夫妻一拜天地。」 新娘子此時倒未再弄出什麼玄虛來,老老實實地與拿多少爺一同跪下參拜天地。 「賢夫妻二拜高堂。」 新人再次下拜。 「夫妻對拜……夫妻對拜……」 司儀連叫了幾次,新娘卻是紋絲不動,眾人頓時議論起來。 這位新娘子不肯夫妻對拜,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拿多老爺有些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趙如,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身為大理首富,一生最重面子,兒媳婦當眾不肯與自己兒子對拜,令他顏面大失,一時有些按捺不住。 「父親大人,請先不要動怒。」新娘子忽然一把扯去蓋頭,露出一張艷若春花的嬌面來。 眾人又是一陣騷動,新娘子還沒入洞房就自己揭去了蓋頭,實在是於禮不合。 大理雖然地處偏僻,各民族雜居,不像中原地帶那樣,事事都要講究禮數,但是起碼的禮貌還是要的,新娘子這樣做,不只是掃了拿多父子的面子,也是對到場賓客的不敬。 「你……你……反了反了!」拿多老爺氣得全身發抖,手指著兒媳,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新娘子真過分,生哥哥你說是不是?」小魔女蘿絲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不可能……不可能……」 小生見到揭去蓋頭的趙如,頓時如遭雷擊一般地呆住了,她竟然長得與那名叫英兒的少女一般無二,小生幾乎無法分辨。 當日在黑角星系大戰鬼老時,小生曾與那名叫英兒的少女見過一面,她分明是竹老人的高徒,修為高深的煉氣士,斷不是趙如可比,可她們兩個也長得太像了,令小生幾乎無法分辨。 「生哥,什麼不可能?」紫鈴見他面色有異,忍不住問道,夫差等也是一臉不解地望著他。 「這個……這件事說來話長,有時間再告訴你們吧。」小生低聲道,目光仍然望著趙如。 紫鈴乖巧地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小魔女蘿絲卻撅起了小嘴,只覺自己這位生哥哥越來越壞,眼看大有直追老色鬼夫差之勢,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變成個不折不扣的小色鬼了。 此時喜堂中的諸人都在紛紛指責趙如,趙如卻是面色如常,微笑道:「父親大人,趙如敬天地,所以參拜,敬指腹之約,所以拜見二老。」 聽了她前面的一段話,拿多怒氣稍平,道:「既然肯拜天地,又肯認我這個父親,卻為什麼不肯與自己的丈夫交拜? 「如兒,我拿多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戶,可也是詩書傳家,富甲一方,蒙朝廷信任,還兼任了這一方土司之職,可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父親大人有所不知。」 趙如微笑道:「趙如不肯夫妻交拜,原因有二,一是得到恩師指點,知道自己命中還有一個巨大變故,需要完了此劫,才能與令公子行夫妻之實。 「二是功業未成,趙如不久還需奉師命去天下歷練,恐怕難以相夫教子,所以才如此作為,還請二老原諒。」 拿多聞言容色稍霽,點頭道:「原來如此,只是……」 「父親大人請不要逼迫如兒。」趙如道。 沒等拿多再說些什麼,忽聽一個聲音響起。 「這是什麼鬼話,既然嫁了人,就該洞房花燭,替人家開枝散葉,傳繼香火,新娘子這樣矯情的,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人群中站出一名黃衣大漢,雙手雙腿比常人都粗壯了數倍,生了一張國字臉,黑黝黝地如同焦炭一般。 他身後還站立著兩名大漢,一著白衣,一著黑衫,三人的五官相貌相差彷彿,看來像是親兄弟。 三名大漢走出人群後,便抱著胳臂冷笑著望向趙如,滿臉都是不屑之意,看來趙如若稍有不滿,三人說不得就要出手教訓趙如一番。 趙如身為青城弟子,一眼便看出三人與眾不同。 三人的手臂、手腕又粗又長,十指上遍生老繭,一看就是修煉鷹爪或虎爪一類功夫的高手。 這類專練爪功的高手通常都有一身橫練功夫,多半練有金鐘罩鐵布衫等一類奇功,比起尋常耍刀弄劍的所謂高手來,可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一般的武林人物是斷不敢招惹他們的。 可趙如本是正宗劍術傳人,雖然功力還淺,眼下也不過只有小宇階的修為,卻還不會把普通的武林高手放在眼中,聞言冷笑道:「三位敢是看不過去,要出手教訓小妹嗎?」 她自出山以來,還未曾真正打過一架,眼見這三名大漢出面找碴,不由得有些躍躍欲試。 那名黃衣大漢的眼珠轉了轉,嘿嘿笑道:「聽說姑娘是青城派劍仙門下,咱們兄弟三個就是再怎樣自高自大,也不敢妄言教訓姑娘…… 「不過姑娘行事如此無禮,有違我族禮教,咱們三個就是自知不敵,也只好出手向姑娘請教,如有不敵,還請姑娘手下留情。」 他們三個也並非簡單的江湖草莽,此次出面挑釁,其實是另有目的。 因此先說出一番漂亮的場面話來,為得是留個退路,萬一不敵,趙如也不好真下重手。 趙如為人雖然聰明,但要論起江湖閱歷來,比眼前三個大漢可差得太多,當下想也不想便道:「也罷,你們三個就一起上吧,本姑娘不會真出重手傷了你們的。」 小生看得暗暗搖頭,心道:「你母親的,這三個傢伙長得粗豪,心眼卻精細得很,比起他們三人來,小姑娘皮實在太嫩。只是看起來這三個傢伙也不像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人,怎麼無緣無故管起人家的閒事來?這倒有趣得很。」 三名大漢也不客套,當下先後躍入外面的院中,呈品字形擺開了陣勢。 黃衣大漢道:「趙姑娘請。」 趙如冷笑一聲,也不見怎樣作勢,整個人忽然平地飛起,緩緩落向三人中間。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她這一手只看得三名大漢心中劇震,已知自己不是這名少女的對手。 但此刻騎虎難下,不出手只會令眾人恥笑,黃衣大漢一咬牙,大聲道:「二弟三弟,趙姑娘是名門高弟,咱們三個一對一萬萬不是她的對手,只好拼著被江湖上的朋友恥笑,聯手向趙姑娘請教了。」 只聞暴喝聲響起,三條身影猛地衝起六、七丈高,在空中略一盤旋,便如蒼鷹搏兔一般,向趙如射來,到了趙如頭上,三人六爪齊出,直取趙如。 趙如咯咯一笑,為怕震傷三人,也不硬抗,腳下踏轉七星,三人只覺眼前一花,敵人已不見了蹤影,六爪齊齊落空。 好在三人也算當今武林有數高手,順勢一點地面,想要再次躍上空中,尋機再攻,卻同時感覺肋下微微一麻,半邊身子幾乎無法行動,不由得大驚。 好在三人一身橫練,鐵布衫神功早練得登峰造極,雖然被趙如暗算,不能躍回空中,卻還不至失去行動能力,當下勉強退回原位站定,驚疑不定地望著趙如。 趙如也是暗暗吃驚。 剛才她以師門七星步躲開三人夾擊,又以中指彈出「戊土真氣」擊中三人,本以為他們三個必然無力倒地,想不到這三名大漢硬是要得,竟能撐著不倒退回原位。 雖說她是手下留情,只用了半成力道,可這三人的修為也確實了得,果然不是尋常武林人物可比。 這三名大漢身份不凡,平日裡別人不是鬥不過他們,便是畏懼其權勢,不敢取勝。 近十年來,他們從未吃過這等暗虧,如今竟被一個小丫頭佔了上風,這口氣如何嚥得下去? 那名黃衣大漢為人一向穩重,也還罷了,白衣和黑衫兩名大漢早已按捺不住,暴喝一聲,同時亮出了獨門兵器。 兩人的兵器看似一個鐵球,後有丈許長的鐵鏈相系,兩人將鐵鏈一抖,鐵球立即爆裂開來,現出三隻鐵鉤,彷彿鷹爪一般。那三隻鐵鉤在陽光照射下藍光湛湛,竟是淬有劇毒。 趙如冷笑一聲,秀眉微揚:「毒爪?」 黃衣大漢見自己兩個弟弟竟如此沉不住氣,打不過人家,竟亮出了獨門鐵爪來,不由得心下暗歎。 「兩個笨蛋,也不看看對手是誰,人家是劍仙一流的人物,憑這毒爪便能取勝?只怕反會被人家看輕了,還談什麼請人幫忙?」 只是自己三兄弟一向共同進退,他心中雖惱,卻也只得跟著亮出毒爪來,口中卻不忘解釋。 「趙姑娘功力高妙,咱們兄弟只得全力應戰,趙姑娘請放心,這爪上雖然有毒,卻只取那些旁門宵小的狗命,咱們兄弟斷不敢用它傷到姑娘。」 趙如咯咯一笑。 「傷我?憑你們也配?不用多說了,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說完雙手倒負背後,微笑著望向三人,竟是絲毫沒將三人看在眼裡。 黃衣大漢涵養雖深,也不由得被她激起怒火,心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咱們兄弟雖然有求於你,也不能讓你如此看輕,這一陣說不得要全力以赴了。」 他大聲道:「二弟三弟,趙姑娘要考較咱們兄弟,鐵鷹門的名頭雖然不大,可也不能讓人看不起,咱們兄弟也只能放手施為了。八方風雨會中州!」 言罷身形猛晃,竟幻成了數條影子,手中鐵爪頓時炸裂成一片黑色光雲,向趙如迎面罩去。 黑衫與白衣大漢如斯回應,也全力攻上。 一時之間,滿院中都是鐵鏈磨空的咻咻之聲,震得人耳鳴目眩,遠遠看去,只見方圓數丈的鬥場上盡被爪影覆滿,從四面八方圍住了趙如所化的一絲紅影。 紫鈴看得緊張,抓住小生的手,「趙姑娘不會有事吧?」 小生不由得失笑:「鈴兒,以你的功力,應該不會看不出吧?那三個傢伙的攻勢看似兇猛,其實還差得遠,要贏那姓趙的小娘皮,只怕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紫鈴是少女心性,只顧為趙如擔心,才失去了判斷力。 被小生一言提醒,她仔細看去,才看出趙如雖然身陷爪網,卻是進退有法,絲毫不亂,任憑三人攻得如何迅疾,卻休想沾到她半點衣角。 看來趙如是有心戲耍三人,這才只守不攻,若是當真出手反擊,只怕這三名大漢早就敗了。 在場的賓客看不出究竟,見三名大漢攻勢凌厲,趙如只能四處閃避,還以為在三人的狂攻之下,趙如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不由得搖頭,都覺趙如不懂為人妻子之道,如今當場出醜,實在是自取其辱。 更有甚者,竟當場以趙如為榜樣,教訓起自己的女兒來。 三名大漢卻是有苦自知,趙如在他三人的圍攻之中,閃展騰挪,游刃有餘。 「咯咯,好兇猛的一鞭,你這鞭如果再向左斜上半分,不就打中本姑娘了?」 三人空自忙得團團轉,卻連她的影子也抓不到,打又打不到人家,如此認輸卻又覺臉面上過不去,一時間騎虎難下。 「嗯,是三才鞭陣,可惜的是除去天門之外,地、人兩門還不夠看,這樣的三才陣法能有何用?」 趙如腳下行雲流水一般,一面閃過三名大漢的猛烈進攻,一面不停地出言調侃三人。 「哎喲,好厲害,可惜還是差了半分。」 這哪像是比武較量?倒像是師父在調教徒弟。 此時眾人才看出佔上風的實是趙如,輿論風向立變。 「我早說了人家趙姑娘是青城高弟,豈是幾個莽漢能比的,看到沒有?」 「趙姑娘這還沒有出手呢,這三個傢伙已經如此狼狽了,這功力高下一看便知!」 「趙姑娘不肯出手還擊,這才是高手風範……」 黃衣大漢越打越是心涼,正想認輸收手,卻見自己三弟,那名黑衫漢子大吼一聲,丟了手中鐵爪,雙手掌心冒出陣陣紅光。 「老三不可!」 黃衣大漢與黑衫漢子是一母所生,又師從同門,一眼就看出他發了狠,要用師門獨傳的血鷹爪與趙如拚命。 他不由得大吃一驚,忙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黑衫漢子早已合身撲了上去,跟著又見白影閃動,卻是自己二弟也隨之衝上。 此時二人的四隻手屈成爪形,十指上紅光閃閃,四爪尚未及身,趙如已嗅到陣陣腥臭之氣撲鼻,心知對方被自己調侃不過,惱羞成怒,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招。 她是藝高人膽大,有心當場折服二人,好教他們從此不敢小看劍術中人,當下只將戊土真氣聚於全身,不閃不避,竟用身體向兩人迎去。 兩名大漢見狀心中冷笑,暗道:「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要找死,卻怪大爺不得了。」 各自揚起雙爪,向趙如嬌軀上落去,只聽「哧哧」幾聲輕響,趙如的雙臂和雙手竟被他兩個抓住。 兩人冷笑一聲,鷹爪力全數發出,這四爪之力若是落實了,休說趙如一個嬌怯怯的女子,就是堅如鐵石也是當之即碎。 誰想兩人爪力落實之後,不但未曾聽到熟悉的骨骼碎裂之聲,反覺自己雙手如同抓上了一塊鐵板,十指竟被震得隱隱生痛。 想要收回雙爪,卻覺趙如肩臂之上,隱隱傳來一陣極強的吸力,雙手竟然收之不回,體內真氣卻源源不斷地被這股吸力化去,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在場賓客見兩名大漢抓住了趙如,本來還有些為她擔心,卻見她面色不變,微笑如初,兩名大漢卻露出一臉狼狽神色,額頭上汗落如雨,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看出這次又是趙如佔了上風,不由得大聲為趙如喝起采來。 黃衣大漢長歎一聲,向趙如拱手。 「趙姑娘神功奧妙,為我兄弟畢生僅見,我等認栽了,還請姑娘手下留情,放過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兄弟。」 趙如本也不想為難他們三個,就連剛才放出真氣護體,也因為怕傷到白衣、黑衫大漢,只用了一成功力,聞言點頭。 「也罷,本姑娘就饒了你們這一遭。」 說完真氣一彈一收,便將兩名大漢遠遠彈開。 黃衣大漢扶住自己的兩名兄弟,笑道:「這回你們可服氣了?還不快與為兄一起求趙姑娘出手搭救?」 趙如聽得一愣,道:「你說什麼?」 黃衣大漢面色一肅。 「再不敢有瞞姑娘,兄弟姓黃名霸,我這兩名兄弟一名黃武,一名黃太,雖然出身武林,如今卻在當今聖上面前帶刀行走,任御前侍衛之職。」 趙如皺了皺眉。 「你們是順治的人?」 她是劍俠一流的人物,也算半個出世之人,聽到三人是天子侍衛,並不怎樣吃驚,只是有些奇怪,不明白這三人身為御前侍衛,何以會出現在這雲南邊城,還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眾賓客聽到黃霸自報身份,頓時騷動起來,拿多更是聽得心驚肉跳。 在官場之中,這些御前侍衛老爺是最難伺候的,被他們盯上的人,多半難有好下場,莫非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得罪了他們? 抹了把冷汗,拿多屁顛屁顛跑到黃氏三兄弟面前,陪著笑臉道:「這……三位大人到了寒舍也不通知下官一聲,倒讓下官慢待了貴客,死罪死罪。」 他既是當地有名的士紳,又兼著土司之職,因此才在黃霸面前自稱下官。 黃霸倒沒有官場上人常有的傲氣,微笑道:「土司大人客氣了,我等兄弟這次也是微服前來,並沒有知會官府,大人何罪之有?」 雲南土司自明代起,便為雲南一帶的實權人物,如今雖然已經改朝換代,朝廷對他們也是恩撫有加,向來只有禮待,並無威加,更何況黃霸此次是有求而來,因此對拿多極為客氣。 「有罪有罪。」拿多連聲道:「剛才如兒無禮,還請三位大人見諒。」 「土司大人又錯了,剛才是我等兄弟無禮在先,卻怪不得趙姑娘。」 黃霸道:「說起來,我等兄弟還有事要求趙姑娘幫助,剛才出手,也只是有心一試她的真正實力,免得誤了朝廷之事……」 聽到他抬出了朝廷來,拿多更是吃驚,忙道:「大人有事只管吩咐,能為朝廷做事,正是我拿多家的榮耀。」 「如此就好。」黃霸微笑道:「不知可否請土司大人和趙姑娘換個地方說話?這裡耳目眾多,說起話來不太方便。」 拿多連連稱是,當即將黃氏兄弟引入後院中。〔奇書網電子書下載樂園—Qisuu.Com〕 趙如本聽說三人因朝廷之事要找自己幫忙,本不想插手,卻不好駁了公公的面子,再者心裡也實在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能使三名御前侍衛來到大理,便也隨之同去了。 他們離開後,拿多府管家便招呼前來的賓客去吃喜酒了,小生見趙如與英兒生得如此相像,起了查探之心,當下便招呼海無心等人,大家用起隱身之法,隨同拿多等進了後院。 只見拿多帶著黃家兄弟,連穿過幾重院子,才來到內院廳中。 賓主落坐後,下人送上茶來,拿多笑著請黃家兄弟飲了茶,才陪笑道:「三位大人,不知道朝廷有什麼事,竟然要三位大人遠涉大理?」 黃霸歎了口氣,道:「這事事關重大,我說你聽,聽後便需忘記,否則可是殺頭的罪。」 拿多吃了一驚,「難道……難道是李闖餘孽又起?」 「李闖早死在了九宮山,就是留下幾個餘孽又算得了什麼?」黃霸搖頭道:「這事情比這可嚴重多了,是當今聖上有了麻煩。」 「什麼?」 拿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今聖上富有四海,居然也會有麻煩? 小生等來C國日久,對C國的事情也多有耳聞,早聽說這位年輕的皇帝少不更事,處理起國家大事來,不見得有多少本事,論到流連風月卻是一等一的好手,聽黃霸說他有了麻煩,不由得都來了興趣。 小生心道:「莫非是這位小皇帝看中了雲南的漂亮姑娘,才派這三個侍衛來的?不對不對,這麼簡單的事情,只要下道聖旨給地方官就搞定了,哪用得著這三個傢伙巴巴地跑來? 「看來此事應該極為難辦,否則,他們三個也不用跑到人家家裡,求剛成婚不久的新娘子出手幫忙了。」 「這可讓下官猜不出了,聖上他老人家是天之驕子,又怎麼會遇到麻煩?」拿多道。 「嘿嘿,拿多大人有所不知,咱們皇上是少年英雄,論起治理國家,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同時也是花月叢中的聖手……」 「皇上有風雅之名,天下人都是知道的,咱們兄弟一向佩服他老人家得緊,可是誰能想到,他老人家這次竟然別具慧眼,看上了一位青樓中的姑娘……」黃霸道。 「啊?」 拿多聽得一縮脖子,總算明白了黃霸口中的殺頭之罪是什麼意思,忙道:「這個……黃大人是說,聖上他喜歡上了青……青樓的姑娘?」 小生與夫差等聽到這裡,只覺這位年輕皇帝大是難得,以皇帝之尊,竟然愛上了一名妓女,當真不愧為天下第一風流人物—— 這樣的人物只怕放眼宙界也是不多,兩人頓時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趙如聽到這裡,不由得粉面通紅。 她雖是當代奇俠,卻總是個女孩子,雖然嫁了人,卻沒行過周公之禮,聽到這種事難免不好意思,只是心裡卻越發好奇了。 「正是如此。」 黃霸笑道:「這位姑娘姓董,生得真是沉魚落雁,也難怪聖上會著迷。 聖上他老人家不顧太后反對,竟把董姑娘召進宮來,封她做了貴妃。「 「那不是很好?」拿多笑道:「聖上他老人家和董姑娘一雙兩好,怎麼又是麻煩了?」 「本來是如此,只是董貴妃卻出了事。」 黃霸長聲一歎。 「也許是董貴妃福薄,她入宮不久,便害了一種怪病,全身無力,四肢發軟,眼看用不了多久,就難免香消玉殞。聖上他老人家為此急得茶飯不思,連國事也荒廢了。」 趙如聽到這裡,點頭道:「這樣說起來,順治倒還算是有情有義的人,是個好皇帝。」 黃氏三兄弟聽得暗暗搖頭。 當今皇上為了個女子,竟然荒廢了國事,哪裡又有半點好皇帝的樣子了? 只是嘴上卻不能這麼說,黃霸忙道:「趙姑娘說的是,聖上當真是至情至性,宮裡的御醫治不了貴妃的病,他老人家便親自到民間訪查名醫,終於找到了一位能治療此病的醫生。」 拿多笑道:「這樣說貴妃是有救了?」 「哪有這麼簡單?」黃霸道:「如果是這樣,咱們兄弟三個,也就不用辛苦跑到大理來了。 「那位醫生說,要治療貴妃的病,除了要許多珍貴的藥材外,還需要一味主藥。這味主藥卻是連大內也沒有的,要到這大理城旁的蒼山寒玉谷中才能得到。」 趙如聽到這裡,忍不住道:「難道是寒玉谷中的天冰葩?」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第三章 有間客棧 「正是此物!」黃霸雙眼一亮,「趙姑娘也聽說過此物?」 「我也是聽師父說過。」趙如道:「蒼山寒玉谷是天下四大陰穴之一,天冰會不定時地落入谷中,結成此葩,確實是治病的靈藥。 「只是……此物可遇不可求,當年師父也到寒玉谷中尋找過幾次,都沒能找到。而且……」 趙如看了黃霸等一眼。 「而且寒玉谷危機重重,有很多毒蟲、怪獸出沒,普通的人如果進去,是很難活著出來的。」 「姑娘說的是……」黃霸苦笑道:「和我兄弟同來的本來還有兩名大內高手,他們就是喪生在怪獸口中,我們兄弟幾個,如果不是有師父留下的一件寶物護身,只怕也一齊死在谷裡了。」 提起寒玉谷中的經歷,黃霸似乎心有餘悸,黑衣漢子黃太卻有些不以為然,插口道:「還不是大哥過於小心了?咱們有異寶護身,難道還怕了那些蟲獸不成?要是依我,說什麼也要為死去的兩位兄弟報仇。」 「你懂得什麼?」黃霸沒好氣地道:「那谷中怪物豈是你我可以力敵的?若不是師父當年得一位異人贈與護身之寶,又傳給了咱們兄弟,你我兄弟三人此刻只怕已經成了谷中枯骨!」 拿多忙道:「兩位大人消消氣。黃大人,不知您下一步有何打算?」 黃霸歎道:「咱們沒有完成聖上交代的任務,是說什麼也不能回京的。想要請武林中的朋友幫忙,可咱們認識的朋友,要不就是還不及我等兄弟,要不就是與我等兄弟在伯仲之間,要他們幫忙,那不是讓好朋友去送死?」 說著看了趙如一眼,歎道:「咱們兄弟想來想去,要完成聖上重托,憑咱們三個和普通的武林朋友是不行了,除非能找到劍仙之流的高人相助。可此類高人一向不理人間之事,咱們與人家又沒什麼交往,卻到哪裡請人呢?」 黃武與黃太半斤八兩,都是一樣性格急躁,胸無城府,聽到這裡當即插嘴。 「可不是?這可真是愁死咱們兄弟了,咱們在大理城內轉來轉去,正想不出辦法,偶然聽到拿多大人府上要辦喜事,兒媳婦還是青城派的高人。他娘的,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麼?所以咱們就不請自來了。」 原來他們此來不是為了喝喜酒,實是請救兵來的。 剛才故意出手相試趙如,便是要看看她這位青城門下的高弟,究竟有多少斤兩。 「二弟住口,你怎可對拿多大人和趙姑娘如此無禮?」黃霸瞪了黃武一眼,怒道。 黃武天不怕地不怕,卻最怕這位大哥兼師兄,當下低了頭不再說話。 黃霸卻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趙如身前深深一躬,道:「咱們兄弟適才多有得罪,還請趙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與我等計較。 「趙姑娘,我……我兄弟三人的命就在您手裡了,還請趙姑娘施以援手,黃某將感激不盡。」 趙如雖是青城弟子,卻沒什麼江湖經驗,面皮也是極薄,見黃霸如此懇求,一時也不知是該同意,還是該拒絕。 「師父說過,寒玉谷是異常危險的地方,我沒得到師命就前去,恐怕不妥啊。而且,我們青城門下是從來不管人間閒事的,我如果答應了你們,恐怕師父會不高興的。」 「趙姑娘此言差矣。」 黃霸道:「我聽說劍俠劍仙一流的人物,常以天下人安危為己任。董娘娘乃是聖上愛妃,她的病一天不好,聖上便一天無心國事,如果常此以往,只怕天下危矣,天下人危矣! 「此事關乎天下穩定,社稷安危,又怎會是閒事了?趙姑娘若能出手相助,則是救天下人於水火之中,此乃莫大之善,令師只怕誇獎還不及,又怎會責怪?」 他武功一流,口才也是一流,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擲地有聲,似乎趙如若不答應出手幫忙,倒是置天下人於不顧了。 小生肚裡大讚。 「好傢伙,口才居然這麼好,一個女人生病,被他這麼一說,居然關乎天下安危了。母親的,他要是在樂土大陸,只怕媽媽非封他個公爵、侯爵什麼的不可,這樣的人才可是難找啊。」 趙如面對黃霸的如簧巧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不由得默然。 拿多見狀忙道:「如兒,既是關乎朝廷,關乎天下的大事,你就出手幫幫黃大人他們吧?你怎麼說,也是拿多家的媳婦,對朝廷的事自然應該盡心竭力。」 趙如是少女心性,本來也想去寒玉谷看看,只是怕師父責罵。 現在被黃霸和拿多這麼一說,頓時心動,想了想道:「那好吧,黃大人,我就答應你們了。」 黃霸不由得喜出望外,又是深深一躬,「黃家兄弟多謝趙姑娘,趙姑娘從此就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今後只要趙姑娘吩咐,水裡火裡……」 「好了。」趙如聽得連連皺眉,「黃大人,我們什麼時侯走?」 「我兄弟三個還需在大理訂做一批暗器,用來對付那谷中蟲獸,我們就三日後走吧。」黃霸笑道:「這三日裡趙姑娘只管在家中休息,我兄弟準備停當後,自然會來請您的。」 「那好吧。」趙如道:「我就在府中等你們。」 黃霸等目的已達,與拿多說了幾句閒話,便告辭離去了。 夫差笑著看了眼小生,「我們是不是也去趟寒玉谷,見識見識這天冰葩究竟是什麼好東西?」 「當然要去。」小生笑道:「不過不是為了什麼天冰葩,老子我有預感,跟著這姓趙的小娘皮,說不定就能找出第三枚圖匙的下落。」 「別拿圖匙說事了。」蘿絲哼道:「你別又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吧?花心大蘿蔔!」 見蘿絲一副醋勁十足的樣子,海無心與雲萼相顧一笑,均想:「小生師弟只怕又有麻煩了。」 蒼山,位於洱海之西,又名熊蒼山、點蒼山。山高千丈,方圓千里,有十九主峰高插入雲,飲馬潭、清溪流點綴其間,是有名的遊玩去處。 黃家三兄弟與趙如出了大理西門,行出幾十里後,便到了蒼山腳下,四人棄馬而行,由一條小山道沿脊而上。 小生等也扮成遊人模樣,跟在四人身後半里處沿山而上,由於黃家兄弟選的是通往寒玉谷最近的小道,趙如又礙於男女之防,不肯帶他們三個飛行,因此只能一路步行。 這條路行人極少,路上荊棘叢生,行來極是艱難,小生等還不覺得怎樣,可苦了小魔女蘿絲。 為防被趙如發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小生等都不曾用真氣護體,小魔女也不敢放出魔法盾防護,一路上披荊斬棘,連衣角也被刺破了幾處,只能在心裡大罵黃家兄弟,怎麼會選了這樣一條難走的路。 眾人漸行漸高,溫度也隨著降低,到了山頂附近時,忽覺一陣陣寒風湧動,一大片黑雲從遠處天空飛也似壓上了山頭,跟著竟飄飄揚揚,下起了雪來。 黃家兄弟與趙如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四人仍是一路前行,上上下下,連翻了幾處山脈,不覺已經進入到山區深處。 這時雪越下越大,雪中竟還夾雜著拳頭大小的冰雹,雨點般打了下來,小生等猝不及防,都被打中了幾下,雖然不至受傷,心裡卻是煩躁得緊。 趙如早已放起片黃色光雲護住了自己身體,黃家兄弟卻只得在冰雹中跳來跳去地閃避,為防被冰雹所傷,還要時時將真氣提到十成護身,如此時間一長,功力較弱的黃太便叫起苦來。 「我說大哥啊,這麼大的雪,還有冰雹,我可是又累又餓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歇吧?」 「咱們已經深入蒼山,走的又不是遊人常走的路線,哪裡有歇的地方?」黃霸沒好氣地道:「也罷,咱們向下走走,找個山洞暫避一時,吃些乾糧好了。」 黃太苦著臉道:「咱們兄弟這次可是接了個苦差事,荒山野嶺,又是冰又是雪的,連口熱食都吃不上,還得啃乾糧……」 黃武插嘴道:「你就知足吧,在這個地方,難道你還想找間客棧大吃大喝?美得你。」 「客棧……我也知道沒可能……哎……」黃太忽然跳了起來,用手指著前面一處山峰,「他娘的,老子不是看花了眼吧?那不是客棧是什麼?」 黃霸、黃武聞言都是一愣,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前面一處較矮的山峰上,有幾間小屋,屋前還掛著個酒幌。 趙如目力最好,點頭道:「果然是個客棧呢,而且房頂還有熱氣冒出來,看來是有人在裡面。」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在這大山叢中,危峰之上,先不說這客棧是如何建成的,這客棧的主人把客棧建在這裡,難道就不怕沒有生意? 黃霸江湖經驗豐富,冷笑道:「豈有此理,誰會在這大山之中做生意? 再說上次我們從這裡過,怎麼就沒見過這間客棧?我看這必然是家黑店,還是不要理它了。「 黃太一心想著熱酒熱肉,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 「大哥是不是太小心了?山這麼大,上次咱們也許是沒看見呢,人家願意在大山裡做獨門生意,那又有什麼奇怪? 「大哥,就算是黑店咱們也不用怕他,憑咱們三兄弟的本事,還有趙姑娘在,就算是黑店,咱們也吃定他了。」 黃武也被說得心動,跟著勸道:「就是啊大哥,如果連這麼家小小客棧,咱們兄弟都不敢進,那也不用去寒玉谷了,老三說得對,管他黑店、白店的,咱們先吃了喝了再說,完了抹嘴就走,他能咬咱們兄弟個鳥?」 「在趙姑娘面前,你們兩個說話乾淨些!」黃霸望了眼趙如,道:「趙姑娘,您看如何?」 他也不好太拂了兩個兄弟的興頭,再者兩人說得也不無道理,鼎鼎大名的黃氏三英如果連間客棧都不敢進,傳出去還用在江湖中混嗎? 趙如也對這出現在大山中的奇怪客棧有些好奇,想了想,道:「我是不餓的,不過也很想看看這家客棧有什麼古怪。」 黃太叫道:「大哥你看,趙姑娘也是如此說吧?」 「真拿你沒辦法。」黃霸笑罵道:「那好吧,咱們就緊趕幾步,今晚就在這家客棧留宿了,等明早雪停了,再去寒玉谷也不遲。」 黃太、黃武歡呼一聲,當先向客棧的方向跑去,似乎忘記了剛才的疲累。 小生等隨後而來,也看見了這家古怪的客棧,見趙如與黃家兄弟向客棧而去,當下想也沒想便尾隨而來,反正以他們的實力,也不怕這家是黑店。 趙如四人到得峰上,只見這處峰頂較為平坦,附近的草木都被剷除得乾乾淨淨,只是在客棧門前栽種了幾株松柏,頂風冒雪,傲然挺立。 四人走到客棧門前,黃太便扯著嗓子叫道:「店家,店家,有客人上門了。」 「哎呀,這麼大的風雪,幾位可真是好興致啊。」只聽咯咯一聲嬌笑,一名女子花枝招展地從門內迎了出來。 這女人看來有三十歲左右,皮膚卻細膩得很,腰枝纖細,體態風流,這麼冷的天氣,她卻只穿了件長僅及膝的花裙子,露出粉嫩的一雙白腿和玉足,果然是標準的客棧老闆娘模樣。 女人嬌笑著,伸手就要去接黃霸手中的行囊,卻被黃霸讓開道:「嘿嘿,老闆娘好漂亮啊,老闆娘在這荒山野嶺開店做生意,興致似乎也高得很呢,莫不是黑店吧?」 「呸呸呸!」 女人動人地笑著,腰肢顫動得如同風中擺柳。 「客人說哪裡話來?人家可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呢,開黑店的罪名人家可是承擔不起。」 「我不管你是黑店、白店。」黃霸冷笑道:「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等兄弟只求一飯一床,明早就走了,該給的店錢,不但一分不少,還有加倍的賞賜。」 在道上混的人,做事都留有餘地,他這一番場面話交代下來,已經表明了自己江湖人的身份,如果這家店真是黑店,店主人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哎呀,原來是大豪客來了,裡面的人好好招呼著。」 女人陪笑著高叫了一聲,將四人請進店來,一名小二將四人引至一張桌旁。 「幾位客人不知要吃些什麼?咱們這裡有雪雞、豬肉,還有上好的美酒和果品呢。」 黃霸仔細看了小二一眼,只見他生得瘦小枯乾,臉色青白毫無血色,看來倒像是個大病在身,命不久長的人。 身上穿了件又寬又大的袍子,與他的身材並不相配,若說是因為寒冷才這麼穿,可他的袍內卻顯得空蕩蕩的,十分的古怪。 店內除了那名老闆娘外,像他這樣的小二還有兩個,都是一樣的面色穿著。 跑江湖久了,見過的怪事比比皆是,黃霸也懶得盤問,點了點頭道:「先來三壺好酒,聽清楚了,是好酒,不要海海的迷字。」 海海的迷字指得是黑店常用的***,黃霸故意點了出來,表明了自己是久跑江湖的明白人。 小二嘿嘿一笑:「客人說笑了,什麼海海的迷字,小的可沒聽說過。」 「別廢話了,沒有更好,再來兩隻雞,切三斤豬肉。」黃太舔了舔舌頭,「再來二十個大饅頭,要豬肉餡的,人肉餡的咱們可不要。」 「是是,客人又開玩笑了。」小兒上下打量了趙如幾眼,目光在她肩背的長劍上停留了片刻,「這位小姐,本店還有些蒼山特產的水果,您要不要來上一些?」 趙如點了點頭,道:「就挑幾樣好的送上來吧。」 小二應聲退下,不久將酒肉和果品送了上來,黃霸先看了酒色,確定沒有放***,又用銀針試毒後,四人才開始吃喝。 趙如拿著一個果子細細吃著,目光卻停留在櫃檯後的老闆娘身上。 她江湖閱歷雖淺,畢竟是名門高弟,只覺這名老闆娘有些不對,究竟是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 黃武與黃太也真是餓了,兩個傢伙一面胡吃海塞,還不忘誇獎,連連叫道:「好酒,好肉,老闆娘,再送一隻雞上來!」 老闆娘咯咯笑著,忙著招呼小二上酒上菜,倒是熱情得很。 四人正吃著,只聽門口有人叫道:「母親的,冷死老子了,店裡有人嗎?有生意上門了!」 黃霸等都是一愣,想不到除了自己等人之外,居然還有客人會來,忙向門口望去。 只見三男四女共計七個人隨小二走進了店來,四個女的都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三個男子也是儀表不凡,只是那個年輕的一進店來,兩隻眼便滴溜溜轉個不停,把店裡的人打量了個遍。 小二將他們七人也請到了一張桌子旁,距離黃霸等剛好隔了一張桌子,只聽那名眼珠亂轉的少年大叫。 「母親的,老子餓了,上酒上肉上饅頭。聽好了,老子們可不要海海的迷字,也不要人肉饅頭啊!」 竟是把剛才黃霸的口吻學了個十成十。 這回就連黃太與黃武也看出不對來,黃武低聲道:「老大,咱們剛進店來,他們就來了,難道是『好朋友』到了?」 「不用擔心,咱們又不是保暗鏢的鏢局子,也不怕有道上的好朋友踩盤子。」 黃霸冷笑著望了望那邊桌上的七人,心裡也有疑惑,心道:「咱們身無長物,他們幾個是想幹什麼?難道是太后派來的人,要破壞咱們的好事,好讓董娘娘就此病死?」 太后一向與董妃不合,他是知道的,所以見到這幾個人後,立即想到了他們可能是太后派來的人。 這七人正是尾隨他們前來的小生等人,此來是為了跟蹤趙如,黃霸倒是白擔了一番心事。 黃太盯著小生等看了一陣,低聲道:「老大,我怎麼看著這些人有些眼熟?要是我沒看錯,他們似乎在拿多府出現過。」 「哦?是嗎?這樣說他們真是有為而來的好朋友了。」黃霸冷笑一聲,端起面前酒杯,向小生等走來。 幾步走到桌前,黃霸微笑道:「幾位朋友請了,在下姓黃,能與幾位在這深山之中相遇,實在是莫大的緣分,特來敬諸位一杯,聊表心意。」 小生嘿嘿笑著站起道:「黃大哥太客氣了,請!」也拿起一杯酒來。 「請!」 黃霸雙手托杯,向小生遙遙一禮,一道真氣悄無聲息地從他雙手間發出,直向小生胸口撞去。 真氣剛剛離手,小生忽然腳下一滑,「哎呀」叫了一聲,身子向旁傾倒,剛好坐回了座位上,卻無巧不巧地躲過了這道真氣,只聽一聲轟鳴,真氣擊中牆壁,整間房子都晃了幾晃。 「好傢伙!」小生咋舌道:「黃大哥,你聽見沒有,剛才不是地震吧?」 黃霸冷哼一聲,掉頭走回自己桌上,對趙如低聲道:「趙姑娘,如果黃某所看不錯,這七個人恐怕是衝著咱們來的,而且恐怕個個都是高手。」 趙如笑了笑,卻沒將小生等放在心上。 她自幼年便拜入青城學藝,所見的儘是能夠出入青冥的劍仙、劍俠一流人物,又怎會把小生這幾個「普通人」放在眼中? 夫差看了看黃霸,對小生傳聲道:「你小子做得也太露骨了,這麼一來,黃霸還能不看出你有問題?」 小生嘻嘻一笑,也傳聲道:「他看出來又能如何?再說我可不是做給他看的,不過是為了震懾那位漂亮老闆娘,要她知道今天到店裡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免得麻煩。」 「哦?你小子也看出那老闆娘有問題了?」夫差道。 「哼,那是自然。」小生冷笑道:「她不是活人。」 他的傳聲之法極為高明,說的話七個人都聽得到,紫鈴功力再高,也還是個女孩子,不由得有些害怕,抓住小生的手:「真的?」 「你們沒看出來嗎?她雖然用了很多香料,卻掩蓋不了身上的味道。」小生冷笑道:「那是屍臭,只有死人才會有這種味道。還有那些小二,都一樣。」 「她的聲音也是假的,是故意裝出來的聲音呢。」樂離也插嘴道。她是音中之魅,老闆娘的聲音是真是假,可騙不了她。 「可笑黃霸那個傻瓜還把我們當成敵人,卻不知道這家客棧的人才是他真正的敵人呢。」小生道:「只是不知道這老闆娘和那些小二是什麼來路……我們要不要出手對付他們?」 夫差搖頭道:「那倒不急,只要她不來招惹咱們,咱們犯不上出手,現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路數,就算她是個怪物,那也未必就是敵人。 當年我九神島一脈還不是被紫庭星的人看成怪物?「 「好吧,只要她不惹咱們,就算了。」小生道:「不過那位趙姑娘我是要幫的,如果她這些怪物要對她不利,我們再出手。」 「別替你的趙姑娘擔心了。」夫差笑道:「青城派的名氣也不是混來的,這裡的怪物要動她,恐怕還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才行。」 眾人吃喝了一陣,一切看來倒很平靜,那位老闆娘和手下的夥計似乎對小生和黃霸兩撥人並沒什麼惡意,反倒熱情得緊。 這時外面的雪下得更加大了,天地之間,彷彿有一條條銀龍玉柱在狂舞,整個蒼山早已被積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 黃霸不由得有些發愁,雪這麼個下法,把山路都蓋住了,恐怕要找到寒玉谷都是難事,看來只能在這家客棧多住幾天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又看了小生等幾眼,只覺心中越來越是不安。 他正在發愁,忽聽門外又有一陣腳步聲響起,深一腳淺一腳地,倒像是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到了,不由得心中大奇。 「今天真是見鬼了,這麼大的雪,這麼高的山,怎麼還有人到來,而且還是個不會武功的人?」 只見門簾一挑,走進來了一個少年人。 少年人穿著一身白衫,背著個大大的行囊,身上、臉上儘是積雪。 他艱難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半晌才道:「店……店家,快給我水。」 黃霸暗叫見鬼,這麼個弱質少年,怎麼也跑到這裡湊熱鬧? 看他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居然沒跌到山谷中摔死。 小生等更是吃驚,這不正是那日在大理城外的茶寮之中見過的少年? 怎麼也跑到了這裡? 老闆娘見到少年,似乎愣了一愣,嬌笑一聲,一搖三晃地走了過來,「哎喲,這位公子辛苦了,不知您要吃喝些什麼呀?」 嘴上說著,目光卻射向了少年身上的包裹,見到包裹中隱隱有寶光透出,面色不由得一變,瞬間卻又恢復了正常。 少年喘了幾口氣道:「我沒有多少錢,就給我一個饅頭吧,如果可以的話,請再給我一碗水喝。」 「咯咯,瞧您說的,什麼錢不錢的?」老闆娘媚笑如花,「這頓就算我請公子了,來人啊,快給這位公子上酒上肉。 「公子啊,這麼大的包裹背在身上多沉啊,不如我替你先保管好了。」 說著老闆娘便要伸手拿少年身上的包裹,少年忙道:「多謝老闆娘,我的包裹還是自己保管,就不用麻煩您了。」 「好吧,一切都隨公子。」老闆娘嬌笑一聲,轉身離去。 小生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冷笑道:「好傢伙,咱們沒有麻煩,這小子可有麻煩了,看來這次又要管閒事了。」 海無心微笑道:「這次只怕還輪不到師弟做英雄,有人家青城派的高手在,你還怕這家黑店會吃人嗎?」 小生一愣,抬頭看了看趙如,果然見她正盯著白衫少年,似有關切之色,心道:「小娘皮為人倒是不錯,看出那小子有麻煩,準備要美人救英雄? 「呸呸,那小子算什麼英雄,老子才是,不過老子英雄無敵,可不用這小娘皮來救。」 在這風大雪大的山區深處,眾人也不急著走,各懷心事地慢慢吃喝著,眼見得天色漸晚,月光映在積雪之上,窗外一片銀光閃動,好看得緊。 在老闆娘的安排下,小生等佔了客棧中六間客房中的三間,趙如等佔了兩間,另一間便安排給了那名白衫少年。 少年聽到自己也有一間客房,不由得有些臉紅,低聲道:「老闆娘,我……我沒有住店的錢……」 「瞧你說的,你沒有錢就不讓你住了,這麼個大雪天,難道我還能把你生生推出去?」老闆娘的話倒是頗暖人心:「就當是姐姐請客了行不行?快休息吧,看你累成那個樣子,叫人心疼咧。」 少年連連道謝,自去房中休息了。 不久趙如等也各自去了房中,黃家三兄弟同住一間,趙如自己獨佔一間。 小生傳聲道:「咱們也去休息吧,否則老闆娘這齣戲怎麼開鑼呢?嘿嘿……」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第四章 冥聖余元 轉眼已是三更左右,四條黑影忽然出現在客棧中,當中的一個,正是美麗風騷的老闆娘,她站在客棧中雙眸略一轉動,便見有森森綠光透出,令人毛骨悚然。 另外三人正是小生等日間所見的小二,此時三人都脫去了日間所穿的寬袍,精赤著兩條膀子,肩膀以下,卻被一團濃濃的黑煙籠罩,也看不出是否穿了衣服,三人眼中都是綠光閃動,看來極是可怖。 老闆娘低聲道:「你們可查看清楚了?那兩撥人是否睡著了?」聲音早已不似日間那般嬌嬈婉轉,卻是個粗啞的男人嗓音。 「稟主管,除了那個青城派的女弟子還在打坐修煉,其餘的人進房間後沒多久就睡了。」一名小二低聲回答:「以屬下看來,這些人中除了那青城派的女弟子外,其餘人並不像是劍術中人,否則怎麼會睡得像死豬一樣?」 老闆娘冷哼一聲,目光閃動。 「與青城女弟子同來的三個傢伙,不過是普通江湖高手,倒沒什麼可慮,可是那後來的七個人卻不簡單,連我也看不出他們的深淺。這次要不是為了那最後來的小子,本主管還真不想冒險呢。」 那名小二又道:「主管,那小子真和那小狐狸有關?」 「錯不了。」老闆娘冷笑,道:「自從聖尊失去了那小狐狸的消息,就猜出那小狐狸必是找到了四陽之男,並受到了此人的庇護,否則以聖尊的修為,怎麼會推算不出那小狐狸的所在? 「嘿嘿,這可真是我們的運氣,那小子一走進門來,我就看出他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四陽之體,他那包裹中寶光閃閃,多半就是小狐狸藏身的法器了,這次合該我們立個大功。」 「怪不得呢。」一名手下道:「我一見到那小子就心驚肉跳,原來他就是四陽之體,那可是咱們冥人的對頭剋星呢,主管,您可有把握對付他?」 「放心吧,就算他是四陽之體,現在也只是個普通人,還不是我的對手。」老闆娘道:「我這就去抓住那小狐狸,你們三個去監視那兩撥人,如果他們有什麼異動,你們就是拼了命也要擋住他們。」 安排妥當後,便化成一道青煙,穿牆進了那白衫少年的房間中。 只見少年正躺在床上,懷抱著包裹睡得正香,冷笑一聲,伸手便向那少年手中的包裹抓去。 那少年無巧不巧地翻了個身,這一爪正抓在肩上,少年頓時驚醒。 見到日間所見的好心大姐一臉獰笑地站在自己床前,雙目緊盯著自己手中的包裹,不由得大驚失色,一面抱著包裹向床邊退去,一面顫聲道:「大姐,你……你要做什麼?」 老闆娘嘿嘿冷笑,道:「臭小子,把那小狐狸交出來,我就留你個全屍,聰明的就照我說的做,不要反抗。」 「你……你怎麼知道?還有你的聲音……你不是好人,我……我是不會把她交給你的,你……你休想!」少年見老闆娘突然發出男聲,更是驚懼,雙手抱著包裹在牆角中瑟瑟發抖,面色慘白如紙。 「好小子,你這是找死!」 老闆娘獰笑連連,右手屈曲成爪,向少年推出。 只見一道慘灰色氣勁離爪而出,向少年面部射去。 眼看少年將遭不幸,忽聽一聲嬌叱:「妖人竟敢逞兇,看劍!」 滿室中頓時銀光耀眼,只見一道銀光從門外射入,迎著那道慘灰色氣勁只一繞,頓時將其擊散,跟著便向妖人射來。 妖人似乎一時未及反應,被那道銀光在頸部一繞,立時人頭落地。 奇的是他頭雖被斬落,卻不見有鮮血流出,身子也未曾倒地,仍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脖子中卻傳出嘿嘿冷笑。 「這就是青城劍法?果然厲害,可惜要殺了本主管,還差得遠。」 出手救了少年的正是趙如,她日間便看出這白衫少年似乎身懷異寶,那老闆娘已經動了貪念,因此趁著老闆娘和夥計不備,在少年門前布下了師門禁制。 這禁制雖不能阻止他人入內,可是一旦有人進入少年的房間,趙如便能知道,所以才能第一時間搶來救人。 至於妖人所派出的三名手下,此時早已被人無聲無息地消滅了,所以趙如並沒受到什麼阻礙。 趙如一招將妖人斬首,卻見他挺立不倒,不免有些吃驚,嬌叱道:「彫蟲小計,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現醜,看劍!」 手指處,飛劍頓時幻成一團銀光,將妖人全身籠罩,只一絞,妖人頓時化成了血泥。 趙如見妖人已被消滅,卻不見有陰魂或元神逃出,不覺有些奇怪,忙將飛劍召回護住全身,同時用心細查。 只見那灘血泥之中,緩緩射出幾縷黑煙,黑煙越來越濃厚,最後竟糾結一處,慢慢變成了人形。 那人形越來越是清晰,五官漸漸凸現,最後竟變成了一名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被黑煙籠罩的妖人,相貌猙獰,面色如蟹,看來兇惡至極。 妖人咯咯一陣奸笑:「好個青城小輩,壞了爺爺辛苦尋來的好皮囊,爺爺可饒你不得了。」 見到妖人從容幻化,趙如忽然想起了師父所講過的一派妖人,不由得心中劇震。 「你是伏牛山冥聖余元的手下?」 妖人見趙如吃驚,以為她是怕了,大是得意:「嘎嘎嘎,小輩可是怕了?嘿嘿,就是你青城掌門也不敢對我派聖尊無禮,你竟敢插手伏牛山之事,爺爺怎能饒你?」 「呸!青城門下,幾曾怕過你們這些旁門左道?」 趙如怒喝一聲,將手一指,飛劍直取妖人,同時放出一團黃光,將自己全身護住,以防妖人突然反擊。 妖人冷笑一聲,張口噴出一團綠色火焰,裹定了一支三股小叉,迎住趙如飛劍纏鬥了起來,同時右手一伸,手臂猛地伸長數尺,卻向床上的白衫少年抓去。 趙如一心只想對付妖人,卻忘了少年還在危險之中,此刻見妖人猝襲少年,不由得驚了一聲,有心飛身去救,卻因那妖人飛叉厲害非常,她全力應付之下,仍覺壓力極大,想要分心救人,卻是有心無力。 眼看妖人便要抓住那少年,少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中迅速拿出一面玉符,猛地捏碎,只見青光閃動,少年連人帶包裹,竟已不知了去向。 妖人見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不由得狂怒,把一腔怒火盡數撒在了趙如身上,大吼道:「賤婢竟敢壞我好事,納命來!」 說著將肩膀搖動,妖人下身黑霧中又騰起兩道黑光,裹著兩隻鐵球模樣的法器,向趙如擊來。 趙如下山之時,只得了一柄飛劍和一張用來護身的黃雲帕,此刻見妖人的法寶層出不窮,不免有些慌張,忙全力將黃雲帕催動,同時指揮著自己的飛劍,將妖人的鐵球、飛叉一併接下。 如此又纏鬥了一陣,趙如漸漸感到真氣不純,她也是剛開天骨不久,從外界吸收的五行真氣雖多,卻因為她的功力有限,不能瞬間提純,飛劍威力便也跟著下降。 妖人看出便宜,張口又是兩團綠焰噴出,飛叉、鐵球頓時脹大了不少,綠光黑氣漸漸將銀光圍住。 那道銀光彷彿受傷之蛇般,掙扎了一陣,漸漸無力,被綠光黑氣四面圈住,猛地一絞,頓時化成片片銀星,墜落在地面上。 趙如見恩師所賜的飛劍竟被妖人毀去,心中頓時又急又疼,一口逆血奪口噴出。 她心思一亂,護身黃雲帕也跟著威力大減,妖人的飛叉、鐵球趁機圍上,將黃光壓得僅剩半尺寬厚。 妖人見狀得意地大笑起來:「小輩,今次可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嘿嘿,堂堂青城高弟,想不到自己會喪命於此吧?」 他正在得意,忽聽一個聲音笑道:「你這怪物先別得意,究竟是誰死在這裡,只怕還不一定呢。」 跟著便覺空中似乎有一陣微風吹過,自己的兩件法器竟然不翼而飛,不由得大吃一驚,色厲內荏地叫道:「是什麼人和伏牛山過不去?」 「你還是省省吧,在老子眼裡,你那個什麼伏牛山不過是狗屎。」話聲落後,屋內突然多出了七個人來,可不正是日間第二撥來到的客人麼? 日間見過的那個眼珠亂轉的少年,此刻正一手拿著飛叉,一手拿著兩個鐵球,雙手一合,兩件法器頓時化成粉末。 妖人見自己仗之橫行的法器,竟被這少年無聲無息毀掉,頓時呆了。 這七人正是小生等人,小生等早已發現了妖人行動,那三名被派去監視的妖人便是被他除了,只是小生一心想要看看趙如的實力,才與夫差等隱身在旁,想不到一時托大,不但走了那名神秘的白衫少年,還害得趙如損了飛劍。 趙如見救了自己的竟是小生等人,不由得大出意外,有些疑惑地道:「你們……你們是……」 小生笑著擺了擺手,道:「咱們待會兒再說,先讓老子除了這怪物。」 妖人看出自己萬萬不是小生等人的對手,自然不會傻站在這裡等著被殺,忙化成一道黑煙,想要衝出屋去。 小生哈哈一笑,道:「要是這樣也讓你跑了,老子還用混嗎?」 說著用手向妖人所化的黑煙招了幾招,黑煙便似被一陣無形之力扯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小生右手輕揮,只見一道紫光射出,將黑煙罩住,黑煙中頓時傳出陣陣慘號之聲,彷彿夜半鬼啼。 紫光跟著閃了幾閃,黑煙便被煉化得乾乾淨淨,連渣滓也沒留下半分。 趙如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你殺了他?」 小生笑道:「這種害人的東西,不殺難道還留著他不成?怎麼?難道你不想我除了他?」 趙如搖頭道:「他毀了我的飛劍,我巴不得他死呢。」想起自己飛劍被毀,不由得一陣黯然神傷。 小生哈哈一笑,右掌一伸,將地上的飛劍粉末收起,紫府玄罡默運之下,將其重新煉成了鋼水,跟著按萬象祖師所傳之法,重新祭煉起來。 不多時,只見寒光閃動,一柄飛劍出現在小生掌中,比起原先的那把,成色卻又好了不少。 「是我出手太晚,才害你失去了飛劍,這把就賠給你吧。」小生嘿嘿笑著,將飛劍遞到趙如掌中。 「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趙如見小生在瞬間便將自己的飛劍重新煉就,這分功力就連恩師只怕也沒有,不免大是驚疑。 「這個……我們也是修煉者,不過很少出來走動就是了。」小生笑道:「對了,小美……趙姑娘,剛才我殺的好像是什麼冥聖的手下?那冥聖是個什麼東西,很厲害?」 「冥聖不是東西。」 趙如忽覺自己的話有些古怪,不由得莞爾一笑,看得小生與夫差兩眼發直。 「他其實是一個很厲害的邪派高手,本身雖然是陰魂修煉,卻自創出冥術冥功,算是邪派中的一代宗師呢。」 說到這裡,趙如想起了恩師所講的往事,道:「最奇怪的是,他出現才不過兩百年,是在神秘界的事情後才出現的。」 「什麼是神秘界?」小生心中一動,忙著追問道。 「你們怎麼連神秘界的事都不知道?」趙如道:「天下正邪各派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 小生直覺地感到,趙如口中所說的「神秘界」說不定就與第三枚圖匙有關,不由得大喜。 「這個……我們其實也很神秘,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如這樣吧,你先告訴我關於『神秘界』的事情,我再告訴你我們的事。」 趙如想了想,道:「好吧,反正這件事也不算什麼秘密,我就告訴你好了。」 正要講述,忽聽一個大嗓門叫道:「趙姑娘,趙姑娘,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你不在房中了?」 跟著便見房門被人大力推開,黃家三兄弟一臉焦急地衝了進來,見到趙如安然無恙,黃霸才鬆了一口氣。 「趙姑娘,剛才我二弟起來要茶喝,發現老闆娘和小二都不見了,我們還怕你出了什麼意外……沒事就好了。咦?他們怎麼也在這裡?」 趙如將剛才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黃霸聽得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家店的老闆娘和夥計居然是邪派高手,自己兄弟三人這次又揀了一條命;喜的是按趙如所說,這七名男女比她似乎還要厲害,如果能說動他們一同前往寒玉谷,此行不免又增了幾分勝算。 「真是多謝各位大俠了……」黃霸打著哈哈:「如不是各位挺身而出,只怕黃某等人也難免遭妖人毒手,救命之恩,黃某永記不忘。」 小生笑道:「嘿嘿,美女有了危險,老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可不是為了你,你也不用感激了。」 趙如聽得臉一紅,不由得低下了頭去。 黃霸見小生如此托大,竟敢在自己面前稱什麼「老子」,不由得肚裡暗罵,只是他此時有求於人,只好當沒有聽見,陪笑道:「要感謝,要感謝的……這個,不知各位為何會來到這山區深處?難道是遊覽風景?」 小生心道:「遊覽什麼風景?老子根本就是跟著你來的。」口中卻道:「不錯不錯,咱們閉關修煉多年,實在氣悶得緊,這才出關來四處轉轉,見這蒼山上雪下得好看,就特意上來觀雪了……嘿嘿。」 這番謊話編得實在不高明,就連趙如也聽出了不對,既然是閉關修煉的高人,又怎會嫌氣悶?這話用來哄小孩子還差不多。 黃霸卻是連連點頭,道:「各位果然是世外高人,不然也不會有如此雅興,在下倒有一個好的提議。在這蒼山之中,有一個寒玉谷,乃是蒼山第一隱密的去處。 「在下幾人正要去谷中尋找一味名為天冰葩的靈藥,如果各位有興前往,咱們正好作個伴,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 他這番話說得漂亮,其實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幾個厲害的保鏢罷了。反正按趙如所說,這幾人都是劍術高手,說什麼也不可能是太后派來的人。 小生哈哈笑道:「有這樣的好去處,老子是一定要去的,好,咱們就一同去見識見識那什麼天冰葩好了。」 黃霸聞言大喜,笑道:「外面大雪封山,在下雖然去過一次寒玉谷,但在這大雪之中,也找不到它的入口。不如我們先在這客棧中休息幾日,等雪化一化再走也不遲。」 小生正有心向趙如詢問神秘界的事,當即表示贊同。 大雪直到了第二日中午方停,只是雪尚未化,眾人只得暫住在這客棧中,好在這客棧雖是妖人所開,卻也有一些食物。 黃家三兄弟久走江湖,個個都是打獵、烹飪的好手,整治野味的手法甚是高明,就連小生等早已不需飲食的人也食指大動,吃得連連叫好。 在客棧中時,小生也趁機向趙如詢問了「神秘界」之事。 兩百多年以前,峨嵋派的一位長老級人物於閉關之時,神遊宇外。 當他的元神遊歷到土星附近時,無意中竟發現了一個時空通道。 這個時空通道並不似小生等穿越的通道,可以連接不同的時空線,而是存在於本時空的某種通道。 此人好奇之下,便進入查看,卻駭然發現通道的另一端竟有一個嶄新的世界,他的元神剛一進入,便覺出該世界中,似乎有一種龐大的力量,該力量之強,完全超越了他的認知範疇。 這位長老為人謹慎,當下並沒有再行深入,便退了出來,將此事回稟給峨嵋掌門。 峨嵋掌門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當下便親率門中幾十名高手,前往調查,誰想這一去竟然就此不返,竟沒有一個回來的。 峨嵋也因此精英大失,再不能執C國玄門之牛耳。此事也成了峨嵋最大的秘密。 後來不知怎地,此事竟被一名峨嵋弟子洩露了出去,天下正邪各派震動,也紛紛派出門中高手,共同前往這「神秘界」查看。 當時去的一百零八位正邪高手,可都是天下修煉者中的精英,個個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高手。 這一百多名高手到了神秘界中後,仔細搜索了數年時間,終於撞上了一個蓋世魔頭,此人不是旁人,竟是當年失蹤的峨嵋掌門。 只是他似乎神智已失,本人也變成一個全身飛劍、法寶難傷的怪物,當下便出手向眾高手攻擊。 一戰之下,一百零八位高手幾乎全數折於他手,只有兩個人重傷逃回,這兩人一個是青城派長老,一個就是冥聖余元,這位青城長老算起來,還是趙如的師祖,逃回不久後便傷重難支,化成飛灰而逝,形神俱滅。 經此一戰,C國劍術界精英盡失,再沒人敢去「神秘界」查看。 如此又過了幾年,才有人壯著膽子前去查看,卻駭然發現通往神秘界的通道已經不見,神秘界就此消失在宇宙中,而那位變成怪物的峨嵋掌門,也不見了蹤影。 說起來,那冥聖余元也算是劍術界的不世奇才。他本來是終南一個小劍派的弟子,天生聰明無比,入門不過幾年,便已經成了年輕弟子中的第一高手。 後因被同門妒忌,怕他將來奪取掌門之位,竟在他修煉之時突下毒手,將他肉身毀去。 可憐余元當時只有小宇階程度,並沒修煉出元嬰元神,肉身一毀,陰魂便即出竅。 像此類陰魂根本禁不起天風天日,遲早會徹底消散,那名暗害他的同門也就沒放在心上,並未對他的陰魂再施毒手,誰想余元竟然另有一番奇遇? 他當時雖然只是陰魂之體,但多年修煉,畢竟比普通人的陰魂堅凝,不會像普通人一樣,陰魂離體一時三刻便即散去。 他堅持著在陰魂消散之前,於終南山陰尋到了一處地底深穴,在此穴中修煉百年,獨闢蹊徑,創出了冥術冥功及許多獨門禁制之術。 自此余元便成了以陰魂入道的第一人,功成之日,論其真正實力,竟不在合光階的高手之下。 他功成之後,便返回門中尋那仇人報復,誰想那仇人害他之事早已被恩師發覺,依門規滅了肉身與元神。 余元見仇人已死,便就此離開了終南,卻到伏牛山中建起冥府,自稱冥聖,專門尋找那些枉死、冤死卻未消散的陰魂,傳以冥功,收為門人,自此開枝散葉,獨成一派。 余元以陰魂入道的修煉方法,雖流於旁門左道,但一來因為他本人功力高絕,二來各正派又憐他遭遇奇慘,行事雖然亦正亦邪,卻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反倒救了許多枉死冤魂,因此並未加以誅戮。 余元也明白正派中高手如雲,從不與各正派為敵,反倒頗有往來,小有交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各正派前往神秘界查探時,才邀了余元前往。 誰想神秘界一戰後,余元卻起了極大的變化。 他從神秘界逃出後,不久後便重現人間,此時功力比起先前竟強了數倍,而且性情大變,虐殺成性,先是率領門下弟子滅了幾個小門派,後竟又與各大正派為敵,各正派幾次與他交手,不但不能取勝,反被他傷了許多高手。 就在各正派準備聯合起來,共同對付他時,余元卻突然銷聲匿跡,也不知藏到了哪裡。 各正派中人猜想他只怕是在閉關修煉中,他現在已是如此厲害,如果被他再閉關苦修,那還了得? 於是峨嵋、青城、華山、崑崙等各大門派共同派出高手,前往伏牛山尋找余元所建的冥府,準備一舉除了這個凶頑。 誰想余元所布禁制竟是神妙無比,各大派高手在伏牛山尋找半月有餘,竟未找到冥府所在。 那伏牛山又有許多生靈,總不能拼著玉石俱焚,將整個伏牛山都毀去,最後只能敗興而歸。 余元雖然不再露面,伏牛山一脈的冥人勢力卻是無孔不入,在天下各處,都有冥人所設的秘密聯絡點,一來可以監視各正派動靜,二來收留各路陰魂,以壯大伏牛山一脈的聲勢。 小生等所到的客棧,便是其中之一,那位老闆娘也就是該處的主管人物。 聽了趙如的講述,小生激動得簡直想高歌一曲,那所謂的「神秘界」 多半就是第三幅圖所化的了,圖匙定在其中。只是那位峨嵋掌門為何會變成怪物,神秘界又為何突然消失,卻讓他想不通。 仔細想來,這兩件事與余元突然性情大變必有聯繫,只是小生一時還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轉眼眾人已在這間冥人客棧中住了兩日,到了第三日時,滿空陰霾盡去,烈日高懸,積雪也開始融化。 站在峰上看去,只見附近無數個峰頭上的積雪化成條條玉龍,奔流激盪,向低處傾瀉,水聲震耳欲聾,便似有人拿了千萬面戰鼓,在耳邊同時敲響一般。 足足半日時間,積雪才告化盡,一些低窪的山谷早成澤國,就連與蒼山鄰接的洱海,水面也似擴大了不少,風吹浪翻,濤立如山,彷彿就在眾人腳下。 見積雪化盡,黃家三兄弟便提出前往寒玉谷,小生等本也沒什麼需要準備的,當下眾人便離開了客棧,跟著黃家兄弟,向下方山谷中走去。 經過這一番大水,下方道路已起了不少變化,有些谷道被水淹沒,附近的樹木植被有的也被大水沖去,道路和參照物都發生了變化,要找到寒玉谷的入口實是不易。 黃家三兄弟憑著當日記憶,一點點地搜索過去,足足走了半日時間,才停在一條水流旁。 黃霸皺著眉毛在水流旁四處看了一陣,指著一株斜生在旁邊山壁上的巨樹,「就在這裡了,這樹上還有我當日做的標記。」 小生等向那株巨樹望去,果然見樹身上鑲嵌著三枚銀鏢,呈品字形排列,想來就是黃霸所說的標記了。 黃霸指著水面道:「入谷的道路被水流所掩,要不是有這標記在,恐怕就連我也找不到路了。不過我們恐怕要從水路進谷了。」 說著與黃武、黃太率先跳入水中,小生等也各用真氣排開水流,隨他三個前行。 入水之後,果然見前方隱隱有光亮透入,小生等向光亮方向游去,到了近前,才看出那是一個天然生成的石洞,高有兩丈,寬七、八尺,想來就是入谷的洞口了,只是平日裡懸於地面之上,現在卻被水淹沒。 眾人向洞中游去,那洞極是漫長,足有十數丈遠近,洞壁上的石頭卻漂亮得緊,有著美麗的花紋,有的像蘭花,有的像是菊花,還有像是動物的,小生等知道這就是天下聞名的大理石了,都暗暗稱妙。 出了水洞,黃家三兄弟一躍跳出了水面,坐在水邊呼呼喘起粗氣來,他們三個靠的是水中閉氣,可不比小生等有真氣護身,這一段水路游下來,可實在是憋得難受。 小生等也先後出水,走上岸來,張目觀看這傳說中的寒玉谷。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第五章 白頂神猱 寒玉谷的地勢看來極為高聳,那般大水,卻未淹到谷中,除去那條水道外,地面上並無積水。 小生本來以為這谷中應該極為寒冷,否則怎會有什麼天冰葩生長? 誰想事實卻與他想的大不相同,谷中不但不冷,反倒甚是溫暖,谷中的植物也與外面見到的沒什麼區別,草木叢生,生長得極是旺盛。 表面看來,這分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山谷,若不是親眼看到黃家兄弟所做的銀鏢記號,小生幾乎會以為黃霸領錯了路。 「這山谷看似平靜,其實十分凶險,不但有許多奇異的毒蟲蟄伏,就連虎豹那樣的猛獸也有不少。」黃霸苦笑道:「上次咱們就是太大意,才吃了虧,害得兩名同僚葬身在谷中。」 以小生等人的實力,又怎會把毒蟲、猛獸放在心上?聞言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小生道:「既然三位來過,那三位就帶路吧,早點找到你們要的靈藥也好。」 黃霸臉一紅,「我們兄弟上次也沒進入太深,便被猛獸襲擊,這次有各位幫助,再不用怕那些猛獸了,我們一同摸索前進吧。」 一行人向谷中緩緩行去,走了約半個時辰,只見眼前樹木越來越是高大,無數巨樹交錯生長,連陽光也很難透入。 地面上落葉極厚,上層樹葉猶新,下層樹葉卻早已腐爛成泥,有時一腳踏入,半個身子便陷了進去,不掙扎還好,越是掙扎,就陷入越深。 普通人若是到了這裡,只要走錯一步,就會被埋入泥中,活活窒息而死。 小生等自不怕這類泥沼,黃家兄弟三人也各自施展輕功,在上面從容行走,眾人行來極是迅速。 眼看就要出了這片密林,忽聽走在前面的黃霸大喝一聲:「三弟小心!」 只聽「嗖嗖」兩聲,樹葉下突然射出兩條七色彩線,直直向黃太射來。 黃太大吼一聲,抖手發出兩枚淬毒鐵蒺藜,向那兩條彩線射去,眼看將要擊中,卻見那兩條彩線在空中一曲一折,竟避開鐵蒺藜,原勢不變,仍是直取黃太。 小生正想出手幫忙,只聽黃霸喝道:「孽障竟敢傷人?」 黃霸揚手放出大片銀光,將那兩條彩線從空中擊落,那兩物落地,原來是兩條長達三尺,全身七色斑斕的毒蟲,全身其扁如帶,頭尾難分。此時被黃霸發出的幾根銀針釘在積葉上,卻仍在蠕蠕而動。 「這是雲南的毒蛇,叫七星綵帶,劇毒無比,就是修煉者被咬上了也很麻煩的,想不到這谷裡也有這樣的毒蟲。」 趙如邊說邊放出飛劍,將兩條七星綵帶絞成了血泥。 「我們要小心了。」 黃霸卻盯著已化成泥的七星綵帶,喃喃地道:「真是奇怪。」 小生道:「怎麼了?」 「任少俠有所不知,上次我兄弟入谷時,也曾被這毒蟲襲擊,當時還傷了一名兄弟,所以對它有些瞭解。」黃霸有些疑惑,道:「此物不出則已,一旦暴起傷人,必是十幾甚至幾十條同時現身,這次卻只有兩條出現,不是很奇怪?」 小魔女蘿絲忍不住道:「你們真是大驚小怪啊,這有什麼奇怪的,這兩條一定是落單了。」 「黃霸說得沒錯。」趙如也道:「這種七星綵帶性喜群居,一群少說也有十幾條,多了甚至有幾十、上百條,平時行動都是一起的,不可能有落單的情況。」 小生笑道:「管它是不是落單,反正這區區毒蟲也威脅不到我們,我們走我們的。」 黃霸皺眉道:「我總是感到有什麼不對,上次來這谷裡的時候,谷裡明明是十分寒冷的,可現在谷內比外面還要暖和。難道是這谷中發生了什麼事?」 「呵呵,天氣變化誰能說得準?」夫差插嘴道:「小生說得沒錯,我們只管走,就算有什麼變化,憑我們幾個也足可應付了。黃家小哥,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黃霸猶豫了一陣,道:「好吧,一切都仰仗各位了。」 走出這片密林,便很少見到這類巨木,地上生滿了及踝深的草,一眼望去,這谷中草地竟是極為廣闊,彷彿一個小型草原。 一些高約百丈的山峰,錯落有致地分佈在這個小型草原上,當真是谷中有谷,山中見山。 說來也真奇怪,眾人一路走來,除了那兩條七星綵帶外,再也沒遇到什麼野獸、毒蟲的襲擊,黃霸上次見識過這谷中蟲獸的厲害,暗呼奇怪之餘,卻越發提高警覺。 由於黃霸等也不知道天冰葩究竟生長在谷中的什麼地方,因此只能一點點搜索過去,小生等雖能飛行,卻也只得陪同他們像蝸牛般前進,不覺天色已近黃昏,卻沒有天冰葩的任何線索,小魔女蘿絲便叫起累來。 眾人辛苦了半日,就算功力高強不覺疲累,也不免有些煩了,當下便在一座山峰下尋了個乾淨的山洞休息。 黃家兄弟拿出帶來的臘雞、臘肉和一些果品,升火烤了,大家分吃了一些,便各自休息。 小生等也不睡覺,只是盤膝打坐運功,好在入洞之後,便已在洞口設下了防護禁制,不要說是區區毒蟲、野獸,就是有厲害的妖人前來,也休想輕鬆入內。 到了拂曉時分,忽聽一陣陣野獸嘶吼聲從遠處傳來,有虎嘯、有狼嚎、也有豹鳴,此起彼伏,震得山林鳴響。 又過了一會兒,只聽兩聲尖厲的銳嘯聲傳來,聲如金石相撞,令人聽了心煩氣躁,以小生等的修為,也聽得暗暗皺眉,心道:「這是什麼怪獸,叫得如此難聽?」 只聽那銳嘯聲接連響起,竟將先前的百獸嘶鳴之聲隱隱壓下。 紫鈴雖然煉氣有成,卻總是個女孩子,心驚之下,伏在了小生懷裡。 「生哥,這是什麼怪獸?人家有點怕。」 小生不覺好笑,「在這個星球上,你也算是個大高手了,有什麼好怕的?走,我們去看看是什麼鬼東西,竟敢嚇壞了我的小鈴兒。」 此時黃家兄弟也被驚醒,以他們的功力修為,竟被這兩聲尖叫震得真氣翻湧,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黃霸不由得面色大變,「好厲害的叫聲,莫非是有山魅出現不成?」 「叫聲是用真氣發出來的。」樂離忽道:「這是一種攻擊性的聲音,不會錯的。」 小生等功力深厚,不像黃霸等有不適的感覺,本來以為不過是某種野獸在亂叫罷了,被樂離提醒,留神細查,才發現這尖嘯聲中,隱隱有真氣波動,不由得暗暗警惕,心道:「這種叫聲可不是普通的毒蟲、野獸能夠發出的,莫非又有妖人入谷?」 夫差等也都感到奇怪,眾人走到洞口,向外望去,待看清了外面的情況,都覺心中震驚。 只見洞外的草地上,正有大批野獸源源不斷地向山谷深處跑去,其中有斑斕猛虎,也有凶狠惡豹,尤其以黑色野狼為多。 這些野獸都比尋常所見的大了數倍,只隻虎豹都大如黃牛,就連那些皮色深黑的惡狼,竟也有小牛犢大小。 這些凶獸聚集在一起,卻沒有相互搏鬥,而是按族類分成了數個方陣,排列得井井有條,各自悶頭向前奔跑,彼此間竟是秋毫無犯。 小生看得稱奇,笑道:「這些野獸做什麼?大家趕去開會?」 「也許這些野獸中也有領袖呢。」海無心插嘴道:「剛才那嘯聲說不定就是某種野獸召集的信號。」 小生點了點頭,道:「看來很可能是這樣,那東西能用真氣發出長嘯,可不是一般的野獸了,老子倒想見識見識,我們跟上去看看好了。」 當下眾人紛紛起身飛起,黃家兄弟等不懂飛行之術,便由小生、海無心與夫差三人一人攜帶了一個,十一人飛在五、六十米高處,跟著獸隊向深谷中而去。 昨日為了細細搜索,眾人只是步行,因此並未深入谷中多少,這次隨著獸隊飛行,才看出這寒玉谷竟是如此廣闊。連著越過了幾座山峰,又過了兩、三個湖泊,才見到大隊野獸在一個方圓十幾畝的大湖邊停了下來。 小生等見湖邊剛好有一座數十丈高的小土丘,便飛落上面,夫差親手布下防護禁制,眾人只要待在禁制之中,那些野獸便無法看到他們,甚至連氣味也聞不到。 此時那些猛獸也已先後趕到,一個個坐於湖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它們倒是極有紀律,仍是分族類而居,彼此間並無爭鬥挑釁,只是望著面前湖面,低聲吼叫不止。 小生用慧眼向湖面望去,卻見那湖中結著極厚的冰層,在冰層之下,隱隱有一道道紅光閃動,不由得心中奇怪:「這湖看來很不普通,這些野獸聚集在這裡,莫非是為它而來?」 只聽夫差道:「這湖水古怪得很。以現在的天氣,湖水是絕不可能結冰的,這湖上的冰層卻如此之厚,真是怪事。」 前些日眾人雖也曾遭遇大雪,但那是在蒼山高絕之處,這谷中氣候卻是十分溫暖,湖中根本不可能結冰。 海無心也道:「不錯,這湖古怪得緊。師父、師弟可看到那冰下的隱隱紅光了沒有?若是俺老海沒有看錯,那該是這個星球的地肺毒火,此火溫度極高,鋼鐵入之即熔,就是我們這些煉氣士,如果沒有真氣護身,也斷不能進入。」 「可是湖裡的冰卻沒化,看樣子倒像是擋住了下面的地火呢。」 雲萼與海無心曾在九神谷長期居住,對這種地肺毒火並不陌生,被海無心提醒,立即也想了起來。 「這樣看來,此湖就是地肺之口了,可是為什麼會結冰?讓人真是想不通呢。」 黃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喃喃道:「不錯不錯,記得那位大夫曾經說過什麼『冰下有火』的地方,就是生長天冰葩之處,一定是這裡了,一定就是這裡了。 「趙姑娘,任少俠,不知能不能請二位出手,趕走那些野獸,我們兄弟好下去尋找天冰葩。」 說到這裡,不由得臉上一紅,他們三兄弟雖然也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卻也沒本事對付這麼多猛獸,只能請小生等出手。 小生哈哈笑道:「你當這天冰葩是普通的花草,隨隨便便就能找到? 以老子看來,這湖上可沒有什麼天冰葩、地冰葩的,不信你就仔細看看。「 黃霸剛才在興奮之下,確實沒有仔細查看,被小生提醒,忙聚足目力向湖面望去。 湖面冰光閃動,莫說是什麼天冰葩,就連普通的花草也不可能生長。 湖的四周倒是有不少植物,卻不過是些普通的灌木野花,無論怎樣看,與天冰葩也聯繫不上。 黃霸不由得大為失望,喃喃地道:「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難道那大夫胡說,還是這谷中根本沒有天冰葩?「 「應該是這裡不會錯的。」趙如望著湖面,忽然想起了自己恩師所言,「聽恩師說,這谷中確實有這樣的一個怪湖,天冰葩也應該生長在湖中。可是……」 「可是什麼?」黃霸急道。 「可是沒人知道天冰葩什麼時間才能長出來,長出後又能存活多長時間。」趙如搖了搖頭,「所以師父來過幾次,都是無功而返。」 「連趙姑娘的師父都……」黃太一臉喪氣地道:「大哥,趙姑娘的師父可是劍仙一流的高人,連他老人家都找不到天冰葩,我們恐怕更沒希望了,不如回去算了。」 「不行!得不到天冰葩,我是絕不會離開這裡的!」黃霸瞪了他一眼,「你少說幾句喪氣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黃兄不用急,嘿嘿,你們這一趟不會白來的。」小生望著那些湖旁的野獸,目光閃動,「耐心再等等看吧。」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尖厲的長嘯聲響起,響徹全谷,那些野獸聽到了這叫聲,齊齊哀鳴,一個個趴伏在地上,全身顫抖個不停。 小生精神一振,道:「來了,母親的,讓老子好等!」 尖嘯聲一聲連著一聲響起,只見遠處天空中閃動著一條黑影,一連幾閃,便到了湖上,一聲尖嘯,落在了地面上。 小生向著那東西望去,只見它身高足有兩丈開外,頭大如斗,四肢肥長,是個猴子的模樣,卻比猴子高大了不知多少倍。 這怪物四肢後背都是黑色,一身長毛硬得如同鋼針,根根豎起。胸前卻生著柔軟的白色皮毛。在它的頭頂處,也有三撮白毛高高豎起,看來極是扎眼。 它落到地面上後,看也沒看那些趴伏在地面上,渾身顫抖不已的野獸,卻意似警惕地望向四周,金光閃閃的雙眼望到小生等隱身的小山丘,似乎頓了一頓,像是發現了什麼,半晌都不肯移開。 小生與夫差對望一眼,都覺心中暗驚,「這東西不知是什麼來路,雖然不過是一個畜生,卻像是能看破夫差的禁制一般,當真是厲害得很。」 「我的娘哎!是山魅!」黃太驚叫。 黃氏兄弟走南闖北,當年就曾在祈連山中遇到過這種怪物,當時要不是有乃師所贈的護身奇寶,三兄弟只怕早就命喪黃泉了。如今又見到此物,也難怪黃太驚恐萬分。 「不是山魅!」趙如也有些激動地道:「山魅雖然長得像它,可是要比它高大,也不會飛行,這東西應該是天下群獸之王││白頂神猱。」 小生奇道:「這白頂神猱是什麼東西,很厲害?」 趙如點了點頭。 「這東西全身刀槍不入,就是飛劍、法器也難傷到它。而且此物通靈,天賦異稟,生來體內就有內丹,就是剛出生的神猱,也不是一般的修煉者能對付的。 「如果讓它修煉到千年以上,就幾乎是不死之身了。這只神猱看來最少也有千年以上的火候,我們可千萬要小心,不要被發現了。」 「趙姑娘,您真能肯定此物不是山魅而是神猱?」黃霸不由得鬆了口氣,他吃過山魅的大虧,怕山魅更多一些。 趙如笑道:「我可以肯定,不過這神猱可比山魅厲害多了,區區山魅比起它來,就像是綿羊比猛虎。」 「我老人家倒是聽說過這種靈物。」夫差點頭道:「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聽說此物有一個怪脾氣,它愛吃走獸的腦漿,以提高自己功力,同時還喜歡殺戮蛇蟲,不過是只殺不吃。」 「怪不得這谷裡的蛇蟲幾乎絕跡了。」黃霸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我們上次入谷時還有很多蛇蟲,這麼說……」 「這神猱是近日才入谷的。」小生道:「要不就是它一直在閉關修煉,最近才剛出關,所以谷裡的蛇蟲才會絕跡。可是讓老子想不通的是,它為什麼不殺這些走獸?它不是愛吃獸腦?」 趙如道:「聽恩師說,此物殺蛇蟲是出於厭惡,吃獸腦卻是因為需要,所以平時不會濫殺野獸,只在需要進補的時候,才會召喚野獸到一個地方集中,然後由它來挑選食物。被挑中的自然要被它殺死,沒有被挑中的還可以繼續存活。」 「母親的,這東西也真是猖狂。」小生道。 「恩師卻說過,這神猱其實比起人類來卻好得多了,它只是在需要的時候,才殺那些野獸,並不會濫殺,而人類卻可以毫無理由地殺害同類,普通人是這樣,修煉者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趙如道。 「也有道理。」小生笑道:「這麼說來,那湖邊的野獸都是等待它挑選的食物了?母親的,這傢伙倒會享受,吃頓飯還要到湖邊來。」 忽聽群獸一陣哀鳴,只見神猱忽然伸爪向獸群中指了幾指。 一頭小牛般的黑狼慘嚎一聲,顫抖著向它走來,神猱卻看也不看一眼,利爪驟出,只見血花四濺,黑狼的腦袋上,已經開了一個碗大的血洞,白花花的腦漿被神猱挖出,送入口中大嚼起來。 它吃完了狼腦,在原地來回走動了幾圈,忽然又是一指獸群,這回被選中的卻是一頭惡豹,那豹子也不敢反抗,只能走上來白白送死,被神猱破顱取腦,屍橫當場。 奇的是它連吃兩獸,群獸都被嚇得瑟瑟而抖,卻並無一個逃走,似乎已經認了命般。 神猱跟著又點出一頭猛虎吃了,卻似乎意猶未盡,仍不肯放群獸離去。一些膽大的野獸漸漸開始騷動起來,低吼著表示不滿。 原來這只神猱久居谷中,平日不常外出,只在每年的今天,才會召集群獸聚集,選取幾隻野獸食用。 群獸一來畏懼它厲害,不敢違抗,二來也是因為它做事向來都有規矩,每次只在狼、豹、虎三族中各取一獸食用,然後便會放眾獸離開。 可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神猱已經連食三獸的腦漿,卻仍是不肯放眾獸離開,眾獸心中不平,這才起了騷動。 只是神猱平日裡積威太甚,眾獸自知就算是合力,也絕不是對手,所以雖然心中不滿,卻仍無一獸敢於挑戰其權威。 神猱看出眾獸不滿,便仰天厲吼了幾聲,意似在喝罵群獸,群獸心雖不服,無奈力不能敵,最終也只能屈服。 跟著神猱又連取了一狼一豹的性命,跟著又叫出一隻猛虎來,取出腦漿吃了,至此,它今日所殺的野獸已經比往年多了一倍。 群獸本以為它此次總該滿意了,誰想神猱今天竟是貪得無厭,竟又伸爪指向虎群,這次被選中的卻是一隻雌虎。 群虎立即一陣怒吼,原來神猱選中的那只雌虎,竟是虎王的愛侶! 只聽一聲震天虎吼響起,一隻身高近丈的雄虎緩緩出列,擋在了神猱面前。 這只雄虎不但比尋常猛虎高大近倍,且生有雙頭三尾,四爪大如蒲扇,看來也非普通野獸可比。 它正是虎中之王,名為「插翅虎」,也如神猱一樣,是種天生靈獸,修煉五百年以上,就能成就內丹,再煉五百年,便可肋生雙翅,飛行青冥。 在神猱未來這谷中之前,它曾是谷中群獸之首,後來神猱來到谷中,兩者還曾大戰了一場,只是當時虎王還未成就內丹,遠不是神猱的對手,敗在了神猱爪下。 神猱打敗虎王后,才同虎王以及狼王、豹王定下了取食規矩,每年取食一次,每次從三類野獸中取食一獸,且不傷及三獸王的性命。 多年以來,神猱一直遵循著當年的約定,虎王后來雖然得成內丹,卻知道自己還不是神猱的對手,再加上神猱也未違反當年約定,所以也就一直隱忍不發,只希望神猱早一日能夠離谷而去,那時眾獸便可不遭屠戮,自己也可重做這谷中之王。 誰想神猱今日竟變得求索無度,不但比往年多傷了許多野獸,最後還找到自己的愛侶,虎王實在無法忍耐,這才挺身而出。 它深知神猱厲害,到了此時,仍抱有萬一想法,因此並未立刻攻擊神猱,只是對著神猱厲吼連連,質問它為什麼不守往日約定。 卻不知神猱此舉,也是萬般無奈。 神猱當年遷來寒玉谷,其實就是為了今天。 像它這類天生靈獸,向來最有感應,早知道這寒玉谷冰湖之下,隱伏著一個厲害的怪物,若能戰勝此物,得其內丹,它便可輕易得到上千年功力,成就嬰胎,化為人形。 如果失敗,不但性命不保,就連這谷中千萬野獸,也難逃一死。 所以神猱自入此谷後,除了每年按規矩取獸腦食用外,日日只在一個隱密山洞中苦煉,準備與這怪物一戰。 近幾日來,它算計著那怪物即將出關,自己的進境卻很有限,一旦動起手來,只怕是敗多勝少。無奈之下,才把念頭動到了虎王身上。 野獸之中,除去自己外,只有虎王煉有內丹,如果自己能得虎王內丹之助,便可大增勝算。 可是它與三獸王當年又有約定,不能無故去取虎王性命。因此才在今日故意多殺野獸,最後甚至選上了虎王愛侶,就是為了激怒虎王,要它自行走出來與自己一戰。 它是有心殺虎王,哪裡會與虎王講道理?任憑虎王如何不滿質問,只是指定了虎後,要它出來送死。 虎王見神猱蠻不講理,再也無法忍耐,狂吼一聲,忽然飛身撲向神猱,兩隻蒲扇般的巨爪疾取神猱頭頂的三撮白毛。爪還未到,陣陣腥風已撲面而來。 神猱怎會把虎王放在眼裡?它站立在當地一動不動,待虎王雙爪到了自己頭頂半尺處,雙爪才閃電般抬起,一把將虎王雙爪抓住,移形換位,猛地將虎王向旁邊甩去。 虎王那般巨大的身軀,在它手中卻如根稻草般,只聽「撲通」一聲,虎王已被甩落地上,生生將地面砸出了一個深達三、四米的大坑,帶起塵土遮天蔽日。 好在虎王也是銅筋鐵骨,雖然摔得全身疼痛,卻未受什麼致命的傷害,厲吼一聲,跳出坑外,將大口張開,吐出一道黃色光華,直取神猱前胸。 神猱看出那黃光就是虎王所煉丹氣,不由得大喜,也將大口一張,射出一道湛藍色光華,向黃光迎去。 兩大神獸的丹氣一遇,立時響起一串霹靂之聲,四溢的勁氣竟將方圓數丈內的地皮生生揭起,土礫、草屑被勁氣帶動,向四外猛射,一些觀戰的野獸躲避不及,紛紛被擊中倒地。 虎王與神猱丹氣一交,不由得全身大震,只覺自己內丹隱隱有不穩之象,明白自己絕不是神猱對手,頓時起了逃命之心,當下便想收回丹氣,誰想神猱的丹氣彷彿帶有極強的黏性,將它的丹氣緊緊牽住,令它無法收回。 虎王這一驚非同小可,這才明白了神猱意在自己內丹,心知今日想要全身而退,已是絕不可能,當下怒吼一聲,張口疾吐,只見一顆大如鴿卵的黃色圓球,自虎王口中射出,向神猱射去。 神猱見虎王竟如此之蠢,不用自己進逼就吐出了內丹,不由得大喜過望,忙張口噴出大量藍光,將虎王內丹緊緊裹住,準備將其吸入腹中,心中卻在暗暗奇怪,這虎王怎麼如此之蠢?而且這顆內丹竟如此之小,不像是虎王五百年功力所聚。 眼看內丹到了口旁,神猱正要將其吸入,卻見黃光一閃,內丹竟然爆裂! 此丹凝聚了虎王數百年功力,一旦爆裂,威力豈同小可? 神猱丹氣頓時被炸得粉碎,神猱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炸得向後飛去,狠狠摔落地上。任憑它全身刀槍不入,這一下也受了輕傷。 還沒等神猱站起,虎王厲嘯一聲,飛身撲來,到得神猱身前,猛地一個旋身,三根粗如手臂的虎尾,猶如鋼鞭般狠狠抽向神猱。 原來虎王大怒之下,噴出內丹之時,已暗中將原本碗口大小的內丹壓縮成鴿卵大,如不遇外力還好,一旦遇到外力,立即便會炸裂。 神猱大喜之下,未及細查,竟中了虎王之道,只是它也真是厲害,被內丹炸到,卻只是受了輕傷。虎王見自己捨了數百年性命交修的內丹,還是不能取敵人性命,失望氣憤之下,竟不顧厲害,向神猱衝來。 神猱一場算計,不但沒能得到虎王內丹,反而受傷,也正是一肚子氣憤,見虎王不知死活地還敢衝來,頓時大怒,張口噴出一團藍色光華,將虎王罩住。 它這藍色丹氣本性陰寒,竟將虎王凍僵在地,神猱長嘯一聲,雙爪齊出,擊中虎王,只聽「嘩啦啦」一陣聲響,彷彿瓷器落地,又似琉璃破碎,虎王竟當場碎為一攤粉末。 虎王一死,那隻虎後哀號一聲,猛地向湖邊一塊大石撞去,紅光迸現之中,屍體重重落地,竟然殉情而死。 幾名女子都看得唏噓不已,紫鈴向來心軟,只看得淚水盈眶,抓住小生的手道:「這兩隻老虎好可憐,尤其是那只雌虎。生哥,你替我殺了那隻猴子,替兩隻老虎報仇吧。」 小生道:「我的小鈴鈴既然說了,那猴子死定了,我這就去。」 「等一等!」趙如忽然道:「任少俠,我聽恩師說過,神猱並不愛濫殺獸類,它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還是看看再說吧。」 小生想不到趙如竟會替神猱求情,不由得一愣,「趙姑娘,這畜生殺了這麼多野獸,還逼死那只雌虎,你不是親眼見到了?」 「這……」趙如臉一紅,道:「不瞞任少俠,我恩師座下已經有了一隻千年神猿,如果再加上這只神猱,剛好湊成一對,我想……」 「原來如此。」小生一向任性慣了,卻不知怎地,竟不忍拒絕趙如的請求,一時有些為難。 「既然趙姐姐喜歡,就留它一命好了。」紫鈴口裡說得凶,心腸卻是軟的,見趙如為神猱求情,也就不再堅持。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第六章 天冰地火 群獸見虎王和虎後相繼死去,不由得大為慌亂,以為此番難逃神猱毒手。誰想神猱長嘯一聲,示意群獸可以歸去。 群獸見神猱竟肯放過自己,頓時如逢皇恩大赦,四散離去。 一時之間,剛才還群獸聚集,熱鬧非凡的冰湖旁只餘下神猱一個,神猱看來並無意離去,尋了一塊青石坐下,抬起腦袋來,不停向天空張望。 小生等不明白這畜生在看些什麼,也向天空望去,只見藍天白雲,一切如常,正自疑惑,忽見冰湖正上方的天空,慢慢起了變化。 正對著冰湖的天空漸漸變了顏色,由藍轉青,跟著竟成深黑之色,變色的部分與冰湖湖面幾乎等大,遠遠看去,就像是在藍天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太陽。 神猱見到天空變化,面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忙又低下頭來,向冰湖湖面望去。 此時如果注意看向湖面,可以見到那冰層下的紅影似乎越來越清晰粗大,似乎正向湖面升來,小生等看得瞪大了眼睛,這紅影竟似有生命之物,卻不知是什麼東西。 神猱一會兒抬頭看天,一會去看那湖中紅影,似乎有些焦躁不安,表情又是興奮,又是不安。 蘿絲不解地道:「它在幹什麼?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趙如畢竟是地球上的修煉者,對地球上的事情遠比小生瞭解的多,皺眉想了想,道:「我明白了,那紅影是毒火之精,今天……今天應該就是天冰降臨的時候,它要衝出來了。」 小生等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黃霸聽到天冰二字,頓時精神一振,忙問道:「趙姑娘,你說的可是天冰葩?」 趙如點了點頭,「我也是聽恩師說過,這天冰葩其實就是天冰寒氣所聚而成的……」說著將自己所知一一道來。 原來據趙如恩師大元真人姜豐所言,這寒玉谷中的冰湖,其實就是地肺之口。 像這樣的地肺之口,天下間還有不少,往往每隔一定時間,地肺毒火都會從此口噴出,到了那時,方圓千里的人、物、鳥、獸,都會化為灰燼。 所以各正派修煉者一旦發現了地肺火口,便會用禁制封閉,以保附近生靈不受危害。 而這冰湖,卻是地肺火口中最為危險的一個。 原因是,其餘火口的噴吐間隔時間往往很長,而且比起這裡來,所噴火量也很有限,火力容易壓制。 而此處卻是每年都會噴吐一次,且直接地心,所噴之火竟是地火中的精華,據說在數百年前,每年到了噴火之時,各大派高手都要提前趕來,聯手之下方能壓制。 好在世間萬物相剋相生,大概在百年之前,此處忽有天冰墜落,那天冰宇宙空間,卻不落向別的地方,只在每年冰湖噴火時,向冰湖中墜落,時間分毫不差。 天冰本寒,剛好是地火的剋星,冰封火口,使其不能噴出,也使這個湖成了冰湖。 至於那天冰葩,則是天冰墜落時所生,是種治傷療病的無上靈藥。 聽她說到這裡,黃霸不由得大喜,「趙姑娘,這樣說來,我們很快就能得到天冰了?」 「這可不一定。」趙如搖頭道:「聽恩師說,早年時每次天冰封湖,冰湖上或多或少都會生出一些天冰葩。可是近十年來,可能是火口中的毒火越來越強,天冰雖然還能壓製毒火,卻很少能生出天冰葩了,有時候連續五、六年也不一定會有。」 小生道:「為什麼?」 「其實在幾年前,恩師和幾位門中的長老就發現這個問題。」趙如道:「那是因為在冰湖之下,生出了一條火蟒。」 「火蟒?」小生奇道:「生長在火中的蟒蛇?」 「它名叫火蟒,其實並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趙如解釋道:「火蟒其實是地火精華聚集而成,是火中之精。 「按恩師他們推算,這條火蟒成形至少也有八百年,已經有了智慧,而且也會自己修煉,還好它一直都不能破土而出,否則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生靈呢。」 「這倒是奇了。」海無心道:「它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不能從土裡鑽出來?就算是冰湖上有天冰阻擋,難道湖旁的土地也能擋住它嗎?」 「因為這裡是寒玉谷。」趙如笑道:「這裡的地下都是千年玄玉,火蟒就算再厲害,恐怕也做不到。 「如果它想改道而出,就要離開地心火海,繞道千里,那樣雖然不是不行,卻會使它的力量減弱不少,火蟒是不願意那樣做的。」 「我明白了。」小生點頭道:「所以到了每年的今天,火蟒都會藉著地火噴湧的機會,衝向冰湖上方,希望可以破冰而出。」 「是的。」趙如點頭道:「不過它想衝出來,可沒有這麼容易,每年的這個時候,它的剋星天冰就會落向冰湖,壓制火力,這些年來火蟒從沒成功過,不然恩師他們早就趕到寒冰谷嚴陣以待了。」 「今年你師父他們只怕要失算了。」小生嘿嘿笑道:「還好有老子等在這裡應付場面,否則等到火蟒衝出來,害死無數生命,就算你師父面皮再厚,恐怕也掛不住吧?」 趙如搖頭道:「不可能的,一物克一物,天冰是地火的剋星,火蟒就算再厲害也衝不出來的。」 「嘿嘿,要是火蟒沒可能衝出來,那隻猴子著什麼急?」 小生笑著指了指青石上焦躁不安的神猱。 「要是我沒猜錯,它現在正在等著與火蟒決一死戰呢。怪不得它先前激怒虎王,原來是想在大戰火蟒前,借虎王的內丹助長自己的功力,嘿嘿,好猴子,快有老子的一半聰明了。」 神猱的心事果然被小生猜中。 這只神猱所練內丹真是陰寒一路,自從它發現了寒玉谷後,真是欣喜若狂,此谷是天冰墜落之地,又有冰湖存在,若能長期在此修煉,不要說是得成人形,更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可是好景不長,神猱不久便感應到冰湖之下有火蟒蟄伏,它與火蟒正是對頭剋星,深知一旦被火蟒衝出冰湖,必不會放過自己。 神猱本有心離谷遠去,另覓別處修煉,卻又捨不得這樣好的修煉所在,因此一直猶豫未走。 還好這幾年來每次當火蟒挾著萬丈毒火,意欲衝出冰湖時,天冰都會適時降落,將其封於湖下,神猱才得到了緩衝時間,這幾年中,它的功力越來越高,已經漸漸地不怎麼怕火蟒了。 這幾年來,每到了火蟒沖湖之日,神猱都會躲在一旁觀看,看出火蟒來勢越來越強,天冰漸有鎮壓不住的趨勢,心知自己與火蟒的決戰越來越近,躲是躲不過去的。 今日它本來打好了如意算盤,萬一火蟒真的破湖而出,有虎王內丹之助,它也大可與火蟒一戰,如果能夠得勝,再得到火蟒的內丹,那時候水火共濟,陰陽交合,將可倍增功力。 誰想虎王被它逼迫不過,竟然拼著將內丹爆去也不肯給它,還使它受了輕傷,此消彼長之下,要想戰勝火蟒,實屬妄想。 現在神猱只希望天冰能夠再次阻住火蟒,這樣自己就能有一年的喘息時間。 當然,如果火蟒真的破湖而出,神猱也別無選擇,只能趁火蟒與天冰對抗之時出手,否則等到火蟒出湖,天冰退去,它更是必敗無疑。 此時冰湖上漸漸升起了陣陣白霧,湖面冰層似已變得極薄,冰層下火紅一片。 其中,一條火龍般的東西正在盤旋升騰,它每升上一分,湖面上的白霧便濃厚一分,湖中天冰也就薄了一分。 「好傢伙,天冰再不下落,這東西真要衝出來了。」小生笑道。 趙如緊張地望著天空,一對粉拳幾乎要捏出水兒來了,忽然道:「不行,我要通知師父!」 她說著便將飛劍放起,只見一道銀光,向空中飛去。 小生微微一笑,「我收!」 他伸手一招,趙如飛劍立即倒飛而回,落入他掌心之中。 「你幹什麼?」趙如不由得大急,一把搶過自己的飛劍,想要再次放起。 「都說了有老子在嘛,你怕什麼?」 小生嘿嘿直笑。 「就算火蟒衝出來,也有天冰和那猴子擋上一陣子,再不行還有老子呢。不然等你師父趕過來,看到老子早已收伏了那火蟒,他還有面子嗎? 那還不怪你啊?「 趙如看了看他,有些狐疑地道:「你……你真有把握?」 「放心放心,就算他不行,還有老哥哥我呢。」 夫差好容易逮住了機會,把腦袋幾乎湊到趙如胸前。 「那條小火蛇就交給老哥哥我了,妹子放心。」 趙如臉上一紅,忙將身子向旁邊移了移。 忽聽一陣巨響,只見紅光耀眼,百丈烈火破冰而出,在熊熊毒火之中,一條粗如水缸,長有十餘丈的火蟒飛也似衝了出來,便要向谷中逃逸。 幾乎與此同時,上方那塊黑黑的天空中猛地射出萬點銀星,卻是一個個大如小山的菱形冰塊,落雨一般向毒火與火蟒壓來。 那條火蟒似也發現了天冰下落,猛一昂首,從口中噴出熊熊烈焰,投入身旁毒火中,那些毒火被它口吐的烈焰一激,頓時又升高百丈,直向空中墜落的天冰迎去。 冰火相遇,天冰頓時融化縮小了不少,火勢卻也被硬生生壓落。 此時只聽空中一聲霹靂,那塊黑色的天空中,突然射出道道其寒徹骨的勁風,裹著無數冰塊、冰片,向火蟒及其所挾的毒火壓來。 毒火被寒風壓制,立即向下方退去,只餘那條火蟒仍是堅持不退,在空中盤旋往來,全身烈焰滾滾,天冰稍黏它身立即化去,再被下方毒火一燒,變成了騰騰白霧。 其實火蟒要自行衝出天冰籠罩的範圍並非難事,只是那樣一來,地肺毒火必被天冰再次封壓,它沒有了毒火相助,便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難有什麼作為。 因此,它才堅持不退,與天冰力抗,妄想憑自己能力抵住天冰一時三刻,那時天冰自退,它便可帶起萬丈毒火,肆虐人間。 雖然冰火相剋並無一定之規,火勢大到極點,一樣能反克冰水。但是按五行生剋來說,冰水總歸是火的剋星。 火蟒雖然仗著多年修煉,力敵天冰而不退,下方地肺毒火卻漸漸被天冰壓制,眼看將要退回湖中。 火蟒在空中四處飛舞與天冰力抗,其勢看似兇猛,小生冷眼旁觀,卻看出它已變細了不少,連口噴的烈焰,也不及先前猛惡。 趙如看到這裡,才放下心來,笑道:「火蟒被天冰壓制住了,我說的沒錯吧?天冰本來就是它和地肺毒火的剋星。」 小生笑道:「只怕不一定吧,小美人多看幾眼再說。」 他與趙如相識數日,這還是第一次調侃她,趙如聽得臉上一紅,心裡說不出是羞是惱。 小生的話音剛落,事情果然起了變化。 火蟒看出天冰厲害,心知再如此下去,只怕自己又要像上次般被封於冰湖之下,如真是那樣,就要再等一年,等到地肺之火再次上衝時,才能再次破開湖面天冰。 心急之下,這孽畜竟不惜行險,忽然將口一張,吐出一枚直徑足有水桶粗的紅色圓珠來。 這紅色圓珠正是它八百年苦煉的內丹,一離它口,便即射出數十丈烈火,火色由紅轉黃,由黃轉白,由白轉藍,再由藍轉為純青之色,直向那塊黑色的天空擊去。 「不好!那是火蟒的內丹!」 趙如剛叫了聲,火蟒內丹已經撞上了那塊黑色的天空,竟將天空撞出了一個大洞,洞的四外仍是黑色,洞中心處卻是湛藍一片,恢復了正常模樣。 那塊黑色的天空其實是冰雲所聚之處,這一被火蟒內丹擊破,寒風冰雨頓時威力大減,下方毒火竟隱隱有回升的勢頭。 不過火蟒內丹直擊冰雲,也受創非輕,那顆紅色內丹足足縮小了近倍,噴出的烈焰也不像先前般兇猛了。 火蟒吐出內丹,力量也已大減,有氣無力地向上方而去,看那意思,是想收回自己的內丹。 神猱心知上方冰雲已被火蟒破開,如果再被它收回內丹,說不定就能徹底破除冰雲,那時被它帶起地肺毒火衝出冰湖,自己再出手可就是送死了。 當下再不猶豫,先張口噴出一口藍色丹氣,將自己全身護住,跟著縱身向空中飛去,伸爪便抓向那火蟒內丹。 火蟒破冰而出之時,神猱便隱身於山丘之後,火蟒忙著與天冰對抗,竟沒注意到神猱。 再加上它強行用內丹破開冰雲後也已經元氣大傷,行動難免遲緩,又被神猱有心算無心,佔了先機,一時反應不及,竟被神猱將內丹奪去。 神猱搶了內丹後欣喜若狂,想也不想便將內丹向自己口中送去,誰想就在火蟒內丹將要入口的那一刻,突覺爪中一輕,那辛苦得來的內丹竟不知去向,不由得呆了一呆,跟著怒發如狂。 小生攤開掌心,看著已經被他用禁制之術再次縮小的火蟒內丹,嘿嘿笑道:「好東西啊,用來取暖生火倒是不錯,如果被隻猴子吃了,那不是很可惜?」 趙如見他一伸手就從神猱手中奪到了內丹,心裡大是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小生笑道:「趙姑娘,這顆火蟒內丹就送給你了。」 趙如忙搖頭道:「那怎麼行?這是你奪來的,我不能要。」 「嘿嘿,你不是要收服那隻猴子?」 小生輕笑。 「老子看那猴子費盡了心思想要這顆丹,等你收服了它後,再把此物送給它,它一定對你死心塌地……拿去吧,老子見多識廣,好東西有的是,還看不上這東西呢。」 趙如一直羨慕自己恩師養有守洞仙猿,見到神猱後,立即就動了收服之心,否則她也不會為神猱求情,要小生放過它了。 現在聽小生這麼說,趙如不由得心動,忍不住接過內丹道:「那就多謝你了,算我欠了你一個人情。」 蘿絲看得嫉妒,嘟起小嘴。 「生哥哥最偏心,好東西送外人都不送給我,我也要!」 小生笑道:「你是自己人嗎?老子怎麼不知道?」 蘿絲聽得眼眶一紅,就要當場哭給他看,還好紫鈴見機的早,忙將她拉到一邊,低聲安慰起來。 小生等隱身在禁制之中,火蟒卻看不到他們,只道自己的內丹是被神猱吞下,狂怒之下,便向神猱衝去。 神猱也是冤枉,辛辛苦苦得到手的內丹不翼而飛,還被苦主認定了是賊,尋來拚命,這份窩囊就不用說了。 眼看火蟒發了瘋般衝來,神猱也只能打起精神與其周旋,好在自己雖被虎王輕傷,這個對頭卻也失去了內丹,拼起命己也未必就輸了。 如論真實功力,火蟒本在神猱之上,只是它失去了內丹,功力因此大減,神猱所煉的真氣又屬於陰寒一類,正是它的對頭剋星,並不十分畏懼它所放的火焰,因此兩個在空中斗了許久,火蟒竟然無法取勝。 神猱身法十分敏捷,繞著圈子與火蟒游鬥,並不上前硬拚,火蟒稍一不慎,便會被它爪尖所放的藍光射中,雖不能致命,卻也難受得緊。 神猱見火蟒不過如此,漸漸變得大膽起來,一味與之遊鬥,卻不肯速戰速決。 它算盤打得倒也不錯,想等到火蟒元氣耗盡,再全力將其擊殺,卻忘了近在咫尺的危險。 上方冰雲已被火蟒元丹衝破,雖然仍有天冰從殘破的冰雲中落下,數量威力卻已大減,已經有些壓不住下方衝霄而起的地肺毒火。 原本已經被天冰快要壓回湖中的地肺毒火竟再次重起,轉眼之間,已燒到了火蟒與神猱身旁。 神猱也是得意太過,注意力又全在火蟒身上,等它發現不妙時,要閃避卻已不及,只覺身上一熱,已陷身在熊熊火焰中。 神猱天生靈性,自然知道厲害,自己在地肺毒火中與火蟒這類火中精靈拚命,那和送死有什麼分別? 當下再也顧不得火蟒,將體內丹氣盡數發出,護住自己的身體向旁橫衝,只想早些脫出火網,至於殺死火蟒,卻是顧不得了。 火蟒入火,猶如魚歸大海,虎隱深山,其勢立即大漲,哪裡還能容神猱逃走?當下便用粗長的身子將神猱團團圍住。 神猱左衝右突,只是無論從何方突圍,都被火蟒擋個正著。眼看毒火越來越猛,自己的護身丹氣卻越來越是稀薄,神猱不由得急得吱吱慘叫。 小生見火候差不多了,笑著對趙如道:「美女救猴精的時候可到了,你還等什麼?」 趙如啐道:「什麼美女救猴精,難聽死了。毒火這麼厲害,我可沒本事救它,你……你快幫幫忙吧,再晚的話它真要被燒死了。」 她心裡實在喜歡這只神猱,忍不住求起小生來。 小生道:「你要收這個畜生,就要自己出手,不過看你也確實沒這個本事,也罷,老子就好人做到底,再幫你一次……不過你要記住,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說著,小生將一隻手掌抵上了趙如粉背。 趙如被嚇了一跳,紅著臉道:「你……你做什麼?」 「廢話,不這樣怎麼幫你?」小生心裡美滋滋地,笑道:「記住了,待會先要讓那猴子答應認你做主人,然後再出手救它。」 「那……我要怎麼救它?」趙如還是有些不明白。 「隨便,你做個樣子就是了,有老子在,一切都沒問題。」 小生讓夫差撤去禁制,禁制一撤,立覺有一冷一熱兩股氣流襲身而來,別人倒也罷了,黃家兄弟卻有些受不住,海無心忙扔起一件護身法器,將他三人護住。 火蟒與神猱見到山丘上突然現出十幾個人來,雖感奇怪,卻無暇分心,又相互纏鬥了幾十個回合。 神猱的情況越來越是糟糕,眼看護身丹氣就要被毒火攻破,那時就算它全身刀槍不入,在毒火煆燒之下,遲早也要化成灰燼。 趙如按小生所教,嬌喝道:「白頂神猱,我可以救你,不過你先要答應脫險之後,要認我為主人,不能反悔。否則你今生今世難成人形,要受橫骨穿心之苦!你答不答應?」 神猱自生下來便縱橫山林,百獸見它無不臣服,怎肯輕易認什麼主人? 可此時形勢危急,如不同意,只怕會被毒火焚身而亡,神猱百般無奈,只得將頭連點幾下,口中吱吱亂叫,意似同意。 趙如見它答應,不由得心中大喜,只是卻不知道該怎樣救出神猱,忽然想起小生說過只須做個樣子便可,當下便將右掌緩緩舉起,晃了幾晃。 她剛將手舉起不久,便覺一道冰涼的真氣從背後流入,經自己手臂而過,跟著便從掌心射出,卻是一道藍色光華,看似有些像癸水真氣的樣子,卻又不盡相同。 原來小生見到空中冰雲被破,忽然福至心靈。 素來冰水一體,自己如果向這冰雲中注入些水系魔法元素,豈不是可以助冰雲恢復威力,那時便可讓火蟒與毒火自敗? 他越想越是有趣,當下便放手嘗試。 好在他體內本還有一些儲藏的水系魔法元素,再加上地球的大氣層內,有五行真氣存在,其中癸水真氣的分子組成,和樂土大陸的水系魔法元素本無分別,可供他源源不斷地取用。 於是龐大的水元素便經過趙如的身體,由她掌心發出,向空中殘破的冰雲源源流去。 說來也是危險,還好趙如所修的是戊土真氣,雖然隱隱克制水元素,令小生事倍功半,水元素卻還不至於傷到她。 要是她修煉的不是戊土而是丙火真氣,小生這樣不停地向她體內輸送水元素,雖然只是路過,只怕也會對她造成極大傷害,輕則令她功力退步,重則令她內丹盡毀,變成廢人。 小生這一招居然有效,隨著水元素滾滾飛入冰雲,原本殘破的冰雲漸漸彌合,天風寒冰也恢復了先前威力,圍困神猱的毒火再次被天冰所壓,退回到湖中。 火蟒恨神猱切骨,明知自己內丹已失,如果再不退回,等到冰封湖面,無路可退時,必會被天冰寒風化去,卻仍不肯稍退半步,緊緊地纏著神猱,看樣子竟是要與神猱以死相拼。 小生以傳音之術對趙如道:「掌心對著火蟒!」 趙如見小生竟有如此功力,居然力能回天,彌補了殘破的冰雲,對他的信任度立時直線上升,當下依言而為,將掌心對準了火蟒。 只見一道藍光如電射出,直擊在火蟒身上。 火蟒已經失去內丹,又無毒火相助,如何能禁得起大量水元素直接衝擊,當下慘叫一聲,竟被射為兩段。 趙如連出數掌,將火蟒截成了十數段,此時寒風天冰威力也已回到巔峰狀態,在冷冷的冰雨之中,火蟒殘屍頓時消散,化成了道道白氣。 神猱在火蟒被趙如截為兩段時,便已脫身出來,此刻見自己大敵就此伏誅,不由得大喜,在空中一連幾個翻騰,躍到了趙如面前,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吱吱叫個不停。 紫鈴見它可愛,忍不住道:「好可愛的猴猴啊,趙姐姐,它一定在叫你主人呢,嘻嘻。」 神猱聽紫鈴叫它猴子,不由得大為不滿,歪過頭來瞪了紫鈴一眼。 「咯咯,可惜它不會說話,不然一定抗議你叫它猴猴。」 趙如笑著撫摸著神猱的腦袋。 「紫鈴姑娘是開玩笑的,你氣什麼?對了,我和你初次見面,這件東西就賞給你好了。」 說著從懷中掏出那火蟒內丹,遞給神猱。 神猱見到內丹,不由得大喜,接過來一口吞下,又在趙如面前連翻了幾個觔斗,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趙如笑道:「好了好了,你老實聽話,好處還不止這些呢。等我帶你到峨嵋沉綠崖,那裡也有一隻神猿,剛好和你作伴。 「它是我恩師的守洞神物,已經可以開口說人話了,你只要乖乖的,我自然會求恩師,請他也幫你化去喉中橫骨,到時你也能說人話,好嗎?」 神猱聽得連連點頭,興奮之下,不免又翻了幾個觔斗,果然越來越像猴子了。 說笑之間,天冰已將地肺毒火全數壓回湖中,湖面重又冰封,跟著便見那片黑色的天空漸漸轉淡,漸漸與四周同色。 此時湖面重回原先形態,天空也恢復了原樣,便似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眾人想起剛才天冰地火的威勢,不由得感歎造物神奇。 忽聽黃霸一聲驚呼。 「天……天冰葩……一定是它,天可憐見,終於被我兄弟找到了!」 只見在冰湖之上,此刻正有四朵小花緩緩開放。 那花高不過半尺,花分五瓣,卻無花蕊,通體晶瑩透明,就像是用冰塊雕成的一般,若不是通體散發著一陣微帶涼意的淡淡甜香,簡直不像是有生命之物。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第七章 天狐之女 黃霸大喜過望,當下幾步趕上前去,摘下了一朵天冰葩,放入貼身的錦囊中。 黃太黃武還想再摘,卻被趙如止住。 「天冰葩一旦被摘下後,就必須在半個月內服用,否則就會化成冰水,沒有任何辦法可以保存。你們有一朵就可以救人了,多摘了不是浪費?」 黃太、黃武見這東西如此神妙,本想摘一朵先吃下肚裡再說,卻不知這天冰葩除了對症的病人外,普通人只要一吃下肚,立刻會全身僵硬而死。 趙如實是救了他們的性命。 黃霸忙陪笑,道:「趙姑娘說得對,你們兩個還不退下?這次真多虧趙姑娘和各位大俠了,否則咱們兄弟只怕交不了差。」 趙如本不喜歡與這類官場中人交往,點點頭道:「現在你們已經得到了天冰葩,可以走了。」 黃霸聽說此物只能保存半月,早動了離去之意,聞言忙道:「趙姑娘所言極是,我們這就起程。」 說完又向小生等一一稱謝,才帶著黃武、黃太離開。 小生等人並不稀罕什麼天冰葩,這剩下的三朵便便宜了趙如。 趙如聽乃師姜豐講過此物的習性,也不敢輕易拔取,正想布下禁制將整個冰湖封印,等日後取用時再開摘取,忽聽小生道:「咦!有人向這邊來了……晤,只有一個人,而且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怎麼會到這裡來?真是不要命了。」 夫差道:「這可有點奇怪,小兄弟,咱們不妨隱身一旁,看看這傢伙是誰,竟然如此膽大。」 當下小生放起隱身禁制,將眾人一併隱去。 趙如未來得及布下禁制,好在按小生所說,來人並非劍術中人,倒也不怕他圖謀天冰葩。 過了盞茶時分,只見遠處出現了一個小小黑點,小生等目力都非常人可比,一眼便看清了他的面貌,不由得都大為驚奇。 「怎麼又是他?」 來人正是在大理城外的茶寮與小生等見過面,後在冥人客棧中被妖人襲擊,被趙如出手相救的那名白衫少年。 只見他背著那個極大的包裹,一步步艱難行來,目的地好像正是這個冰湖。 小生等不由得越看越是奇怪,看這少年的樣子,竟似識途老馬一般,就像是他先前便知道這個冰湖的位置。 好奇之下,眾人也未現身出來,倒要看看他此來何意。 那少年走到湖邊,看到三朵天冰葩後,激動得滿臉通紅,喃喃地道:「南姑娘,你說得沒錯,這裡果然有一個冰湖,還有你說過的冰花……這次你有救了。」 小生等更是奇怪。 南姑娘是誰? 這少年自言自語,莫非是個瘋子? 可看他說得有模有樣,卻又不似瘋子能說出的話。 那少年開心了一會兒,便坐在湖邊,將背上的行囊取下來緩緩打開。 只見一道紫色寶光沖天而起,那行囊中卻原來是一個紫色的大葫蘆,他小心翼翼地將葫蘆口取下,柔聲道:「南姑娘,我們到了。」 叫到第二聲上,便見葫蘆口中射出一道紅霧,霧氣散盡後,一名少女盈盈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少女身穿一件紅色紗衣,粉臂玉腿若隱若現,打扮得極是性感,五官更是生得精緻,便似精雕細琢的藝術品一般,竟無半點瑕疵。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面色與露出的皮膚隱隱透出一種不健康的紅色,就像是迴光返照的病人一般。 小生與夫差看得張口結舌,同時在心中哀歎。 「老子這次可是栽了,竟沒看出這傻乎乎的小子有古怪,包裹裡還帶著大美女……」 那少女回頭看了看湖面,臉上頓時露出甜蜜的笑容。 「張公子為救妾身,不惜跋山涉水,吃盡了苦頭,大恩不言謝,妾身自會報答公子的……」 說到這裡,少女臉上更紅了。 小生心道,媽媽的,這傻小子倒有傻福,這美女分明是看上他了。 姓張的少年只是憨憨地笑著:「姑娘過獎了,我……我應該的。南姑娘還是快治病吧。」 少年顯然是為人老實,在美女面前便不會說話了。 姓南的少女飛身走至湖心,取下一朵天冰葩放入口中,而後便盤膝冰上,閉目調息。 小生輕笑道:「趙大美女,你的天冰葩被這小丫頭吃了,不心疼?怎麼不見你出面阻止?」 趙如輕聲道:「她不是人類,而是異類修成人的,要是我沒看錯,她是修煉成人形後,遭到了百年一遇的火劫,雖然沒死在天火下,卻被天火勾動了心火。 「如果不服用天冰葩,用不了多久就會化成飛灰。天冰葩又不是我私人的東西,我憑什麼阻止她服用?」 原來異類修煉比人更艱難百倍,就算千辛萬苦地修煉成人身,卻往往學不到正宗功法,只憑一己聰明胡亂吸取天地精氣。 即使有些成就,也會引至天風、天雷、天火諸劫前來,其中最猛烈的便是天火之劫了。 相較而言,地球上的劍術修煉者則好得多,不會有風火雷劫,只是在修煉到較高層次的時候,才會引來天劫。 這也是因為劍術中人開天骨過早所致—— 像夫差和小生這樣的煉氣士,不到本身功力十分精純的時候,斷不會去吸收宙界中的各類力量,也自然沒有這類遭遇。 所以小生並不明白趙如口中的火劫是什麼,在趙如細心解釋之下,才算明白。 「不錯不錯,名門正派就是名門正派。」小生點頭道:「可是這個小美女是什麼變的,大美女可能看得出來?」 「我的功力有限,這就看不出來了。」趙如道。 「是狐狸。」 小生微笑著看向正坐在冰面上閉目調息的少女,不由得想起了樂土大陸最為美麗的狐族少女。 「我聽說狐狸最會勾引男人,生性也十分淫蕩,但願她不是這樣的人吧,否則真是糟蹋了這朵天冰葩。」 那姓南的少女閉目調息了一陣,面色漸轉正常,比起先前來,越發的美麗健康了。 小生與夫差看得大吞口水,只覺樂土大陸的狐族美女雖然動人,卻比不上這南姓少女的一根小指頭。 南姓少女緩緩站起身來,正要走向那名姓張的少年,忽然面色一變,伸手將那個大葫蘆吸入手中。 她一手端著葫蘆,一手將葫蘆輕拍,只見一道紅霧從葫蘆中射出,裹住了那張姓少年,跟著竟將其一吸而入。 趙如看得大怒,「想不到她竟然加害幫過自己的好人!」 她當下就要放出飛劍,卻被小生按住,道:「你這次可冤枉她了,聽,有人來了,而且是從天上來的……還不止一個。」 趙如一愣,靜心細聽。 遠方空中傳來陣陣絲竹之聲,不久,便看到一塊長方形的黑雲,從北方天空如飛而來,其勢快如奔馬,轉眼已距寒玉谷不遠。 南姓少女將那個葫蘆放到湖邊山丘之後,口中唸唸有詞,向葫蘆一指,葫蘆便立即消失不見,看來已被她用禁制隱藏。 她藏起葫蘆之後,自己卻遠遠飛上另一處山丘,手指腳劃,一番忙亂,看來是布下了什麼護身禁制一類的東西,而後便負手望天,一臉怒色地盯著飛來黑雲。 看來那黑雲之中多半是她的仇人,她在對敵之前,先將那名張姓少年藏於葫蘆之中,只是怕他遭了池魚之殃,並無任何加害之心。 這一男一女對對方都是情深義重,一個為對方不遠千里,長途跋涉; 一個體貼入微,面對強敵時,先想著對方的安全,紫鈴不由得大為感動,抓住小生的手臂,「生哥,他們都是好人,幫幫他們吧?」 小生笑道:「我的小鈴兒越來越厲害了,你怎麼就知道他們是好人?」 「哼,你看那位妹妹的敵人駕著黑雲,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了。」紫鈴道:「她的敵人不是好人,她自然就是好人了。我不管,你幫不幫他們?」 小生笑道:「幫,怎麼不幫?不過地球上有句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先看看再說。 「萬一她真的不行,我自然會出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一向只幫美女,管他誰對誰錯呢。」 那片黑雲瞬間就來到寒玉谷上方,停下之後,才漸漸消去,現出了一行人來,人數約有四、五十人之多。 走在最前面的,是十名童男童女,個個粉妝玉琢,生得十分可愛,都穿著大紅色的衣服,挽著雙丫髻,只可惜個個面色鐵青,雙目癡呆。 這些童男童女手執著笙、笛、竽、簫等各類樂器,吹奏個不停,後面卻是一張明黃色高椅,椅上雕龍刻鳳,手工極是精巧。 一名身著黃色王袍,頭戴冠冕的英俊中年人斜躺在椅上,懷中抱著一名全身赤裸的妖艷女人,正在咯咯尖笑不止。 那名女子一味曲意迎合,口中蕩笑連連,纖腰扭動得如風擺楊柳般,兩隻玉丸隨之跌宕起伏,白花花地耀人雙眼。 在高椅之後,卻是十名半身赤裸,半身被黑霧遮擋的男女,打著龍鳳寶扇、日扇、月扇、金瓜、銅斧、銀鉞等物。 男的個個英俊健壯,女的個個美艷如花,只可惜那動人情處隱於黑霧中,就算有十分的英俊美麗,也不免打了折扣。 這一行人中,除了那名高踞龍椅上的中年人和他懷中的女子外,個個都是臉色鐵青,看來不似生人,尤以那十名男女為甚。 小生呸了一聲。 「母親的,媽媽的,好大的排場啊,老子在樂土大陸做血族公爵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這傢伙算老幾?」 「他就是伏牛山的冥聖余元。」趙如望著空中那名中年人,有些緊張地道。 「什麼?他就是冥人的頭頭?」小生哈哈一笑:「那老子不是他的債主了?」 紫鈴奇道:「生哥,你怎麼變成他的債主了?」 小生笑道:「我替他打理那間破爛客棧整整兩天,他還沒付工錢呢,我不是他的債主是什麼?」 眾人不由得失笑,冥聖余元也真是厲害,眾人笑的聲音稍大了些,他立即有所感應,目光向小生等人隱身之處掃來。 小生所設禁制學自萬象祖師的秘笈之中,可算是宙界中第一神妙的禁制之術,按說憑區區一個地球上的邪派修煉者是萬萬看不破的。 誰想這余元雖然沒有直接看破小生的禁制,卻起了疑心,右手微彈,射出一點綠焰,竟向小生等隱身處飛來。 「不好,是冷焰搜魂之法!」趙如面色一變。 這種搜魂之術十分厲害,不管禁制如何神妙,只要被施法人找準了方位,便可憑此術找出隱身之人。 放眼天下,能用此類搜魂術的也沒有幾人,正邪各派的高手都算上,也不過十人之數。 小生冷笑一聲,伸手又布下一層禁制。 這層禁制專能抵禦此類搜魂之術,只見那朵綠焰在眾人身旁轉了轉,趙如等幾個功力較弱的人卻絲毫沒有異樣的感覺,余元見並無異常,皺了皺眉,才將綠焰召回。 適才他施展冷焰搜魂術時,南姓少女的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還以為他發現了自己用禁制隱藏的葫蘆,後來見綠焰飛去的方向不對,才鬆了口氣。 她生怕余元再用搜魂術亂搜一氣,忙意似不屑地道:「真可笑啊,堂堂的冥聖余元,怎麼也這麼膽小了?沒頭沒腦的亂用搜魂術,要不要本姑娘等你搜完了再教訓你呢?」 余元在空中一陣冷笑。 「小狐狸,那個小子呢?」 南姓少女心頭狂跳,故作不解地道:「哪個小子?」 「哼哼哼……」 余元笑道:「那個助你來此的四陽小子現在躲到了哪裡?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吧?」 「什麼四陽小子?本姑娘都不懂你在說什麼。」南姓少女輕嗤一聲:「你要動手就快一點好不好?本姑娘可沒時間陪你聊天。」 她如今已經度過心火煉身的大關,功力進步了不少,已經可以使用母親留下的那件厲害法器。 余元的名氣雖大,她卻並不十分畏懼,反倒想與余元痛痛快快大戰一場,也好出一口胸中惡氣。 余元倒是沉得住氣,嘿嘿笑道:「小狐狸果然狡猾,嘿嘿,你當本聖尊不知?憑你這兩下子,也能躲過本聖尊的冥算神術? 「哼,這段時間來,本聖尊竟然算不出你的行蹤,如果不是有四陽之人助你,又怎會如此?快說,那小子在哪裡?」 南姓少女道:「他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憑你的身份,又何必找他的麻煩?有事就衝著本姑娘來好了。」 「好你個小狐狸,果然被本聖尊猜中!」 余元一陣仰天大笑。 「你感謝那小子相救的恩情,喜歡上了他是不是?嘿嘿,也罷,本聖尊也不是不能放過他,不過你卻要交出那件東西來,否則…… 「嘿嘿嘿,我就是尋到天涯海角,也要抓住那小子,讓他嘗嘗本聖尊搜魂之術的味道!」 「你……你卑鄙!」 「怎麼?怕了?」 余元道:「那就快交出那東西來,本聖尊答應放過你們兩個,你就是把他帶到你的狐狸洞去做丈夫,本聖尊也管不著。」 「真的?聽起來條件似乎很不錯哦?」南姓少女眼睛轉了轉,微笑道:「讓我想想看,嗯,也不是不可以……」 余元眼一亮,「你答應了?」 「看你這麼有誠意,本姑娘就答應你吧。」南姓少女笑道:「不過有個條件,嗯,你跪在本姑娘面前,叫本姑娘三聲姑奶奶才行。」 「小狐狸,你找死!」余元怒極反笑。 想他自從創出冥功,又在神秘界得逢奇遇後,自問已是罕逢對手,就是當今五大劍派的掌門,遇到他也要退避三舍,幾曾受過如此侮辱? 當下便要親自出手,先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再說。 一名半身赤裸的男子,卻從他身後走出,道:「聖尊,殺雞焉用宰牛刀?就讓弟子替你教訓這不知死活的小丫頭!」 余元點了點頭,道:「仇英,不枉本尊這些年來對你的栽培,你去吧! 只是你要記住,這小丫頭是那老狐狸的女兒,功力雖然一般,身上古怪的法寶卻是層出不窮,你要多加小心了。「 那名叫仇英的冥人躬身道:「聖尊放心,弟子明白了。」 說完縱身向南姓少女飛來,兩人相距還有五、六十丈時,他便將口一張,吐出一道黑光,直取南姓少女。 眼看黑光射到,南姓少女不慌不忙地拋起一隻金色剪刀模樣的法器,將黑光抵住,同時又放出一張上面鑲滿無數珍寶的寶傘,護住了自己全身,衝著仇英伸了伸舌頭。 「你叫臭英是不是?你好可憐哎,居然只有一件法器,這樣怎麼會是本姑娘的對手呢?」 說著雙手中又多了一張銀色短弓,只見她將弓弦空拉了幾次,竟射出數枚銀色光彈,直取仇英。 仇英想不到她隨身法器層出不窮,一時有些應接不暇,竟被光彈連連射中。 好在他護身冥氣得自余元真傳,本身又是陰魂修成,普通的飛劍、法器根本無法傷到他,雖被光彈射中,卻恍如不覺,反被他衝近至南姓少女身前。 他見南姓少女的法器雖然好看,威力卻不過如此,不由得起了輕視之心,獰笑一聲道:「小丫頭,你的法寶雖然多,可惜中看不中用!」 右臂一伸,竟視南姓少女的護身寶傘如無物,直向她的天靈蓋抓去。 南姓少女多年來與冥人周旋,深知其弱點,剛才只是故意示敵以弱,滅魔弓射出的光彈空有其形,卻無其實。 仇英果然中計,手還未及落下,忽見南姓少女手中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隻玉瓶,不由得一愣,跟著便見她將玉瓶搖了搖,幾個拳頭大的火球從瓶口射出,向自己飛來。 余元在空中看到那玉瓶中射出的火球色呈金黃,頓時想起天狐當年用過的一件厲害法器來,忙向仇英傳音道:「那是太陽真火,快閃開!」 仇英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仇英之所以敢如此托大,無非是仗著自己是陰魂之體,不懼一般的法器、飛劍,但是這陰魂之體也有個極大的弱點,最怕純陽之類的法器,而太陽真火就是他的剋星之一。 這玉瓶中所藏的太陽真火乃是南姓少女的母親——大名鼎鼎的天狐南華所煉。 當年南華為煉此寶,足足花去了半年時間,親身飛往恆星太陽附近,用無上功力,取太陽之精煉成,威力是何等之大? 不要說是區區一個仇英,就是冥聖余元也未必就敢硬接。 可歎仇英雖得到冥聖余元的提醒,卻因距離南姓少女太近,她出手又太過快捷,余元的話剛落,太陽真火已射到了仇英身上。 只見仇英慘叫一聲,全身頓時被真火點燃,成了一個火人,護體冥氣在真火面前,竟無絲毫作用。 余元冷哼一聲,在空中一拳搗出,拳風所及,已經變成火人的仇英頓時粉身碎骨,變成點點火星落滿山丘。 他倒不是不願出手相救仇英,只是仇英不似他已經煉就千魂之體,僅有的一個魂體被太陽真火所傷,已經無法恢復,與其留下一縷殘魂受苦,還不如這樣更痛快一些。 余元一拳殺了自己門下弟子,心裡大不是滋味,目射寒光瞪著南姓少女。 「好個丫頭,竟比那老狐狸出手還狠,哼哼,你傷了我的手下,就不怕我對付你母親嗎?」 南姓少女頓時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我……我母親還活著?你…… 你把她老人家怎麼樣了?「 「她還沒有死,不過也是活著受罪。」余元冷笑道:「你還不快將東西交出來,不然本聖尊回山之後,第一個就拿那隻老狐狸開刀!」 南姓少女聽他如此說,先是露出緊張的神色,慢慢地臉色卻轉而平靜。 「你少騙人了,你這麼多年都害不了媽媽,現在只怕也做不到吧? 哼,你最多只是用詭計困住了她老人家,想要傷害她老人家,恐怕還差得遠呢!「 余元面色一變,想不到這小狐狸竟也如此狡猾,雖未親見,竟被她將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當年為了完成「那個人」的命令,趁天狐南華應劫之時從旁暗算,使她身受重傷,並將其逼入伏牛山魔魂谷千魂大陣中,用千魂煉體之術逼其說出秘密,可卻是一無所獲。 大怒之餘,余元也曾全力出手,想要將其殺死了事。 可那天狐也真是厲害,靠著層出不窮的法寶護身,再加上她又精於各類厲害的禁制之術,余元竟是無法得手,多年來,也只能將其困在陣中而已。 余元在天狐那裡得不到好處,這才轉而對付面前這小狐狸。 據「那個人」閉關前的推算,小狐狸手中也有一樣寶物,對他們的威脅極大,必須將其奪來。 誰想這小狐狸也是難纏得緊,讓自己頗為頭痛。 南姓少女見他目光閃爍,拍手笑道:「咯咯,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哼,想騙本姑娘,你還差得遠呢。」 余元怒極大笑,「好個狡猾的丫頭,既然你不肯說,本聖尊就逼你開口!」 正要親身前往,他懷中妖婦卻嬌呼一聲,道:「聖尊何必為了這個小丫頭親自出手,人家要吃醋啦!」 這妖婦姓王名玉蘭,人稱桃花仙子,她卻與余元手下的門人弟子不同,並非冥人,而是在大陰山修煉的邪派高手。 桃花仙子算來年齡已在五百多歲,卻因為她所習的奼女吸陽之術能保青春不老,所以看上去倒像是三十許人,皮膚好像少女一樣白膩細潤。 由於她所煉毒功太過下流,本人又是出了名的殘毒好妒,不要說是正派弟子,就連邪派中人也知道她惡行太過,早晚必遭橫死,都不願與她交往。 這毒婦平日裡,也只能找些普通男子消遣,可是這些普通人哪裡能禁得住她的吸陽之術?往往一宵風流便化白骨,讓這毒婦好不鬱悶。 那日冥聖余元有事從大陰山經過,偶遇毒婦,毒婦多年深山自閉,只知道風流快活,竟然不知余元大名。 她見余元生得英俊,又是個修煉者,竟然出手偷襲,準備擊暈余元後,帶回洞中風流快活。 余元是何等人物,自然不會被她暗算,當下兩人動起手來,毒婦自然不敵,被余元從空中擊落,摔了個天昏地暗。 余元本想將其殺死,卻見這毒婦婉轉嬌啼,無限可憐,仔細看去,才發現她體態風流,竟是個人間絕色,當下不但不殺她,反倒與她快活了一場。 余元雖是陰魂之體,並無真陽可供毒婦吸取,床上功夫卻是一流,這一場風流後,毒婦對他竟癡迷不已,從此做了他的情婦,兩個人就連平日裡行走坐臥也不分開,好得如膠似漆。 「玉蘭,依你說,該怎麼辦?」余元最見不得她撒嬌的樣子,不免又有些情動,輕輕在她粉面上親了一下,笑道:「這丫頭的功力雖然一般,卻法寶眾多,我這些門人弟子恐怕對付不了她。」 「聖尊放心。」 桃花仙子媚眼如絲,送了他一記甜甜的秋波,「就交給人家好了,人家自從來到冥殿,還沒立過什麼功勞呢,長此下去,只怕你那些門人弟子也會瞧不起人家呢。」 余元遲疑了一陣,才點頭道:「也罷,只是你要多加小心。另外不要傷了這丫頭的性命,我留著她還有用處。」 桃紅仙子嘟起誘人的紅唇,輕輕哼了一聲:「你這花心鬼,該不是看這小丫頭生的雪白粉嫩,起了什麼壞心吧?」 余元大叫冤枉,陪笑道:「小親親想到哪裡去了?這不解風情的小丫頭怎麼比得上你?我有這麼沒眼光嗎?」 「那可難說,你們這些男人啊……」 桃花仙子伸出一根纖纖玉指,在余元鼻上輕輕一刮。 「誰知道你們都安著什麼心?」 說完,桃花仙子一陣咯咯蕩笑,從余元懷中飛起,輕飄飄地向南姓少女而來。 有了仇英的前車之鑒,桃花仙子不敢有絲毫大意,先放出一層淡淡的粉色煙霧,護住自己全身,而後檀口微張,射出一道紅光,直取南姓少女。 南姓少女家學淵源,可惜臨敵經驗卻淺,見桃花仙子也不比先前那個叫仇英的高明多少,所放飛劍也是下品,不由得起了輕視之心,香肩微晃,也將自己飛劍放出,向紅光迎去。 誰想她的飛劍與紅光剛一相接,便變得呆滯起來,任憑她如何用真氣催動,也是不靈,竟「噹」的一聲,墜落地上。 南姓少女從沒遇過這種情況,不由得愣在當場,桃花仙子卻咯咯一笑,纖手一指,紅光忽然分化無數,只見萬點紅光密密麻麻,恍如出巢群蜂,直撲南姓少女。 南姓少女頓時大驚失色,還好她早有先手準備,忙掐動法訣,發動了自己預埋在山丘上的禁制。 只聽一聲霹靂震動,空中亮起了無數青色光點,隨著南姓少女逐一發動,青色亮點同時化成一道道青色的閃電,向桃花仙子和那些紅光劈去。 桃花仙子也有數百年修行,怎會不認識這種禁制? 她冷笑一聲,道:「好個賤婢,竟敢預設了太乙分光青雷,哼,只可惜你這禁制雖然厲害,卻傷本仙子不得!」 說著桃花仙子揚手拋起一張紅絲網,化成一團紅雲,將她全身護住,那無數青色閃電打在其上,竟然全部無聲消逝。 那無數紅光被青電擊中,也只是略略一沉,下降數米而已,卻仍是原路不變地射向南姓少女。 南姓少女想不到這名全身赤裸的妖婦竟是如此厲害,不但一照面就廢了自己的飛劍,而且連太乙青雷也不怕。 有心用太陽真火對付她,卻又怕出手無功,白白浪費了為數不多的真火,只好又拋出三面銀色圓盾,與先前的寶傘一起,先護住自己再說。 此時,那無數紅光已與寶傘、銀盾所發的寶光相遇,站在小生等的角度看去,那成千上萬點紅光就像是無數根利針,正由上、下、前、後、左、右六面向少女攻去。 一道五光十色的彩光和三道銀色寶光撐住,雖不能立刻得下,紅光卻在緩慢地向內滲入,看來那少女法器所發的寶光,並不能完全將其擋住。 一旦被這萬千道紅光穿透了寶光,這少女只怕會遭遇極慘…… 第三部 第六集 地球之旅 第八章 靈屍傳說 桃花仙子一出手,就逼得南姓少女只有招架之力,在情人面前大出風頭,她不由得大是得意,嬌叱一聲,玉身翻動,竟頭上腳下地旋轉起來。 只見她一對玉腿抖動個不停,一縷縷淡紅色的氣體自妙處不停溢出,轉眼間便瀰漫了整個山丘,將南姓少女圍困在內。 而後,桃花仙子將身體轉正,手舞足蹈地跳起舞來,舉手投足,極盡媚態。 小生等距離雖遠,卻也看得血脈賁張,口乾舌燥,暗呼好厲害的妖女。 南姓少女雖有寶光護體,卻也無法全數將那些紅色氣體阻擋住,只覺一陣甜香入鼻,頓時意亂情迷,眼前儘是那妖女的媚人甜笑,乳浪臀波。 她靈性漸漸迷失,護身寶器的威力也跟著大減,眼看那些紅色光針大有穿透寶光之勢,妖女見勝利在望,跳得越發賣力起來。 小生見自己再不出手,南姓少女恐怕要被妖女所傷,忙道:「樂離,你可有辦法對付這妖女的迷魂陣?奶奶的,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對這種迷魂大陣可有點含糊。」 樂離點了點頭,笑道:「主人請放心,樂離有辦法的,請主人先撤去禁制吧。」 小生當下撤了禁制,樂離便放聲高歌起來,一縷清音,立時傳遍了整個山谷。 清音入耳,南姓少女頓時精神一振,靈台重歸清明,護身寶光立時大漲,將妖女所發紅光生生逼退數尺。 妖女舞得正急,她這迷魂陣也實在厲害,不單南姓少女差點被她控制,就連她自己也跳得如癡如醉,雙頰艷紅,猶如桃花。被樂離所發清音一擾,亂了舞步氣息,只覺胸口一甜,頓時噴出大口鮮血。 她大怒之下,立即轉過頭來尋找搗亂的人。 卻見遠方冰湖旁,正有七、八個人站立,向自己這邊指指點點,似在議論,一名生著金黃色頭髮的少年正向自己處飛來。 她看清了少年的面貌後,不由得心頭一熱。 「這麼俊俏的少年,真是畢生僅見,本仙子怎樣才能讓他就範,帶回山去風流快活才好?」 這少年正是小生。 他飛落到山丘上後,一手指天,一手劃地,立即有一團紫光離手飛起,到了高空後猛地炸裂,分化成無數紫色光蛇向下方猛擊。 遍佈山丘的淡紅氣體與那些紅色光針立時粉碎,消散得無影無蹤。 小生飛落在南姓少女身旁,呵呵一笑。 「小美人別怕,老子來救你了。」 南姓少女卻顧不得與他說話,忙著盤膝於地,調息起自己紊亂的真氣去了。 冥聖余元見小生等突然現身,也是吃了一驚。 這些人竟能躲過自己的搜魂之術,必是修煉者中的高手,又見小生舉手破了王玉蘭的紅陰針和天魔妙舞,頓時心生警惕,叫道:「親親小心,這小子不好對付!」 妖婦起了淫念,只顧盯著小生英俊的臉蛋看,早已忘了厲害,只回頭送了余元一個甜甜的媚笑。 「親親放心,人家只是逗逗這小子。」 余元溺愛妖婦,對她向來言聽計從,當下只是皺了皺眉,也未反對。 他近年來橫行天下,向無敵手,雖然驚於小生等的突然出現,卻沒怎麼把他們放在心上,心想有自己在,妖婦還能吃虧不成? 因此余元只是點了點頭,要妖婦略加小心。 妖婦輕擺柳腰,踏著春風俏步向小生走近了一些,先送上一個迷人秋波,才甜甜道:「哎呀小兄弟,你是從哪裡來的?姐姐又沒惹到你,幹嘛破了姐姐的陣法?」 小生肚裡大罵:「你媽媽的媽媽,你個老娘皮竟敢來勾引老子,老子若不讓你吃些苦頭,『樂土大陸第一狗少』這八字便倒過來寫!」 他當下色迷迷地盯著妖婦。 「我……我只是想救那小美女,沒看到姐姐原來也這麼漂亮,不不,不是漂亮,簡直是傾國傾城的人間絕色。 「我要是早看清楚,就不幫那小丫頭,改幫姐姐了……」說著小生還舔了舔嘴唇,一副急色鬼的樣子。 妖婦對自己的美貌向信,竟然沒有懷疑小生的話,只是咯咯嬌笑:「那敢情好啊,姐姐不如就認了你這個弟弟,等等到姐姐那裡快活一番可好?」 她對小生是越看越愛,這少年不但英俊,更難得還是一名修煉者,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可強多了。 再說他又有肉身,余元雖然床上功夫了得,卻是陰魂之體,總覺不夠味道,比這少年可大大不如。 這妖婦也真是水性楊花,這才見了小生一面,就把自己的老情人拋在了腦後。 小生裝傻到底,嘿嘿一笑,口角流涎地道:「真的,好姐姐可不能騙俺,俺……俺跟你走……」 「我的小親親……」 妖婦早已急不可耐,玉手一揚,射出團粉紅色氣體,先迷住小生心性,而後才飛身來到小生身旁,伸手便攬小生。 以小生的功力,怎會被她迷惑,冷笑道:「淫婦,老子要你命!」 右手如刀劃出,逕取妖婦細腰,掌未及體,妖婦的護身真氣已被擊散,才知道中了小生之計,大驚之下,便向上方飛去。 也是妖婦命不該絕,小生太過托大,一心想要手刃這淫婦,卻忘了布下禁制阻住她退路。 只聽一聲慘叫,妖婦竟避開了小生的手刀,只是一條粉搓酥滴、顛倒眾生的右腿卻被小生斬落。 總算她見機的快,忍著斷腿之痛,發動了邪派中人用來逃命的血遁之法,只見血光一閃,妖婦已逃到余元身旁。 妖婦一頭倒入余元懷中,嚶嚶哭泣個不止,叫著要余元為她報仇。 余元恨她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與一個少年調情,本不想理她,但見她哭得如同梨花帶雨,又見她一條玉腿齊根而斷,鮮血仍在不停流淌,不由得心生憐惜。 罵了妖婦兩句,余元伸手一招,將妖婦斷落在山丘上的玉腿吸入掌中,血淋淋地替她安了上去。 妖婦慘叫一聲,疼得玉體直抖,余元一面低聲安慰著她,一面從指尖射出道黑氣,在斷腿接合處繞了幾繞,只見鮮血立時停留,那斷處竟又生出一層皮膚來,光潤膩滑,天衣無縫。 余元替妖婦治好腿傷,便將她扶坐在龍椅之上,低聲安慰了一陣,自己才站起,手指著小生。 「臭小子,你是哪一派的弟子,竟不知厲害,敢管本聖尊的閒事?」 小生嘿嘿笑道:「你也不用問我,告訴了你,你也不明白,姓余的,先清了欠帳再說吧。」 「欠帳?」余元不由得一愣,「什麼欠帳?」 「你媽媽的母親,見了債主還想不認帳?」小生笑道:「老子問你,蒼山上的那家破爛客棧,可是你開的?」 余元面色一變,「好小子,原來是你殺了本聖尊手下!」 「說對了——嗯……老子來算一算。」 小生掰著手指數了又數。 「我們可是替你看了兩天門呢,這總要給工錢吧?怎麼?你不願意給錢?那好那好,這樣吧,咱們兩帳並作一帳,你不再找這位小美女的麻煩,我也不要工錢,咱們就算兩清了。」 說著指了指南姓少女。 南姓少女此時已經調息完畢,大睜著一對明眸,看小生對余元胡說八道,聽到趣處,忍不住莞爾一笑,如同百花齊開。 小生看得心跳加劇,忙把目光轉移開,心道媽媽的不得了,小狐狸就是小狐狸,快迷死老子了。 余元見他先出手傷了自己情人,又來胡說八道,不由得狂怒,冷哼一聲:「好小子,你既然要替人出頭,就讓本聖尊先看看你有多少斤兩!」 他自冥功大成之後,自認玄功變化,天下無雙,從不屑使用什麼飛劍、法器一類的東西,當下飛身而起,直撲小生。 「憑你也配和我師弟動手?讓俺老海先來陪你玩玩吧。」 只見人影一閃,海無心已從斜刺裡殺來,雙掌一晃,與余元戰在了一起。 只見一團九色光華與一團黑氣在空中翻翻滾滾,鬥了幾十個回合,只聽海無心大叫一聲:「他娘的,老小子挺厲害啊!」 跟著「撲通」一聲落在了山丘上,看樣子竟是被余元一掌擊落。 小生看得心中震驚,海無心的實力他非常清楚,雖然比不上紫庭星的界者,但怎麼說也是煉氣士身份,冥海玄氣也有了五層火候,按理說,絕對不可能敗在一個地球修煉者的手中。 這冥聖余元能將他擊敗,而且並不是借重什麼玄妙的法器,靠的完全是自身玄功? 余元也厲害得有點過頭了,大出小生意料之外。 戰敗了海無心,余元便向小生衝來,雙掌一幻,只見滿空儘是他黑色的掌影,帶起的勁風令人呼吸也覺困難。 小生不由得被他勾起了鬥志,當下也不用禁製法寶,只以本身功力應敵,出手就是一招佛問天下,將四周空氣凝成一塊鐵板相仿,狠狠向余元砸去! 余元也真了得,小生這萬佛掌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無往不利,想不到在萬佛掌的浩蕩威力下,余元也只是略略一滯,如山掌影便繼續向小生攻來。 小生叫了聲好,將身法盡數展開,連閃開余元數百次攻擊,暗運紫府玄罡聚於掌心,同時右掌抖成千百掌影,左掌幻出圈圈五色圓弧,挾著浩浩不絕的無形星力,以拔山填海的威勢湧出。 隨著他掌式發出,空中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梵唱之聲,好似萬佛同現,正是佛家不傳之秘,萬佛掌法的起手式——佛影乍現! 只聽一連串爆響聲震天般連續響起,兩人在瞬間連對了近萬掌,完全是硬碰硬,並無半絲取巧之處。 小生只覺雙臂雙手如同擊中了鐵石,竟然隱隱生痛,心中大呼厲害。 他偷眼向余元望去,卻見他比自己還要不濟,已被自己硬生生震回到百丈高空,正瞪起雙眼盯著自己。 「好傢伙,一個地球上的修煉者,居然也能接住老子的紫府玄罡和萬佛掌,老子不是在做夢吧?」 小生卻不知余元心中更是萬分震驚。 余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神秘界得到的,本不屬於這個太陽系的強大力量,竟然拿這小子不下? 若說這小子是在取巧,可剛才那一番比鬥,可是實打實的絲毫不能取巧,難道這小子真有這麼強的實力? 怎麼可能? 就算他從娘胎裡開始練功,也不可能有如此成就! 余元實在忍不住內心疑惑,道:「小子,你究竟是哪一派的修煉者? 練的是什麼真氣?為何本聖尊從沒見過?「 小生哈哈笑道:「你沒見過的還多著呢,看老子這一招!」 說著忽然盤膝而坐,口中傳出奇怪的歌聲。 余元正感奇怪,不明他在搞些什麼,忽然吃驚地發現小生竟然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萬,晃眼之間,空中儘是他的身影。 一個個小生在紫光環繞之中,盤膝而坐,口中唱著聽不懂的歌。 「看老子的絕招,一萬個光頭!」 掌式發動,一萬個小生同時抬掌過胸,猛然翻出,拍出一個巨大的紫色掌影! 一萬個巨大的紫色掌影同時向四外排開,罡風到處,四面響起一陣波波聲響,紫鈴等忽覺眼前一清,剛才還扭曲不清的景物已是清晰可辨。 「來得好!」 余元面上閃過一層青氣,驀地大喝。 「千魂出,天地驚!小子,看本聖尊千魂奇術!」 說著余元也將身影連晃,幻出千萬個身影,每個身影同樣推出一個巨大的黑色掌影,向小生發出的紫色掌影迎來! 「不好!」 夫差等此時都已移至山丘之上,見勢不妙,夫差、海無心、雲萼與紫鈴四人忙集眾人之力,聯手布下禁制,護住整個山丘和以冰湖為中心的半個山谷。 被他兩個掌風震動,只怕半個寒玉谷都要化成飛灰了。 只聞一連串驚天動地的氣爆聲響起,空中萬千個小生和余元都恢復成了一人。 小生面色慘白地被震落地上,半晌不能起身。 余元更是像斷線的風箏一樣,生生被震上了萬丈高空,不知是否就此衝出了地球大氣層,飛入了宇宙空間。 夫差等布下的禁制,在小生落地前便被掌風震破,好在禁制抵住了絕大部分四溢的掌風,並沒有對山谷造成太大損害。 停在空中的桃花仙子和余元帶來的那些童男童女卻吃了大虧,桃花仙子王玉蘭在兩人對掌之前,便已用真氣護身,卻還是被震成重傷,早已趁眾人不備,溜之大吉。 那十對男女有一半震死當場,另一半勉強逃走。 至於那十對童男童女最是無辜,他們並不是妖人一黨,只是被余元抓來充當門面的好人家兒女,在剛才的一震之下,全都碎成了血泥。 余元吃了這麼大的虧,見識了小生的實力,又見到小生身旁還有幾個沒出手的生力軍,再肯回來才是傻瓜。 被小生震上高空後,便不見余元再歸來。 南姓少女親眼見識了小生與余元的實力,想起自己還曾經天真妄想,準備用母親留下的法器與余元周旋,不由得一陣後怕。 南雲心知,今天若不是遇到了這幾個從天而降的救星,只怕不用余元出手,光是桃花仙子一個人就能抓住自己了,想到這裡,忙向小生等盈盈下拜。 「南雲謝謝各位恩人出手相救。」 小生略經調息,此刻體內有些離亂的真氣已經恢復正常,又變成了沒正經的樣子,嘿嘿一笑。 「小美人快起來吧,光嘴上說感謝有什麼用啊?老子現在只有一個老婆,不如你也來做老子的老婆好了。」 此話一出口,立遭眾女白眼。 南雲卻是一臉認真,道:「實在對不起恩公,因為……因為張公子幫助南雲在前,南雲已經立誓,此生非張公子不嫁,所以就不能嫁給公子您了。」 她不知小生名姓,只得稱他公子。 小生輕輕一笑。 「開玩笑的,呵呵,你那位張公子可真是有福呢,我們在這裡拚死拚活的,他卻在葫蘆裡睡大覺。現在也該睡醒了吧?你還不快去放他出來?」 被他提醒,小狐狸南雲才想起姓張的少年還被關在葫蘆裡,「哎呀」 一聲跳了起來,忙著跑到湖邊那座山丘旁解開禁制,將張姓少年放了出來。 這少年看來是個讀書人,雖然有了這許多離奇經歷,卻仍能處之泰然,見到小生等人後,他忙謝過了那日客棧中眾人的相救之恩。 那日他用南雲所賜的玉符逃走,一直沒機會向趙如當面道謝,今天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小生等都對南雲和張姓少年的經歷感到奇怪。 張姓少年為什麼要用大葫蘆裝上南雲,不遠千里地背到寒玉谷中? 余元苦苦追趕南雲是為了什麼? 眾人詢問之下,南雲才緩緩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原來南雲之母南華,本是以狐身修成人形。 由於她功力深厚,有三千年的修為,論到玄功變化,就連各正派中的高手,也是望塵莫及,再加上她從不外出為惡,一心只在自己洞府中修煉,行蹤極為神秘,所以才被人稱為天狐。 十年前,天狐成功修到了合光階的境界,開關而出,帶著女兒周遊天下。 天狐本意是想讓女兒多些閱歷,也好助長她的功行,誰想卻遇上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強敵。 那敵人似乎也沒有什麼惡意,只是一路暗中搗亂,令天狐幾次灰頭土臉。 天狐大怒之下,甚至不惜動用了邪派中的血影分光大陣,卻也不曾逼他出來。 正在怒火中燒的時候,那人卻現身出來,卻是一個高大的胖老頭。 胖老頭也不說明自己找麻煩的理由,只是與天狐不停地鬥法,結果任憑天狐絕招盡出,也遠不是他的對手,最後天狐只能折服。 此時老人才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原來他是要將一件大事交予地球上的修煉者,只是他找來找去,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那些人不是不對他的脾氣,就是功力有限,不足擔此重任,直到遇到了天狐,老人才算滿意。 一路上故意逗她出手,就是為了考察她的真正實力和為人心性。 天狐不免奇怪,以老人的實力,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自己完成,卻要交代給她呢? 老人只說自己礙於誓言,不能親自行事,而且他也不是要天狐親自去做,只是要她做個中間媒介,時候一到,一切自然明白。 天狐聽得似懂非懂,但看老人也不像個騙子,便答應了下來,老人這才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此事原來卻與那兩百年前的神秘界有關。 據老人所言,當年那位峨嵋掌門在神秘界中雖有奇遇,無奈他貪心太過,竟妄想將神秘界的力量據為己有,結果雖然本身力量增強,卻因此成了靈屍。 如今他已經潛回地球某處,現在雖還在閉關修煉,但總有一日會危害到地球。 以老人自己的能力,要消滅靈屍也非難事,但凡事皆有定數,將然有人會除此孽障,收回本不屬於他的力量。 只是這位有緣人要對付靈屍,卻需要一人相助,一柄神劍幫忙。 相助他的那人,到時自會出現,而這柄神劍,卻被老人藏於一個隱密所在,要將其取出來,也需要用非常之法。 此法究竟如何,就連南雲也不知道,當時老人只是告訴了她媽媽一個人,後來南雲幾次問起,天狐都不肯說。 老人要南華所做的事聽來也極簡單,只要她在十年之後,將藏劍之處與取劍之法告訴那個有緣人,並說明她在這十年之內,需要當心一個人,那便是冥聖余元。 因為此人也是後來深入神秘界的高手之一,而且是唯一沒死的人,那是因為靈屍算出自己回到地球後也要閉關修煉,需要有人在外為他奔走做事,冥聖余元便是他選中的人,也因此得到了他的部分力量。 聽到這裡,小生才明白了為何余元能與自己戰成平手,原來他還有這番奇遇。 老人當下傳授了南華幾種強力禁制,要她立刻回到洞府,只要用禁制封洞,從此不再外出,便不會有事。 南華當即領命,回到洞府後,果然再不出來。 其實凡事皆有天定,老人謀事在胸,早算定南華必會出洞,遭遇一番劫難,若不是如此,有緣人反倒無法尋到她。 只是胖老頭卻不能明說,傳她幾種禁制,也不過是為了讓她在遭劫之時,可以少受許多苦楚。 天狐回洞之後,果然按照老人的囑咐,多年不曾出洞,誰想在第四年上,卻有一位老友尋上門來。 這位老友也是狐族,算是天狐的莫逆之交,她來找天狐並非敘舊,卻是避難。 仔細詢問之下,天狐才知道她得罪了一名厲害的對頭,那人竟要她交出千年修煉的內丹,否則便要誅除她全族。 天狐想起老人囑咐,本不想管此事,可那個對頭卻太過狂妄,據她這位老友所說,這對頭還曾揚言要誅盡天下狐狸。 天狐聞言頓時大怒,當下便將老人的警告全都拋到了腦後,隨著老友去找那個對頭較量。 誰想,這卻是冥聖余元的一計。 原來那靈屍自從在神秘界得到強大的力量後,功力日進,也算出天狐掌握著一個將來對自己不利的秘密。 靈屍自己正忙於閉關,無暇顧及此事,便命余元將天狐抓來,問出此秘密的內容。 余元也聽過天狐的名頭,不敢莽撞行事,幾次親自到天狐洞府附近查看,發現天狐洞府前的禁制厲害,自己竟無能破除,偏偏天狐又不肯出來,不由得大急。 後來終於被他想出一條妙計。 他查探出天狐老友的居所,故意找其麻煩,並說了許多不敬之詞,天狐老友不是他的對手,無奈之下,只好來找天狐幫忙,卻正中奸計。 有心算無心之下,天狐終於著了道兒,被余元設計困在了伏牛山中。 只是余元也只能困住她而已,卻沒本事取她性命,雖然想盡了辦法,卻始終沒能從天狐口中問出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 此時他卻又接到靈屍的命令,要他尋找一件寶物。 按靈屍推算,此物應該還留在天狐洞中,此物並無其他作用,卻可以用來確定那有緣人的身份。 如果能找到此物將其毀去,即使天狐不說出那個秘密,也無大礙。 靈屍也是隨著功力慢慢增長,才能算出此事,但要進一步算出此物究竟是什麼東西,或者天狐所掌握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卻不是他力量能及的了。 余元接了靈屍的命令,便又返回天狐洞府。 此時南雲已接到母親被困前發出的傳信飛劍,得知了事情經過,每日只躲在洞中修煉,不敢出去一步,余元沒能力破開禁制,拿她竟是毫無辦法。 本來南雲如果一直躲在洞中,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誰想她卻碰到了一個天大的麻煩,也正是這個麻煩,成就了她的一段姻緣。 小生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麻煩?」 紫鈴一直聽得入神,也插口道:「難道是冥聖余元破開了禁制?衝進你的洞府了。」 「都不是。」 南雲搖了搖頭,望了望站在自己身旁的張姓少年,粉面微紅……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何謂「有緣人」? 小生與趙如這兩個神秘老人口中的「有緣人」,打跑了一票惡人之後,最終找到了第三枚圖匙……正所謂好事多磨,圖匙竟在轉瞬間又即消失……這次,又是誰搞的鬼? 一路循著線索救出了天狐,正當小生為了天狐口中的遺言「錢……」字而百思不解,卻意外聽聞錢塘江口即將有異寶出世……兩者之間可有關係? 仙魔大戰,一觸即發! ……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第一章 靈石照影 小生見這小狐女粉面透紅,一副嬌艷欲滴的模樣,心道:「這小魔女春心動了,姓張的小子艷福不淺。」 南雲向姓張少年靠近幾步,小鳥依人般偎在他身旁,笑道:「當時人家靠著母親留下的禁制防守,余元雖然進不來,可是人家卻也出不去。人家後來悶得緊了,忍不住溜出了洞府。」 小生皺眉道:「這可有點不妙,恐怕那鬼東西會趁虛而入。」 南雲點頭道:「誰說不是呢,原來余元並沒有離開,而是隱藏在洞外,人家剛一出洞就被他偷襲,要不是仗著母親留下的法器護身,恐怕早就遭了他的毒手呢。」 余元縱橫天下,是何等老謀深算的人物? 雖然幾次在天狐禁制前無功而返,卻被他看出這天狐禁制雖然厲害,但也需要有人主持,他算定南雲年輕識淺,早晚會忍不住出洞,因此並未離開,隱身在天狐洞口前等待機會。 南雲一出洞來,他便立即出手偷襲,總算南雲身上帶了天狐至寶「五色雲光帕」,寶物自行護體,才保住了南雲性命,使南雲得以逃回洞中,但那雲光帕卻也就此毀在了余元手中。 南雲倉皇逃回洞中,卻已被余元趁機破去了兩層禁制,南雲頓時慌亂,竟忍不住發動了洞中最厲害的禁制——風火雷煞陣。 這也怪她年輕無知,閱歷太淺,卻忘了余元破去的那兩層禁制,不過是天狐早年所設,余元再往前進,便會遇到天狐學自神秘老人的厲害禁制,到時再要前進一步也是萬難,她根本沒有必要在此時發動風火雷煞這等大陣。 天狐當年在被困之時,雖然飛劍傳書告訴了她整件事情的經過,以及洞中幾個厲害大陣的控制之法,卻因在倉促之間,說得不盡詳細。 她發動大陣之後,雖然重傷余元,使其不得不退回伏牛山修養。自己卻也因為控制不力,被大陣中的雷火反噬。 那大陣所化出的雷火厲害無比,一進她體內立即衝入各條經脈,眼看只要過上七七四十九日,她的內丹便會被毀,跟著形神俱滅,化成飛灰。 南雲幼時聽母親說過,要消除這類雷火,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有玄門正宗的劍術高手出手相救,拼著損耗自身功力替她化去體內雷火;二是找到傳說生於蒼山寒玉谷的天冰葩服用,才可保無恙。 她出身異類,母親天狐行事一向介於正邪之間,與名門正派從無交往,這第一個辦法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希望便是前往寒玉谷尋找天冰葩了。 余元冥算之術厲害無比,南雲知道自己一旦離開這個山谷,立即便會被余元察覺,到時就算他重傷不能親身前來,隨便派上幾名手下自己也是無法應付,一時之間竟是進退兩難。 正在她躊躇難決之時,卻來了救星,這救星便是那名張姓少年了。 少年姓張名勝,家境貧寒,卻是個飽學士子,無意中遊學到了天狐谷中,觸動了洞府禁制,眼看就要性命不保,卻被南雲發現救下。 南雲起初以為張勝定是非常人,否則怎能在余元的監視下進入谷中? 可是細心察看之下,卻發現他只是個普通人,心裡不由大為疑惑。 她救醒張勝後細細盤問,才知道他竟是出生在陽年陽月陽日陽時的四陽之男,最難得的還是童子之身。 她自然不會直接問張勝是否童身,身為天狐之女,張勝是否童子身她自然一望便知。 這一下南雲不由大喜,怪不得張勝深入谷中,竟沒有被余元發現。 余元的冥算之術雖然厲害,卻算不出四陽之人的行蹤,這少年簡直就是上天送給自己的代步工具。 當下便跪倒在張勝面前,軟語央求,請他搭救自己的性命。 狐女天生擅迷男子,南雲雖然沒有故作媚態,卻也不是張勝能夠抵禦的。 更何況張勝一向傾慕那些傳說中的俠客,向有俠義之心,當下便一口答應了南雲,就是千里萬里,刀山火海,說什麼也要將她送到大理蒼山。 當下南雲便躲入紫紋葫蘆中,由張勝帶在身上,向大理而來。 這也是余元太過托大,以為自己的冥算之法天下無雙,不怕南雲逃出天狐谷中,所以也未派手下在附近監視,卻萬想不到南雲竟能遇到命中貴人。 那張勝一直帶著南雲到了大理,余元都未發覺,直到張勝誤闖冥人客棧,卻被趙如和小生出手救下。 小生搗毀客棧時,余元已經發覺,卻被一件事纏住了不能分身,等他趕來時,小生等早已離開。 余元見客棧被毀,一時大怒,發誓必報此仇,卻還不知道南雲已經到了蒼山。 誰想小生等搗毀客棧後,夫差便設下禁制將客棧封閉,余元算術雖高,遇到了煉氣士所佈的禁制,卻也一時算不出究竟,這段時間來,便率領手下四處查探客棧被毀的線索,幾次與正派的劍仙無意中相遇,白白打了幾場窩囊仗。 直到張勝將南雲放出葫蘆,才被余元算出南雲就在寒玉谷中,當下率眾趕來,本想一舉將南雲擒獲,卻不想半路殺出了小生等人,大戰之下,反被小生逼退。 聽完了南雲這一番講述,小生等才明白了此事的經過,不由都對張勝起了敬佩之心。 他一個普通人竟然言出必踐,不遠千里地護送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雖說多少有些是受美色所惑,卻也難能可貴。 夫差哈哈大笑道:「妙啊妙啊,小書生千里送狐女,真是一段佳話。 姓張的小子,老夫佩服你的很啊。」 也不知道他是佩服張勝的為人行事,還是佩服他的無邊艷福。不過,看他眼神飄移、一臉詭笑,只怕多半是後者了。 小生白了夫差一眼,道:「小狐……南姑娘,你離開洞府來到這裡,難道就不怕被余元趁虛而入,丟了那件重要的東西?」 他對南雲所說的那東西始終念念不忘,忍不住出口探詢。 南雲笑道:「那妖屍和余元雖然厲害,卻還沒本事算出所有的事情。 「我媽媽早就有了防備,那件重要的東西就藏在我的內丹裡,除非余元有本事抓到我,否則他休想得到它。」 小生忙道:「那是什麼東西?能否讓我們看看?」 狐性多疑,南雲見小生不住追問那寶物的下落,不由起了警戒之心,上下打量了小生幾眼,有些猶豫。 「可是……可是媽媽曾經說過,那件東西是不能隨便給人看的,除非……」 小生肚裡暗罵:「小狐狸果然狡猾,老子救了你,你竟然還要懷疑老子。」口中卻道:「除非什麼?」 「媽媽說過,除非我遇到命中的貴人,才能把那件東西示人。」 夫差哈哈大笑:「小丫頭真是糊塗了,姓張的小子千里助你在先,小生兄弟從余元手中救你在後,這兩個不都是你命中的貴人嗎?你還猶豫什麼?」 南雲一時無話可說,只得點頭道:「那好吧,那就請大家為我護法,防備余元轉回來。」 小生道:「放心放心,有我在這裡,余元只有繞道走的分。」 南雲點了點頭,螓首微揚,櫻口徐張,只見紅光一閃,一個大如雞蛋的紅色光球從她口中徐徐飛出,到了空中,便飛速旋轉起來,一道道紅光從光球中射出,轉眼便將光球籠罩。 眾人見並沒有什麼神奇的寶物出現,正有些失望,忽見紅光中有一點銀星閃動,刺目之極。 張勝不用說了,就連夫差等也被銀光射得無法睜開雙眼,只有小生一個人強撐著睜開雙眼,盯住了那點銀星,卻覺雙目如被針刺,說不出的難受,肚裡不由暗罵:「母親的,是什麼鬼東西,居然這麼厲害?」 正想閉上眼睛,忽覺眼前一花,只見那點銀星竟從紅光中射出,直直向自己射來,跟著便覺雙目一熱,剛喊了半聲:「我靠,熱死老子了!」 他只覺一股洶湧澎湃的大力已由眼睛透入,轉眼便行遍了全身。 那股力量透入後,立刻化成一團銀光,體內六星忽然像是受了什麼刺激,頓時飛速旋轉起來,同時大放光明,青、白、黑、紅、黃、金六道光華爭先恐後地向銀光中湧去。 紫府玄丹倒沒受銀光影響,仍與平常一樣在緩慢的轉動著。 那團銀光似乎內含無窮吸力,將小生體內六星所放的光華不停吸入,漸漸變成了一個外層銀色,內為六種色彩的大光球,光怪陸離的煞是好看。 小生看得苦笑,母親的,老子多半又有奇遇了。 這次不知是誰搞出來的,不過看這樣子,一定是那個胖老頭萬象了。 母親的母親,這老頭是要拿自己做實驗品嗎? 他正在亂想,忽見那六星漸漸已沒有光華透出,就像是已經被那團銀光吸光了一樣,那團銀光卻仍不肯甘休,竟然射出六道銀線,捲住了六星,跟著便見六星漸漸移位,竟被捲入銀光之中。 銀光中彷彿有火星之類的東西一閃,六星竟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先前所見六種光華也已不見,銀光又恢復了原來樣子,只是變大了近一倍。 小生見伴隨自己多年的體內六星就此被銀光吞噬,正有些不捨,只見銀光一陣閃動,那團銀光竟在自己體內爆裂開來! 銀光爆裂之後,化成了千萬道銀線,射入了萬千道經脈中,小生頓時感覺全身一陣脹痛,每一寸皮膚都彷彿要裂開一樣,四肢也酸痛無比,跟著竟聽到自己的全身骨骼都在卡卡作響。 「老子這次是掛定了……母親的胖老頭萬象,老子絕不會放過你……」小生在肚裡亂罵著萬象祖師,紫鈴等人卻看得驚呆了。 眼看著南雲的內丹驟生變化,一點銀光投入小生體內後,小生的臉色頓時大變,忽而苦笑,忽而咧嘴皺眉,臉色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嚇人。 過了沒多久,只見小生的身體竟然漸漸變大變高了起來。 轉眼小生變成了一個身高兩丈,腰闊十圍的巨人,全身毛孔中射出道道刺眼的銀光,照得眾人雙眼刺痛,幾乎不敢逼視。 紫鈴心中驚恐,忍不住就要向小生衝去,卻被夫差一把抓住。 「小丫頭不知厲害,想找死嗎?」 「你究竟做了什麼!」 蘿絲與樂離都變了臉色,大聲質問著南雲。 樂離見主人有危險,激動之下聲音大變,語聲猶如金鐵相撞,鏗鏘有聲,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南雲此時已經收回內丹,卻理也不理蘿絲和樂離,瞇起雙眼望向小生,一臉激動之色:「是他……是他了,媽媽說的有緣人!」 海無心與雲萼聽得一愣,海無心道:「你說什麼?難道小生師弟就是你媽媽要找的有緣人?」 「靈石照影,一定是他了。」南雲激動之下,忍不住跳了起來,叫道:「我終於找到了,媽媽這次有救了!」 紫鈴見她說小生就是有緣人,才鬆了口氣,只是關心則亂,仍然忍不住問夫差,道:「師父,生哥他不會有事吧?」 夫差揉了揉眼,笑道:「放心放心,那小狐狸既然說那臭小子是有緣人,自然是死不了的。 「而且如果老夫沒有看錯的話,這小子正在進入煉氣士夢寐以求的修煉境界——和體同塵! 「只要過了這一關,他將會體質大變,可以直接吸取宙界間的各種本源力量為己用…… 「嘿嘿,這小子可是修煉了最正宗的紫府玄罡啊,到時候紫府玄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厲害啊厲害,我老人家可是被他比下去了。」 紫鈴頓時轉驚為喜,笑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難道我老人家還會看錯不成?」夫差道:「不過,也要看這小子的造化了,如果他撐不過這一關,也很可能當場爆體而亡。 「不過,丫頭不必擔心,這臭小子運氣一向好,又是什麼三界奇人,這點小陣仗對他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的。」 紫鈴被他說得又擔心起來,忍不住閉起雙眼,低聲為小生禱告起來。 只是,她本身就是煉氣士,已經是宙界中最高層次的修煉者,也不知她這是在向誰求禱。 或許是她的禱告起了作用,小生的身體脹大到一定程度後便停了下來,身上射出的銀光也漸漸變得柔和,不再那樣刺眼。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小生的身體漸漸縮回原狀,身上也不再有銀光射出,只是皮膚上隱隱透出一層若有若無的水銀色。 只是小生仍是緊閉著雙眼,身體也漸漸向空中浮去。 紫鈴生怕他有什麼意外,正想大聲喚醒他,忽聽一聲霹靂震響,滿天都是銀光浮現,只見小生的頭頂處猛的射出數十丈高的銀色光箭,直衝天穹。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又是一聲響,只見一紅一紫兩道光箭跟著從小生頭頂射出,如兩條出洞怪蟒,一左一右糾結而上,緊緊纏住了那道銀色光箭。 三股強光纏絆在一起,相互滲透,漸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 那光球一時脹大、一時縮小,顏色也在不停的轉換,忽而為紅色、忽而為銀色、忽而為紫色,三種顏色的光華似乎都想吞噬掉另兩種光,卻都難以做到,一時相持不下。 紫鈴忍不住問道:「師父,這又是怎麼了啊?」 「唉,要不是親眼看到,我老人家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夫差嚥了口吐沫,歎道:「這小子運氣實在太好,他剛才得那銀光之助,已經成功進入了和體同塵的境界,距離真正的不死之身已經不遠。 「可他畢竟不是自己修煉到這一步,而是靠外力幫助,所以,現在體內的三大力量正在激鬥……」 「小生師弟體內的力量正在激鬥?」海無心身為萬香門下的大弟子,見識不可謂不博,卻也聽得不明所以,忍不住道:「那銀光是剛才那點銀星所化了,紫光應該就是小生師弟自身所煉的紫府玄罡。可那紅光是什麼?俺看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那是三界奇人才有的特殊力量。」樂離插口道:「樂離見過的。」 當日在璿璣宮中,樂離曾吃過紅光的苦頭,所以記憶猶新。 「樂離小丫頭說的不錯。」夫差道:「在璿璣宮,在神鼎裡,這種力量都曾經救過那小子的命,不過,他自己卻不能控制這種力量,現在應該是被銀光刺激,這力量才再次出現。」 此時空中的三種力量斗得正急,陣陣氣爆聲接二連三的響起,震得山谷迴響,聲傳千里,就連上方厚厚的雲層,也被四溢的勁氣撕裂成粉,小生頭頂處方圓百里的一片天空,已是萬里無雲。 「師父,您快幫幫生哥吧!」紫鈴看出不妙,忙對夫差道。 「現在除非萬象祖師他老人家在,否則沒人能幫到這小子了。」夫差望了南雲一眼,已經隱隱猜出南雲之母天狐所遇的神秘老人是誰了,「祖師如果肯出現,也不會等到現在……只能靠這小子自己了。」 南雲見到眼前變故,倒沒有半分緊張神色,滿臉驚喜表情。 她怎也想不到自己會如此幸運,先是在危難時得張勝相助,而後竟又順利的遇到母親所說的有緣人,想到母親不久便可脫困,從此母女團聚,心中十分歡喜。 眾人提心吊膽地等了許久,忽見小生猛的睜開雙眼,右手食指指向上方天空,頓時有一團紫光從他指尖射出,在空中爆開。 只見紫光耀眼,上方天空全被遮滿,先前由他頭頂射出的那道紫色光華頓時增粗了許多,一舉將紅銀二光壓制。 小生口中唸唸有詞,一團團紫光彈了上去,彷彿無有窮盡一般,一時間紫光聲勢更盛,紅銀兩光卻越來越細,眼看已被完全壓住,聲勢大不如前。 夫差興奮地一擊掌。 「成了!這臭小子聰明,已經可以吸收這個空間的能量,壯大本身所煉的紫府玄罡……鈴丫頭這次不用擔心了。」 小生屢逢奇遇,再加上本身天賦異稟,聰明非常,在銀光刺激之下,不但成功進入和體同塵的境界,本身又有靈悟,先前所悟的宇宙之息更進一步,眼下已可以吸收各個宇宙中的能量,壯大本身所煉的紫府玄罡。 雖然,他還不能直接吸取各個宇宙中的本源力量,卻也已受益匪淺,紫府玄罡因此更進一層,隱隱將入大成境界。 如此又過了盞茶時光,那道紫光更加強盛,直衝起數百丈高,蒼山上空,盡被滿天紫氣覆滿,紅銀兩道光華已經變得細若游蛇,眼看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紫光吸盡。 眾人正全神貫注地望著小生,忽聽空中一聲清叱。 「何派妖人在此修煉!」 一道長達數丈的金色長虹從東北方向飛來,一閃到了小生頭頂,跟著便聽霹靂連聲,滿空金光閃動,數十百丈的雷火金光從金色長虹中發出,直向小生打來。 紫鈴情急之下,正欲飛身相迎,海無心卻已搶先發動,大喝道:「什麼東西,給老子滾開!」 揚掌發出數十丈的九色彩光,向上方轟下的雷火金光迎去。 只聽一串爆響,彩光金光同時消散無蹤,海無心卻已飛身到了空中,大吼一聲,向金色長虹衝去。 只見金光一閃,空中現出一名青衫長冠的中年男子。 他雖一身玄門中人打扮,性情卻似極為暴烈,大吼一聲,也不用飛劍法器,雙掌一晃,幻出萬千掌影,迎上了海無心。 兩人在空中連對數十掌,海無心才冷笑一聲飛退而回,面不改色地落回地上,道:「好功夫,看閣下的身手,應該是玄門正宗的傳人才對,怎麼行事比俺老海還糊塗,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傷人?」 他來地球也非一日,也曾見過C國劍術高手,因此,一試便知對手並非邪派中人,於是停手喝問。 那名青衫人被他一連數十掌震得在空中飛退數里,正自心中暗驚。 他想不透對手究竟是何人,以自己合光階的實力,竟遠不是他的對手!C國何時出了這等高手? 此時,趙如看清了青衫人的樣子,驚喜萬分地叫道:「師父,是您老人家來了?海大哥,誤會了,來的是我師父,是自己人!」 原來她剛才見余元厲害,生怕小生等應付不來,才用本門心訊向恩師求助。 大方真人姜豐接訊後便即趕來,偏偏路上碰到了一個邪派中的強仇大敵,耽誤了許多時間,所以來得晚了。 見蒼山上空被紫氣籠罩,看路數不似各正派中人,他還以為有什麼厲害的邪派中人在此,擔心愛徒安全,這才出手突襲,造成了這場誤會。 姜豐飛身落下,道:「如兒,你還好嗎?那余元卻在哪裡?」 「余元已經被打跑了,這次多虧了小生和海大哥他們。」趙如笑著為恩師一一介紹海無心等人。 海無心等人紛紛拱手為禮與姜豐打了招呼。 夫差身為煉氣士中的前輩人物,自然看不上一個普通的劍術修煉者,當下只是點了點頭。 姜豐見夫差如此倨傲,不由皺了皺眉,道:「如兒,你這些朋友是何來歷?為何本領如此高強,還有……」 他看了眼小生,道:「這位小哥是在做什麼?為師看他的路數並不似五大派中人……」 「哼,五大派又怎麼了?很了不起嗎?」蘿絲哼了一聲:「井底之蛙。」 「師父,事情是這樣的。」 趙如生怕師父誤會,忙將自己與小生等相遇的經過說了一遍,講到天狐之事時,卻停口不說,只把目光望向南雲。 南雲這時似乎心情大好,走到姜豐面前深深一福。 「天狐之女南雲,參見大方真人。」 姜豐聽了愛徒講述,才知道小生等原來不是這個世界的修煉者,心裡這才釋然。 此刻見南雲自報家門,不由一愣。 「你是南華的女兒?她還好嗎?」 南雲幼時聽母親說過,當日母親初成道時,曾周遊天下以增廣見聞,當時曾與還是青城年輕弟子的姜豐有過一段交往,後來兩人忙於修煉,又因正邪有別,便漸漸斷了聯繫。 但姜豐畢竟也是母親當年的故人,南雲見到他頓感親切,當下便將母親的事和盤托出,詳細講述了一遍。反正現在有緣人已經找到,已經不用再保守秘密。 「竟有此事?」姜豐越聽面色越是嚴肅。 「這樣說來,不久後靈屍就要出關,那時不只天下修煉者要遭遇前所未遇的劫難,只怕就連普通百姓與無數生靈都要遇害! 「雲姑娘,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我五大劍派自不能置身事外,不知我們能做些什麼?」 南雲搖頭道:「現在要先救出我媽媽,才能知道那把神劍藏在何處,按媽媽所說,只有那位神秘老前輩所說的有緣人,才可以前往救她而不會有危險,換了其他的人,恐怕不但救不了她老人家,反倒會送了性命。」 說著把目光望向了空中的小生。 姜豐聞言多少有些不服,也把目光望向小生,心道:「就憑這少年一個人,難道比我五大劍派還強不成?」 此時空中紫氣更盛,銀紅兩光已被吸收的乾乾淨淨,小生哈哈一笑,大大張開四肢,空中紫氣頓時向他全身毛孔縮回,不多時便將紫氣吸盡,而後微笑著降落地上。 此時,他皮膚上的那層銀光已經完全不見,膚色變得晶瑩如玉,更是英俊不凡。 他走到南雲面前,將右掌攤開,現出一粒通體銀白的渾圓之物,彷彿棋子般大小,嘻嘻笑道:「好厲害的東西啊,差點害死了老子,不過還好,老子福大命大,不但沒死,反倒又得到不少好處。」 他這次受益匪淺,不但紫府玄罡有所進境,體內六星與三界奇人的先天神力又成功與玄罡相合,而且宇宙之息也有進境;比起那些未曾修煉過宇宙之息的煉氣士,吸取空間能量更是得心應手。 「靈石現形了……」南雲難掩狂喜之色,忽然跪倒在小生面前,「求少俠救我媽媽,南雲求你了!」 小生笑著扶起她,道:「你媽媽是一定要救的,不過按你的說法,似乎還要有一個人幫助我,這個人該到哪裡找?難道也靠這塊什麼靈石?」 南雲一愣道:「這個我不太清楚,那位老前輩也沒說清楚。」 現在,幾乎可以認定南雲口中的這位神秘前輩就是萬象祖師無疑了,小生不由又是一陣亂罵:「母親的,老子這個便宜師父最愛故弄玄虛,話又不說清楚,不是讓老子為難嗎?」 他心裡正在埋怨,忽見銀光一閃,那塊靈石忽然飛起,逕自投入了趙如懷中。 眾人都看得呆了,小生愣了半晌,指著趙如叫道:「不是吧,難道那個相助老子的人居然是你?」 放著這麼多高手不選,靈石居然選了只有小宇階修為的趙如,讓他如何不鬱悶? 趙如也是一臉茫然,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第二章 小人國度 莽莽八百里伏牛山,地靈人傑,原本是個修煉者嚮往的洞天福地。 自從此地被余元佔據後,好端端的一座名山,就此成為兇惡蟄伏之地;原先的青山秀水,頓時成了個窮惡之地。 小生與趙如這兩個被靈石選中的有緣人,與眾人別後,一路飛行,不覺已到伏牛山區的邊緣地帶。 本來紫鈴等要跟著同來,卻被南雲阻止。 按天狐留言,非有緣人切不可貿然前來,否則,不但救不成她,反倒會壞了大事,就連南雲也不能前來。 紫鈴等也只得作罷,便與大方真人一同回轉青城,等待小生消息。 張勝的使命已經完成,本想告辭離去,卻被南雲苦苦挽留,大方真人姜豐見他資質不凡,怕他被南雲誤導入了邪道,於是也請他去青城一遊。 張勝本來便傾慕傳說中的劍仙俠客,當下不由意動,便也去了青城。 神猱也隨姜豐回了青城,與那只神猿作伴去了。 小生與趙如飛近伏牛山區後,便發起愁來。 那余元多年經營,果然不是白費,兩人在伏牛山上空,來來回回飛了數次,竟未發現余元冥府的入口,心知是禁制之功。 小生試著想要破除禁制,連用了許多方法都未成功,不由也佩服起余元的厲害。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改飛行為步行,一寸寸土地的搜索起來,希望可以發現禁制入口。 這種隱藏類禁制,多半都會留有一個進出之口,任它如何巧妙,在入口處也會有些蛛絲馬跡,小生相信:只要自己能找到入口,就能找出進入的辦法。 無奈伏牛山實在太大,要一點點的搜尋,頗費時日,眼看已是一個多月過去,兩人仍是毫無進展。 此時,兩人已將山區外緣搜遍了,見無所獲,便開始向山區深處搜查。 越向裡行,樹木越是高大,漸漸已是遮天蔽日。兩人身處林間,有幾次險些迷失了方向,最後只能飛出山林,辨明方向再走。 在這密林深處,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聽前面水流淙淙,陣陣涼風撲面而來,趙如不由歡呼一聲:「前面一定有水!我們快去看看!」說完,她雀躍著向前跑去,倒像個小女孩一樣。 小生看得搖頭苦笑。在這不見天日的密林中待得久了,也難怪趙如見到片湖水要如此興奮。 當下隨著趙如走了過去,繞過幾棵巨樹,果然見到一個谷口,流水之聲,正是從谷中傳來。 走入谷中,頓時見天光傾洩而下,這原來是一個方圓數十畝的山谷,中心處有個不大的水潭,上方一道飛瀑轟鳴而下,四濺的水珠被陽光照射,頓時化成道道彩虹,倒也好看的緊。 女孩子天性愛潔,趙如雖然是修煉者,有真氣護身不染塵垢,可平日裡每日一澡卻是養成的習慣。 自從進山之後,卻經常十天半個月不得洗澡,如今見了這潭好水,頓時意動,叫道:「太好了,終於可以洗澡了!」說完扭過頭來,定定地望著小生。 小生笑道:「明白明白,老子迴避就是了。」 他逕自飛到山壁上尋了個山洞鑽了進去,心道:「女人就是麻煩,有真氣護身又不會髒,卻偏偏要洗澡。」 他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洞中待了會兒,算計著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卻還沒聽到趙如的召喚,正有些不耐煩,心道:「洗個澡也要這麼久嗎?」 忽聽趙如尖叫一聲,其聲高昂,震得山谷迴響。 小生以為她遭遇了什麼強敵,箭一般地縱身出了山洞,撲向下方湖面,待看到下面景象,卻不由呆了。 只見五六頭野豬嚎叫著從湖邊躍入湖中,正從趙如面前坦然游過,卻看也不看她一眼。趙如半坐在水中,雪白的肩膀露出大半,一臉驚慌神色,正自手足無措。 小生不免又好氣又好笑。堂堂一名青城高弟,竟被幾隻野豬嚇成這樣,全不知如何應變,說出去有誰能信? 那幾隻野豬看來並不是攻擊趙如,倒像是在追趕著什麼東西,先後出了湖,向湖的另一面奔去。 小生哈哈一笑,落在了湖旁,一把抓起趙如的衣服拋了給她。 「不過是幾隻野豬而已,叫這麼大聲幹什麼?我還以為是余元來了呢。」 趙如滿臉通紅地穿上了衣服,狠狠瞪了小生一眼,然後手指劍光將湖邊草叢一陣亂絞,只聽幾聲豬嚎,幾隻野豬眼見是不活了。 小生笑著拍了拍手道:「好啊,有豬肉吃了,我去撿柴。」說著向遠處走去。 等他將柴撿回,趙如已將一隻野豬洗剝乾淨,割了兩隻豬腿下來。 不多時豬腿烤熟,兩人大快朵頤一番。 像他們這種修煉中人很少吃東西,偶而進食也是吃些水果,肉食是基本不用的,這一重嘗肉味,頓時吃得津津有味。 兩人吃了一隻豬腿,便覺飽了,當下掘了個土坑,將殘肉埋了。 此時天已漸黑,便進山洞中歇息,兩人都不是世俗兒女,自不會把什麼男女之防放在心上。 趙如出身富貴人家,平日裡享受慣了香閨軟床,後來雖然師從姜豐,所見也儘是仙闕宮殿,像這樣在深山野洞中過夜,還是第一次,聽著呼呼山風,不覺已經睡熟了。 小生許久都未像當年做狗少時,痛快地睡過一覺了,平日裡多是打坐修煉,如今見趙如睡得香甜,不由意動,當下也倒頭睡去。 睡到夜半,忽然聽到一陣異聲響起,聽聲音像是人的腳步聲,卻又比普通人的輕了許多,就像是小孩子走路的聲音。 小生心中奇怪,聽聲音,來人最多只是輕身功夫不夠火候的普通高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欺近自己? 難道是自己運氣夠好,居然遇到了膽大包天的山賊? 他心中好奇,將雙眼睜開了一條縫,向響處望去,一望之下,不由暗暗稱奇。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想不到在這伏牛山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來人原來是兩個身高不足二尺,四肢又細又短的小人,初看好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兒童,仔細看去,卻可看到他們兩個的臉上都有淡淡的鬍鬚,雖然皮膚細膩光滑,如同小兒,卻顯然是成年人。 看來他們天生就是如此矮小,如果不是侏儒,就一定是某個小人族,就像霍斯特半身人一樣。 不過,霍斯特半身人比起他們來,可就是巨人了,至少比他們高大了一倍有餘。 小生看得好笑,想不通這兩個小傢伙為何會摸到這洞裡來,而且見了自己與趙如兩個「龐然大物」,竟未立刻逃走? 他有心要看這兩個小人究竟要做什麼,當下也不出聲,繼續假睡。又怕趙如驚醒,嚇跑了這兩個有趣的小人,暗中在趙如耳旁下了閉音之禁,這下就算天塌下來,趙如也不會醒了。 那兩個小人又向前走了幾步,便相繼停了下來,低聲爭論著什麼,直爭得面紅耳赤,卻半天也沒有結果。 小生留神傾聽,聽他們似乎在說什麼:「那把劍好厲害的,還是我去拿吧,我是哥哥,應該我去!」 「你雖然是哥哥,可是我比你的力氣卻大,所以應該我去。」兩個小人用的竟是C國的通用語,而且聽他們所說,兩人竟是兄弟。 「原來是要偷劍?」小生肚裡暗笑。 「總歸不是老子的青靈劍吧?哼,憑你們兩個,就是老子送給你們,只怕你們也拿不動吧?」 這次他卻是猜錯了,只見兩個小人又爭論了一陣,決定一起行動,兩人小心翼翼的向趙如走去。 小生這才恍然大悟。 「是了,原來白天野豬追的是他們兩個,這兩個小傢伙見趙如的飛劍厲害,才起了貪心。 「這兩個小傢伙也真有耐心,竟然等到半夜才動手,只是不知道他們這麼小的身子,要飛劍有什麼用?」 這兩個小人並不是什麼修煉者,當時又隱身在湖邊的草叢裡,所以,小生與趙如雖覺有異,卻當他們兩個不過是被野豬追趕的小動物,並沒放在心上,所以當時並沒有去草叢中查看。 只見兩個小人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趙如身前,一個皮膚較白的小人看來膽子甚大,伸手就向劍柄抓去。 趙如的飛劍雖不算什麼至寶,卻也是大方真人姜丰采天下五金之精,耗時三年才得煉成,先是姜豐使用,後又傳於趙如,雖還不能通靈,卻也能遇警自鳴,小人的手剛觸及劍柄,寶劍便發出「錚錚」銳響。 兩名小人嚇了一跳,還以為驚動了趙如,他們兩個見過趙如白天斬殺野豬的神威,哪裡還敢有半點妄想?齊齊轉頭向洞口逃去。 他兩個剛衝到洞口,便被一道看不見的牆壁彈了回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人不信邪,又衝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 兩個小傢伙頓時傻了眼,坐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生哈哈一笑,翻身坐起,先解去趙如耳旁的閉音之禁,笑道:「還睡?再睡恐怕連吃飯的傢伙也要被人偷去了。」 趙如被他叫醒,睜眼看到兩個小人愁眉苦臉的坐在地上,正一副可憐樣看著自己,不由奇怪。 「他們是誰?怎麼會在洞裡?」 「兩個偷劍的小毛賊而已。」 小生指了指她的飛劍,笑道:「現在被我用禁制困住了,就由你這個苦主發落吧。」 趙如見兩個小傢伙身高不過兩尺,一副惹人憐惜的樣子,實在擺不出凶臉,只得皺了皺眉。 「你們兩個是小人族的人嗎?幹嘛要偷我的劍?做賊可不好呢。」 她見小人身高如同小兒,不由用上了大人教訓小兒的語氣。 兩個小人中皮膚較白,生相頗為俊美的那個似乎比較聰明,見趙如面善,便「撲通」一聲跪在了趙如面前。 他哭著道:「善心美麗的姐姐!是我們兩個錯了,你……你就放過我們兄弟吧,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生呸了一聲:「也不看看自己一臉鬍鬚,還好意思叫人姐姐?也不害羞。」 那小人忙道:「是,是小人的不對。少俠,女俠,我們這是第一次偷東西,請你們放過我們吧。」 小生冷笑道:「你當我們是好騙的嗎?做賊的都說自己是第一次,哼哼,老子可不相信。」 女人終究心軟,趙如見兩個小人一副可憐樣,心中未免不忍,插嘴道:「你們真是第一次偷東西?」 那名小人連連點頭應是,另一名小人也跟著磕頭不已,尖聲叫著:「大慈大悲的好心女俠,我們也不願意做賊的。 「可是……可是我們白天見女俠的劍厲害,竟然可以把那麼兇猛的野豬都殺了,才……才起了賊心…… 「是我們不對,可憐我們也是被人欺負,心想有了這把寶劍,就不用怕那些惡人了,所以才,所以才……」 兩名小人邊磕頭邊放聲痛哭,不但是趙如看得惻然,就連小生也有些不忍了。 小生見兩人不像在說假話,看來兩人偷劍倒是另有隱情,於是問道:「你們說什麼惡人?他經常欺負你們嗎?」 那個皮膚較白的小人擦了擦眼淚,道:「那個惡人也會放飛劍,不過他的飛劍是紅色的……他……」 正想再說下去,另一名小人卻阻住他。 「弟弟你怎麼糊塗了,這件事是不能說的,如果被聖君知道了,我們全族都會遭殃的!」 皮膚較白的小人被他一言提醒,立刻住口不言。 小生聽他們提到什麼「聖君」,心道:「兩個小傢伙所說的聖君,難道就是余元那只縮頭烏龜?如果是可就太好了,用地球上的話該怎麼說來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於是他道:「繼續說啊,你們怕什麼,有我和趙……趙女俠在,你們還怕什麼?快說,那個聖君是什麼鳥東西?」 兩個小人搖了搖頭,皮膚較白的那個道:「就算不怕那些惡人,我也不能說的,萬一被族長伯伯知道了,他一定會罰我們三天沒有飯吃的。」 另一個小人也認真地道:「是啊,三天不吃飯很難受的,以後就再也長不高了,我們不說。」 兩個小人雖已成年,腦筋卻有些像人類的小孩子,看來這是小人族的智商問題。 小生知道逼他兩個也是沒用,轉而道:「好吧,不說就不說吧,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兩個小人見小生不再追問那些惡人的事,頓時如釋重負,搶著回答道:「我叫元米」、「我叫元方」。 「元米元方?嗯,好名字。」小生連連誇獎著,哄得兩個小人喜笑顏開:「那你們住在哪裡啊?離這裡遠不遠?」 「我們就住在附近的山谷裡。」 皮膚較白的元米搶先道:「離這裡有好遠呢,要走兩個多時辰,路上還有好多恐怖的野獸。」 「這麼遠啊?」 趙如猜出了小生心意,微笑道:「那你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元米有些委屈地道:「還不是哥哥貪玩,叫我出來抓蝴蝶,結果我們越走越遠,還差點被野豬吃了,那野豬好可怕,多虧有女俠殺了它們。」 趙如想到自己當時正在湖中洗澡,而這兩個小人就在湖邊的草叢裡,也不知道他們都看到了些什麼,不由粉面一紅,「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小生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還認不認識回去的路?」 「認識是認識,可是路上這麼難走,還有野獸……」元方面露難色地道:「我們……我們……」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小生拍了拍胸口,道:「有我和這位女俠在,你們一定能回去的。」 他心道:「老子只要到了你們的族中,還怕碰不到那些什麼惡人嗎? 要找到那個聖君,也是簡單的事了。」 元米一喜:「你們願意送我們回家?」 忽然他神色又是一黯:「可是族長伯伯不許我們帶你們這樣的「大人」回去的,如果被他知道了,我們三天……」 「你們就會三天沒有飯吃,以後就長不高了對不對?」 小生嘿嘿笑道:「這個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和趙女俠自然有辦法變成和你們一樣高的。」 趙如一愣,道:「喂,我可沒辦法。」 「放心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小生朝趙如眨了眨眼,傳聲道:「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到小人族裡去,就算賴在那裡,也要查出那個聖君是什麼東西。要是我沒猜錯,聖君即使不是余元,也一定與余元有關。」 趙如點了點頭,也傳聲道:「好吧,就依你的主意。」 兩個小人看看小生,同時搖了搖頭,意似不信。 小生微微一笑,已將禁制發動,只見他的身體迅速縮小變矮,不多時已變得和元氏兄弟一般大小。 兩個小人看得瞪大了眼,連趙如也搖搖玉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神奇的禁制,不由在心中重新評價起小生來。 小生從萬象祖師的秘笈中不但學到了巨化禁制,也學了這類縮小禁制,當時只是為了好玩,想不到今天卻派上了用場。 他見元氏兄弟和趙如都是一臉驚訝的樣子,不由大是得意,在洞中走走跳跳,炫耀了一陣,這才收起禁制,讓身體恢復到正常大小。 元氏兄弟低聲議論了幾句。 元米道:「少俠,你真厲害,但是你還能變大嗎?你要是能變大,我們就更佩服你了。」 小生肚裡暗笑,兩個小鬼頭居然給老子用上激將法了,也罷,老子就如了你們的意。面上故作不屑道:「變大有什麼?怎麼能難得住我?」說完身體便即長高,直長到與山洞等高,才恢復原狀。 兩個小人頓時狂喜,兩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忽然同時拜倒在小生面前,大聲叫道:「少俠,您收了我們做徒弟,教我們長高之法吧!」 在他們看來,這長高之法實在是天下最妙的法術,那是說什麼也要學到的。 小生哈哈笑道:「傳你們長高的方法不是不可以,不過,老子可不耐煩收徒弟,這樣吧,你們不如去求趙女俠,先求她教給你們劍術,等你們有了基礎,我再傳你們長高的禁制。」 兩個小人見他拒絕收徒,本來有些失望,卻聽他說肯傳長高之法,不由大喜,兩人先拜謝了小生,又向趙如懇求。 趙如自己也只是剛剛出師,哪裡能夠說收徒就收徒?有心拒絕,卻又不忍心傷了兩個小人的心,一時大感為難,忍不住狠狠瞪了小生一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才剛出師,怎麼能收徒弟呢?」 兩個小人見趙如拒絕,頓時哭泣起來,只顧哀哀懇求。 小生將手一攤,道:「你們青城是名門大派,多收一個兩個徒子徒孫算得了什麼?他們挺可憐的,你就答應了吧。」 趙如心裡也很喜愛元氏兄弟,但是礙於門規,實在不敢自作主張收徒,為難道:「可是師父會責怪我的。」 「唉,你們這些名門弟子是不是都是木頭腦袋?」 小生搖搖頭,道:「你就不會先收他們兩個做記名弟子,等稟報了師父後,再正式收他們為徒?」 趙如倒沒想到這個辦法,被小生一言提醒,點頭道:「這樣倒不算違反門規,那好吧,我就答應先收你們做記名弟子,等師祖同意後,再正式收你們入青城門下。 「嗯,你們現在雖然不是青城派的正式弟子,不過青城門規是一定要遵守的,我青城門規共分三章十八條,第一章第一條就是……」 小生看得肚裡狂笑,名門高弟就是名門高弟,剛收了兩個記名弟子,就立刻擺出了師父的尊嚴來。 有趣的是,元氏兄弟兩個也是一臉嚴肅的凜然受教,趙如每說一句,兩小就是一陣點頭。 好容易等趙如把十八條門規說完,小生道:「好啦好啦,趙大小姐,天都快亮了,我們還是快點上路,先送你這兩位高徒回家再說。」 說到「高徒」兩字,小生忍不住一陣竊笑,不免又遭了趙如一番白眼。 當下由元氏兩小指引,四人出了山谷,穿過幾道密林,進了另一個山谷。 比起小生與趙如曾待過的那個山谷,這個山谷簡直就是袖珍型的,不但谷地狹小,就連谷中的樹木也比外面的矮了不少,想來是這些小人專門種植的。 谷的正中處是一個半畝方圓的小湖,湖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數百個圓頂小屋,屋高只及正常人的腰部,看來,就是這些小人的住處了。 這數百個小屋一面靠湖,另外三面卻用竹木籬笆圍了起來,籬笆足有一丈高,看來是這些小人為了防備山中野獸所建。 為了不給元氏兄弟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小生先使用禁制之法,將自己和趙如變成與元氏兄弟一般大小,然後才跟在兩小後面,向小人村走去。 元氏兄弟帶著小生兩個走到籬笆門前,卻發現門已關閉,兩名小人族中的戰士手執竹矛,正一臉戒備地站在門後警戒。 元米看看元方,兄弟兩個都覺得奇怪,現在又不是晚上,怎麼把籬笆門關上了,難道族裡出了什麼事情? 元方惦記家人,忙問道:「看門的大哥,我是元方,你們這是幹什麼啊?怎麼把門關了?」 一名戰士認得元米元方,點頭道:「是你們啊,你們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說著就要打開門。 另一名戰士卻攔住了他,指了指站在元米元方身後的小生和趙如,道:「他們兩個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而且看他們穿的衣服,好像是外面的人。」 元方為人老實,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元米比他機靈,眼珠轉了轉道:「他們啊……他們是我遠鄉的親戚,是住在外面的,嗯,這次是來探親的。」 「這樣啊?」 小人們都有些童真未泯,沒有太多心機,聽元米這樣說,先前那名戰士點了點頭,道:「怪不得你們一個晚上都沒回來呢,原來是去找親戚了……那快進來吧。」說著打開了籬笆門。 「謝謝窩大哥。」 元米笑著道謝,帶著小生等人走進門來。 「謝就不用了,不過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那名姓窩的戰士四處看了看,低聲道:「那些人晚上又要來了,還是快讓你的親戚離開吧,不然萬一被……」 元氏兄弟聞言相顧失色。 「怎麼又來了?不是上個月才……」 「噓,小聲點。」 姓窩的戰士有些緊張地道:「他們本來就不講道理嘛,我們這些小人還不是任人家欺負,又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我聽說……」 「聽說什麼?」 姓窩的戰士剛想說話,另一名戰士卻攔住了他的話頭,低聲道:「你可別亂說啊,萬一被那些人聽到,會害了全族人的。」 姓窩的戰士伸了伸舌頭,低聲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嘛,反正我們這次不會像上次一樣,任人欺負的。」 小生聽著幾個小人的對話,心念電轉:「怎麼,難道那個什麼狗屁聖君的人晚上又要來?他們總是欺負這些小人,倒不知是為了什麼。 「聽姓窩的說法,似乎小人們有意反抗,可他們身小力單,卻拿什麼和敵人對抗?」 「我知道了。」 元米聽姓窩的武士這樣說,心裡也有點吃驚。憑自己族人的力量,如何能與那些惡人對抗? 當然,如果算上了自己師父,以及那位神通廣大的任大哥,那可就不一樣了。 他與元方本想也叫小生師父,小生卻是堅決不從,元氏兄弟無奈之下,只得叫他任大哥。 「別忘了大哥對你說過的話,讓你的親戚快點離開,到了晚上,他們就走不成了。」姓窩的戰士好心叮囑道。 「知道了,謝謝大哥。」 元米隨口應著,帶著小生、趙如,向自己家中走去。 元氏兄弟的父母看上去並不怎麼顯老,倒像是兩人的哥哥姐姐,而且頗為健談。 聽了元米和元方的介紹,兩老頓時對小生和趙如起了極大的興趣,一再要求小生表演能令身材脹大和縮小的奇術。 小生被這兩個老不修纏得無奈,只好再次獻寶。 兩老見他果然能變成巨人,一時興奮的無以復加,要不是自知年齡已大,恐怕就要像自己的兒子一樣,纏著小生要求拜師了。 小生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問起那聖君的事情。 兩老猶豫了片刻,才講述起事情始末。 原來這支小人族本是從極寒的漠北遷徙而來,在這伏牛山中已經生活了數百年,從來不與外界接觸,自耕自織,日子本來過得極為自在逍遙。 誰想好景不常,在百多年前,突然有一名自稱是聖君使者的怪人來到了村裡,要小人族在每年的年初和年尾,都要交出十男十女去服侍聖君,如果不答應,就要誅滅小人族全族。 小人們世代生活在這裡,視同族族人為骨肉,自然不肯答應。 但抗爭之下,卻白白損失了上百名精銳的族中戰士,後來自知不敵,才不得不答應了怪人的要求。 從此以後,每年小人族都要送出四十名族人,聖君的使者倒也算信守諾言,並沒有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彼此相安無事的過了多年。 只是,近幾年那位聖君卻似乎忘記了當日的諾言。 本來只是年初年尾才來索要族人,這些年來卻完全亂了規矩,隔個三五月,聖君使者便發話要人,時間一到,全族精壯的男女都要在村裡集合、供他挑選才行。 小人們見對方自毀諾言,漸漸有些不滿,可彼此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也只能一直忍氣吞聲,卻把聖君和聖君派來的使者恨入了骨髓。 「那些被挑選去服侍什麼聖君的族人,後來有沒有回來過?」小生道。 「被挑選去的族人,沒有一個能夠回來的。」 元父歎道:「族人們都猜測他們已經死了,那個聖君一定不是好人。」 「他自然不是好人了。」小生道:「那你們知不知道聖君住在哪裡? 他叫什麼名字呢?」 元父搖頭道:「這些我們都不知道,每次都是聖君使者來要人,聖君從沒露過面,而且就連聖君使者也非常神秘,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嘿嘿,你們很快就知道了。」小生冷笑道:「什麼狗屁聖君,老子這次就要揪他出來。」 元父有些驚慌地道:「你……你是說……」 「爹爹放心吧,任大哥很厲害的,再說還有我師父呢。」元米插嘴道:「聖君和他派來的使者一定不是任大哥他們的對手。」 「是啊爹爹,我們進村的時候,見到了窩大哥,聽他的口氣,族長似乎也忍不住了,族裡是不是要反抗聖君啊?」 「唉,這還不是因為雲少爺。」 「雲少爺?」 元氏兄弟奇道:「是失蹤了好多年的雲少爺,族長伯伯的小兒子?」 「可不是他嘛……」 元父示意元母去門口望風,而後才小聲道:「他在三天前回來了,聽說他這幾年在外面學到了大本事,現在正鼓動族長準備對抗聖君呢。 「這不,昨天聖君使者就發下話了,今晚就要來選人,如果族長答應了雲少爺,恐怕今天晚上就要和使者翻臉呢。」 元氏兄弟興奮地道:「真的啊?太好了,這次我們不用再受氣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懂什麼?」 元夫搖頭道:「我們小人族怎麼能和那些大人對抗呢?就算雲少爺再怎麼厲害,我看他也打不過聖君使者,唉,萬一要是打輸了,真不敢想啊……」 「老人家放心,還有我們呢。」 小生笑道:「這個雲少爺本事很大嗎?元米元方,能不能安排我們見見他?」 「千萬不可以。」 元父連連搖手道:「我這也只是聽說啊,再說族長也不一定會答應雲少爺,現在,還不知道族長會不會和聖君使者翻臉。你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去見他呢?」 趙如也道:「小生,我們現在不用暴露自己,等到晚上看看那個聖君使者再說吧。」 小生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有老子在,也不怕他長出四條腿跑掉。」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第三章 辣手仙娘 好容易等到夜半,只聽「咚咚咚」一陣鼓聲響起,元方道:「師父,任大哥,族長在召集族人了。」 小生道:「太好了,我們走。」 當下與元家人一起,向村子中心處的大廣場走去。 此時廣場中心已經燃起了幾堆篝火,篝火上方懸掛著一些山鹿山兔之類的野味,正烤得油香四溢。 村中的小人按著年齡不同分成三處聚集,年老的在東面,中年人在北,年輕的在南面,西面卻搭了一個高台。 台上已經鋪設了木桌木椅,桌子上還擺設著豬、羊、牛三牲祭禮,看來是為了迎接聖君使者而設。 小生、趙如與元氏兄弟歸入了南面的年輕人群中,四面看了看,見身邊的年輕人無不面色沉重,有些更嚇得臉色如土。 想想也是。等聖使來到,他們中的一些人就要被選去服侍聖君,從此再也見不到親人了,又如何開心的起來? 只聽三通鼓罷,一群身穿竹甲手持竹矛的小人武士,簇擁著一名老者向這邊走來。 那名老者身材雖然矮小,卻衣著華麗,穿的衣服竟是絲綢製成,全不似普通的族人多半穿著粗布衣、有些甚至是樹葉縫成的衣褲。行動之間,頗有一股不怒而威之勢,想來多半就是族長了。 在他身後的是一名白袍青年,個子生得比元氏兄弟足足高了一頭,在小人群中彷彿個巨人一般,皮膚瑩白如玉,五官生得也甚是英俊。 小生見他穿了件寬大的白袍,背後鼓鼓囊囊的,多半是帶了什麼武器,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人應該就是那位雲公子了,看他身上似乎有真氣流動,想來也是個修煉者,不過,所攜的武器還要靠衣服掩蓋,顯然是功力有限,還不能創出屬於自己的擬空間。 以這樣的修為就想與那聖君抗衡,實在是太天真了。 小人們見族長到來,紛紛拜倒在地。 那老者歎了口氣,在一些戰士的簇擁下走上了高台,伸出雙手道:「大家快起來吧,唉……老朽慚愧啊。」 小生見那名白袍少年並沒有跟他走上台,而是隱入台下的年輕人中,心道:「果然不錯,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真的要出手對付聖使了。」 只聽一些族人叫道:「族長,聖君上個月不是剛要走了二十名兄弟姐妹嗎?怎麼這麼快又要啊,族長,我們還要忍受嗎?」 「我明白大家的心意。」 老者緩緩道:「可是大家應該知道,我們都是聖君的子民,對於聖君的吩咐,不要說是反抗,就連質疑也是不可以的。 「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完全服從聖君,以聖君為中心,跟著聖君走,堅決完成聖君交代的任務。」 族人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無語。 「聖君萬歲,跟著聖君走!」老者舉起右拳,大聲叫道。 族人們呆了呆,一個個麻木地舉起右拳,也跟著高叫起來。 「嘎嘎嘎!這就對了,你們做的很好!」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克那族長,你做的很好,本使者會向聖君回報的!」 老者呆了呆,猛的跪倒在台上。 「克那率領全族族人,恭迎聖使大駕光臨。」 「嘎嘎嘎——好!很好!」 隨著這陣狂笑聲,只見月下忽然出現了一排黑影,宛如從九天而落,緩緩向村子上空飛來。 聖使一行看似飛行緩慢,卻一閃到了近前,緩緩落在了廣場中心處。 小生凝神望去,只見那聖使身穿一襲寬大紫袍,正大剌剌的躺在一張青竹軟椅上,雙眼半閉半合,開合之間隱隱有綠光閃動,光看這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八名穿著黑色勁裝的大漢抬著軟椅,正向高台方向走去,這八人都戴著黑色的頭罩,只露出兩隻綠睛,看來極是陰森可怖。 小生看得冷笑,看著聖使一行的作風,果然是余元一脈的人,自己這次真是來對了。 克那族長見聖使來到,忙從高台上走下,拜伏於地道:「按聖使吩咐,族裡的青年男女都已經聚集在這裡了,請聖使挑選。」 聖使陰陰一笑。 「你做的很不錯,克那族長,你的族人該不會有怨言吧?」 克那忙道:「聖使多心了,我們族人能夠被選中服侍聖君,是天大的榮耀啊,大家開心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有怨言呢。」 「這樣就好。」 聖使咯咯一陣尖笑:「既然是這樣,本聖使就挑選了。」說著轉過頭來,望向年青族人聚集的區域。 「這個,還有那個。」 聖使也不下軟椅,坐在椅上將手連指,每指到一人,他身前的黑衣大漢就走上前去,將那人拉出人群,被選中的族人頓時面色慘白,強撐著走到聖使面前下拜為禮,而後站到一旁。 小生和趙如雖然將身體變小了,但風度氣質卻明顯高出這些小人一籌,自然也雀屏中選,兩人也學那些被選中的小人一樣,走到被選中的人群中。 「還有這個。」 聖使目光一掃,發現了一身白袍,氣度不凡的克雲,用手指了指他道。 克雲大步走到他面前,單膝跪倒,聖使見他生得唇紅齒白、一表人才,正要點頭誇獎,忽見他抬起頭來,咧嘴一笑。 「咦?」 聖使剛覺出不對,只聽克雲大喝一聲:「納命來!」肩膀一搖,一道青光已經衝破白袍,向他飛射而來。 「想不到啊,小人族裡還有這樣的高手。」 聖使咧嘴一笑,雙掌如電般在胸前相合,將青光夾住,那青光現出原形,原來是一柄長有三尺、通體青色的長劍。 這劍看來也非凡品,雖被聖使夾住,仍在不停擺動,發出陣陣吟響。 克雲見飛劍被夾,倒未怎麼著急,猛的飛身而起,躍至空中,雙手捏定法訣,口中大喝一聲:「著!」 手訣一放便射出大團青光,向聖使轟去。 「青木神雷!好小子,想不到你竟是武當門下!」 五行雷中的木雷本屬常見,可青木神雷卻是武當秘傳,有獨到之秘,聖使一眼就認出了克雲的師承。 他一時沒有毀去克雲飛劍,又不得躲開神雷,只得雙掌一推,將飛劍轟出數里,跟著揚掌發出兩股黑氣,將神雷頂住。 青木神雷轟然爆裂,卻只將黑氣震得微微晃動,休說傷到聖使,就連他座下的軟椅也未損傷分毫。 克雲看出聖使厲害,自己的神雷竟也奈何不了他,才明白自己少年氣盛,實在是小看了敵人。 克雲忙又放出一道黃光,先將自己全身護住,同時召回飛劍,一口真氣噴出,將一道青光化成千道萬道,分襲聖使和他手下的八名黑衣大漢。 聖使冷笑一聲,雙臂一振,身上紫袍頓時粉碎,只見他下半身籠罩在濃厚的黑色煙霧之中,上身卻是完全赤裸。 克雲正不知他此舉何意,忽見他低吼一聲,胸前突然多出了上百對眼睛! 那上百對眼睛個個如蠶豆般大小,密密麻麻排在他胸前,只只綠光閃耀,就好像同時有上百個人盯著克雲看一樣。 克雲只與那些怪眼對視一次,便覺頭暈眼花,胸口說不出的煩悶。 聖使狂笑一聲,一掌拍在自己胸前,那上百對眼睛同時射出道道綠芒,直向克雲幻出的萬千柄飛劍迎去。 只聞「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千萬道劍影立失,克雲那把飛劍也從空中跌落地上,任他再怎麼催動,也沒有反應了,看來已遭邪污,若要繼續使用,非重新祭煉不可。 聖使破了克雲飛劍,卻未出手追擊,冷笑一聲躺回軟椅上,用手一指克雲道:「拿下他!」 那八名黑衣大漢應聲飛起,向克雲圍來。 克雲身上只有一黃一青兩柄飛劍,青劍被聖使毀去,黃劍又要用來護身,一時無法器可用,只得將青木神雷不停打出,希望可以略阻敵人來勢。 誰想那些黑衣怪人竟似不知苦痛一樣,被青木神雷轟的在空中不停翻滾,卻不肯稍退。 雙方糾纏了一陣,八名黑衣怪人已將克雲團團圍住,各自張口噴出一道濃厚的黑氣,向克雲罩來。 隨著黑氣漸漸濃厚,克雲只覺護身飛劍越來越是沉重,漸漸竟有些控制不靈,心知不妙,忙取出恩師所贈的難香,將其點燃。 他本想以一人之力消滅聖使,眼下看來已無可能,就是拼著被師父責怪,也只能如此了。 難香剛剛燃起,便聽遠方天空響起一陣飛劍破空的銳嘯之聲,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道:「徒弟莫慌,師父來了。」 只見一道經天青虹自南方天空射來,一眨眼便到了近前,現出一名青衫青褲、面如嬌花的美麗女子來。 這女子看似不過二十歲上下,生得柳眉鳳眼,雙頰如玉,一頭烏黑的秀髮直披到腰間,美得令人不敢逼視,只可惜她美則美矣,為人卻極是陰冷,俏面上如罩寒霜,讓人不敢生起親近的念頭。 她來到後也不多說,玉手一招,也不知是用了什麼辦法,便將克雲從八名黑衣怪人的圍困中拉到了自己面前,不由分說地先給了克雲正反八個嘴巴,叱道:「憑你的修為也敢獨自對抗強敵?真是找死!」 訓誡完徒弟後,便揚起右掌一抓一放,幾十百丈的雷火金光應掌而出,捲向那八名黑衣怪人,那八名怪人連慘叫聲也未及發出,便被雷火卷中,紛紛化成飛灰消逝。 消滅了黑衣怪人後,那些雷火金光便即無聲消逝,絲毫未傷到旁觀的眾小人,單看這分控制能力,冷面女子已是絕對的高手。 小生微笑道:「好傢伙,這女人可不簡單,你認識她嗎?」 趙如道:「她可是五大派中的名人,我當然認識了。 「她是武當掌門歸元道婆的得意弟子,號稱武當年輕一派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名叫楚六丁,人稱辣手仙娘。」 「她叫楚六丁?」 小生強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怎麼這麼怪?」 趙如笑道:「據說她父母連生了五個女孩,所以,沒生她之前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六丁的意思是希望第六個孩子是男丁。 「不要看她的名字怪,她可是有層神階的修為呢,還有人說她快要進入合光階了,而且她又擅長煉器,身上的法器數不勝數,真要動起手來,普通合光階的高手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看她的為人,倒是人如其名啊,可惜了這麼漂亮的臉蛋。」小生嘿嘿笑道:「而且還這麼小氣,既然自己有這麼多法器,為什麼不給弟子一些?弄得徒弟只有兩柄飛劍這麼寒酸?」 他卻不知辣手仙娘楚六丁生性火爆,平日一言不合就要出手傷人,她所煉的法寶也向來以殺敵為第一,如果修為不夠,不能傷敵反會誤傷了自己,克雲功力還淺,她自然不敢將法器傳他,所以只替他煉了兩柄飛劍護身。 聖使看清了楚六丁的面容,忍不住驚叫道:「辣手仙娘?」 辣手仙娘冷冷一笑。 「好你個死蜈蚣,活著為害一方,死後陰魂還敢作祟,本仙娘今天就要你灰飛煙滅!」 「嘿嘿,武當派名氣雖大,本聖使卻還不會放在心上。」聖使冷笑道:「先接本使一招再說!」 只見碧光連閃,他胸口百目又射出無數道綠光,直奔楚六丁而來。 楚六丁冷冷一笑,揚手拋出一張紅網,化成大團紅霞,綠光射在上面,直激得光屑亂飛,卻無法傷到她與克雲分毫。 「孽障去死!」 楚六丁嬌呼一聲,又拋出一根紅光閃閃的針形法器,在空中一化十、十化百,幻成無數根紅絲,向聖使胸前百目射來。 「太陽神針!」 聖使一眼看出楚六丁放出的針形法器正是自己的最大剋星——用太陽真火所煉的神針。大驚之下想要閉起百目轉身飛遁,誰想百目被神針所懾,竟然無法閉起,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根根紅絲射上了自己胸口。 只聞「哧哧」連聲,聖使仗之為惡的百對毒目全數被神針射瞎,慘叫一聲,化光向空中逃去。 「哪裡走!」辣手仙娘手下向來有死無傷,怎能容他遁去?當下一縱劍光,向聖使追去。 小生見楚六丁出手如此之狠,功力又如此高絕,擔心她殺心一起,真的將聖使消滅,那時可到哪裡去找余元冥府的入口?忙道:「我們快走!」 忙著與趙如化光飛起,向楚六丁追去。 克雲呆呆地看著自己師父與小生等三人化光飛去,一時有些失落,走到廣場中撿起那柄被聖使毀去的飛劍,低頭向自己房間走去。 小生見楚六丁劍光神速,乾脆攜了趙如一同飛行,待追到近前時,正逢楚六丁法寶盡出,滿空飛舞的法寶,將聖使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楚六丁一心只想斬殺妖人,並未發現小生追來,嬌叱一聲,將自己性命交修的純陽烈光劍放出,只見一道紅光火龍也似的離體而起,直向聖使斬去。 聖使其實是一隻千年大蜈蚣的陰魂,最怕的就是這類純陽法器,如果真被烈光劍斬中,當場就會煙消雲散。 見烈光劍飛來,他頓時嚇得心膽俱裂,偏偏又被楚六丁數十種法器的寶光攝住,無法使用遁法逃走,只能閉目等死。 他只當必死無疑,誰想在千鈞一髮之時,卻見眼前紫影晃動,只聽一個聲音道:「哈哈,辣手仙娘真是夠辣啊,不過這傢伙現在還死不得,就讓他多活一陣子吧。」 只見一男一女兩個小人站在面前,女的貌美如花,男的英俊不凡,此刻正用一隻手抓著那柄差點要了自己命的烈光劍,朝辣手仙娘嘿嘿直笑。 辣手仙娘正想趁機逃走,卻見那男子朝她指了幾指,道:「你也別想逃。」 她頓覺身上如壓山嶽,半點動彈不得,心知遇到了絕世高手,想逃也是妄想,乾脆放棄了抵抗,任憑來人發落。 出手救了聖使的正是小生。剛才小生見他命懸一線,也顧不得會得罪辣手仙娘,便出手收了烈光劍。 趙如卻覺出不妙,辣手仙娘最愛面子,小生這一收了她的飛劍,就等於是得罪了她,萬一弄僵了動起手來,難免傷了五大劍派之間的和氣,因此不等楚六丁開口,便搶先道:「青城門下趙如,見過楚師姐。」 五大劍派同氣連枝,門下弟子相遇,都是以師兄師姐相稱,趙如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如果辣手仙娘還要翻臉,那就是她的不對了。 辣手仙娘見半路上殺出的一男一女收了自己的烈光劍,正要發怒,突聽趙如自報家門,不由愣了愣。 上下看了趙如幾眼,她冷笑道:「胡說八道,青城門下什麼時候收過小人族的弟子了?你當本仙娘是三歲孩子嗎?」 趙如這才想起,剛才小生急著拉自己來追楚六丁,卻沒將身體恢復原狀,忙道:「小生,快把禁制收了,別讓楚師姐誤會了。」 小生嘟囔了句:「怕她什麼?」卻還是按她要求,收了禁制,兩人頓時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楚師姐請別誤會,家師就是大方真人姜豐,我真的是青城門人。」 趙如道。 辣手仙娘此時看清了趙如的面容,也覺得眼熟,同時,也看出她修煉的確是玄門正宗劍術,心裡頓時信了八九分,點頭道:「原來是趙師妹。 趙師妹請讓到一邊,我和那個小子算帳。」 趙如忙道:「師姐……他是我的朋友,我們是來……」 「廢話少說,你再不讓開,休怪我得罪了。」辣手仙娘柳眉倒豎,怒道:「小子,你是哪一派的妖人,竟敢幫助這個孽障?」 小生冷笑道:「老子哪一派還輪不到你個小娘皮來問,要找我算帳是不是?儘管放馬過來吧,老子替你師父好好教訓教訓你!」他恨楚六丁行事不知輕重,險些壞了自己大事,說話自然不會客氣。 「果然是妖人!納命來!」 楚六丁自出道以來少逢敵手,其師歸元道婆又對她十分溺愛,養成了她蠻不講理的個性。 平日裡別人都畏懼她功力高絕,背後又有武當派撐腰,無不讓她三分,幾時受過這般侮辱? 她氣得怒髮衝冠,也不顧還有趙如在,便發動了空中數十件法器,一時間各形各色的寶光如同狂風暴雨般,向小生和趙如射來。 小生冷冷一笑,心念微轉,紫府玄罡便透體而出。 經過幾次奇遇,小生功力一進再進,如今單憑實力而言,已比佘媧等界者差不了多少,區區一個劍術高手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當下只見紫光驟閃,滿空寶光頓時消失,楚六丁的那幾十件的法器,同時被他震飛起數百丈高,相繼化成了粉末。 望著自己花費多年心血煉就的法器,被一個不起眼的小子一招震碎,楚六丁頓時呆了。 她自出師以來,向來無往不利,何時受過這種挫敗?此刻她腦中已是空白一片,淚水潸然而下。 小生原只是想教訓她一下,讓她以後不要如此狂妄,卻沒想到她竟會如此傷心,不由也有些心軟。 小生揚手將烈光劍拋還她,道:「這個,對不起啊,不小心把你的法器弄壞了,你不要哭了,大不了我賠給你好了。」 「不小心?哈哈,嘿嘿,呵呵。」辣手仙娘麻木地接過烈光劍,雙眼呆呆望著小生,尖聲狂笑不止。 小生搖頭道:「你不用這樣吧?說了賠你就賠你,這些法器我幫你重煉就是了,保證比原先的還厲害,怎麼樣?喂,你不要總是瞪著老子好不好?」 辣手仙娘不答反問:「你叫什麼名字?」 「任小生。」 「任小生,咯咯,好一個任小生,本仙娘記住你了,記住你了,哈哈,嘿嘿,咯咯咯……」 說完她再也不看小生與趙如一眼,轉身向南方天空飛去。 「這次你恐怕得罪楚師姐了。」 趙如道:「她一向心高氣傲,可你……」 「什麼恐怕,是一定得罪她了。」 小生道:「那又怎麼樣?難道老子還怕了她這個女瘋子不成?她背後的武當派?那也沒什麼了不起。怎麼,難道你們青城派還怕了武當不成?」 趙如皺眉道:「這不是誰怕誰的問題,我只是為楚師姐擔心,她從沒有受過這樣的挫折,今天的遭遇恐怕會影響她今後的修煉。」 「你倒是好心,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控制的,如果楚六丁真要鑽牛角尖,那也怪不到老子和你頭上。」 「這位少俠說得好啊。」 聖使聽了半天,終於找到機會插口:「那臭婆娘心狠手辣,竟然對二位出手,她有今天的報應,那完全是活該。」 小生笑罵道:「你多嘴什麼?你又是好東西了?母親的,老子還沒與你算帳呢。」 聖使一縮脖子,乾笑道:「少俠說笑了,在下從沒得罪過您,對您只有感恩,您幹嘛找在下算帳?」 「廢話,你作威作福欺壓那些小人,這筆帳難道就不算了?」小生嘿嘿冷笑:「老子今天就要替那些小人出氣,嗯,該怎麼收拾你呢……陰魂之體,對吧?那老子就用煉魂之法招呼你好了。」 「不……不要!」 聽到小生居然要動用煉魂之法,聖使頓時面色大變,原本慘白的一張臉變得鐵青,「少俠饒命!」 小生現在拿他當寶,怎麼可能真的用煉魂之法?見他果然害怕,笑道:「要我饒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帶我們突破余元的禁制,找到他的冥府也就是了。」 「你們……居然知道了?」 「嘿嘿,你們冥人那副鬼樣子就是活招牌,難道還想瞞人嗎?」小生道:「聖君就是余元是不是?母親的,老子找的他好苦。」 「可是……」 聖使苦著臉道:「如果被聖君知道是我帶你們通過禁制,我…… 我……」 「嘿嘿,你以為余元還有機會找你麻煩嗎?放心放心。」 小生道:「有老子出馬,余元掛定了。再說你如果不答應,不用等到余元找你算帳,老子就先滅了你!」 「那……好吧。」聖使權衡再三,最終只得同意。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第四章 深入冥府 小生也不怕聖使能從自己手中逃走,當下解開了他身上禁制,命其頭前帶路。 聖使剛才親眼見過小生的神威,倒不敢有何異心,老老實實地帶著小生兩人向空中飛去,不多時已經到了伏牛山的最高峰——雞角峰上。 飛落在雞角峰後,小生四面望了望,道:「難道禁制的入口在這裡?」 「少俠猜對了。」 聖使陪笑道:「聖君他老人……不不,余元那傢伙狡猾的很,不惜花費極大的力氣把禁制的入口設在這裡,隱秘的很。」 小生點了點頭,這裡高達數千米,空中罡風猛烈,要在這種地方設置禁制入口,又要保證其長期穩定,實是不易。 「那你還不快打開禁制?」趙如催促道。 「是是,在下這就打開,這就打開。」 聖使從懷中取出一個五角型的黑色圖章,口中唸唸有詞,一口黑氣噴了上去,峰上頓時陰風陣陣,接連出現了五個黑色的洞。 那五個黑洞並無實質,只是由氣流漩渦形成的,聖使將手中圖章高高舉起,只見圖章上頓時射出五道黑氣,投向黑洞中,那五個黑洞便開始向一處集中,漸漸重疊成一個。 聖使收起圖章,道:「少俠,入口很快就會消失,我們快走吧。」 小生見重疊後的黑洞十分幽深,內中有無數黑氣亂流,當下也不敢大意,先將紫府玄罡提起護身,才用禁制帶起趙如和聖使,向洞中飛去。 也不知飛行了多久,才覺眼前一亮,從黑洞中脫身出來。 趙如看了看四周景物,驚叫道:「啊,這裡好像還是伏牛山啊。」 四周的峰巒景物,與伏牛山一般無二,就連三人腳下站立的山峰,也分明就是雞角峰。 只是這裡的一輪圓月,卻是紫色的,整個天空都籠罩在淡淡的紫色之中,山上的樹木花朵,非黑則白,再無第三種色彩。 「好邪門的禁制,不過卻有取巧的嫌疑。」 小生眼下已有了創造真正空間的能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余元禁制的奧妙。 「他不過是利用原有的伏牛山,再用擬空間之術創出了這個空間,雖然還不算真正的空間,卻又比擬空間高了一層,哼哼,也真虧他能想得到用這個辦法,老子倒是有點低估他了。」 趙如道:「那余元的冥府在什麼地方?」 聖使忙指著遠處一座山峰,道:「余元的冥府就在那裡,不過,他現在已經不住在裡面了。」 小生順著他手指處望去,只見到遠處山峰上,隱隱有著連綿的宮殿高牆,想來就是冥府所在。 聽聖使說余元不在冥府中居住,小生不覺有些奇怪,道:「他不在冥府,跑到哪裡去了?」 「這個在下就真的不知道了。」聖使道。 小生冷笑道:「你可想清楚了,我雖然答應過,要饒了你的性命,但也可以隨時改變主意的。」 「少俠誤會了,我……我實在是不知道啊。」 聖使連聲叫著屈。 「不瞞兩位說,余元自從前些日子受傷回來後,就不在冥府中住了,我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不過,他還在這個空間裡是一定的,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接到他的指令。」 「你們能夠接到他的指令,卻見不到他的人?」小生想了想,道:「那你奉命去尋找小人,找到了後又該如何交給他?」 聖使道:「我找到小人後,只要把他們放在余元指定的地點就可以了,其實根本見不到他。」 小生沉思了一陣,道:「你知不知道余元要那些小人做什麼?總不會真的要他們來服侍他吧?」 聖使道:「他……他是要吸食那些小人的體內精髓。」 「什麼?」 小生道:「那些小人是他的食物?」 「是。」 聖使道:「那些小人雖然身材矮小,但是壽命卻比普通人類長了上百年,這是因為他們骨胳中的精髓十分堅凝,對於我們這些陰魂之體而言,他們的骨髓是大補的聖品。」 「這一個多月來,余元派你去過幾次小人村了?」 「上個月末一次,加上這一次,已經兩次了。」聖使道。 「我明白了。」 小生冷笑一聲,揚手放出一團紫光,將聖使全身封住。 「看你這麼老實,老子就饒你這次。這禁制要十年後才能解開,這段時間裡你就在這裡靜心悔過吧。」 紫光中,聖使的嘴巴連連開合,似乎是在懇求些什麼,可是,聲音卻無法透過紫光傳出。 小生理也不理他,對趙如道:「我知道余元在哪裡了。」 「他在什麼地方?」趙如好奇地道。 「他上次被我打傷,所以回來後就躲起來療傷,不然,也不會一個月派那傢伙去了兩次小人村索要小人。」 小生道:「他躲起來無非是怕我們找來,你想想,對他而言,什麼地方是最安全的?」 「對於修煉者來說,躲避強敵的最好辦法:就是把自己藏在某個厲害的法陣裡。」趙如想了想,道:「不過這裡又沒有法陣,余元能躲到哪裡去呢?」 「你忘了那小狐狸說過的話?」小生道:「余元當年把天狐引到這裡,困了這麼多年,不靠法陣還能靠什麼? 「而且這法陣恐怕還相當厲害呢,要是我沒猜錯,余元現在就躲在陣中,這樣既可以防範我們,又可以就近監視天狐,不是一舉兩得?」 「可是法陣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趙如目力也非常人可比,此刻又是站在最高峰上,卻沒見到法陣的半點影子,對小生的話不由有些懷疑。 小生嘿嘿笑道:「要是能被你一眼看到,這陣還能困住天狐這麼多年嗎?虧你還是青城弟子,居然連這點見識都沒有。」 趙如見他出言辱及自己師門,不由有些生氣,忿忿地道:「你這麼厲害,那你把它找出來啊!」 小生笑道:「看老子的吧。替我護法。」說著盤膝坐在地上,面色漸轉凝重。 一道道紫色氣流開始在小生身旁旋轉著。 小生微閉雙眼,緩緩將雙掌抬起,只見兩道紫色勁氣從他掌心發出,升上百丈高空,漸漸堆積成一團紫雲。 趙如越看越驚,將體內真氣催生成雲需要何等的功力,她再清楚也不過,這可不同於禁制幻化、或法器所放出的寶光,完全要靠自身玄功,半點也取巧不得。 記得,自己師父也曾演示過這種功法,以他老人家合光階的程度,拼盡了全力,也不過催出方圓三丈的一片真氣雲,可眼前這傢伙看來並未怎樣費力,已經催出了足有五畝方圓的一片紫雲。 而且,他似乎並無停下的意思,雙掌掌心中仍在源源不斷的發出紫色勁氣。 隨著他不停催動,上方紫雲不停擴大,已經完全將這座山峰籠罩,並不停地向外擴去…… 不覺兩個多時辰過去,紫雲已經覆蓋了趙如目力能及的所有天空,忽見小生猛的睜開眼來,低吼了一聲,雙掌一陣搓動,滿天紫雲頓時劇烈地晃動起來,在同一時間,無數道紫色閃電從雲中擊下,轟擊著下方的每一寸土地。 隨著一連串的巨響聲接連響起,一座座山峰被紫電擊中坍塌,地面上也出現了無數個深不可測的巨坑。 只有一座山峰在紫電轟擊下屹立不倒,且無半點損傷。 「找到了!」 小生冷笑一聲,雙掌連連揮動,空中紫雲立即向這座山峰上空集中。 隨著他雙掌不停搓放,無數道紫電向山峰接連轟去,足足狂轟了半個時辰,這座山峰終於有了變化。 只見一片片灰白色霧氣從山腰山巒處升起,漸漸將山峰護住,在紫電的擊打下隨滅隨生,越來越是濃厚。 小生長嘯一聲,張口一陣狂吸,將滿天紫雲盡數收回口中,抹了抹額頭汗水,道:「好厲害的法陣,原來就藏在那座峰上。」 此時四周山峰都已被轟為平地,只剩這一座山峰在灰白色霧氣的包裹中屹立不倒,顯得極為扎眼。 趙如呆呆地看著這座山峰。 「法陣就設在峰上嗎?好厲害……」 「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 小生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望著這座山峰。 「這法陣所擁有的力量,已經不屬於這個宇宙了,否則不可能抵擋住我用紫府玄罡化成的紫電,嘿嘿,憑余元的力量,不可能布下這麼厲害的大陣,這多半是那具妖屍的傑作了。」 「那具妖屍?」 趙如吃驚地道:「他不是正在閉關,不能出來嗎?」 「他自己出不來,不等於不可以把自己的力量暫借給余元。」 小生瞇起雙眼,望著對面的山峰。 「或者用其他的方法也可以。嘿嘿,好傢伙,老子現在越來越想見見那具妖屍了,看看他究竟厲害到了什麼程度。」 趙如見小生發動紫電後,那種驚天動地的力量都不能損傷峰上法陣,心裡不由有些打鼓。 「法陣這麼厲害,你有把握破了它嗎?」 小生笑道:「那就要試試才知道了,不過,如果連老子都拿它沒轍,恐怕這個宇宙中也沒人有辦法……那天狐就只能怪自己命苦了。別廢話了,飛過去看看再說。」說完,當先飛起,直向那座山峰而去。 趙如也非膽小之人,實在是因為今天所見之事,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任何人,包括修煉者在內,當遇到超出自己常識範圍的事時,都難免產生恐懼感,因此她才會有些猶疑,小生這番半開玩笑的話倒讓她輕鬆了不少,忍不住輕笑一聲,也隨小生飛起,向山峰而去。 兩人剛飛臨山峰上方,小生便覺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下面傳來,以自己的修為,竟也有些穩不住身形,而且越是靠近峰頂,這種吸力便越強。 以他的功力尚且如此,趙如就更不用說了。 她隨在小生後面,剛接近峰頂,便覺一陣強橫的吸力拉著自己不住下墜,任憑她如何催動劍光也阻不住下跌之勢,情急之下尖聲叫道:「小生快救我!」 人影一閃,小生已在她身旁出現,一把攬住她纖腰道:「不怕不怕,一切有我。」心裡大是得意:「這小娘皮的腰又細又結實,比紫鈴好老婆也不差,老子該多抱上一會才對。」 只是,那種吸力實在強橫,他一人還可勉強應付,此時再加上趙如,也有些吃不消了,只好使出全力抵抗吸力,同時盡量將身體向外橫飄,緩緩向地面落下。 費了好大的力氣,兩人才在峰腳下安全降落。 小生抬頭望望這座高聳入雲的古怪山峰,肚裡一陣亂罵,母親的,這是什麼古怪力量?老子縱橫宙界,到過多少異世界,也從沒見過這麼變態的地方! 四面望去,自己與趙如已經被那種灰白色的霧氣籠罩住了,那霧氣看似灰白,其實是黑色霧氣中夾雜著一些純白色的光點,這些光點也不知是如何產生的,一粒粒聚而不散,懸浮在黑霧之中,把黑霧映成了灰白色。 趙如功力遠不及他,站在峰下,只覺全身沉重無比,就連走路也覺得困難,好像一時之間,自己又變回了那個肉骨凡胎的普通人,不由苦著臉道:「我們不是要爬上峰去吧?」 小生聳了聳肩道:「不然還能怎麼樣?走吧。」 兩人向山峰走去,到了峰前,只見居然有一條山路直通峰上,那山路竟是用長條的青石板搭成,一路筆直向上,山路兩旁,儘是光滑如鏡的陡峭山壁,根本無法攀爬。看來這條青石路是唯一的上山通道了。 余元顯然沒有如此好心,還為他們造出一條山路,這山路必然是為了引誘敵人進入峰上法陣所設,可妙就妙在敵人即使明知如此,也只能沿此路而上,別無選擇。 當下由小生放出紫府玄罡護身,走在前面,兩人慢慢向峰上走去。 趙如只有小宇階的修為,在這樣強的吸力影響下,即使提足全身功力,也只能勉強走路而已,要放出真氣護身是萬萬不可能,至於用飛劍法器護體就更是妄想,只怕即使能勉強放出來,也會被立刻吸落。 小生一面前行,一面伸手拉住趙如玉手,在他的幫助下,趙如略感輕鬆,總算可以勉強跟上他。 兩人行了一個多時辰,除去吸力越來越大,連小生也覺有些疲累外,倒沒什麼危險發生。 本以為就此可以無驚無險的爬上山去,誰知,到了山腰處順著山路向右折轉,卻發現面前是道寬達百丈的斷崖。 向前方望去,只見斷崖的另一端霧氣沉沉,也不知道距離峰頂還有多遠,趙如大為沮喪,大小姐脾氣發作,賭氣地坐在地上,道:「不走了,這麼寬的斷崖,飛又飛不過去,走又走不動。」 「可是現在我們已經無法回頭了。」 小生道:「要下去也要走上一個多時辰,累也累死了。」 「那該怎麼辦啊?」 趙如苦著臉道:「難道你有辦法過去?」 小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這裡的吸力比在山下又強了數倍,自己就是拼盡全力,也未必有把握飛過斷崖,更何況是帶著趙如?一時間心裡也沒了主意。 他正在發愁,忽見對面濃霧中有青光一閃,一面長三尺,寬僅一尺的青石板竟從對面緩緩飛了過來,倒像是有意在這裡接應他們一樣。 「看來我們的老朋友想得很周到啊。」 小生指了指那塊憑空冒出的古怪石板,道:「還專門弄塊石板來接我們過去。」 「他有這麼好?」 趙如道:「我們如果站上去,那塊石板突然下落,那不是要被活活摔死了?」 這裡的吸力如此之強,如果真的摔下去,小生或者還能不死,她可真要香消玉殞了。 「那倒不會。」 小生想了想道:「余元和那具妖屍如此精心佈置,還不知道在後面設了多少機關在等著我們,怎麼肯這樣輕易的就摔死我們?嘿嘿,就算你肯,他們還不捨得呢。」 趙如白了他一眼。 「你還真要試?」 「都到了這裡,說什麼都要試試!母親的,老子一向福大命大,這次也不會例外!」小生說著一把攬起趙如纖腰,將她抱在懷中,看準了那塊青石,起身躍落石上。 他腳剛落上石面,那塊青石便掉頭向對面斷崖飛去。 眼看走到中途,忽見對面的灰白的霧氣一陣翻動,竟有好大一片變成了黑色,卻是那些懸浮在黑霧中的白色光點突然凝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個足有西瓜大小的白色光球,猛的向小生和趙如撞來! 小生暗叫不好,此刻懷抱趙如,又要穩定身形,在要命的吸力影響下,他能夠提起的紫府玄罡都已放出護身,此時竟然無力出掌相迎。 白色光球飛撞過來,猛擊在護體玄罡上,小生頓覺如遭重擊,護體玄罡在這一擊之下,幾乎盡散。 好在那個白色光球也在一撞後消失不見,小生剛鬆了口氣,卻見白影連閃,濃霧中竟又射來幾個光球。 如果再被擊中,他也只能懷抱著趙如墜落山崖了! 情急之下,小生靈機一動,勉強調動一絲玄罡,將其從腳底逼出,透在青石板上,雙腳微錯,竟將青石板向旁邊移動了半分。 白影一閃,一個光球與他擦肩而過,跟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小生拚命操控著腳下石板,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七八個光球,眼看已經離對面斷崖不遠,忙使出吃奶的力氣縱身一躍,落在了山道上。 他腳落實地後,那白色光球便不再攻來。 小生大口喘息著將趙如放下,連聲叫苦:「母親的,累死老子了,這裡真他娘的古怪。」 趙如剛才見到白色光球猝襲自己,以為小生定然無法躲避,早嚇得閉起了雙眼,此時腳落實地,真有再世為人之感,腿一軟也坐倒在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兩人正坐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道:「嘎嘎,兩位倒真是好本事,居然能走到這裡,余元佩服得很。」 「余元!」 小生霍然站起,怒道:「老子真為你害臊,你好歹也是一代宗師,居然躲起來不敢露面,只靠著陣法為勝,我呸!」 余元卻毫不動怒,仍舊語氣平和,道:「小子,你的力量也已經超越了這個宇宙,難道看不出這並不是簡單的法陣嗎? 「哼,現在只是給你個警告,如果你再向前行,就連命都沒有了。 「本聖君和你並無仇恨,也不想做你的仇人,你還是回頭去吧,不要為了別人搭上了自己的命。」 小生冷笑道:「要我回頭?那很容易啊,只要你交出被困的天狐,老子立即離開。」 「想救天狐?嘿嘿,原來你就是她的有緣人。」 余元冷笑道:「好,既然如此,你就憑自己的能力救人吧,本聖君倒要看看,天狐一直等待的救星,到底有什麼辦法救她出去。」說完此話後便再無聲息。 小生與趙如歇息了片刻,才又繼續向峰上行來,一路上道路平坦,再無什麼意外,漸漸行近峰頂,只見藍光耀眼,峰頂處儘是厚厚的積雪,原來是藍色的月光從映在積雪上折射而成。 那峰頂處並無多少霧氣堆積,小生兩個離峰頂越近,便覺身上越是輕靈,看來那種奇怪的吸力與霧氣有直接的關係。 小生不由暗暗稱奇,想起剛才在空中所見,這峰頂明明是霧氣最濃厚的地方,此時卻不知為何散去,難道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不成? 趙如喜道:「這裡比下面好多了,我又可以飛行了。」 「還是不要飛了,這余元說不定又有什麼陰謀。」 小生道:「我們還是走上去。」 有了前番經歷,兩人再不敢有任何大意,當下仍由小生走在前面,趙如則放起飛劍護身,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 沒有了先前那種討厭的吸力,兩人走起來十分快捷,不覺已到了峰頂。 峰頂景色倒是極為秀美,四處覆滿了藍色的雪,雪中雜生了一些樹木花草,雖然色彩單調了些,只有黑白兩色,但配上藍色的雪地,卻也好看。 這座山峰形如手指,越往上越是狹窄,所以峰頂並不很大,看來也不過五六畝大小的樣子,到了這裡,再無道路通向別處,就連洞穴也不見一個,竟是一處絕地。 趙如奇道:「這裡沒有路了啊,余元究竟躲在哪裡?」 小生也是心中奇怪,試著彈出兩道玄罡向地面射去,只見積雪飛濺,下面的石地卻絲毫無損,不由驚奇。 「好傢伙,老子的玄罡無堅不摧,竟然不能擊破這裡的石地?這座山峰的古怪可不小。」 忽聽趙如驚叫道:「那……那是什麼?」 只見雪地一陣翻動,突然從地下升起了四個高約三丈、寬丈許的青石牌坊,由四面將小生兩個圍住。 這四個牌坊上都有字,分別是「誅仙」、「滅仙」、「絕仙」、「戮仙」。 每個石坊的石樑下,都懸掛著一柄劍,分別發出紅、藍、黃、黑四種光華,雖未親身接觸,小生已經感到這四柄劍中隱含著強大的力量,與先前所進的古怪吸力有些相似,都不像是這個世界所應該有的。 當下不敢大意,忙手結法訣,先在自己與趙如身旁布下三層禁制,跟著又放出護體玄罡,將趙如一併護住。 余元的狂笑聲再次響起。 「嘎嘎嘎,小子怕了嗎?任憑你功力再高,一旦進了我這屠仙大陣,也只有形神俱滅、化成飛灰的分,可惜啊可惜,你死就死了,卻還拖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讓本聖君好不憐惜啊,哈哈哈。」 他的話音剛落,便響起一陣嬌嗔不依之聲,聽聲音正是在寒玉谷遇過的妖婦王玉蘭。 小生氣得雙眼冒火,正想盡全力一試,看看這四把鬼劍有何厲害之處,卻聽一陣劍吟聲響起,只見那四柄怪劍一陣輕晃,從劍尖分別射出四色劍氣,向自己疾射。 四色劍氣射至小生身前約三丈處時,彷彿被什麼阻住,略頓了一頓,跟著便聽一聲異響,彷彿裂帛碎玉之聲,四色劍氣重又前衝。 剛才略阻劍氣的正是小生所佈的第一層禁制,想不到在眨眼間便被攻破,小生不由一驚。 「這劍氣怎麼如此厲害?」 一念未畢,第二層禁制也被突破。 小生所佈的三層禁制學自萬象祖師的秘笈之中,雖說他眼下功力遠不及萬象祖師,禁制威力也打了折扣,但也不是普通的飛劍法器說破便能破的,可這四色劍氣輕輕鬆鬆就突破了兩層禁制,實在是厲害至極。 小生知道,今天遇到了自己出道以來的最大危機,於是低聲對趙如道:「坐在我身旁,不要離開我三尺之外。」說完不等趙如回答,便自行盤膝坐下。 趙如也看出不妙,乖乖的按小生所說的話去做,坐在他身旁。 此時金光一閃,跟著碎裂,第三層禁制竟然也被突破了!四色劍光如同四條出水怪蛟,向小生和趙如纏來。 一道強烈的紫光閃動,小生全身上下已完全籠罩在紫府玄罡下,厚厚的紫氣彷彿保護罩一般,將他和趙如牢牢護住。 四色劍氣一路勢如破竹,到了這宙界第一功法前,終於受阻。 只見四道光華圍著一團紫光上下翻飛,努力鑽刺,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雙方一時呈膠著狀態。 雖然一時沒有危險,小生卻是暗暗叫苦。 那四道劍氣忽上忽下,四處鑽刺,他卻必須將身外四周嚴密防護,不能露半點破綻。 一味主守,本來就落了下風,更要命的是那四道劍光威力奇大,每一次攻來,他都需要全力運轉內丹,將紫府玄罡盡數發出才能抵擋。 時間一長,就算他現在已能吸收宙界間各類能量為己用,也難免覺得吃力。 那四道劍氣狂攻了一會兒,小生感覺體內儲藏的玄罡已耗去近半,雖然已經拚命吸收外界能量補充,可在這四座古怪的牌坊內,可吸收的能量竟是十分薄弱,遠遠趕不上消耗的速度。 如果照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體內玄罡就要耗盡,小生一時焦急萬分。 自己經靈石幫助後,已近不死之身,就是真的被劍氣襲體,也未必就死。可是,趙如修為卻淺,萬一護體玄罡被破,她必然形神俱滅,這可該怎麼辦才好?頓時急得額上汗水直流。 或者真是情急智生,他正在焦急萬分,忽覺腦中彷彿有悶雷震響,跟著便見眼前一片黑暗,腦中卻清醒無比,一道靈光,在眼前閃現。 「大寂滅境,無死無生,元神肉體,乃汝一人。」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生忽然記起了自己曾在夢中所見的景象。 只見一個面貌極像自己的青年,盤膝坐在自己面前,雙手合於胸前,身後現出一道金輪,忽然對自己微微一笑,嘴中說著些自己似懂非懂的話。 面前出現的場面他曾在夢中見過一兩次,只是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打拳的老人,一萬個光頭身上,不曾留意過此中奧妙,想不到在他無助之時,往日的夢境重現眼前。 那青年微笑著吟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小生心中一動,跟著喃喃念道:「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我有些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只聽那青年人繼續念道:「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 「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小生豁然開朗:「大寂滅境,原來進入大寂滅境,靠心!」 當日在神鼎之中,他也曾無意中進入過大寂滅境,但那完全是運氣,要想再次進入,卻不能了。 萬象祖師也曾在秘笈中說過,煉氣士要邁入大成之境,修成不死之身,成千萬化身,也非有進入大寂滅境的能力不可,否則即使你功力再強,如果境界不夠而強加習練,最終只能是走火入魔。 不過,萬象祖師功力雖強,畢竟不是佛門中人,因此也無法提示小生,該如何才能明心見悟、進入此境。他當年也是在修煉到一定程度後,偶然悟出此理。所以在秘笈中只是略提此事,並無詳細說明。 事實上,此類靠心悟才能領會的境界,也無法用語言和文字加以說明。 小生實是得天獨厚,不但生來便是同萬象祖師一樣的三界奇人,更有個兼修玄門佛家兩派功法的老爸,他夢中所見的景象,便是天生有意留在他腦中的,想不到在關鍵時刻,幫了他的大忙。 他天資本高,這一想通了其中關鍵,立刻進入大寂滅境中,雜念漸去,智慧頓生。全身紫光大放,竟將那四道劍光逼得連連倒退,懸掛在青石牌坊上的四柄怪劍也跟著劇烈晃動不止,搖搖欲墜。 趙如坐在小生身旁,看得真切,見狀不由大喜,叫道:「小生加油!」 此時,小生的紫府玄罡威勢更盛,只見一朵紫雲漸漸在小生頭頂出現,緩緩向空中衝去。 那四道劍光此時不攻小生,聯成一體,也化成一道光雲,卻向小生頭頂紫雲壓去。 一時間,紫雲與劍光角力起來,紫雲忽上忽下了一陣,最終將劍光緩緩向上方頂去,眼看用不了多久,就要突破四道劍光的封鎖……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第五章 凶頑授首 眼看紫雲就要衝破封鎖,轉而壓制四座青石牌坊,卻見四座石坊相繼鳴響,猶如石擊脆玉。 跟著便見那原本懸掛在石坊下的四把怪劍先後飛起,各自在空中化成千把萬把,一時間藍、紅、黃、黑四色劍光四處飛舞,密密麻麻如同一張大網般,向小生頭頂處的紫雲壓來。 劍網與紫雲一向下壓,一往上衝,兩股大力交相激撞,勁氣四溢,竟將峰頂積雪捲了個乾乾淨淨,彼此卻分不出勝負誰屬。 趙如功力有限,實在插不上手,只能不停替小生鼓勁,誰想小生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連雙眼也不肯睜開,趙如不由大急,便欲伸手去晃動小生。 她不懂什麼是大寂滅境界,見小生能夠運功抵抗那些怪劍,還以為他並非在定中,又見小生閉著雙眼、一副托大的樣子,心裡實在有些不以為然。 她手剛要觸及小生,忽覺眼前一花,見到一個淡淡的人影從小生頭頂飛出,全身紫氣籠罩,樣子像極了小生,不由微微一愣。 元神出竅? 對於劍術中人而言,元神出竅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一般層神階的高手如果不選修元嬰,就會改而凝煉元神。 只不過,劍術中人所煉的元神十分虛弱,除了能用之躲避天劫外,並無多大用處,也只能用來唬唬低手。 如果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將元神出竅,那等於是送死。除非像天生那樣,能將元神肉質化,才有些實用性。 煉氣士的元神卻威力極大,不但變化萬千,更不受一切法器真氣傷害,只要敵人沒有煉出九滅神光那類變態的東西,或者不惜玉石俱焚,以自身丹火煉化敵人元神,用元神對敵可謂立於不敗之地。 也正是因此,煉氣士要煉出元神並非易事,至少要先達到「通體幽明」的境界,再下百十年的苦功才可,就連夫差那樣的身份,也只是略窺門徑,還不敢將元神放出對敵。海無心紫鈴等人就更不用說了。 小生進入大寂滅境後,靈智已開,頓時將身外事忘了個一乾二淨,轉而修煉起萬象祖師秘笈中所記載的元神來。 他先得藍坦人的機甲幫助,達到了「通體幽明」的境界,又在靈石刺激下更進一步,成就了煉氣士夢寐已求的「玉胎真身」,與真正的不死之體已相距不遠,本身已經具備了修煉元神的條件。 再加上有宇宙之息相助,對宙界間和自身的能量屬性瞭若指掌,修煉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竟被他一舉成功。 雖然元神初成,還不能將其煉成真正的分身,與千萬化身的境界更是相差甚遠,卻已經可以隨意出竅。 如果他現在願意,用元神周遊宙界也不是不可以。 他本想再接再厲,將元神修煉成自己的分身,無奈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以他現在的修為,即使進入了大寂滅境,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煉成身外化身。 試了幾次都無結果,小生這才有些遺憾地從定中醒來。從定中醒來後,小生才看到自己頭頂紫雲與四柄怪劍化成的劍網正在纏鬥不休。 說來也怪,紫雲有幾次差點衝破了劍網封鎖,可每當要獲勝時,便有一股外來的力量加入,四柄怪劍頓時變得厲害許多,反將紫雲壓下。 他宇宙之息的修為本有基礎,經過剛才入定,更進入了小成境界,立即便感覺到那股外力並非來自峰上,而是來自上方天空。 現在元神既成,小生立時動了查探之心,因此便將元神出竅,向上方飛去,這也正是趙如看到的一幕。 趙如見他不知死活地驅動元神向上方劍網衝去,不由大急,叫道:「你要自殺嗎?那些怪劍會傷到你的元神的,快回來!」 卻不知此元神非彼元神,放眼整個地球,能傷到煉氣者元神的人,只怕還沒出生呢。 小生元神穿透劍網,轉眼飛到四座青石牌坊上方,便停下不動,留心觀察那股奇怪力量的來處。 他雖然靈肉分離,但到了他這個階段,靈肉已然合一,元神肉體都在他意思控制之下,雖然元神出竅,卻並不影響肉身的動作。 為幫助元神查出那股力量的來路,小生肉身全力運轉玄丹,只見紫氣瀰漫,空中紫雲又擴大了近倍,直向上方劍網衝去。 上方劍網被紫雲這一猛衝,立時有些不支,眼看就要潰散,小生元神卻發現高掛在天空的那輪藍色月亮猛的一閃,從中射出一道白氣,向峰頂落來。 白氣剛接近峰頂,懸浮在霧氣中的那些白點便如斯回應,萬蜂歸巢般投入了白氣中,頓時,白氣比先前更粗了數倍,跟著在空中分成四股,落向了四座青石牌坊。 白氣射落石坊後,空中劍網便猛的一亮,威力大增,轉而將紫雲又壓了下去。 「好狡猾的余元!」查看清楚後,小生不由在肚裡大罵。 這石坊劍陣的力量之泉竟是在那輪藍色的月亮上,如此看來,這月亮也不是實物,而是余元或那具妖屍幻化而出的了。 既然發現了此陣奧妙,小生立時便有了主意,當下一面催動肉身繼續全力衝擊上方劍網,一面卻將元神展開,擋在了四座石坊上方。 眼看劍網在玄罡的衝擊下漸漸不支,上方藍月又是一閃,射出一道白氣。 這次小生早有準備,元神伸展如雲,將峰頂完全籠罩,硬是用元神接下了射來的白氣。 下方劍網頓時後力不繼,在紫雲的連番衝擊下轟然破碎,四把怪劍現出原形,同時被震成粉碎,連帶著那四座石坊,也變成了一堆堆碎石。 隨著石坊被毀,籠罩此峰的霧氣也漸漸消失,先前那種古怪的吸力也不見了。 劍陣既破,小生的動作更是絲毫不停,肉身元神瞬間相合,飛身向空中藍月衝去。 趙如親眼見到小生破陣的過程,知道以自己的實力跟去,也只是為小生平添累贅,當下只在峰頂等待。 小生星飛電馳般飛近了那輪藍月,離近後才看出這輪藍月原來是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建築群,正中是一處主殿,四面建有無數廳台樓閣,隱隱可見有人在其上走動。 他直落到主殿前的廣場上,大聲喝道:「余元,你還不出來嗎?」 話音未落,只聽厲吼連連,數百個被黑煙籠罩住半身的冥人從四處現身出來,紛紛揚手放出飛劍法器,向他攻來。 小生怎會把這些小丑放在眼中?他冷笑一聲,連劈出數十道紫府玄罡,將那些飛劍法器連同數百個冥人一併捲入,震成飛灰。 「好狠的小子。」 一身黃色王袍,頭戴冠冕的冥聖余元從殿門緩緩走出,冷冷看了小生一眼。 「難為你能來到這裡,小子,可惜你來得卻走不得!」 小生見他到了此時還能如此鎮定,倒也有些佩服,微笑道:「好說好說,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留下老子了。」說著右手微揚,射出五道紫光,直取余元。 他還要問清天狐的下落,並不想就此殺了余元,因此只用指力攻擊。 眼看五道紫光將要射至,余元才不慌不忙地舉起右手,只見一顆白色圓珠出現在他掌中。那珠子一出現便大放光芒,頓時將小生所發的紫府玄罡衝散,同時射定了小生。 小生大喜,這珠子的大小形狀,與自己所得的兩枚圖匙毫無分別!難道是萬象祖師計算有誤,這第三枚圖匙不是被妖屍得去,而是到了余元手中? 他正在開心,卻覺身上一沉,不由暗叫不好,這枚圖匙的力量似乎遠勝過前兩枚,以自己的實力竟被其壓制,就連體內的玄罡運行也有些遲滯了。 余元哈哈一陣大笑,俯身吻了吻一直依偎在他懷中的桃花仙子王玉蘭,柔聲道:「小寶貝,這小子已被本聖君靈珠壓制,功力大減,就由你去取他的性命吧。」 王玉蘭輕笑一聲,向他拋了個媚眼。 「玉蘭遵命,多謝聖君成全。」 她與小生有斷腿之仇,剛好可以趁機報仇雪恨。 妖婦飛身向小生衝來,她仗著小生此時功力大減,背後又有餘元撐腰,竟未使用飛劍法器,「咯咯」一笑,玉腿飛揚,一隻粉光緻緻、雪白粉嫩的玉足直踢小生面門。 小生見這妖婦竟敢如此無禮,不由大怒,當下也不閃避反抗,等妖婦玉足臨近之後,才突然出手,一把捏住了她足踝,然後猛的一抖。 紫府玄罡何等厲害,王玉蘭全身骨骼從足骨開始,立時節節寸斷,頓時發出淒厲至極的一聲慘叫:「聖君——」 話只說了一半,櫻口中已是狂噴鮮血,一截白森森的骨頭生生從她粉頸旁穿出,鮮血頓時染滿了嬌軀。 可憐一個如花似玉的絕世妖姬,就此香消玉殞,臨死之前無限幽怨地望了余元一眼,便「咕」的一聲斷了氣。 妖婦剛斷氣不久,屍身上便升起一個淡淡的人影,向余元逃去。 小生見她居然煉有元神,不由冷笑一聲,揚手拋出那張得自紫庭星的萬古毒蠶網,將其元神網住,只聞又是一聲慘叫,妖婦的元神已被萬古毒蠶吞食,從此形神俱滅。 這一切過程說來緩慢,其實快如電光石火一般。 余元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妖婦橫死,竟然無力阻止,只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小生道:「你……你……你竟然……」 「很奇怪我為什麼沒被那珠子壓制是不是?」 小生冷笑道:「你不妨看看自己掌心,那珠子還有沒有了?」 余元愕然向自己掌心望去,只見掌中空空如也,不要說是寶珠,就連黃豆也不見有半顆,頓時怒發如狂,仰天大吼道:「屍尊,你對我不公啊!」 「那珠子果然是妖屍給你的。」 小生冷笑道:「可惜他見你沒有了利用價值,已經收回了寶珠,余元,你現在還有什麼可以憑仗的?快告訴我,天狐究竟被你困在什麼地方?」 原來剛才在余元拿出寶珠的一瞬間,小生確是被靈珠威力壓制,功力大減,也是他情急智生,忙將自己內藏兩枚圖匙的擬空間打開,余元手中的那枚圖匙立被吸引,不但威力消失,而且還差點被小生收入擬空間中。 就在關鍵的時刻,余元手中的圖匙忽然不見。那正是因為閉關中的妖屍發覺不妙,忙將圖匙收回。 原來那所謂的神秘界正是第三張副圖,當年妖屍還是峨嵋掌門的時候,無意中在神秘界得到圖匙,立時生出貪念,想要將圖匙力量據為己有。 本來這是絕無可能的事,他一試之下不但不能成功,反倒走火入魔,就此死去。 也是造化弄人,他雖然死去,卻也將部分圖匙力量逼入了自己經脈中,再加上有別的奇特遇合,竟成了宙界中第一兇惡之物——妖屍。 他雖然成了妖屍,卻仍未放棄圖匙的力量,經過多年摸索,竟控制了圖匙的大部分力量,眼下他已可隨心所欲地將圖匙或化回原形、或散為能量藏於體內。 只是,他畢竟沒有完全控制圖匙,也因此時不時要遭受圖匙力量的反噬,所以才會多年閉關不出,專心摸索完全控制圖匙力量的方法。 為了困住天狐,對付自己命中的剋星,妖屍才不得不將部分圖匙力量化成珠形,借給余元使用。 可是,余元畢竟不能像他那樣控制住圖匙力量,結果險些被小生收去,妖屍感應到後,忙迅速將其收回,卻因此害死了桃花仙子王玉蘭。 「想知道天狐的所在嗎?你還是自己去找吧,嘎嘎……」 余元自知無法倖存,存了拚命的心思,怒吼一聲,先放出一串骷髏念珠,離手化成一圈黑雲護住自己身體,跟著發出一十三把黑色飛劍,狂風般向小生捲去。 小生未遇靈石之前,他已經不是敵手,更何況是現在? 當下小生也不用什麼飛劍法器,身形連晃,在十三把黑色飛劍中遊走起來,邊走邊笑道:「就憑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兒,也想對付老子嗎?嘿嘿,堂堂冥聖也不過如此!」說著屈指一彈,竟將一把飛劍彈成粉碎。 小生一面笑罵,一面伸指連彈,不多時余元的十三把飛劍便被他毀去。 余元本想拚命,但見小生如此厲害,再戰下去只是白白送死,頓時起了畏懼之心,揚手拋出一柄飛叉射向小生,自己卻轉身飛逃。 小生早防著他會溜走,一掌將飛叉拍碎,跟著揚掌射出數十團紫色火焰,冷笑道:「你還想走嗎?」 那些紫色火焰正是小生體內的玄丹之火,本來不可輕易使用,但小生此時功力今非昔比,偶而用之,也不會損傷元氣。 此物正是一切陰邪之物的天敵,是余元的剋星,余元那件用來護身的骷髏念珠本來厲害無比,專污正派門下的飛劍法器,遇到了小生的丹火,卻立刻化成飛灰。 只聞余元大聲慘叫,已陷入熊熊丹火之中。 他本是陰魂之體,尋常正派中人想殺他實是千難萬難,可遇上了丹火,卻是必死無疑,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余元的身體在丹火中漸漸縮小,最終化灰而散。 小生收回丹火,望著余元所化的那堆白灰,不由搖了搖頭。 此人早年也是一代英才,而且遭遇堪憐,本來不是不能歸入正道,可惜他一味作惡,最後竟攀附妖屍,才有今天的下場。 余元既除,小生揚掌發出幾道玄罡,毀了這座懸浮於空中的冥殿,而後才掉轉身來,向下方山峰飛回。 轉身向下方望來,卻發覺那座山峰已經消失不見,而趙如正飄浮在空中,抬頭看著自己。 「怎麼回事?」 小生奇道:「山峰怎麼不見了?」 趙如道:「我也不明白,就在剛才,整座山峰突然消失了,要不是我反應的快,非從天上摔下來不可。」 「我明白了。」 小生想了想,道:「這座山峰這麼古怪,應該是也是圖匙的力量所化,現在那妖屍收回了圖匙,它自然也跟著消失了。」 趙如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算了,有時間再和你解釋。」 小生道:「天狐一定被困在這個擬空間的某個地方,我們快找找看。」 此時整個擬空間已經成了一片平地,並無什麼出奇之處,倒是山峰消失之後,現出了一個大湖,湖面極是廣闊,小生等懸身百丈高空,也只是勉強看到湖的邊際。 「這個湖恐怕有古怪,那座山峰應該就是鎮壓這湖的。」兩人這次想到了一起,相視一笑,連袂向湖面飛落。 趙如一路上沒出什麼力氣,頗有些不好意思,這次不等小生動手,便搶先用飛劍破開水面,兩人潛入水下,四處搜索起來。 這湖實在太大,兩人尋找良久,才發現湖底的一條水脈中隱隱有光華透出,不知通向哪裡,於是便鑽入水脈。 一路飛去,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見前方水面漸漸稀薄,隱隱有花木倒影,忙出水查看,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狹窄的山谷中。 這個山谷其實是兩山所夾的一條山縫,一邊的山根連著湖水,兩人就是從這裡出水,另一邊的山根距離湖邊不過數米距離,且兩頭完全封死,卻是一個絕谷。 趙如向頭上的一線天看去,不由「咦」了一聲,道:「這裡的月亮是白色的,我們是不是從禁制中出來了?」 小生抬頭一看,果然如此,透過上方縫隙,可以隱隱看到銀白色的月亮,而且谷中的植物也不是只有黑白兩色了。 他點頭道:「我們是回到了外面,看來剛才我們走的水脈是擬空間和外界空間的連接通道。」 「壞了,我們一定是走錯路了。」 趙如道:「余元怎麼可能把天狐困在外界呢?我們還是回到擬空間尋找吧。」 「不用回去了。」 小生笑道,「余元已死,要是我沒猜錯,此時那個擬空間已經消失了,如果順著水路回去,還不知道會到哪裡呢。」 「可是……天狐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那可不一定。」 小生笑著發出一道紫府玄罡,射在對面的山壁上,只聽「叮」一聲響,山壁只是凹下了一個小坑,跌落的碎屑也不似平常石頭,而是微泛白光的玉石。 「這裡的山壁下全是玄玉,如果把人封在山腹內,是最好不過了。」 小生道:「而且這裡又是沒有道路可以通行的絕谷,唯一的一條道路還是連接剛才那個擬空間的水路,只要在這裡略設一些封閉算路的禁制,使他人無法推算,誰又能找到這裡?」 趙如道:「余元真是狡猾,誰能想到他會把天狐困在外面?而且要找到這裡,還必須先進入擬空間,破掉怪峰和劍陣。」 「他是很狡猾,不過比起老子來,似乎還差了一點。」 小生嘿嘿笑道:「別廢話了,快找吧。」 趙如抬頭看到對面的山壁上隱隱有一個洞口,叫道:「那裡是不是入口啊?」 「去看看。」 小生道:「嘿嘿,明明要困住敵人,卻還留下了進出之口,如果天狐真被困在洞裡,我們可要小心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古怪。」 兩人飛入洞中,為求小心起見,入洞後便改為行走,走了一陣,估計入洞已深,卻絲毫不覺得黑暗,好奇之下尋找光源,才發現光源來自洞壁之上,這裡的洞壁居然是由玄玉組成,隱隱放出光明。 兩人沿路轉了幾個彎,漸漸深入山腹中,卻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出現,趙如鬆了口氣,開始好奇地觀察起洞中景物,偶然抬頭望去,卻看見一堆毛茸茸的東西,頓時嚇得尖叫起來。 小生被她嚇了一跳,還以為遇到了什麼怪物,抬頭向洞頂望去,卻原來是一群正倒掛在洞頂休息的蝙蝠。 這些蝙蝠體型巨大,如果雙翼張開,怕不有一兩丈長,卻似乎對兩人並無惡意,雖然被趙如驚醒,卻也只是拍了拍翅膀,換個地方繼續做春秋大夢去了。 「大小姐,只是幾隻蝙蝠而已,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 小生連連搖頭。 這小丫頭當日在婚堂的一席話,是何等擲地有聲?大戰黃氏兄弟時,又是何等的英雌了得?想不到見了幾隻蝙蝠也會嚇成這樣。說到底,女人終究是女人。 趙如紅著臉道:「對不起,可是人家從小就怕蝙蝠,所以才……」 「好了,大小姐,不要解釋了,快走吧。」 小生苦笑搖頭,真有些懷疑靈石是否選錯了人,至少自己是沒看出趙如此行的必要性,如果沒有她在倒好,省得麻煩。 兩人又前行一陣,繞過一道石門,眼前卻是個極為寬闊的廣場,地面全是由一塊塊方方正正的玄玉鋪設而成,兩旁的牆壁也十分平整,還懸掛著十來張玄門中人的畫像。 除此之外,丹爐鼎鼐,無一不具,地面上還有幾個蒲團,個個中間下陷,顯然是被人坐過,不過上面佈滿灰塵,像是很久不用了。 小生見牆壁上有一行像是用劍刻出的小字,走近了觀看,只見上面寫著「峨嵋青雲子秘修之所」,便道:「趙大小姐,這裡的主人好像叫什麼青雲子,你知道他是誰嗎?」 「青雲子!你……你沒有看錯嗎?」 趙如全身一震,忙幾步趕過來查看。 「真的是他……他就是上代峨嵋派的掌門人啊。」 「上代峨嵋掌門?」 小生不由一愣。 「後來變成了妖屍的那個峨嵋掌門?」 「除了他還有誰?」 趙如激動地道:「也許他就在這裡,我們可要小心了。」 「他如果在這裡,早就出手襲擊我們了。」 小生搖頭道:「至多也只是他指示余元,把天狐困在這裡罷了,這裡倒真是個隱密的地方,適合囚禁敵人。」 聽說妖屍不在此處,趙如不由鬆了口氣,點頭道:「那我們快找天狐吧,找到了就快帶她離開,也免得南雲姑娘她們擔心。」 小生點頭,道:「好,仔細尋找,任何一個地方也不要放過,就先從那間玉室查起吧。」說著指了指對面。 這間玉室看來是硬生生雕刻而成的,牆上還刻有許多圖案,雕工異常精美,小生看得暗暗搖頭。 如此奢華,哪裡像是個修煉者的樣子?難怪他會入魔成為妖屍了。 趙如聽說妖屍不在,膽子也大了起來,搶先幾步走到玉室前,便將室門推開。 小生卻忽然感覺這玉室不對,忙叫道:「小心,室裡有禁制!觸動了就麻煩了。」卻見趙如已經走了進去,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小生這才鬆了口氣,走進室內仔細察看起來,喃喃地道:「奇怪,我明明感到這裡有禁制的,怎麼沒被你觸動?」 趙如表情誇張地拍了拍胸口,道:「大少爺,你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 差點被你嚇死了,這裡哪有什麼禁制呢?」 六月裡的帳還得快,剛才小生還說她大驚小怪,現在卻輪到她說了。 小生想了想,道:「這是種很特殊的禁制,是針對某個人、或者要滿足特定條件才會觸動,所以你並沒有引發。」 「哪有你說的這種禁制?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趙如只當小生是為了面子強辯,輕輕一笑,道:「還是別研究這裡的禁制了,你看那是什麼?好古怪的東西。」 只見在玉室正中,停放著一個長兩米、寬半米的物體,通體都是藍色,看質地非石非鐵,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上面還有個長長的蓋子,也是藍色的。 小生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麼,道:「看樣子倒像個棺材,可是老子卻沒見過藍色的棺材,而且,這裡既然是青雲子當年的潛修之地,又怎麼會有這東西?」 趙如道:「天狐不會被關在這裡面吧?」 小生倒像看怪物般看了看她。 「你當妖屍和余元是白癡嗎,會把天狐關在這裡?」 「那可不一定。」 趙如是個有反骨的人,在陌生人面前像個大家閨秀,卻愛和熟悉的人鬥嘴,「不信你打開看看。」 「這麼晦氣的事老子可不做。」 小生道:「要開你開,我可沒興趣。」 「我開就我開。」 趙如一賭氣,舉步向藍色物體走去,剛邁了半步,忽見那東西上面的蓋子一動。 小生反應極快,忙用隱身之禁將自己和趙如隱藏起來,笑道:「看來不用去了,答案就要揭曉。」心中卻道:「母親的,天狐不會真的藏在這裡面吧,妖屍和余元真這麼白癡?老子這次要被趙如小娘皮取笑了,丟人啊丟人。」 只見那「棺材蓋子」緩緩打開,站起一個人來,不過此人絕非天狐,卻是個身高兩米,腰寬背闊的男子。 男子生了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體格健壯,大腿足有趙如的腰粗。上身完全赤裸,腰間只穿了條黑色短褲,那短褲硬梆梆的,偶而與「棺材」 相撞,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也不知是何物製成。 他光著一對大腳,全身上下、包括頭部竟無半根毛髮,皮膚閃閃生光,平滑如鏡。 男子站在棺中長長伸了個懶腰,喃喃地道:「好舒服,藍電還想睡覺,不過藍電餓了,還是吃飽了再睡吧。」 小生與趙如對望一眼,原來他叫藍電,好怪的名字。 他邊說邊走出那口藍色「棺材」,忽然室中紅光一閃,禁制已然發動,只見一張紅色光網憑空出現,向他身上罩落。 趙如看了小生一眼,意思是說「你還真說對了」。 那男子見到紅色光網,怒吼一聲,接連搗出十幾拳,室內頓時藍光閃動,其光與飛劍的劍光極是類似,那張紅色光網頓時被藍光分割成了數十塊,落地後消失不見。 男子哼了一聲,罵道:「臭婆娘,又來暗算藍電,憑你也配嗎?」說完摸了摸肚子,張口厲嘯起來。 那聲音彷彿金石相擊,又如利刃破帛,難聽至極,小生與趙如聽得連連皺眉。 好不容易等他叫完,只聽外面一陣羽翼破空之聲傳來,先前所見的那些巨大蝙蝠如瘋了一樣,一個個鼓動雙翼,飛進了這間玉室。 男子見到這些蝙蝠,頓時面露喜色,一拳拳打了出去,那些蝙蝠應拳而落,轉眼間室內儘是死蝙蝠。 男子彎腰抓起一隻蝙蝠,一撕兩半,然後張開大嘴去喝蝙蝠的鮮血,待將一隻的鮮血喝光,又去拿另一隻蝙蝠屍體。 如此一連喝了三十多隻蝙蝠的血,才滿意地摸摸肚子,向藍色「棺材」走去,看來是要繼續睡覺。 小生見狀將隱身禁制收起,現身出來,沖男子擠了擠眼,笑道:「好朋友,你不是剛睡醒嗎?怎麼又睡?」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第六章 玉屍凌盈 古怪男子瞪大了雙眼望著小生和趙如,半晌才道:「你是誰?那臭婆娘的相好嗎?」 「那臭婆娘是誰?如果有她漂亮,老子做她的相好倒也不錯。」小生笑著指了指趙如。 趙如狠狠白了小生一眼,心中大恨。 自己怎麼也算是青城第一美女,這小子居然拿自己和那怪人口中的臭婆娘比,簡直是豈有此理。 誰想那男子呆了一呆,上下打量了趙如幾眼,卻搖頭道:「她這麼難看,可比臭婆娘差多了……啊,我知道了,原來你是她的相好,不是臭婆娘的相好,那你到我這裡來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你。」 聽了他這話,趙如頓時有想吐血的感覺,小生卻笑得打跌。 男子道:「喂,你怎麼不說話?不說話我睡覺了,你們快走吧,等那臭婆娘醒過來,你們想走也走不成了,她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 趙如道:「你說的臭婆娘究竟是誰?她叫什麼名字?」 男子又是一呆:「臭婆娘就是臭婆娘,又有什麼名字了,你問的話真奇怪。」 小生見這男子說話天真,很有些智力低下的樣子,越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出言試探他道:「你叫藍電是不是?這名字真奇怪,人怎麼會叫這個名字呢?」 男子有些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你管不著,這是老主人為藍電起的名字,藍電喜歡。」 小生故意激他道:「那老子就收了你,做你的新主人,再為你改個名字如何?」 藍電瞪大雙眼望著小生,一臉怒色地道:「你說什麼?」 「老子說要收了你。」小生仍是笑嘻嘻地。 「你找死!」藍電大吼一聲,猛衝過來,衝著小生就是一拳,拳頭上隱現藍光,拳風刮面如刀。 小生早有準備,右掌電速抬起,硬接下這一拳,拳掌相交,藍電大叫一聲,被震得連退出十數步,「砰」一聲跌倒在地。 「再來!」 藍電被小生一掌震翻,卻恍如未覺一般,迅速翻身站起,幾步又衝到小生面前,雙拳掄圓,照著小生雙耳耳門擊來! 他的招數簡單務實,不玩什麼花樣,也不會放什麼飛劍法寶,小生和他交手,就像是兩個鄉間蠻漢打架一樣,只要硬擋硬架就行了。 小生雙掌一分,擋下了藍電全力擊出的兩拳,只聽「砰砰」兩聲巨響,整座玉室都被震得不停晃動。 藍電大叫一聲,再次被震翻地上。 他似乎不知疼痛,倒地後便即站起,與小生纏鬥個不休,雖然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卻越打越來勁,口裡不停叫道:「哈哈,好傢伙,小白臉真厲害,再來!」 小生越打越是心驚,起初他只用三五成功力就能將藍電擊倒,到了後來,卻非要全力以赴才行。 雖說小生並沒用和尚掌法和丹火對敵,一味亂打不能發揮紫府玄罡的真正威力,可藍電如此能捱,卻也令他大感意外。 「母親的,這傢伙難道可以吸收我的玄罡為己用?」 小生越想越覺不對,這藍電就是再聰明,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功力提高的如此之快,而且自己的紫府玄罡打在他身上,他不但不覺得痛苦,反倒眉開眼笑,似乎受用的很。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小生乾脆停手不攻,與藍電周旋了幾個回合,而後才與他對上一掌,立即發覺藍電的力量似乎有所減退。 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不假,這傢伙確實可以在短時間內儲存敵人的力量為己用,只不過時間一長,他儲存的力量就會消失。 「老子猜得果然不錯,這傢伙不是人。」小生哈哈一笑,道:「藍電,你還不肯現形,那老子就逼你現形!」 雙掌一揚,幾團紫色火焰脫掌而出,圍住藍電熊熊燃燒起來。 藍電在火中連聲慘叫著,似乎痛苦無比。 趙如看得不忍,急道:「你怎麼放火燒他?他又不是什麼壞人,也沒得罪過我們,你這是幹什麼?」 小生笑道:「放心,他死不了的,我自有道理。」 丹火越來越盛,藍電的叫聲也漸漸變得微弱了,忽然火中藍光一閃,跟著便見一柄湛藍色長劍從火中飛出,直取小生。 小生哈哈笑道:「怎麼,終於肯現出原形了嗎?」身形一側,讓開長劍,便欲伸手去抓。 他卻忘了此時趙如就站在他身後,他身子讓開,趙如立即首當其衝,面對飛來的長劍。 趙如只見藍光如電,直奔自己胸口而來,驚懼之下,下意識的伸手去擋,小生大叫一聲:「小心!」 可惜飛劍快如閃電,眼看劍身已與趙如的手臂相交,就連小生也無能阻止。 小生暗歎一聲,本以為趙如從此變成個獨臂美人,誰想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那把藍色長劍剛一沾上趙如的手臂,便就此停住不動,懸在了半空中。 小生揉了揉眼睛道:「靠,不會吧,難道它認識你?」 趙如也覺奇怪,柔聲對劍道:「你不傷我?」 藍色長劍頓時清鳴一聲,在空中顫了幾顫,意似回答,跟著竟轉了身,將劍柄送到了趙如手邊。 趙如開心地抓住劍柄,歡笑道:「它認我做主人了。」 小生苦笑道:「我看到了……老子現在總算明白天狐所說的「一柄劍一個人」是何指了,原來你就是那個人,劍就是這把劍。趙大小姐,你這次走運了,這把劍如此通靈,一定是把蓋世神兵。」 趙如拿著劍看了又看,道:「可惜少了個劍鞘,不然就更完美了。」 「不用急,劍鞘會有的。」小生說著用手一指,只見那藍色的「棺材」 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口劍鞘,也是通體湛藍,剛好和趙如手中的長劍配成一對。 趙如滿心歡喜的正要去撿那支劍鞘,忽見藍光一閃,劍鞘竟然已主動飛來,自行套在了寶劍上。 趙如見那劍鞘上刻了一行小字,自己卻不認得,道:「這些是什麼字? 小生你認識嗎?」話音剛落,字體已經變成了C國文字,寫得卻是「藍電神劍雌雄一體」。 「原來這劍名叫藍電神劍,而且還是一對。」趙如驚喜地道:「這支一定是雄的,不知道那把雌的在哪裡?」 「有個人一定知道。」小生道:「天狐。」 「那我們快去找她吧。」趙如現在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把寶劍湊成一對,忍不住催促道。 兩人走出玉室,沿著洞中道路向前繼續行去,走不多久,果然又見到一個玉門,趙如迫不及待的將其一把推開,待看清門內的景物後,頓時一陣喜悅。 只見門內是一個方圓五丈的房間,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青玉台,此刻正有一名女子背對著兩人,在台上沉睡。 這女子穿著一身白紗製成的霓裳羽衣,全身皮膚白得如同美玉一般。 透過紗衣望去,雙肩如削、柳腰如束、一彎粉頸,美如天鵝;兩條雪白凝脂的玉腿大半裸露在衣外,穠纖合度,竟無半點贅肉;那對底平指斂的纖纖玉足更是迷人,十指都用鳳仙花汁染成紅色,如花盛開一般,令見者無不想入非非。 「她是不是天狐啊?」趙如道。 光是看背影,小生已經有些雙眼發直,他在樂土大陸做狗少的時候,也不知見過多少美女,但像這種絕色,卻還是第一次見,心中只是狂叫:「太美了,太美了,不知道她轉過身來會是什麼樣子?」 他竟是連趙如的問話也沒聽到。 那玉台上的美女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竟然「嚶嚀」一聲,緩緩轉過了身來。 「我死了,我死了,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美麗的女人?」 小生見到了美人正面,不覺魂飛魄散。 這女子的正面竟是無一不美,五官生得可稱完美,拆開來看極美,合在一起看則是美極。 更難得的是:此女氣質獨特,生得清麗脫俗,雖然脂粉未施,卻比世間那些庸脂俗粉強了千萬倍,讓天下男人見了,頓時生出愛惜保護之心,最好是能立刻為她死了,才得遂心願。 「我死了,我死了,這樣的極品美女,老子說什麼也要追到手,不對不對,老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是對美人的褻瀆。」 小生呆呆地站著,腦中胡思亂想。 「對這樣的美人,老子應該盡心愛護,為她做牛做馬才開心,卻不能想著得到她,對,就是這個意思。」 這台上女子並非天狐,其實來歷不凡,當年她以自己的美麗,幾乎顛倒了整個宙界,與小生的便宜師母寒萼並稱宙界雙美,就連後來的宙界之王方青如,也有她有過一段極深淵源。 小生被她迷得失魂落魄,倒不能怪他定力不夠,實在是紅顏禍水。 趙如身為女子,卻也被她的美麗所震懾,半晌說不出話來,心裡只想著:「好美麗的女子,我如果有她的一半美麗就知足了。」 那女子緩緩睜開明眸,衝著小生與趙如呆呆一笑,似怨還嗔地道:「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晚,讓人家等了好久呢。」聲音甜美至極,宛如天籟之音。 小生只覺面紅心跳,吞吞吐吐地道:「是我來晚了……對不起姐姐。」 趙如聽著她天籟般的聲音,也覺腦中一陣昏沉,早忘了自己此來是為了什麼,只想多看這女子一眼,多聽她說一句話。 女子抿嘴一笑,現出兩個動人梨渦,柔聲道:「好弟弟,姐姐並沒有怪你啊,還不快扶姐姐起身。」說著玉軀微斜,將一隻粉臂伸向小生。 小生想也沒想便向她走去,伸手握住她柔荑,鼻中聞著她手指間傳來的淡淡幽香,不覺魂飛天外,只想一生一世什麼也不去做,就這樣牽著她的玉手。 女子從玉台上站起身來,順勢貼在了小生身上,柔聲道:「弟弟,姐姐美嗎?」 「姐姐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 「那……」女子明眸一轉,嬌聲道:「你可願意為姐姐獻出一切嗎?」 「我願意。」小生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小生!」趙如終是女身,還有一絲靈智未泯,忍不住出言提醒小生。 「姐姐要你自毀肉身,獻出你的元神,你難道也願意嗎?」 「我願意。」 「好弟弟,那你還不快動手。」 小生此時心智已盡被她所攝,當下想也不想便揚起手掌,向自己頭頂落去,落至半途,卻停了下來,眼中閃出一絲猶豫。 女子見他猶豫,眼中厲芒一閃,道:「你還不動手?」 「是。」 小生再無猶豫,一掌向自己頭頂擊下。 就在此時,趙如手中的藍電劍忽然一聲清鳴,小生藏於擬空間的那柄青靈劍也彷彿瘋了一般,竟自行從擬空間躍出,在空中跳躍不止,連聲鳴響。 這幾聲劍鳴聲入耳,小生神智頓時一清,手掌在空中劃了個圈,卻向女子擊去,口中喝道:「好妖女,老子差點被你迷惑了!」 女子咯咯一笑,仰起嬌面,巧笑如花地道:「好弟弟,你忍心下手傷害姐姐嗎?」 小生不由一愣,明知道她不是好人,卻硬是狠不下心來辣手摧花。 趙如雖也看出不對,卻也被她美色所懾,不忍心出手攻擊她。 「來啊,弟弟,你是不會傷害姐姐的。」 妖女挺起酥胸,向小生又靠近了些。 這妖女媚術實在厲害,小生只覺腦中又是一陣昏沉,心道不好,當下咬牙強抗妖女誘惑,後退了幾步,大聲念起自己夢中所聽過的歌謠。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這段佛門真言念了出來,小生漸漸清醒,再看那女子時,只覺得紅顏白骨,並無二致,冷笑一聲,道:「好個妖婦,居然敢勾引你爺爺?」 用手一指,青靈劍頓時化光飛起,向妖婦射去。 妖女見自己無往不利的媚功居然失效,心中也是暗暗吃驚,忙將玉身晃動,幻出滿天花瓣飛舞,將青靈劍纏住。 小生見她居然能擋下萬象祖師贈與自己的寶劍,也感驚奇,忍不住出口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小弟弟,姐姐橫行宙界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姐姐的名字就是告訴你,你也不知道呢。」 妖女一面全力阻擋青靈劍,一面道:「唉呀,你的劍好厲害啊,是誰送給你的呢,姐姐快要抵擋不住了,狠心的弟弟,你真忍心傷害姐姐嗎?」 小生既已清醒,自不會再次被她迷惑,不過聽到她連聲告饒,心裡卻也升起一絲不忍,心知不妙,忙在肚裡將般若心經又念了幾遍,冷笑道:「你越是好看,害得人也就越多,我有什麼不忍心的?」 說著他飛身而起,將丹元之火藏在掌心,一掌向妖女轟去。 妖女剛擋下青靈劍一擊,小生掌勢便到,她也是自視太高,竟絲毫未將小生這一掌放在眼中,玉手輕抬,用手中那支形如鮮花的法器點向小生掌心。 小生冷笑一聲,掌勢回收,兩團紫色丹火卻離掌飛起,向妖女擊去。 「丹火!」妖女頓時色變,忙將手中法器一陣舞動,幻起層層紅光,護住自己臉面。 只聽「哧哧」兩聲異響,小生所發的兩團丹火衝破紅光,落在了她羅衫之上。 總算妖女修為深厚,櫻口一張,吐出一道九色彩光,將丹火擋下。卻因為分心之故,護身的萬片花瓣被青靈劍斬落了不少,不由有些手忙腳亂。 小生見到她吐出的九色彩光,不由一愣:「你是煉氣士?九神島的人?」 當年九神島一脈有九大門派,小門派更是無數,但各派煉氣士多數都煉有冥海玄氣,她剛才所吐的九色彩光正是冥海玄氣,所以被小生一眼認了出來。 妖女沒想到小生竟能看出自己的來歷,也不由有些吃驚,嬌笑道:「你倒有見識,那你有沒有聽過玉屍凌盈的名字呢?」 提起玉屍凌盈的名字,在老一輩煉氣士中可謂無人不知。 她當年只是個普通的煉氣士,修為雖然不高,卻因為天生麗質,石榴裙下不乏眾多的追求者。 後來的宙界之王方青如,便是最有力的追求者之一。她經過一番選擇,最終還是選中了方青如,做了他的妻子。 本來她大可藉此機會進入紫庭星中,誰想她雖然麗質天生,卻天性淫蕩,雖然做了方青如的妻子,卻仍是不甘寂寞,婚後不久便常常外出不歸,在外面慈航普渡,遍撒雨露。短短幾個月時間,就替方青如弄了上百頂免費的綠帽子。 方青如大怒之下,親自出手將此淫婦擊殺,而後便傷心歸隱,不再外出行走,也正因為此,後來他的功力才能突飛猛進,在九神島大舉進攻紫庭星時,挽狂瀾於既倒,最終成為宙界之王。 凌盈被方青如殺死時,尚未修煉出元神,又因為怨毒太深,陰魂不曾出竅,竟成了一具殭屍,自行挖開墳墓,鑽了出來,從此在宙界流浪。 殭屍不同於靈屍,本身沒有什麼智慧可言,行動也全憑本能,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她卻也害不到什麼人。可是無巧不巧,竟被她流浪到宙界有名的凶險之地——冰火海中,機源巧合之下,服食了冰果火漿,居然恢復了靈智,從此變成了一具靈屍。 她變成靈屍之後,不但恢復了生前美貌,功力也不退反進,從此更肆無忌憚地行淫行兇,後更投入九神谷一脈中,與紫庭星為敵。 後來方青如以山河乾坤圖重排大宇宙,將九神島鎮壓在冰火海下的極度重界中,卻獨對她法外施恩,只把她封禁在山河乾坤圖的一張副圖中,希望她可以在圖中靜思己過,洗心革面。 後來三張副圖散落在宙界之中,封禁她的這一張,也就是後來地球修煉者所說的神秘界。 神秘界被發現後,當時的峨嵋掌門青雲子率門下弟子前來探查,無意中發現了圖中靈匙,青雲子發現靈匙擁有強大的力量後,頓時起了獨佔之心,竟狠心殺死了所有跟來的弟子,自己則躲在神秘界參悟圖匙的秘密。 後來青雲子走火入魔而死,靈竅被自身逆流的真氣封住,也變成了一具殭屍,卻恰好被玉屍看到。 她見青雲子的遭遇與自己類似,人又生得十分英俊,竟不惜拿出自己當年在冰火海所得的冰果火漿,給青雲子服下,幫著青雲子也變成了一具靈屍。 從此一個妖屍,一個靈屍,就在神秘界中結成了伴侶,後來青雲子參悟了圖匙的秘密,功力越來越強,算出天狐將對己不利,便派當時已經被他控制的余元將天狐引出,和玉屍聯手對付天狐。 也是天狐命不該絕,當時妖屍青雲子正在閉關之中,不能親自出手,玉屍和余元雖然厲害,天狐仗著有萬象祖師留給她的一件異寶,數道靈符護身,兩個妖人也只能將她困住,卻無法傷害她。 青雲子也算出天狐命不該絕,便授意兩個妖人將天狐困在這個他當年的潛修之所——千年玄玉洞中。 玉屍見青雲子短時間內不可能出關,自己反正無法親近他,而且在與天狐之戰中,又被天狐的兩道靈符所傷,這個玉洞是千年玉精所集之地,正是她療傷養顏的絕佳之地,於是便留在這裡,一來可以養傷,二來可以監視被困的天狐。 小生所學乃是正宗的紫府玄罡,就是紫庭星的界者也不會,她卻沒看出小生的來歷,只是感覺小生功力深厚,十分難纏而已。 小生冷笑道:「看來你就是玉屍凌盈了?怪不得如此狠毒!」 「咯咯,弟弟誇獎了,說說你的來歷吧。」 凌盈嬌喘細細地抵擋著青靈劍的攻擊,漸漸感覺無力抵抗,已經生出逃走之心。 不過她修煉千年,臨敵經驗極是豐富,雖已有心逃走,表面上卻鎮定自如,與小生有說有笑,只等小生稍一疏神,立即尋機逃走。 「想知道我的來歷嗎?」 小生哈哈大笑,雙掌忽然掐出兩個不同的法訣,猛的外放,只見一道半月星紫光與一溜金色流星憑空出現,捲向玉屍。 「星月無間!你……你是萬象祖師他老人家的……」玉屍見半月流星出現之後,自己的護身法器「萬花筒」立即不支,忙空飛灑的花瓣生生被擊落了一半,不由粉面變色,再也難保持先前的鎮定。 這招星月無間是萬象祖師的不傳之秘,也是他的活招牌,宙界中的煉氣士就是沒見過也聽過,而小生也是在功力大進後才能使出。 此招一出,他體內儲藏的玄罡頓時耗去了近三分之一,忙運轉內丹,狂吸外界能量以為補充。 玉屍知道了小生來歷,心中驚恐萬分,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慌亂之際,青靈劍不免又向她逼近了些,眼看護身萬花已被擊破大半,再難堅持多久。 趙如看出便宜,又有心一試自己新得的藍電劍,嬌叱一聲,將藍電劍催起,花成一道藍光,也向玉屍射去。 誰知她不出手還好,小生現在佔盡上風,只要稍待片刻,必可將玉屍斬於劍下,她一出手,反倒給了玉屍逃命的機會。 藍電劍剛飛到玉屍身前,小生忽覺青靈劍一沉,彷彿被一股巨力拉扯般,竟向一旁偏去,與此同時,趙如也驚呼一聲,原來藍電劍也有些失去控制,突然向地面沉去。 玉屍經驗何等豐富,怎會錯過這個逃命的機會,嬌笑一聲道:「好弟弟,姐姐先走了,弟弟莫送!」嬌軀一晃,已化光飛出,轉眼不見了蹤影。 小生一跺腳,將青靈劍收回擬空間中,半晌不語。 他先前被玉屍迷惑,在趙如面前大失面子,本已決心將玉屍斬殺於此,誰想還是被她逃了,心中鬱悶至極。 青靈劍被小生收回後,趙如又可以隨心控制藍電劍,忙將寶劍歸鞘,小心翼翼地看了小生一眼,低聲道:「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才讓那個妖女逃走了。」 小生沉默了半晌,道:「算了,這件事也不能怪你,誰會想到,你我的寶劍竟然相剋?看來是妖女命不該絕。」 「那我們快找天狐吧。」趙如道:「我猜她一定等急了。」 小生點了點頭,道:「這裡已經是山洞的盡頭了,天狐一定就被困在附近,我們好好找一找吧。」 趙如正要開口,忽見手中藍電劍再次跳出鞘外,飛到玉屍剛才所臥的玉台上方,劍尖向檯面上點了幾點。 「在這裡!」小生與趙如都是雙眼一亮。 小生雙掌按上玉台,略運玄功,只聽「吱呀」一聲,玉台已被移至一邊,一股色呈碧綠的火焰從下方猛衝上來。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第七章 雙劍合璧 那股綠色火焰還未及體,小生就感覺一陣透骨冰寒迎面而來,剛要叫冷,跟著又覺如墮火窟,心知此火厲害,忙道:「小心,快放飛劍護體!」 他邊說邊將紫府玄罡逼出體外護身。心道好厲害,這火連我都有些禁受不住,天狐不會是被困在火中吧? 趙如站得較遠,又經小生提醒防護及時,雖是如此,仍是一陣難受,道:「好厲害的怪火啊,我們不會要下去吧?」 小生道:「你的功力不夠,僅憑一柄飛劍護身,下去等於送死……你就在這裡等我,我下去看看。」說著縱身躍入下方洞中。 下面儘是這種綠色的怪火,小生雖然有紫府玄罡護身,仍感到一陣陣難受,心道:「這是什麼怪火如此厲害?如果用來對敵倒是不錯。」 想到這裡,他便用水火禁制收了一朵怪火,收入擬空間中。 本想多收幾朵,可是此火實在難弄,他收一朵便費了很長時間,又怕耽誤正事,只得作罷。 此火乃是玉屍當年采自冰火海中的寒髓火精,厲害無比,換了個普通的煉氣士,只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玉屍當年以靈屍之體採集此火,又有專用的法器在手,也費了好大力氣,比起玉屍當年,小生有萬象祖師所傳的禁制為助,實在是輕鬆多了。 這玉台之下地方廣闊,又儘是熊熊綠火,要找到天狐實在不容易,好在小生已有慧眼,尋找了一會兒,便見到前方綠火中隱隱有金光閃動,忙飛身趕去。 到了近前,只見一名容貌秀麗的女子坐在一團金光之中,正在苦苦支撐,她手中拿著一張玉符,那金光正從玉符中射出,只是被綠火煉燒太久,如今只剩下了薄薄一層。 小生見這女子容貌與南雲有幾分相似,知道她必是天狐無疑,不由大喜,高聲叫道:「金光中的可是天狐前輩嗎?我是來救你的人!」 他叫了幾聲,天狐卻是毫無反應,只是雙目緊閉,也不知是生是死,小生皺了皺眉,只得試著向金光中走去。 那金光倒像是認識他一般,並無任何阻礙,小生一把將天狐抱起,轉身向上方飛去。 飛回到玉室中後,小生把天狐放在玉台之上,急問趙如道:「你身上有沒有帶療傷的藥?快給她服下。」 趙如身上剛好帶有青城派療傷聖藥,忙取出一粒給天狐服下。 過了約半個時辰,天狐「嚶嚀」一聲緩緩醒了過來,張開雙眼看了看小生與趙如,道:「你們……是什麼人?」 小生見她醒轉,頓時放下心來,笑道:「天狐前輩,是南雲姑娘請我們來救你的。」 「是雲兒……」天狐望望小生和趙如,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眼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 「你們就是有緣人?太好了,我……我終於等到你們了……總算沒有白費……」 「前輩你身體虛弱,不要說話了。」趙如看她神色暗淡,心中不忍,「我們這就送你回青城派去,等你身體好了再說也不遲啊。」 「多謝姑娘的好意,老身已經油盡燈枯,很難再堅持太久了。」天狐道:「這裡是玉氣精華集中之地,我在這裡倒還可以多支持一段時間,讓我在這裡把話說完吧。」 小生點了點頭,道:「前輩請講。」 「想必前面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天狐咳嗽了幾聲,有些費力地道:「妖屍已經得到了神秘界的力量,成了不死之身,要消滅他,必須靠三柄神劍的力量。」 「三柄神劍?」 「一柄名叫青靈劍,當年那位老前輩曾經說過,這把劍到時自然會出現。」 小生道:「前輩,那位老前輩說的不錯,這把青靈劍就在我的身上。」 「那就好……」天狐又道:「另兩把劍其實是一雌一雄,名字都叫藍電劍,雄的那把,那位老前輩交給了我,可是我在和余元凌盈大戰的時候,卻丟失了它,現在……現在……」 「老前輩。」趙如舉起手中藍電劍道:「它並沒有丟失,只是化成了人形在這個洞裡修煉,現在我已經收服了它。」 天狐望了望她手中的藍電劍,露出安慰的神色:「原來它一直在洞裡,咳咳,玉屍凌盈一直都想得到它,看來是沒有如意了。」 「是啊,這把劍可有意思呢,他還罵凌盈是該死的臭婆娘呢。」趙如想起藍電還是人形時的說過的話,不由噗嗤一笑。 「姑娘,你必須找到另一把雌劍,讓雌雄雙劍相合,才是真正的藍電劍……」 天狐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玉簡,遞到小生和趙如面前,顫聲道:「這張玉簡也是那位老前輩給我的,上面記載著藍電青靈二劍合璧的心法,如果不按心法,藍電和青靈劍不但不能合璧,還會……還會相互影響。」 小生與趙如對望一眼,心道原來如此,早知道還有此一條件,也不至於讓那玉屍凌盈逃了。 趙如道:「前輩,那柄雌劍在哪裡?」 「那柄雌劍在十年前被那位老前輩放在了錢……」 天狐說到一半,忽然長吁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跟著身體就像風化的石頭一樣,瞬間化成飛灰,竟連元神也未逸出。 原來她被困在玉台下多年,日日遭受煎熬,雖說有萬象祖師所贈的靈符護身,但日久年深,寒火二毒早已侵入她全身經脈中,肉身元神都遭重創。 這些年來,她為了等待有緣人出現,勉強支撐到現在,如今見到了兩人,這口氣一洩,便難再堅持下去,終於形神俱滅。 萬象祖師雖然算術驚人,卻也不能事事算無遺策,連他也未算到天狐會不聽自己囑咐,結果被余元設計困住,最終慘死。 小生與趙如見天狐逝去,相繼跪在玉台之前,向著她所化的飛灰拜了幾拜,以答謝她傳言之德。 雖然兩人猜不出她臨死前所指為何,但想多半與地名有關,只要有此線索,就不怕找不到藍電雌劍。 兩人此行目的已達,當下便離開了玉洞,沿水脈返回,出水之後,發現余元所設的擬空間果然已消失不見,兩人正站在伏牛山深處。 當下小生與趙如兩人先回到小人村中,找到了元米和元方,而後帶著兩個小人,向青城山飛去。 一路上飛行迅速,不久便到了青城山區域,青城果不愧為古來有名的修煉聖地,峰巒溝壑之間,有靈泉仙草無數,白雲遮蔽之處,多見異鳥仙禽,一派仙山風貌。 趙如帶著小生和元氏二小直落在金鞭崖上,四人剛剛立定,便聽兩聲清嘯,只見白頂神猱飛也似跑來,後面還跟著一隻比它還大上不少的白毛猿猴,兩隻神獸圍在了趙如身旁又叫又跳,似乎在歡迎她回來。 趙如頓時喜笑顏開,輕輕撫摩著兩隻神獸的腦袋,咯咯嬌笑道:「小猱,新家好不好啊?你可要聽猿師兄的話哦。小猿,我知道你最會欺負人了,你可不許欺負小猱,否則我可不答應!」 白毛神猿點了點頭,意似答應,神猱卻頗為委屈的叫了兩聲,目光炯炯地望著神猿,似乎大有不滿之意。 它這段時間來實是被神猿欺負的慘了,偏偏打又打不過,只能忍氣吞聲奉神猿為老大,此時見主人問起,便欲告狀。 神猿見狀立即沖它怒吼兩聲,意思是說:「你小樣兒的敢告狀,老子非收拾你不可。」 趙如見兩大神獸的表情,已知道大概,不由肚裡暗笑,道:「好了好了,我替你們兩個介紹新朋友認識。」 說完叫過藏在自己背後的元米和元方,道:「他們兩個是我的記名弟子,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你們兩個可不許看他們小,就欺負他們。」 兩隻神獸低吼幾聲,連連點頭。 趙如笑道;「元米、元方你們不用怕,它們都是我派的守山靈獸,不會傷害你們的。」 元米元方點了點頭,但兩人自小生在深山,最怕的就是這類猛獸,雖然明知道神猿神猱不會傷害自己,卻還是不敢太過靠近二獸。 趙如正在這裡為兩小人和神獸引見,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我說兩隻猴子怎麼不見了,原來都跑來迎接師姐了?嘻嘻,師姐你回來了,宛兒好想你哦!」 只見一個頭紮雙丫髻的圓臉少女走了過來。 她看來不過十三四歲,生得粉嫩嬌俏,十分可愛,一對大眼睛轉個不停,透著精靈古怪。 趙如見是自己最喜愛的小師妹上官宛兒,開心地幾步走上前去,將她一把抱了起來,笑道:「哇,宛兒真了不起,才兩個月沒見,長這麼高了?」 宛兒驕傲的一仰頭:「那當然了,宛兒將來一定比師姐還高。」 「嗯,那宛兒要加油嘍。」 趙如咯咯笑著在她小臉上輕輕一吻,忽然想起一事,道:「咦,怎麼今天是你值守金鞭崖?師兄師姐們呢?」 「他們都去了錢塘啊!師姐怎麼忘了,再過五六天,就是錢塘江口金船出水的日子了,師父、師叔、師伯他們帶著好多師兄師姐趕去了,就是不帶宛兒去……」 「師姐當然知道五年一次的金船取寶了,可是這些年來,一次都沒有成功過啊。」趙如道。 「那金船本來就沉重,又陷在水眼深處,而且還不知被什麼人下了厲害的禁制,一切飛劍法寶、甚至是真氣都對其無效,要取出金船中的藏寶,實在是太難了。」 宛兒搖搖頭道:「宛兒不知道這麼多,師姐,那金船裡真的有好多寶物嗎?」 「那當然了,據說金船是一位前輩異人所留,其中有他和他各位好朋友一生所煉的法器,如果能夠得到一件,就可以縱橫天下了。 「可是要從江心弄出金船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再說還有邪派中人在旁窺伺,所以每次金船取寶最後都演變成了一場正邪大戰,卻沒見有誰真正得到過金船裡的寶物。」趙如歎了口氣。 「嘿嘿,越是這樣,正邪各派就越不會放棄金船藏寶了。」小生聽了半天,忽然插口道。 「今年一定更熱鬧。趙姑娘,我們不妨也去看看吧?乖宛兒,告訴哥哥,前些時間來做客的那些姐姐和哥哥們還在山上嗎?」 宛兒道:「他們大部分都跟掌門師伯去錢塘了,只有一個姓南的姐姐和姓張的哥哥在山上。 「啊,對了,師姐,南姐姐一直在等你回來呢,還讓我一見到你回來就通知她,宛兒差點給忘了。」 兩人自然是南雲和張勝了,南雲沒去錢塘,無非是為了等待母親的消息。 小生想了想,道:「女孩子之間更方便交流,還是你去告訴她吧。我和宛兒在這裡等……對了,如果南雲願意,就叫上她一起去錢塘吧,散散心也是好的。」 趙如道:「好吧,我去對她說。對了,你怎麼也對金船藏寶感興趣啊?」 一路上她見識了小生真正的實力,按說以他的實力,該不會對藏寶有什麼想法才對。好奇之下,忍不出動問。 小生笑道:「你難道忘記了,天狐前輩臨死之前說過什麼?」 「前輩說過個錢字……」趙如不由一愣,跟著大喜道:「我明白了,錢指的多半就是錢塘江口下面的金船?難道藍電雌劍就在金船裡?」 小生道:「不管它是不是在金船裡,我們也要去看看。就算沒有藍電劍,隨手取幾件法器送給南雲也是好的,就算報答天狐前輩吧。」 趙如點頭道:「那好,我這就去找南姑娘,你就在這裡等我吧,等我回來後我們立刻就走。」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趙如才回來,南雲卻並未跟來。 小生見她雙目紅腫,像是剛哭過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她不去?」 「南姑娘說要和張公子回天狐谷隱居,不去錢塘了。」趙如道:「我們自己去吧。」 「好吧,我們走。」 南雲顯然是傷心母親之死,已經心如死灰,自然不會再對什麼藏寶產生興趣。好在她遭遇雖慘,最終卻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共隱山林,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元氏兄弟還未正式入門,又無什麼修為,自然不便跟隨小生、趙如一同前往錢塘,趙如帶他們見過了留守青城的師叔一元子羅文,安排他們兩個在金鞭崖住下後,才和小生啟程向錢塘趕去。 兩人飛行迅速,不過盞茶時分,已經飛了近半路程,正欲一鼓作氣趕到錢塘,忽見前方空中有兩道劍光閃動,似乎一追一逃,飛行甚急。 趙如見前面飛逃的是一道青光,分明是正派門下,而後面追上的劍光紅中帶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路數。 五大派同氣連枝,她見到正派中人落難,自然不能不管,忙道:「不知道是哪位師兄師姐被邪派中人追殺,我們快去幫忙。」 她一縱劍光,緊緊追了過去。 小生不是地球上的修煉者,本來沒有什麼正邪之分的執念,不過自從與余元一戰後,他也對邪派中人生出厭惡之心,當下也加速飛去,直追那兩道劍光。 看看將要追近,趙如卻忽然停下了劍光,皺眉道:「是辣手仙娘楚師姐?她的功力這麼高,怎麼也會被邪派中人追趕?」 「是那個狠心毒辣的小娘皮?」小生搖頭道:「管她幹什麼?那小娘皮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可不行,五大派一向守望相助,如果被師父知道我見到本門師姐危難不去援救,一定會被逐出師門的。」 趙如柔聲道:「小生,算我求你了,你幫幫楚師姐吧。」 她對楚六丁的實力十分清楚,知道連她也對付不了的敵人,自己更不要妄想取勝,只能求小生幫忙。 「母親的,算老子怕你了。」 小生無奈地道:「不過我們先看看再說,如果這件事錯在楚六丁,那可不能怪老子不幫她了。 「你們五大派門下的弟子守望相助,行俠仗義,但總不能是非不分、狼狽為奸吧?」 趙如喜道:「一切都依你,我們快追上去吧。」 小生很不情願地施展隱形禁制,兩人隱起了身形,向前方的兩道劍光追去,不多時便追上兩道劍光。 只見辣手仙娘楚六丁秀髮披散,粉面鐵青,正咬著牙拚命催動劍光飛逃。 後面那道半紅不黑的劍光中卻站定了一個青年男子,此人生得頭大身小,身高僅只四尺有餘,五官醜陋無比,全身皮膚墨黑如炭。 他一面催動劍光不停追趕,一面大聲叫道:「楚仙子等等我,楚仙子別跑,我無意傷害你的!」 小生當年也是花中聖手,一眼便看出兩人間的故事,心中不由大樂:「楚六丁,原來你也有今天,嘿嘿。」 趙如看清了那黑男的樣子,頓時大驚失色,急道:「他是南海黑煞島黑煞神君的獨生子││黑烈,煉有獨門九煞神劍,厲害的很。小生,你快阻止他。」 小生的禁制除了隱形之外,還可以隔斷聲音,她不擔心自己的話被黑烈聽到。 「哦,還是個獨生子,條件倒是不錯……」 小生笑道:「你急什麼?他不是說了無意傷害那個男人婆嗎?沒關係的,放心看戲好了。」 黑烈叫了半天,見楚六丁毫不理會自己,只得一咬牙道:「楚仙子,黑烈得罪了。」 說著肩膀微抖,插在他背後的九把黑色飛劍立即有一把化光飛起,迅速越過楚六丁,在她面前化成一道黑色光牆。 楚六丁一路上與他交手不下數十次,深知這九煞劍的厲害,當下想也不想便欲轉向逃走,卻見一道道黑光閃現,將她前後左右和上方完全封死,只餘下方一個通道。 楚六丁無奈之下,只得落向下方山峰,眼看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對頭魔掌,乾脆一橫心不逃了,抬頭望著飛來的黑烈,準備與他以死相拼。 說起來楚六丁之所以落到這個境地,還是緣於小生。 自從那日小生與她為了聖使翻臉,出手毀了她數十件法器後,楚六丁越想越是氣惱,當下便立下毒誓必報此仇。 她自知此事青城派也有牽扯在內,師父雖然一向溺愛自己,卻也不會不顧五大派盟約為自己與青城翻臉,如果自己去求師父,說不定反會被訓斥。 於是她便沒有轉回武當,準備去四處約請自己的至交好友幫忙報仇。 可是她畢竟是名門出身,所交的朋友也自然都是名門正派的弟子,這些人又怎肯開罪青城? 因此在聽了她的講述後,她這些朋友不但不肯幫忙,反倒婉言相勸,勸她以大局為重,不要因為一己之私,破壞了五大派之間的情誼。結果自然是話不投機,不歡而散。 她若因此死心,也無今日之事,偏偏她在屢遭朋友拒絕後,報仇之心不但未減,反倒更切。 忽然想起早年在海外結識過一名異派中人,此人倒非什麼邪派,只是行事亦正亦邪,不太為正派所喜罷了。 記得自己當年認識他時,他的功力便已經很是高強,而且還有幾件十分厲害的法器,就算他不肯親自來幫忙,如果能借到幾件法器,也夠自己報仇之用了。 於是她便駕劍光到海外尋找,誰想到老朋友沒找到,卻遇到了黑烈。 黑烈雖然身為黑煞島少島主,在島上一呼百應,可他那島上皆是蠻族,雖然不乏女子,卻個個比他還黑了幾分,長相更是不敢恭維,楚六丁比起這些蠻女來,那就是下凡的仙子了。 黑烈一見楚六丁,頓時驚為天人,當時便糾纏不休,非要楚六丁嫁給他不可。 這小子人雖然長得醜,卻不乏想像力,不住口的說什麼「你我從此一雙兩好,生出一大堆兒女云云」,只把楚六丁氣得七竅生煙,二話不說便與黑烈動起手來。 誰想黑烈功力竟然極強,楚六丁的眾多法器如果不被小生毀去,或者還能與他戰成個平手,現在卻只餘一把護身飛劍,動手之下,頓時不敵。 還好黑烈不忍對她痛下殺手,才被她抽空逃出。 黑烈也真執著,一路狂追不停,其間兩人數十次動手較量,楚六丁無一取勝,有幾次還險些被黑烈困住,兩人打打停停,一路沒完沒了,直到被小生和趙如碰到。 黑烈見楚六丁落在峰上後便不走了,還以為她被自己真情感動,不由大喜過望,忙飛身落在她面前。 黑烈笑道:「楚仙子終於不跑了?沒有累壞你吧?嗯,你還是快和我回黑煞島吧,我一定對你好,愛你疼你一輩子。」 小生與趙如此時也落在了峰上,聽了黑烈這一番真情告白,小生頓時狂笑不已。 惡人自有惡人磨,楚六丁碰到了這黑小子,可有她頭痛的了。 趙如雖然已經是人家的妻子,卻還沒真正經過人生大事,還像小姑娘般愛害羞,聞言不由臉一紅。 「他幹什麼啊……真羞人。」 「還能幹什麼?真情告白唄。」小生嘻嘻笑道:「嗯,夠勇氣,像個男人,我喜歡這黑小子。 「只可惜這黑小子眼光實在太差,天下有這麼多好女孩,他卻偏偏愛上了一個男人婆。」 趙如白他一眼:「楚師姐脾氣雖然不好,人卻是很美的,怎麼又是男人婆了?你在背後編派,也不是個好人。」 楚六丁面罩寒霜一言不發,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黑烈,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的話,黑烈已經死了一萬次。 「本姑娘再告訴你一次,你如果再纏本姑娘,我就……」楚六丁舉起手中長劍,橫在了粉頸前,「我就死給你看。」 「不要啊!」 黑烈頓時大驚:「你快放下劍,我只想你做我的老婆,從沒想要你死,你……你千萬別想不開!」 「是你逼我的!」 楚六丁淚如雨下:「你……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我……」她一向做事蠻橫,又兼功力高絕,一向只有別人求她,什麼時候求過別人? 可現在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她性格再強,也終究是個少女,當此無助之時,忍不住放聲痛哭。 黑烈苦著臉想了半天,搖頭道:「不行,我就喜歡你一個,非娶你做老婆不可的。」 楚六丁恨道:「你休想,我死也不嫁給你!」 「我不管,就算你死了,我……我也要擄走你的元神,讓你永遠陪著我!」黑烈緩緩地道:「反正你是我的人了。」 楚六丁見黑烈行事竟比自己還要偏執,頓時慘呼一聲,道:「本仙子和你拼了!」忽然合身衝向黑烈,準備一接近他便自爆內丹,與他同歸於盡。 誰想她剛靠近黑烈,黑烈便從懷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圓球,看質地如同松香一類的東西,表面上疙疙瘩瘩凹凸不平。 黑烈將黑球一晃,立有一股刺鼻香氣衝進了楚六丁鼻孔,楚六丁頓覺雙眼一黑,就此昏倒在地上。 也怪她一心只想拚命求死,居然連真氣也未放出護體,這才被黑烈得手。 黑烈嘿嘿一笑:「想不到這東西還真好用。這可是你逼我的,誰讓你一直不肯答應做我老婆,我只能這樣做了,大不了我以後好好對你就是了。」 此物名為龍涎香球,本是採集東海之下萬年香鮫的分泌物煉成,就是普通修煉者聞了,如果無人相救,也要昏迷三日夜才能醒來,本是一名邪派妖人為了巴結黑烈送給他的,黑烈也沒怎麼在意,想不到今天卻派了大用。 他看著楚六丁橫陳的玉體,真是越看越愛,終於按捺不住,低吼一聲,和身撲了上去,那只安祿之爪抓住楚六丁的衣領一扯,「嘶」一聲,楚六丁頓時香肩裸露,兩隻椒乳也是呼之欲出。 黑烈只看得雙眼發直,正要再接再厲,尋幽覽勝一番,忽聽耳朵邊有人罵道:「母親的,起初看你還像個男人,怎麼越來越下流了?」 紫光一閃,他面上劇痛,身體不受控制飛上了半空。 黑烈在空中穩住身形,大怒之下尋找剛才偷襲自己的人,卻見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男一女。 男的正仰頭望著自己,一臉邪笑,女的正伏在楚六丁身旁,似乎在救助於她。 他見那男子全身隱隱有紫光透出,知道就是剛才偷襲自己的人,怒道:「臭小子,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壞本少爺的好事?」 「我呸,狗屁!」 小生重重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老子再不教訓你,男人的臉就被你丟盡了!你害不害臊,居然用迷香這種下流的東西? 「母親的,是個男人的話,就拿出手段來,讓這小娘皮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才叫本事,你搞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這次給你一腳還是輕的,下次再做這種事,老子就把你變成女人!」 黑烈被他罵的頭昏腦脹,道:「我……我也是沒辦法啊,她不理我。」 「那就追到她理!你這算什麼?丟人!」 「是……是我錯了。」 「嗯,好孩子,知道錯了就好。」小生點頭道:「你走吧,下次不許了。」 「嗯。」黑烈起身飛去,不久卻又繞回道:「不對啊,你踢我一腳,難道就算了?」 「不算了還能怎樣?」小生一瞪眼:「老子當時要不出腳,你堂堂少島主就變成採花淫賊了,我這是幫你,知道嗎?」 黑烈向來腦筋不太靈光,抓著頭皮想了想:「大哥說得對,那謝謝大哥了,可我還是喜歡她啊,那怎麼辦?」 小生見他憨憨的倒也可愛,心中大樂,故意裝出一臉嚴肅,道:「這個嘛……大哥我告訴你,勉強是沒有幸福的,你喜歡她她卻不愛你,你又何必非她不可呢?回頭看看吧,你面前有一大片森林呢,不用在她這一棵樹上吊死。」 黑烈聽得連連點頭:「大哥,你說的真好,我都明白了,那我回島上去了。」 「那好,再見。」 黑烈剛飛起一半,忽又停下道:「大哥你人真好,能認識你真是緣分呢。」 「咳……是啊,緣分,是緣分。」小生揮手道:「老弟一路走好。」 黑烈剛走不久,楚六丁便在趙如的救助下緩緩醒來。 「師姐,你醒了?」 趙如忙脫下自己外衣,為她披在身上。 楚六丁見救了自己的竟是小生和趙如,沉默了一陣,才道:「多謝師妹了。」 她只感謝趙如一個人,顯然對小生仍懷恨在心。 「師姐太客氣了。」 趙如笑道:「我們是自己人,救你是應該的……其實,真正救你的是小生,我可打不過那個黑烈呢。」 楚六丁自然心裡有數,看了看小生,目光漸轉柔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師妹,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們看到你被黑烈追趕,就跟來了啊。」趙如全無心機地應道。 小生暗暗搖頭,如果趙如說是剛剛趕到,或者楚六丁還會感激自己。 現在趙如如此回答,以楚六丁偏激的性格,必然恨自己在一旁看她出醜,非到最後關頭才肯施救,這一下自己與楚六丁結怨更深,說不定連趙如也要恨上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楚六丁聽後面色頓變,冷笑一聲。 「原來兩位早就到了,好啊,嘿嘿,好的很,楚六丁感謝兩位的大恩大德啊。」說完看也不看兩人一眼,便起身飛走了。 趙如頓時呆了。 「楚師姐怎麼了?她好像很不高興。」 「別管她了。」小生懶懶地道:「她這種人的想法,你是猜不透的。 我們還是趕去錢塘吧。」 兩人當下起身向錢塘飛來,均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卻萬萬沒有想到,今天之事卻為兩人日後埋下了危機…… 第三部 第七集 金船藏寶 第八章 金船藏寶 小生與趙如方飛至錢塘郊外,便覺氣氛不對。 只見南郊和北郊劍氣隱隱,常有劍光出沒。 南郊劍光多為白、銀、青、金色,看來是正派人物的聚集之處。 北郊劍光則多為紅、黑、黃色,應該是邪派高手的會所了。 「呵呵,好大的聲勢!」小生笑道:「看來天下正邪兩派的修煉者,至少有一半都聚集到錢塘了啊?」 「是啊,除了我們青城弟子外,峨嵋、華山、武當和崑崙的人都來了。」 趙如道:「我們快去和他們會合吧,五大派聚集的地點就在城南的正一觀裡。」 小生也想快點見到紫鈴他們,點頭道:「我們快走。」 兩人迅速飛到正一觀上方,只見正一觀上方天空金霞閃動,已在禁制保護之下,為表示禮貌,小生雖然有本事情衝入禁制,卻也只能在外等待。 趙如揚手射出一支信箭,不多時便見禁制內飛出一名白衣青年人,遠遠笑道:「是青城派的師妹嗎?」 趙如拱手道:「小妹是青城大方真人門下弟子,因為有事才來晚了,還請師兄指引。」 白衣年青人笑道:「原來是姜師叔門下,我是崑崙華英,大家是自己人,師妹就不用客氣了。 「你來的正是時候,各位掌門師伯正在廣華殿前召集眾弟子,分派任務呢,隨我來吧。」 小生與趙如進了觀中,只見廣英殿前聚居了上百名各派劍仙,正聽幾名掌門分派取寶當日的任務。 小生沒興趣參與,見夫差等也不在場,便尋一名青城弟子,帶他找到了夫差等人所住的房間。 眾人見面之後,小生談起這次前往伏牛的經歷,聽到他已經探得了圖匙下落,紫鈴等無不開心歡喜;聽到天狐在玄玉洞中受盡煎熬,最終為大義而死,眾人則無不歎息。 不覺過去三日,終於到了錢塘湧潮的這日。 原來那藏寶的金船就藏在錢塘口下的一處水眼中,只因為金船沉重無比,而且又被前輩異人下了特殊禁制,真氣法器對其一概無效,必須用自然天成之力才可將其拉上水面,所以要取寶極為艱難。 五大派雖然對此也有準備,卻也必須等到海水倒灌江口,錢塘湧潮的這日才能行動。 那是因為只有到了這日,倒灌的海水才會將金船衝至水眼入口附近,否則金船沉於水眼內部,就算五大派準備的再怎樣充分,也沒本事將其移至江面。 為了順利取出金船藏寶,五大派可謂精英盡出,以峨嵋青城為首,出動高手不下百人。 其中前輩高手計有峨嵋掌門玉靈子及峨嵋七大長老、青城掌門天一真人徐康及門中高手大方真人姜豐,天水真人陸羽,醉劍俠朱俊、無影劍尚海;崑崙掌門雪山神劍雲風、與武當掌門歸元道婆也盡帶門中精銳而來。 人數最多的當屬於華山派,華山掌門少陽真君與門下八大高手、三十多名弟子是最早一批趕到錢塘的。 這也難怪,華山畢竟是後起門派,比不上其餘四派年久積厚,自然更看重這金船中的藏寶。 五大派雖然準備充分,高手如雲,但要順利取得金船藏寶,卻也不是易事。 天下各邪派妖人也早就蓄勢以待。 光是五大派所知的,就已不下兩百人,其中還包括惡名久著的大荒二老、南疆蠱怪、祁連陰魔、血刀上人等十餘人,據說其中還不乏來自海外列島,不為中原劍仙熟知的一些妖人。 雙方都是志在必得,可想而知,到了取寶那日必會有一場惡戰,為充實己方力量,五大派也遍邀一些與正派關係親近的修煉者,與小生等一樣,這些人都屬於客卿身份,不必受五大派掌門調遣,萬一混戰起來,哪裡危急便援救哪裡。 為防有意外發生,五大派中的高手已提前在金船出水的位置附近設下禁制,那些觀潮的凡夫俗子,完全看不到這段江面的真實情景,所能看到的只是禁制擬製出的虛假場景。若有人無意中踏入禁制範圍,也會被送至別處,該人只會有「迷路」的感覺。 沿江口一線,也已布下禁制防護大水,否則金船出水之時,將帶起百丈巨浪,比起錢塘潮還要兇猛十倍,如無禁制防護,只怕兩岸千里之地都將變成水鄉澤國,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生靈。 五大派是名門正派,是絕不會容許這類情況出現的,為此甚至不惜派出十幾名門下弟子,專責沿岸防守,萬一禁制被大水沖破,也好隨破隨堵,不至於釀成巨災。 這就是正邪兩道的分別了,雖說正派中也有害群之馬,邪派中也未必沒有好人,但是正派中人多半以俠義之道自省,遇事也多能考慮周全,絕不濫害無辜,這卻是邪派中人很難做到的。 眼下邪派眾高手還未露面,看來是有意拿五大派高手做苦力,要等他們拉上金船後,才出面搶奪船中藏寶。 五大派總指揮峨嵋掌門玉靈子早就慮及此點,專派了崑崙、華山兩派的高手負責監視邪道高手,再有小生這些客卿相助,相信就是邪道高手大舉來攻,也足能應付到金船出水了。 到時候,只要五大派眾高手取了藏寶,緩出手來,對付這一干跳樑小丑還不在話下。 不覺到了午時,只聽遠處海面上響起一陣厲嘯聲,就如萬馬奔騰,又似千獸齊鳴,震得人耳鼓欲聾。 各派高手都是修煉有成的人物,自然不會懼怕這區區海嘯之聲,只是,見到大自然的威力如此之大,也是無不動容。 紫鈴就站在小生身邊,道:「好大的聲音啊,樂土大陸都見不到這樣的場面呢。」 蘿絲內力修為還淺,不由皺了皺眉,摀住了耳朵。 最開心的就是樂離了,對於身為音中之魅的她來說,能沐浴在這種天地之聲中,便好像是魚兒游入了大海一樣。 海嘯聲響過不久,只見遠方的地平線上,忽然現出一條白線,由遠而近,迅速推來。 紫鈴從沒見過海嘯,道:「那就是潮水嗎?看起來也不是很猛烈啊?」 她的話音還未落,只見那條白線已推到了近前,卻是高有數十米的一道水牆。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頭上全是海水,身邊彷彿完全變成了水的世界,潮水比兩邊堤壩高出了足有數丈,卻被禁制擋住,不得落下,只能向上方堆積,瞬息之間,便由數十米漲到了百米高下。 那岸邊禁制雖是出自玄門之法,卻遠比不上小生學自萬象祖師的禁制之術,在這億億噸水的重壓之下,頓時有幾處破碎,專責封堵水口的五大派弟子拚命去堵,竟被連人帶劍光沖退百米遠,手忙腳亂了好一陣,才算將禁制修復。 如此足足過去五六輪海潮,錢塘潮才算結束。水面卻過了半個多時辰,才終於恢復了原先高度。 玉靈子見時間已到,喝道:「請銀蠶!」 只見一名青衣道姑飛身到了水面上。 她玉手一揚,拋起一隻銀色怪蟲,外形便如家養的春蠶,只是全身銀光閃閃,彷彿披了一層鎧甲般,初離她手時,不過長約數寸,到了空中見風便長,足足長到數十丈長,在空中盤旋飛舞,宛如蛟龍。 那道姑清叱一聲,張口將自己內丹吐出,用手一指,丹氣洶湧射入那怪蟲口中,怪蟲吸了她一陣丹氣,似乎心滿意足,這才張開巨口,噴出上百條粗如水缸的白線,直直向江面下投去。 「那是什麼?」 小生看得不明所以,忍不住問站在身旁的趙如。 他與趙如此來的目的是收取藍電雌劍,來此之前,兩人都已將雙劍合璧之法記得熟透。為了便於行事,趙如特別請准恩師,在此次行動中始終與小生同進退。 「那是峨嵋派養的千年銀蠶。」 趙如道:「因為要把金船拉出水面,只能用自然之力,所以要靠它才行。可是這東西要吸人的丹氣才有力氣,所以那位師叔才吐出內丹餵養。」 「原來是這樣。」小生點頭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那金船如此沉重,這銀蠶能行嗎?」 「應該差不多吧。」趙如道:「除了這樣做,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只見那銀蠶不停地吐出白絲,向水裡投去,過了許久,忽然一聲長鳴,大頭猛往後揚,身體向空中倒飛,那上百條白線頓時繃的直直。看樣子,它所吐之絲已經粘住了水下金船,現在正在努力後拉。 銀蠶拉了幾下,便又長鳴一聲,那名青衣道姑忙又將內丹吐出,銀蠶吃飽之後,才肯繼續拉動金船。 如此一連幾次,青衣道姑漸漸支持不住,五大派立即換了人上去,吐出內丹餵養銀蠶。 換到第五個人時,忽見水面一陣滾動,濤立如山。 玉靈子見狀大喝一聲:「金船即將出水,大家小心了!」 只聽轟一聲巨響,水面彷彿被爆破一般,激起百丈高的浪花,浪花中現出一艘長百丈、高二十丈、寬十丈的巨船,整個船身金光閃閃,耀人雙目。 激起的水浪被兩岸禁制擋住,紛紛向海口湧去,不久水面重歸平靜,那艘巨大的金船卻被銀蠶牢牢吸住,懸在了水面上方。 只見金光閃了幾閃,船身忽然放出萬千道七彩瑞霞向四面射去,空中那名五大派高手似乎早有準備,立即拋出一團金光護住銀蠶,同時自己也用劍光護體,七彩瑞霞射在他護體劍光之上,叮噹直響。 金船發出的七色霞光似乎很是厲害,兩岸所設的禁制立刻被衝擊的七零八落,五大派高手卻早有準備,紛紛放出自己的飛劍法寶,沿江兩岸布下了一層防護之牆,將霞光擋下。 一時之間蔚為奇景。只見江上金船高懸,道道霞光,從船身射出,向四面飛射,兩岸則升起數百團顏色各異的寶光,聯成了光牆,將霞光阻住。 滿天流光溢彩,映在流動的江水上,就好像有一條條彩虹在江中流動,當真好看極了。 好看歸好看,這卻是取寶環節中最為危險的一環。 原來那寶船不能強行打開,非要等它出水之後,過上一時三刻才能自行開啟。 在它自動開啟之前,既不能放它入水,又要防禦它射出的彩光,稍一不慎,不但前功盡棄,且有性命之憂。 好在那些妖人也知道此中奧妙,此時並不前來騷擾,否則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眼前全靠那條銀蠶將金船吊在空中,五大派高手又換上去了四五人,輪流用丹氣餵養銀蠶,雖是如此,那條銀蠶仍是力氣漸弱,眼看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清鳴,滿天彩霞收回船身,只見船身色彩不停變幻了一陣,頂蓋緩緩向兩邊打開。 船蓋一開,頓時有無數道光華從船中射出。 那些光華一出船來就拚命四散逃走,彷彿怕被人抓住一般,果然是通靈法器,非同小可,看得小生也不由心動。 玉靈子大呼道:「青城華山與我派中人速結禁制,盡量收取法器,武當崑崙小心妖人突襲,各位客卿請援助危急之處,有心儀的法器儘管自取。」 他分派未完,只聽東南天空響起一聲長笑。 「玉靈老友,天材地寶人人有分,難道只該你五大派獨享嗎?不如分給我等一些如何?」 只見東南天空劍光閃動,幾十道或紅或黃或黑的劍光飛來,當下一人卻是個身穿葛色長衫,禿頂白髮的胖大老人,手指著一道血光,率眾向金船撲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血刀上人來了。」 崑崙掌門雪山神劍雲風哈哈大笑:「老相好,就讓我來陪你玩玩!」 帶著數十名弟子,飛迎上去。 血刀上人的老巢也建在崑崙一帶,與崑崙派向有仇恨,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血刀上人見是雲風來迎戰自己,冷哼一聲:「也好,你我就在這裡算清舊帳好了!」 雙方頓時混戰在一起,數百道劍光法器交相輝映,把個東南天空映得七彩繽紛。 東南方戰勢方酣,只聽西北方天空響起一陣陣震天狂笑,上百道劍光飛也似射來,當先的竟是凶名早著的大荒二老、南疆蠱怪、祁連陰魔等幾個老魔頭,威勢卻比血刀上人一路更為浩大。 武當歸元道婆帶著門下十三弟子組成劍陣,迎了上去,無奈人數太少,只能阻住小部分妖人,許多妖人繞過劍陣,直向金船奔來。 此時五大派中的高手都在全力封堵那些滿空亂飛的法器,分身無術,一些門下弟子和請來的客卿卻不是妖人的對手。 好在那些妖人志在奪寶,也不想過多糾纏,因此五大派並無多少傷亡。 小生等人也加入了奪寶的行列,表面上幫五派高手圍困滿天亂飛的法器,遇到喜歡的,隨手便收了下來,反正玉靈子有言在先,不拿才是傻瓜。 蘿絲功力不足,只能空自著急,還好小生送了她兩件法器,小魔女才眉開眼笑,否則非當場哭給小生看不可。 這時江上已經亂成了一團。 有的遇到了往日的仇人,便在這裡拼起命來。彼此之間無仇無恨的,則把心思全放在了金船中的法器上,先撈上兩件再說。 五派高手所布禁制本來就只是勉強擋住那些亂飛的法器,怎能禁得起這些妖人再搞破壞? 堅持了一陣,禁制立即分崩離析,只見數以千計的法器向四處亂飛。 此時包括五大派的弟子在內,也顧不得與妖人拚命了,交戰的正邪雙方,全都成了奪寶奇兵,大家滿空飛行著追逐法器,情景極為壯觀。 小生更是如魚得水,他已經連收了數十件法器,看到有不錯的,立即抓過來扔進擬空間中,遇到有人敢予搶奪,不管是正是邪,揚掌便將其震飛。 趙如一心只在藍電雌劍上,跟在小生身後四處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心中不由大急。 她扯著小生的衣袖道:「你快幫我找找藍電劍啊,別總是亂搶東西,那些東西對你又沒多大用,還不如留給我的同門呢。」 「你倒是挺護家啊?」 小生嘿嘿笑道:「放心,老子留意著呢,那藍電劍不出則已,出了一定幫你搶到,你就等著接劍吧。」 趙如白了他一眼,心裡安定了不少。 如此亂了一陣,漸漸的,船中法器多被正邪兩派的修煉者得去,還有一部分則不知飛去了哪裡。 正邪兩派中人很是滿意,也都無心戀戰,正欲退去,卻聽金船中響起一聲震天龍吟,跟著見藍影一閃,一條身長數十丈的藍龍竟從船內飛出,向空中飛來。 在場有許多正邪兩派高手,如何看不出這條藍龍才是金船中最好的法器? 一時之間,上百條人影同時向藍龍圍攏,飛劍法寶如驟雨般不住祭出,意圖將藍龍截下。 那條藍龍在空中左衝右突,無奈圍困的飛劍法器太多,其中又不乏正邪兩派中頂尖高手所煉之寶,一時竟是沖之不出,不由急得仰天長嘯。 趙如見到藍龍,不由雙眼一亮,道:「小生,快幫我攔住!」 小生笑道:「不急不急,你……」 剛想說要趙如快拋出雄劍,忽聽東方天空響起一粗一細兩聲長嘯,跟著便見一片方圓數十畝的黑雲飛來。 黑雲上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袍,面目英挺,只可惜皮膚白如同死人。女的卻穿了一身霓裳羽衣,美的如同天仙降世。 小生一眼便認出那女子正是自己在玄玉洞所遇的玉屍凌盈,她身邊的男子一定就是上任峨嵋掌門,已經變成妖屍的青雲子了。 二屍一路直向藍龍飛去。 青雲子低吼一聲,雙手或抓或拍,竟如撥弄小孩子的玩具般,將那些飛劍法器或擊成粉碎,或抓在手中毀去,晃身到了藍龍身前,右手一張,化成一隻足有畝許方圓的大手,向藍龍頭上劈去。 正邪兩派高手連聲怒叱,紛紛欲上前攔截,玉屍凌盈見狀媚笑一聲。 「唉呀,各位都是正邪兩道中的高手,難道也要倚多為勝嗎?要打,就打小妹我好了。」 玉屍凌盈語音柔媚,又天生絕色,那些邪派高手立即看得連骨頭也酥了,哪裡還打得下去? 就連正派中修為略淺的門人,也禁受不住,一個個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五大派掌門一流畢竟是玄門高人,又不像小生那樣有過狗少經歷、花叢生活,在她的媚態之下,仍可保持一定清醒,紛紛喝道:「妖婦休用媚術害人!」法寶飛劍雨點般向她攻去。 凌盈輕笑一聲,曼妙的身體轉了幾轉,空中突然出現萬朵桃花,每朵花中都射出一道紅光,抵住了五派高手的飛劍法器。 她口中嬌滴滴地道:「唉呀,五大派好不害羞,聯手欺負人家,難道就沒有人為人家主持公道嗎?」 祁連陰魔早對她垂涎欲滴,聞言大聲道:「姑娘放心,我來幫你!」 說著飛身而起,向五派高手攻去。 「這位姑娘分明是我道中人,這樣嬌滴滴的美娘子,怎能任由那些牛鼻子欺負?兄弟們,還不幫手?」 眾妖人無不被玉屍迷惑,只覺就是為她死了也心甘情願,發一聲喊,各自祭出飛劍法器,與五派高手混戰在一起。 妖屍青雲子此來的目的有二,一是藉此機會在天下群邪面前立威,以求控制群邪,另一個目的就是要毀去藍電雌劍,以除自己後顧之憂。 他見玉屍已經迷住了天下群邪,心中暗喜,將全身功力聚於那只巨掌上,向藍龍擊去。 小生對趙如說了一句:「快放藍電雄劍!」 接著,便用大挪移法瞬間移到妖屍面前,也用巨化之法將自己一隻右掌變大,向妖屍巨掌迎去。 雙掌相接,兩人都覺全身大震,妖屍見攔住自己的竟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不由震怒:「你是什麼人?」 「老子是什麼人?去問你的老相好吧!」 小生哈哈一笑,伸手抓住藍龍巨尾,紫府玄罡蓬然發動,將藍龍遠遠扔向了趙如,同時叫道:「快放雄劍!」 趙如更不猶豫,將藍電雄劍連鞘扔向藍龍。 青雲子怒吼一聲,正欲挪移身形,卻見眼前紫光一閃,小生已經擋在他胸前。 「老妖怪,想過去的話,先過了小爺爺這關再說!」 雙掌一揚,只見一道半月星紫光與一溜金色流星憑空出現,帶起絲絲破空之聲,向他迎面捲來! 妖屍見這小子總是破壞自己好事,不由爆怒,雙掌一揚,硬接小生的星月無間。 只見勁氣四射,兩人再次暴退,小生哈哈一笑。 「老妖怪夠勁!再來!一萬個光頭!」 身體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萬,晃眼之間,空中儘是小生的身影,一個個身影在紫光環繞之中,盤膝而坐。 掌式發動,一萬個小生同時抬掌過胸,猛然翻出,拍出一個巨大的紫色掌影,一萬個巨大的紫色掌影同時向四外排開,罡風到處,四面響起一陣波波聲響,捲得妖屍衣角獵獵而動。 「來得好!」 妖屍大喝一聲,身體如陀螺般在空中急速轉動起來,只見一道道黑氣從他身上射出,迎向紫色掌影。 「波波」連響不斷,黑氣掌影同時破碎,妖屍冷冷地望著小生。 「不過如此而已,小子,你還有什麼絕招?」 小生心中暗驚。 自己這招一萬個光頭是何等威力,尋常對手在此招下不死也重傷,這妖屍居然能輕鬆接下來,難道他真是不死之身不成? 正想如何應付眼前這個魔頭,忽聽玉屍叫道:「哥,藍電劍雌雄將合,快!」 小生與妖屍同時抬頭看去。 剛才那條藍龍已經消失不見,一口藍色劍鞘和兩柄藍電劍正高懸空中,此時雌雄雙劍正緩緩向一處飛去,彼此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三尺…… 請繼續期待時空劍仙精采續集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小生等人尋得藍電雌劍的同時,妖屍青雲子也堪堪殺到,這個雙劍合璧又合璧的麻煩任務,是會徹底失敗,還是能在錢塘江畔一次解決? 金船尋寶,竟以五大派發生摩擦告終,回到青城的小生一行人,卻收到了其餘四大派盡被滅門的惡耗!邪派勢力傾巢而出,小生該如何應戰? ……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第一章 靈神之戰 妖屍青雲子見到藍電雌劍現出原形,轉眼就要與雄劍相合,不由面色大變。 他這些年來每日閉關苦修,功力大進,已經隱約算出藍電劍雌雄相合之日,就是自己大禍臨頭之時。 當下再也顧不上與小生糾纏,厲喝聲中,化作一縷黑煙,向雌雄雙劍飛去。 小生正要追上,忽覺一陣香風拂面,萬千朵粉色桃花突然湧現,玉屍凌盈嬌笑著攔在他面前。 「哎呀,小冤家,怎麼見到姐姐就急著要走呢?還是留下來和姐姐親近親近吧。」玉腕微振,手中那件形如桃花的法器,已經射出了三道紅光,直取小生面門、胸、腹三處要害。 小生冷笑一聲,一式星月無間,幻起滿天星光月影,將三道紅光淹沒,跟著右手揚起,向空中一指。 只聽霹靂連聲,無數個綠色光團從空中擊向凌盈,在她身側紛紛爆裂,凌盈幻化的護身桃花,頓時被擊碎近半。 凌盈見自己的護身花障竟被小生一擊破了近半,正自驚疑,忽覺一陣炎熱,發現自己身旁的空間漸漸變成了暗紅色,跟著轉為青色,再轉白色,平空現出無數朵純白色的火焰,向自己灼燒過來。 護身花障一與這古怪的白色火焰接觸,立時枯萎。 這正是小生學自樂土大陸的火系高級魔法——活火熔城,以前他功力有限,只能化出有數的火焰,自從先後得機甲與靈石之助,體內力量一統之後,宇宙之息也跟著躍入更高層次。 此時,他已經可以隨心所欲的吸收各個宇宙中的力量,或將其化為紫府玄罡,或不改變其本來屬性,以為己用。 他試著吸收五行真氣中的離火真氣,來發動火系魔法,果然成功,而且威力比起當日在樂土大陸,更不知強了幾百幾千倍。 凌盈的桃花障是反五行之寶,專門反克金屬性的法器,卻偏偏被他的火系魔法克制,遇上了立即枯萎。 雖說桃花瘴與她心意相合,隨滅隨生,無窮無盡,可現在被火系魔法壓制,竟連生化速度也慢了近倍。 「哎呀,弟弟好不憐香惜玉,真想要姐姐的命麼?」 凌盈媚笑著,忽然玉臂輕振,只見縷縷黑氣從她全身毛孔射出,將那滿天花瓣全數染成黑色。 桃花陣威力大漲,小生的火魔法頓時被阻,兩人一時相持不下。 凌盈面上雖仍是巧笑倩兮,心中卻是大怒。 她一生愛美,就是變成了妖屍後,也是秉性不改,就連修煉出的法器,也都是唯美得很。 平日裡對敵,她也不願像青雲子那樣,動不動就發動屍氣,今天卻被小生逼的不得不如此,不免將小生恨入了骨髓。 小生見她法寶層出不窮,心中也是暗暗稱奇,正欲全力出手,試試這位美艷妖屍究竟有多厲害,忽聽趙如一聲驚叫:「小生,快幫忙!」 轉頭看去,小生也不由一愣。 只見兩把藍電劍已經相距不足一丈,兩把劍藍光大放,彼此劍尖相對,本來早就可以合璧,卻被青雲子硬生生阻住了。 青雲子懸身在兩把藍電劍之間,雙掌掌心中各射出一道黑色勁氣抵住劍尖,只聞一陣「劈啪劈啪」之聲不停響起,兩把神兵彷彿靈蛇般顫抖個不停,卻無法再前進半寸。 青雲子也不輕鬆,在劍氣沖激之下,上半身衣物隨之碎裂成片,露出一身虯結肌肉,只是膚色青白,看來不似生人。 此時正邪兩派高手也停下了惡鬥,紛紛望向與兩把神兵相持不下的青雲子。 見這兩把寶劍如此厲害,邪派中人立即生出覬覦之心,正派中人也有心藉此機會剷除這具妖屍,不約而同地放出各自的法寶飛劍,向青雲子射去。 一時間只見滿天光華飛舞,彷彿千百條光蛇。 只聽一聲嬌笑,玉屍凌盈捨了小生,飛身擋在青雲子身前,玉手指點間,萬千朵黑色桃花漫天飛舞,立時將正邪兩派修煉者的攻擊擋下。 她卻在萬花叢中輕褪羅衫,裸露出一身如霜似雪的玉肌來,一面蝴蝶般舞動,一面曼聲清唱。 那歌聲說不出的柔媚動人,令人聞之不禁全身酥麻,不要說是繼續驅動飛劍法器傷人,功力稍弱的就連在空中立足也覺困難。 空中妙景頓現,只見一個玲瓏嬌軀在滿天黑花中輕歌曼舞,雪肌玉膚,若隱還現,動人情處,時有還無。 那些邪派中人多半是風月老手,一個個看得垂涎三尺自然是不用說了,就連正派中的修煉者也多半看得臉熱心跳,功力稍弱的更是慾火狂升,骨酥筋軟。 只聽「撲通撲通」之聲不絕,一些正邪兩派中功力較弱的弟子內息大亂,竟然穩不住身形,紛紛從空中跌落江中,半晌後才一個個從江中探出腦袋來,望著空中飛舞不停的玉屍發愣。 小生看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大聲唱道:「遠看忽忽悠悠,近看飄飄搖搖,不是葫蘆又不是瓢,原來是正邪弟子在江中洗澡。騷婆娘,你要是開洗澡鋪,生意一定是好得不得了。」 他看出妖屍青雲子雖然阻住了雙劍相合,本身卻也並不輕鬆,心中不由大定。 又見玉屍不惜犧牲色相,迷惑天下正邪高手,弄得眾人紛紛落江,心中大樂,忍不住出言諷刺。 這時夫差等人也已停下爭鬥,都聚集在小生身旁。 夫差望著在空中曼舞的凌盈,搖了搖頭道:「好個天生尤物,如果她不是妖屍,我老人家真想拿她做回老婆呢。」 這時,正邪各派中的高手雖還能勉強控制自己的飛劍法器,威力卻是大減。 只見滿天飛舞的飛劍法器,紛紛被那些黑色桃花擊中,帶著一溜黑光墜落,品質較差的,落至一半便碎成點點鐵星,稍好的被主人勉強收回,卻也靈性大失,要經過重新祭煉才能再用。 玉屍嬌笑連聲,舞的更急,空中黑花更盛,一朵朵黑花帶著數尺長的黑芒,向正邪各派高手襲去。那些邪派高手馬上看出不對,再也顧不得欣賞玉屍的美態,紛紛帶著徒子徒孫駕光逃離。 玉屍凌盈倒也不為難這些邪派中人,玉臂輕揮,滿天飛花頓時聚集起來,向小生等人和五大派高手罩來。 五大派能執天下修煉者之牛耳多年,並非幸至,各派掌門與長老級的人物,看出這黑花是玉屍用自身屍氣催動,專污各類飛劍法器,當下不再以飛劍法器迎敵,各自發動本門禁制,與黑花苦苦相抵。 一時只見空中光華變換,青、紅、黃、黑、藍、白各色光華交相輝映,被黑花擊破一層,立時又有一層升起。 小生看得暗暗佩服。 自己當日初見玉屍時,也險些被她的美色迷惑。 而這些五大派的高手只是起初受些影響,不久便能收斂心神,聯手將玉屍攻勢擋住,雖是處於劣勢,卻憑藉著人數眾多,各類禁制層出不窮,凌盈一時間倒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五大派果然不愧是玄門正宗,到了關鍵時刻,便看出其高明之處。 只是凌盈畢竟是煉氣士出身,本身境界高出這地球上的修煉者一層,相持時間一長,五大派高手便漸漸抵擋不住。 只見黑花威勢漸盛,向五大派高手漸漸逼近。 五大派高手是死是活,小生倒不關心,不過此時趙如也在其中,她有危險,小生卻不能不理,忙道:「樂離,你來破了妖屍的魔音。」 那凌盈的妙舞魔音實在厲害,小生身在夫差所放的禁制之中,仍覺一陣陣心旌神搖,有些把持不住,因此才要樂離相助。 說到用聲音惑敵,樂離是此道中的祖師爺,當下櫻唇微張,撮嘴長嘯。 只聞一陣尖銳異響自她口中發出,瞬間籠罩了整個天空,其聲又尖又脆,彷彿金石相擊。 樂離的嘯聲一起,凌盈立受影響,嬌軀晃了晃,舞步變得有些凌亂,歌聲也立即停了下來。 她本想硬撐下去,無奈樂離的聲音越來越響,將她的舞步歌聲完全打亂,使她難以為續。 凌盈的魔音魔舞一停,滿天黑花的威力也隨之減弱了不少,五大派高手頓時鬆了口氣,紛紛將飛劍法器放出,雖說不能傷敵,自保卻已無問題。 隨著一聲長嘯,小生化成一道紫光飛起,直直向凌盈衝去。 凌盈與他交手數次,深知他不是那些五大派高手可比,當下不敢大意,嬌叱一聲,玉體飛轉,只見空中無數朵黑花猛然聚集在一起,彷彿一條黑龍般,向小生捲去。 小生冷笑一聲,雙掌快速推出,縷縷星光夾雜著一道月芒脫手而出。 星光月芒剛出不久,小生雙掌圈回,一掌平伸,一掌立於胸前微微抖動幾下,一道道扇形紫光從他掌緣發出,向「黑龍」劈去。 這正是小生剛悟出不久的「星月無間」與「星羅寶扇」兩招,萬象祖師的秘笈中曾記載有五大散手,這兩招便在其中。 只是當時小生的功力不夠,只能強記下來,卻無法施展,如今他功力大進,才漸漸悟出了這兩大散手。 五大散手是萬象祖師早年行道宙界,除魔衛道的殺手絕招,威力是何等之大? 星月無間一出,黑龍已被沖的有些離亂,跟著便被無數道扇形紫光斬成碎片。 小生哈哈一笑,雙掌再揚,幾十團丹火發了出去。 只見空中紫焰閃動,剛才還令五大派高手頭痛不已的滿天黑花,頓時被燒成飛灰紛紛散落。 凌盈大驚之下,正欲化光飛遁,忽覺紫光刺眼,漫天掌影已將自己週身籠罩,竟無半分退路。 她不由暗歎一聲,打消了逃走的念頭,準備用自己妖屍之體硬捱,卻覺臉上一涼,被人在粉面上摸了兩把,(奇書網-Www.Qisuu.Com)跟著又覺玉臀生痛。 小生狠狠打了她幾記屁股,嘿嘿笑道:「我老人家憐香惜玉,這次就饒了你這小娘皮,還不快滾?」邊說邊繞過凌盈,向青雲子飛去。 凌盈自知不敵,留下也是無用,恨恨地看了小生兩眼,便化光向遠處天際飛去。 五大派高手只見小生出手逼走了凌盈,卻因雙方交手時動作太快,並未看到動手經過,都覺心中震驚。 有些不知小生來歷的,忙紛紛向旁人詢問起來。 夫差卻看到了小生揩油的經過,心中大是羨慕:「好小子,早知道我老人家就衝上去了。不過這玉屍也不是好對付的,我老人家未必鬥得過她,可惜啊可惜。」 小生一心只在藍電雙劍上,當下捨了凌盈不追,化成直徑數丈、矯若游龍的一道紫光,向妖屍青雲子衝去。 雙方還沒接觸,眾人便見紫光前部轟然炸開,射出成千上萬道紫色光線,密密麻麻射向青雲子。 青雲子此時正全力阻擋雙劍合璧,那藍電雙劍何等厲害,他已是十分吃力。眼見小生竟挑了這個時候猝襲自己,不由心中大怒。 「好個卑鄙無恥的小子!」 本還想留些氣力防備五大派高手,此時卻也顧不得了,青雲子怒吼一聲,鼓動體內屍氣,竟化成一團黑雲,一面奮力擋下藍電雙劍,一面準備硬接小生一擊。 紫光黑雲轟然相接,四面旁觀的各派高手頓時被震退數百丈。 就連夫差這等修為,也被迫退數十丈,不由臉上變色,暗暗叫道:「好小子,好妖屍。」 空中的紫光黑雲如同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擺出一副抵死方休的架式撞擊個不停,四爆的勁氣將各派高手逼得一退再退。 眾人心中駭然,生怕兩人再鬥下去,會震塌江堤,引發洪水,再也顧不得觀戰,便在幾位掌門的率領下,合力布下禁制防護,這才勉強保住下方江堤。 夫差等人則合力護住了趙如。 這時,藍電雙劍被空中四射的勁氣激動,原本相距不過數尺,此時卻已相隔數丈,兩柄神兵此刻藍光大放,劍光衝起十數丈高,「嗡嗡」鳴響,劍身也如靈蛇一般的扭動個不停。 趙如被劍氣牽引,一張粉面頓時變得慘白無色。 她已按萬象祖師玉簡上所載的收劍之法掐定劍訣,無奈她本身功力實在太低,如果無人干擾,或許還能勉強收起藍電雙劍,眼下在雙劍之間有兩大高手鬥個不停,不要說是她,就算是夫差出手,也未必就能順利令雙劍合璧。 她心急之下一意催動劍訣,卻被劍氣反激,丹元已是隱隱受傷。 只聽紫光中傳出小生的聲音:「夫差老哥,趙如功力不夠,沒辦法全力催動劍訣,你還不快幫她?」 夫差皺了皺眉。 趙如不過是地球上的普通修煉者,所練的五行真氣與自己的冥海玄氣路數不同,只是此刻也別無他法。 無奈之下,夫差只得行險,當下先用冥海玄氣鎖住趙如內丹,令其無法運轉五行真氣,而後將冥海玄氣緩緩注入她奇經八脈中,低聲道:「現在有老夫助你,還不全力發動劍訣?」 趙如內丹被鎖,原先還有些擔心,忽覺一股澎湃大力湧入自己經脈中,試著用意念指揮,竟是如臂使指,無不如意,不由大喜,嬌叱一聲,雙手十指翻飛,將劍訣中最後一式「天地合璧」使了出來。 只見十道九色玄光自她指間冒出,分兩股投向雌雄雙劍上,兩柄神兵同聲清鳴,劍光暴漲百丈,一左一右向正在纏鬥不休的小生和青雲子射來。 兩人反應都是極快,只見光影連閃,紫光黑雲都已不見,現出了兩人真身,分別向後退去,只是面上表情一喜一憂。 小生見藍電雙劍即將合璧,心中自是大喜;青雲子卻為之擔心不已,想要阻擋,卻已是有心無力。 他怒吼一聲,竟捨了小生不顧,轉頭向趙如飛來,有心在雙劍合璧前,先殺死趙如這個命中剋星。 小生卻早防著他這一手,哈哈大笑道:「好妖人,要找趙姑娘的麻煩,先過了老子這一關再說!」 小生飛身將他截住,迎面就是幾百掌劈出。 青雲子又急又氣,連聲的怒吼,卻偏偏無法突破小生的攔阻,眼看兩人又纏鬥在了一處。 只聽「錚」一聲脆響,滿空都是耀眼藍光,映得江水變色,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兩柄神兵在空中相交,已經化成了一柄,這把藍電劍懸浮在空中,竟無半分相合的痕跡,天衣無縫,好像生來就是如此。 趙如十指翻動,嬌喝一聲:「疾!」 藍電劍便如同得到了指令,向她的頭上飛來,懸浮在她頭頂三尺處盤旋不住,狀甚親密。 小生哈哈一笑,忙出那招「一萬個光頭」將青雲子震退數十丈,飛撤至趙如身旁,叫道:「雙劍合璧!」 說著,他將青靈劍放出,也懸停在頭頂上方。 兩人在來此之前,已將雙劍合璧之法學了個爛熟,合力驅動之下,只見藍青雙劍宛如兩條離水蛟龍一般,相互纏繞在一起,好像一條藍青色光帶,向青雲子捲去。 小生見狀皺了皺眉。 按萬象祖師所留玉簡所載,藍電青靈兩劍合璧後,應該幻成一劍,而不該是像眼前這樣雙劍分明。 幾次催動心法想要將雙劍合成一體,卻發現每當自己的青靈劍要與藍電劍真正合體時,藍電劍都會有意無意地拉開距離。 見趙如面上也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他不由心裡納悶:「這是怎麼了? 是小娘皮功力不夠?還是萬象老頭所留的口訣有問題?」 此時夫差也看出不妙,有心幫助趙如,卻覺趙如全身經脈鼓蕩不已,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力量,正衝入她經脈之中,與自己的冥海玄氣相抗。 他是何等經驗,一眼便看出這是藍電雙劍相合後,雙劍已與趙如自生感應,這股力量便是劍氣,只得停下手來,免得誤傷了趙如。 趙如此刻也是十分焦急,自從藍電雙劍合體後,每當她用劍訣催動寶劍,便覺有劍氣回衝入自己體內。 她不能像小生那樣瞬間同化劍氣,將其納入內丹,劍氣便在她體內四處激盪,令她痛苦不已。 不但不敢全力催動劍訣,令其與小生的青靈劍真正合璧,而且每當小生驅動青靈劍靠近藍電劍時,她更覺痛苦難耐,只能操控藍電劍與其保持距離,才覺得好過些。 青雲子何等奸狡,一眼便看出藍青雙劍並未真正合璧,當下打消了逃走的念頭,冷笑一聲:「來得好!」雙肩一晃,立有四道黑光從他肩頭飛起,卻是四面通體黑色、滾火流邊的小旗。 四面旗見風就長,紛紛脹至兩丈高下,分立在他前後左右四面空中,與他相距五十丈左右。 青雲子張口噴出四道黑氣,分投在四面旗上,四面黑旗立時獵獵捲動。 先是左右兩面旗由旗尖處射出無數朵黑色火焰,燃起一片方圓五十丈的黑色火海,跟著前後兩面旗又射出大股青氣,籠罩在黑色火海的上方,漸漸凝結成形,乍看恍如玉石,卻又呈透明狀,更有陣陣刺骨奇寒從內透出。 那些遠在下方江堤防守的五大派高手距離雖遠,仍有些禁受不住,功力高的還能用真氣護身,勉強支撐,功力較低的只能放出飛劍法器抵禦。 夫差面色一變,忙將冥海玄氣透體放出,護住紫鈴等人。 就聽他叫道:「小心,這像是宙界冰火海的毒火玄冰,無論修煉者或是飛劍法器,沾上了就化成粉末灰燼,實在厲害得緊!」 小生與趙如有劍氣護身,雖然也感到陣陣熱寒從旗陣中襲來,卻無大礙,兩人結出劍訣,指定神劍向陣中衝去,有心擒賊擒王,先斬殺了妖屍再說。 想來只要妖屍一死,旗陣自破。 只見一道藍青光華飛速撞入旗陣中,入陣之時,劍光與毒火玄冰相撞,發出一陣陣脆響,彷彿石擊玉磬,又如春冰初裂。 響聲引得下方五大派高手紛紛仰望。 有人見旗陣中的冰火威力也不過如此,按捺不住放出自己的飛劍或法器入陣試探,想要助小生與趙如一臂之力。 卻見幾十道寶光在旗陣中剛一轉動,便被毒火玄冰包圍,掙扎了幾下,便即化去,只餘小生與趙如的藍青雙劍仍如怪蟒般翻動不住,並未被毒火玄冰所傷。 只是那旗陣中的毒火玄冰確實是厲害,藍青雙劍雖是萬象祖師所留神兵,入陣之後,卻仍被冰火相阻,在冷熱交煎之下,劍身頓時黯淡無光,同時還要破開玄冰,前行甚是艱難。 如此與冰火力抗,小生還不覺怎樣,趙如卻已有些不堪重負,粉面青一陣白一陣,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不停滾落,真不知她還能堅持多久。 青雲子也是大出意外。 本以為對頭雙劍未能真正合璧,自己正可趁機消滅這兩個心頭大患,誰想藍青雙劍本身的威力竟也如此之大。 那旗陣本是他身為峨嵋掌門時煉成的法器,後來又用從凌盈處得到的毒火玄冰加以淬煉,厲害無比,尋常飛劍法器遇上便成飛灰,藍青雙劍卻絲毫未受其害,足見其神妙,卻也更堅定了他毀去這兩柄神兵的決心。 沉沉低吼一聲,青雲子揚手在自己頭頂連拍三記,一朵黑雲立時在他頭頂出現,略一翻湧,現出兩條黑影立於雲上。 那兩個黑影四肢五官無不具備,與青雲子生得一般無二,現身後立即脹大,化成了兩個身材高達數丈的巨人,張開巨口,將旗陣中的毒火玄冰吸入腹中。 那兩個巨人將陣中冰火吸了近半,全身都變成了青色,四肢五官中不停有黑色火焰透出,看來極是可怖。 小生心頭一震:「好厲害,竟能將元神與毒火玄冰相合!妖屍居然有這般修為?」 像趙如這類的劍術修煉者,即使將元神煉到肉質化程度,也未必敢將元神和這類毒火玄冰合併。 青雲子能做到這一步,雖說是受了圖匙之助,但其本人的玄功變化也已不在佘媧等界者之下了,小生如何不驚? 青雲子的兩個巨化元神身材高大,行動卻極是快捷,一晃便迎上了藍青雙劍。 兩個元神先是張口噴出大量冰火,遲滯雙劍,而後竟同時張開巨掌,硬生生向雙劍抓來。 小生冷嗤一聲,也不急著操控青靈劍躲避,等那元神將青靈劍抓住後,才將青靈劍發動。 只見青光暴閃,那元神一隻巨掌生生被青靈劍絞成粉碎。 小生冷笑一聲,心道這元神看來唬人,也不過如此。正想捨了巨化元神直取青雲子屍身,卻發覺那元神的手掌碎後化成一團黑青色濃霧,將青靈劍緊緊裹住,幾次催動竟無法脫離。 此時趙如那柄藍電劍也被另一元神抓住,她功力遠不及小生,情況更是危急,藍電劍被那元神掌中發出的冰火攝住,無法脫困。 趙如心中一急,真氣大亂,連劍訣也發不出了。 藍電劍頓時黯淡下來,與她徹底失去了聯繫,像一條受傷的小蛇般,在妖屍元神的掌中不停掙扎。 藍電青靈兩劍氣息相通,藍電被困,小生的青靈劍也跟著威力大減,雙劍合運的效果頓時消失。 沒有了雙劍合運之妙,青靈劍也漸漸的被妖屍元神困住,小生無奈之下,只能獨力支撐。 只是他的功力本與妖屍在伯仲之間,妖屍卻有旗陣及毒火玄冰相助,佔盡了優勢,時間一長,他便漸落下風,眼看用不了多久,青靈劍只怕也要步上藍電劍的後塵,陷入妖屍掌中。 這時趙如失去了與藍電劍的聯繫,壓力頓消,心中卻是大急,叫道:「小生快幫我,我的劍……你……你怎麼了?」 只見小生忽然盤膝而坐,面色莊嚴,一道紫光緩緩自他頭頂透出,晃眼便漲成一片紫雲,情形與那日在屠仙大陣中一般無二。 「你又要……」趙如一呆,有些擔心起來。 「元神離體?」夫差面色一肅,叫道:「護法!」當下與海無心、紫鈴等紛紛放出冥海玄氣,將小生護住。 樂離擔心主人安全,乖巧地站在他身旁,柔聲唱起一段「天籟之音」,幫助小生滌清靈台。 小生頭頂那朵紫雲脹至畝許方圓後,便不再擴大,跟著一個身影也從雲中出現,四肢五官酷似小生,正是他元神現出。 小生的元神並不似妖屍青雲子那般張揚,身形大小與常人一樣,現身後望了望面前旗陣,微微一笑,便腳踩紫雲向旗陣中衝去。 堪堪到了陣前,下方紫雲才向上翻捲,將元神護在其中,化成一個極大的紫色光球,向陣中撞來。 旗陣中的毒火玄冰被兩個巨化元神吸去了不少,小生的元神倒沒費多少力氣便撞入陣中,入陣後紫雲打開,化成道道紫光,將陣中冰火逼住,元神卻化成一道紫影,逕自向被困在青雲子元神掌中的青靈劍飛去。 小生元神全力突擊,威力非同小可,轉眼間便穿透青黑光霧,合入青靈劍中。 那柄青靈劍被毒火玄冰圍困,本已有些不支,小生元神投入後,立時青光大盛,兩聲清鳴過後,劍身已暴漲十倍,化成一柄三丈長、五尺寬的巨劍,周邊的毒火玄冰立被逼散。 青靈劍衝破封鎖後,更不稍停,在空中略一轉動,幻成一道橫亙數丈的青色光芒,猛地向兩個巨化元神斬去。 只聽「波波」兩聲巨響,青雲子的兩個巨化元神頓時被斬成四段,面目五官頓顯模糊。 趁著青雲子元神受創之時,藍電劍猛然從元神巨掌中掙了出來。 神劍通靈,不等趙如指揮,便自行避至青靈劍後方,在空中盤旋不定,意似要上前相助青靈劍,卻又有些膽怯。 藍電劍脫困後,趙如便又可感應到愛劍了,不由大喜過望,嬌聲道:「小生,我來幫你。」春蔥玉指輕抬,又將劍訣發出。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第二章 禍起蕭牆 趙如一心只想幫助小生,卻忘了小生元神已與青靈劍相合,此時正用元神驅動青靈劍獨力與妖屍抗衡,並沒有發動雙劍合運之術。 她發出劍訣後,藍電劍劍氣大漲,卻與青靈劍格格不入,只見青光暴閃,青靈劍氣不分敵我,竟攻向了藍電劍。 趙如被劍氣牽引,感覺如遭重錘,不由粉面失色,驚呼道:「小生!」 小生雖然元神出竅,靈台卻是清明無比,見趙如色變,頓時明白了此中關鍵。 好在他此時的元神已成,肉身意念一動,元神便如斯回應,忙以元神運起雙劍合璧之術。 青藍雙劍立生感應,化成一道青藍色光帶,捲向青雲子的兩大元神。 誰想他此時以元神驅動青靈劍,已將青靈劍的威力運至極致,藍電劍立生感應,也跟著發揮出全部威力。 可是那劍氣反激之力何等強大,以趙如功力如何承受的住? 趙如頓時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流星般飛墜向下方江面。 這一下變起倉促,眾人都是一愣,夫差反應最快,揚手發出一道玄氣,向趙如腰間裹去。 誰想他發出的冥海玄氣還未觸及趙如身體,趙如忽然一頓,停在了空中,全身青光大放。 此時夫差發出的冥海玄氣方到,卻被趙如所發青光震散。 「咦!」 夫差不由大吃一驚,放眼宙界,捨去小生這怪胎所練的紫府玄罡不算,自己修煉的冥海玄氣與紫庭星的紫府正罡可稱兩大奇功,這小丫頭所放的青光是什麼東西,竟能將冥海玄氣一舉震散? 遠遠望去,此時的趙如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粉面鐵青,眉梢眼角殺氣隱現,哪裡還像先前那個溫婉可人的青城女弟子?倒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 趙如出現「異變」後,藍電劍威力大張,雖仍不能與青靈劍完全相合,卻也化成一道數丈長的光帶,與青靈劍一起,彷彿兩條神龍般在旗陣中翻動。 只聞「波波」連聲,支持旗陣的四面黑旗先後被雙劍絞碎,原存陣中的毒火玄冰立時四散。 青雲子看出不妙。 眼下四旗盡毀,自己已是落了下風,若等毒火玄冰全數散去,自己只怕更不是雙劍對手,當下怪吼一聲,將第三元神逼出。 第三元神化成大片黑雲,圍著被雙劍絞碎的兩個元神祇一繞,將這兩個殘破元神盡數收起,而後才將神形相合,運轉玄功,張口狂吸空中那些正四散奔流的毒火玄冰。 轉眼之間,空中那些毒火玄冰竟被他吸入大半。 青雲子全身頓成青黑之色,仰首狂笑道:「兩隻小狗,你祖師爺本是靈體,又得冰火相助,眼下早成不死之身,憑你們那兩把破劍能奈我何?」 狂笑聲中,身形如電飛起,直向趙如衝來。 他與小生交過手,知道要戰勝小生頗為不易,因此才選擇趙如這較弱的一環。 只要殺死趙如,雙劍便永遠無法合璧,剩下小生一個也不足為患了。 藍青劍光分左右兩路,向他飛射攔截,青雲子冷笑一聲,竟然揚起雙臂,硬生生迎向兩柄神劍。 「當當」兩聲巨響,藍青雙劍竟然斬之不入,濺起連串火星,青雲子身形如電,從雙劍間穿過,原勢不變,仍是直取趙如。 小生見狀大驚,一面以元神繼續催動青靈劍追殺青雲子,一面飛身而起,將青雲子攔下,起手就是兩大散手「星月無間」與「星羅寶扇」。 一時間,星形、月形與那扇形紫光蜂擁而出,將青雲子前方道路遮了個滿。 夫差等也同時發動,陣陣厲喝聲中,冥海玄氣、各類法器飛劍、小魔女蘿絲的水系攻擊魔法、樂離的聲波,齊向妖屍招呼。 下方的五大派高手看出不妙,也分出一些人手前來幫忙,其中衝在最前面的,便是青城長老,趙如的授業恩師大方真人姜豐。 五大派高手在下方做了半天修補工作,一肚子氣正無處發洩,此時見旗陣已破,頓時躍躍欲試,當下法寶盡出,一時間為數上百的飛劍法器滿天飛舞,宛如流星飛螢,齊射青雲子。 青雲子雙掌連連拍出,帶起滿天黑雲慘霧,與小生力拼兩招,生生被震退數十丈。 此時夫差等與五派高手的攻擊已到,青雲子似乎到了強弩之末,竟無力還手,只慘叫了半聲,便被上百道光華射中,轟一聲支離破碎。 夫差等連同五派高手都看得一愣,先前青雲子力拒青藍雙劍,是何等厲害,如今怎麼成了軟柿子,竟被輕易殺死? 眾人正在詫異,忽聽小生狂叫道:「趙如小心!」 只見黑影一閃,青雲子已在趙如的面前出現,嘿嘿獰笑著狂掃出了兩道黑氣,直取趙如。 「乾坤挪移禁制術!」 夫差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了青雲子所用的禁法,不由又驚又怒。 這乾坤挪移之法他也能使用,不過要在這麼多高手的圍攻下用得如此之妙,他卻自認辦不到。 這妖屍的功力,難道竟到了如此境界,竟能舉重若輕,將如此難用的禁制使得爐火純青? 趙如面對強敵攻勢,卻無半分驚慌,嬌叱一聲,雙掌合於胸前,一道刺目青光自掌緣驟射而出。 以小生和夫差這等功力,竟也被青光射得雙眼生痛。 只見趙如冷哼一聲,雙掌曼妙已極的向外輕輕翻出,現出一道劍形青光,迎向青雲子發出的黑氣。 只聞一陣「嗤嗤」急響,黑色的屍氣如冰入洪爐,迅速被青光破開,劍形青光去勢不衰,直直劈上了青雲子左肩。 青雲子慘叫一聲,被青光劈的如同滾地葫蘆般在空中連翻了數十個觔斗,方才掙扎站起,左肩上卻已是一片狼藉,青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個不停。 青雲子這一驚非同小可,眼珠轉了兩轉,起身便向遠方天際飛去,卻見一道青光飛攔在自己面前,耳邊只聽小生嘿嘿笑道:「沒佔到便宜就想跑嗎?先問問老子同不同意再說!」 小生的話音未落,又見藍光閃動,藍電劍也出現在他身後。 青雲子見自己一時貪功,錯估了趙如的實力,如今竟落入進退兩難之地,不由又急又怒,狂吼一聲,全身化成一團畝許方圓的黑雲,硬向面前的青靈劍衝去。 小生見狀哈哈大笑,一面全力催動劍訣,指揮青靈劍擋住他,一面高聲叫道:「趙姑娘,你我聯手除了這個怪物,不要讓他逃了。」 一時間,兩把神兵齊放光華,一前一後將黑雲圈住。 黑雲左衝右突,卻不得其路而出。 在藍青雙劍的力逼之下,黑雲體積漸漸縮小,隱約可見青雲子的身影,在黑雲中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四處亂撞,連聲嘶叫不止,其聲淒厲如鬼。 夫差等與五大派高手見橫行一時的妖屍落得如此狼狽,都心情輕鬆地露出微笑,卻沒人注意到,功力離奇變強的趙如情形大為不妙。 此時趙如臉上青氣更濃,就連露出衣外的手臂肌膚也化為青色,一雙秀目中殺氣更盛,卻是透出疲憊的神色。 就連先前隱隱透出體外的護身青氣,此時也已不見了,想來是她的全部功力都用來催動藍電劍所致。 大方真人姜豐愛徒心切,見趙如的情形不對,不覺皺了皺眉,道:「如兒,你怎麼了?」 正欲飛至趙如身旁查看,卻見微光一閃,有三道紅光從下方江面射來,直取趙如。 姜豐一眼便看出,那三道紅光正是武當掌門歸元道婆的不傳之秘—— 太陽神針。 此針乃是采太陽真火煉成,一旦入體便循經脈直入丹田,專能勾動受害者丹火,令其爆丹自焚而死。 他此時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武當高手會偷襲自己弟子,只能狂叫道:「如兒,小心背後暗算!」同時化光飛向趙如,希望能截下那三根神針。 他身形雖快,速度卻遠不及神針,只見三根神針一閃沒入趙如後背,趙如全身一震,仰面倒下。 「如兒!」姜豐大叫一聲,一把將趙如抱在懷中,忙將真氣探入趙如體內,細查她傷勢。 誰想他查看之下,卻找不到那三根太陽神針的蹤影。 三根神針既未停留在趙如的經脈之中,也未在丹田出現,竟如泥牛如海一般消失不見了。 趙如丹元經脈也不似受過傷的樣子,人卻神智全失,昏迷不醒,以姜豐的閱歷見識,竟不知該從何下手救治愛徒。 趙如昏迷之後,藍電劍彷彿失了主宰,只憑本能在空中與青雲子糾纏。 青雲子何等奸猾,循機找了個空子,就此衝出雙劍包圍,化成一道黑光逃去,小生等空自恨得咬牙切齒,卻拿他無可奈何。 小生回頭見趙如躺在姜豐懷中,還當是趙如全力發動神劍,力不能支,忙將正四處亂飛的藍電劍收入擬空間中,飛身趕到姜豐身旁,道:「姜前輩,發生了什麼事?趙姑娘她這是怎麼了?」 姜豐低頭望望下方江面,面上如罩寒霜,冷笑一聲道:「少俠來得正好,麻煩你看護如兒片刻,姜某去去就來。」 說著將趙如放入小生懷中,認準了武當弟子所在的方向,向下方江面飛去。 此時大戰方畢,武當眾弟子正協同掌門歸元道婆撤去江面禁制,忽見金光閃動,姜豐一臉怒色地飛了過來,都覺奇怪。 歸元道婆起身迎道:「姜道友此來是……」 姜豐也不理她,怒喝一聲道:「賤婢受死!」手指金光,射向正站在歸元道婆身後的辣手仙娘楚六丁。 楚六丁近年來名聲鵲起,手段是出了名的殘毒無情。就連各派掌門及老一輩劍仙也都聽過她的名字,知道她是歸元道婆最疼愛的弟子,太陽神針的唯一傳人。 各派高手雖對她狠毒的作風不以為然,但她對付的只是邪派中人,眾人又看歸元道婆的面子,雖覺她行事不似正派中人的作風,卻也無人責難於她。 誰想她竟然變本加厲,竟敢對自己弟子下手,姜豐如何不怒?盛怒之下,見面便祭出飛劍,一心要將她誅殺。 姜豐也不怕找錯了人。 整個武當派除去歸元道婆外,只她有太陽神針,歸元道婆是一代宗師身份,怎麼會出手偷襲青城弟子?不是她背後傷人還有哪個? 剛才背後偷襲趙如之人正是辣手仙娘,此女為人也真是偏狹,上次小生與趙如將她從黑烈手中救出,誰想她不但沒有絲毫感激,反怪小生與趙如出手晚了,是有心看她笑話,羞辱於她,因此一直懷恨在心。 江口取寶之時,她本想出手報復,無奈一直未找到出手的機會。 後來各邪派高手出現,雙屍現身,她見到小生與趙如實力驚人,心驚之下,也未敢出手。 到了趙如小生雙劍合圍青雲子之時,她發現趙如力戰之下,似有油盡燈枯之象,大喜之下,當即出手偷襲。 身旁同門連歸元道婆在內,都在注意空中大戰,竟無人發覺她暗中發出太陽神針。 楚六丁做賊心虛,一時未敢放出飛劍招架,歸元道婆護犢情怯,忙將自己的落英劍放出,幻成一道銀光接下了姜豐飛劍。 「姜道友,何故傷我愛徒!」 姜豐冷笑道:「這賤婢竟敢趁我弟子與妖屍大戰之機,出手偷襲!哼哼,難道我青城派是好欺負的麼?今天我不殺這賤婢,枉為人師!」 此時,小生等及一些五大派高手見姜豐與歸元道婆動起手來,也紛紛趕來。 青城掌門天一真人徐康大聲叫道:「師弟有話好說,不要傷了五大派的和氣。」 峨嵋掌門玉靈子等也出聲相勸。 姜豐冷笑著將趙如被太陽神針偷襲一事說了遍,五大派高手都是一愣,齊把目光望向楚六丁。 大家都知道武當派只她和歸元道婆有太陽神針,歸元道婆是前輩高手,就是要找趙如的麻煩,也不必用神針在背後偷襲。 若姜豐所言是實,出手傷人的就只能是楚六丁了。 小生對楚六丁向無好感,冷笑道:「原來又是這個惡女,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姜前輩只管殺了她就是,如果有人敢攔阻,就讓老子來打發他好了。」說著就要出手,卻被紫鈴等勸住。 姜豐也道:「多謝少俠高義,不過這是青城武當的恩怨,少俠無須插手,姜某人自不會放過這賤婢!」 說著一口真氣噴上飛劍,金光頓時大盛,歸元道婆漸漸抵擋不住,尖叫道:「姜豐,你口口聲聲說我弟子傷了你徒弟,可有證據麼?」 「不錯,姜師弟且請住手,先將此事查明再說,如果事實如此,本掌門自會主持公道。」 峨嵋掌門玉靈子也將自家飛劍放出,強行將兩柄正在纏鬥的飛劍分開,大聲道:「五大派同氣連枝,像這樣蠻打蠻鬥,豈非讓外人笑話?」 「師弟還不住手!難道真要讓我請出門規麼?」天一真人徐康看了眼歸元道婆,冷哼一聲道。 姜豐見師兄發話,只得收起飛劍,憤憤地盯著歸元道婆,滿臉都是怒色。 剛才眾人都看到了趙如突然昏倒的一幕,只是不知她被誰所傷,這也是楚六丁心思細膩之處。 她發射太陽神針時,先用本門禁制掩去了神針光芒,待得近身之後,才現出針身。 眾高手當時都在觀看雙劍與妖屍相鬥,竟被她瞞過。 「如果如兒是被太陽神針所傷,此時神針必然留在她體內。」天一真人徐康邊說邊走到小生身前,細查趙如傷勢,半晌才抬起頭來,皺眉道:「師弟,你當真可以確定如兒是被太陽神針所傷?」 他素知太陽神針的霸道之處,若是沒有施放者親自取出,此針便會沿傷者經脈直攻丹田,絕不會無故消失。 可是他細心查看之下,卻無法在趙如體內找到神針,因此有些擔心是姜豐看走了眼,若真是那樣,青城派難免授人以柄。 歸元道婆見天一真人徐康神色有異,心中一動道:「還是讓老婆子來看看吧。」說完不等徐康與姜豐答應,便欲走上前來查看趙如的傷勢。 小生早已暗中查看過趙如的傷勢,也未發現神針,心中雖感奇怪,卻也不信姜豐會看錯。 此時見歸元道婆要來查看,如果被她看出趙如體內並無神針,只怕姜豐無法下台,他當下冷笑一聲:「還看什麼,神針早被老子吸出來了。」 說著攤開右手,掌心中果然有三根金光閃閃的針形法器。 這三根「太陽神針」其實並非真物,而是小生臨時煉出。 他當日在小人村落曾見過楚六丁用此寶戰敗聖使,如今事急,便趁人不備,用自身丹火煉成此物。 此事雖難,但以他煉器的造詣還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此「神針」空具其形,從外表看來與楚六丁的一般無二,僅憑目測,就是楚六丁和歸元道婆也難辨真假。 若是被她們拿到,只需用真氣略加探測,立刻就能發現是假貨。 歸元道婆不由一呆,回頭狠狠瞪了楚六丁一眼,怒道:「孽徒,你為何要傷青城派的師妹?還不從實招來?」 她竟沒看出小生手中的是假貨,只道此事再無法推托,雖然生性護短,但是當著四大派掌門的面,也只能厲聲喝問愛徒。 楚六丁怎也想不到,那三根射入趙如體內的太陽神針會無故消失,還當真被小生取了出來,見已無可抵賴,索性狂笑道:「我就是要她死,那又怎麼樣?哈哈,呵呵,誰讓她和這個臭小子串通一氣,故意要我難堪!」 說著手指小生,怒目相向。 「好好好,你終於肯承認了!」姜豐冷笑連連,揚掌便向楚六丁劈去,卻被天一真人徐康阻住掌勢。 徐康道:「師弟且慢,如兒眼下只是昏迷,並沒有生命危險,楚六丁行事雖錯,卻罪不至死,師弟不可莽撞,以免壞了五大派之間的義氣!」 「義氣?正派修煉者的義氣,這賤婢也沾得上邊麼?」姜豐怒道:「師兄你不要攔我!」 小生越看越怒,正想出手教訓楚六丁,卻聽夫差在耳旁傳音道:「小子不要妄動,我看趙丫頭的樣子,不像是被神針所傷,倒像是神智迷失,你先用紫府玄罡護住她靈台方寸之地再說。」 小生這才想起趙如還在危險之中,當下也顧不得楚六丁,忙將紫府玄罡透入趙如體內,先護住她靈台之地。 歸元道婆一意維護弟子,忙問楚六丁道:「六丁,趙如對你做過什麼? 你不用怕,只管說出來,自有師父為你做主。 「哼哼,就算為師能力有限,鬥不過人家高門大派,有各派掌門在此,也不會任憑人家欺負我武當派都是弱女子吧?」 楚六丁想起那日被黑烈侮辱之事,頓時又羞又氣,將那日之事陳述了一遍,說到後來,已是泣不成聲。 只是此事在她口中道來,卻成了小生趙如與黑烈串通,故意羞辱於她。 她此時倒不是有意冤枉小生二人,只是她為人心胸偏狹,見事不明,小生與趙如本是一番好意出手救她,在她看來倒成了故意戲弄,否則為何兩人不肯早些出手,非要等她春光盡露時才肯出面相救? 歸元道婆冷笑說道:「原來是青城高弟和這小子有錯在先,嘿嘿,玉靈子,你怎麼說?」 峨嵋掌門玉靈子是五派之首,如今青城武當有了爭執,自然要他來裁斷。 此時小生全心都在趙如身上,並沒聽到她的話,小魔女蘿絲卻不幹了,叫道:「老女人放屁,真臭真臭,我小生哥哥才不會那樣做呢。」 她性格衝動,卻不是傻瓜,自知不是歸元道婆對手,否則早就出手了。 玉靈子也不是傻瓜,如何看不出是楚六丁的錯? 好在趙如並無生命危險,他又身為五派盟主,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當下便裝傻道:「此事看來尚有曲折,一切還需等趙如醒來才能明白。只是便算趙如有錯在先,楚六丁出手偷襲仍屬不當,還請歸元掌門以本門門規嚴責。 「姜老弟,本座如此處理,你看還公平麼?」 姜豐正要反駁,卻被徐康用眼神阻住,只得閉口不言。 徐康笑道:「五大派同氣連枝,不可因此事壞了義氣,就這樣吧。玉靈兄,我等還要回山救治趙如,就此別過了。」便欲同姜豐帶門下弟子離開。 歸元道婆鬆了口氣,也道:「我自然會嚴責六丁,請玉靈道兄放心。」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拋給姜豐。 「太陽神針雖然取出,卻難免會傷到貴弟子的經脈,這瓶「三花丸」 是我武當療傷聖藥,給她服下可保經脈無恙。」 姜豐冷笑著將三花丸一掌擊回:「青城有的是好藥,這區區三花丸算什麼東西,只怕還入不得我門下弟子之口!」 歸元道婆老臉一紅,冷笑著將三花丸收回,向玉靈子及華山、崑崙兩派掌門匆匆打了個招呼,便率門下弟子離開了。 小生等也隨姜豐他們回轉青城山金鞭崖,跟著剩餘的三派高手也紛紛駕光離去,方纔還人聲鼎沸、正邪畢集的錢塘江口,立時冷清了下來。 青城山金鞭崖。 夫差與海無心在一張石桌旁相對而坐,雲萼則依偎在海無心身旁。 石桌上擺放著幾盤青城特產的水果,一個個晶瑩潤澤誘人食慾,三人此刻卻沒有半點胃口。 雲萼歎了口氣,望望遠處正在與白猿、神猱嬉戲的小魔女蘿絲,不無羨慕地道:「有時候真服了這個小魔女,好像不知道煩惱一樣,現在她還能玩得這麼開心,難道她就不想早一點回到樂土大陸麼?」 海無心笑道:「你急什麼?小生師弟如今的修為已經直逼界者,有他出手,又有樂離以天籟之音相助,還怕趙姑娘不快點醒來麼?」 夫差搖頭道:「我老人家起初也是這麼想,可是已經十幾天過去了,還沒有半點消息,那姓趙的丫頭也不知得的是什麼怪病,連我老人家都未遇到過,那臭小子雖然是個怪胎,恐怕這次他也沒什麼辦法了。」 海無心道:「師父先不用著急,等紫鈴師妹回來後,就知道情況如何了。」 原來自那日回到金鞭崖後,姜豐與天一真人徐康及幾名派中長老,都對趙如的情形束手無策。 那三根太陽神針為何會在趙如體內離奇消失,暫且不提,趙如的情況實是古怪的出奇。 本來神針入體,她體內經脈必會受創,誰想幾大高手聯手細查之下,卻發覺她的經脈並未受到任何損傷,就連內丹運轉也很正常,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後來還是小生發現趙如的元神似有似無,有時候像是強大無比,有時候卻又像隨時都會消失,而且她的元神在靈台中很不安分,若不是先前被他用玄罡困住,真不知會跑到何處。 至於為何會如此,就連小生也不清楚了。 最後只能猜測是她被太陽神針射中後,驟然受驚之下控制藍電劍不力,元神被反激而回的劍氣所傷。 這個結論雖然不能解釋那三根太陽神針為何會消失不見,但趙如的元神出了問題,卻是不爭的事實。 以姜豐所知,趙如在元神修煉上並無功力可言,如今留在靈台中的不過是魂魄而已,真不知道以她未曾修煉過的魂魄,如何能承受劍氣反激之力? 至於她的魂魄為何有時會突然變得強大且不安分,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對於趙如的怪症,姜豐等都感束手無策,最後還是小生自告奮勇,出手救治趙如。 畢竟論起功力來,眼下以他最高,又已將元神練成,正是最好的醫生。 為求全功,小生特意選了金鞭崖天緣洞做為閉關救人之所,靜心參究趙如的怪症,樂離能唱出天籟之音,對趙如極有助益,便也隨他入關。 屈指算來,三人入關已近半月時間,卻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夫差等如何不急?紫鈴更是每日跑去天緣洞探望,只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樣——三人還未出關。 夫差聽了海無心的話搖頭道:「鈴兒今天只怕又要失望了。哎……萬象祖師他老人家行事真讓老夫想不通,既然處處指點,提攜那臭小子,何不親自出手幫他收齊圖匙,重排宙界? 「如今倒好,雙劍主人一個得了怪症,一個成了兼職醫生,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斬殺妖屍,收齊三枚圖匙,老夫回樂土大陸的日子,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雲萼噗哧一笑:「師父一心想著快些回樂土大陸,莫非是想師娘了麼?」她一向不苟言笑,是出了名的冷美人,自從與海無心相好後,從老處女變成了待嫁新娘,心境也漸漸變化,竟也開起玩笑來。 夫差一瞪眼,正要開口,忽聽一個聲音道:「夫差老哥好興致,金鞭崖的風景可還好麼?」 金光連閃,天一真人徐康與姜豐已出現在面前,向三人微笑頷首。 夫差精神一振:「掌門人親自到此,難道是小生出關了麼?」 徐康與姜豐對望一眼,都搖了搖頭。 「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徐、姜二人苦笑著點頭,自顧自在石桌旁坐下。 姜豐道:「幾位有所不知,就在今日,出了件塌天的大事。」 「他娘的!莫非是妖屍又殺回來了麼?」海無心叫道:「他來得正好,老海正要尋他拚命呢!」 「海先生猜得不錯,此事正與妖屍有關,不過出面的卻不是青雲子,而是玉屍凌盈。」徐康道。 「也不知道那凌盈用了什麼法子,竟在短時間內收服了天下群邪!」 「還能用什麼法子,多半是犧牲色相,令那些妖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罷了。」海無心道:「這娘們收服天下群邪做什麼?難道她還想稱霸天下不成?」 徐康道:「正是如此,她率領天下群邪在今日猝襲崑崙、華山、峨嵋、武當四大派,我等接到四派求救的飛劍傳書,調集人手趕去援救時,卻發現四大派已無一人。」 「什麼?」連夫差也不禁動容:「四大派一個人都沒剩下?難道全都神形俱滅了不成?玉屍凌盈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第三章 道消魔長 徐康點點頭說道:「我等也覺奇怪,四大派高手如雲,峨嵋掌門及其派中的幾位長老,更是天下有數的高手,玉屍就算有天下群邪相助,也未必就能將他們全數殺死或俘虜。於是細心查看,卻發覺打鬥的痕跡,多半在山巔之上,甚至是眾劍仙修煉所在的洞府之內……」 「這就說明敵人是奇襲四大派。」姜豐道:「否則各派都有護山禁制,就算玉屍功力超強,能將禁制攻破,也必然驚動派中高手出戰,各派高手又怎麼會在自家門前倉促應敵?」 「只是奇怪的是,那玉屍凌盈是如何無聲無息的穿越四派護山禁制?」徐康道:「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呵呵,這事在你們看來不可思議,在我們這些煉氣士眼中卻並非難事。」夫差笑道:「雖說劍術修煉者到了造化階也不弱於煉氣士中的高手,可煉氣之法比起劍術卻是更高一層的存在,煉氣士所學的禁制之法,也更為神妙。 「那玉屍凌盈生前本是煉氣中人,變成妖屍後,功力比先前不退反進,她完全有能力以禁制之法,帶領那些邪派妖人無聲無息的穿越四派禁制,而後突然發難。」 海無心也點頭道:「我師父說的不錯,可是玉屍凌盈雖然厲害,又有那些邪派妖人相助,要把四派高手一網打盡,也不該如此容易,這倒讓俺老海想不通了。」 「想不通就不想。」雲萼冷笑道:「他們既然襲擊了四大派,當然不會放過青城,我們總有和玉屍見面的時候,到時不就知道了。」 「呵呵,萼兒說得不錯。」 夫差笑道:「玉屍沒有立刻對青城動手,多半是顧忌小生和我們,不過等到她來的時候,難免有一場惡戰。 「我老人家現在倒是很期待啊,很想知道玉屍突然發瘋一樣襲擊五大派,究竟是為了什麼。只可惜小生還未出關,否則就是青雲子也來了,又有什麼關係?」 姜豐有些擔心地道:「可是青城實力還在峨嵋之下,護山禁制的威力也很有限,萬一……」 「沒什麼萬一。」夫差道:「有我老人家在此,玉屍想殺進青城可沒這麼容易,嘿嘿,掌門人和姜老弟就只管放心吧。」 徐康和姜豐聞言大喜。 得到四派失利的消息後,兩人一直心中不安,也推測玉屍沒有同時襲擊青城,多半是因為青城有小生與夫差等人坐鎮。 兩人有心向夫差等開口求助,卻又覺堂堂青城派居然要客人幫忙禦敵,實在太沒面子,實在張不開口,如今夫差不等他們開口,便拍著胸脯把此事承擔了下來,兩人不由大喜過望。 徐康忙道:「如此就多謝各位了,如能保住青城,各位從今而後就是我青城派的大恩人。」 夫差哈哈笑道:「兩位就不必客氣了,我老人家是衝著小生兄弟,否則你青城是死是活關我鳥事?我老人家才懶得去管呢。」 徐、姜兩人面上一紅,只好當沒聽見他的話。 姜豐道:「夫差老兄,不知您有何辦法能阻住玉屍突襲,最好……最好能令她無法潛入我山中。」 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夫差等人或許不怕玉屍,但若被玉屍像對付四大派一樣順利潛入山中,到時還不知有多少青城弟子要遭毒手。 海無心也覺心中沒底。 夫差有多少斤兩,他這個做弟子的最是清楚不過。 如今夫差為守,玉屍為攻,攻者只需尋到一絲空隙便能侵入,守者卻需全盤防禦,比進攻要難上不少。 若是夫差功力高過玉屍數倍,那還好說,眼下看來,只怕他還不及玉屍,如果玉屍當真來襲,真不知道自己這位老師憑什麼拒敵於青城山外。 到時莫說是他一個,就算加上自己和雲萼,也未必能行。 「難道說,自己這位嘴硬手上軟的恩師,已經算準了小生不日便可出關?若真是那樣,自己倒不用擔心了。」 海無心不由用疑惑的目光望著夫差。 夫差神秘一笑,將右手放在桌上緩緩攤開,隨著一道刺目已極的九色彩光升起,眾人發現他掌中已多了個貝殼類的東西。 那東西材質像是貝殼,卻比尋常的貝殼大了數倍,正面密密麻麻畫了許多符號,先前那道九色彩光,便是這些符號發出的。 海無心瞪大了雙眼,喃喃地道:「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天貝九光符?」 雲萼卻沒他這番見識,半晌才道:「這好像是用冥海玄氣煉成的護符,師父,這是您煉的嗎?」 夫差哈哈一笑:「無心算是好見識,萼兒也猜得不錯,此物名為天貝九光符,是以宙界罕見的天貝為基礎,用極高的禁制之法煉成,內藏極強的冥海玄氣。 「不過此物煉起來,可比我把你師母追到手還要難上數倍,我老人家沒那閒工夫,此物是陰勒天所煉。」 「陰……勒天?」海無心吃驚已極:「這是我九神島一脈第一高手陰勒天所煉的?師父您怎麼會得到的?」 夫差得意地看了眾人一眼,笑道:「當年陰勒天率領九神島一脈進攻紫庭星,為求全功,他不惜耗費大量精力煉出此物,分贈給九神一脈中有頭有臉的高手,以求在開戰後最大程度減少我方傷亡,你師父我身為天香門掌門,自然也有份的。 「誰想後來方青如出現,我們還是輸了,我沒捨得使用此符,一直珍藏在身上,今天倒派上了用場。」 海無心喜道:「怪不得師父如此有把握,原來是有這件異寶,這下老海再不用擔心了。」 徐康與姜豐渾不知陰勒天是何方神聖,見他們把一個小小的護符說得如此神奇,不免有些疑慮。 姜豐有些將信將疑地道:「夫差老兄,憑此物真能擋住玉屍麼?」 「嘿嘿,你們可不要小看了這天貝九光符,老夫如果用它來護身,就是宙界第一高手也休想輕易取了老夫的性命。」夫差道。 「不過此物本是供個人護身之用,如果用來防護整個青城山,威力難免會打些折扣,不過即使如此,那玉屍也休想輕易突破。 「老夫再費些力氣,將此符威力與青城護山禁制結合,那時青城山雖不能說是固若金湯,也足可擋住玉屍十天半個月,到那時我們想出戰就出戰,不想出戰就睡大覺,讓凌盈那小娘們跳腳著急好了。」 徐、姜二人聞言大喜。 徐康忙道:「那玉屍行蹤詭秘,又是在暗處,只怕是說到就到,既然此物如此神奇,就請夫差兄快施妙術吧。」他先前見了四派慘狀,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出言催促。 夫差當年在九神島雖說也是一個小門派的掌門,無奈他心向花叢,無意修煉,論起泡妞兒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要論手下功夫,在九神島卻是排不上字號大小,是以從不被人看重,比起夫人寒萼來還大有不如。 如今突然被人如此看重,當成了救世主一般,夫差不由心中得意,笑道:「好,就依掌門之言。」說完飛身而起,到了空中,將手中天貝九光符高高舉起。 隨著他念動禁咒,九光符越來越亮。 九色奇光猶如鋒芒,射得下方觀看的海無心等人險些睜不開眼來,只覺空中像是多了個九色太陽一般。 九光符亮到極處,終於爆裂開來,九色奇光如同滾滾海潮,無量無盡地向四面天空擴去,緩緩與青城山護山禁制相融。 青城護山禁制無非是用乙木陣為軸心,外輔以九宮變化,吸取山身靈氣而成,以夫差的見識一望即知,當下不動軸心處的乙木陣,卻將九色奇光分佈於外的九宮陣中,一色光華佔據一個宮格,運轉如意,更勝從前。 如此一來,青城山空中的景物頓時大變,原本是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青色霞光,此時卻是九色同輝。 在九色之中,金鞭崖的正上方,卻又有一個青色光球旋轉不停,每一旋轉,青光與周邊九色光華便相互流動,卻又彼此不融,看來極是奇特。 下方觀看的海無心等人都是行家,一眼便看出經過夫差的改造,護山禁制已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徐康、姜豐對望一眼,面上都帶微笑。 夫差緩緩的落回石桌旁,用手向空中指了幾指,只聽幾聲輕響,空中的彩光已經盡數不見。 他看了眾人一眼,微笑道:「我老人家已將禁制隱藏,如果玉屍不來則罷,來了就會身陷禁制而不自知,我們到時再發動禁制埋伏,這小娘們就等著吃苦頭吧。 「現在我老人家就把簡單的禁制開放關閉,和隱藏發動的方法傳授給兩位,兩位可以再傳給門下弟子,普通弟子就可勝任。」 徐、姜二人正擔心禁制被加強後難以操控,難道還要煩夫差擔任警戒之職不成?聞言不由大喜,忙連聲稱謝。 望著徐、姜二人化光飛向金鞭崖主峰,海無心才道:「師父,您真的這麼有把握?」 夫差嘿嘿一笑:「雖然我老人家將這天貝九光符的威力誇大了些,但要憑其阻住玉屍幾天還是可以的,我老人家這樣做,也無非是為了助長青城一派的信心而已。」 海無心苦笑道:「若是雙屍同來又怎樣?」 夫差搖了搖頭:「若真是那樣,增強後的護山禁制也最多堅持一天,到時你我也只能全力護住天緣洞內的小生他們,青城門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卻怪我老人家不得。」 海無心一時無語。 轉眼又是三天過去。 青城山仍是平靜如初,夫差等是又喜又憂,喜的是那玉屍至今還未露面,多半是怕了自己等人。 憂的是小生與趙如還沒有出關,如果玉屍不是膽怯,而是要做足準備才來攻擊青城,只怕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這日,夫差等正在金鞭崖下閒坐,忽見一道劍光自崖上衝霄而起。 這柄飛劍與眾不同,劍身遍佈九個音孔,飛行之時帶起一陣陣銳嘯聲,在空中繞行一周,響徹全山。 正與蘿絲嬉戲的白猿與神猱聽到劍嘯聲,同時厲聲嘶叫起來,化作一白一黑兩道光華,捨了蘿絲向崖頂飛去。 蘿絲不由大惱,頓足說道:「你們兩個壞東西怎麼說走就走了,看本小姐能饒過你們?」 「飛劍環山示警,是有強敵入侵,玉屍來了!」 夫差與海無心對望一眼,緩緩自石桌旁站起。 「終於來了。」紫鈴看看雲萼,兩人都有些緊張。 「鈴兒與蘿絲前去幫助元米、元方看守天緣洞,為小生護法。無心、萼兒,我們走!」夫差道。 「我才不去看山洞,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殺敵。」蘿絲不滿地道:「天緣洞在金鞭崖上,敵人又殺不過來,有什麼好看守的?」 「你小丫頭懂什麼?」夫差道:「元米、元方功力低微,萬一有什麼事,他們根本應付不來,你們兩個希望小生陷入危險麼?」 「蘿絲,我們走吧。」 在紫鈴的勸說之下,蘿絲才很不情願地隨她往天緣洞方向飛去。 夫差等三人則化光而起,直飛至金鞭崖上。 此時,金鞭崖上已經聚集了上百名青城弟子及派中長老級人物,天一真人徐康與姜豐、天水真人陸羽、醉劍俠朱俊、無影劍尚海等五大高手,正並肩站立在崖上,目視遠方的天空。 見夫差等到來,徐康忙道:「夫差老兄,對頭果然來了。」 「哦?」 夫差運足目力望去,果然見遠方雲海之中,正有幾十道紅黃不一的劍光,自南向北飛來。 當先一人是個身穿葛色長衫、禿頂白髮的胖大老人,身前飛舞著一道血光,正是那日在錢塘江上所見過的邪派高手,血刀上人。 只見這位血刀上人帶著徒子徒孫,飛至距離青城山五百餘丈處,便停了下來不再前進,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原來護山禁制經夫差改造之後,變得甚是神妙,站在山上向外望去,視野極為清楚,並無任何遮攔。 而站在血刀上人的角度看來,卻見青城山通體籠罩在雲霧之中,以他的目力竟無法看透,因此他未敢妄動,先停在空中,準備等後援上來再說。 徐康自得夫差傳授後,深知禁制奧妙,見狀不由微笑道:「都說血刀上人行事最為謹慎,從不冒險輕進,果然是名不虛傳。」 姜豐笑道:「他再怎麼小心,這次只怕也有苦頭吃了。師兄,我看對方倒沒有隱藏行蹤的樣子,看來是要硬攻我青城了。」 「那是玉屍聰明,她知道有我老人家在此,偷襲青城絕無可能,也只能選擇強攻。」夫差冷笑道:「只是她到現在還沒出現,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徐康笑道:「要強攻青城,只怕也沒有這麼容易。眾弟子聽令!」 不愧是一代掌門宗師,看清了對頭要強攻,徐康立即將門下弟子分成三批,第一批是功力較高的門下精英弟子,由天水真人陸羽率領,待命金鞭崖上,萬一護山禁制被破,他們便是迎擊妖人的主力。 第二批則是入門較晚,雖有根基,功力卻還淺薄的弟子,由醉劍俠朱俊率領,分成三五人一組,負責主持分佈在各大主峰及金鞭崖上的中小型禁制。 萬一妖人勢大,派中長老與精英弟子全數身亡,他們便依靠禁制拖住妖人,掩護第三批弟子撤走。 剩下的第三批弟子入門都不足一年,只有質化階修為,由無影劍尚海率領,身上多攜帶靈符丹藥,萬一混戰起來,他們便負責救治同門,卻無需參戰。 如果青城戰敗,派中長老級高手和精英弟子全數戰死,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第二批弟子的掩護下迅速撤走,為青城一派留下血脈。 為此,無影劍尚海頗為不快。 這意味著一旦青城戰敗,他不但不能以身殉道,還要帶著一群娃娃兵避開妖人的追殺,遠逃天涯。 但是掌門之命又不能不從,尚海只能憋了一肚子氣點頭答應,望著遠方血刀上人等一行人,雙眼中直似要噴出火來。 徐康分派剛畢,只聽東南方天空響起一陣陣震天狂笑,上百道劍光飛也似射來,當先兩片黃光上站立著兩個禿頭塌肩、蒜鼻闊口的黃衣妖人。 兩人都是一般打扮,連穿著都無差別,卻偏偏一個生得又高又胖,好像母豬成精,另一個卻是又矮又瘦,身無四兩肉,身高也只到他大腿根處。 姜豐面色一變,道:「大荒二老怎麼也被玉屍網羅了?」 「嘿嘿,那小娘們雖然夠壞,可偏偏生了副迷人的皮囊,連我老人家看了都要心動,更何況這些妖人?」 夫差繼續說道:「恐怕她只要伸出一根腳趾來,這些醜八怪就要爭先恐後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徐康冷笑道:「如今可真是道消魔長,群丑亂舞,這些邪道名宿居然都聚集到青城山來了。」 大荒二老與血刀上人私交甚好,見老朋友已經來到,便率眾與之會合。 三個妖人目視青城山方向,指指點點,似是正用傳音之術商量著什麼,一時並未向青城山發動攻擊。 只聽西南天空傳來兩聲震天長笑,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戴老兄,老歸我沒看錯吧,鼎鼎大名的大荒二老和血刀上人,竟然也有怯陣不前的時候,哈哈,少見啊少見。」 另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接口道:「說得正是,看來還得靠你我兄弟出手,才能拿下青城了。」 隨著話聲,兩條身影飛射而出。 一人身長手長,頭尖唇突,面色宛如青蟹,背著一個五尺長的青色葫蘆,正是祁連陰魔歸宗龜到了。 另一人倒是生得白白胖胖的,赤了上身,下身只圍了半塊豹皮,露出遍生黑毛的一雙粗腿,頭上、頸上掛滿了各式銀飾,右臂上斜插著三把尺許長短的銀刀,卻不見有鮮血流出。 他身體四周,飛滿了一種長僅半寸的金色小蟲,這些怪蟲都生得頭大身小,兩爪如鉤,遠遠望去,流螢飛舞,倒也好看。 這人正是邪派中極難纏的一代高手——南疆蠱怪歐陽風。 他與祁連陰魔本來都愛獨來獨往,又都是手段殘毒的一代凶人,名聲極壞,不要說是正派劍仙,就是邪派中人也避之惟恐不及,兩人倒因此成了至交,結成了異姓兄弟,從此出則成雙。 兩個妖人飛身來至二老與血刀上人陣前,意似輕蔑地掃了眼三妖人身後的數百徒子徒孫。 歸宗龜陰笑道:「嘎嘎嘎,兩位好大的陣仗,比起我們這兩個孤獨鬼,可真是強太多了。」 大荒二老中的瘦子芮毒冷笑道:「兩位是注定了要斷子絕孫的人,羨慕咱們也是沒用的。」 歐陽風聞言大怒,厲聲喝道:「姓芮的,你說什麼?可是要嘗嘗你爺爺的金蠱味道麼?」 芮毒狂笑一聲:「玩蟲的少說大話,就憑你也配?娘的,你那路數不純的金蠶蠱,可唬不住我芮某人。」 歐陽風的金蠶蠱的確不是南疆正宗,而是他另闢蹊徑所煉之寶。 雖不被南疆蠱宗承認,論起威力來,卻還在正宗的金蠶蠱之上。他也一向自認自己的金蠶蠱才是正宗,最忌諱他人說其路數不純,聽了芮毒的話,立時大怒,當下便要祭起金蠶與芮毒拚命,卻被血刀上人勸住。 血刀上人看了看鬥雞般彼此敵視的四個妖人,歎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為玉姑出力,對付那些自命不凡的正派偽君子,如今大敵當前,又何苦自己先打自己?」 歐陽風冷哼一聲:「也罷,看在玉姑的面上,今天就算了,這筆帳以後再算。」 芮毒冷笑道:「怕你不成?」 血刀上人道:「各位能顧全大局就好。各位同道請看,如今青城山被雲霧遮擋,以我的目力竟然無法看透,莫非是青城派布下了什麼厲害的禁制,要引你我入伏麼?」 祁連陰魔歸宗龜不以為然地道:「上人未免太謹慎了,我名字中這個龜字真該送給你才對。」 血刀上人肚裡暗罵,只是眼下強敵當前,總不能亂了陣腳,自己人先打起來,只當沒聽見他的話。 「哦,那歸道友以為如何?」 歸宗龜大咧咧地道:「深山大澤裡多有雲霧,論其厚度就有幾十上百里也不稀奇,你我眼力再強,也未必就能看透,又能有什麼厲害禁制了? 再說來時玉姑曾授你我靈符,就是有什麼護山禁制,也當不起靈符一擊,上人怕什麼?」 大荒二老與血刀上人素來友好,見他語多不敬,心中怒極。 胖老芮殘冷笑道:「陰魔厲害得很啊,既然如此,就請你出手攻下青城好了,我們讓你個頭功可好?」 「哼,那就多謝了,歸某正想為玉姑立下頭功。」歸宗龜嘿嘿一笑,目中淫光閃現:「只是到了玉姑獎賞歸某的時候,某些人可不要嫉妒啊,哈哈哈。」 歐陽風也跟著淫笑道:「歸兄說得好,不過還是你我兄弟一起立功的好,否則到了玉姑獎賞的時候,只歸兄一個人實在無趣,玉姑的胃口那般大,總需你我兩個一起才快活呢。」 兩妖人對望一眼,哈哈狂笑,得意之下,就欲飛向青城山。 血刀上人大喝道:「慢著!這次不比前幾次突襲四派,青城也是千年大派,派中高手如雲,如今他們又有了準備,兩位道友輕身犯險,只怕是有去無回。以本座看來,還是等玉姑與後援的道友趕來,我等再攻青城也不遲。」 歐陽風與歸宗龜不屑地笑道:「上人真是越活越膽小了,難道你忘了我等的先鋒身份?怎可無所作為?就算攻不下青城,總也要殺幾個青城弟子才好。」 兩人看似莽撞,內心其實奸詐無比,如何不知以兩人之力去攻青城一派,等於找死?本意也不過是想憑玉屍靈符破開禁制,殺幾個青城弟子就算大功一件,到時玉屍自會對自己另眼相看,說不定就此得承雨露,承歡香閨…… 血刀上人涵養雖深,聽了此話也不由暗怒,笑道:「既然兩位道友有此雄心,在下就不攔阻了,兩位多加小心,早去早回。」 兩個妖人一陣狂笑,各駕一道紅光向青城飛去。 看看離山已近,歸宗龜將背後葫蘆打開,放起無數陰影,捲起一團愁雲慘霧護住自己;歐陽風尖嘯一聲,繞身飛舞的金蠶蠱隨之分化,數量瞬間猛增百倍,將他團團裹住。 眼看著這兩個妖人飛入了禁制範圍,夫差冷笑一聲,道:「徐掌門,是時候發動禁制了。只可惜這次入殼的只有這兩個妖人。」 徐康當即傳下令去,負責禁制的青城弟子立將禁制發動。 歐陽風與歸宗龜見自己已經逼近山體,也未見有什麼厲害的禁制發動,正在心中譏笑血刀上人膽小,忽覺眼前一亮,重重雲霧突然消失無蹤,上百名青城門人正面帶微笑站在金鞭崖上,向自己指指點點。 歐陽風吃了一驚,叫道:「老歸,快捏碎玉姑靈符,血刀上人那老傢伙真是烏鴉嘴,咱們恐怕不妙!」 兩個妖人取出靈符,剛要將其捏碎,眼前景物又變,那些青城門人重又消失不見,面前卻現出一面九色彩光形成的屏障。 屏障中心處,卻是一團比金鞭崖還大的青色光團,隨著光團轉動,九色光華也疾轉起來,千萬道彩光從其中射出,直向自己射來。 兩人幾時見過這般禁制?忙不迭將手中靈符捏碎,只見兩道黑氣離手而出,彷彿兩條出水怪蛟,向射來彩光迎去,堪堪將千萬道彩光抵住。 歐陽風和歸宗龜縱橫天下數百年,閱歷也極豐富,看出玉屍靈符的力量,只怕在對方禁制前也支撐不了多久,當下轉身欲逃,卻吃驚地發現,自己上下左右前後六面都是九色光障,無論他們轉向何處,照例都是成百上千道光箭迎面射來。 兩個妖人多年修煉,在無數光箭的齊射之下,雖還不致立時形神俱滅,卻也狼狽得很,左衝右突了一陣,卻始終無法衝出陣外。 歐陽風是以蠱稱雄,論起本身玄功變化,尚不及歸宗龜,在萬千光箭無休止地轟射下,他那用來護身的金蠶蠱雖能不停生化,卻趕不上損失的速度,漸漸露出空隙,被一道光箭射了進來,穿破他護身真氣,生生將右臂擊斷。 歐陽風慘嗥一聲,伸出左手抓了把身旁金蠱,按在斷臂之上,默運玄功,又生出一條新臂,臉色卻變得慘白如紙,大叫道:「老歸,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我遲早都要喪命在這勞什子禁制中,你還不快想對策?」 「他娘的,誰知道青城派竟然能布下這麼變態的禁制!」歸宗龜沒好氣地道:「我能有什麼辦法,現在只能希望血刀上人和那兩個變態來救你我了。」 歸宗龜所煉的「陰魂罡砂」,是以無數魂魄與五毒罡砂合煉而成,那些魂魄與罡砂相合後,便可不停生化,而且不懼尋常飛劍法器,單以防禦而言,實比歐陽風的金蠶蠱強了不少。 只是夫差以天貝九光符增強的禁制,實在厲害無比,一旦陷入其中,如果衝不出禁制範圍,就會被九色光箭無休止地攻擊。 「陰魂罡煞」再怎樣厲害,也禁不住這樣變態的連番轟射,此時他也比歐陽風好不了多少,護身的罡砂眼看已經被消去了近三分之一。 他眼下也是灰頭土臉,只能條件反射般在空中四處翻滾,盡量避開飛射而來的光箭,哪裡還有時間想什麼主意? 兩個妖人正自彷徨無計,在禁制中垂死掙扎的時候,忽聽禁制外傳來血刀上人的長嘯聲:「兩位道友休慌,我與二老正在禁制外設法營救你們。」 歸宗龜叫道:「多謝各位道友,歸某收回剛才的狂妄之言,還請各位道友盡力救我們出去。」 「歸道友放心,本上人理會得。」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第四章 血煞橫空 適才血刀上人見歸宗龜二人被禁制所困,本以為憑他兩個的修為,全身而退應不是問題。 誰想兩人在禁制中左衝右突,竟始終無法突圍。 眼看如果再拖下去,兩人的護身之寶遲早被禁制中光箭所破,到時不要說保全肉身,只怕就連元神也要灰飛煙滅。 依著大荒二老的意思,歸宗龜二人如此狂妄無禮,不聽他人忠告才有如今之禍,根本無需去救。 總算血刀上人還能顧全大局,勸說二老需念及同道中的義氣,再者如見死不救,在玉姑面前也不好交代。 二老雖已是年屆千歲的老妖怪,卻迷於玉屍凌盈的美色,自從拜倒在她裙下後,行事謹小慎微,只怕她稍有不快。 如今見血刀上人把她抬了出來,兩人再無話可說,當下三人便率領門下弟子,飛身來救。 三名妖人率領門下弟子,放出上百道飛劍法器,從外向內猛攻九色光障,一時間上百道劍光寶光集中攻擊光障的一點。 只見光屑亂飛,聲勢驚人,光障卻只是輕輕波動,被攻擊的那點略微變薄了些,卻未像血刀上人預想的那樣,被破出一條通道。 歸宗龜與歐陽風也看到光障外有飛劍法器不停飛舞攻擊,兩人起初還欣喜若狂,以為不久就能脫困,當下也顧不得躲避光箭,守在該處一動不動,生怕萬一通道打開,自己來不及逃出。 誰想等了半天,只聽著外面「乒乓乒乓」陣陣亂響,卻始終不見通道打開,兩人的護身法器在光箭不停地射擊下,威力又減弱了不少,眼看再難支持多久。 歐陽風急道:「外面的直娘賊,你們就不能快點?再等一會兒就是打破禁制,你們也只能給老子收屍了!」 二老聞言大怒。 芮毒大罵道:「你個龜兒子!你芮爺爺不伺候了,管你是死是活!」 吵嚷著要帶手下弟子離開。 歸宗龜狠狠瞪了歐陽風一眼,忙道:「兩位芮兄請息怒,我們兩個實在支撐不住了,歐陽老弟也是情急之下才會出言不敬,歸某人替他向二位賠禮了。」 祁連陰魔縱橫天下,幾時向人說過軟話,如今竟當眾向二人賠禮,可見其遭遇之慘,已經為求活命不顧臉面了。 二老萬想不到他會服軟求饒,聞言立時氣消,同時生出兔死狐悲之心。 芮毒道:「歸道友有所不知,這禁制實在太過厲害,若要衝出一條通道,恐怕你們只有使用我道中最厲害的血影分光之法了,拼著傷些元氣,先保住性命再說。」 歸宗龜搖頭道:「這法子我也想過,只是萬一用了血影分光還衝不破這禁制,我兩人施展此術後必然元氣大傷,到時就只能等死了。」 血刀上人接口道:「二老與我拼著耗費些精氣,與你們同時施展此術,這禁制就是再怎麼厲害,在你我等內外交攻之下,必被衝破。」 「三位道友,先前是我姓歐陽的無禮。」歐陽風忽道:「如果能逃過此劫,三位就是我與歸兄的大恩人。」 「兩位何須客氣,咱們這就放手施為,也讓那些自命正派的偽君子看看,咱們這些邪道人物也有一份沖天義氣!」芮殘大聲道。 「血影分光!」 歸宗龜大喝一聲,抬起右掌,電閃般一連數百掌砍在左臂上,左臂頓時化為血泥,跟著一口真氣噴出,血泥幻成一條血箭,射向面前光障。 歐陽風也如法炮製,犧牲了那條剛治癒不久的左臂。 兩條血箭一前一後,先後射中光障,只聽一陣「嗤嗤」急響,光障竟被刺破近半,只是逃命的通道還未真正打開。 幾乎與此同時,外面的血刀上人與大荒二老也同時咬破舌尖,先後噴出三道血箭,射向光障。 五個妖人所發血影,都是射在光障的同一位置,只是方向不同,三道由外向內射,兩道由內向外射。 內外交擊之下,禁制所放光障,竟被衝破了一個直徑約有三尺的小洞。 被困的兩個妖人,知道這條逃命的通道稍開即合,當下也不顧傷臂疼痛,厲吼一聲化光而起,從小洞中逃了出來。 兩人剛逃出生天,光障上的小洞便即合攏。 兩個妖人回頭望去,只見九色光華將一座青城山完全掩蓋,便連山上的一樹一草也難看到。 想起剛才自己就是被困在這禁制中,都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雖然保住性命,兩個妖人卻極是狼狽,性命交修的陰魂罡砂與金蠶蠱,被毀去了近半不說,還各自賠上了一條胳臂,這是為了使用血影分光邪法損失的肢體,無法恢復,兩人今後只能成為殘廢了。 血刀上人與大荒二老雖然只是咬破舌尖,但這血影分光之法何等厲害,一旦使用,必然元氣大損,三人也是面色慘然,已經無力再戰,更何況這禁制如此厲害,就是五人完好,也無法突破。 當下只能暫時後退,等待後援。 妖人陣中一片慘澹,金鞭崖上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不說那些年輕的派中弟子興奮地雀躍不止,就連天一真人徐康,也微笑著向夫差連聲稱謝:「這次真是多虧了夫差老兄,想不到那天貝九光符如此厲害,竟令那幾個妖孽大吃苦頭。」 夫差道:「只是小角色而已,沒被禁制困死算他們命大。掌門人先不用太過高興,以老夫看來,玉屍凌盈至今不肯露面,多半是另有陰謀,或許她還有什麼壓箱寶沒用出來,我們倒要小心了。」 海無心笑道:「師父怎麼也變得謹慎小心了,俺倒是第一次見到。」 夫差斥道:「廢話,這兩個妖屍不是普通敵人,當然要謹慎了,要是小生沒有閉關,我老人家才懶得操心呢。」 姜豐有些心急,道:「既然玉屍未到,那五個妖人又都受了傷,我們不如主動出擊,先除了他們再說。」 天水真人陸羽搖頭阻止道:「萬萬不可,眼下看來敵弱我強,可誰知道,這是不是玉屍凌盈的計策,我們有如此厲害的護山禁制,正可以逸待勞,與敵周旋,沒必要再去冒險。」 徐康點頭道:「陸師弟不愧是我派中智囊,所言有理,我們就同玉屍耗下去,如能耗到任小俠出關,那時再主動出擊也不遲。」 雙方對峙了半日有餘,其間偶爾有妖人飛近禁制周邊查看,似在窺探禁制路數,夫差等人卻也不放在心上。 此禁制不過是普通的乙木陣為核心,外加九宮變化,之所以如此厲害,其實是借助了天貝九光符的力量。 憑這些地球上的小妖小怪,又能看出什麼? 妖人探查了一陣,再無其他舉動。 眼看已近黃昏時分,忽聽一陣曼妙已極的歌聲從空中傳來,聲如珠落玉盤,清脆動聽不已。 又過了會兒,只聞奇香撲面,無數花瓣飄飄揚揚從空中落下,整個青城山連同附近千丈方圓的天空,盡在其籠罩之下。 那些花瓣儘是桃花,有粉紅色,也有大紅色,足足落了一刻鐘的時間仍不見落盡,看那排場,簡直比新娘子出嫁還要大上幾倍。 青城眾人耳聞妙樂,目睹天花墜落,卻覺心中一沉。 「玉屍凌盈終於還是來了。」徐康大聲以玄門天龍吼道:「門中小宇階以下的弟子,速速以禁制之法閉起雙耳,不得再聽這靡靡魔音。」 此時,門中一些根基較淺的弟子耳聽魔音,已有些色授魂予,這還是在禁制保護之中,否則以他們的根基,恐怕早已發狂了。 徐康一聲天龍吼發的正當其時,眾弟子頓時腦中一清,忙紛紛用禁制將雙耳封閉,雖不能完全斷絕魔音入耳,卻已好的多了。 透過禁制光障望去,只見繽紛落花之中,緩緩落下一行人來,多半是半身精赤的俊美男子,其中有四名俊男以身體搭成了一台「人轎」。 人轎上玉屍凌盈一身輕薄紅紗,性感動人,俏臀輕坐在兩名俊男臂上,兩隻纖纖柔足,卻踏在另二人的手心處,偶爾玉足翻動,腳面腳底的皮膚竟是一般柔滑如緞,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見到那些俊男,徐康等人都是一愣,認出其中幾個竟是四大派中的年輕高手,看來在玉屍美色之下,這些人早已迷失了本性,竟淪落為她的面首轎夫。 在她左右兩側,卻站著四名道裝老者,一個個形貌高古,長鬚垂胸,四老腰間都垂著一個形狀古樸的罐子,看來像是陶土燒成,內中也不知藏了些什麼。 玉屍凌盈對他們四個似乎另眼相看,不時低下頭去,與這四老柔聲說笑,說到開心之處,便是一陣的「咯咯」嬌笑,花枝亂顫。 玉屍一行並未直接進攻青城,而是向血刀上人等迎面飛去,血刀上人見玉屍到來,齊齊躬身道:「迎接玉姑。」 「各位都辛苦了。」凌盈高居人轎之上,柔聲道:「你們怎麼都受傷了,快讓我看看。真是的,人家早就交代過,不許你們輕舉妄動,你們就是不肯聽話。」 她語聲柔媚地大發了一通嬌嗔,倒像是妻子在數落丈夫一樣,血刀上人等都聽得心中一蕩。 「為了玉姑就是粉身碎骨也沒關係的,何況這點小傷?」 歸宗龜與歐陽風兩個見自己心中的「女神」如此體貼,不由感激涕零,只恨自己為何不雙臂一起折了,那時豈非更得美人垂愛? 凌盈嬌軀輕側,從人轎上緩緩下落,柳腰輕擺,蓮步生花地走到了兩人身旁,竟不嫌污垢,伸出玉手去輕撫兩人的斷臂。 忽然雙眼一紅,眼淚如珍珠般落下,就聽她嬌嗔道:「看你們傷成什麼樣子了,可讓人家……讓人家有多心疼,還疼嗎?」 「玉姑,已經不疼了。」 兩個妖人只覺腦中一陣昏迷,心中只想著如何能為她死了,方稱心意,斷臂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凌盈又柔聲安慰了兩人一陣,才轉問血刀上人道:「青城山的護山禁制真有如此厲害麼,你們幾個有我所贈的靈符在手,竟然也攻不破?」 血刀上人一指籠罩在青城的九色光障,道:「這禁制極為古怪,為我等生平所僅見,歐陽道友和歸道友險些被困死在內,最後用了血影分光之術,才得以生還。玉姑見識高我等一籌,可能看出這禁制的究竟麼?」 凌盈凝目看了一陣,道:「這是乙木陣與九宮陣,不過其中藏有天貝九光符的力量,好個夫差,難怪你們會吃虧了。」 她當年也是九神島一脈的高手,如何認不出天貝九光符? 能有此物的只有夫差一人,若不是他出手,憑青城山原先的禁制,又如何能擋住血刀上人幾個? 血刀上人喜道:「玉姑既然知道此禁制的奧妙,想必是有辦法破除了?」 玉屍凌盈咯咯笑道:「我自然有辦法,這次我之所以會晚來,就是請這四位朋友做幫手,來對付那幾個對頭。」 她所說的對頭,自然不是青城中人,而是小生與夫差等。 血刀上人有些詫異地望望站在凌盈身後的四名老者,卻覺四老都面生得緊,雖能看出他們與自己等同屬邪道一脈,卻猜不出他們的路數。 一名老者見血刀上人上下打量自己,冷笑道:「你不用猜了,我們四個橫行天下的時候,你怕是還沒出生呢,這次若不是玉姑親自來請我們,才懶得到地球來。」 「翁老又何必如此,今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凌盈咯咯一笑,送給老者一記迷人的秋波,又對血刀上人等道:「甕氏四老很多年前就離開這個世界,去宇宙深處修煉了,我也是偶然碰上他們,才成為了朋友,這次就是請他們來幫忙的。」 翁氏四老在三千年前,是地球上有名的邪派高手,不但功力高絕,而且性喜漁色,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只要被他們看上,無論是普通民女,還是正邪兩派修煉者,必要得到方休,而且事後還將該女子殺死。 由於他四個的手段太過殘忍,正派修煉者終於忍無可忍,最後由當時的七大劍派為首,召集天下正邪高手千人,圍攻四老於華山之頂。 惡戰了兩天兩夜,結果正邪高手傷了近百人,卻仍被他們四個逃出了地球。 當時四老也受了重傷,堪堪將死,就在土星附近找了一個無名小星。 該星體積極小,也無植物樹木,但在星體的大氣層中,卻蘊藏著大量各類能量,正是修煉的好去處。 四老便在此定居下來,每日裡只是不停修煉,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不但傷勢痊癒,功力更是進步神速。 後來玉屍一次偶然間遊歷到此,被四老撞見,可憐四老在這小小星球上住了幾千年,平日裡休說是美女,就連母豬也見不到一頭,突然見到了美絕人寰的凌盈,頓時欣喜若狂,當下不由分說,四個傢伙便欲出手制住凌盈。 凌盈與四老一場大戰,最後竟是平手之局,不但沒有因此反目成仇,反倒就此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自此後,凌盈每隔一段時間便前來探望四老,稍減四老的「痛苦」,四老也就此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後來雙屍與天下修煉者在錢塘江上大戰,青雲子雖然逃回神秘界,卻被雙劍劍氣所傷,他是靈屍之體,要恢復元氣,非有正派劍仙的丹元之氣不可。 凌盈一來早有心稱霸地球,二來也是為了救治青雲子,便決定先收服天下群邪,再對五大派下手。 順利收服了群邪後,凌盈一日之內猝襲四派,將四派中人大部抓往了神秘界,供青雲子取用。 而青城則因為有小生和夫差等坐鎮,使她未敢立刻下手,要等四老煉成一件極其厲害的法器之後,才向青城進攻。 今日她所以會來晚,正是因為要等四老將法器煉成,之前她故意先派血刀上人等做先鋒送死,則是另有深意。 翁氏四老看看血刀上人幾個,冷哼一聲,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血刀上人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三千年前被天下正邪高手聯手趕走的翁家四魔,失敬失敬,四位既然是高人,想來要破青城禁制應該只是舉手之勞吧?」 翁大道:「三位兄弟,讓這些小輩看看我們的手段。」說著解下腰間陶罐,揭去了陶罐封口。 三人答應一聲,同時將陶罐打開,只見四道血光沖天而起,空中立時蕩漾著一陣熏人欲嘔的血腥味。 「這是血煞!大家小心散開,除去性命交修能與元神相合的至寶外,不可用任何飛劍法器與之相抗!」血刀上人見了這四道血光,面色頓變,大聲厲吼道,同時將自己的化血神刀放出,幻成一道紅光護住自己。 大荒二老罵了聲娘,也各自祭起手中杖,化成一道黃光護住身體。 歸宗龜與歐陽風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見到血光就覺出不妙,不等血刀上人提醒,便將陰魂罡砂與金蠶蠱先後放出,同時口裡亂罵:「四個老魔頭,你們要害死自己人麼?」 這血煞,是以女子元精並百年以上污血合煉而成的至邪之物,專污各類法寶飛劍,一旦中了人身,受害者肉身便同成污血,就連元神也要遭其吞噬,實在是惡毒已極。 可是血煞雖然厲害,煉來卻是極難,像翁家四魔煉到這般程度,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女子方得成功。 不要說是正派中人,就是血刀上人這類邪道人物也不願輕易修煉此物,否則必為同道所不容。 「嘎嘎嘎,放心放心,你翁爺爺只是借你等元神一用,除去你們五人外,你們的徒子徒孫倒不必誅盡,爺爺自會留下一半派些用場。」 翁家四魔齊聲狂笑,指揮四道血光在妖人群中只一卷,就聽一陣慘叫聲響起,兩百多名妖人有一半化成了血泥,元神也被血煞吞噬。 剩下的一半雖然未死,被血煞襲身後卻變得雙目呆滯,全身皮膚盡成赤紅之色。 「翁家老怪,你們竟敢……」 這些被害的妖人,都是血刀上人和大荒二老的門下,三人見狀幾乎要氣暈了過去,有心與四魔拚命,卻覺身外血煞粘稠無比,自己竟無法移動半步,就連護身寶光也被血煞污去近半。 「玉姑,這是為什麼!」 五人齊聲哀叫。 玉屍凌盈掩唇輕笑道:「怎麼,人家和你們相好的時候,你們不是一口一個要為人家而死麼?怎麼現在後悔了不成?」 「玉姑,你要我們死?」 歐陽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記得不久前自己還同她一雙兩好,行雲布雨之時,說不盡地輕憐蜜愛,如今才過了幾日,她就翻臉無情,要自己的命? 「咯咯,翁老他們要借你們的元神增強血煞力量,才能破除青城禁制哦。」玉屍輕笑道:「所以只能委屈你們了。能為人家而死,你們應該開心才對啊。」 「你……你這毒婦,原來,原來你是故意派我們做先鋒,等我們拼的元氣大傷,才對我們下手,你……你好狠毒!」歸宗龜慘笑道。 若是他們五個元氣未傷,玉屍和翁家四魔想殺他們也不是易事,現在五人都已是強弩之末,只能任人宰割了。 「你冤枉人家了。」玉屍一臉無辜地道:「若是你們能攻下青城,現在仍是人家的心肝寶貝,哎,誰讓你們不爭氣呢,人家也是被迫無奈呢。」 「你……我死也不會饒你……」 在五人中歐陽風修為最淺,護身金蠶蠱又在禁制中損失太大,在血煞之中再也難以支撐,只見血光一湧,他便已化成污血,元神也跟著被吞沒。 跟著是歸宗龜,歐陽風死後不久,他的陰魂罡砂也被血煞攻破,只罵得半聲,便隨老朋友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大荒二老先後死去,只剩下了血刀上人一個。 「能在血煞裡堅持這麼久,很不容易哩。」玉屍似乎頗出意外,微笑道:「四位哥哥,血煞的威力夠了麼?」 翁家大魔點了點頭:「玉妹放心,血煞威力從未有今日般強,再加上那上百個被血煞同化的血屍,足夠對付青城禁制了。」 「既然是這樣,就饒過他吧。」玉屍指了指血刀上人道:「這人功力高強,又有智謀,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他呢。」 翁大有些猶豫,道:「玉妹可想好了麼?他已經對你懷恨在心,萬一……」 「哥哥放心吧,難道還有小妹不能控制的男人麼?」玉屍嬌笑道:「放了他吧。」 「也罷,就依玉妹。」 翁家四魔剛撤去圍困血刀上人的血煞,血刀上人便暴喝一聲:「毒婦納命來!」手指化血神刀射向凌盈酥胸。 翁家四魔正欲出手阻攔,卻被凌盈用眼神止住,凌盈也不閃不避,反倒將酥胸一挺,柔聲道:「上人,你真捨得殺我麼?」 血刀上人目光與她相遇,眼光頓時變得迷離,喃喃地道:「我不殺你,我怎麼可能殺你?」邊說邊將化血神刀召回。 凌盈目視著他,柔聲道:「是他們四個想要害死人家,人家才請翁家哥哥殺了他們的,這卻不關你的事,你也是我的好哥哥,永遠都是。」 「我是你的好哥哥……好哥哥。」血刀上人跟著念道。 「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裡的事就不必管了。」玉屍凌盈柔聲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 血刀上人點了點頭,化光向空中飛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凌盈舒了口氣,她剛才以懾心之術,強行抹去了血刀上人的這段記憶,耗費的功力不少。 「玉妹。」翁大嘿嘿一笑,湊過來摟住嬌軀道:「你對那血刀上人這麼好,哥哥可要吃醋了,你要怎麼補償我?」 「拿下青城,小妹任你輕薄。」凌盈在他面上輕輕一吻,揚起一根春蔥般的玉指,向青城方向點了點。 「血煞橫空,屠盡青城,殺!」 翁家四魔同時將血煞展開,只見那四道血光在空中散開,晃眼化成無邊血浪,一波接著一波,向青城山壓去。 不多時,已將青城連同護山禁制一併籠罩於內。 那些被血煞同化的妖人已成血屍,此時也在四魔的指揮之下,隱身於血海之中,悍不畏死地向光障攻去。 若是普通的禁制,只怕用不了片刻,就會被血煞所污,可是青城禁制內藏天貝九光符的力量,卻非尋常禁制可比,在血煞力壓之下,九光流動的越來越急,硬生生將血煞擋了下來。 站在金鞭崖從內向外看去,只見光障之外血浪翻天,早已不見天日,青城弟子連同姜豐等長老級的高手在內,都不由面上變色,暗呼厲害。 那血煞已是厲害無比,尤其是上百具血屍,更是難纏。 這些血屍先前不過是些邪派中的小角色,就是普通的青城弟子也可輕鬆對付,可變成血屍後,只要他們不離開血煞,就個個是不死之身,即使被禁制所放的光箭射成粉碎,也能立即恢復如初。 這上百具血屍就成了上百個有力的攻擊點,開始還看不出有什麼威脅,時間一長,青城門人便發覺禁制光障在血煞血屍的連番攻擊下,似乎正在緩緩變薄,透過光障望去,血光越來越是濃厚。 此時,再只靠青城弟子操控禁制已經不行,夫差大聲道:「無心、萼兒,用冥海玄氣。」 師徒三人同時揚掌,將體內的冥海玄氣源源不斷注入禁制中。 天貝九光符的力量,主要便是由冥海玄氣組成,本可在禁制生化的同時無限產生,可是上方血煞威力太大,產生的壓迫力竟使得禁制生化速度大大降低,因此光障才會漸漸變薄。 如今夫差師徒三人向禁制中直接輸入冥海玄氣,正可補其不足。 光障威力大張,竟將上方血煞迫起數尺。 翁家四魔見自己費了半天力氣才將禁制光障壓下,想不到轉眼間優勢盡失,心中不由大急。 能不能滅了青城倒還在其次,怎能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四人怒吼一聲,竟飛入茫茫血煞中,親自攻擊禁制。 他四人這一進入,情勢立變。 本來血煞只憑那上百個血屍指引,威力雖大,畢竟有限,四人進入之後,攪動滿天血煞,血煞的威力何止倍增? 夫差等頓感吃力,強自支撐了一陣,發現於事無補,索性放棄了繼續向禁制中補充冥海玄氣,準備等禁制被破之時,再與玉屍等決戰。 徐康看出危機,道:「夫差老兄,依你來看,護山禁制還能支撐多久?」 夫差傲然一笑道:「妖人所放似乎是某種最為毒污之物,正是各類禁制的剋星,若是先前,只怕你這護山禁制早就被破了。 「不過禁制已被老夫增強,就是血光再怎麼厲害,也休想在短時間內將其攻破,老夫不是誇口,再堅持三天應該沒有問題。」 「三天以後禁制被破,那又該怎麼樣?」雲萼忍不住問道。 「那就只能與妖人拼了。」 夫差歎道:「到時我們纏住玉屍,掌門與幾位高手對付那四個老怪,其餘的青城門人最好是退守各處洞府,依靠禁制與敵糾纏。 「我老人家最擔心的是那面血光,先前那四個妖人也不是弱手了,竟被血光先後污了護身法器,我等與他們纏戰之時,如果沒有不怕邪物的護身至寶,也就只能靠真氣護體了。」 徐康個個面色沉重。 那血光如此厲害,如果在其中與敵人周旋,如何還能有取勝的機會? 只是事到如今也無別法,到時也只好拼了。 海無心歎道:「小生師弟與趙姑娘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關,如果有他們雙劍合璧,我們又何必擔心!」 夫差道:「但願小生他們能及時出關,否則只怕……」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第五章 靈台玄機 他們在這裡焦急地等待小生出關,小生卻渾不知時光如梭,至今仍在入定中。 那日小生與樂離、趙如於天緣洞閉關後,小生唯恐自己判斷失誤,又將趙如體內各處經脈檢查一遍,發現確如上次見到的那樣,趙如經脈無損,就連內丹也在照常運轉。 於是,小生將檢查的範圍縮小到趙如的靈台方寸之間。 為防自己會傷害到趙如元神,小生並未以紫府玄罡探查,而是將自己的元神遣入她靈台中,細細查訪。 靈台雖只方寸之地,但對元神而言,卻是浩如煙海一般,小生查探了好久,才找到趙如元神,卻發現她的元神已極為弱小,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小生大驚之下,急思助她凝煉元神之法。 他功力雖高,但對如何幫助一個並無元神凝煉之功的人恢復元神,卻無經驗,一時無計可施。 只能命樂離以天籟之音相助,先保住趙如的元神再說。 他苦思良久,忽然靈機一動,想來那元神凝煉與煉器之法也有互通之處,那靈台就是爐鼎,元神就是鍛材,各類修煉者所練的真氣,豈非就是爐火?自己又何不一試,助她將元神凝煉? 他一向運氣極好,從未受過什麼挫折,當下想幹便干。 為謹慎起見,以自己的元神時刻看護趙如的元神,同時催動她自身的內丹真氣進入靈台。 他宇宙之息的修為日深,運用趙如的內丹真氣,竟比趙如自己用來還要順手,幾日下來,無驚無險,趙如的元神果如他預料的那樣,漸漸凝聚。 小生膽量也當真不小,如此凝煉了幾日,見趙如的內丹真氣修為有限,元神凝煉到一定程度,便無進展,一時竟突發奇想,將趙如的內丹真氣封起,卻將自己的紫府玄罡調入她靈台之中,助她凝煉元神。 趙如實在運氣不錯,竟有小生這樣一位天縱奇才相助。 本來像這種代他人修煉元神之事,十分凶險,行法者稍一不慎,立時送了他人性命。 可小生正好練有宇宙之息,對宙界間的各種能量都可掌握,其中當然也包括他人修煉的內丹真氣和元神。 這就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老師,無論學生有什麼意外狀況發生,他都能第一時間發現解決,如此一來,自無任何問題出現。 至於修煉元神時會有心魔影響,卻有音魅樂離的天籟之音驅除,一時間內外無憂,趙如元神就像個好運氣的嬰兒,什麼都不用操心,便可自然成長。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趙如元神越發堅強,比起那些專修元神的合光階高手來也不遑多讓,只是在小生的封閉之中,還沒有恢復意識。 通常無論是劍術修煉者或是煉氣士,要凝煉元神都需先堅強本身肉體——天生甚至是萬象祖師都是如此。 趙如也算是首開先河,自身目前還只有小宇階程度,論起元神凝煉之功,卻已到了合光階程度。 若是此時便出關回到金鞭崖,只怕要跌碎一地眼鏡。 這時小生只要打開對她元神的封閉,趙如便可醒來了,可小生此時就像一個正在創造藝術品的匠人,一心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將趙如元神凝煉到什麼程度,因此一直未曾停手。 為了行事方便,竟一直不肯將封閉打開,以免影響功效。 他一味癡迷,早忘了夫差等還在翹首以待,人在定中,更不知道時光流逝,晃眼又是幾日過去。 這日正在調動玄罡,凝煉趙如元神,忽覺趙如靈台中突然冒出了一股神秘的強大力量,向趙如元神罩去,看那意思,竟是要強行喚醒趙如的意識。 小生不由大怒,母親的,老子真是走到哪裡也有敵人,在這裡居然也有人想要破壞老子的好事? 當下想也不想,便向那股神秘力量迎去。 那力量隨即消失不見,小生大怒之下四處搜尋,誰想那力量似乎對這靈台方寸之地比他還熟,他竟然遍尋不到。 後來幾日那力量屢屢前來騷擾,小生每次想要將其困住,都被它從容遁去,只是經過這幾次接觸,小生已看出那力量也是個元神體,滿心憤怒頓時化成了無限好奇,一心想要抓住那元神,問清為何會隱藏在趙如的靈台中。 誰想他正在算計該如何才能困住那個神秘元神,令其無法再次逃走,這個元神卻來找他了。 那正是小生閉關的第十日上午。 這日小生仍然一如既往幫助趙如凝煉元神,那個元神竟又再次出現,這次它並不像上幾次那般直撲趙如的元神,而是停在小生身旁,大有挑釁之意。 小生正欲將它困住,它卻又像上幾次那樣轉身逃去,只是這次它沒有立即消失不見,而是帶著小生來到了靈台深處,便停止不動了。 小生冷笑道:「嘿嘿,你逃我追玩了這麼久,你這次怎麼不逃了?」 那個元神仍是一動不動,也無四肢口鼻,只是一團淡淡的青色霧氣。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趙如的靈台中?」小生道:「再不說話,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滅了你?」 他見這個元神連四肢五官都無,顯然修為不深,雖然能停留在別人的靈台之中,有些詭異,也未必能厲害到哪裡去,不免有些語帶不屑。 「咯咯,你真的有把握嗎?難道就憑你的元神有五官和四肢?咯咯,好看是好看,也未必實用咯。」 終於開口了,聽聲音居然還是個女的,而且其聲清脆可人,估計還是個美女。 「哎呀,還是位美女啊?」小生愣了愣,忍不住大笑起來:「真不知道老子是背運還是走大運?在這靈台中居然也有人和老子搗亂,搗亂分子卻又是個美女,嘿嘿,這倒讓老子難做了,老子很不願意動手打女人的。」 「好啊,那就讓女人打你好了!」 那元神中突然射出一道青色光箭,向小生射來。 「咦!不簡單啊。」 行家伸手就知有無,小生一眼便看出這個元神的攻擊力非同小可,不由叫道:「來得好!」也放出一道紫氣,將青光打散。 由於兩人元神都在趙如靈台之中,小生生怕如此打鬥會傷到趙如,紫氣青光剛一撞擊,便忙著放出一團紫光,將紫氣青光一同裹住,「波」一聲化為無形。 「你也不簡單。」那元神似乎對小生頗為讚許,笑著稱讚道:「看來值得本姑娘現身與你一見。」 語落便見青光大盛,漸漸凝聚成人形,卻是一名少女模樣,而且正如小生所猜,果然是個美女。 小生一臉嘻笑地望著她在面前漸漸現出真面目,待看清之後不由面色大變,吃驚地道:「怎……怎麼是你?」 面前少女五官生得極是精緻,頭髮墨黑如漆,一對黑白分明的雙目甚是靈動,正是他當日在四度宇宙見過的青竹老人愛徒——那名叫英兒的少女。 如果說兩者還有一點區別,便是這名少女留了一頭披肩長髮,不像英兒那樣,留著頭挽雙丫髻。 另外她幻化出的衣物是一襲黑紗長裙,直掩到腳踝,映著雪白的雙足,顯得頗為神秘性感,也因此看來比英兒成熟了幾分。 小生看得雙眼發直,這小妞真是那個英兒? 看來五官並無分別,可又不太像,是哪裡不像呢?是了,這小妞比英兒更成熟性感,是老子比較喜歡的類型…… 「你認得我嗎?」面前的少女元神大感奇怪,忍不住問道。 「你……你不就是英兒麼?」小生道:「我和你在四度宇宙中見過的,當時你和你師父在一起。」 「我師父?」少女睜大了眼睛,道:「我從來沒有過什麼師父,而且我也沒有名字,你說的英兒一定不是我。」 「你真不是英兒?」小生道:「而且你說自己沒有師父?那你是怎麼修煉的?能把元神修煉到你這種程度,可不是容易的事。還有,你的肉身在哪裡?為什麼跑到別人的身體裡?」 「我不知道。」 少女的回答讓小生大感鬱悶,忍不住撓了撓頭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你總不會是沒有肉身吧。」 「是啊,我本來就沒有肉身。」 小生道:「什麼!你本來就沒有肉身,那你的元神待在哪裡?總不會是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吧?這可是別人的肉身啊?」 「我不知道……」少女依舊搖頭道:「以前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我只記得自己一開始就是在她的身體裡,那個時候她還在她母親的腹中呢,我也一直以為這就是我的肉身,直到後來才知道不是。」 「那當然不是了,一個還沒出生的嬰兒,如果就能擁有你這麼強大的元神,那她不是比老子還要天才了?」 小生道:「可是你居然記不清自己是從哪裡來的,而且還把人家的身體當成自己的肉身,這可真是奇怪了。對了,你後來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是錯的呢?」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今天的能力,沒有肢體五官,只是一團淡淡的煙霧。」 少女解釋道:「我隨著她一起出生,看著她慢慢成長,一直以為我和她是一體的,可是我慢慢的發現,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我卻好像明白很多事情,那時候我很痛苦,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 小生苦笑道:「是啊,如果換了是老子遇到這種怪事,一定也痛苦得很。」 「到了她滿月的時候,很多人都來慶祝,她父親很有錢,擺了很多桌酒宴,整整熱鬧了三天。」少女道:「那三天裡我也很高興,就像那些人都是來為我慶祝一樣。誰想到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讓我萬分苦惱的問題。」 小生的經歷也算奇特,卻也沒遇到過這種怪事,好奇心不由越來越濃,忙道:「那是什麼問題?快說來聽聽。」 少女忽然歎息一聲:「又過了幾天,我卻突然發現,在她的靈台裡,漸漸出現了一股和我類似的力量,雖然它很弱小,卻在漸漸的增強。」 「那是趙如的魂魄。」小生苦笑道:「我現在知道你的苦惱是什麼了,這事情……真是他娘的古怪得很。」 「她的魂魄應該是一直存在的,只是起初很弱小,我並沒有發現。」 少女道:「當它漸漸成長後,才被我感覺到,我那時才知道,她的靈台原來並不屬於我,我很痛苦,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做,我想離開她,可那時的我還很弱,如果離開了她的身體,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罡風吹散。 「我只能選擇留在她的身體裡,並躲藏起來以防被她的魂魄發現,她也一直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很快她已經到了三歲,在這三年裡,我的力量一直在迅速的增強,這時候我已經可以離開她的身體了,可是我已經和這具身體有了感情,所以……」 「我靠,你不會是動了歪念頭吧?」小生何等聰明,聞絃歌而知雅意,聽到這裡,立時猜出了少女當時的想法。 少女元神臉上一紅,低頭道:「我當時確實有了自私的想法……我嫉妒,我感到不公平,為什麼她那連元神都稱不上的弱小魂魄,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肉身,而我不可以?為什麼?所以,我……」 「你想毀了她的魂魄,然後奪走她的肉身?」小生道:「那你後來為什麼沒有這樣去做?」 「因為就在我準備動手的時候,有人阻止了我。」少女道:「看他元神的樣子,像是一個胖胖的老頭兒。」 「我知道是誰了。」小生苦笑道。 這胖胖的老頭如果不是萬象祖師的元神才怪,看來這少女的來歷並不簡單,否則又怎麼會勞動萬象祖師出面? 「他自稱知道我的來歷,並且答應我到了一定時候,會讓我找到屬於自己的肉身,揭開自己的秘密。不過要我答應他一個條件。」少女道:「我當時欣喜若狂,忙向他追問,他卻搖頭不肯多說,只說時候一到,我自然明白。」 「瞭解瞭解,這老頭一向如此,你想讓他早一點把答案告訴你,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小生想起萬象祖師行事的風格就恨得牙根癢,不由同病相憐,對少女元神生出同情之心。 「他的力量讓我相信,他應該不會騙我的。我便答應了他的條件,不許傷害她或她的魂魄,而且必須時刻躲藏在她的靈台裡,不能被她的魂魄發現。而且在那個時刻沒有到來前,我不能離開她的肉身一步,否則就再也沒機會揭開自己的秘密了。」 少女道:「這些對我來說並不困難,我一直遵守著諾言,就這樣陪伴著她長大,看著她成為青城弟子,看著她嫁人……」 「等等……」小生嘿嘿笑道:「你真的一直遵守了諾言?我看不見得吧?你既然並非她的元神,為什麼她會長得如此像你,該不是巧合吧?」 「你說什麼?」少女元神似乎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臉上居然一紅:「我……我是用了點小辦法讓她漸漸長成我的樣子,可是,那也不算違背諾言啊,我可沒答應那個胖老頭,不會改變她的樣子。」 「你倒能強詞奪理。」小生道:「可是你對她做過的事情,只怕不只是這一件吧?嘿嘿,那天她嫁人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可不錯啊,什麼命中還有一個巨大變故,又什麼需要完了此劫,才能與令公子行夫妻之實?嘿嘿,這些話多半是你說的吧?」 少女元神被他揭破了秘密,索性道:「是我又怎麼樣!那個什麼拿多公子是個什麼東西!我才不要他碰我的……不,是碰她的身體呢,所以我才暫時封住了她的魂魄,替她說了那些話,然後又抹去了她相關的記憶。 「反正後來她就和你一起去了蒼山,又有什麼關係了?再說,我並沒有傷害她的魂魄,也沒有被她發現,應該……應該不算違背諾言吧?」 她多年來「居住」在趙如體內,早將趙如的身體看成是自己的一般,又怎能忍受趙如被一個自己瞧不上的男人佔有? 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也違背了自己當初的諾言。 小生呵呵笑道:「這麼說來,那天在錢塘江上大戰妖屍青雲子,趙如突然變得那麼厲害,也是你的傑作了?還有那三根太陽神針……」 「你猜對了,當時她已經承受不了劍氣反激,我為了她的安全,才封住她魂魄,指揮藍電劍對付那個妖屍。」少女道:「當時我一心對付妖屍,才沒有注意到有人偷襲她,結果到那三根太陽神針射進她身體後,我才發現,把那三根針煉化。」 「這樣說來,趙如真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小生忽然想起一事,道:「不對,藍電劍是通靈寶劍,你又不是它的主人,它怎麼會任你指揮的?難道……」 少女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好聰明,我也是這幾天才想通了這件事的,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想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難道你才是藍電劍真正的主人?而不是趙如……」小生重重的搖了搖頭道:「老子被搞暈了,這難道是真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少女道:「那天我替她接掌藍電劍,本來是一時情急所為,可是……可是我接掌以後,卻發現我和藍電劍之間,似乎有種天生的默契,好像,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可你怎麼會劍訣……」 問到一半,小生忽然失笑道:「我真傻,怎麼忘了趙如在學習劍訣的時候,你也就學會了,這麼說來,當日趙如能夠收服藍電劍,完全是因為藍電劍感應到了你在她體內?等等,天狐曾經說過,藍電劍是萬象那胖老頭兒所留,如此說來……」 「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少女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他讓我在趙如的身體裡等待那個時候到來,那個時候難道就是……」 「老子雖然現在還猜不出最後的結果,不過收服藍電劍,應該是你揭開自己秘密的開始……」小生此時也很是開心,暗想:「這個少女元神的功力可比趙如強太多了,有她相助,要斬殺妖屍也更容易些。」 「一定是這樣的,我終於等來這一天了。」少女嬌笑道。 「可是還是有點不對。」小生想了想道:「如果趙如不是藍電劍的真正主人,她為什麼也能控制藍電劍?」 當日初戰青雲子時,一開始可是貨真價實的趙如在控制藍電劍,小生身為當事人之一,如何能不知道? 「那有什麼奇怪的?」少女元神笑道:「藍電劍是因為我的原因,誤認為她是主人,她又學了劍訣,當然可以控制藍電劍了。」 「不錯不錯,你比老子似乎還聰明一些。」 頓了頓,小生又問道:「可是你既然知道了自己就是藍電劍的主人,就算不願意和我做朋友,也不至於和我這個青靈劍的主人成為敵人吧?為什麼我在幫她凝煉元神的時候,你要跑出來搗亂?」 藍青雙劍天生是一對,少女既然明白了自己是藍劍之主,就算當時還沒想通雙劍合璧、共斬妖屍將是她的使命,也不該與小生敵對,而她卻一再搗亂,實在不合道理。 聽他提到此事,少女嬌哼一聲,噘起小嘴道:「那還不全怪你?你這個沒見識的豬頭,難道想害死她麼?」 小生被罵得莫名其妙,心道這真是奇了,明明是你不對,怎麼倒像是老子沒理了?忍不住道:「你胡說什麼?難道你搗亂倒對了?」 「那當然了,我是為了救她。」少女元神沒好氣地道:「豬頭你知不知道,她只有小宇階的修為,你卻把她的元神弄得這麼強,如果再任由你瞎搞下去,她非被你害死不可。」 世間事無不要循序漸進,比如一個人需得先學走路,才能學跑,對於修煉者而言也是一樣,需要先將肉身凝煉,再去凝煉元神,小生這樣反其道而行之,等於是揠苗助長,不出問題才怪。 這倒也不能怪小生愚蠢。 他自出道以來,憑著三界奇人的天資,屢得奇遇,雖然如今功力比界者也差不了多少,但因不是一步步修煉而來,論到修煉的經驗卻幾乎是空白,所以才會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 若不是少女元神適時出面阻止,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少女元神雖也是來頭高大,也未像普通修煉者那樣艱難的修煉過,但她在趙如體內多年,平日從姜豐那裡聽來了許多關於修煉的基礎理論,自然比小生要強上許多。 聽了少女解釋,小生才恍然大悟,只是還有些不太服氣,道:「你既然是對的,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讓我知道,每次都神神秘秘地做什麼?」 一想起幾次追她不到,小生就有氣。 少女元神笑道:「你也不想想,那時候我剛大戰過妖屍,本身已經受損,為了幫她煉化那三根太陽神針,又耗費了很多元氣,結果傷上加傷。 你幫她凝煉元神的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恢復,根本不能凝固成形,又怎麼和你見面說話?」 「所以你才處處搗亂,然後又一言不發?」小生恍然大悟:「這麼說我倒是錯怪你了,是老子錯了,對不住啊對不住。」 「誰想到你這個豬頭總是不能明白人家的苦心,還不停地凝煉她元神,害得人家受了傷還要花力氣打斷你!」 少女似乎越說越氣:「總算她的運氣夠好,在沒有被你害死前人家就恢復了功力,搶在你鑄成大錯前提醒你這個豬頭。」 小生苦笑道:「大小姐你有完沒完,我都認錯了還不行?現在我該怎麼辦?難道把她的元神再弄回原先的狀態?這我可不在行,不如你來接手吧。」 「倒沒有這麼麻煩,她好歹也有小宇階的程度,還能勉強承受得住,以後隨著她自身功力的增長,就沒有危險了。」 少女元神道:「不過現在我們要封閉她的元神,由我暫時控制她身體,等我們殺了妖屍,揭開我的秘密後,我就會離開她的身體,臨走的時候,我會把她的這段記憶抹去的,她不會記得什麼藍電劍的事情。」 「你就不怕這樣會違背當初的諾言?」 小生疑道:「再說以你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離開她的身體了,又何必這樣做呢?你就那麼相信萬象那胖老頭兒的話?」 「不到秘密揭開的時候,我是不會走的,否則萬一有了什麼變化,你賠我一個肉身啊?」少女元神瞪了小生一眼。 「我現在要與你一起去殺妖屍,又不能離開她的肉身,不這樣做還能怎麼做?這本來就是迫於無奈,又怎麼能算是違背了諾言呢,豬頭!」 「看來也只能這樣做了。」小生道:「只可憐趙如這小丫頭,要成為失憶人士了。」 「你還發什麼感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還不快退出她的身體,我們要快些參悟出雙劍完全相合的方法。」少女元神急道。 「好好好,老子這就走。」小生正欲離開,突然想起一事道:「等等,今後我該如何稱呼你?你總有個名字吧?」 少女默然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反正我是借用她的肉身,你就叫我趙如好了。」 小生點了點頭,就此退出了趙如肉身。 臨離開之前,他心中暗道:「這小美女和那個英兒生得這麼像,與她一定有什麼關係。那萬象老頭兒和竹老鬼是好朋友,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卻偏偏不肯告訴她,卻不知是為了什麼?太複雜太複雜,老子實在想不通了……」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第六章 神秘界中 已經是血煞困青城的第三日。 站在金鞭崖抬頭看去,上方的滾滾血浪已近壓至頭頂,禁制光障已被污的只剩下薄薄一層,看樣子隨時都可能被血煞突破。 玉屍凌盈嬌臥於一張由十名俊男組成的人床上,玉體橫陳,嬌慵無限,媚聲道:「四位翁家哥哥,再加把油嘛,小妹要等急啦。」 翁家四魔只聽得血脈賁張,賣了命般催動血煞,向搖搖欲墜的禁制壓來。 護山禁制勉強又堅持了片刻光景,終於被血煞完全污毀,一時間萬丈血浪捲落,青城山頓時一片狼藉。 好在青城眾人早有準備,功力較低又無異寶護身的弟子,已在禁制被毀前退入各處洞府秘道中,只餘夫差等與青城長老級的人物留守崖頂。 血煞來時,眾人各自放出護身至寶,那血煞再怎樣厲害,一時卻也傷不到他們。 夫差與海無心、雲萼三人,放起冥海玄氣護住全身,趁著血煞剛落,密度還不甚大,一鼓作氣衝破出血煞籠罩的範圍,向正躺在人床上賣弄嬌癡的玉屍凌盈衝去,準備擒賊擒王,先將凌盈斬殺,那時四魔自退。 徐康等一干青城高手,則纏住了四魔與那些血屍。 本來他們功力還在四魔之下,又被血煞影響,要纏住四魔實無可能。 可當日在錢塘取寶之時,青城身為五大劍派中排名第二的大派,所得法器極多,這些金船藏寶並非尋常之物可比,件件都是上古異寶,卻幫了他們的大忙。 到了這生死存亡的關頭,幾人哪裡還會心疼寶物,當下一古腦把法寶祭起,一時間人人都有幾十件異寶繞身飛舞。 寶光雖在血煞之中,仍衝起幾丈高,那般厲害的血煞竟也被寶光逼開,幾人行動絲毫未受影響。 四魔本沒將這些青城小輩放在眼中,原以為青城不過仗著護山禁制神奇,才能撐到如今,只要禁制一破,要對付他們幾個還不是手到擒來,易如反掌? 卻怎能想到他們幾個竟身懷如此多的上好法器,其中有幾件連四魔這類數千年修為的老魔也看得饞涎欲滴。 為怕血煞污壞了這幾件異寶,四魔竟有意無意地減弱了血煞威力,這一來更便宜了徐康幾個。 幾人自知不是翁家兄弟的敵手,只仗著異寶護身與之遊鬥,順手用飛劍將那些血屍從血煞中裹出,而後再掌發雷火金光將其轟成飛灰。 那些血屍在血煞中時個個都能死而復生,一旦被飛劍裹出,要消滅起來容易得很,徐康等與四魔游鬥了一陣,便順手消滅了七、八十名血屍。 血屍一去,血煞威力也隨之急降,有些曾在錢塘得過護身法寶的青城門下,也敢現身出來,或以飛劍或以雷火攻擊四魔,雖然傷不了這幾個老魔,卻也令其大為分心,稍減徐康等人的壓力。 徐康等與四魔游鬥,雙方好似捉迷藏一般,至今還未曾以真實功力較量,夫差那邊卻已與玉屍凌盈打得火熱。 這時,凌盈那十名面首都已被夫差使個禁法定在了一旁,絲毫幫不上她忙,夫差等三人則圍住了凌盈,飛劍法器雨點般招呼了上去,間或還有一兩道冥海玄氣突然出現,倒讓玉屍有些顧此失彼。 她功力本在三人之上,又是靈屍之體,除了對冥海玄氣有些顧忌外,並不怕什麼普通的飛劍法器,將手中那朵桃花般的法器晃動開來,頓時有萬朵桃花將嬌軀護住,夫差三個一時拿她也無可奈何。 但夫差等好歹也是煉氣士身份,不比那些尋常的劍術修煉者容易對付,凌盈要傷三人,也非容易。 如此纏鬥了一陣,她忽然想起小生還未出現,心中不由一寒,忍不住朝青城方向望去。 誰知不望還好,待看清了金鞭崖上的情況,凌盈幾乎氣炸了肺,自己依為長城的四魔至今竟毫無建樹,被青城中人引得團團亂轉。 更為氣人的是,四魔分明是看中了敵人法器,為怕其被血煞污毀,竟有意將血煞威力減弱,甚至不願用血煞圍困敵人,真是豈有此理。 凌盈氣急叱道:「四位哥哥在做什麼?難道要小妹被人殺死才肯出全力麼?還不快全力催動血煞!」 四魔見凌盈大發嬌嗔,頓時心慌。 他們四個天不怕地不怕,就連妖屍青雲子也不放在眼中,卻最怕這位小心肝不開心,如今眼見凌盈發怒,哪裡還顧得上心痛寶物,當下便將血煞全力催動。 這一來徐康等頓覺壓力大增。 開始還能勉強與敵游鬥,後來相繼都被污了幾件異寶,護身寶光威力漸降,頓時感覺到在血煞中移動困難。 到得後來,竟如先前被殺的歸宗龜等一樣,只覺身外血煞粘稠無比,要移動半步也要費好大力氣,只能將雷火金光透出護身寶光外一陣亂打。 誰想那般威力強猛的雷火打了上去,身外血浪也只是略略翻湧,隨即便恢復正常,身外壓力卻未稍減。 夫差等看得心中大急,有心趕來相助,卻反被凌盈的桃花陣纏住。 四魔這一專心對敵,情勢頓時逆轉,眼看青城一面已是落於下風,四魔的狂笑聲與凌盈的媚笑聲響徹了山谷。 眼看青城一派將敗,四魔與凌盈正自得意洋洋,忽聽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道:「師父別慌,生哥哥來幫你了。」 只見幾道光華閃過,金鞭崖上突然多出了四個人,當先兩個正是小生與趙如,紫鈴和蘿絲則站在他兩人身後。 小生仍是那副賊笑嘻嘻沒正經的樣子,趙如卻彷彿換了個人般,雙目中殺氣隱現,哪裡還像原先那個溫婉柔順的青城派小弟子? 兩人現身後更不遲疑,揚手便放出一藍一青兩道劍光,隨著兩人劍訣發動,兩道光華在空中合而為一,竟化成一道玉色劍光,驟然間暴漲開來,彷彿一道光牆,向空中血煞連同四魔裹去。 只聞嗤嗤之聲不絕於耳,曾令青城門人大吃苦頭的血煞,被玉色劍光一卷,顏色立即轉淡,就好像被劍光吸走了一般。 不過盞茶光景,空中已是麗日重現,滿空翻騰的血浪竟被清除的乾乾淨淨,連那些原本藏於其中的血屍,也跟著化為劫灰。 四魔能縱橫天下數千年,所倚仗的便是這血煞,本以為血煞已是天下無敵,誰想竟被兩柄飛劍一掃而空,大驚之下,轉身便化光飛逃。 四人剛化成黑光飛起,滿空玉色劍光瞬間恢復原狀,只一閃,便將四人追上,圍著四人繞了幾繞,只聽陣陣慘嗥聲響起,四魔已被絞成無數碎肉。 小生不等其元神逃出,揚掌便是一串雷火打上,將四人殘屍連同元神一併化為劫灰。 玉屍凌盈見大勢已去,媚笑一聲道:「都說是故人情深,夫差哥哥又何必苦苦相逼呢,真要忍心看著人家被那小子殺死,你才開心麼?」語氣竟是無限哀怨。 夫差看得不由一呆,手下不由緩了一緩。 凌盈嬌笑一聲:「多謝哥哥憐惜,小妹不陪了。」手中法器揮動,萬朵桃花將海無心、雲萼逼退數丈,嬌軀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夫差眼睜睜看著她逃走,正大為後悔,忽見前方空中玉光一閃,凌盈已再次現身出來,被玉色劍光團團圍住。 原來小生與「少女元神」早就盯住了她,見她欲用禁制遁走,忙用雙劍斷其退路,劍光到處,凌盈禁制頓破。 凌盈本還有僥倖之心,誰想護身花陣一與劍光接觸,立時便呈不支之勢,心知自己無法力敵,索性將花陣收起,卻將一雙翦水雙瞳望向小生,目光中又是哀怨又是自憐,還帶幾分脈脈情意,好像一名少女望著自己暗戀的情人。 以小生此時功力,如何會被她媚術所惑,嘿嘿笑道:「美人兒,你香消玉殞的時候已到,再施展什麼媚術也沒用了,受死吧!」 玉光一閃,直射向凌盈玉頸,只一繞,便見綠色的屍血狂噴而出,這一代尤物已是身首異處。 螓首離頸,凌盈美目中仍露出無法置信的神色:「弟弟,你好……狠心……」 小生冷笑一聲:「你害人太多,合該有此下場!」 只見玉光連閃,血肉橫飛,一個千嬌百媚的絕世妖姬,竟被斬成肉泥,元神也被劍光所滅,就此神形俱滅。 夫差搖了搖頭:「毒婦是該死,可是你小子也太著急了。」 「怎麼?難道你憐惜起這個毒婦來了?」小生飛到夫差三人身前,笑道:「你就不怕我告訴師母麼?」 此時紫鈴、蘿絲與青城中人也向這邊飛了過來,聞言都偷笑不已。 夫差老臉一紅:「你小子胡說什麼?老夫只是說你不該將玉屍和一眾妖人都殺了,現在沒有個帶路的,我看你到哪裡去找神秘界的入口,又如何斬殺妖屍!」 小生不由一呆。自己和「少女元神」只顧殺得痛快,怎麼竟把這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他忙問徐康道:「徐掌門,當年天下修煉者高手不是曾經去神秘界探查過嗎?其中總有青城的人吧?你是青城掌門,就算沒去過,也總該聽說過入口在什麼地方吧?」 徐康苦笑道:「我派當年雖然也有高手前去,卻全數斷送在神秘界中,我又如何能知道神秘界的入口在哪裡?」 小生聞言大為失望:「這可麻煩了,都怪老子太性急,母親的!」 「現在知道神秘界入口的人,恐怕就只有他們了。」姜豐指了指那些隨凌盈同來的俊男:「可惜他們個個元陽將盡,神智全失,已經無可救藥。」 小生聞言,心中這個後悔就別提了。 早知如此,自己說什麼也不該殺死玉屍凌盈,她這一死,可要到哪裡去找神秘界的入口?更要到哪裡斬殺妖屍青雲子,得到第三枚圖匙? 正在後悔焦急,自責自怨,忽聽一個聲音道:「小俠不必煩惱,在下卻知道如何進入神秘界。」 紅光一閃,一個胖老頭笑呵呵出現在眾人面前。 小生冷笑道:「你在旁邊窺視了這麼久,終於肯出現了嗎?」 這人正是血刀上人。 他以禁制隱藏身形又如何能瞞過小生?只是小生不知他意圖何在,有意不去揭破,想不到他竟現身出來,自稱知道神秘界的入口。 看他倒也誠懇,只是小生卻認得他是當日在錢塘所遇的邪派高手之一,與自己是敵非友,卻不知他為何肯幫自己,不免有些狐疑。 沒等小生開口,姜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道:「姜某還以為是誰? 原來是血刀上人,怎麼?你做膩了凌盈的入幕之賓,又想假扮好人了麼?」 徐康卻道:「師弟不必如此。」上下打量了血刀上人一眼,道:「你不是受了玉屍之命離開了麼?又回來做什麼?」 他畢竟是一派掌門身份,慮事周詳,回想起那日玉屍無情殺死大荒二老等邪派高手,並以懾魂媚術迷住血刀上人的事。 此次血刀上人來到青城,莫非真是看透了妖屍無情無義,有心改邪歸正? 血刀上人神色一黯,道:「凌盈這毒婦太過狠毒,我等為她賣命,卻被她隨意殘害,在下已將她和青雲子恨之入骨。當日假裝被她迷惑,不過是為了保全性命。 「不瞞各位,這次在下前來,就是希望能為各位盡一分心力,早日剷除妖屍青雲子,否則……否則若等他傷勢痊癒,捲土重來,還不知有多少正邪兩派的高手會遭其毒手呢。」 姜豐冷笑道:「你說的倒是好聽,可讓我們如何能相信你?」 徐康笑道:「師弟莫急,我看他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 姜豐忙道:「師兄……」 「單看他那日不顧自身危險,說動大荒二老合力,去救身陷在我方禁制中的同伴,可見他雖是身在邪道,卻還有幾分信義。」徐康打斷了姜豐的話,道:「更何況現在只有他知道神秘界入口,我們也只能相信他。」 姜豐對邪派中人向來成見極深,對徐康的話大不以為然,對小生道; 「姜某以為,任少俠和如兒還是不可輕信他的話,以防此人有什麼詭計。」 小生與少女元神要深入神秘界去斬殺妖屍,他身為趙如的師父,自然關心,卻不知此趙如已非彼趙如,自己的弟子早已換了個人。 小生笑著望望血刀上人,道:「帶我們去。」 「你……你肯相信我?」 血刀上人雖在邪派高手之列,為人其實並不怎樣壞,只因出身旁門,年輕時又因為年輕氣盛,與一名正派弟子口角,結果動起手來,誤殺了此人,後被正派中人追殺,不得已才入邪道。 多年來他雖有歸正之心,無奈身在邪派已久,說要歸正也不得人信任,再兼好友故識都在邪道,他也不忍離去。 這次他本不想投入雙屍手下,無奈好友大荒二老深深迷戀玉屍凌盈,非要拉他同去,實在推辭不下,這才做了錯事,結果空自為雙屍出生入死,最後卻落得險遭橫死,兩位多年至交的老友也被殘害。 經此一事,他便開始厭惡邪道,心向正派,這次潛回青城,便是有心戴罪立功,幫助小生等和青城派救出被困在神秘界的高手,因此聽到小生等的對話,便現身出來,情願做個帶路之人。 誰想自己一番誠心,卻遭人懷疑,血刀上人正自傷感,聽到小生如此信任自己,不由大是感激。 這位縱橫天下多年的邪道高手,此時竟感到雙目濕潤,險些流下淚來。 小生其實也並非完全信任他,只是藝高人膽大,也不怕他有什麼陰謀,何況此時無法找到青雲子,若他此來真是青雲子設下的什麼圈套,反倒正中小生下懷。 只是沒想到血刀上人竟是如此「感性」,幾百上千歲的人了,居然說哭就哭。 小生此時才真正打消了顧慮,拍了拍血刀上人的肩膀道;「我信你,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姜豐此時也看出血刀上人不似作偽,心中略定,開口問道;「上人,那些失蹤的四大派高手,是否被凌盈抓到了神秘界?他們現在可還好麼?」 血刀上人道:「我們攻破四派時,四派中的高手有三分之一當場戰死,其餘人都被抓往神秘界,現被關在那裡。」 小生奇道:「玉屍抓他們做什麼?難道她連那些老男人、老女人也喜歡不成?」忽然想起青城也是五大派之一,此言甚是無禮,忙住口不言。 「她是為了幫助青雲子早日恢復功力。」血刀上人將此事講述了一遍。 姜豐頓時大怒:「好狠毒的妖屍,為了恢復功力,竟去吸取他人的丹元之氣,丹元之氣被吸光,內丹便廢,這比殺了那些道友還要殘忍!師兄,我們也同任少俠和如兒他們一同去神秘界,殺了青雲子那惡魔。」 徐康皺眉道:「師弟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個火爆的脾氣怎麼總是不改?那青雲子的厲害你我不是沒見過,如果我們也去,只怕不但幫不了任少俠和如兒,還會成為累贅。」 小生點頭道:「徐掌門說的是。姜前輩不要誤會,老子……我的意思是此行需要隱秘,去的人太多難免會被那妖屍發現,到時萬一被他逃了,卻到哪裡再找他?所以還是我和趙姑娘隨他去好了,斬殺妖屍救出各派高手,就包在我們兩個身上了。」 夫差聞言大為不快道:「小子,難道我們也不能跟去?」 蘿絲也跟著鬧起來。 小生道:「大哥有所不知,妖屍行事奸詐,難保他和他手下群邪不會來找青城派的麻煩,有大哥等在這裡坐鎮,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夫差點頭道:「就這樣吧,蘿絲你就不要鬧了,否則別怪我老人家打你屁股。」 蘿絲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她還真是有些怕夫差,夫差一向沒大沒小,行事不分輕重,打漂亮女孩的屁股正是他老人家看家的本事,蘿絲可是嘗過味道的。 紫鈴緩緩走到小生面前,道:「生哥,你要多加小心。」 小生點了點頭,見她面色沉重的樣子,故意逗她道;「你擔心什麼? 你老公神功蓋世,運氣過人,還能有什麼危險麼?放心放心。」 安慰了紫鈴一陣,小生與眾人告別後,就與少女元神一起隨血刀上人離去,臨行之時卻覺心中忐忑,想起自己與眾人一一告別時心情竟有些沉重,那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他母親的,老子這次怎麼總有不祥的感覺,難道說此次前去神秘界,還會遇到什麼危險不成?」 兩人隨著血刀上人一直飛越了地球的大氣層,在宇宙中也不知飛行了多久,先後飛越幾個小星球,只見面前竟是一片不大的隕石群。 說其不大,卻也是相比較小生曾在宙界中遇到過的那些巨型隕石群而言,若是比之地球,這個「小」隕石群也已算龐然大物了,其廣不可計算。 血刀上人帶兩人飛到了這裡,便不再前行。 少女元神奇道:「怎麼不走了?這裡看來並沒有什麼入口啊。」 血刀上人笑道:「入口就在這裡,只是現在還沒辦法打開,兩位等會兒就知道了。」 小生為了尋齊三枚圖匙,幾乎遊遍了大半個宙界,早已是見怪不怪,聞言笑道:「也罷,就在這裡等一會兒吧,看看這裡的景色也很不錯。」 宇宙中無日月,三人等了不知有多久,只把眼前的景物都看遍了,還沒見有通道打開,小生奇道:「該不用等這麼久吧?難道雙屍進出神秘界一次,也要等這麼久?」 血刀上人點頭道:「是的,神秘界入口就是這樣,出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但要進去,就必須等待,就算是青雲子也不能例外。 「好了,可以打開入口了。」說著,他指了指前方。 小生順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在那隕石群中,忽然冒出三個光點,分別為銀、紅、藍三色,那三個光點漸漸凸現,就好像氣泡從水中冒出來一樣,越來越大,而且竟是透明的。 透過光點表面望去,只見透明的光點下方,隱隱有藍天白雲、水流山脈,居然內藏大千世界,當真奇異已極。 血刀上人笑道:「這三個光點就是入口了,不過只有一個是真的,如果進了那兩個假入口,就會立即被神秘界的力量所傷,任你多高的功力也是沒用的。」 小生笑道;「看來雙屍也很信任你啊,竟然把這麼秘密的事情也告訴了你。」 「少俠會錯意了。」血刀上人笑道:「雙屍不會輕易信任任何人,他們沒有瞞我等,是因為他們自認為不久就能稱霸地球和這個星系,這神秘界的入口對他們而言,也就沒必要做為秘密保守了。」 「哦?」 小生心裡大感好笑,不久前青雲子才吃了苦頭,如今還傷勢未癒,怎麼還敢妄想稱霸地球甚至是整個星系? 難道說變成了靈屍之後,連智商也降低了不成? 「藍色光點就是真正的入口,二位少俠,我們走。」 但血刀上人忽然面色尷尬地道:「只是神秘界是青雲子老巢,為防被他發覺,最好是用禁制之術隱起身形……我……我的功力有限,就是使用禁制也難免被他發覺,只能請二位……」 小生哈哈笑道:「放心放心,由我來好了。」 說完,他掐動法訣,放出學自萬象祖師的隱形之禁,將血刀上人和少女元神的身形一併隱起,而後才向藍色入口飛去。 三人順利穿越入口,並未受到什麼阻礙便進入了神秘界中,正如傳說中的一樣,這裡的空間中充斥著一種強大的能量,那力量似曾相識,與小生先前所遇的兩枚圖匙力量極為接近。 「第三枚圖匙果然是在這裡。」 小生不由心中狂喜,看來那青雲子的能力也很有限,並沒能完全控制圖匙,否則這力量又怎會外溢? 開心之下,小生忍不住低頭觀賞起這裡的風景來,只見這神秘界甚為廣大,其中景物卻與地球大相逕庭。 在這裡雖然一樣有藍天白雲、河流土地,卻無城市存在,而且無論是平地或是山脈上,都只生長著一種植物,那便是竹子。 青的黃的,圓的扁的,粗的細的,各類竹子應有盡有,幾乎將這裡的地面覆滿,陣陣竹嘯之聲,震耳欲聾,便是身在高空中,也能清楚地聽到。 「還真看不出青雲子這老怪物還有這種雅興,居然把這裡全種上了竹子。」 小生不知到過多少星球,見過多少奇異的世界,知道若是自然之力的結果,這裡絕不可能只有竹子這一種植物,而且下方幾十上百種竹子排列整齊,並不混雜,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可真是奇怪了。」血刀上人奇道:「我與二老他們上次來此時,這神秘界中雖有青竹,卻也沒有這麼多,不知道這些竹子是從哪裡來的。」 「什麼?你是說,這些竹子是突然間出現的?」 小生不由一愣,此事透著古怪,想那青雲子一直在療傷,怎麼會突然種起竹子來? 若說是別人種的,也無可能,這裡沒有普通人生活,就是有那些普通人也沒這樣的能力,若說是那些被雙屍收服的邪派中人種的,簡直是笑話,這些傢伙如果有此雅興,老牛也通音律了。 少女元神像是極愛那些竹子,興奮得無以復加,不停地叫著「這片竹子好大」、「這棵好粗」、「真好看啊」一類的話,若不是小生的禁制有隔音之效,她的大嗓門恐怕早就驚動了青雲子。 小生無奈地看著少女元神,實在無法理解她又不是熊貓,為何如此喜愛這些竹子,想了半天沒有答案,只能搖搖頭不再去想。 又飛行了一陣,忽見下方現出一座高山,山體蒼翠如碧,也是遍生青竹,三座緊靠在一處的主峰插天聳立,於峰腰處合為一體。 峰腰以上,遍佈流泉飛瀑,濺玉噴珠,水聲震耳欲聾。 「這山好像峨嵋山啊。」 當年趙如隨姜豐曾經拜訪峨嵋,記得峨嵋山的樣子,眼前這座山便像是縮小版的峨嵋山。雖然略有不同,卻頗得峨嵋神韻。 「青雲子曾經是峨嵋掌門,看他將這裡弄成峨嵋山的樣子,似乎是對過去仍有留戀。」小生暗暗冷笑。 「可惜此人對死物有情,對人卻無情,當年為了獨霸圖匙,不惜殺死同伴,如今又默許凌盈襲擊自己當年所在的門派,殺捕同門,真不知道當年的堂堂正派劍仙,為何竟能做出這些事來。」 那山體上方,也有禁制防護,據血刀上人所說,這裡的禁制每日都能自行變化,他這幾日不在山上,卻也不知其進出之法了。 以小生如今的功力,只要觀察一陣,便可將此禁制看破個十之八九,當下便隱身一旁細細觀察。〔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只見那山上似有不少邪派妖人活動,不時有人飛起,又不時有人落下,每人在進出禁制之時,小生都留心細查,不多時便明白了此禁制的奧妙之處,微微一笑道:「好了,我們走吧。」 當下小生便帶著兩人,穿越禁制落上山頂。 此時山頂雖也有幾個妖人輪值守護,卻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角色,根本無法看破小生的隱身之術,只是聚在一起胡吹海侃,明明不過是修煉者中的下三流角色,卻偏偏要將自己吹噓得天下無敵一般。 小生輕笑道:「看來青雲子手下也無人了,他若不死,還有天理嘛。」 「少俠說得是,那玉屍先是襲擊四大派,又攻青城,天下邪道高手經過這幾戰後已是精英盡失了。」血刀上人歎道:「否則怎麼會用這種下三流的人物來看守峰頂?」 「你知不知道青雲子現在哪裡,還有,被抓來的四派弟子關在何處?」小生道。 「青雲子應該是在峰頂凝碧宮中養傷,四派弟子卻是被關在峰腰處的「再世牢」中。」血刀上人道:「任少俠是想先殺青雲子,還是先救四派劍仙?」 小生想了想道:「打蛇要打七寸,青雲子一死,這裡的妖人自然樹倒猢猻散,那時候我們就可從容救人;如果先救四派高手,萬一驚動了青雲子,被他逃走就不好辦了,我們還是先殺青雲子好了。」 少女元神一心想的是快些殺了青雲子,早日揭開自己的秘密,自然不會反對。 血刀上人更無異議,讚道:「任少俠好智謀。在下這就帶你們前去凝碧宮。」 三人正要飛往凝碧宮,忽聽一陣腳步聲從下方山道上傳來,只見兩個妖人押著名女子,正向峰頂走來。 小生看清了那女子的樣貌後,不由驚呼道:「楚六丁!她也被抓來了?」 「任少俠也認得她麼?」 那日錢塘江大戰,天下群邪奪寶失利後便先行離開了,所以血刀上人並未見到楚六丁暗算趙如,幾乎惹得青城武當反臉成仇的一幕,才有此問。 「武當派最心狠手辣的辣手仙娘誰不認得?想不到她竟落到這般境地……」 此時的楚六丁披頭散髮,滿面泥污,琵琶骨被一條上寫了許多符咒的鐵鏈穿過,不要說是飛行,就連行動也顯得吃力無比,每邁動一步,便似要承受極大的痛苦,痛得連聲慘叫不住。 那兩名押解她的妖人卻仍嫌她走得太慢,口中喝罵著,用手中皮鞭不停抽打她後背。 小生雖恨她行事毒辣,但見她現今落得如此淒慘,也不由動了惻隱之心,道:「看來那兩個傢伙是要押她去凝碧宮,我們正好跟去,如有機會,就出手救下她好了。」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第七章 木靈聖母 三人一路尾隨著兩名妖人和楚六丁進至凝碧宮中,連穿了幾重房屋,才來到一間大殿中。 殿中空蕩蕩地,除了一張足有兩丈方圓、奇大無比的床外,再無任何家俱陳設,兩名妖人將楚六丁帶至床前,令其坐在床邊,便躬身退去。 小生看到眼前情景,已猜到大概,冷笑道:「上人,那妖屍青雲子要吸人丹元,還需要床嗎?」 血刀上人歎道:「被少俠猜中了,青雲子要吸人丹元,雖然有很多種方法,但最原始的那一種,卻是見效最快的,而這種方法,就需要……床了……」 小生是已有妻子的人,自然知道這最原始的方法是什麼,心道:「他母親的,那還能見效不快?青雲子倒懂得享受。」 楚六丁看來也猜出了自己的命運,可憐堂堂辣手仙娘,竟也嚇得粉面發白,有心想要挪下床去,雙肩剛動,便見那條鐵鏈黑光一閃,頓時痛得慘叫一聲。 「嘎嘎嘎……被我鐵鏈穿肩,肉身元神都休想逃脫,不要說是你區區一個武當弟子,就是歸元道婆也只有慘嚎的分兒。」 殿中黑光一閃即隱,妖屍青雲子已站在楚六丁身前,淫笑道:「小美人,若是你依了我,伺候的我開心,我便只吸你的丹元之氣,留你一條命返回地球如何?」 楚六丁咬碎銀牙,一口唾沫噴向他臉上,罵道:「妖屍,你休想!」 小生看得暗暗點頭,心道:「這楚六丁的為人雖然不怎麼樣,氣節倒還是有的,單憑這一點,老子也不能不救。」 「好啊,那就試試吧。」青雲子狂笑一聲,便欲向楚六丁撲去。 忽聽背後有人道:「老朋友,不用這麼猴急吧?嘖嘖嘖,還堂堂妖屍呢,怎麼像個沒出息的嫖客一樣,你也不臉紅?」 青雲子聞言又驚又怒,回轉身來看清了面前人,不由大吃一驚:「是你!凌妹呢?」 「已經被老子斬成血泥了。」小生嘿嘿笑道:「要報仇麼?只怕你是沒這個機會了。」 青藍兩道劍光同時射出,驟而合為一體,化成一道玉色劍光向青雲子捲去。 「雙劍合璧!」青雲子驚呼一聲,忽然消失不見。 「老子大意了。」 小生見妖屍逃走,恨得一拍大腿,早知青雲子如此滑溜,剛才就應該在背後給他一劍,何必與他廢話? 本想起身去追,可一來自知此時去追多半已是無用,二來總不能拋下楚六丁不管,只得暫時放下此事,走到床前,對楚六丁道:「你怎麼樣?」 楚六丁臉一紅,低下了頭去:「是你們,想不到竟是你們來救了我,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小生伸手抓住她肩上鐵鏈,道:「我先替你解下這東西再說。」 就在他的手將要觸及鐵鏈的那一瞬間,楚六丁的眼中漾起一絲得意的笑。 血刀上人無意中看到她表情,急叫道:「任少俠小心有詐!」 可惜已是來不及了。 小生的手剛碰到鐵鏈,只見青光一閃,那鐵鏈已變成一截彷彿樹籐般的東西,猛地長長,沿著小生手臂向上纏去,眨眼間便將小生全身纏了個密密麻麻,將他的眼耳口鼻,連同四肢全數籠罩。 此時的小生看上去就像個被纏滿了樹籐的大樹,絲毫動彈不得。 這些怪東西也不知是什麼來歷,小生被其纏住之後,只覺全身如壓重岳,紫府玄罡竟也運轉不靈了,就連放在擬空間中的青靈劍和法器,也無法取出。 好在那些怪籐只是纏住了小生,並未繼續侵害血刀上人和少女元神,二人分別拿出化血神刀和藍電劍來,在怪籐上亂砍一陣,只砍得火花四濺,那怪籐仍是絲毫不動。 「不用白費力氣了,沒有人在被神木鏈困住後還能脫身的。」黑影一閃,青雲子重又現身出來,哈哈狂笑道:「雙劍合璧確是厲害,只是不知道你們現在如何合璧?哈哈哈……」 楚六丁趁血刀上人和少女元神不備,身形一晃到了青雲子身前,叫道:「我已經做了答應你的事情,你……你可要說話算話。」 青雲子嘿嘿笑道:「那是自然,楚仙子幫了我的大忙,我自然是要感謝你的。」右爪突然如電般抓落在楚六丁頭頂。 楚六丁只慘叫了一聲,便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般萎頓在地,元神剛逃出屍體,便被青雲子跟著發出的一團屍氣裹住,掙扎了幾下便被化盡。 少女元神氣道:「好卑鄙,你……你竟然設了圈套,我……」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青雲子冷笑道:「不錯,正是我設了圈套,那又如何,如今雙劍只剩一劍,你還能奈我何?」說著揚爪向少女元神抓去。 原來青雲子算術精準,早已算出玉屍身死。他為人雖然陰狠,卻獨對玉屍情真,當下便發誓要為玉屍報仇雪恨。 只是小生與少女元神雙劍合璧,卻非他能對付,而且小生功力與他在伯仲之間,又是三界奇人的身份,以他此時的算術,也算不出小生等會在何時到達神秘界。 無奈之下,他只得去求隱居在這神秘界的一名厲害人物,從此人處得到了這條神木鏈,又請此人幫忙算出了小生到來的時間。 可這神木鏈雖然厲害,卻每次只能對付一人,而且需與敵人身體接觸方能發動,如果正面用它對付小生,小生只要稍有準備,神木鏈不能沾他身也是無用。 也就是說,若要讓神木鏈發揮功效,需要一名不會令小生戒備的人協助,才可能成功。 這個人選當真難壞了青雲子,自己手下那些邪派妖人自然是不行的,只能打那些被囚的四派高手的主意。 可四派高手都是名門正派,又怎會幫他去算計小生?青雲子想來想去,才想到了那日自己被雙劍圍困,險些喪命的時候,從背後偷襲趙如的楚六丁。 此女身為武當弟子,卻能做出背後傷人的事情,為人之卑鄙陰險,正是自己的同道中人,而且她必與自己那兩個對頭有仇。 想到這裡,青雲子不由大喜,當即命手下將楚六丁請來,開門見山說出了計劃,並答應她事成之後,饒她性命。 楚六丁自被抓到神秘界後,更把小生與趙如恨入骨髓,認為正是小生和趙如惹惱了雙屍,雙屍才會遷怒五大派,突襲武當,不但師父歸元道婆因此戰死,還害得自己被抓來這裡日日受苦。 她每日裡都在想著如何找小生報仇,只是苦於自身還在困中,報仇的事也只能想想,怎能想到會有如此好的機會,當下毫不猶豫,與青雲子一拍即合,做下了這個圈套。 結果果然將小生困住,她自己卻也被青雲子所殺,這也是報應使然,怪不得旁人。 少女元神聞言大怒,嬌叱一聲,放起藍電劍與青雲子纏鬥,藍光黑影每一撞擊,便是一串霹靂震響,威力之大,竟將這座大殿硬生生震成碎粉。 以血刀上人的功力,竟無法插得上手,只好在一旁為少女元神掠陣,隨手打發那些聞聲趕來的邪派妖人。 少女元神本來功力便及不上青雲子,而且又是新近才開始控制趙如肉身,功力不免打了折扣。 如今小生被青雲子暗算,僅憑她一個人獨抗強敵,開始還能勉強應付,斗至後來,漸漸有些後力不繼。 藍電青靈雙劍原本是妖屍的剋星,可如今只有一劍,青雲子絲毫不懼,也不用什麼飛劍法器,只將雙爪展開,幻起如山爪影,竟將藍電劍團團裹住。 少女元神祇覺藍電劍變得越來越沉重,自己已是全力催動劍訣,卻仍是有些指揮不靈,眼看稍一不慎,藍電劍便可能被青雲子毀去,心急之下,竟忘了小生已被困住,叫道:「小生,你還不快來幫我?」 那神木鏈威力極大,自從纏住小生後,竟然越纏越緊,強大的壓迫力也不停增加,小生已是被勒得陷入半昏迷狀態,被少女元神這一喊,頓時清醒了過來,見少女元神的藍電劍竟已被青雲子無邊爪影圈住,不由大急。 「他母親的,老子一向運氣好得很,難不成會在這裡死掉麼?那可不行,紫鈴小親親還等著老子回去呢!再說老子是三界奇人,怎麼能死? 「不過這臭屍體的神木鏈倒真是厲害,老子不只是玄丹被鎖,就連擬空間內的飛劍法器也不能用了,沒有了救命的法寶,不死又能怎樣?這救命的……」 突然腦子靈光一閃,想起當日在四度宇宙的黑角星系初遇青竹老人,老人曾贈與自己三枚寒玉青竹葉,說是能救自己三次性命。 母親的,怎麼險些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可是這東西當時也被自己收入擬空間中,現在不能運用玄罡,卻如何把擬空間打開? 剛想到這裡,忽見眼前青光一閃,一片翠綠欲滴的竹葉已出現在面前,絲絲寒氣自竹葉上透出,吹拂在被神木鏈困得疲憊不堪的小生身上,說不出的清涼舒服,頓時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好寶貝,果然不愧是能救命的東西,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從擬空間裡出來的,難道你還能知道老子心裡在想些什麼?」 那竹葉竟湊趣般在空中晃了晃。 「我靠,你還真的明白?那就快救老子吧,晚了萬一被那具臭屍體發現,你恐怕就幫不了老子了。」 念頭剛起,只見寒玉青竹葉忽然化成一片青光,投射在捆縛自己的神木鏈上,小生只覺全身一輕,四肢已恢復了自由,體內玄丹也可自由轉動了。 向自己身上看了看,那該死的神木鏈已經消失不見了,只是那片救了自己的寒玉青竹葉,也隨之消失了。 小生不由大是心痛:「原來青臉老頭兒沒有騙我,這青竹葉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了就不見了。母親的,臭屍體還我救命寶物來!」 青雲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人能在神木鏈下逃脫? 此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想小生是如何脫身的了,青藍雙劍既然同現,他剩下的唯有逃命一途,當下轉身便化黑光逃去。 小生與少女元神怎肯讓他逃走?兩人忙連袂追去,血刀上人本想一同前往,卻被小生阻住。 這裡還有四派高手未曾解救,若是三人都離開,難保那些妖人不會去傷害他們,血刀上人在邪道名氣甚大,有他負責解救四派高手,最為合適不過。 血刀上人自知跟去也未必能幫上兩人什麼忙,當下也未堅持,便與二人暫時分手,逕去解救四派高手了。 小生二人一路尾追青雲子,兩人都有神劍相助,劍光迅速無比,不久便將青雲子追上,雙劍立時合為一道玉色劍光,將青雲子罩住。 青雲子的護身屍氣與劍光剛一接觸,立時化為粉碎,無奈之下,只能不顧那位「老友」所言,動用體內還未能完全控制的靈匙力量。 只見他狂叫一聲,雙目暴睜,全身突然奇跡般縮小,便像是體內有什麼在抽取著他的生命一般,待身體縮至常人的一半大小,猛地將口張開,一道藍光脫口而出,直向合璧後的雙劍迎來。 「果然是圖匙!」小生強壓住心中狂喜,與少女元神一同全力催動神劍,玉光藍光在空中翻滾相鬥,一時難分勝負。 青雲子見靈匙果然能抵住劍光,不由狂喜,有些得意忘形地道:「臭小子,雙劍合璧的威力也不過如此,你又能奈我何?」 靈匙力量非同小可,小生與少女元神全力應付,仍覺吃力,心中不由暗暗盤算:「這青雲子既然有靈匙在手,上次為何不用?難道他上次沒帶在身上不成?」 那圖匙與雙劍鬥了一陣,不知為何忽然向空中飛去,看似沒有任何方向,忽東忽西,四處飄蕩。 青雲子大驚,有心將圖匙追回,無奈他剛才強行吐出圖匙迎戰雙劍,因為對圖匙控制不力,那圖匙原本又不是他能夠擁有,臨離口之時,竟將他體內力量抽去大半,他有心追趕,卻已是力不從心。 小生與少女元神看出便宜,急催雙劍,只見玉色光華圍著青雲子繞了幾繞,可憐一個已近不死之身的靈屍堅體,當場化成了片片碎肉。 將他元神也一併消滅後,小生道:「快追!」與少女元神再次化光飛起,疾追那正在空中四處亂飛的圖匙。 堪堪追上,小生伸手欲抓,誰想就在圖匙即將入手的一瞬間,突然逃走,速度比先前也不知快了幾倍。 兩人只得隨後又追,眼看著連越過幾道山脈,那圖匙忽然向下方一個山谷中落去。 此谷四面都是連綿山脈,陡峭如壁的山體上,遍生著無數根橫七樹八排列生長的巨竹,那些竹子比先前所見的何止粗壯百倍?一根根看來都似千年巨樹一般。 只見藍光閃動,圖匙宛然流星飛落,直直向谷底落去,小生看得大急,正欲隨之落下,忽聽一陣陣竹濤聲響起,真如裂濤擊岸,其聲隆隆,四面山壁上連同谷中巨竹同時猛烈搖動起來,竹葉紛飛如雨,幾乎將兩人的視線也遮住了。 竹雨紛飛中,只見一點藍光由遠及近,漸漸變大,竟是那圖匙又飛了回來。 小生看得心喜,心道這東西也有良心,知道老子追得辛苦,居然又轉回來了。但他忽然發覺不對,那藍色光球般的圖匙上,分明站立著一個人,那人身形嫋娜,竟像是個女的。 這個女人腳踩圖匙,直飛到小生兩人面前三十餘丈處才停下不動,口中冷冷地道:「是你們追趕圖匙麼?這麼說來,青雲子已經遭了你的毒手?」 小生看到這女人的面容,頓時呆住:「你……你怎麼……」忍不住回過頭來看了看少女元神,又看看這人,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女人,居然生得和趙如一模一樣,只是她目光銳利,全身上下,隱隱透出邪氣。 小生腦中亂成了一團。 「怎麼這樣像,她們都像英兒……不對!是英兒像趙如……不對不對,趙如的樣子不是天生的,而是那沒有名字的少女元神所改成的,她故意把趙如改成她的樣子……不行了不行了,老子的腦子全亂了!」 那神秘女人見到趙如的樣子,起初也有些驚疑,不過很快便看出趙如的面容並非天生,而是後天所改,這才打消了疑慮,冷冷地道:「你們兩個再不肯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只能殺了你們,為青雲子報仇了。」 「慢著。」小生嘿嘿冷笑道:「你當老子還怕了你不成,不過你總該報個名字吧,你是誰?」 「名字?」神秘女人忽然狂笑道:「名字,我當年的名字早已不用了,我也早就忘了它,如果你一定要問,就叫我木靈聖母好了!」 「木靈聖母?」小生皺眉道:「好個奇怪的名字。」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小生道:「不錯,正是我們殺死了青雲子,你想怎麼樣?」 「他終於還是不肯聽我的勸告,強行使用了圖匙。」女子聽到青雲子已死,神色一黯:「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了,我只有他這樣一個朋友,想不到我出關只晚了半天,你們就殺死了他,既然是這樣,你們也去死吧。」 說完衣袖輕揮,射出兩道青霞,直取小生與少女元神,滿山青竹,隨著她這兩道青霞出現,一片劇烈晃動,竹濤聲震天動地。 這木靈聖母正是青雲子的那位朋友,青雲子用來算計小生的神木鏈,也是得她所贈。 只是那日青雲子請她推算小生行蹤時,她因閉關在即,不及細算,因此只推算了小生何時會來到神秘界,卻並未仔細推算有關小生的其他事,否則恐怕小生等將要面對的敵人就不只是一個青雲子了。 見她隨意出手就有這般聲勢,小生不敢有絲毫托大,雙掌一合一分,猛地拍出,一片數丈方圓的紫色勁氣脫掌而出,迎上了兩道青霞。 「波波」兩聲輕響,紫氣青霞同時消失在空中,那名女子仍立於圖匙之上紋風未動,小生卻連退數丈,才把身形穩住。 女子雙目望向小生,冷冷地道:「紫府玄罡?你是萬象老鬼的什麼人?」 小生暗呼倒霉,聽她問話的口氣如此托大,竟敢稱呼萬象祖師為老鬼,便可知道她是個厲害角色。 自己這次真是夠倒霉,怎麼竟遇到了這種怪物級別的敵人? 「我是他老人家新收的弟子。」小生嘿嘿笑道:「你……前輩你既然認識家師,那一定是自己人了?嘿嘿,一家人不打一家人,我們……快,雙劍合璧幹她!」 藍青雙劍再次相合,劍光如玉,直襲這個神秘女人。 女子面帶冷笑,一副不屑的神色,站在圖匙之上不閃不避,劍光斬在她身上,卻好似鋼刀斬水一般,劍光穿過她身體,她卻毫髮未損。 「是元神體!」 小生此時才發現面前的神秘女子並非肉身,而是元神體,所以雙劍斬過才會無聲無息,否則即使她有不死之身,雙劍不能傷她,也不該是這般表現。 可最讓小生感到恐懼的是,合璧後的雙劍是何等威力?即使是元神體,輕試其鋒的結果也必然是遭受重創,而這女人竟若無其事般受了雙劍一擊,那般強猛的劍氣對她而言便如清風拂體。 在小生看來,她這份修為恐怕已經超越了所謂的界者,至少界者不會讓他生出恐懼的感覺。 「你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修為,木靈聖母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字吧?」 問話的同時,小生腦中電轉,開始盤算,如何才能在這樣一名絕世高手面前全身而退。 「你問的太多了。」 女子漫不經心地抬起一根手指,虛虛點向空中雙劍,只聽一聲輕響,合璧的雙劍竟被她一指點開! 「還是自我了斷吧,不要污了我的手。還有,別想著逃命,你逃不了的。」 「誰說我要逃了?」 小生嘿嘿一笑,忽然放出學自樂土大陸的高級魔法,流星火雨,看得女子一愣,跟著迅速騰身空中,連演萬象祖師三大散手,及那招無往不利、出則必勝的「一萬個光頭」,連續攻向這女子,口中狂叫道:「我拖住她,你還不快逃?」 少女元神更不猶豫,飛身就逃。 小生看得好不失落,叫道:「不是這麼快吧,這麼絕情?」 其實少女元是另有打算,她也看出這自稱木靈聖母的女子功力蓋世,有心與小生共抗強敵,卻又擔心因此傷了趙如肉身,所以見有機會,便忙著逃走,是想找個隱密的地方先離開趙如的身體,再回來與這女子拚命。 小生連出四大絕招,只見勁氣排空,各種形狀、強弱不一的紫光齊向女子招呼,那女子卻毫不在意,略催腳下圖匙,立有一團藍光將她護住,小生的攻擊落在光上,竟無法將其撼動。 女子腳踩圖匙,一晃到了小生身旁,玉掌一晃,便破開小生護身玄罡,直落他右胸。 小生咬牙抬掌硬接,雙掌相交,頓覺一陣大力湧來,自己竟是立不穩腳,被女子一掌轟在了後方山壁上,身子足足陷入了一半。 女子卻也被他掌中所含的紫府玄罡震的嬌軀一晃,輕笑道;「好厲害,竟然能接下我八成功力的一掌,難怪你會如此狂妄了。」竟未繼續追擊小生,一閃到了少女元神身後。 少女元神正欲催動藍電劍,卻被她玉手一指,立有一道青霞將藍電劍纏住,同時一掌拍向少女元神頭頂,嬌笑道:「元神堅凝,肉身卻荏弱,分明是佔用他人軀體,還不與我現形!」 少女元神有心躲閃,卻覺一股大力罩住了自己,任是怎樣掙扎,也休想挪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女子的玉掌落向自己頭頂。 「本聖母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誰。」女子冷笑聲中,玉掌已落於少女元神頭上,掌心與百會穴剛一接觸,忽然面色大變:「你……你竟是……」 忙欲將手掌抽回,卻聽空中傳來一陣朗聲大笑。 「竹女,現在你要後悔已經遲了……」 隨著笑聲,只見三條人影突然出現在谷中,一人是個身著長袍的高胖老頭兒,一人青面青衣,形容清臞,另一個卻是名看似不過十八、九歲,頭挽雙丫髻的少女。 小生看清了三人,不由大喜過望,來人並非別個,正是萬象祖師、青竹老人和那名叫英兒的少女。 此時英兒就站在木靈聖母的不遠處,兩人生得果然極像,就像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 小生心道:「母親的,都到齊了,兩個老傢伙居然同時來到,看來這女人絕不簡單,英兒和她生得這麼像,難道是她的女兒不成?那少女元神和她們兩個又是什麼關係?」 青竹老人見到那女子,歎了口氣道:「果然是她,萬象老鬼,這些年來你瞞的我好苦,這筆帳該怎麼個算法?」 萬象祖師呵呵笑道:「我這些年來苦心經營此事,也不知道有多辛苦,你不謝我也就罷了,卻要找我算帳,當真是豈有此理…… 「竹老鬼,我怕你關心則亂,時機未到就跑來找她,所以才會瞞住你,如今終於到了她三位合一的時候,你還不開心麼?」 此時只見青光一閃,少女元神竟已從趙如體內輕飄飄飛了出來,沿著女子手臂而上,竟是欲與她合二為一。 原來少女元神見她手掌壓到,自己竟無法躲避,本以為自己此次必遭毒手,誰想一種無比熟悉親切的感覺卻從她掌中傳來。 少女元神腦中豁然開朗,忽然想起了過去種種,當下再無猶豫,離開了趙如肉身,反向那女子投去。 那女子今日功力已堪可抵敵萬象祖師這類宗師級的高手,就是萬象祖師想制住她,也非短時間能夠做到,卻偏偏無法抗衡少女元神對自己的侵襲,不由痛苦地慘叫一聲。 「萬象老鬼,你把我壓在圖匙中多年,難道還不夠麼?為什麼還要打擾我的生活?竹老師,弟子現在已經想通了,您何必還要這樣做?」 萬象祖師搖了搖頭:「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與你恩師當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如今也是一樣。現在可有人打擾你的生活麼?以你今天的功力,難道還看不出那元神的來歷?」 他口中所說的那元神,正是居於趙如體內多年,此刻正與她相合的少女元神。 「不,我不要,我不需要她回來,不……」 女子慘叫著,似乎極不情願。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她要回來,你難道還能阻止麼?」青竹老人歎息一聲,看了眼英兒道:「時候已到,按你萬象師伯的話做吧。」 英兒答應一聲,輕拍自己百會穴,一個樣子與少女元神及那女子生得一般無二的元神也離體而出,向那女子合去。 那女子先前是何等厲害,自從被少女元神滲入後,竟似功力大失,連躲避的能力也已失去了。 英兒元神沒受什麼阻礙,便也落在她身上。 三個元神起初還能分清彼此,時間一長,便漸漸合成一體,青竹老人喝道:「盧英,你還不醒悟麼?」大袖一揮,青霞閃動,已擁著元神歸入英兒竅中。 元神歸竅後,英兒忽然雙眼一閉,當場昏迷了過去。 青竹老人忙將愛徒抱入懷中,看了萬象祖師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好個老鬼,你好算計啊。」 將那第三枚圖匙收入手中,萬象祖師回身對青竹老人笑道:「大功告成,你的乖徒兒不久便回來了。」 小生看得一頭玄霧,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見到萬象祖師竟將圖匙收起,不由情急大叫:「萬象老鬼,老子不管你們剛才在搞什麼,圖匙可是我的,你快還我!還有……」說著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趙如,道:「她怎麼辦?你們利用了人家,難道不管不問麼?」 萬象祖師哈哈一笑,大袖輕揮,一道紫光過處,趙如已不見了蹤影。 「臭小子放心,老夫已將她元神解封,送回了地球,並抹去了她一些記憶。」萬象祖師笑道:「她也算與我有緣,日後我自會親身接引她成為煉氣士,你無需為她擔心。 「至於這枚圖匙……」萬象祖師笑道:「它卻沒有先前兩枚那麼簡單,你可用不了它……」 「你說什麼?」 小生急得險些要與他拚命,自己費了這麼大力氣,這枚圖匙卻被他收回,還說什麼自己不能使用,母親的,這不是坑人麼? 「你急什麼?」萬象祖師微笑道:「我說你用不了它,又沒說過不給你用。」 「這……等等等等,老子有點亂。」小生仔細品味著萬象祖師的話:「老子怎麼越想越糊塗?」 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對望一眼,同時仰天大笑。 第三部 第八集 劍斬妖屍 第八章 靈匙之謎 兩個老傢伙將小生逗弄的差不多了,萬象祖師才道:「你可知道剛才那三位一體、在你面前相合的元神是誰麼?」 小生心道,靠,真當老子是傻瓜麼!便道:「英兒加上那個什麼木靈聖母,還有我在趙如體內遇到的那個元神,應該就是你們剛才說的盧英吧?」 萬象祖師頷首道:「小子夠聰明,不錯,那三個元神都屬於盧英,她本是我老朋友竹先生最得意的弟子……」 原來那盧英本也是青竹成精,後修煉成人身的一名煉氣士,雖是女身,卻也行俠仗義,在宙界掃蕩群魔,做過許多好事。 後來偶然遇到青竹老人,她見青竹老人與自己一樣出身,又都是煉氣士,頓時生出較量之意,非要與青竹老人鬥法不可。 青竹老人當時的修為其實遠在她之上,自然無意與她比試,誰想她卻不依不饒,纏定了老人,竟追到老人隱居之處,日日挑戰。 老人涵養雖深,也不由動了肝火,便答應了她的要求,兩人斗手之下,不過三招,盧英便即慘敗。 她也是福至心靈,當下便拜伏在地,苦求老人收錄。 老人起初不允,她便每日在老人門前長跪不起,後來青竹老人念她心誠,又與自己是同類,平日裡也無什麼惡行,便答應了她的要求,破例收她為徒,將一身本事盡數傳授於她。 盧英學成之後,便奉師命於宙界四處遊歷。 當時萬象祖師還未重排宙界,掃蕩群邪,煉氣士也還未正式分成紫庭星與九神島兩脈,宙界中的煉氣士良莠不齊,邪派中高手如雲。 盧英在遊歷之時,結識了一名邪道中人,此人也是草木成精,修煉功深,外表極是英俊不凡,又會獻慇勤,盧英不覺竟愛上了他,為維護愛人,竟幫他殘殺了許多正派煉氣士。 青竹老人得知此事之後,頓時大怒,當下親自出手將那人神形消滅,並將盧英抓回,封印在自己洞府,令其悔過自新。 何時知錯悔過,那封印之禁才會開啟。 誰想盧英不但不知悔過,反倒恨恩師殺了愛人,恨到極處,性格也隨之起了變化,漸漸竟入魔道。 那時萬象祖師功力大成,正欲掃蕩宙界群魔,重排宙界,青竹老人為助好友,每日忙碌,也顧不得去管她。 盧英在仇恨的驅使下,功力竟突飛猛進。 萬象祖師重排宙界後不久,她竟以個人之力衝破了禁制封鎖,四處為惡,並以此向青竹老人報復。 因她為惡太甚,青竹老人不得不與萬象祖師聯手追殺於她,終在宙界之角將她困住,用無上功力煉化了她的不死之身。 她軀體被毀之後,多年煉成的三大元神立時逃逸,只因當時萬象祖師一念之仁,不忍心對好友愛徒痛下殺手,竟致她三大元神逃走了兩個,只有一個被青竹老人截下。 青竹老人本想將其消滅,卻被萬象祖師勸住,說是經此劫後,她三大元神都已變得十分脆弱,再不能為害宙界,與其殺之,不如幫其重行凝煉,導其歸正,並願為此出一份力量。 青竹老人本也不忍,經萬象祖師苦勸,也便默認。 於是兩人聯手,以無上大法化去此元神的凶戾之氣,青竹老人又花費無數時光,助她脫胎換骨,重獲新生,為她造就了一副肉身,這便是後來的英兒了。 英兒經兩大高手聯手改造,已忘卻了當年惡行,返樸歸真,純如璞玉,成了青竹老人最心愛的弟子。 而那剩餘的兩大元神卻不知所蹤,青竹老人功力雖強,卻不精推算之術,便請萬象祖師代為尋找。 祖師推算之下,卻也只找到了其中的一個,也是當日逃脫的三大元神中,戾氣最重、功力最強、惡念最盛的一個。 萬象祖師不由有些犯難,有心助她煉化戾氣,成為另一個英兒,但若單憑自己一人之力,耗時太長,自己有許多事要做,哪裡會有這麼多時間? 若是將她帶到老友那裡,青竹老人見她如此惡毒,只怕會立刻將她消滅永絕後患,萬象祖師又有些不忍。 後來才想出一個辦法,將她鎮於圖匙之中,希望借圖匙力量,洗滌她的凶戾之氣。 從此這元神便被鎮於那個藍色圖匙中,萬象祖師不久便閉關修煉,待得出關之後,已過去不知幾千幾百年。 那時煉氣界已分成紫庭星與九神島兩派,彼此爭鬥不休,後來方青如竟找到三枚圖匙,再次重排宙界,將九神一脈徹底擊敗。 方青如用後山河乾坤圖便即分散,三枚圖匙也流落在宙界中,其中鎮壓這元神的藍色圖匙便隨那第三張副圖,流入了地球所在的這個時空。 由於方青如使用圖匙時,圖匙力量損失不少,雖能自行補充,卻也需要時間。 這便給了她機會,她本來根基便極深厚,多年來被鎮在圖匙之中,雖然被消去了部分戾氣,自身力量卻也漸漸恢復,此時見圖匙力量減弱,竟生出妄想,要將圖匙力量完全控制,據為己有。 只是那圖匙力量何等龐大,豈是她說佔有便能佔有的,在一次嘗試時,竟引得圖匙力量反噬,眼看她已是抵擋不住,卻來了救星。 來人正是青雲子,他無意中見到圖匙後,生了獨佔之心,竟將同來之人完全殺死,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探查圖匙的秘密。 他怎知此時盧英的元神正與圖匙力量斗得不可開交,這一胡亂探查,立遭圖匙力量的反擊,好在圖匙力量絕大部分都被盧英牽制,才沒令他當場橫死。 盧英當時正與圖匙力量相持不下,突然有青雲子這至關重要的一根稻草加入了進來,立時佔了上風,最終打嬴了這關鍵的一仗。 這一仗既勝,完全控制圖匙便是時間的問題了。 她因感激青雲子及時出現,才使自己轉敗為勝,從此便與青雲子成了最好的朋友。 此後兩人時時見面,她當時雖不能離開圖匙,卻已能發聲說話,便將圖匙中力量緩緩分與青雲子,並傳授他控制之法。 兩人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不知過去了多少年,青雲子功力越來越強,她也已經可以離開圖匙,凝結人形,只因還沒有完全控制圖匙的力量,所以便一直留在神秘界中未走。 後來青雲子練功走火,她卻因正在閉關,不及相救,結果青雲子雖被玉屍相救,卻成了靈屍,她也因此事痛恨玉屍。 若不是她胡亂出手,青雲子也不至於變成靈屍之身,因此不准青雲子將她之事告訴凌盈,她也不管凌盈之事。 否則凌盈若能得她幫助,也不至於命喪青城山前了。 萬象祖師出關之後,想起被鎮壓的盧英元神,推算之下,已知大概,不由慨然長歎。 想不到自己自負算無遺策,竟還是出現了意料不到的事,如今盧英元神雖被圖匙消去了不少戾氣,卻也機緣巧合,部分控制了圖匙力量,若要為惡,只怕為害之深,猶勝當年。 若要消滅她倒也不是難事,卻非自己的本意,自己一向自認無所不能,這件事上又怎能認輸? 不愧是煉氣士之祖,苦思之下,竟被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當年盧英的三大元神如今一個已是英兒,一個現在神秘界,如能找到另外一個,苦心將其淨化,到時只需安排機會令三個元神合成一體,憑兩個已經被淨化的元神,當可令這最難纏的一個消除戾氣。 即使不能盡其全功,到時三位一體,還怕她翻出天去? 於是苦苦推算另一元神的下落,最終才發現此元神之所以屢尋不到,原來竟是流落到宙界冰火海中,被冰封於萬丈玄冰之下。 萬象祖師當即以無上法力,深入毒火玄冰救出這最後一個元神,為她消去了戾氣。 本想助她恢復功力,無奈她被封於冰下太久,元氣已傷,實在無法承受任何外力相助,要使其恢復功力,非要找尋個合適的廬舍才行。 這個就是後來小生遇到的少女元神了。 萬象祖師尋到趙如為廬舍,一是因為趙如命格與盧英相合,盧英這第三元神在她靈台中恢復起來必然快速,二是萬象祖師早算好了將來要借小生之手,消滅青雲子,同時令盧英三神合一。 他計劃這些的時候,卻瞞過了青竹老人,無非是怕他嫉惡太過,壞了大事。 後來小生與趙如及少女元神先後相遇,雙劍合璧斬殺青雲子,直至三神合一,都在萬象祖師的計劃之中。 他也真是考慮周密,若是青雲子不死,難免為害一方,可若是他自己出面,難免又會驚動盧英在神秘界的元神,若被她逃去,便是麻煩。 如此借小生之手先殺青雲子,後引盧英出現,而後成功令其三神合一,既為一方除害,又替老朋友解決了心病,還將那臭小子玩弄於股掌之上,萬象祖師怎能不笑? 青竹老人亦是開懷大笑,多年心病一朝得解,縱是他這般修為的人,也難掩喜悅之情。 小生此時才明白了事情的全部,心中大是憋悶。 這萬象老頭兒也真可惡,竟把自己當作棋子一樣擺佈,不過救父親的大事要緊,只能強壓怒火道:「說了這麼多,這枚圖匙到底是給不給我?」 「小子你怎麼還不明白?」萬象祖師連連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你先前所得的那兩枚圖匙,並未被人控制,你是憑三界奇人的身份才收到了它們。而這一枚卻已經被盧英控制了。」 萬象祖師看了眼青竹老人懷中的英兒道:「她在神秘界多年參悟,已經可以控制圖匙靈力,你又如何能再得到它呢?」 小生苦著臉道:「那怎麼辦?我還要用來救父親呢。」 「你當開啟山河乾坤圖是這麼容易的事麼?就是給你三枚圖匙,你能應付得來麼?」萬象祖師白了他一眼,道:「不用急,等她恢復之後,自然會幫你開啟山河乾坤圖,救你父親出來的。」 「多謝恩師。」小生頓時轉憂為喜:「那我現在就跟你們回去好了。」 兩個老頭翻了翻白眼。 萬象祖師道:「哪個請你去做客了?你和你那些朋友先回樂土大陸等待消息,到了合適的時候,英兒自然會帶著圖匙去找你的,山河乾坤圖也不是說開就開,你當有這麼容易麼?到時候我們兩個都會去幫手的。」 「靠,還要這麼麻煩?」小生的臉又是一苦:「那好吧,可是……我該怎麼回去樂土大陸才好?」 萬象祖師哈哈笑道:「你是如何來的?放心,到時你那兩枚圖匙自會指引你歸路。竹老鬼,我們走。」 只見紫光青光同時閃動,兩個老傢伙頓時不見了蹤影。 小生喃喃罵了一句:「母親的,就會故作神秘。」也轉身飛起,逕回崖上尋找血刀上人。 血刀上人在邪道高手中名頭高大,那些負責看守四派高手的妖人哪裡敢與他動手,更何況此時連主子雙屍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誰還肯白白拚命,頓時作鳥獸散了。 小生飛回之時,血刀上人與一干剛被救出的四派高手正在等待,聽說妖屍已歿,地球從此安全無憂,眾修煉者無不歡欣鼓舞,當下隨小生飛出神秘界,逕回地球去了。 回到青城,小生又見到了趙如,只是趙如此時已經不認識他了。 想起自己與她並肩作戰的光景,小生心中酸楚,卻又不便明言,只將趙如一事偷偷告知姜豐等人。 姜豐見趙如與小生一同前去,卻獨自返回,本已覺得奇怪,幾次探問之下,發現弟子對成親前之事都能記憶,後面的事情卻全數忘記了,心知有異,也就不再明言,聽了小生解釋,才知道了其中經過,也不由連聲感歎。 小生等本欲離去,無奈五大派此時都將他們看成了救命恩人,在五大派極力挽留之下,眾人又住了幾日,才乘宙光梭離開了地球。 果如萬象祖師所言,離開地球的大氣層在宇宙間行了不久,那兩枚圖匙再次有了反應,指引著眾人又找到了當日曾經過的那個空間黑洞,開始了空間跳躍。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只覺眼前一亮,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宙界中,此時小生的星盤也有了反應,一個個熟悉的星體依次在星盤中出現。 在星盤中認準了樂土大陸的位置,夫差全力催動宙光梭,向故鄉飛回…… 如果說剛離開樂土大陸時眾人的心中充滿了好奇、緊張和希望的話,此刻心中只有一種情緒——歡樂。 宇宙中無歲月,真不知道按照樂土大陸的時間計算,眾人已經離開多少年了,誰不想早日見到親人? 小魔女蘿絲當日偷溜出來,軟硬兼施才得以和小生同行,現在卻是最想家的一個,眼見回到樂土大陸還要很多日子,她卻已經哭成了淚人。 紫鈴平日裡最是疼她,忙將她抱在懷中連聲安慰,小魔女才漸漸安睡,睡夢中突然道:「小生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告訴爺爺,讓他打你的屁股。」 紫鈴似笑非笑地望了眼小生:「聽到了吧,你準備怎麼對她呢?」 小生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忽然站起身,皺眉望著外邊道:「那是什麼東西?」 紫鈴還以為他是故意打岔,心中有些不快,正要數落他幾句,卻見夫差、海無心等都面帶緊張之色地站了起來,向外張望,才知真是出了問題,不由芳心打鼓:「難道又有什麼怪事要出現了麼?」 當下也站起身來望去,卻見眼前奇景出現,令紫鈴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身在宇宙中。 只見前方宇宙中,居然多出了一座山峰…… 這是一個懸停在宇宙中的山峰,被七色彩光托停於空中。 峰上遍植瑤草琪花,仙樹奇葩,在峰頂處卻是一片極大的花林,那些花樹均生得高有兩丈,風兒一吹,落花如雨,異香撲鼻。 在花林正中處,有一塊長八丈、寬八丈的青玉台,台上廊欄迴繞,圍住一座四角琉璃涼亭。 在那涼亭四周,站立著上百名黃服男女,手中各執樂器,正自高歌猛奏,居中一人白衫飄飄,風神如玉,正坐在亭中品嚐手中的一杯香茶,那茶杯似是用白玉雕成,他拿杯的手指,卻比那白玉還白上幾分。 一名身高八尺、滿面虯髯的金甲大漢負手站在他身後,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宙光梭,目光彷彿銳利到可以看穿宙光梭般。 夫差看清了對方容貌,緩緩將宙光梭停下。 「這次可有大麻煩了。」 小生也看出來人不凡,在這茫茫宇宙中還能有如此大的排場,只怕就是萬象祖師也遠遠及不上,忙問夫差道:「他們是誰?」 「是誰?呵呵。」夫差道:「那穿白衣服的就是宙界中最厲害的人物。」 「怎麼可能?」小生道:「宙界中最厲害的人物,當然是萬象老頭兒和竹老鬼那兩個最愛故作神秘的傢伙,他算什麼東西,小白臉就了不起了嗎?不,小白臉還算不上,最多是個老白臉。」 夫差失笑道:「他的功力自然不能和祖師相比,但要論起勢力之大,祖師可比不上他了。」 「靠,他總不是宙王方青如吧?」小生心道:「若真是方青如,老子估計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他的,那還是快跑的好,這次沒有了兩個老鬼相助,老子可不能吃眼前虧。」 他出道來一向沒遇過什麼挫折,就連當日大戰鬼老時,也從不知什麼是畏懼,自從那日在神秘界中遇到了盧英元神,被揍了個七葷八素,現在已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不似先前那樣狂妄了。 「雖然不是方青如,卻也差不多了。」夫差道。「他就是左界王明仁!」 「什麼?他就是左界王明仁?」 小生聞言頓時大怒,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日請寒萼師母推算自己父親在何處,就是這個左界王明仁在暗中搞鬼,有意阻斷師母算路,害得自己深入神鼎,取得靈算神盤後,才算出父親被困在極度重界下。 「好啊,老子正要找他算帳,他倒先送上門來了?我們走!」小生怒吼一聲,第一個飛身出了宙光梭。 夫差怕他有失,也隨後跟來,卻吩咐海無心等在內留守。 萬一發現明仁心懷不軌,雙方動起手來,自己和小生不敵的話,立即催動宙光梭逃走,想來那明仁就是飛得再快,也未必追得上宙光梭,他身下那座用來擺譜的山峰,更是提也休提。 小生與夫差飛至那山峰前後,不等明仁開口,便張口罵道:「他母親的,好狗不擋路,你是誰家的孩子?大人沒把你看好,放你出來亂跑?」 明仁在紫庭星是出了名的風度儒雅,涵養過人,聽了小生這句話,卻也險些被手中茶水嗆到。 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才道:「你就是任小生吧?我聽說過你的父親,只可惜從沒見過面,今天見到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小生愣了愣,忽然仰天長笑。 「他母親的,是不是你們這些什麼界王宙王,只要有個頭銜的都愛說假話?老子明明在罵你,你他母親的還誇老子個鳥?」 那名金甲大漢叫道:「任小生,在界王面前不可無禮。」 「什麼界王?左界王吧?」小生看了那金甲大漢一眼,低聲問夫差道:「他是什麼東西?」 「金童駱猛,也是上位界者之一。」夫差低聲道:「傳說這人已經練成了不死之身,和人作戰,從來不用什麼法器飛劍又或禁制之術,只喜歡用一把金刀猛砍猛劈。」 「那不就是個只會打爛架的白癡?」小生冷笑道:「老子記住他了,什麼不死之身,老子非把他打成豬頭不可。」 夫差道:「你可不要大意,上位界者的實力十分恐怖,以我的功力,恐怕接不下他三刀。」 「這麼牛?」小生被夫差說得鬥志大起,一指金童道:「你叫駱猛? 聽說你的金刀很厲害,老子倒很想見識見識,不服氣就來吧。」 「好狂妄的小子!」 駱猛身為上位界者,除了兩位界王外,誰不讓他三分,如何受得了一個少年的挑釁?不由暴跳如雷,正欲飛身來戰,卻被明仁用眼色止住。 明仁笑道:「任小生,你恐怕誤會了,我等身為宙界公平與正義的維護者,又怎麼會與你一個小孩子過不去?這次前來,是有件事情要與你商量。」 「哦,原來是商量事啊?厲害厲害。」小生嘖嘖讚道:「左界王大人就是左界王大人,行事果然與普通人不同,原來喜歡隨便攔住別人商量事情,嘿嘿,而且還這麼大的排場,看得老子都想弄個什麼王來當當了。」 明仁對他的譏諷之言猶如未聞,仍舊微笑道:「我這次來,只向你要幾件東西,只要你肯交出來,我就放你們過去。」 「那也就是說,如果我不肯交,你就要硬搶了?」 小生笑道:「左界王大人真不愧是宙界公平與正義的維護者啊,做事情真是公平啊。你要什麼東西,能說出來聽聽嗎?」 「你手中的三枚圖匙。」明仁輕描淡寫地道:「交出來,你們便可過去,否則本座為了維護宙界的安全穩定與和諧,只能用武力收回了。」 小生聽得心中一跳。 這左界王果然厲害,居然知道自己得到了圖匙,事先在回去的路上攔截自己。 只是他還是弄錯了一點,自己手中其實只有兩枚圖匙,至於那剩下的一枚,只怕就是告訴他在哪裡,他也不敢去取。 夫差聽到這裡,也有些動氣,冷笑道:「界王大人,沒有商量的餘地麼?」 「如果你們不肯交出三枚,交出一兩枚也可。」明仁微笑道:「本座只是不許你們重排宙界,對圖匙本身並沒有興趣。」 小生冷笑道:「要是我一定不肯交出圖匙,一定要重排宙界呢?明仁,就算你是左界王,也休想阻止我救父親。」 「放肆!」 金童聞言狂怒,若不是明仁不許,他恐怕早就撲上來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重排宙界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料。」明仁見小生竟敢直呼己名,也不由有些動怒:「本座豈能任你妄為,如果你再不聽勸告,本座就是親自出手,也要留下圖匙。」 「慢著!」夫差冷笑道:「一個少年重排宙界可能不當,如果是萬象祖師他老人家呢?小生這次尋找圖匙,便是他老人家允許的,明仁,你敢攔阻?」 明仁緩緩放落手中玉杯,突然一陣仰天大笑……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救父心切的小生冒險越級修煉功法,功力大增的同時,小生竟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凝聚真身,就要消散在宇宙之間? 左界王派遣的數名界者在執行任務中,赫然發現了隱藏在兩個新生大宇宙中的秘密……小生欲重排宙界的行為,原來並不是吉凶各半?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掌握在某個人的手中…… 任天生,終於要回來了! ……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第一章 左王明仁 突然一陣暖風吹起,在這漆黑的宇宙中,無端地就生出了無數朵五色雲霞,好像一道道屏障,將小生、夫差和宙光梭團團圍住。 陣陣澎湃的大力從雲霞中湧出,讓小生等頓時有呼吸不暢的感覺,就像是突然被人扔到了萬丈深的海水中,感覺全身壓力極大。 圍住了小生等人後,五色雲霞一陣捲動,吹射出無數朵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鮮花,一時間繽紛落花,彷彿瀰漫了整個宇宙一樣,讓已經具有慧眼的小生,都有些看不清明仁等的所在之處。 陣陣花香傳入鼻中,小生等重重打了個噴嚏,只覺一陣陣無比舒適的感覺從心底傳來,渾身說不出的慵懶,在不知不覺間,眾人的戰力已經大減。 小生在眾人中功力最高,首先覺出不對:「啊嚏!他母親的,這老白臉弄什麼古怪,搞得老子只想睡覺?」 明仁呵呵笑著,左手拿起茶杯,一杯杯的將茶灌入口中,右手卻大大張開,只見一道道奇妙的五色光線從他掌心中射出,在空中炸裂成無數朵由光線組成的鮮花,向小生等湧來,就連宙光梭也被籠罩在其威力範圍中。 宙光梭是夫差多年祭煉的法器。這老小子是煉氣界出了名的懶人,輩分雖高,卻從來不肯用心修煉,論起功力修為、法器威力,在煉氣界是排也排不上號的,唯獨這宙光梭卻很是厲害。 他當年為了方便在宙界四處遊走、泡妹妹,萬一遇到強敵也好開溜,卻是在這梭上花了百年苦功,又曾用神鼎中的神火祭煉過此物,光是那梭上的防護禁制,就足足有三百六十六道之多。 只見彩光閃動,一道道的光華射了出來,把宙光梭緊緊護住,任憑那些光花擠來,也不過蕩漾起幾道波紋而已。海無心與紫鈴等只見外面五光十色,鮮花亂飛,倒沒什麼不適的感覺。 「駱猛啊,還記得上次有人在本座面前,提起萬象祖師的名頭後,他是什麼下場麼?」 明仁呵呵笑著,看了一眼光華閃閃的宙光梭,右手輕輕搓揉著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那枚古玉戒指,意態悠閒地問道。 金童駱猛大笑道;「屬下別的倒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人後來就消失在宙界了。只怕是連肉身帶元神一併消失了罷?」 夫差越聽越怒,揚手放出一團亮銀色光球││那球一飛起,就放射出層層水光,一道道蕩漾開來,把自己和小生護在了裡面││手指著明仁罵道:「你他娘的混蛋!竟敢威脅老夫,還對祖師不敬!我……我……」 我了幾句,卻說不下去了。 這明仁有多少實力,他可是知道的,自知遠非其對手,自然也不敢繼續說出狠話來。 「唔,水元之珠麼?也難怪你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了。」 明仁咯咯笑著,看了眼夫差放出的光球。 「不過在本座面前,就算是水元之珠,只怕也很難救得了你吧?呵呵呵……」 說著緩緩伸出了那只白嫩細膩,光潔如同玉石一般的右手來,輕輕巧巧的連變了數個手訣,口中輕唱:「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紅銷香斷有誰憐。」 唱到這個「憐」字,手指輕輕一彈,只聽得「嗤嗤」一陣急響,那遍佈空中的無數朵鮮花竟聚集起來,形成了一道道五顏六色、強大無比的衝擊波。 首當其衝的,便是宙光梭了。 一道道護梭光華被其相繼衝破,整個梭身頓時劇烈晃動起來。 眼看著三百六十六道禁制,足足被衝破了三百六十五道,明仁卻笑道:「停!」 無數道彩色波光竟停在了宙光梭前,不再前進。 夫差和小生暗暗鬆了口氣,小生罵道:「明仁,你想做什麼?母親的,難道你堂堂一個左界王,還要脅持那些小姑娘小丫頭麼?你他娘的也不怕臉紅?」 明仁的臉竟然真的一紅。 以他的目力,如何會看不出宙光梭中有幾個功力低微的女性煉氣士? 以他的身份攻擊她們,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當下他對小生的話只作不聞,仍是微笑道:「水元珠麼?本座倒要試試它有多大威力。」 雙手倏地一翻,射出十道顏色不一的光線,投入了那圍住小生與夫差的無數彩色波光之中。 在那些光線所化的鮮花壓迫下,水元珠的護身水波頓時泛起了陣陣漣漪;隨著壓力越來越大,水波隆隆翻湧起來,浪濤湧動聲傳入耳來。 小生低頭看了眼身側的滾滾水波,隱隱可見水波中似乎有無數游魚,其中還有一些身體龐大,生相十分古怪的水獸在內。 層層水波之外則是無數道彩光生滅不停,透過水波看去,竟是那樣的奇瑰艷麗,彷彿一道七彩琉璃牆般,看來不像是兩名煉氣士正在鬥法,倒是像兩人聯手創出了眼前的無邊美景一樣。 那水元珠來歷不凡,說起來還是當年九神島一脈比較有名的護身法寶,威力確實非同小可。 眼看明仁放出的無數朵鮮花撞在水波之上,雖然也使得水波蕩漾,浪湧峰動,卻始終無法突破,一朵朵鮮花反被撞碎,化成了點點光屑,在明仁的法力下重又聚形來攻,週而復始,無窮無盡。 「果然是好寶貝啊!倒是大出了本座意料。」 明仁屢攻不下,卻絲毫沒有動怒,仍是笑嘻嘻地。 「可惜啊,以你的功力,還不能完全發揮這法寶的威力,否則就是本座,只怕也要頭疼呢!呵呵呵……」 笑聲未絕,只見一紅兩紫的三道光華,忽然從明仁腦後發了出來,升起丈許後,三三化九,竟化為九道光華,透過花陣向兩人射來。 「九滅神光!」 夫差大駭。 「這次可麻煩了,奶奶的,我老人家說不准要歸位。小子!還不快跑? 等著被神光化成劫灰麼?」 只是此時,四周上下都被花陣所阻,卻能逃到哪裡去? 小生看著那九條飛來的光華,心裡一陣亂罵:「母親的,九滅神光不是要把紫府玄罡煉到八成以上才能修習的麼?怎麼這個老白臉居然會用? 「是了是了,老白臉是什麼鳥的左界王,那是一定煉過紫府正罡的。 這正罡與玄罡也就是一字之差,彼此間的關係就好像小寡婦和老鰥夫,曖昧的很,他能學個幾成也是有的。」 他這裡胡思亂想,九滅神光卻已經輕輕鬆鬆射入了水元珠所放的水波屏障中。 原本清清白白的水波中,忽然就出現了九個光點,就像是乾淨的水中突然被滴入了幾點墨汁,迅速地擴大開來。 跟著突然發出強光,「嗤嗤嗤」的聲音響起來,滿空都是蒸氣瀰漫,水元珠所放出的先天真水竟被氣化。 小生與夫差頓時成了兩隻蒸籠中的蝦子。 兩人只覺全身酷熱難耐,夫差叫罵著將上身脫了個精光,又把冥海玄氣放出來護身,卻還是熱得大汗淋漓。 「我靠,好變態的傢伙!小子,這次咱們可是麻煩了,他的九滅神光竟然可以把先天真水煉化……」 此時明仁已將滿天光花收起,全力催動著九滅神光。這九滅神光煉來極是困難,他所學的又不是正宗的紫府玄罡,勢非全力以赴不可。 這時,防護二人的先天真水,已經被神光煉化的七七八八,九道奇光圍定了空中那顆正在滴溜溜亂轉的水元珠,卻不急著將水元珠毀去,而是與之保持了一定距離。 水元珠內的先天真水一出現便被煉化,奇熱無比的水氣頓時瀰漫空中,將小生與夫差緊緊圍住。 明仁冷笑著望向二人,他是存心把小生兩個當場「蒸熟」。 「本座說過了,只要你們交出圖匙,就可以離開,否則……就準備好做出鍋的蝦子吧!」 小生自從達到了「和體同塵」的程度後,距離不死之身已經不遠,即使是先天真水、真火一類的東西,也很難影響到他,故聞言只是冷笑:「放你娘的狗臭屁!想威脅老子,你還不配!」 小生全身紫光大放,揚掌就是一片雷火霹靂,向圍困自己的古怪蒸氣劈去,有心闖出一條路來,與夫差先逃出去再說。 誰想那些古怪的蒸氣竟是韌性極強,一片雷火打上,也只是略微波動了幾下,泛起了一陣漣漪而已。 他和身撞上去後,便覺像是撞入了一大塊極厚極軟的棉花堆中,空有力氣卻施展不出,剛有些發呆,便被一陣強大的反彈力道震回了原位。 「小子別費力了,這些蒸氣是先天真水被煉化後產生的,比冰火海中的寒毒火氣還要厲害的多呢!我們是衝不出去的。」 夫差此時已經脫得只剩一條內褲了,全身上下籠罩著十幾件護身法器,冥海玄氣也被他盡數放了出來,卻還是熱得大汗淋漓。 倒是一張臉被蒸得白裡透紅,論起皮膚的細膩光潤,比要出嫁的大姑娘還強上幾分,看得小生是哭笑不得。 「嘿嘿,這句話你可是說對了。」 金童駱猛一直站在明仁身旁觀戰,見到兩人狼狽的樣子,不由幸災樂禍,忍不住出言嘲諷道:「能從先天真水所化的水氣中衝出的人,我金童可還沒有見過呢!」 「是麼?」 小生一咬牙,肚裡暗罵:「老不死的萬象老鬼,這個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了?害得老子只能拚命了。」 他伸手從擬空間中,將青靈劍抽了出來,全力揮動之下,只見劍尖處射出一道恍如實質的青色劍氣,在劍氣之上又盤旋著轉動不停的數十朵白色火焰,看來十分詭異。 「哦,以體內丹火御劍麼?好大膽的小子!」 明仁雙眼一亮,面色頓時變得嚴肅了。 能將體內丹火御於劍身的人,至少已經到了「通體幽明」的境界,在宙界中已經算得上高手了,更何況,這小子練的還是傳說中最正宗的紫府玄罡,自己倒不可大意了。 大吼一聲,小生一劍狂砍在厚厚的水氣上,劍身頓時「嗡」的震響,劍尖凝聚的青色劍氣也一陣扭曲,險些被當場震散。 幾乎是與此同時,盤旋在青色劍氣上的幾十朵白色丹火,旋轉著灼燒了過去,與水氣乍一接觸,立刻響起了一陣「吱吱」聲,先天真水形成的水氣竟被燒出了一絲裂痕。 小生剛才只是嘗試,因為摸不清這先天水氣究竟有多厲害,沒敢全力出手,此刻見到這水氣也不過如此,頓時放下心來,長嘯一聲,放手施為。 只見那劍身發出的劍氣頓時暴漲,盤旋在劍氣上的丹火也激增十倍,由白色漸漸轉成了透明,體積也大了不少,朵朵都變得直徑足有一尺。 也怪明仁太過托大,為了讓小生和夫差嘗盡苦頭,主動交出圖匙,只是以玄功將先天水氣逼在兩人身外一丈處蒸烤,否則小生也不能這樣輕鬆的御劍了。 此刻他見到眼前情勢突變,也不由微微吃驚。 「丹火化為透明色麼?再進一步就是「有形化無形」了。這可是界者才有的修為,難道這小子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事實已經由不得他再懷疑了,只聽「哧啦啦」一陣怪響,先天水氣竟被小生硬生生破開了長達百丈的一個大口子,青色劍光也跟著暴漲百丈,狠狠鑽入了破口中。 「不好!」 明仁看出不妙,正要結出幾個強力禁制,先壓制小生劍光,但小生卻怎會給他這個機會?獰笑一聲:「你娘的,給老子破!」 直入水氣深處的青色劍光如輪飛轉,一輪直徑百丈通體青色的光輪,頓時出現在了明仁面前。 光輪之中,隱隱還有無數朵近乎透明的火焰,如精靈般舞動不止,真是好看極了。 空中一時間光華飛舞,水氣縱橫,剛才還密佈在小生與夫差身旁的酷熱水氣,頓時被光輪一掃而空。 夫差只覺全身涼爽,嘻嘻笑著將衣服重又穿上,對小生豎起大拇指道:「好小子,硬是要得。嘿嘿,這次有人要丟臉了……啊……我的水元珠!」 這位可憐的老花癡顯然是高興的太早了,竟忘了在第一時間內收起愛如至寶的水元珠,只見空中那九道神光猛地一閃,體積縮小了足足十倍,彷彿九道彩線一般,投進了水元珠中。 隨著一陣彩光閃動,原本是亮銀色的水元珠,變成了一個銀、紅、紫三色混雜的光球,體積也變大了不少,在空中一陣旋轉,射出一道粗達五尺、通體由水氣凝成的氣柱,向小生迎面撞來。 氣柱中隱隱有紅、紫兩道光華藏於其中,卻是明仁盛怒之下,竟將九滅神光藏於其中,準備伺機給小生致命一擊。 明仁先前低估了小生的實力,在屬下面前丟了面子,為了挽回顏面,哪裡還顧得上對手不過是一名宙界中的無名小卒? 他竟然使出了殺手! 小生暴喝一聲,晃身投入了青靈劍中,連人帶劍化為一個巨大的青色光球,在空中飛速轉動起來,漸漸竟變為紫色。 光球之外,成百上千朵丹火旋轉飛舞,照耀得四周數里方圓明亮如晝,帶著隱隱雷震之聲,飛撞在氣柱之上。 明仁放下剛剛舉起的玉杯,直了直腰:「好強的功力,竟能擺脫飛劍本質,轉化劍光顏色,本座倒真是小看你了。」 「碰——」 強大的氣流四散飛溢,夫差怪叫一聲,帶著十幾團隨身亂飛的護身寶光,飛速向後退去:「小子,你不用這麼賣力吧?想要我老人家的命麼……」 宙光梭也是一陣光焰閃動,光屑亂飛。 就是被這麼震了一下,梭上剛恢復過來的三百多道禁制全破。要不是海無心等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護住,只怕就要連梭帶人化成宇宙塵埃了。 一波波強大的亂流,逆衝到明仁座下寶山前;只見七色霞光一閃,將亂流化去,跟著便即消逝,卻是明仁布下的護山禁制,與衝來的亂流同時化為無形。 明仁心下也是驚駭莫名。 他以九滅神光合水元珠之力的一擊,威力何等巨大,就算是紫庭星的界者,也休想輕鬆接下。 這小子怎麼就有如此修為,敢於硬擋硬架? 莫非他不要命了麼? 此時只見小生所化的那團紫色光球,在氣柱的衝擊下旋轉個不停,光球已經縮小了不少,圍著光球飛轉的丹火也滅去了不少;可是氣柱卻在強大的摩擦力下漸漸縮短,眼看那光球順勢前飛,已經距離水元珠不遠了。 明仁越看越是吃驚。 自己藏於氣柱中的九滅神光,竟也阻不住他的來勢! 這小子用的是什麼飛劍,居然如此厲害?否則就算他功力再高一倍,也不可能力擋九滅神光的一擊啊? 饒是他「算術」驚人,卻也不可能事無詳略,一一算到。總不會閒到去算小生用什麼飛劍、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多大號碼的內褲罷?因此他不知小生的青靈劍是萬象祖師所贈,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明仁端坐在寶山的涼亭之中,將九滅神光源源不絕地注入水元珠中,卻也只能略阻小生來勢。 眼見那紫色光團左轉幾下,右轉幾回,仍舊是緩緩地向水元珠逼近,不由心中暗暗著急。 那水元珠雖不是他的法寶,毀了也不心疼,可畢竟眼下是在他的操控之下,若被小生毀去,他這位堂堂左界王還有什麼面子?那也不用混了。 無奈之下,明仁正想著要不要不顧臉面,親身飛出迎敵,卻聽小生怪叫了一聲:「啊啊!你母親的,弄得老子好熱啊!熱啊……明仁,小爺我跟你拼了!」 一陣陣彷彿從宇宙深處吹來的罡風,不,不是罡風,而是無數股的能量流,從各個方向往這邊彙集了過來,目標竟是小生連人帶劍化成的那團紫光。 「這是……」 金童駱猛臉色變了變,盯著小生看了過去,雙目中神光四射,那是高手相遇時抑制不住的興奮表現。 「哦,大宇宙的本源力量?」 明仁的臉色也變了,微微地閉起雙眼,感受著這些突然湧來的強大能量。 「似乎還不只是一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呢……難道是……宇宙之息?」 夫差哈哈大笑起來,站在距離小生數百丈的地方,手指著明仁大笑道:「明仁,這次看你怎麼死!」 冷笑一聲,明仁驟然睜開雙眼,雙手快如電光石火般結出一個古怪的手訣,正要施放,卻似又想起了什麼,歎息一聲放下了雙手,搖搖頭道:「可惜,可惜啊!」 隨著大量的能量湧入,小生所化的紫色光團發出刺目的光華,向外射出的一道道紫光彷彿火焰跳躍不止。 「劈啪」聲中,一道道閃電出現在光團表面,銀蛇般舞動著。 只見紫電一閃,紫色光華已將水元珠所發的氣柱硬生生衝破,猛地撞擊在水元珠上;水元珠竟被一撞而碎,空中飄蕩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紫光伸展開來,恢復成了人形樣子。 只見小生手持青靈劍,正怒目瞪視著明仁,全身毛孔中射出無數道紫色強光,就連雙眼之中,也有百丈長的紫光射出,掃在那山峰底處,立即響起一串震天爆響,竟將那山峰底部抹去了數丈厚的一塊。 夫差心疼得直跳腳,沒口子地叫道:「臭小子,我的水元珠……」 小生卻彷彿沒聽到他的喊叫聲,口中低低地怒吼一聲,飛身射向明仁,看看距離他還有數百丈遠,雙手握緊青靈劍,狠狠一劍劈了出去。 只見一道足有五、六丈寬、數百丈長的紫色勁光,裹著無數流焰電光,帶著轟鳴破空之聲,向明仁當頭落下。 在場的眾人都毫不懷疑,如果此劍落實,就算明仁是左界王之尊,有不死之身的修為,也非被一劍劈成兩片不可。 明仁卻對這威力絕倫的一劍視若未見,將面前玉杯輕輕端起,細心地吹了吹漂浮在杯口處的幾片碧綠色的茶葉,呷了一口,然後偏頭看了眼金童駱猛。 一團金光彷彿朝陽初升,忽如其來地出現在了神山上方,攔住了劍光來路。 震天的一聲巨響,小生揮出的紫色劍氣與金光接實,激射的氣勁散了開來,將附近空間中的宇宙塵埃一卷而空。 一股股強大的颶風在空中迴盪,竟將夫差連同宙光梭,捲飛數十里。 明仁雖然及時布下了禁制,座下神山卻仍是被震退數里,整座神山晃動不止,山上的那上百名黃衣男女頓時一陣驚呼,好容易才立定了腳步,不致摔倒。 小生悶哼一聲,只覺一陣澎湃熱力透體而入,自己的護身劍氣竟然抵擋不住;退得稍晚了些,便覺得喉嚨處一陣發甜,忍不住張口噴出了一口白色鮮血。 他本已經到了「和體同塵」的境界,週身經脈血液,已與金石相仿; 後又與盧英在青城秘洞中合練「雙劍合璧」之法,身體在兩柄神劍的劍氣洗滌下,連最後一絲雜質也被蕩盡,因此血液也變成了白色的。 若非如此,他也沒什麼能力施展「宇宙之息」,更遑論吸收各大宇宙的本源力量為己所用了。 小生噴出這一口血後,只覺全身發軟,護身劍光頓時暗淡無光,大驚之下,忙飛退十里,定睛望向襲來金光。 那團金光中的人也不好受,被小生一劍之威,震退了數里之遠。 金光黯淡了下來,現出了金童駱猛高大雄偉的身體。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柄足有一丈長,刀身足有兩尺寬的鎦金圓月刀,駱猛舔了舔嘴唇,粗聲笑道:「好傢伙,這一劍夠勁!小子,再接你駱猛爺爺嘯天刀一擊!」 他低吼一聲,雙臂肌肉暴脹,巨刀頓時又幻化成一團巨大的金光,一閃便到了小生頭頂。 夫差見駱猛露出甲外的肌膚隱隱有金光流焰閃動,忽然想起一事,遠遠的大叫道:「小心!這傢伙是先天金元之體,力量強橫無匹,不要硬接他的攻擊!」 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華而不實的招法,駱猛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刀劈下,小生身外的空間卻像是突然凝結了一般,令他根本無法閃避騰挪。 刀刃還未到,空氣已因摩擦產生的強大熱力而扭曲變形了;滾滾熱浪,彷彿利刃一般壓向小生。 這樣的一刀,如何能躲?這樣的一刀,又怎能不接? 長嘯一聲,小生全身紫光大放,沖天而起的紫色光華,彷彿無數根利刺,狠狠地刺入了金光中。 兩色光華相交,竟然彷彿金鐵實物相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銳響聲。 一團紫雲在小生頭頂處聚集成形,他竟然冒著體內玄丹炸裂的危險,將紫府玄罡運足了十二成,體內玄罡洶湧而出,就連他的五官也有些扭曲變形了。 小生以最快的速度將青靈劍收起,兩隻手飛速舉起││那已經不能稱是手了,在紫府玄罡無保留的發動之下,那兩隻手已經變成了兩道五尺長、兩掌寬的手形光帶! 在明仁和夫差等吃驚的目光中,兩道手形光帶迎著劈面而下的嘯天刀左右一合,嘯天刀外的金光立被拍散,竟被牢牢夾住,無法再落下哪怕半分。 「什麼!」 不要說是夫差等,就連明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為上位界者,擁有先天金元之體的駱猛,可說是宙界第一大力士,他全力揮出的一刀是何等威力?只怕就算是一個宇宙,也要被他劈碎了。 就連明仁自己,也不願意冒著風險去硬接這一刀,可這小子憑什麼就敢這樣做?而且他還真的做到了! 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他就這樣用雙手穩穩夾住了這石破天驚、威力無儔的一刀! 駱猛也愣住了。 他腦中設想了無數種小生可能的反應,或者以飛劍硬架,或者用上乘禁法破開自己這一刀布下的氣牆,而後閃身躲避;或者用法器護身…… 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小生竟會以一對「肉掌」,硬生生夾住了自己這全力劈下的一刀。 駱猛呆住,吃驚、疑惑、不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種種情緒盡上心頭。 「靠!去你娘的!」小生怒叱了一聲,右腿猛地踢出。 「噗!」 這一腳正踢在駱猛的小腹上,腳尖及處,駱猛金甲盡碎,彷彿皮球般被足足踢飛了數十里。 小生收回腳來,用力地揉動著大腳趾,眼淚鼻涕都疼得流了下來。駱猛那一身寶甲和護體正罡可不是蓋的,反震力險些把他的腳趾頭都要震斷了。 駱猛彷彿斷線風箏般,在空中飄蕩了許久,硬是立不穩腳步,可見受創之深,就連明仁都不忍心再看,乾脆別過了頭去,一張原本白皙如玉的臉,也變成了鐵青色。 真是陰溝裡翻船,先是自己出師不利,現在就連號稱「紫庭星第一力士」的駱猛,也被人打得如此之慘,這臉可丟得大了。 明仁晃晃腦袋,心裡無比的失落。 「看來這次的賭約本座是要輸了。難道本座真的計算錯了?難道本座真無法阻止這小子重組宙界? 「哎……重組宙界是何等大事?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誰能保證極度重界消失後,陰勒天與九神島一脈的邪派煉氣士不會捲土重來?到時宙界豈非又要遭遇一場浩劫? 「這小子只顧救父,卻全然不顧宙界安危,如此自私自利,本座又怎能坐視?可是……本座又不能言而無信……」 想到這裡,他把目光又望向了駱猛。 「駱猛啊,號稱宙界第一大力士的你,總不會就這樣被一個無名小子打垮吧?本座如今只能依靠你了。若你能打倒這小子,就是宙界第一功臣,從此本座便認你為第一心腹之人!」 像是聽到了明仁的心裡話一樣,駱猛在空中翻滾了一陣,竟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 他有些費力地將嘯天刀重又舉起,雙手一緊刀柄,向小生沉喝道:「好厲害的臭小子,可惜你駱大爺還沒有死。來,我們再來戰過!」 小生見他竟又站了起來,心裡不由一涼:「母親的,這傻大個這麼能挨?老子今回要麻煩了。」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第二章 重返故鄉 不要看他剛才手夾嘯天刀、一腳踢退駱猛,似乎很是輕鬆,其實小生已將體內玄罡和引來的大宇宙本源力量,用了個七七八八。 他現在宇宙之息的修為還只是小成,剛才冒險引來那些本源力量,使得體內玄丹險些爆裂,如今可再沒膽量嘗試了。 眼下他雖然在拚命吸取這個宇宙的能量補充玄罡,無奈那玄罡的密度何等之大,到現在也只恢復了六、七成功力而已。 如果再被駱猛來這麼一刀,那還能有命在麼? 小生看著駱猛手持大刀飛身而回,臉色都白了。 正想著要不要溜之大吉,卻聽夫差在耳旁傳聲道:「笨蛋,駱猛那傢伙也受傷了,你怕什麼?他不過是力氣大些,你就不能游鬥、以快打慢麼?」 「哪有這麼容易?娘的,你說的輕鬆,自己倒是來試試啊?那傻大個兒一刀砍下來,空氣都凝固成牆了,小爺我還游鬥個屁?」 小生肚裡暗罵,正想反駁,忽然靈機一動。 「奶奶的,老子怎麼把萬象老鬼的「破空訣」忘了?那可是類似空間挪移的禁制術,應該不會受氣牆影響,用來對付這傻大個兒不是剛剛好? 哈哈!」 在駱猛不解的目光中,小生雙手如飛般掐出一個古怪的靈訣,十指頓時變得銀光閃閃,跟著將靈訣打在了自己身上。 隨著靈訣打上,他那本是籠罩在紫色玄罡中的身體,頓時又隱隱放出銀光來,耀得駱猛雙眼一陣發花。 駱猛一心只想著報方纔的一腿之仇,哪管小生在搞什麼鬼?低吼一聲,嘯天刀幻出萬千刀影,彷彿一座刀山般,向小生當頭壓了下來。 他這次可學了個乖,不再像上次那般老老實實的一刀砍下,而是虛招頻出,有心讓小生找不到真刀所在。 那萬千刀光雖然多半是虛影,所挾威力卻也極大,以小生為中心方圓數里的空間一時都被刀光塞滿。 小生身在其中,如同怒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駱猛嘿嘿冷笑,卻見小生所化的那團紫色光華忽然奇跡般縮小百倍,只一閃,便從自己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中消失不見。 正自疑惑,忽然眼前紫光大盛,面前竟多出了一個紫光環繞的拳頭,跟著便覺鼻子上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頭腦發暈,仰天便倒。 小生的身影突現,口中狠狠的罵道:「你母親的,給老子去死罷!」 瘋狂的幾百拳跟著揮出,彷彿雨點般猛擊在駱猛的鼻子、額頭、耳門、喉頭、腋下、小腹等要害處。 他有了先前經驗,拳頭只在駱猛的軟肋招呼,避開了他那身古怪的金甲,否則只怕不等打倒對手,自己一對拳頭先要痛斷了。 在破空訣加持之下,小生的身形快如閃電;連觀戰的夫差也幾乎看不清他的行動軌跡,就更不用說已經被揍得頭暈眼花的駱猛了。 駱猛空自將手中的嘯天刀舞動如風,卻無法沾到他半點衣角,一時間拳拳著肉聲、駱猛的慘呼聲和怒吼聲交織在一起,聲傳百里。 「破空訣……」 明仁總算有見識,認出小生所用的,正是傳說中萬象祖師的不傳之秘,不由搖了搖頭,心知駱猛這頓揍是挨定了。 駱猛的缺點他最清楚不過。駱猛自恃天生神力,又將紫府正罡修煉到「丹轉百脈」的境界,離修成不死神體也只差一步了。 因此他與人對戰,一向不愛用什麼飛劍法器或禁製法術,最愛憑蠻力貼身肉搏。 普通的煉氣士過於依賴法寶、飛劍或陣法禁制,遇到了他這樣的,往往猝不及防下,便會輸給了他。 但也正是因為駱猛力大刀沉,而且身材又過於高大,所以出刀的速度未免慢了些;只是這種慢,也是相對於與他同等修為的「肉搏」高手而言。 大部分的煉氣士通常不擅長貼身肉搏戰,再加上駱猛力大降十會,所以如果不是對手比他的速度快上幾倍,卻也顯不出他的短處來。 可他偏偏就是遇上了小生這樣一個自小便擅長打爛架,後又被旋風傭兵團的虎人團長唐德和熊人卡路卡,用魔鬼訓練法訓練過的傢伙。論起貼身肉搏的經驗來,卻還在他之上;而且在加持了「破空訣」後,出手速度竟是他的十倍!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駱猛在小生的一連串拳拳到肉的打擊下,基本上已經被打傻了,空自狂吼著一刀刀劈向小生,卻只能砍到小生高速移動後留下的殘像,每一刀落空後換來的則是十拳、二十拳的沉重打擊。 任他全身堅如金鋼,在這樣無休止的打擊下也難免氣散功消,口鼻中狂噴白沫。 「好傢伙,看不出你還真是個上好的沙包呢!不錯不錯,倒讓老子打得好痛快!」 見駱猛連中自己上萬拳,居然還能硬撐著不倒,小生不禁由衷地讚歎了幾句,身形一陣閃動,圍著駱猛又繞了一個大圈,上千拳頭雨點般的落下。 「啊嗷——」 駱猛再怎麼能挨,在這種變態的連續打擊下也支撐不住了;龐大的身軀晃了幾晃,就要向後倒下。 「嘿嘿,老子還沒過癮呢,你怎麼就倒?那可怎麼行呢?」 小生長嘯一聲,猛地一個沖天拳,右拳灌足紫府玄罡,由下而上猛擊在駱猛的下巴上。 「噗!」 駱猛悶哼一聲,張口就是一道白色的血箭狂噴而出,其中還隱約夾雜著十幾顆牙齒,龐大的身體竟被小生這一拳,擊得向上方飛去。 沒等他身體飛到最高點,小生身體猛地盤旋,一記標準的旋風腿踢在了駱猛的腰上,駱猛那高大的身軀便如一塊爛石,被他一腿踢向了明仁座下神山,「撲通」一聲砸落在明仁面前,頓時昏迷不醒。 「哈哈哈,想不到痛揍一名上位界者也不是什麼難事啊?而且還很痛快呢!」 小生一陣仰天大笑,一把抓住那把仍在空中飄蕩的嘯天刀,扔到了明仁面前,冷笑道:「明仁,替你的屬下先收起來吧!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再還給他好了。」 小生的功力如果認真說來,比起上位界者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可是憑藉著「破空訣」的幫助,又剛好找準了駱猛的弱點,竟被他一擊得手,如何能不讓他得意? 明仁面部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緩緩站起身來,冷然道:「好狂妄的小子,本座說不得要親手教訓你一番了。」 夫差飛身趕到小生面前,大聲說道:「我呸,你堂堂左界王,要親自出手對付一個後生晚輩麼?我都替你臉紅。娘的,明仁你要打就衝我來,論起輩分,咱們兩個剛好是對手。」 接著他卻低聲對小生道:「還不快退回宙光梭?以你的功力催動它,明仁也未必追得上,只要逃到你母親那裡就不怕了。 「老夫就不相信,明仁敢冒界者之大不韙,厚著臉皮對你母親動手。 如果他真敢那樣做,右界王第一個不會答應的。」 明仁有些不屑地看了夫差一眼,哼了聲,「憑你也配?」便欲作勢飛起。 「咯咯,難道左界王大人真要全力出手對付他麼?難道您就忘記了我們之間的賭約不成?」 眾人的眼前忽然一亮,只見無數道彩色光線,從宇宙深處射了出來…… 那些彩色光線漸漸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斑斕綵帶,放射出赤、橙、黃、綠、藍、青、紫七色奇光,照耀得半邊宇宙通明透亮。 一陣絲竹之聲自彩光上遠遠傳來,漸漸出現了一行人影。 當先的是一名眉目如畫的黃衣女子,裸足踩在一隻斑斕飛豹的背上,自彩光上緩緩而來,一對黑白分明的星眸顧盼神飛,含笑望向站在神山之上的明仁。 這女子並非旁人,正是宙界雙尊之一,右界王婆羅薩。 跟隨其後的,則是十餘名服裝各異,週身紫氣環繞的界者,以及隨侍在婆羅薩身旁的十名童兒。 這些童兒穿著一色半月白短袖上襟,頭紮雙丫髻,一個個生得彷彿仙露明珠一般,煞是可愛,手中拿著絲竹等樂器吹吹打打,聽他們奏出的音律,修為也是不淺。 她身後的界者中,赫然有佘媧、阿彌陀佛與那裂風等三人在。 小生卻只記得佘媧一個,見她到來心中大喜,忙叫道:「佘媧姐姐……」 佘媧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如此大呼小叫,自己則緊趕幾步,來到婆羅薩身後,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婆羅薩點了點頭,看了小生一眼,才轉頭對明仁道:「左界王是何等修為,怎麼對一個小孩子也發這樣大的火呢?咯咯!」 她邊說邊向神山落來。 佘媧等緊隨其後,也在山上落定。 明仁被她說得臉上一紅:「右界王有所不知,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出重手傷了駱猛,更不將本座放在眼裡。本座怒極之下,才想要教訓他罷了,並非是有意違反你我之間的賭約。」 小生與夫差都聽得一愣。 聽明仁這話中的意思,他與婆羅薩之間似乎曾有過什麼約定,這約定多半還與他們有關。 婆羅薩咯咯一笑,伸手向小生招了招:「你和夫差過來罷,還有那宙光梭內的小朋友們也一併來吧!我與左界王的賭約,正與你們有關呢!」 小生等人見右界王分明是站在了自己一邊,心中篤定,嘿嘿笑著飛了過去。 婆羅薩一眼見到樂離,雙目中頓時一亮,柔聲問道:「小姑娘,你莫非是音中之魅麼?」 樂離點了點頭。她不知婆羅薩何意,有些擔心地望了望小生。 婆羅薩微笑道:「你不用怕,我這人最愛音律,見到你自然高興了,可沒有別的意思。」 說著又對小生道:「你就是任小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呢!」 小生見佘媧用目光向自己示意,忙躬身道:「後學煉氣省生。任。 薩,見過右界王大人。」 「你算是後學麼?你的紫府玄罡,可是宙界第一厲害的功法呢!如果就這一點來說,我們都不如你呢!」 婆羅薩濺起來。 「……你怎麼只拜見我?還不見過左界王大人麼?」 小生轉過身來,一臉嘻笑地對明仁道:「見過左界王大人,嘿嘿,呵呵……」 此時駱猛已經甦醒了過來,見小生一臉壞笑的樣子,不由心中有氣,怒道:「臭小子你詭笑什麼?是笑左界王大人麼?」 小生瞇起雙眼看了看他,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小子我是煉氣士中的晚輩,怎麼敢笑界王大人呢?不過笑笑那些剛醒來就要咬人的大烏龜,那還是有的。」 「你……」 駱猛聞言大怒,當下便要發作,卻被明仁用眼色止住。 明仁呵呵笑道:「好小子啊,不但一身修為過硬,嘴上也是如此厲害。 駱猛你爭不過他的,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說著,望了眼婆羅薩以及隨她前來的各位界者,道:「你來得好快,看來是護定這小子了?」 婆羅薩微歎口氣:「左界王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意。我豈是為他一人? 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任天生一番苦心付出,卻無結果。」 「好吧,既然本座賭輸了,還能多說什麼?」 明仁歎道:「本座動用了九滅神光也沒攔下這小子,座下最得力的駱猛也敗於他手下,就算臉皮再厚,也沒理由攔著他了。 「不過本座屬下已即將深入到那兩個大宇宙的核心處,若是他們先移走了那兩個大宇宙,說不得本座就要出手毀滅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以及任天生。這是為了宙界平衡,不得不為之,到時右界王總不會再出面攔我罷?」 (行者註:關於明仁口中所說的那兩個大宇宙之事,詳見本書211集) 說著又望了眼小生:「你好自為之罷,但願你還來得及。駱猛,我們走!」 右界王與小生等拔身飛起,微笑道:「左界王好走,小妹不送了。」 望著神山遠遠飛去,小生有些疑惑地問道:「右界王姐姐,佘媧姐姐,那明仁說什麼兩個大宇宙,那是什麼意思?」 婆羅薩被他一句右界王姐姐逗得濺不止:「這事情你父親本是知道的,也該讓你明白才對。佘媧,你告訴他罷!」 春季的樂土大陸是綠的海洋,觸目所及都是一片新綠。 綠的小草,綠的樹木,肥厚的樹葉綠得幾乎要滴下油來,就連陽光也彷彿被染上了一層綠色。 到處都飄蕩著甜甜的、涼涼的春的氣息,放眼便是一片綠色的海洋,就連這座以黑色為主調的血帝城堡牆上,也被密密麻麻的爬牆草遮滿了。 幾隻蜥蜴類的小動物在草內爬進爬出,小心翼翼的,彷彿也害怕破壞了這春的和諧與寧靜。 一把魚食被高高拋起,投入了位於城堡後花園中的魚池內,帶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無數條或紅或白或是金色的魚兒頓時動了起來,爭先恐後的搶奪著食物,逗得魚池邊上的那個人一陣咯咯濺。 頗有興致地餵了一會魚兒,薩利秀才停下了手,舒服地呻吟了一聲,躺回到座下的青籐躺椅上,伸手抓了枚放在籐几上的紅果兒,丟入櫻口中。 她今天的氣色好得出奇,穿了身輕薄冰綃,上面亂灑白色碎花的粉色及踝長裙,粉頸上則戴了串珠串,看來是由上好的白色玉珠串成,顆顆都生有難得一見的紅色玉胎,被陽光一照,就好似有無數火焰流動一樣。 那紅果兒入口,薩利秀粉白臉蛋頓時起了一陣嫣紅,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看得隨侍在她身旁的兩名血族男爵心臟狂跳,忙低下頭去,狂嚥了一口唾液。 薩利秀似乎對這紅色的果兒情有獨鍾,一連又吃了幾枚下肚,俏面更紅了,咯咯笑了聲道:「生兒收得這個小樂離真是不錯,有好吃的也第一個想到我,倒不枉了我和生兒疼她一場。」 她的閨中密友,狐族美女黛甩道:「你現在總不會再怪小生了吧? 瞧瞧你的兒子多麼出息?這次不僅帶回了那什麼能救出任天生的圖匙,還認識了這麼多厲害的朋友。 「那些九神谷的什麼煉氣士可不簡單呢!只看他們要樂離帶來的這「醉龍果」就知道了,這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呢!」 「我只是擔心小生會有危險罷了,哪裡又是怪他呢?」薩利秀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他既然有這麼大的本事,我當然不會再阻攔他,畢竟……」 「畢竟你也想任天生是不是?」黛絲眨了眨眼,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說起來也真是啊!我們美麗動人的血帝大人過了這麼久單身的日子,怎麼可能不想……」 話還沒說到一半,薩利秀已經大發嬌嗔,狠狠瞪了眼黛絲:「你…… 你要死了……」伸出玉手,作勢要搔她癢。 誰想她手還沒到,黛絲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咯咯咯……不來了不來了,被人家說中了心事你就用暴力啊?咯咯……好姐姐,我……我不說了還不行麼?咯咯……你就饒了小妹罷……」 兩名血族男爵看得眼都直了,心裡暗歎:「這還是當年決斷千里,翻臉殺敵的大帝麼?自從與聖堂合作以來,大帝越來越像個小女孩兒了。如今……哎……我們血族大帝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聖主啊……」 想歸想,在薩利秀積威之下,兩人也不敢露出半絲不滿來,只能束手站在一旁,呆呆地看著。 兩人鬧了一陣,黛絲正色道:「好姐姐不鬧了。聽小生說,他正在等著一個人,等那人來了,他就要去救任天生了,姐姐是不是也要和小生一起去呢?」 小生口中等著的那人,正是盧英。 當日萬象祖師曾經說過,到了合適的時候,盧英自然會帶著那第三枚圖匙,尋來樂土大陸,與小生合力去重排大宇宙,救出天生。 可小生眼下已經回來了三個多月,盧英卻遲遲不見前來,弄得小生現在好不煩悶,每日裡只能自行修煉,以求再有突破,為救出父親做好準備。 薩利秀搖搖頭,道:「我現在也還沒決定。按我的本意,當然是想和生兒同去的,可聽他說來,要救出生哥竟要重排什麼大宇宙,恐怕行來極難,我只怕自己幫不上忙,反倒會誤了大事。哎……一切還是等那位叫盧英的姑娘來到後再說吧!」 春季的天氣,善變的像是狐族老鴇的臉,剛才還是麗陽高照的好天氣,忽然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城堡的堡牆上,無數名身披黑色戰甲,僅從頭盔中露出兩個眼睛的士兵,正在嚴密地警戒著。 堡牆上方的空中,數十名化身為蝙蝠的血族高手,正在不停盤旋著,警戒著四周的一切。 即使是在樂土大陸的和平時期,這些久經訓練的戰士也絲毫沒有鬆懈。 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甲冑中的狼族戰士,對著身邊的同伴嘀咕了一句:「呵呵,現在是和平時期哎,這些大人們還緊張個什麼勁兒?是要趁著大帝這幾天心情好,認真表現一下,好換取更高的爵位麼?」 他的同伴,另一名狼族戰士忙摀住了他的嘴,低聲道:「小聲點啊,萬一被那些血族大人們聽到,我們又要倒霉了。再說現在雖然是和平時期,我們也應該……啊……萬能的大帝啊,那是什麼……」 那是一團淡淡的青光,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在上千對眼睛的注視下飛到了城堡上方。 青光一閃,現出一個頭挽雙丫髻,身穿一件青色長袍,身前背後還各畫了一個古怪圓形圖案的少女。 少女望著身下的城堡,臉色有些茫然,喃喃地說道:「啊呀,是這裡嗎?是吧,好像跟萬象老鬼描述的差不多呢!可是怎麼沒有那小子的氣息呢?唔,難道說他躲起來了?沒道理啊,他應該正在等著我才對哦? 「不管了不管了,這次飛行了這麼遠,都不知道穿越了多少個宇宙,撞碎了多少塊隕石了,人家都快累死了,就先在這裡休息下好了。 「嘖嘖,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厚餅卷肉啊?啊啊,卷肉的味道,想一想就讓本姑娘流口水呢!」 她一面自言自語,一面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口水,就這樣當著許多血族戰士和各族士兵的面,很沒有風度地挽起袖子,擦了擦嘴,大聲叫道:「他在不在這裡?快把大餅卷肉拿出來。肉啊!本姑娘餓了。」 她也不想想自己現在是何等功力,這一嗓子喊出來,整個城堡都被震得搖晃起來,城上的士兵頓時東倒西歪,一陣慌亂,其中一些有飛行能力的戰士連忙飛身而起。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陣,心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這名高貴的女性人類跑到這裡找大餅卷肉?她沒發燒吧?」 在樂土大陸上,人類無疑是尊貴的,他們即使不能成為高級魔法師和厲害的戰士,也會在各個行業保持著絕對的優勢。 在這些獅族、虎族、狼族戰士的認知中,一個人類應該是優雅的,彬彬有禮的,舉手投足都充滿了貴族氣息才對。 高貴的人類怎麼可以像一個叫化子一樣,跑到這裡討吃的呢?更何況她還能夠飛行,應該是一名尊貴的空間魔法師才對啊? 幾名在空中巡視的血族貴族搖了搖頭,飛身迎了上去,一名子爵道:「尊貴的小姐,請注意您的身份,您是……您是要吃的?要……要大餅卷肉?」 同為樂土大陸的高貴種族,這位子爵見一名人類的空間魔法師竟如此不顧身份,感覺自己臉上也很沒有光彩,忍不住善意地出言相勸。 聽到「大餅卷肉」這四個字,青衣少女頓時雙眼放光,把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頓時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一閃就到了這名血族子爵的面前,狠狠抓住了他的衣領,連連點頭道:「大餅卷肉,越多越好啊,快給我,給我!」 堂堂子爵,眼看她飛身來抓自己,竟然無法躲閃,被她抓了個正著; 她手上也不知道輕重,抓著可憐的子爵大人連晃了幾下,子爵大人便雙眼翻白暈了過去,哪裡還能回答她的話? 「你怎麼了?」 少女愕然鬆手,子爵大人便如斷線的風箏般從空中落了下去。幸虧被一名男爵及時接住,才免了高空墜落的危險。 「警戒!弓上弦!」 剩下的血族貴族頓時緊張起來,同時飛退三丈。 又一名子爵大聲叫道:「閣下是聖堂的魔法師麼?我們和聖堂正在合作期間,彼此並沒有衝突,你為什麼要襲擊我方?」 少女呆呆地盯著他們看了一陣,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們說什麼嘛?人家是來找人的,快讓開,我要進去了。」 說著縱身便向城堡飛來。 「放箭!」 那名子爵看來是領軍首領,見少女竟敢擅闖,只得下令攻擊了。反正是她有錯在先,就是被射死在城堡前,聖堂也無話可說。 這些由血族戰士和各獸族戰士組成的弓隊,可非地球上的人類弓手可比,一個個身高臂闊,弓沉箭猛;那弓都是真正的鐵胎弓,箭身足有四尺長,兩指寬,一箭射出,破空聲猶如梟鳴一般。 上千名弓手同時發箭,晃眼間每人便射出了足有十箭之多,上萬支利箭頓時組成了一個黑色渾圓的箭柱,狠狠地向她撞來。 「哈哈,要打麼?本姑娘奉陪就是。」 少女輕輕揮手,面前立即多出了一面由濛濛青氣形成的屏障,灌足勁力的箭矢射在上面,頓時炸成粉碎,那青色氣牆卻只不過微微泛起幾圈波紋而已。 「繼續放箭!」 那名血族子爵大聲鼓動著有些洩氣的手下:「她不過是個比較厲害的空間魔法師罷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少魔力揮霍。」 他想的本也不錯,空間魔法師的看家本領並不是防禦;就算是樂土大陸最偉大的空間魔法師,也不可能長時間憑藉空間屏障抵擋如斯箭雨,那實在太耗費魔力了。 只可惜,面前的少女並非如他所想,那青色的氣牆也根本不是什麼空間屏障。 少女一臉渾不在意的表情,嘻嘻笑道:「好玩啊,嘻嘻,再來再來,人家站在這裡不動等你們射好了。」 無數箭矢如雨點般向她飛去,因為過於密集,看來就好像一條黑龍般翻滾咆哮著;可惜來勢雖然兇猛,卻始終無法突破那道青色屏障,最終還是撞得粉身碎骨。 箭雨攻擊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才算停止。 這倒不是血族戰士一方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有意放過那少女,而是他們……實在無箭可射了。 少女興奮地望著城堡上那些一臉木然的戰士,拍著手道:「好好玩啊!繼續啊?怎麼不來了?」 此時在她的身體下方,箭支的殘骸已經堆起了五、六丈高,那可是幾十萬支上好的鐵箭啊!如果換算成金幣,可是個天文數字。 城堡的防務長官,那名血族子爵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了。 耗費了幾十萬支箭,卻連敵人的一根毫毛也沒傷到,如果這事被大帝知道了,只怕自己那世襲的爵位會立刻被削去吧? 這個少女魔法師也太恐怖了,她的魔力難道是無窮盡的麼?這樣可怕的人物,自己怎麼會沒聽說過? 只是他已經顧不得去考慮對手的恐怖實力了,為了保住爵位,現在只能拚命拿下這名人類少女了。 一咬牙,子爵向身邊數十名有飛行能力的血族貴族下達了命令:「進攻,我們去抓住她!」 數十名血族的男爵或子爵,同時化身為巨大的蝙蝠,向少女蜂擁攻來。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第三章 不死神嬰 數十隻巨蝠在空中吱吱一陣亂叫,同時張開大口,各自吐出一道血紅色的勁氣,向少女捲來。 這血氣本是血族修煉多年所得的精元,普通的魔法護壁根本無法阻擋。這些血族出手就是殺著,已是打定了主意,要這少女好看。 那少女咯咯一陣濺,雙眼興奮的放出了光來,嬌軀一晃,也不知怎的,竟就越過了那幾十道血氣,衝到了血族群中。 「好啊!原來你們都是蝙蝠精,那本姑娘就不用客氣了,嘻嘻。」她邊說,邊是幾拳幾腳踢打了出去。 可憐那些血族一向自負行動如電,卻被人欺近了身還未反應過來。 少女出手又快,那粉拳纖足每一擊出去,卻好似千斤巨錘般威力無儔,血族那可以媲美鋼鐵的身軀卻也挨不住一下。 只聽慘叫聲連連響起,一隻隻蝙蝠被擊落地面,現出了原形,翻滾哀號個不止。 少女打得興起,在血族中飛來飛去,看誰不順眼,便是一拳打下,狂虐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血族貴族。 正打得興高采烈,忽聽一個聲音從堡中遠遠傳來道:「姑娘是什麼人?是我這些手下不懂事惹怒了姑娘麼?還請先住手再說。」 紅光一閃,一名美艷多姿的女子已從堡內飛出,遠遠向少女飛來。 堡牆上的那些士兵見到她,立即跪伏於地,齊聲道:「參見大帝!」 正是薩利秀聽到堡外喊殺聲震天,親身查看來了。 那少女聽到上千士兵尊稱她大帝,霎時間想起了自己此來的真正目的,心道:「哎呀不好了,我怎麼又犯糊塗了?她就是血帝,我……我怎麼和她的手下打起來了?要是被師父知道,一定要罵死我了。唔……她是血帝,那一定有大餅卷肉給我了,我可不能得罪她。」 想到這裡,少女忙停下手來,笑吟吟地望著血帝,沒頭沒腦地道:「你是血帝麼?你怎麼現在才來啊?要是早來一會兒,我也不會和他們打起來了。這可不怪我啊,你不許告訴我師父……嗯……你這裡有大餅卷肉沒有,本姑娘餓了。」 薩利秀剛才遠遠見她痛打自己手下,功力修為實在不凡,本以為將有一場惡戰,誰想她竟突然停手,說出這段沒頭沒腦的話來,不由得一愣。 她點點頭道:「我是薩利秀,姑娘是找我?你……要大餅卷肉麼?來人!給這位姑娘來一份大餅卷肉。」 「你果然是個好人。」 少女聽得眉開眼笑:「我是來找他的,你快叫他出來吧!」 「誰?」薩利秀是一腦袋霧水。 「他叫……叫任小生,應該是你的兒子吧?」少女想了想,回答道:「是師父要我來的,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薩利秀心中一動:「你是盧英姑娘?」 少女點頭道:「我就是,你怎麼知道?」 「呵呵,果然是盧姑娘到了,這就好了。」薩利秀鬆了口氣:「生兒一直在等著你呢!你總算是來了。」 「小生他在哪裡?」 提到小生,盧英好似不像先前那般糊塗了,急著問道。 「盧姑娘不要著急,生兒現在不在堡中,正在附近的呼魯兒湖旁修煉,盧姑娘還是先進堡休息吧!」 「不用了,你告訴我那個呼魯兒湖在哪裡就行了,我自己去找他吧!」盧英道:「真奇怪,我怎麼感應不到他的氣息?難道他現在的功力這麼強了?」 「那總要吃完大餅卷肉才好走吧?」薩利秀微笑道:「生兒又跑不了,盧姑娘著急什麼?」 她一心想探聽盧英與小生此行究竟,又怎會就此放走盧英? 聽到有卷肉可吃,盧英不由舔了舔嘴唇,點頭道:「對啊,小生要找,肉也要吃啊……好吧!我就吃完卷肉再走好了。嗯,肉要多一點啊!」 「盧姑娘放心。」 薩利秀咯咯笑著,將她讓入了堡中…… 風更急,雨也更大了,雨水傾瀉進碧綠的湖水中,湖水是那樣的清洌,在這大風大雨的天氣裡雖然浪湧如山,卻不見半點污濁被翻上來,至多,也不過是有些青色的水草被連根拔起,在水中載浮載沉。 小生盤膝飄浮在湖面上方百丈處,微閉雙眼,不言不動,一個若有若無的淡紫色氣罩護了他的身體,雨水半點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只能沿著氣罩緩緩流下。 那方圓丈許的氣罩內無風無雨,與外面相比,便彷彿兩個世界一般。 小生此刻的心情,便如這氣罩內的世界一樣,平靜無波。 回到樂土大陸後,小生先是拜見了母親,拜訪了鹿人西格老師和唐德團長他們幾個,又在九神谷中盤桓了數日。 後來樂離、夫差他們要去神鼎中修煉,小生卻因宇宙之息的修為又有進展,在地面上修煉更方便吸收各大宇宙的本源力量,這才告辭離開,回到母親這邊。 紫鈴原想同來,只是她的冥海玄氣也即將有所突破,因此便留在了九神谷中。畢竟有師門長輩和同門護法,對她大有好處。 小魔女蘿絲此時已被祖父軟禁了起來,若是不能突破進階為更高級別的魔法師,只怕是不能出門了。 沒了小魔女的糾纏,小生在安心之餘,卻也多少有些失落。 這段時間裡,小生一面等待著盧英的到來,一面自行修煉著。反正萬象祖師事事都能前知,他倒不用擔心盧英會找不到自己。 兩個多月以來,每天他都會在這湖上,吸收充塞在空間中的魔法元素,以及各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 後者的力量他還不能完全控制如意,只能小心翼翼的引用,但對樂土大陸的魔法元素,他卻是太熟悉了。 無數的魔法元素被他吸入體內,經玄丹源源不斷地轉化為紫府玄罡,其直接的結果卻是害得方圓千里內的魔法師們多日來毫無寸進,甚至很難發出一個像樣的火球。 將神識潛入自己的體內,仔細觀察著體內玄罡的流動,小生驚喜的發現,經過這段時間的潛心修煉,自己已是大有進境了。 玄丹仍在丹田中旋轉不停,卻不似先前那樣轉的飛快,而是忽快忽慢,轉動的方向也隔段時間就發生變化,一會兒是順時針,一會兒卻變成逆時針。 紫府玄罡在玄丹忽快忽慢地轉動下,漸漸變得粘稠了起來;原先是氣狀的玄罡,現在已經有向液態轉變的傾向。 「玄丹頻亂,罡氣乃凝,聚氣成珠,遊走百脈……」 見到體內玄丹和玄罡有如此變化,小生忽然想到了萬象祖師秘笈中的一句口訣。 這不正是紫府玄罡即將突破第七層的先兆麼? 現在玄罡已經開始凝結了,如果能全數化成液態,也就意味著自己體內所能存儲的玄罡,將是從前的數倍! 「是時候用那個方法了……」 小生猶豫了一陣,終於下了決心。 當下他睜開雙眼,雙手飛舞,掐起一個靈訣。剛掐出一百餘手,天空中便連續響起了十幾聲悶雷。 雨下得比先前更大了,但在小生的頭頂上方,密佈的烏雲卻開了一個大大的窟窿,一股股肉眼難見的能量流從窟窿中飛射而下,衝破小生用來阻擋雨水的光罩,凝結在他的十根手指上。 漸漸地,小生十根手指竟然放出彩光,顏色足足有上百種之多,道道彩光都射出兩尺多長,映在雨水上,頓時幻出了無數條彩虹。 一時間湖面天空,儘是粼粼彩光,其景美不勝收。 小生快速將靈訣掐完,原本彩光環繞的十根手指立即變成了淡紫色。 低吼一聲,小生將雙手快速按上丹田,靈訣所聚集的力量立即湧入他的身體內。 「逆天靈訣」! 這也是萬象祖師的不傳之秘。在煉氣士面臨進階突破的時刻,此訣可使施用者事半功倍。 不過正如其名字一樣,此訣有逆天之功,如果用的不當,或者煉氣士根基淺薄,不但沒有好處,反會走火入魔。 小生這次也是行險。將靈訣打入了自己的身體後,忙盤膝入定,將神識潛入體內,觀察起體內的狀況來。 在逆天訣的逼迫下,小生體內的玄丹雖然並無變化,仍在緩慢地攪拌著稀粥般的紫府玄罡,紫府玄罡卻在靈訣力量的催動下,漸漸加快了凝結的速度,而且還在不停地加快中。 如果說玄丹是一盤石磨,那麼靈訣的力量,就是將黃豆不停推向磨眼的手了,這豆汁磨起來如何能夠不快? 不過短短半個多時辰,小生丹田內的紫府玄罡,便全數變成了一種紫色的液體,緊緊包裹著玄丹,隨著玄丹的轉動而轉動著。 只是由於玄丹凝結後體積縮小,他的丹田卻因此空出一大半來;天地間的能量雖然源源不斷地補充了進來,但看其補充的速度,要完全充滿丹田,還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行。 「既然做了,就乾脆做到底吧!」 小生見自己順利用逆天訣凝結了體內玄罡,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不由信心大起。 「嘿嘿,老子眼下已經凝結了玄罡,先前又得到靈石的幫助,質化了全身經脈,總該可以試試那什麼「天人合一」之法了吧?萬象老鬼神神秘秘地,把這種修煉法說得那麼厲害,還說什麼玄罡不到大成之境,不可輕用,老子卻非要試試不可。」 他也真是膽大,這「天人合一」之法,其實是萬象祖師博采眾長,由邪派中的功法化來,其原理是切將身體化為分子形態,達到與天地能量同步的目的,進而以最快的速度吸收天地能量。 正因為此法是邪派功法所化,施用者若是功力不到,便難逃神形俱滅的結果;但那紫府玄罡又是正大沛然的正宗法門,若是能將其煉至聚氣為珠,氣走百脈的境界,再用此法精進,不但不會有危險,反倒可以一步登天。 小生如今只是初將玄罡凝結,距離「聚氣為珠」還有一段距離,卻貿然使用此法,實在是過於貪功冒進了。 他卻還不知道危險,緩緩將口訣在腦海中運轉了一遍,竟大著膽子將丹田中的玄罡向週身百脈逼去…… 「天人合一」這功法施展開來後,便見他盤坐在空中的身體突然冒出了無數道紫光,漸漸地,那些紫光便將他的面目四肢,完全遮掩了起來,跟著便開始快速地旋轉。 漸漸地,小生的身體越轉越快,當速度達到頂峰時,忽然四散迸裂,化成了無數條淡淡的紫色勁氣。 此時他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剛才身體所在的位置上,只有一顆通體紫霧繚繞,大如拳頭的玄丹在迅速地轉動著。 在天人合一的功法下,小生的整個身體,已經還原成了分子。肉身完全消失了,只有那些漸漸變淡的紫氣,還在見證著他曾經的存在。 他的一絲神識則附著在玄丹之上,催動著玄丹,近乎貪婪地吸收著天地間的各種能量。 玄丹越轉越快,以玄丹為中心的那方圓三尺之地,彷彿變成了宇宙間最恐怖的黑洞,無量計的天地能量被瘋狂地吸入其中,各類魔法元素、能夠透入這個世界所有大宇宙的本源力量,都被玄丹毫不選擇地一一吸入。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點極其刺眼的亮光突然從玄丹中透射出來,那光點越來越亮,漸行擴大,最終奪丹而出。 在那一瞬間,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一種顏色││白,耀眼的亮白色,彷彿要吞沒整個樂土大陸的強烈白光…… 呼魯兒湖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整個的掀了起來,湖中億萬噸積水,連同水中的生命被掀上了千丈高空,半晌才落了下來,巨響聲足足傳出千里。 在這一時刻,樂土大陸上所有正在訓練、正在參加考核、或者正在動手較量的魔法師,都見證了自己生命中最震撼的一幕。 他們竟突然變得像個普通人一樣,完全無法感知任何魔法元素的存在,就更不用說使用魔法了。 存在於樂土大陸空間中的所有魔法元素,竟被小生一瞬間抽空了! 盧英正在薩利秀的城堡中,準備吞下第五份大餅卷肉,卻被這聲巨響震得跳了起來,二話不說,起身便飛出了城堡,任憑薩利秀在後面追喊,卻是頭也不回。 「這個傻小子……他……他一定是瘋了!他居然在使用萬象老鬼的「天人合一」法!難道他就不知道,那可是會要了他的命的!」 盧英一面急速向呼魯兒湖飛來,一面在肚裡大罵。 「簡直比人家還要糊塗嘛……嗯……我為什麼會變得糊塗了,似乎以前的我不是這樣的罷?不對不對,也許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算了,想不清楚,不如不想了。」 當刺眼的白光從呼魯兒湖上空消失的時刻,那顆原本懸停在空中的玄丹,竟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出現在空中的,是無數顆淡紫色的圓珠。 這些紫色的珠子散佈在空中,滴溜溜旋轉著,卻並不四散飛去,而是按某種規律排成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如果現在有一位地球上的C國醫者在場,他一定會發出驚呼。 這些珠子竟是按照人體經脈的圖案排列的,一顆顆圓珠有序的流動著,卻絲毫不見散亂。 隨著玄丹消失,無數圓珠的出現,空中又有淡淡的紫光閃動,方圓三丈左右空間內的雨水,都被染成了紫色。 一個輕鬆的、甚至是有些倦怠的聲音,從雨柱中傳了出來。 「天人合一啊!哈哈,爽死老子了……」 隨著話聲響起,淡淡的紫光從周圍的雨柱中緩緩抽離,開始向那無數顆圓珠上聚集。 很快,一個渾身透射出紫光的人形,在空中重新凝聚了起來。 只是這人形看來與生人略有不同,骨骼肌肉彷彿都是透明的,有一種不真實感。準確的說,這更像是一條「人影」,而非有血有肉的人。 人影似乎很不滿意,正在奮力使自己變得更真實,可惜一切最終都是徒勞無功的。 他一番努力後,不但沒有能成功的聚體還形,反倒越來越淡;那些本已凝聚的紫光,竟又開始流散了。 小生的神識大急,想不到這「天人合」一之法竟是如此邪門,雖然成功的將體內玄丹化去,並且化氣為珠,可是自己的肉身卻無法從分子狀態下還原。 這可是要命的事,如果再拖上一會兒,肉身化成的分子難免被天地同化,那時可就真的與「天地同壽」了…… 正在著急之時,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你……你這個豬頭!果然用了天人合一之法,你不要命了?」 青光一閃,盧英已出現在呼魯兒湖的上空。 她此次倒沒犯糊塗,見到小生難以聚形,忙掏出一隻玉瓶,從中倒出一枚丹藥扔向了正逐漸淡化的紫色人形。 「還好我帶來了萬象老傢伙的「大周天丸」,算你走運了。」 那枚丹藥通體幽黑,只是在藥體深處,卻彷彿有光亮閃動。 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內中似有銀河星體,隕石流星一類的景物。 竟似包含了宇宙萬象一般。 那靈丹投入紫色人形後,四周頓時一陣風湧雷動,上百道天雷從空中猛地轟下,無數電流齊齊湧入了紫色人形中。 紫色人形蠕動了幾下,在天雷的轟擊下正欲散開,卻見無數道光華同時閃動,那靈丹已是四散裂開,化成一道道強大的能量流,透入那組成紫色人形的無數顆圓珠中。 那些圓珠的轉動速度,頓時又快了幾倍…… 隨著那些紫色圓珠的轉速加快,本已將潰散的紫光重又被吸了回來,轉眼間又組成人形。只是此次組成的人形充滿了質感,不像上次那樣顯得虛浮。 人形漸漸變得清晰起來,皮膚骨骼和五官四肢的樣子,都開始接近一個真正的人了;原本充斥在體表外的紫光,也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不停地被吸入體內…… 大約一刻鐘後,小生重又出現在空中。 經過此次突破,他的皮膚變得更加潤澤光亮,身材也比原先高大了,足足高了一頭還多,雙肩更是變得又寬又闊。 神識掃視體內,小生不由欣喜若狂。 丹田中的玄丹已經不見了,玄罡也化成了一串串紫色珍珠般的東西,由丹田中流轉出去,經過全身百脈,而後又流回丹田中,排列成了一個圓圈。 試著用心意操控,那圓圈縮小擴大,竟是無不如意。在那圓圈中心處,正有一團猶如實質的紫色光線漸漸成形。 小生知道,那些紫色光線,就是剛剛形成的「九滅神光」了。 日後只要自己苦加修煉,神光的密度將逐漸增加;當其密度大到一定程度後,便可孕育出萬象祖師秘笈中所說的「不死神嬰」了。 這不死神嬰可不比劍術修煉者所煉的元嬰那般脆弱,縱然是天雷地火相加,宇宙毀滅之時,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只要神嬰長成,自己便可拋棄肉身,那時也就真正練成了不死神體,就是想死都難了。 到了這一步,紫府玄罡的修為已算圓滿,今後要做的就是凝煉神光,孕育神嬰。小生目前的修為,已隱隱超越了大多數紫庭星的界者。 滿意地睜開眼來,小生一眼便看到了正笑吟吟望著自己的盧英,頓時在空中跳了起來。 「你……你是盧英?他娘的,你可算來了,等死老子了。萬象老鬼做事情真是拖拉啊!居然用了這麼久才幫助你三神合一?這個,你所有的記憶都還在麼?」 「怎麼不在呢?我還記得第一次遇到你是在黑角星系,當時要不是師父出手,你早就被那些冥魅吃掉了;還有,我和你雙劍合璧,消滅了妖屍對不對?」盧英也嘻嘻笑著望著小生。 「嘻嘻,說起來你的膽子也真夠大啊,運氣也真是好,竟然被你練出九滅神光了?嗯……不錯不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高的修為呢!」 她看來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說話卻是老氣橫秋;不過若是算起她修煉的時間,這樣說話倒也不算錯了。 小生笑道:「這次可是多虧你了,你那顆什麼丹來得正是時候啊!不然老子多半要化成空氣了。」 他心道:果然如此,這小娘皮果然還保留著先前的記憶。可她似乎只保留下了關於英兒和那少女元神的記憶,木靈聖母的那段記憶卻似被抹掉了。 萬象老鬼也真古怪,居然連這也辦得到? 不過這樣倒也好,若是她還保留著木靈聖母的記憶,老子豈不是時刻都要防備著她會在背後捅刀子麼? 「那你怎麼感謝我呢?」盧英有些心痛地道:「為了趕來救你,人家可是把剛吃到一半的大餅卷肉都扔掉了,這個你要賠的。」 「……卷肉?」 小生一呆。 他仔細看看盧英,只見她美則美矣,卻分明有幾分傻氣。 難道說是萬象老鬼打了個盹兒,使這小娘皮在三神合一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這才變得大有傻氣? 他猜對了一半,萬象祖師雖然功參造化,卻也不是萬能的。 雖然他成功將盧英的三神成功相合,化去了木靈聖母的記憶和戾氣,卻使盧英變得有些糊塗;而且她除了時不時會犯糊塗以外,還添了個貪吃的毛病。 這次她前來尋找小生,一路上經過了許多宇宙,也見識了無數生命,各處的美食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但她最鍾愛的,卻是大餅卷肉。只要一想到或聽到這四個字,立時便要犯糊塗。 此時聽小生又提起卷肉來,盧英頓時雙眼放光,連連點頭道:「卷肉! 我們快去吃吧,你媽媽那裡的卷肉真多,而且都那麼好吃,我可要多吃一點才行。」 「卷肉的事還是先等等再說吧……」小生苦笑道:「你來找我,該不只是為了可以痛快地大吃卷肉吧?咱們先辦正經事行不行?」 「啊,對了。」 盧英拍了拍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叫道:「快和我去師父那裡……他們還在等著你呢!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 說著也不等小生回話,便化成一道青光,向上空飛去。 「你說什麼?是不是關於重排宙界的事啊?」小生心中大喜,忙飛身追去。 「你到了不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啊!」盧英道:「快來,我們用大挪移法去吧,不然太慢了。」 小生依言飛到了她的身邊,心中卻大覺奇怪。 「萬象老鬼和竹老鬼這兩個老小子卻在做什麼?他們為什麼不親自來,卻讓這麼個半傻不傻的小娘皮一個人跑來找老子?」 大宇宙中雖然空茫無邊,卻也有銀河璀璨,群星閃亮。在宇宙中飛行雖然多少有些空寂無聊,但看著眼前變幻的星圖,流動的星雲,卻也是一大樂趣。 可是眼前這個大宇宙卻毫無半分生機可言。 沒有銀河、沒有星體、甚至沒有星體自爆後產生的宇宙塵埃,和亂飛的隕石。 放眼望去,眼前是無邊無際,不知何處才是盡頭的茫茫黑暗,沒有任何聲響與光亮。在這樣的環境中哪怕待上一分鐘,也要活活把人逼瘋了。 就在這彷彿地獄般,不,是比地獄更可怖的大宇宙深處,卻有著五十六團亮光,在緩緩前行著。 每一團亮光中,都有一個人。 那些亮光或是飛劍的劍光,或是形形色色的法器的光芒,綻放出金、銀、紫、青、各色奇光,總算給這個古怪的空間中增添了一些色彩。 飛在最前面的十六人看來功力較深,即使在這沒有半點光線的宇宙深處,護身寶光也能射出百丈遠近。 他們的衣著都較隨意,有穿甲冑的,也有的只是一身簡單的輕靈長衫。 跟在後面的四十人則衣著整齊,全數穿著紫色套裝,上面以銀色顏料繪出了滿天星辰作為圖案。 比起前面的十六名高手,他們顯然功力較弱,身外寶光僅能射出十幾丈或幾十丈不等。 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古怪地方,一行五十六名高手似乎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只是悶頭向著那還不知道在哪裡的遙遠目標,不停地飛行著。 就這樣不知飛行了多久,忽然見到前方出現了一絲絲微弱的白光。 這些在漆黑的宇宙中飛行了許久的人們,突然見到光亮,就像是沙漠中即將渴死的旅人突然見到了綠洲一樣,如何能夠不激動? 那前行的十六名高手看來地位尊貴,一個個還能喜怒不形於色,那後面的四十名紫衣人可就按捺不住了,一個個興奮地歡呼起來。 有人叫著:「總算快到了,我們趕快一些,做完了左界王大人交代的事,就可以回紫庭星了!哎,在這大宇宙中奔波了這麼多天,沒有仙果解渴,又沒有玉髓可以吃,還真是苦啊!」 飛行在最前面一身紫袍,全身籠罩在一團由金銀黃三色光華所組成的陀螺形寶光中的人,皺了皺眉,他對飛行在自己左側、一名身穿亂灑銀星綠色勁裝的中年男子道:「蓋道友,你屬下的那些星衛真該管教了。這樣大呼小叫的,全無半分煉氣士應有的風度,可不是丟我們紫庭星的臉麼?」 那被他稱為蓋道友的人姓蓋名嘯天,是紫庭星五百星衛的首領,本身修為雖不及界者,卻也差不太多了,在紫庭星也算是手握實權的人物。 可他在這紫袍人面前,卻也不敢放肆。 他聞言忙道:「吳上者教訓的是,等此間事了,回轉紫庭星時,屬下自會教訓他們,眼下嘛……」 紫袍人名叫吳冬,是紫庭星三十六名上位界者之一,因此被他尊稱為上者。 吳冬知他心意,點了點頭:「也罷,眼下是用人之際,倒也不用冷了他們的心,這事就以後再說罷。我看前方不遠處就是這個大宇宙的核心了,大家要謹慎行事,若是因為我等大意,誤了左界王他老人家的大事,那可就是百死莫贖了。」 吳冬這一行五十六名界者與星衛,都是明仁的心腹手下。 這次被明仁派來,本是嘗試移走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大宇宙(關於這兩個大宇宙,事詳211集)。誰想一路上歷盡艱險,連飛行器也被毀去了,也未找到其中任何一個大宇宙的核心,又不敢在這兩個大宇宙中使用空間挪移之術,只能用普通的飛行方式慢慢前進,實在是苦不堪言。 這兩個大宇宙若被移走,為保證宙界平衡,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和天生所代表的本源力量,就必須被毀滅,所以他們便像是在和小生賽跑一樣,他們行事越是艱難,對小生反倒越有好處。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第四章 四象大陣 彷彿是地獄的門戶,空間中到處都充斥著強大到變態的吸力,空中似乎有一點點白光閃動,但是一晃便都不見了,徹底的消失在漆黑的宇宙中。 即使是光的速度,竟也擺脫不了這樣強的吸力。 吳冬飛在最前面,立刻便感覺到不對。 自己護身法器的寶光本來是向四面發射的,現在卻似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一般,全數向前方倒去,心中頓時吃了一驚,忙著後退數米,全力穩住護身法器。 蓋嘯天與剩下的另外十幾名界者也看出不對來。 剛才吳冬就像是一個被狂風吹動的大火把,本來燃燒正常的火焰突然倒向了一邊,情形十分詭異。 他們深知吳冬那護身法器的厲害,此物名為「羅天神鑽」,用來護身或攻敵都是一等一的好法寶,普通的飛劍法器碰到了此寶射出的寶光立刻便化粉末,是何等的厲害。 是什麼樣的力量,竟差一點將其寶光吸去? 吳冬面色嚴肅向前方望去,藉著那一絲絲白色光點,隱約看清了面前的景物。 眼前居然是由無數個黑洞所組成的「黑洞之牆」! 數以億計的黑洞呈圓形,一圈圈排列著,就像是蜂窩一樣。那一絲絲的白光,正是這個宇宙中的光華被吸入黑洞後,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 也許是太過靠近這些黑洞的原因,吳冬等五十六名紫庭星高手身上的寶光,都縮短成了丈許長短,甚至只有幾尺長。 吳冬的臉色變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大宇宙中會是一片黑暗了。 原來在這個大宇宙的深處,竟然有這麼多的黑洞。 對於普通的大宇宙而言,有幾個黑洞便很驚人了,可是這裡……吳冬都算不清這裡究竟有多少黑洞了。 在這些蜂窩般密密麻麻排列的黑洞後面,應該就是這個大宇宙的核心地帶,可是自己和手下人該如何才能通過這裡? 吳冬苦笑,他絲毫沒有這個把握,一時呆在了原地。 「吳上者。」 一名生得有些癡肥,身著紅袍,籠罩在無數火焰狀寶光的界者飛身過來,「是前所未見的黑洞之牆,吳上者有什麼打算?」 吳冬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吳上者,請您快下決斷。這些黑洞的威力太大,我們還好些,那些星衛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蓋嘯天顯然有些著急。 「我們究竟是進還是退?」 由於距離黑洞之牆太近,那些星衛的護身寶光,已被吸得只剩下數尺,甚至是不到一尺長,漸漸地,連體內的紫府正罡也被吸引,已經開始外溢。 如果吳冬再不下決斷,他們可真要撐不住了。 「這些黑洞太古怪了,普通的黑洞哪裡有這麼厲害?就算是一名星衛,也可以在其中從容往來,可這裡的黑洞,竟能引動你我體內的正罡……」 連吳冬也感覺到體內正罡搖動,不過他已有了化氣為珠的境界,還不至於受其影響減損功力而已。 「而且數量又這麼多,我們要安然通過,只怕很難。」說到這裡,吳冬歎了口氣:「本座正在想……」 說了半句,似乎有什麼顧慮,竟又閉口不言。 揮了揮手,蓋嘯天示意那些星衛後退一段距離,道:「吳上者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在這麼個鬼地方難道還有什麼顧慮不成?」 吳冬猶豫了一陣,才開口道:「哎……說起來我等都是左界王大人的心腹之人,或多或少都受過他老人家的恩惠,我這些話本來不該說的,可是……」 此時十幾名界者都靠了過來,聽到他的話,大家不由互望了一眼,心道:「這又關左界王什麼事了?」 蓋嘯天急道:「吳上者您是要急死誰麼?就請你快說罷!」 吳冬歎道:「本座是在想,也許這次是左界王他老人家錯了……」 「什麼?」 蓋嘯天等人,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在他們心中,明仁便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要做的事,又怎會是錯的? 吳冬竟然當眾質疑明仁,讓他們感覺無法接受。 指了指前方的黑洞之牆,吳冬道:「這兩個突然其來的大宇宙完全相似,都不知從何而來;這裡既然有如此厲害的黑洞群,想必另一個中也一定會有吧?」 眾人都點了點頭。 只聽吳冬繼續道:「各位,可還記得左界王他老人家,為什麼會派我等前來,移走這兩個大宇宙麼?」 那名全身籠罩在火焰樣寶光中的紅衣界者姓海名大成,號炎焱,對明仁最是忠心,明仁交代過的事情,他最是清楚不過。 「那是因為,宙界由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組成,其中已經有三百八十五兆九十九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大宇宙,進入了穩定狀態,只剩下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因為任天生與始魔一戰沒有最終結果,導致宙界陷入可能失去平衡的危險之中。」 想了想,他接著說道:「本來如果沒有這兩個大宇宙的出現,我等只須消滅任天生所代表的盤古力量,並毀滅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使其以「陰」的方式存在,地球便安全了。可是……」 「可是這兩個大宇宙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而且今後可能以「陰」的方式存在,也可能以「陽」的方式存在,並不穩定。」蓋嘯天接口說道。 「如果這兩個大宇宙能夠以「陰」的方式存在,而任天生又能戰勝始魔,那當然是好。可是如果它們以「陽」的方式存在……」 「……那麼無論任天生與始魔一戰結果如何,宙界都會失去平衡,陷入危險中。」吳冬長吁出一口氣,也接道。 「右界王一脈同情任天生,並認為這兩個大宇宙最終會以「陰」的方式存在,因此她們才不主張過早地消滅任天生……」 「那些女人懂得什麼?」炎焱冷笑道。 「先不說這兩個大宇宙未必會如她們所想,就是被她們說中了,現在誰又能保證,被困在極度重界中的任天生,一定能戰勝始魔呢? 「萬一他失敗了,宙界還不是一樣危險?哼,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應該毀滅,這本來就是定數……」 「呵呵,什麼叫做定數?」 吳冬有些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定數?既然是定數,任天生為什麼至今還沒有死?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又為什麼至今還未毀滅呢?」 炎焱皺了皺眉,道:「吳上者,您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您竟然因此質疑左界王他老人家的決定?要違抗他的命令不成?」 「我當然不會因此就懷疑左界王。」 吳冬一指前方的黑洞群說道:「各位界者,依你們看來,當一個大宇宙的核心附近,擁有如此眾多而且威力強大的黑洞時,這個大宇宙還可能有生命存在麼?還能夠以「陽」的方式存在麼?」 「吳上者,您的意思是說,這兩個大宇宙都不可能以「陽」的方式存在?」蓋嘯天呆了呆。 「如此說來,對的竟是右界王她們?」 「事實就擺在眼前,只怕由不得我們不信。」 吳冬續道:「左界王不曾親身來查看過,他老人家出於謹慎起見,要我們移走這兩個大宇宙,而後再去毀滅地球所在的大宇宙,那也是沒錯的。可我們卻親眼看到了這裡的情況,總不能抹煞事實罷? 「普通的生命體在我等眼中,雖然不過螻蟻一般,但如果能夠保全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又何樂而不為呢?」 炎焱哼了聲:「吳上者,莫非您要帶著我們就此回去不成?難道您就不擔心那任天生會敗在始魔手中麼?哼,若是那樣,這兩個大宇宙就算如您和右界王所料,宙界還是會有危險。」 吳冬確是動過這個念頭,他沉吟一陣,續道:「右界王一派如此維護任天生,總不會沒考慮過這些罷?我等倒是不必為此擔心。至於我們是就此回轉紫庭星,還是繼續完成左界王交代的任務,本人倒想聽聽各位的看法。」 見他也未拿定主意,炎焱面色頓時一鬆,搖頭道:「吳上者悲天憫人,那是沒有錯的,可是卻未真正明白左界王的心意。」 吳冬一愣,道:「哦,請海道友指教。」 他為人一向謙和,雖然身為上位界者,卻並無凌人之勢,話說得極是客氣。 炎焱嘿嘿一笑:「海某人在不久之前,剛剛接到了左界王他老人家的心柬傳書。這傳書的內容,說來吳上者恐怕不信。」 吳冬哦了一聲,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那心柬傳書是一門極其高明的傳訊之法,即使相隔無數個大宇宙,也能將資訊迅速傳送到接受者一方。 只是此法極耗功力,就是以明仁的功力使來,也絕不輕鬆。 明仁用此法傳訊,那一定是有極重要的事了。可自己才是此行首領,明仁為何不直接傳訊給自己,這事可就費思量了。 炎焱有些得意地道:「吳上者不必誤會,只是在下對這心柬傳書之法頗有心得,他老人家傳訊給我,能省不少力氣而已。在下也是剛得此訊不久,正要向您稟報呢!」 吳冬微笑道:「海道友想得太多了,吳某又哪裡會誤會?不知道他老人家說了些什麼?」 炎焱道:「他老人家言道,那任天生之子任小生為了救出父親,已經收集了三枚山河乾坤圖的圖匙,正準備以山河乾坤圖重排宙界,破開極度重界呢!」 吳冬吃了一驚:「竟有此事?重排宙界可不是小事,怎能說幹就幹? 這小子雖說是為了救父,孝心可嘉,可做事也太莽撞了。」 「吳上者說得是。」 炎焱點頭說道:「而且那任天生與始魔一戰之下,竟創出了個極度重界來,這本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那被壓在冰火海下的陰勒天,竟也出現在其中。 「若是被那小子破開了極度重界,放出任天生和始魔來倒無關大局,萬一放出了陰勒天……」 吳冬吸了口涼氣,點點頭道:「本座明白了,各位道友,時不我待,我等總要想個法子,看要如何通過這道黑洞之牆才好。」 炎焱微笑道:「吳上者不用擔心,這黑洞群雖然密集,但以屬下看來,卻也不是沒辦法通過的。」 「哦?海道友有何高見?」吳冬道。 「吳上者請看。」 炎焱一指那由無數黑洞組成的黑洞之牆,道:「要是屬下沒看錯的話,這些黑洞似乎是在緩慢的移動中。」 這裡光線極弱,眾人站立的地方離那黑洞之牆又有千里之遙,倒沒注意到這點。 被炎焱一言提醒,眾人才凝神望去,果見那些黑洞是在緩慢地移動著,想來若是貼近了去看,那移動的速度應會更快。 這些黑洞排列成了一個個圓圈,看來與蜘蛛網一般,每個圈子都在不停地變化,時而收縮,時而擴散。 當其擴至最大時,那中心處便露出一塊極大的空隙來。 吳冬等那些黑洞組成的圓圈擴至最大時,飛身前行了數百丈,到了先前自己被驚退之處,果然發現,原先強大無比的吸力竟減弱了近五成,不由心中大喜。 這種強度的吸力,就是那些星衛也能承受得住了。 面含喜色地退了回來,吳冬道:「大家排成一線,將自己最強的護身法器全數放出,聽我口令,衝向那黑洞群的中心處。只要過了此處,前面應該就是這個大宇宙的核心所在了。」 眾界者與星衛不敢怠慢,忙將各自最強的法器放了出來,全力催動,一時間只見各色彩光交相輝映,好似一條光龍般。 吳冬與蓋嘯天、炎焱等八名界者在前開路,另八名界者押住了後陣,那四十名星衛則排列在中間,擺了條一字長蛇陣出來。 眼看著那黑洞組成的圓圈已擴至最大,吳冬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竭盡全力,直向那黑洞群的中心處飛去。 千里的路程在這些界者的腳下不過是笑話,一晃眼之間,眾人便接近了黑洞群的中心處。 眼看著就要穿過黑洞群,忽聽排在中間部位的眾星衛一陣騷亂。 吳冬回頭看去,卻見那些星衛的護身寶光已經黯然失色,一個個在空中亂晃,有些站不住腳。 情急之下,吳冬也顧不得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引動那些黑洞,大喝一聲,頭頂處赫然出現了一紅兩紫三道奇光,三三化九,化成九道經天長虹,將整個隊伍盡數包裹在內。 眾界者也多半修成了九滅神光,當下也紛紛放出,一時間,這條長蛇般的隊伍被無數道神光包裹在內,其中又有五十六團寶光閃動,倒是好看極了。 此時那些黑洞又向中心處縮回,一陣陣強橫無匹的吸力,竟將眾界者發出的九滅神光也吸進了不少,眾人的護身寶光也被吸得只剩下幾尺厚。 好在這時,眾人已到了那黑洞群的中心處,吳冬一指羅天神鑽,當先衝了過去,眾人隨後魚貫而入,瞬息間便通過了這道恐怖的黑洞壁壘。 越過黑洞壁壘的那一瞬間,眾人只覺全身一輕,眼前也同時大放光明。 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後,即使是這些見多識廣的界者,也不由嘖嘖稱奇。 誰也無法想到,這裡居然是有天有地。 只見地面和天空都是乳白色的,彷彿液體一般流動著,隱隱還蕩漾著波紋。天與地遠遠地延伸出去,呈弧形在遠方的地平線交合。 眾人此刻就懸停在這古怪的天地之間。 回頭望去,剛才經過的黑洞群已經不見了蹤影,就算眼前,也是一片無限延伸的白色天地。 天和地組合在一起後,就像是一枚巨大的棗核,眾人此刻所在的位置,就在這枚巨型「棗核」的中心部位。 在棗核的中心處,距離眾人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火紅的星體,正在滴溜溜旋轉著,向外噴射出紅色的火焰。 透過那些火焰,可以看到這星體的表面,竟是由無數顆巨大的紅色晶石組成。那些晶石大小不一,有的如同拳頭般大小,有的巨大無比,高出星體表面數百丈,但是無論大小,卻是顆顆渾圓。 這些紅色晶石生長在這個星體上,整體看來就像一顆禿頭上生長了許多瘤子,竟是說不出的怪異。 炎焱盯著那些紅色晶石看了一陣,驚喜地叫道:「妙啊,這些都是上好的火晶石,這東西可是煉製飛劍法寶的上好材料啊!」 眾界者和星衛頓時都露出貪婪的神色。他們這些煉氣士不重金錢美女,最看重的就是這類天材地寶。 見到了這平日裡難得一見的上好煉材,頓時人人動心,有幾個更是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挖上幾塊才稱心如意。 吳冬看出眾人心意,便說道:「這裡居然會有這麼多的火晶石,多半就是大宇宙核心所在了。各位道友,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布下大周天四象星辰大陣,將其禁制起來麼?」 當下十六名界者與四十星衛便分成了四組,每組由四名界者與十名星衛組成,分佈在這個火紅色星球的四面。 吳冬見諸人已各在方位上立定,低喝道:「星辰滿天,倒乾旋坤,佈陣!」 要禁制一個大宇宙的核心談何容易?即使合五十六人之力,也需要藉助陣法玄妙方可;而且行此大陣,最怕有人打擾,若是有敵人趁機偷襲,任憑眾界者與星衛的功力再如何高強,也是有死無生。 不過在這大宇宙的核心深處,此刻除了吳冬他們外,再無任何生命存在,倒是不用擔心的。 只見那四十名星衛踏罡步鬥,掐動靈訣,同時將右掌張開,放出一面上刻著無數星辰的玉牌。 靈訣打上玉牌後,四十面玉牌頓時化成無數顆璀璨的銀星,在空中飛舞個不停。 站在四面的十六名界者見狀,同時吐氣開聲,分別祭起四面一龍形、一龜形、一虎形、一鳥形四件法器。 每四人看定了一件,先後把一口精純至極的先天紫府正罡,噴在了法器之上。 首先有反應的便是那件龍形法器。 這件通體散發出青銅色的奇怪法寶,被四名界者真氣催動後,接連發出「鏗鏘」之聲,在空中漲大開來,變得足有十丈長,龍頭高高昂起,兩隻紅光閃閃的龍目也徐徐睜開。 龍身輕輕擺動了幾下,充滿了金屬質感的青光,水波一樣從它的身上一圈圈蕩漾了開去,偶然間與眾界者的護身寶光相觸,竟發出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 跟著,那鳥形法器也化成一隻通體烈焰環燒的紅色怪鳥。 此鳥生了一對金光閃閃的眼睛,身上沒有羽毛,只生滿了一片片形如銅錢的紅色鱗片,鳥頭上有一對長半尺,向前探出的金色怪角,尾部卻是生了三根紅色長翎,根根粗如水碗,長有五尺還多。 紅色怪鳥回頭看了眼身後四名界者和十名星衛,似乎極是不耐煩,忽然仰天輕鳴了一聲,身上烈焰滾滾而起,竟向眾界者和星衛射去。 好在那些星衛早有準備,一道星光四射的光牆已適時飛起,直接迎向了怪鳥所發的烈焰。 紅色怪鳥剛剛出現不久,只見西面閃出一道耀眼白光,卻是那虎形法器也現出了真身來。 只見一道道彷彿利箭般的白光,從那只白色巨虎的全身射出,與眾界者和星衛的寶光剛一接觸,便是一陣叮噹亂響,火星亂濺。 吳冬等站在北面,此時那龜形法器也幻化出原身,卻是一隻鷹頭蛇尾,身覆厚甲的巨型大龜。 此物倒也老實,並不似那三個怪物般一出現就要傷人,全身籠罩在一層黃光內,浮在空中,動也懶得動一下。 吳冬喝道:「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象立,星辰布,疾!」 喝聲「疾」字,口中猛地噴出九滅神光,射入那巨龜身體,同時他雙手如電般掐動靈訣,一連上百手靈訣,印在了那巨龜的龜甲之上。 這四象神獸早年都在宙界流浪,普通的煉氣士遇到了它們,那是休想有命在的。 萬象祖師當年也曾見過它們,卻憐它們是天地造化之神物,雖也傷人,卻是本性使然,並非後天為惡,因此並未將它等收服。 後來明仁為布大周天四象星辰大陣,正缺這四象神獸作為陣膽,於是不惜耗費數年時光,搜遍宙界,才將它們一一找到收服。 只是這四象神獸除了那巨龜一樣的玄武外,其餘三獸都是天生凶殘之性,很難駕馭。吳冬為安全起見,便先從玄武入手,引動全陣,只要玄武真元一出,不怕那剩餘的三獸不賣力。 他一連串的靈訣打上後,那玄武頓時揚首尖嘯了一聲,全身黃光大放,直衝至上方那片乳白色的天空,而後沿著天空向內延伸,不多時已將西面天空完全鋪滿。 四象神獸相生相剋,玄武這一全力發動,其餘三神獸頓生感應,也先後一一發動。 青龍週身一抖,一道道水波也似地青光蕩漾了開去,一層層將那東方天空覆蓋住。 朱雀厲叱一聲,兩隻巨大的翅膀扇動了幾下,只見一輪彷彿太陽般灼熱的光球從她口中吐出,將南方天空照耀成赤紅之色。 白虎見到朱雀放出巨大光球,一聲怒吼,全身白毛如同鋼針一般直立了起來,射出無數道彷彿金鐵質地的白光,衝上了西方天空。 吳冬抬頭看去,只見上方乳白色的天空已經變成了四塊。 除西方仍是白色外,其餘三面已經變成了青、赤、黃三色,四色天空就像是緊湊的拼圖一樣,壁壘分明,卻又彼此相交相合。 心知四象天維已成,他忙道:「四象天維已成,天維之力已現,四十星衛還不布下星辰大陣麼?」 說著又是幾手靈訣打出,印在了那玄武的厚甲上:「各位界者,與我全力量控制四象神獸,以防被其反噬!」 十五名界者均知厲害,不等他招呼,已是個個全力以赴。 開玩笑,這四象神獸可不是鬧著玩的,若真被它們暴起反噬,那還有命麼? 這時四十星衛已將星辰大陣發動,只見星光點點,將那顆火紅色的星球團團圍住。 似是受到星光吸引,空中的四象之力動了起來。 只見四塊顏色不同的天空開始急速地旋轉著,四種光華不斷從空中跌落,與下方星光交融,形成了一個內有無數星光閃動的巨大光罩,圍住了那顆大宇宙之核,火紅的星球。 十六名界者見狀,立刻分為兩組。 他們留下八人不停地用靈訣控制那四象神獸,其餘的八人以吳冬為首,飛身到了光罩周邊,分四面立定,暴喝一聲,同時張口噴出一串串紫色圓珠。 無數顆圓珠在那巨大的光罩外又圍成了一個大圈,在八人催動下,也飛轉了起來。 這些紫色圓珠正是眾界者性命交修的紫府正罡所化,八人聯手而為,威力是何等之大? 隨著珠圈飛速的旋轉,那個由四象之力組成,內藏無數星光的光罩也被帶動,開始緩緩旋轉了起來,漸漸地越轉越快。 光罩的轉速加快,產生了極大的離心力,上方天空中的四象神力,被源源不斷地吸落下來,眼見得光罩越來越是濃厚,已經看不清中間那顆火紅色的星球了。 持續的靈力流失,使四象神獸開始不耐煩起來,齊齊怒吼一聲,竟欲擺脫眾界者的控制。 那八名負責控制神獸的界者,也顧不得會損耗元氣了,掐出一個個靈訣才算勉強將神獸鎮住,卻是人人累得大汗淋漓,眼看很難支援下去。 吳冬的臉色有些發白,盯著眼前旋轉不停的光罩大喝道:「各位道友再堅持一下,只要再快一點,我們便可成功將這個大宇宙的核心挪移出界外了。大家不用擔心會損耗元氣,只管全力施為,事成之後,有的是天材地寶為諸位補充元氣。」 一個尖細的聲音,卻在此時響了起來:「哎呀,你有很多靈藥麼?那就怪不得這些小傢伙會不顧損耗元氣,拼了命也要堅持了……咯咯咯,只是本座我很奇怪啊,你的那些靈藥,能不能救回已經神形俱滅的人呢?恐怕不能吧?咯咯咯……」 隨著話聲,龐大的力量突然從四面湧來,擠向正維持四象星辰陣的紫庭星眾高手……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第五章 邪尊出世 四十名星衛的護身寶光,瞬間便被這股強橫的大力衝破,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便被硬生生擠成了肉糜。 元神剛剛飛起,便見空中灰影閃動,突然出現了四十隻巨大的手掌,劈手抓住眾星衛的元神,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那八名界者畢竟功力較高,護身寶光在這股恐怖大力的壓迫之下,雖然縮成了極小的一團,卻並未被其衝破。 八人看不到對手身形,還當是他用了隱形之法,正準備用搜魂之術將他逼出,忽覺胸口劇痛。 各自低頭看去,只見一隻灰色的、肥肥胖胖的手,已不知什麼時候穿透了護身寶光,刺入自己胸中。 這八名界者只是剛修出九滅神光,還未曾孕育不死神嬰,駭極之下,想要將元神衝破靈台逃命,卻覺一股極強的大力牢牢粘住奇書網電子書了自己的元神,元神竟然無法移動。 那怪手沿眾界者的胸口而上,直入靈台,將八人元神一一擄入手中,這才消失不見。 可憐這紫庭星的四十八名高手,正在發動陣法的時候突遇強敵,竟落得個橫屍當場,連元神也被敵人擄去。 一時間,空中飄蕩著刺鼻的血腥味。 灰影一閃,圍著他們的屍身轉了一轉,他們的護身法器,連同那用來發動星辰大陣的四十面玉牌,便消失不見了。 那條看起來有些肥胖臃腫的灰影咯咯一陣尖笑,逕向四大神獸飛來。 此時四大神獸剛剛脫離了那些界者的靈訣控制,一肚子怒氣正是無處發洩,見那灰影飛來,頓時怒吼一聲,掉轉頭向灰影攻來。 一時間東方青龍的青靈之氣,南方朱雀的火靈之氣,與西方白虎的精金之氣化為三道長數里、寬百丈的經天長虹,向那灰影捲去。 玄武原本就不擅進攻,而且天性謹慎膽小,卻未參與攻擊,只是放起厚厚的黃光護住自己的身子,停在原處不動。 灰影咯咯笑著,竟是沒將三大神獸的攻擊放在眼中,晃身化成了一道灰色旋風,向三大神獸衝來。 與青龍的青靈之氣相遇時,灰色旋風驟然變白,彷彿利刃一般,將青靈之氣破開。 遇到火靈之氣,灰色旋風頓轉黑色,帶著濃濃地水氣,硬是將火靈之氣衝破了一個大洞。 接觸西方白虎的精金之氣時,灰色旋風卻又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烈焰,硬是將精金之氣融破。 眨眼之間,灰色旋風已刮到了青龍身前,一隻肥胖的手伸了出來,對著青龍的角輕輕一彈;青龍痛嘯一聲,頓時化成了原先那般法器的形態,被那手一把抓入掌中。 他乾淨俐落地又連續收了朱雀與白虎兩大神獸,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又接著向玄武飛去。 眼看飛到了玄武身前,卻見黃光一閃,玄武竟突然消失不見了。 灰影正欲發怒,卻聽一個聲音恨恨地道:「不知是哪一位道友到了? 我紫庭星和你無仇無恨,你竟接連出手傷我門下高手,收我神獸?難道就不怕報應臨頭麼?」 說話者正是吳冬。 方纔他和眾界者及星衛眼看就要成功地將大宇宙核心移走,想不到這灰影竟突然殺出,不但傷人破陣,還收了三大神獸。吳冬與另外七名倖存的界者大駭之下,忙收回正罡,及時出手救下了玄武。 此時大陣已破,手下又傷亡慘重,想要移走這個大宇宙已是絕無可能了。吳冬現在只想與敵人一拼,先替那些慘死的界者和星衛報了仇再說。 「咯咯咯,好笑,真好笑,笑死本座了。殺人難道還需要理由麼?報應?什麼叫做報應,本座可是從來都不知道。」 灰影尖聲大笑著,現身出來,卻是一個身高不過五尺,生得有些癡肥的胖老頭兒。 這老頭兒的穿著十分古怪,戴了個四四方方的帽子,穿著件畫滿了圓圈的灰色長袍,腿上用像是白布條般的東西打著綁腿,腳上穿得更是寒磣,卻是一雙已經很破了的黑布鞋。 這一套不倫不類的衣著,也不知他是從哪裡湊出來的,簡直是土到了極點。 老頭兒衣著寒酸不說,生得也是奇醜無比。倒八字眉,蛤蟆眼,朝天鼻子,吹火口,兩隻耳朵還缺了一個,剩下的還是個招風耳。 由於太胖的原因,他這些醜絕天下的五官被緊緊地擠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個沒蒸熟的包子一樣,那個難看啊,無法用筆墨形容了。 吳冬等心中滿是仇恨,哪還管他是美是醜?見到這樣滑稽的一張臉,卻沒人有半點笑意。 吳冬冷冷地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識相的快把我方眾人的元神交還,本座或還可留你一具全屍。否則定叫你骨肉化泥,神形俱滅,到時候你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雖然面前這個醜老頭兒出手就殺了己方四十八名高手,吳冬卻還沒將他放在心上,認為他不過是趁著眾人正在全力佈陣之時,出手偷襲方才成功的,並沒有什麼了不起。至於連收三大神獸,吳冬相信自己也能辦到。 就算他功力還在界者之上,哪又能如何? 身為上位界者,吳冬除了當今兩位界王外,又怕過哪個?這個其貌不揚的胖老頭兒麼?簡直是笑話。 「嘻嘻,好玩好玩,小傢伙你當真不認識我麼?你就沒聽過邪勿風這個名字?那可就是老人家我……」 胖老頭兒瞪著一對蛤蟆眼望著吳冬,對他居然不認識自己一事有些耿耿於懷。 「你居然不認識我?你居然敢不認識我老人家?哼哼,我老人家就偏偏不還給你他們的元神,你能咬我」麼? 「再說,我老人家見到元神就饞得緊,早就一個一個地吃了,我想還也還不了啊!我說小傢伙,不如就這樣算了吧?我老人家總不能把肚子剖開還你吧?」 他說話顛三倒四,看似一派天真,甚至有些愚笨的樣子,卻將吃人元神這麼惡毒的事說得輕描淡寫,便好似只是吃了幾個肉包子一樣。 吳冬等人只聽得心中發寒。 「而且我老人家還沒吃飽啊,嘿嘿……」 自稱邪勿風的胖老頭望望吳冬等人,舔了舔嘴唇道:「你們幾個功力似乎更高呢,不如也給我吃了吧?好不好?我好餓啊!」 「原來是吃人元神的惡魔!看本座取你性命!」吳冬只氣得全身發抖。 宙界中或有邪派修煉者殺人取其元神煉製法器或丹藥的,已經是十惡不赦之罪,事情一旦敗露,必被宙界中所有的煉氣士追殺。這人竟將吃人元神說得好似家常便飯一樣,可見其是何等惡毒,如何能再留他的性命? 他正欲親自出手,只聽蓋嘯天已一聲厲喝飛身出去,手持一柄綠星環繞的銀色飛劍,化成數百丈長的一道光帶,狠狠向邪勿風斬去。 他也恨到了極處,剛才死去的那四十名星衛,全是他的心腹手下,想不到竟被這什麼邪勿風全部殺死,讓他如何不痛?因此不等吳冬發動,便搶先出手了。 心急之下,他也未用法器攻擊,只以玄功催動飛劍,想要一劍將邪勿風劈成兩半。 「啊哈,好大的劍啊,乖乖,好幾百丈長呢!」 邪勿風左手背在身後,用右手對著飛劍指指點點,一臉滿不在乎的神色,「弄這麼長的劍光你不累啊?你們這些什麼紫庭星的界者,真是只要面子不要裡子,讓本座失望啊!」 一面說著,一面右手輕揮,從五指上射出五道淡灰色勁氣。這灰色勁氣也只數尺長短,看來像是沒什麼威力,卻偏偏攝住了數百丈長的劍光。 彷彿在耍猴一般,他右手輕描淡寫地劃了個圈子,蓋嘯天的飛劍便不受控制,在空中來了個大翻身。 他右手前推,飛劍便跟著後退…… 邪勿風玩得正興高采烈。 「好玩好玩,原來這飛劍這麼有意思啊?本座要不要考慮也煉一柄玩玩呢?嘿嘿,說起來,似乎有很多年都沒用過飛劍了呢……小伙子,你就這點本事麼?沒勁沒勁,我老人家不陪你玩了。」 右手猛然合攏成拳,幾百丈長的劍光隨著他手勢的變化,竟然炸裂開來,化成一蓬銀星落散。 蓋嘯天狂噴了口鮮血,只覺全身乏力。 剛才邪勿風這一擊,不但震碎了他的飛劍,將他體內正罡也幾乎震散,大驚之下,蓋嘯天掉頭便欲逃回。 「嘿嘿,你逃得掉麼?」 灰影一晃,已瞬間追上了蓋嘯天。 只聞蓋嘯天一聲慘嚎,護身寶光四散,胸前已被開出了一個碗大的血洞。 邪勿風現身出來,右手中已多出了兩個扭動不停的元神。 他對這手中元神笑咪咪地道:「嘿嘿!功力不到還煉什麼分化元神,邪門歪道的。你不死誰死?」說著便將蓋嘯天的兩個元神塞進口中。 吳冬等並未出手阻止他的行為。 眾人都是界者以上的修為,到現在如何還看不出這邪勿風的厲害?他們明白就是出手,也救不下蓋嘯天的元神,反會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九滅神光,引陽滅魔!」吳冬咬了咬牙,彷彿下了決心,忽然大聲道:「我們與這個魔頭拼了!」 「吳上者!」炎焱吃了一驚:「引來界外雷火,只怕會……」 「顧不得了!」吳冬面無表情地道:「否則我們都會死!海道友,你想死麼?」 炎焱無語。 「發動!」吳冬口一張,一口白色鮮血已噴了出去。這口血噴出並不飛散,而是緩緩張了開來,彷彿一張白紙般豎立在空中。 炎焱等七人也紛紛倣傚,各自噴出血來。 「哎呀,這是做什麼?打不過本座就要自殺麼?不對不對,自殺就該用飛劍抹脖子才對。吐血多慢啊,那得吐多少口啊?」 邪勿風一臉嘻笑地看著吳冬等人,顯得大有興趣,也不出手阻攔。 吳冬等也不理他,伸出手隔空急劃,那七張鮮血化成的「白紙」上,頓時出現了許多古怪的符號和文字。 七人劃出的文字符號各不相同,卻又極其近似,看來應是一套符文才對。 「嘿嘿,這可好玩了,還畫符呢!」 邪勿風滿懷期待,望著忙得不可開交的吳冬等人。 「你們這些小傢伙看來還有一套呢,嗯……發動陣法還需要先劃符文?那一定是威力很大了罷?有意思,本座喜歡,快點快點啊,我老人家可等不及了。」 聽他說話彷彿充滿了孩童般的好奇心,為人似乎毫無機心,只是行起事來,卻是如此的狠辣,實在是個可怕的人物。 吳冬正是看準了他這點,才大著膽子與眾界者從容佈置此陣。否則沒人為他七個護法,這陣法發動起來又如此費時費力,只怕還沒等到陣法發動,就先被敵人殺死了。 邪勿風好似一個等待著大人發放糖果的小孩子般,一臉期待地蹲在空中,望著吳冬他們畫符,嘴裡還不停地催促著。 「慢死了,你們這幾個小傢伙怎麼這麼笨啊4幾個字也能要這麼長時間?啊呀,等死我老人家了。」 吳冬等運指如飛,好容易才將靈符畫完,七人彼此對望一眼,同時射出九滅神光,向那靈符中投去。 只聽幾聲清鳴,七張靈符大放光芒,通體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雲霧之中,那符上的文字與符號,也便成了紫色。 「疾!」 吳冬等人一指七張靈符,各自打出了一個靈訣;那七張靈符頓時化成七道白光,向空中衝去,硬生生把上方乳白的天空衝出七個大洞,不知飛去了哪裡。 「幹什麼?放風箏麼?」 邪勿風抓抓腦袋,一臉迷惑的神色。 「七個小傢伙,你們紫庭星不是自稱名門正宗麼?這一手怎麼透著邪氣?娘的,連我老人家都沒見過。」 七人哪裡還有空閒搭理他,此刻七人的神識早已附在那七張靈符上,連續衝破無數個大宇宙,向宙外玄境飛去。 宙外玄境。 這裡無天無地,沒有任何星體生命,就是一片藍茫茫的空間,那是一種刺目的藍。 七張靈符飄飄搖搖,衝破宙界邊緣,終於停在了這裡,呈菱形排列,中間五張,上下各一張。 在七人的神識催動下,七張靈符暴漲開來,每一張都漲至千丈長,數百丈寬。 隨著符上的文字符號一陣閃動,宙外玄境中頓時響起了連珠般的炸響,一道道長達千丈的藍色閃電,密佈在七張靈符的方圓萬里空間內,閃動不止。 七張呈菱形排列的靈符立即旋轉起來,符上的文字符號一陣閃動,無數條藍色閃電便被吸入七張靈符中,相互撞擊之下,頓時有無數藍色火焰生出。 當那七張靈符中吸納的電光火焰密度大到了極限的時候,最下方的那道靈符突然打開,一道粗達數里,上面還有無數電光閃動的藍色火柱,就這樣從宙外玄境向宙界內落來。 吳冬等七人的神識隨即飛退,回到肉身後,齊齊悶哼一聲,接連吐出數口鮮血。 顧不得擦去嘴角還殘留的血跡,吳冬大喝一聲:「快退!」 七人飛身便退,直退到距離邪勿風百里之外,才停下身形。 吳冬冷笑道:「你也不用想逃,那界外雷火已經認定了你的氣息,就算你逃出宙界到了界外,也難逃被燒死的命運。」 「不逃不逃,嘿嘿,這麼有趣的我老人家怎麼會逃呢?」 邪勿風擺了擺手,笑嘻嘻地道:「你當我老人家像你們幾個小傢伙一樣沒膽麼?咦,你們幾個怎麼才逃出百里就不跑了?不知道這界外雷火的可怕麼?依我老人家看來,你們至少要再逃出一千里……不……一萬里還差不多。」 吳冬等人此時已將護身法寶放起,吳冬為策萬全,更將那玄武喚出,幻出一團厚厚的黃光護住了七人。 他先天屬土,與玄武能夠互生感應,再加上功力高明,玄武卻也肯聽他的調遣。 冷冷一笑,吳冬道:「老魔頭,你就不用為我等操心了,還是想想自己該怎麼應付這無堅不摧的界外雷火吧!哼哼,就算你已經修成了不死神體,界外雷火一下,也非化成飛灰不可。」 邪勿風咧嘴笑道:「不就是界外雷火麼?你們幾個小傢伙搞了半天,也不過是弄出這麼個東西出來,真讓我老人家失望啊!不過也好啊,我老人家有一千年沒洗澡了吧……還是三千年? 「搞不清楚了,這大宇宙裡的時間亂七八糟,誰能算得清?如今洗個澡也不錯。」 他邊嘮叨著,邊脫去衣服,嘴裡還叫著:「洗澡脫衣服嘍!你們幾個小傢伙怎麼還看?沒見過俊男洗澡麼?」 吳冬等人相互看了看,都覺心中不安。 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魔頭竟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難道他真不怕界外雷火? 怎麼可能,就是兩位界王也要兩人聯手,還要藉助法寶的力量,才能勉強抵擋這界外雷火,憑他怎麼能有如此實力? 想來多半是這魔頭自高自大,見識短淺,不知厲害罷了。 此時只見上方天空被靈符衝破的七個大洞中,似有藍光閃動,顯是雷火將至。吳冬等頓時大喜,今回總算可以為死去的同道報仇雪恨,除此魔獠了。 此時邪勿風面色才轉嚴肅,冷哼一聲,全身骨骼咯咯一陣急響,身體猛地脹大,足足長到身高三丈,腰闊十圍,變成了一個巨人。 吳冬等都是一愣。 這可不是用法術幻化,而是真正的使肉身變化,看不出這老魔頭居然還有如此本領。 海大成突然狂叫一聲,道:「不……不死神體……怎麼可能?這老魔頭是邪門外道,怎麼也會修成神體的?」 吳冬等不敢置信地偏頭看去,只見那邪勿風身體附近,都有一道道彷彿實質般的暗金色氣流湧動著,就連他的雙眼之中,也射出兩道長達百丈的暗金色光華。 說是光華,還不如說那更像是兩柄金色長槍,根本就是實物了。 「難道真是不死神體麼?」 吳冬用力地搖了搖腦袋,仔細看去,發現邪勿風身上所發射的暗金色光華,與傳說中不死神體擁有的金光似乎有些不同。正有些懷疑,卻無意中看到那暗金色護體光華的外緣,隱隱還有七色彩光,七色彩光如果水波般流轉個不停,在下層金光的映射下又化出千萬般色彩。 一時之間,邪勿風週身光華流轉,彷如個琉璃人一樣。 「不會錯,不會錯的,果然是真正的不死神體。」 吳冬頓時如遭重錘:「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一個殺人狂魔,竟可以練成至高無上的不死神體?他可是邪門外道啊?」 不死神體豈是說練就能練成的,不但要有正宗的修煉方法,還要講究道心境界、個人天賦與機緣。 放眼宙界,又有幾人能練成? 就吳冬所知,就連左、右兩位界王,目前也不過剛剛不死神嬰大成,邁入了修煉不死神體的門檻兒而已。 更有很多煉氣士終其一生也難以成就神嬰;不要說是神嬰,就是練出九滅神光的也是有數一些人而已。 至於一些煉氣士用旁門之術,或者堅固形體,或者分化元神,追求所謂的「不死之身」,其實都只是笑話。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不死神體,也只能騙騙不懂的人罷了。 比如小生曾經遇到的鬼老,就是此中佼佼者。不但煉出四大元神,而且個個都堅凝無比,要萬象祖師親自出手才能將其煉化。 不過他也畢竟是旁門左道,若是真修成了不死神體,只怕就是萬象祖師也只能將他困住,卻殺他不死了。 「嘿嘿,誰說邪門外道就不可以擁有神體了?那不過是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所謂正派門人認為的罷了。」 邪勿風的口氣忽變,再不像先前那樣瘋癲沒正經,變得冷冰冰的:「就讓你們這群沒見識的小傢伙看看,什麼是不死神體的最高境界吧!」 巨大的頭顱晃了晃,邪勿風的肩上忽然又生出了兩個頭來,跟著又長出四條手臂。四條手臂中寶光四射,拿定了一梭形、一龍形、一鳥形、一虎形四件法器。其中後三樣,赫然正是他剛剛奪取的青龍、白虎、和朱雀。 他原先的兩隻手上,卻分持著一柄暗金色流動的巨鉞,和一柄灰氣蒸騰的長劍,威風凜凜,殺氣沖天,哪裡還像是剛才那個身高不足五尺,臃腫癡肥的老頭兒? 吳冬身體晃動了兩下,幾乎摔倒。 想不到這魔頭不但煉成了不死神體,居然還能現出法相!單憑這一點,說明他的不死神體已經是修煉到了大成境界。 這時只見藍光閃動,數里寬的界外雷火柱,已到了邪勿風頭頂不遠處。 邪勿風哈哈一陣大笑,三個腦袋上猛地生出三棵暗金色小樹。那樹迅速長大,轉眼間伸展出數里方圓,卻比那上方轟落的雷火柱還大了一圈。 邪勿風雙目一睜,暴喝了一聲,那三棵巨樹的樹枝上竟開出無數朵巴掌大,顏色不一的荷花來,有暗金色的、灰黑色的、紅的白的、甚至還有藍色的……五彩繽紛,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那些荷花也真是神奇,一層層向上生長,花上有花,花中藏花,無數朵荷花同時射出道道光華,迎向了上方轟來的界外雷火。 上下兩股猛力交接,卻未出現眾人意料中的震天奇響。無聲無息地,荷花所射出的光華便被粉碎,跟著第一層荷花也無聲化去,跟著是第二層,第三層…… 可那荷花竟是隨滅隨生,被雷火毀去一層,便又生出一層來,竟是死死抵住雷火,使其不能得下。 炎焱看出便宜,低聲道:「吳上者,不如我們此時以法寶猝襲那老魔頭,他在上下交攻之下,必死無疑。」 吳冬在肚裡面暗罵了句「蠢貨」。 「沒有用的,那老魔頭練成了不死神體,我們根本沒能力殺死他。就算是我等同時放出九滅神光,只怕也穿不透他那護身金光。而且現在界外雷火正在下擊,我們萬一引動了雷火,那可不是麻煩了麼?」 那界外雷火畢竟是天地威力,個人就是修煉的再怎樣厲害,也難相抗。邪勿風越是逞強硬抗,雷火威力便越發增強,眼看沒過多久,那三棵寶樹上的所生的蓮花已被轟了個乾淨。 這蓮花的生化速度雖快,卻始終及不上天雷的毀滅速度。 只聽邪勿風驚叫一聲,他頭上的三棵寶樹已經被雷火轟掉了近半,眼看用不了多久,雷火便要落在他頭上了。 邪勿風長嘯了一聲,持著金色巨鉞和灰色長劍的那兩隻手臂一陣揮動,射出兩道半里多寬的金灰色光芒,呈弧形飛起,直斬向那雷火柱中部。 另外四隻手也高高揚起,頓時有青、赤、白三道光幕,及一團巨大的梭形金光飛起,在頭頂上又布下了四層護幕。 吳冬見他竟能如意操縱剛奪到手不久的三大神獸,而且不用神獸現形就可發揮出其全部威力,不由心中暗凜。 「這老怪物實在太強了,若是他這次不死,死的就是我們了。」 沒人有把握,能從一個可以力抗界外雷火的高手手下逃命,吳冬也是一樣。 但那一金一灰兩道光芒從側面狠狠劈上了雷火柱,卻也只是使雷火柱頓了一頓,稍減下降之勢,卻未能將其斬斷。 雷火柱被阻了一阻後,只是暫時威力減弱,跟著倒變得比先前更是威猛,藍光一閃,已衝破了邪勿風頭上那道青色光幕,向第二道光幕壓來。 如此連破三道光幕,最後只剩下那團梭形金光還在苦苦支撐。吳冬等看得心中一鬆,彼此對望了一眼。 「這老魔頭就是功力再深,今次也是死定了。這只怪他不知厲害,狂妄自大,否則若是在我們佈陣之時就出手阻攔,又怎麼會有如今的危險? 邪門外道就是邪門外道,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比不過我等這般正宗名門的高手有識見。」 七人正在心中自吹自擂,拚命平衡著心理。卻聽那邪勿風大聲笑道:「妙啊妙啊,今回總算可以舒服的享受一次了。」 聞言七人不由都覺奇怪,心道:「這老魔頭莫非是眼見將死,竟然得了失心瘋麼?否則雷火臨頭,還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卻見那邪勿風忽然收起了那些法寶、刀劍等物,身體也縮回成原先那個矮胖子模樣,一屁股坐在地上,低頭靜等著雷火臨身。 他也不用什麼寶物護身,就連先前身上的那層暗金色光華也消失不見了。 界外雷火轟然落下,頓時吞沒了邪勿風那矮小肥胖的身體。 這些界外雷火是遇強越強,經過了邪勿風先前那一番抵抗,此時的威力更勝過剛出現之時。 吳冬等人見邪勿風被雷火淹沒,都覺心中大松。畢竟……尊貴如界者也是怕死的。 炎焱望了眼藍色的雷火柱,呵呵笑了兩聲,一個馬屁不露聲色地送了過來。 「恭喜吳上者啊,略動心思,便消滅了如此厲害的老魔頭,左界王一定會大力嘉獎您的。」 「呵呵,吳某怎敢貪天之功?」吳冬微笑道。 「是那老魔頭自取死路而已,並非吳某的功勞。嘿嘿,要說此魔功力也真是驚人,只怕除了左界王他老人家外,再無人是他的對手。可惜只因他任性狂妄,最終還是難逃雷火焚身,你我當引以為戒才是啊。」 「吳上者說得不錯啊,不過吳上者也太謙了,如無吳上者精心籌劃,引來界外雷火,又怎能順利消滅此獠?這又如何不是吳上者的功勞呢?」 眾人互相稱讚著,心中卻對吳冬的話大大不以為然,心中皆道:「左界王真能抵住這老魔頭麼?只怕不見得罷?不過你對左界王忠心耿耿,一力維護他老人家,我們還能說不麼?」 眾人都道邪勿風已死,當下便欲離開這裡先返回紫庭星,待補充了人手後,再回來移動這大宇宙。 正要離開之時,卻聽雷火柱中響起陣陣狂笑聲:「嘿嘿嘿嘿,好舒服啊!熱啊,熱得我老人家舒服死了!小傢伙們這就要走了嗎?嘿嘿,我老人家還沒同意,你們哪一個走的了?」 「什麼?」 吳冬等心中狂跳,這老魔頭居然還沒死?難道他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被界外雷火焚燒,也只當做「洗澡」一樣?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第六章 伏魔大計 向雷火柱中望去,果見那藍色的火焰與閃電中,隱約有一條淡淡灰影飛來飛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真像是好水之人,在水中盡情暢遊一般,哪似有半點痛苦的樣子? 吳冬等七人頓時面色如土,愣了一陣,便各自將最強的護身法寶放了出來。 他們總算是界者身份,見識非平常人可比。 若是平常的煉氣士,見到邪勿風如此強橫,只怕早就逃命去了,七人卻看得透徹。 以邪勿風表現出來的強橫實力,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走。與其被他追上一個個分別擊破,還不如七人合力,與之一拼,或能死中求活也說不定。 邪勿風在雷火柱中,被界外雷火煆燒的全身大汗淋漓,連聲叫著痛快。 如此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那界外雷火才漸漸退去,現出一個全身赤裸,遍體被汗水濕透的邪勿風。 邪勿風一揚手,身上便出現了他先前所穿過的衣服,嘿嘿笑著望望吳冬等人,點了點頭。 「幾個小傢伙很不錯,居然沒有趁我老人家洗澡的時候逃走,果然夠聰明。嘿嘿,與其被我老人家追殺,反倒不如在這裡與我決戰。 「好,有膽量有頭腦,我老人家喜歡,不如你們幾個小傢伙從今以後向我效忠,做我的手下如何呀?」 「我呸!」 炎焱冷笑道。 「要我們做你這老魔頭的手下,想也不用想了。有本領的,就把我們都殺了,界王大人自然會替我等報仇。」 他平日裡雖然處事圓滑,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倒毫不含糊,聞言立時大罵邪勿風。 吳冬看了炎焱一眼,點了點頭,大聲道:「海道友說得不錯,各位道友,我們與這老魔拼了!」 揚手先是數千丈雷火打出,跟著發動羅天神鑽,將其化成一道兩尺長,手掌寬的梭形光華,隱藏在雷火之後,向邪勿風打出。 即使明知道邪勿風是不死神體,吳冬也只能全力一搏,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炎焱等見吳冬出手,也紛紛發動,或是以雷火相擊,或是以法器攻去,全無保留地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好玩啊好玩。」 邪勿風站在空中不閃不避,任憑那些雷火擊打在自己身上,卻連衣角也未損傷半點。 他哈哈笑著:「你們這些小傢伙是不是傻了?那界外雷火何等的厲害,我老人家也只當是沖了個熱水澡,就憑你們這些不成氣候的雷火,也能傷我一根毛髮麼?」 一面笑著,一面伸手抓去,將眾界者放出的飛劍法器隨意接在手中,兩手一合,頓時將其化為粉末。 吳冬的羅天神鑽本是得明仁所贈,威力極大,也唯有此寶避開了邪勿風那看似隨意的一抓,飛了回來。 吳冬剛將羅天神鑽收起,卻見有六名同伴飛身而起,在空中化成六團畝許方圓的紫光,紫光中現出一隻隻方圓半畝的手掌,疾向邪勿風劈去。 這六人本是親兄弟,在紫庭星的界者中也是少有的人才,不擅飛劍法器符咒禁制等術,但要論起玄功變化,卻比普通界者高明得多。 六人這是要與邪勿風實打實的較窿功了。 像這類玄功較量,來不得半點花巧,也不依靠法寶為勝,最是公平不過,也最是凶險不過。功力若是不敵對手,輕則毀了肉身,重則神形俱滅。 吳冬見他六人不知厲害,要與一名擁有不死神體的絕世高手較窿功,心中不由又急又痛,大聲道:「六位道友不可,快退回來!」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邪勿風已長笑一聲,右掌輕晃,對著那包裹在紫光中的六隻巨掌連續拍出六下。只聽「波波波……」六聲響起,那空中六隻手掌連同紫色光雲,竟被無聲消蝕,六名界者骨肉成泥,神形全滅。 邪勿風卻也被反震之力震得微微退後半步,動容道:「好厲害的小傢伙們,這麼多年來,除了我老人家那個冤家對頭外,還沒人能逼退我半步。 紫庭星有這樣的手下,怪不得會驕傲了。」 炎焱大喝一聲:「吳上者,你快走,我來拖住他……要兩位界王大人為我們報仇……」說著已化成食指大小的一朵紫焰,向邪勿風迎去。 「炎道友!」 吳冬大叫一聲,忍不住流下淚來。 自己平日裡最看不起這個炎焱,以為他為人過於圓滑,不可深交,卻忘了他的本源。他本來就是冰火海中的一個火精修煉而成,無孔不入,善於鑽營正是他的本性。 可他在危難之時,竟不惜現出本相阻攔強敵,為自己創造逃命的機會,這份高情大義,卻是一些以人身修煉的煉氣士也沒有的。 炎焱現出真身後,在空中迎風分裂成三朵紫焰,向那邪勿風燒去。 邪勿風一眼便看出,那是他火元之體的火之元神,雖然威力不比界外雷火猛烈,卻專傷煉氣者的元神。 邪勿風雖然修成了不死神體,也並非就沒有元神存在;雖然以他元神凝煉的功候,也不怕炎焱的火之元神,但若當真被其燒上,卻也難免要受些微痛,一個不小心,還會損耗些功力,當下倒也不敢大意。 「好傢伙,小傢伙果然是火元之體,乖乖不得了啊,要找我老人家拚命麼?」 邪勿風一面吱哇亂叫著,一面向後飛退,與炎焱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雙手卻不停地推出,射出一道道灰色光線,在空中編出一張大網,暗中將炎焱的後路截斷。 吳冬再無猶豫,晃身化成一道金光,便向來路退去。 這裡看似沒有了退路,其實只要記准來時進入的方位,直接飛出去就可。吳冬身為上位界者,功力是何等深厚,全力逃命之下,只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邪勿風冷笑一聲,身體輕輕一晃,一個面目酷似他的虛影頓時出現,沿著吳冬的逃路追去。 「嘿嘿,在我老人家面前,還有人能逃命麼?」 邪勿風嘀咕了一句。 「說到逃命的速度,我老人家認第二,誰敢認第一?想當初萬象老鬼在界外追了我上千年,結果還不是被我老人家逃走了?你小傢伙還嫩得很呢!」 一邊嘮叨著,一邊發動了埋伏,只見空中灰光閃動,將炎焱的三個元神全數困住。 邪勿風張口噴出一道暗金色光華,將炎焱元神圍住了一陣煆燒,同時有些遺憾地搖著頭。 「可惜啊可惜,我老人家不愛吃你這類古怪的元神,只能煉化了了事。」 自言自語了幾句,已將炎焱元神煉化,自己在空中坐了一陣,嘀咕道:「不對罷?我老人家的分身是何等厲害?怎麼還沒將那個逃跑的小子抓來?」 邪勿風瞇起眼睛向遠處望了望,忽然破口大罵道:「我就知道是你個千年不死的老烏龜老王八在搞鬼,娘的!否則這小子怎麼跑得這麼快?也罷,我老人家就看在你死老鬼的面子上,放這小傢伙逃回烏龜窩去好了。」 說著拍了拍胖腦袋,不多時便見那條虛影飛了回來,投入他體內不見了。 邪勿風站起身來,自語道:「也不知道那三個笨蛋把我老人家交代的事做得如何了,該不是在偷懶吧?娘的。」 說著右手輕揮,隨著一片光華閃動,空中已經多出了三個星球。 這三個星球可不像那個火紅色的星體,除了火晶石什麼都沒有,居然有大氣層存在。 雖然這裡沒有發光的恆星,那大氣層中卻似有光華射出,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東西上射出來的。 大氣層下方隱隱還有山林湖泊,長江大河,奇怪的是卻並無半分生命存在的跡象,不要說是人類這種智慧生物了,就連禽獸蟲魚也沒有。 邪勿風看得大怒,撮唇長嘯了一聲,直震得那三個星球上山崩海裂,江河倒流。 他的嘯聲剛停,那三個星球上便飛出了三條淡淡的灰影,轉瞬間來到了他面前,卻是三名身材與他同樣矮胖,面目卻像是中年人的灰袍人。 三個灰袍人面帶驚懼之色,在他面前單膝跪下,齊聲道:「參見邪尊,邪尊萬安!」 邪勿風歪著頭瞪著眼看了他們三個一陣,突然暴喝道:「氣死本座了,你們三個混蛋,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本座出去了這麼久,你們竟然什麼也沒做?你看看,你也看看,你們負責的星球上不要說是人類了,就連鳥毛也沒半根!娘的,本座要你們有什麼用?」 說到氣頭上,邪勿風抬起腿來,一個接著一個,將三個倒霉蛋踢出了上千里。 這三人的功力也真深厚,轉眼間便即飛了回來,仍是跪在邪勿風面前,大氣也不敢出。 「本座怎麼會有你們三個笨蛋手下呢?」 邪勿風抓著自己的頭髮,雙眼望天,一副悲痛欲絕的神色。 「靠你們這三個笨蛋,本座的宏圖大業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回稟邪尊,其實要毀滅宙界,也不用這麼麻煩啊!」 一名灰袍人大著膽子抬起頭道。 「以邪尊您老人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天下無敵、萬古長青、流芳百世的神功,只要一個星球一個星球的殺過去,把所有人啊獸啊鳥啊蟲啊都殺絕了,不就可以了? 「以屬下看來,這也比在這三個星球上種花種草,還要考慮人種獸種要輕鬆的多啊?」 邪勿風聽完鼻子立刻就歪了,劈頭蓋臉的就是幾十個耳光招呼了過去,直把這個倒霉蛋揍了個鼻青臉腫才停下手來。 「他媽的,你要氣死本座麼?什麼萬古長青流芳百世的?那是說給死人聽的你知不知道?本座已經修得了不死神體,這些話是永遠也用不到了你知不知道? 「一個一個星球殺過去?你知道宙界中有多少個星體嗎?比你全身的毛加在一起都多!你想累死本座,然後你來當邪尊是不是?你當那些人就那麼好殺? 「宙界裡還有萬象老鬼那樣強到變態的傢伙,你知不知道?本座雖然不怕他,可也打不過他,你知道不知道啊你!」 他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地將這名灰衣人罵得整個人都傻了,緩緩低下了頭去,說什麼也不敢抬起來了。 邪勿風罵了他一陣,語氣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只有當我們在這兩個大宇宙中創造出真正的生命,使這兩個大宇宙以「陽」的方式穩定下來,宙界才會因為失去平衡而毀滅。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親手創造一個新的宙界,你們知道不知道?你看看你們,到現在連一個大宇宙都沒搞清楚,真是氣死本座了。」 「可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會不會也跟著死掉呢?」另一個灰衣人有些擔心地問道。 「嘿嘿,如果沒有本座,你們當然活不成了。」 邪勿風道。 「不過本座自然有保住你們的辦法。嗯……到時候整個宙界中還能生存下來的,也就只有你們,和像本座這樣可以修成不死神體的人了。」 「那……那萬象祖師呢?」 灰衣人接口道:「他如果不死,邪尊您……」 「哼,萬象老鬼早就該到界外世界去了。他還賴在這裡,還不是放心不下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如果宙界毀滅,他的徒子徒孫都死光了,你們還怕他不走麼?」 「可是,您能保住我們,難道萬象老鬼就不能保住他的徒子徒孫麼?」 邪勿風得意的一笑,揚了揚那對倒八字眉道:「你當人人都像本座這樣無所不能麼?萬象老鬼雖然厲害,他卻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就連本座我,其實也只能保住你們三個,多一個都不行了。」 「可是……可是這兩個大宇宙實在是古怪得很……」 還是那名灰衣人道:「我們三個已經盡了力,這裡就是產生不出生命體,也許……也許這就是定數吧?這兩個大宇宙本來就應該以「陰」的方式存在?」 「哼,什麼叫定數?本座從來不信。」 邪勿風冷笑道。 「你們三個入我門下之前,都是有名的巫派中人,創造幾個生命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也會難住你們嗎? 「我可是聽說過有一個叫做女媧的小女娃娃,就曾經在一個叫地球的星體上捏土為人,她的功力難道高過你們了不成?」 「邪尊您有所不知。」 那個一直都沒開口的灰衣人說道。 「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本來就還處在不穩定期,而且該宇宙的本源力量一直沒有離開過,所以只要有一定的功力,就能在這個大宇宙中創造生命了。 「如果……如果讓屬下我到地球上去,我保證能讓地球上全是人,他們就是再搞什麼「計劃生育」都沒用的。可是在我們這裡……」 邪勿風瞪眼道:「我們這裡怎麼了?」 「邪尊啊,您從界外移來的這兩個大宇宙,本來就是已經穩定下來,並且以「陰」的方式存在的,要在這裡創造生命實在是……」 他本想說實在是強人所難,卻又實在怕挨上那一腳,忙停下了口。 「創造生命是不可能的……」 邪勿風想了半天,忽然道:「如果從別的大宇宙中移來生命呢……這也不行,他們根本無法在新環境裡生存啊?而且要本座帶著成百萬的人穿越大宇宙?就是本座這樣的高手也要累死了。」 那名灰衣人被他一言提醒,頓時雙眼發亮:「回稟邪尊,屬下剛剛想到了一個辦法。」 「快說!」邪勿風忙道:「如果你的辦法真的能行,將來本座重造宙界,你就是「宙界老二」了!」 灰衣人聽得臉一苦,邪尊大人這都是什麼詞啊?聽著彆扭。 「回稟邪尊,屬下想先用竹木等物造出一大批人偶來,然後從別處抓來人的魂魄投入其中,再用法力改造,不就可以創造出人類來了?」 邪勿風聽得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讚道:「果然是好主意,就照你說的辦。對了,那些鳥啊蟲啊獸啊什麼的也造出些來,本座也抓些鳥獸的魂魄來就是了。」 灰衣人忙道:「邪尊不必如此麻煩,禽獸的魂魄太弱,就是經過我等法力改造,也是不能生存的。就算是人的魂魄,那也是有講究的。」 邪勿風道:「這麼麻煩?你倒說說看。」 「回邪尊,煉氣士那類人的魂魄是不能用的,他們的魂魄已經凝結為元神,很難受我等法力的影響,也就無法改造;就算用法力把他們禁制在人偶裡,他們總有一天也是要逃走的。」 灰衣人不愧曾經是巫派高手,一旦想通了關鍵所在,腦子裡立刻有了完整的方案。 「而普通人的魂魄也是大多數都不能用的。普通人的魂魄還是太弱,就算我們抓來,經過一番改造折騰後,能生存下來的恐怕不會超過萬分之一。」 邪勿風越聽越是不耐,忍不住打斷他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在消遣本座麼?」 「屬下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找到十分強悍的人類,或者是外表雖然普通,卻天賦異秉,骨骼極佳的人的魂魄。這些人的魂魄夠堅強,又不像煉氣士的元神那樣難以改造。」 灰衣人道。 「不過這樣的人也是很難找的,如果想在一個星球上找到上百萬這樣的人類,恐怕也是很難的。」 要使大宇宙以「陽」的方式存在,則該大宇宙必須有生命,而且生命的數量必須達到一定的標準,上百萬已經是最低的要求了。 邪勿風連連皺眉道:「這可要難壞本座了,本座總不能一個個星球找過去吧?也罷,本座就拼著損耗元氣,洞查整個宙界一次吧!」 說著盤膝坐於空中,雙目緊閉不言不動。 …… 如此過了半個多時辰,他才睜開雙眼,哈哈大笑道:「妙啊,果然是個好地方啊!竟然有這麼多合適的人種。嘿嘿嘿……唔,看來是位於冰火海下。那不是當年方青如禁制九神島煉氣士的地方麼? 「怎麼會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那裡的時間流速……本座明白了,嘿嘿,真是滄海桑田啊,九神島一脈,可憐啊……」 剛要站起身,忽然他又像是發現了什麼,皺眉默運神機,推算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道:「哦,宙界間還有這種人麼?居然身攜強大的本源力量。不,他就是本源力量的化身,嘿嘿嘿…… 「我老人家總算找到了個合適的廬舍,可以養一養剛才力抗界外雷火所受的暗傷了。嗯,大事要做,可本座自己的身體更加重要。先去找他,再去尋找那些魂魄,就是這樣了。」 站起身來,邪勿風道:「邪一邪二邪三,你們這段時間就先製造人偶,本座去找尋合適的魂魄,就這樣吧。邪三,你這次獻計有功,本座替你記下來了。」 「多謝邪尊。」 邪三忙道:「還有一事,請邪尊千萬不要忘記了。邪尊在收取那些魂魄的時候,千萬不能切殺死他們,否則那些魂魄就會生出怨氣,就不能用了。」 「這麼麻煩?還不能殺了他們?」邪勿風大是苦惱地道:「難道還要等他們自殺才行?」 「那倒也不是。」 邪三賠著笑,道:「要收取那些死得其所的人的魂魄,比如在戰場上自願為國捐軀的戰士的魂魄,那就最好了。」 「本座記下了。」 邪勿風心道:「這可就要多費些工夫了,也罷,本座所受之傷也要養上一段時間才好,剛好那廬舍所在的極度重界與那冰火海下的世界有道路相通,本座正好順路佔了他的身體。 「而後一面將養身子,一面想辦法挑動那九神島後裔們打幾架。到時候魂魄也收集了,本座的傷也養好了,不正是一舉兩得?妙啊,本座實在是天才啊!」 漆黑的宇宙深處,一個通體青色的星球放射出刺目的青光,將附近宇宙照得通明一片。 這是一個體積極小的星球,看來只有地球的百萬分之一大小,星球上儘是一片片綠色的竹林,雖然也有幾條山脈和河流,卻並無海面,更沒有城市與文明。 由於星球上的竹林實在密集,從空中看去,整個星球像極了一個巨大的仙人掌,給人一種無處落腳的感覺。 但是如果飛近了看,就會發現在那星球最高的一處山脈上,有著唯一的一片空地,地面都是綠色的玉石鋪成,約有半畝地大小。 這塊空地的三面是竹林,一面卻是萬丈懸崖,有一道寬達四、五丈的飛瀑從上方巖頂直瀉下來,隆隆落入下方的萬丈深谷中。 在那臨崖的一邊,有一座小小的竹棚,棚下此刻正擺設著一張棋盤,兩個老人正坐在棋盤兩邊談笑著下棋。 一人身著青色長袍,生得如同身旁的竹子一般削瘦,就連臉也是青竹色的。 另一人則是個身材高大的胖老頭兒,笑容滿面的,看來極是可親,也穿了一件袍子。那袍子看來質地輕薄,但在山風吹動之下,卻無半點縐褶,看來煞是古怪。 這兩人非是別個,正是本書中正派的兩大絕世高手,萬象祖師和竹老人。 竹老人拿起一顆棋子,笑道:「看不出這地球人玩的棋還真有意思,絞殺起來竟如真的戰場一樣。 「看,你這棋原本是活的,可你偏偏見我點眼卻不顧。我再長一步,你的眼位可就只剩一個了,這塊棋一去,你整條大龍都死光了。」 萬象祖師連連搖頭道:「你這老鬼得了便宜還要賣乖不成?我剛才分神去救那紫庭星的小娃娃,才被你僥倖得手,你得意個什麼?」 「輸了要賴帳是不是?嘿嘿,三顆造化丹我可是贏定了的。」 竹老人笑道。 「要說你這老鬼也真古怪,明知道現在正是關鍵時刻,那魔崽子正一步一步進入你的圈套之中,卻要伸手去救人? 「你也不想想,那魔崽子是什麼修為?你救了那紫庭星的小傢伙,他只怕立刻就想到是你了,你也不怕打草驚了蛇?」 「那也不能見死不救罷?祖師爺我可是從人身修煉,不比你這草木之精,只知道心疼花花草草,不管人的死活。」 萬象祖師道。 「不過你放心,那魔崽子為人雖也狡猾,眼下卻一心想要在那兩個大宇宙中創造出生命來,進而毀滅整個宙界,他好去做那重建宙界的美夢。 「嘿嘿,利慾熏心,他那雙眼自然就看不清了。自以為算術精人,打好了如意算盤,卻不知道那是祖師爺我睜隻眼閉只眼,故意讓他算到的。 若是他不該知道的事情,就是把那雙手掐斷了也沒用。」 「你這個老陰險……」 竹老人落下一枚白子,將幾枚黑棋提起,笑罵道。 「從任小生開始尋找圖匙起,就一步步算計著那個魔崽子,如今可要趁心如意了是不是?要我說何必那麼麻煩,你我兩個聯手,難道還怕他翻出天去?」 「竹老鬼,你這可是小看了那魔崽子了。」 萬象祖師搖頭道。 「他本是界外人魔,靠著億萬年苦修,如今竟也修得了不滅神體,你以為是好殺的麼?兩萬年前這魔頭初次進入宙界時,就是被我趕了出去,我為了永絕後患,在界外追殺了他多年,卻始終追不上他。那個時候,他可還沒練成不滅神體呢! 「現在要殺他,本來是絕無可能,可誰讓他起了貪心,竟然打上了任天生和那些冰火海下九神島後裔的主意?這可是他自己要找死了。」 竹老人落下最後一子,確定了勝局,開心地笑道:「你這老鬼就是虛偽,什麼叫做他起了貪心?要不是你步步設局,引他入甕,他能有今天? 你說句心裡話,任小生能這麼順利找到圖匙,還不是你的意思麼? 「嘿嘿,若是沒人重排宙界,打開那極度重界,那魔崽子又怎麼能找到任天生,去到冰火海下算計九神島的後裔?我看你當初不是想幫任小生,而是要幫自己的吧?」 「呵呵,祖師爺我幫他救出父親,同時消滅那魔崽子,不過是一舉兩得罷了。」 萬象祖師笑道。 「那也不算利用他罷?更何況那小子和祖師爺我一樣,天生就是三界奇人,祖師爺心裡喜歡他,偏愛他也是真的,你老小子說是不是?」 「總是你的道理,還不行麼?」 竹老人搖頭道。 「多少年了,我還不是被你欺負慣了,說也說不過你,打也打不死你。 算了,不和你囉嗦了,現在時間可差不多了,你不是要用那縮空之術拘來那陰勒天麼? 「時間可差不多了,你還不趁著我老人家現在還有心情為你護法,快些動手?那陰勒天可不是普通人物,你要拘他來,可要費些力氣呢!」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第七章 再結良緣 這拘人之法乃是萬象祖師的獨門不傳絕學,只要使用者功力足夠,可以不受任何時空、時間、禁制等的限制,將被拘者瞬間拉到自己面前。 此法是無上神功,並非那些下三流的拘魂之術可比,是以莫大法力,將被拘者整個人穿越時空拘來。 只是其也有時間限制,一時三刻後,被拘者便會自行回到原來的位置,所以此法雖然玄妙,要用來救人卻不行。 陰勒天此時也被困在天生和始魔所開闢的極度重界中。 他本來是想嘗試破出此界,回返大宇宙,誰想最後不但未能成功,天生、始魔所在的極度重界、與九神島門人被困的,那個極度重界之間的通道,卻突然關閉了,弄得他是欲退不能。 這段時間來,因怕兩人一旦分出勝負,會使極度重界直接變成超強黑洞(事詳302集),他竟成了天生與始魔間的和事佬。兩人打成平手他不管,但只要有一個佔了上風,他便立刻出手幫助另一個。 天生、始魔兩人越打越是無趣,最後乾脆罷鬥;而三人整日裡不是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便是各自修煉,結果是功力進步神速。 如今天生早已經超越造化階段,並將盤古的本源力量完全消化,現在正苦心鑽研該如何將佛家功法和玄門劍術相互融合,創出另一門修煉方法來。 萬象祖師的能力雖強,卻也無法進入極度重界救出人來,也只能用此法才能與陰勒天交流。 當下由竹老人護法,萬象祖師放心地盤坐於竹棚中,微微閉起雙眼,口中唸唸有詞,雙手閃電般結出靈訣,只不過一眨眼間,已經是上萬個靈訣打了出去。 如此足足經過了頓飯光景,萬象祖師怕不是連打出了數萬個靈訣,以他那般高深的功力,也累得微微出汗。 只見崖外金光一閃,一個身穿無數墨竹圖案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已懸浮在崖外的空氣中。 這人生得面白無鬚,一雙眼寒光閃閃,面上陰晴不定地望了望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兩個。 「兩位竟能以無上法力,將在下從無人能出入的極度重界中拘來此處,已是絕世高手一流了,想必不會藏頭縮尾罷?不知兩位是什麼人?拘我陰勒天前來,又是為了什麼事?」 萬象祖師和青竹老人對望一眼,都暗喝了一聲采。 不愧是曾經將宙界鬧得天翻地覆的陰勒天,若換了是別人,被突然拘來此處,就算不嚇得三魂出竅,也絕不可能像陰勒天這樣冷靜,一開口便問出關鍵性的問題,而且令人不得不正面回答他。 陰勒天果然不愧是一代人傑,萬象祖師暗暗點頭。 有了此人協助任小生父子,還怕那魔頭能翻出天去麼? 青竹老人見到陰勒天衣服上的圖案,頓時對他大有好感。 「我老頭子無名無姓,因為是草木出身,所以自號青竹老人。呵呵,陰島主號令宙界的時候,我還在這顆小小的星球上隱居,陰島主多半是認不得我了。不過我身旁的這位……」 說著一指萬象祖師道:「這位就是宙界第一偽君子、真小人了,我是懶得叫他全名,平日裡只叫他萬象老鬼。哦,他這人平日裡倒是喜歡人叫他祖師的,不知道陰島主聽沒聽過他的名字?」 任憑陰勒天是如何的陰沉多智,聽到「萬象祖師」這四個字,也不由全身一震,望著萬象祖師道:「您……真是萬象祖師他老人家?」 萬象祖師在宙界中是一個不朽的傳說,但是真正見過他的人卻不多。 陰勒天也算宙界中頂兒尖的高手,卻也不曾見過他本人,不由有些狐疑。 萬象祖師哈哈一笑,大袖輕輕揮動了幾下,只見一道金光直衝天宇,竟將一枚正自宇宙間飛行的隕石擊成了粉碎。 「呵呵,我老人家還在宙界,難道還有人敢冒充不成?」 陰勒天是何等目力,看出那顆被萬象祖師擊碎的隕石,怕不比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星球還要大上數倍。 像這樣的隕石,自己也有能力將其粉碎,可要像他這般做得乾淨俐落,舉重若輕,那可萬萬辦不到。 在空中深深一躬身,陰勒天無比恭敬地道:「多謝祖師搭救,祖師出手相助,可是要為了九神島一脈主持公道麼?」 他這些年來念念不忘的,便是與紫庭星的仇恨,開口便不離此事。 萬象祖師搖了搖頭:「我老人家對你們之間的恩怨並無興趣。而且以我的能力,也只能拘你到這裡一時三刻,卻也無法救你。」 陰勒天聞言有些失望,道:「不知祖師召喚陰某前來,究竟有何重要的事?」 能勞動萬象祖師這種級別的人物親自出手,又怎可能是小事? 陰勒天腦中電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做出了幾十種假設,卻又全數被自己一一推翻。好奇之下,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老人家只是想請你幫一個大忙。」萬象祖師道:「準確地說,是要你幫宙界一個忙,也等於幫你九神島一脈的後裔。」 以陰勒天的智慧,聞言竟也有些茫然,搖搖頭道:「祖師是否忘記了,陰某眼下還在困中,自身都難保全,又如何幫助祖師呢?」 萬象祖師笑道:「你不久自可脫困,不過你脫困後要做的事,卻不是去紫庭星復仇,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陰勒天苦笑道:「祖師請見諒,陰某越來越糊塗了。」 萬象祖師點頭為笑道:「我自會讓你瞭解此事。不過那個對頭近年來功力精進太多,我雖已在這裡佈置下陣法禁制,不怕他算術通天,但凡事要防萬一之變,來,你我還是以心傳之法罷。」 說著緩緩伸出右手食指點了出去。 陰勒天離他本有近十丈遠,也不見他挪動身體,手指也未變長伸出,那食指卻就點在了陰勒天的額頭上。 陰勒天全身一震,微微閉起了雙眼,半晌才睜開眼來。 「竟有此事,若非是祖師告之,陰某怎也不會相信,宙界間還有如此野心勃勃的人物。厲害厲害,比起此人來,陰某所為倒像是小孩子在胡鬧了,真是慚愧啊!」 他也真不愧是一代梟雄,得知了邪勿風的陰謀後,不但沒有震驚的感覺,反倒大有欽羨之意。 萬象祖師倒也不以為忤,道:「我的計劃,你可全盤都明白了麼?」 「陰某明白。」 陰勒天含笑道:「祖師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論到這籌謀佈局,算計人的功夫,陰某是自愧不如。祖師請放心,陰某自會幫助任天生父子,完成此事。 「至於那始魔,也包在陰某身上就是。陰某保證會在任小生重排大宇宙,消除極度重界的同時,協助任天生將他滅去。」 「重排大宇宙後,現在封印九神島一脈的世界本該立刻消失。」萬象祖師道:「不過為了便於行事,我會要任小生利用山河乾坤圖的力量,使該世界繼續存在,並將其繼續封印。 「當然,這次的封印只會是暫時的。在封印期間,能進出其中的除了你之外,就是任天生父子和那個魔崽子了。」 陰勒天笑道:「陰某明白了,祖師但請放心,陰某總會將這場戲演個十成十才是。」 萬象祖師點頭,道:「你回去之後,也用心傳之法將這些事告訴任天生。這場戲我與竹老鬼不便出面,他們父子可是主角,千萬不可演砸了。 至於任小生,倒是不用讓他知道你也參與其中,這樣演起戲來更加真實。」 「祖師放心,有陰某在,絕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陰勒天沉默了片刻,才道:「請祖師恕我無禮,陰某向來疑心極重,對祖師剛才所說的,關於我九神一脈的變化實在有些狐疑。還望祖師……」 「呵呵,我老人家就知道,以你的個性,是不會輕易相信此事的。」 萬象祖師笑道:「也罷,就讓你親眼看看你那九神一脈如今是怎樣的。」 說著將揮了揮大袖,陰勒天面前頓時現出一幅圖畫來。那圖中有山有水,也有人物城市,看來竟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只見那圖中大部分是海洋,海洋中計有九塊巨大的陸地,在那陸地之上,有無數人在活動著,市井之間,極盡繁華。 「兩個極度重界之間的通道打開後,因為彼此互通,相互間產生了微妙的影響,已經使你九神島一脈被困的那個世界,發生了變化。」萬象祖師道:「使其時間流速變成了外面的上萬倍……」 「上萬倍?」陰勒天歎了口氣:「陰某有些明白了。」 「後來雖然兩個極度重界的通道關閉,時間的流速卻未能回復正常。」 萬象祖師道:「你被困在任天生那邊,卻不知道你當年的那些屬下在極度重界中漸漸老去,一個個因為失去了希望,而放棄了修煉,最終絕大多數都氣散功消,與泥土同朽了,即使剩下一些,也漸漸避世不出,最多只收幾個弟子用來打發時光。」 陰勒天點了點頭。 九神島的精英高手,早在兩次與紫庭星的大戰中損失了十之八九,剩下被方青如鎮入極度重界的那些,都是些三流人物,功力還能高到哪裡去?實在比宙界間的普通修煉者強不了多少。 而且那困住九神島一脈的極度重界,又與天生和始魔大戰之下創出的極度重界不同,是方青如憑藉山河乾坤圖的威力所建。 方青如也真是陰損,把其中佈置的與人間花花世界沒什麼不同,就連日月星辰,其中也都有存在,簡直是自成一個小宇宙。 這裡是普通人的天堂,卻是煉氣士的地獄。 方青如藉寶圖之力,竟在其中設下了三三重劫,但凡是煉氣之人,每三十三年就要遭受一次小型天劫,每三百三十三年還要遭受一次比小型天劫更強百倍的劫難。 試想自己離開後,那些本來就很弱的九神島煉氣士沒人相助,如何能生存下去? 「你現在看到的人類,就是你當年那些屬下所留的後代,繁衍生息,如今這九塊大陸上已經有了幾千萬人口。」 萬象祖師道:「他們絕大多數都沒有修煉過祖輩的煉氣功法,都是普通人。但是他們畢竟是煉氣士的後代,論起根骨天賦來,卻又比宙界中絕大多數的人類要強多了。」 陰勒天盯著那圖看了一陣,忽然有些惱火地道:「想不到我九神一脈就這樣消失了,真讓陰某不甘心啊!」 萬象祖師笑道:「你也不必灰心,等此事一了,那個暫時而設的封印自會解開,這個世界也會消失,到時我自會助你帶著這些九神島的後裔,尋找到一處適合他們居住的星球。你要重新開枝散葉,難道還會有人攔住你不成?」 「……還是算了吧!」 陰勒天想了想道:「他們在這個也不知是真實、還是虛擬的世界中生活了這麼久,早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又何必將他們移到別處? 「我只求任小生在重排宙界時,將這個世界變成完全真實的世界吧,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把方青如設下的三三重劫消除掉,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 萬象祖師道:「這次為除去那魔崽子,九神島後裔只怕要付出上百萬人的犧牲,這一點小小的要求,又算得了什麼?」 「那就多謝祖師了。」陰勒天的身影開始漸漸轉淡:「看來陰某回去的時間到了,陰某就此別過了……」 隨著話聲,他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消失不見了。 青竹老人看了萬象祖師一眼,笑道:「這陰勒天是個人物,你找到他幫忙,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呵呵,論起陰謀詭計,任小生也不在他之下。」 萬象祖師笑道:「這小子是一點虧也不吃的,來到這裡才多長時間,已經騙了我五顆造化丹了。那丹又不是米面,是可以胡亂吃的麼?要不是有我為他護法,這小子只怕有九條命也都沒了。」 青竹老人連連點頭笑著:「他也該出關了罷?想必這段時間的靜修,不死神嬰也該有小成了,否則去那冰火海的中心處,還真有些危險呢!」 「有英兒助他培植神嬰,竹老鬼你就放心吧!」 萬象祖師笑著眨了眨眼:「這次他兩人的神嬰難免相遇,嘿嘿,我可要提前恭喜你了。」 青竹老人白了他一眼:「你個為老不尊的,哎……可憐那些煉氣士還尊你為祖師,他們哪裡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我怎麼樣了?成全他兩個的一段佳話,難道不好麼?」 萬象祖師笑道:「他兩人本來便有緣。再說若不如此,那雙劍合璧的威力怎能如數發揮?到時那小子又怎麼能通過山河乾坤圖的考驗?」 「是是,都是你對。」 青竹老人嘴裡罵著,卻是笑容滿面。 「卷肉啊,大餅卷肉啊!人家可要餓死了。」 兩個老傢伙正在打屁,卻見那條瀑布後光華閃動,兩條人影已穿越瀑布飛了出來。 盧英飛在最前面,剛落在竹棚中就叫了起來。 「師父,萬象老鬼,小生他已經修成了不死神嬰了!」 兩個老傢伙對視一眼,同時露出曖昧的笑容。 青竹老人身為人師,不好說什麼,萬象祖師卻不管那麼多,笑道:「小英兒啊,這次你該怎麼感謝你萬象伯伯,我可算是你的大紅媒了罷?」 盧英與小生雙修神嬰成功後,因為三神合體而帶來的副作用已經減輕了不少,現在除了仍舊超愛吃大餅卷肉外,已經不似先前那麼糊塗了。 她聽了萬象祖師的話,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頓時粉面帶紅地藏到了小生身後,沒口子地叫道:「生哥快幫我罵這個老滑頭。」 她也不管自己的實際年齡比小生大了多少,自從與小生雙修神嬰後,便改口叫小生「生哥」了;小生聽慣了紫鈴這樣叫,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此時小生也是剛剛落在崖上。他的臉皮可比盧英厚了數倍,當下嘿嘿一笑,對著兩個老不修深深施下禮去,大聲道:「生兒多謝兩位師父成全。」 他本該稱青竹老人為師叔,只因與盧英的關係已經不同往常,現在也跟著她叫師父了。 青竹老人開心地哈哈大笑著,點頭道:「生兒不用多禮了。呵呵呵,看到英兒有了歸宿,我這個做師父的也可放心了。 「英兒你害羞什麼?煉氣之人雙修神嬰,本來就是稀鬆平常的事,到了你們這種境界,也不過是做個名義上的夫妻?有什麼可難為情的? 「來來來,師父也沒有什麼好送的,就把這兩件法器送給你們,權當是你們的新婚賀禮罷。」 小生忍不住看了英兒一眼,見她一張俏臉紅紅的,煞是動人,不由想起了她體內神嬰那可愛的模樣,心中頓時一熱。 「這麼漂亮的小娘皮若是只拿來做名義上的妻子,老子不是虧大了麼?這竹老鬼真不懂男人的心思。母親的,難道說他活了幾千幾萬歲,竟沒嘗過那件事的妙處麼?這可真是……嘿嘿……」 青光一閃,青竹老人手中已經多出了兩件法器,一件是只霞光四射的玉鐲,送給了英兒;另外一件卻是襲寶藍色外衣,有陣陣毫光不時從衣上射出。 青竹老人將寶衣給了小生,又傳了他使用口訣。 「這件寶衣是我偶然所得,也不知它原先是叫什麼名字。你穿上它後,那些還沒能修出神嬰的高手,除非有至寶一級的飛劍法器,否則是傷不到你了。就是遇到了神嬰有成的高手,它也能使你所受的傷害減到最低。」 小生接過寶衣,望了望萬象祖師。 萬象祖師忙連連擺手,道:「我可沒東西給你,那五顆造化丸,可不是都被你騙去了麼?」 小生肚裡暗罵小氣鬼,臉上卻一本正經地道:「師父想到哪裡去了? 生兒我只是想知道,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才去冰火海?不是說山河乾坤圖的主圖,要在那裡才能打開麼?」 「唔,你一心救父,這很好。」萬象祖師道:「不過你父子團聚,恐怕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可以。」 小生頓時蹦了起來:「為什麼?」 萬象祖師點了點頭,一指頭點上了他的額頭。 …… 「居然是這樣,他母親的!」 瞭解了萬象祖師的全盤計劃後,小生在肚裡亂罵。 「老不死的萬象滑頭,什麼狗屁計劃?這不是拿著老子和老子的父親當槍使麼?老子父子去衝鋒陷陣,他倒坐享功勞,天下還有這麼便宜的事? 「不過若真是如他所說,那什麼狗屁的邪尊正在計劃毀滅整個宙界,老子和老子的老子還真不能坐視不管,不然媽媽和紫鈴他們豈不是都有危險?就連老子自身也難保啊!也罷,看來只能依了萬象老鬼了。」 他心中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掙扎,終於點點頭道:「師父您儘管放心,收拾邪尊那老小子的事,就包在老子身上了。我們什麼時候去冰火海?」 萬象祖師哈哈一笑,大袖輕揮。小生與盧英只覺眼前一花,定睛看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方。 小生當初為了尋找圖匙,也算周遊了小半個宙界,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樣的宇宙。 這個宇宙沒有任何的星體存在,整個宇宙就像是一個裝了一半水的魚缸,空出的上半部分就是黑茫茫一片的宇宙空間,下面一半充滿了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 儘管現在小生已經是神嬰境界的高手,又懸浮在距離火面足有數十里的空中,還是感覺到一陣陣奇熱難耐。用來護身的青靈劍光,似乎也抵擋不住這強得有些誇張的火力,不多時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來。 也許是女子天性怕熱,盧英的功力本不在他之下,卻也熱得連聲叫苦,一個勁地抓起小生那件剛穿上不久的寶藍色法衣去擦汗,弄得小生好不心痛。 小生心中鬱悶吶! 母親的,這是什麼火?要是掉了進去,恐怕是連灰也找不到了吧? 跟在後頭的萬象祖師和竹老人兩個強到變態的傢伙,卻似乎毫不在乎這裡的熱力。萬象祖師用手指了指下方火面道:「我們就從這裡下去,走吧!」 小生忙道:「等等,師父,您難道不該分派一下誰在前誰在後嗎?還有,您和竹師父難道不需要放出法器,護住我們兩個麼?」 不等萬象祖師回話,青竹老人已笑著解釋。 「生兒有所不知,這裡的毒火玄冰是宙界中最為古怪之物。任憑你的飛劍法器如何神妙,也無法擋住這裡的冰力和火力。任何人要下去,都只能靠本身的玄功和意志支撐。這也是我們兩個為什麼一定要等你煉成神嬰,才肯帶你來的原因了。」 「所以進入冰火海不需要什麼準備,我們四個只要不走散就可以了。」 萬象祖師道:「生兒你不用怕,以你現在的修為,最多也只是會吃些苦頭,要不了你的命的。好了,我們走罷。」 說著當先向下方冰火海中飛去。 小生一咬牙,心道:「死就死了,老子豁出去了。」 當下與盧英並肩飛向火海中。 剛才在火海上方時,還只是感覺到熱得難耐,這一飛入冰火海中,感覺忽而像是掉入了火窟,忽而又像是跌入了冰水。有時冷熱竟同時襲來,半邊身子內彷彿有烈焰燃燒,半邊身子內卻像是被刺入了無數根冰刺。 盧英到了難過之處,直痛得淚流滿面,整個人都癱在了小生懷中。 小生只好一面抱著她向下方飛去,一面在肚裡大罵:「母親的,這山河乾坤圖不是萬象老鬼煉製的麼?他把主圖設在哪裡不好?卻偏偏設在這個要命的地方,莫非他有自虐的愛好不成?」 一面在肚中誹謗著萬象祖師,小生一面跟著他向冰火海深處潛去,偶爾向身旁望去,卻見每一朵黑色火焰根處,都有一塊六邊形冰塊。 這裡的冰、火也真是奇怪,都說是冰火不同爐,偏偏它們卻可以共處,既未見火將冰融開,也未見冰將火滅去。 小生的護身玄罡放射出數丈遠,所過之處,那些冰火便向兩邊滑開,倒無什麼阻礙,只是那熱寒之氣實在難挨,小生強忍著心中難受,這才沒有呻吟出聲。 又隨著萬象祖師向下飛了一陣,忽見他的身影一閃而沒,小生不由大喜,心道:「難道飛到頭了?」忙也緊隨而去。 飛不出幾丈,果然感覺全身一陣舒服,已經從重重冰火中擺脫了出來。 眼前是一個鴨蛋般的橢圓形空間,小生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裡,發現除了上方佈滿了冰火外,下面和左右兩面都是由大塊大塊的玉石組成。 那些玉石放射出陣陣溫暖的光芒,將上方下落的寒熱二氣完全化去,怪不得自己剛才會突然感到舒服呢! 萬象祖師就站在下方的地面上,笑道:「乖徒兒,這裡還好罷?你到了這裡,就不用在心裡罵師父了罷?」 小生伸了伸舌頭,心道:「難道我在心裡罵你你也知道?母親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人影一閃,青竹老人也飛身落了下來,笑道:「你這老傢伙簡直是變態,竟然把主圖設在了這裡,也不知道當年方青如是如何找到的。嘿嘿,他當日只怕也要在肚裡大罵你一番呢!」 萬象祖師也不理他,用手一指下方的玉石地面,只聽一陣吱吱聲響了起來,那地面上突然現出三個圓孔來。 萬象祖師笑道:「兩個小傢伙還不快將圖匙放進去麼?」 小生與盧英聞言,忙取出圖匙,脫手將其投入三個圓孔中。 圖匙被放入圓孔中後,那下方和四面的玉石地面頓時閃現出濛濛彩光;那彩光越來越盛,忽然從那些玉石中射了出來,投入了上面的冰火之中。 隨著彩光投入,上方冰火頓時消失不見了,現出了一大幅星空圖案,內中似有無數個星球,無數個宇宙。 只是此圖雖然夠大,但內藏的宇宙也實在太多,小生運足了目力,也看不清其中究竟有多少星體,就更不用說去分辨那些大宇宙了。 第三部 第九集 破宙生宙 第八章 破宙生宙 小生急道:「師父,我根本看不清這圖裡顯現的內容,這山河乾坤圖究竟要怎麼使用?」 萬象祖師笑道:「你急什麼?此時你還未通過寶圖的考驗,自然什麼也看不清。等你被寶圖認可後,這圖上的每一粒宇宙塵埃,你都會看得清清楚楚,到時就可看清各個大宇宙的排列方位了。」 「還要通過寶圖的考驗?」 小生慘叫道:「該不會有生命的危險吧?」 話還沒說完,只見上方寶圖一陣閃亮,一股手指粗細的彩光已經射了下來。 「這是各大宇宙本源力量所化的滅絕光線,你們兩個還不快雙劍合璧,將其阻住?只要撐上半刻鐘就可以了!」 當年萬象祖師煉出此造化天地的寶物後,自己都沒想到此寶竟會神妙如斯。就連這考驗開圖之人的方式,此寶竟能自己變化出上百種。 所以就連萬象祖師自己都無法提前知道,小生等會面臨什麼樣的考驗,只能臨時告知二人。 小生與盧英早將雙劍合璧之法練得滾瓜爛熟,而且兩人自雙修神嬰後,彼此心靈已是隱隱相通,當下只是心念微動,藍青雙劍便合二為一,幻化成一片扇形玉光,將那寶圖中射出的彩光擋住。 那寶圖中射出的彩色光柱,本是各個大宇宙中的本源力量所化,雖然其量不過是各大宇宙本源力量總數的萬萬分之一,威力卻也夠驚人了。 即使是萬象祖師,也最多能抵擋一個時辰左右。當然這是指他在不動用宇宙之息的情況下,只憑自身玄功抵擋的結果。 合璧雙劍雖然神秘,卻也擋不住宙界所有力量的萬萬分之一。扇形玉光剛一與彩色光柱接觸,立即被壓落數尺,劍身也發出喀喀的恐怖怪響聲。 小生與盧英見勢不妙,雙雙放出體內剛練成不久的神嬰,兩個週身金光閃閃的神嬰剛一出現在兩人頭頂,便各自張開小嘴,向雙劍噴出了一道金光。 那雙劍得神嬰之助,頓時光芒大放,一時竟阻住了下落之勢。 小生正自心中狂喜,忽見上方彩光猛地一亮,竟又將雙劍壓了下來,這次就連兩個神嬰也露出疲累的神色。 那彩色光柱一直將雙劍壓到了二人頭頂不足半尺處,小生心中一陣絕望,正想就此認輸,卻忽覺全身一鬆,眼看那彩色光柱已經收了回去。 「你兩個已經通過考驗了,還不快將神識透入圖中麼?」耳邊響起萬象祖師的哈哈大笑之聲。 小生與盧英對望一眼,心中都是說不出的喜悅,忙收了神嬰飛劍,將神識放出,直向寶圖中透入。 他們兩個都曾得到圖匙,便是寶圖選定的有緣人,剛才的考驗只是例行程序而已,至此再無阻礙。因此還未等他們的神識飛至,一股奇異的力量已從圖中射落,將兩人神識接引了進去。 兩人感覺眼前一花,再睜開眼看時,只見四周儘是茫茫宇宙,一個個大宇宙壁壘分明的出現在眼前。 同時腦中一片清明,頓時明白了如何調動大宇宙,重排宙界;甚至就連宙界中的無數生命,也盡在兩人的掌握之中。 兩人可以藉助寶圖之力,令某個星球上的人全數移往另一處,或者允許其在規定的空間內自由出入,或將其永遠封印在其中…… 小生耳邊突然響起了萬象祖師的聲音。 「還等什麼?再不重排宙界,打開封鎖你父親的極度重界,只怕那魔崽子可要等得急了。」 想起了萬象祖師的交代,小生微笑著與盧英對視一眼,開始了旋乾倒坤,破宙而後生宙的偉大工程…… 極度重界中,天生端坐在問天鼎中,仔細回想著陰勒天心傳於他的那些事,心中不禁一陣驚悸。 「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強了,原來這宙界中還有更強大的存在。就說那個邪尊邪勿風吧!若不是有萬象祖師在,這次只怕真要被他得手了……可是,我真的可以嗎?」 天生心中暗歎。 「……管不了那麼多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冒險一試了。也不知道生兒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他母親現在好不好,清妹、曉雯他們究竟怎樣了……只怕在這件事完成之前,我是很難見到他們了。」 他在這裡思緒百轉,卻見一道白影飄了過來,耳邊響起陰勒天的聲音,道:「任天生,陰某已經感覺到宙界在出現變化,你難道沒有覺出這裡的重力減輕了麼?是時候消滅始魔了,我們走!」 消滅始魔的時機,需要拿捏的恰到好處。 若是不等小生破去極度重界,就動手將其除去,極度重界會因為驟失平衡而化成超強黑洞;若是等小生破去了極度重界還未將始魔消滅,又難免被他逃去。這分寸的把握,倒也不易。 天生所代表的盤古力量與始魔是天生的死對頭,只要他有心搜尋,始魔根本無法遁形,更何況還跟著一個陰險狠辣的陰勒天? 兩人聯手之下,始魔力量終於煙消雲散;幾乎與此同時,小生也已重排宙界,破開了極度重界。 陰勒天看了眼重新被小生打開、通往九神島後裔所在世界的通道,在天生耳邊傳聲道:「我先去了,你準備迎接貴客吧!多日相處,我只有一言相贈。在邪尊那種高手面前,裝死是最安全的策略。」 天生心領神會,當下與陰勒天告別,自己卻作出要返回家鄉的樣子,急急飛起。 在天生身後不足千里之處,邪勿風正蹲在空中,呵呵笑著望向天生。 他口中喃喃說道:「不知道是哪個倒霉小子居然重排了宙界,居然將你放了出來。妙極妙極,不然我老人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進入那極度重界呢!」 小生重排宙界時,也著實嚇了邪勿風一跳,無奈他算來算去,卻算不出關於小生的任何事,心中實在奇怪到了極點。 他卻不知道萬象祖師早已阻斷了他部分算路,不該他知道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算不出的。邪勿風連推算了幾次都告失敗,當下也只得作罷。 反正他從界外弄來的那兩個大宇宙本不屬於宙界,就算這裡有人可以重排宙界,也絕計動不到他那兩個寶貝頭上,他又何必多管閒事? 而且被這不知何方神聖的傢伙如此一弄,反倒成全了他的計劃,邪勿風欣喜之下,哪裡還來得及細想?興奮的低吼一聲,便向天生追去…… 這座山並不高聳,卻是險到了極處。由黑色岩石組成的山體是圓柱形的,很突兀地拔地而起,山體四面,如同刀削一般,竟無可供人攀爬的地方。 而那山頂部分,卻比下方山體大出了整整一圈。 如果從遠處看過去,整座山就像是一個極大的蘑菇,即使有登山越嶺的高手從山體爬了上去,到了「帽沿」這裡,就說什麼也上不去了。 除非他是樂土大陸上最尊貴的空間魔法師,或者手裡有昂貴的空間魔法卷軸。 一條沿著山壁開鑿的盤山小路,蜿蜒通向山頂處。 路很窄,大概只夠兩個普通身材的大漢並肩行走,而且每在拐彎的地方,都能看到寒光閃動,顯然是布有哨卡的。 山頂大概有五十畝地大小,四周都是用上好紅松木佈置起來的寨牆。 在寨牆內,還有總計十六座高達一丈左右的箭樓,寨牆上人影閃動,箭樓內寒光閃閃,戒備可謂森嚴了。 那山寨的正中,高高掛著一面血紅色的狼頭標誌,那狼頭倒是頗有些與眾不同,左右兩腮邊竟然伸出兩根足有半尺長的牙齒,高高地向上翹著,幾滴用鮮紅色顏料畫成的鮮血,還在順著兩隻大牙滴落。 這就是近幾年來,在東樂土大陸崛起的「暴牙狼族」了。 這些暴牙狼人其實就是土匪,而且胃口極大,不是大商團還看不在眼裡;而且不做案則已,一旦做案就要殺人越貨,從不留活口,已經隱隱成為當地一害。 負責東樂土大陸治安的軍隊也曾經進剿過幾次,無奈這些傢伙機靈的很。 軍隊來的少了,他們就憑藉地勢頑抗;軍隊來得多了,便作鳥獸散化整為零,與進剿的軍隊打起游擊戰來,很令軍方頭痛。 而聖堂方面,又不值得為了幾個土匪盜賊派出天使軍團和魔法師團,那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再說就是聖堂下了這樣的命令,自命不凡的天使和魔法師們,也多半會抗命不從。 要他們放下架子去剿滅一群土匪?那可是比殺了他們還更令他們難受的。 正因為以上的種種原因,所以這些暴牙狼人是屢剿不滅,反倒越剿越多,後來軍方也懶得過問了。 反正這些狼人眼光高的很,只劫那些大商團,你們大商團不是有錢麼?樂土大陸別的沒有,傭兵團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那就花錢多雇些傭兵罷? 這叫什麼?這叫拉動內需,增加貨幣流通,製造虛假繁榮。 但軍方不肯過問,也未必就沒人動這些狼人的念頭了。 這段時間來,這些土匪狼人實在得罪了太多的傭兵團。那些中小型傭兵團也就罷了,吃了虧也只能認倒霉,根本沒實力找他們報仇,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罪了樂土大陸第一傭兵團—— 曾經因為獲得聖堂勳章,而名震傭兵界的旋風傭兵團。 在距離山根處不足百丈的草叢中,此刻正蹲伏著兩百名全身鋼甲,手中兵器出鞘的戰士。 高可及腰的茅草把他們的身體完全掩藏住,就算有人走到近前,也很難一眼就發現這些隱藏極深的戰士。 如果有人看到了這些戰士的組成,一定會驚呼出聲的。 兩百名戰士中,居然就有一百名是樂土大陸有名的強力種族——虎族人,另有五十熊人,三十狼戰士和二十名貓族弓箭手。 就算是聖堂方面的軍隊,也未必有這樣強力的配備,這兩百名戰士如果放出去,足可以推平一個小型市鎮了。 旋風傭兵團的三巨頭,同時也是小生的好朋友和師長,虎人團長唐德、熊人卡路卡和鹿人魔法師西格,此刻就伏在隊伍的最前面,低聲商議著什麼。 卡路卡那有意壓低了的嗓音,聽起來十分怪異。 「西格你真的沒有麼?如果你有一張大型的空間魔法卷軸,就可以把我和十名最精銳的熊人戰士,送到那些混蛋狼人的山寨裡去了,我保證可以殺光他們。」 西格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一張大型空間魔法卷軸值多少錢麼?就是有錢都不一定買的到。樂土大陸的空間魔法師本來就少,會製作這種卷軸的就更是少之又少,我怎麼會有? 「就算我真的有,也只會把自己傳上去,一個魔法師可比你這頭笨頭笨腦的熊要有用的多了。」 唐德低聲道:「別吵了,總有機會的。」 「哪有什麼機會啊?都在這裡蹲了半天了,我餓了。」卡路卡摸了摸自己的大肚皮,那裡頓時一陣雷鳴。 左右看了看,卡路卡從身後一名熊人戰士的腰間奪過了一袋蜂蜜,沒命地灌進了肚中後,才舒服地晃了晃大腦袋道:「要是小生在這裡就好了,他那麼強,一定有辦法殺進那些狼人的老窩的……」 旋風傭兵團與這些狼人土匪結下仇恨,那還是一個月前的事。 也是因為旋風傭兵團名氣太大,生意太好,常常同時接下數個任務,結果造成了人手嚴重不足。 上個月傭兵團本來已經接了足足十個任務,卻偏偏又來了大買賣。由於旋風傭兵團近來一向是順風順水,常常是只要打出旗號來,那些盜賊就嚇得望風而逃了。 唐德一時大意,接下了這個買賣,卻只派出了不足的人手護送商團。 這些狼人也許是窮瘋了,居然就出手劫了商團;動手之下的結果顯而易見,旋風傭兵團吃了大虧,貨物全部被劫,還死了好多商團成員。 也就是旋風傭兵團的家底夠厚,否則光是這筆賠償,就能讓三巨頭把內褲都賠上。 賠錢還在其次,旋風傭兵團自從在天生的幫助下,成了樂土大陸第一傭兵團後,這麼多年來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這個仇如果不報,唐德也不用在傭兵界混了。 好容易結束了手上的一些任務,唐德集結起傭兵團內最精銳的戰士,前來找狼人們的晦氣。本想著憑藉自己的戰力,還不是輕鬆就可以解決那些不開眼的狼人? 誰想到了這裡後,三巨頭全都傻眼了。 這山根本就是天險,如果硬攻上去,就算能殺了那幫狼人,自己帶來的戰士恐怕也剩不下幾個了。 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三巨頭和二百精銳傭兵,全成了草叢裡的螞蚱——趴著了。 三人正在苦惱的時候,機會就從天而降了。 只見山前的大路上,歪歪斜斜地走來了一群暴牙狼人,約有五十人之多,押著十幾輛裝備貨物的大車,正向山前走來。 看樣子是一批出去打劫的傢伙,事成之後帶著戰利品回山了。 唐德眼一亮,道:「最前面的十名戰士,跟我來!」 又對卡路卡道:「小心盯著點,如果被人發現了,就立刻強攻山寨,不然大家全都會成為活靶子的。」 熊人愣愣地道:「知道了,可是你去幹什麼?」 西格給了他一記爆栗,罵道:「問這麼多做什麼?團長自然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其實是懶得解釋,向一名熊人解釋這麼複雜的問題,那不是和自己過不去麼? 唐德率領著十名戰士,在草叢的掩護下,由大路邊悄悄摸去,放過了前面的一些狼人。等最後七、八名狼人走近的時候,才突然從草叢中躍起,將那些狼人迅速拖入草叢中,一刀一個結果了性命。 幾分鐘後,唐德和卡路卡帶領著五名戰士,每人披著一頭狼皮潛出了草叢,混入到那群正在向山上搬運貨物的暴牙狼人中。 由於盤山小路崎嶇,暴牙狼人們搬運起貨物來十分吃力,哪裡有心思向身後看?更何況唐德等扮裝的十分巧妙,連頭都被狼皮罩住了,若是只看上一兩眼,還真看不出他們是一群披著狼皮的虎豹。 順利地上到了山頂,狼人們都不曾看出任何破綻,一直到唐德等走到寨門前的時候,一名眼尖的狼人看出了不對,大叫道:「他們是奸細,快關寨門,有奸細混進來了!」 卡路卡怒吼一聲,一巴掌拍掉了那狼人半邊腦袋,跟著一斧把寨門連同門後的兩個狼人守衛砍翻在地,大吼一聲道:「兄弟們,跟我衝進去!」 唐德一把抓住了已經進入亢奮狀態的卡路卡,叫道:「我們只有七個人,你要衝進去送死嗎?先守住寨門再說,等西格他們衝上來,再殺進山寨也不遲!」 熊人嘀咕了幾句:「等西格那個白癡有什麼用?我一個人就夠了,那些狼人簡直比小鹿還軟弱。」 暴牙狼人發瘋一般地衝了過來,想要重新奪回寨門。 唐德卡路卡和五名精心挑選出來的虎人戰士同時發一聲喊,將手中兵器舞成了七團炸裂的光球,那些狼人沾之不死即傷。 攻了幾次死傷慘重,狼人正要聚集起大隊來攻,忽聽山上山下殺聲震天,跟著便見無數個火球迎面飛了過來,不由心膽俱寒,頓時紛紛退了下去。 只見西格連聲大笑,率領一群如狼似虎的傭兵衝了上來,手一指就是一個火球射了出去,射在狼人堆中,每次總能燒死七、八個。 狼人們天性怕火,一個個狂嚎著掉頭就跑,卻被眼明手快的貓人弓手一箭一個釘在了地上。 這些旋風傭兵團的傭兵裝備良好,又都是強有力的種族,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學習過鬥氣,隨便拉出來一個,已經足以做個小型傭兵團的團長了。 這兩百條大蟲衝上了山來,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那些暴牙狼人根本不是對手,只是象徵性地抵擋了幾下,便似潮水般退向寨內,遠遠地亂放弓箭,希望藉此略阻旋風傭兵團的攻勢。 西格率人與唐德等會合後,停也未停,便向寨內掩殺了過去。 傭兵們憑著精良的鋼甲和修煉有成的鬥氣,根本不在乎狼人射來的那些弓箭,在樂土大陸的傳說——旋風傭兵團三巨頭——的帶領下,排成整齊的方陣,邁著一致的步伐,喊著口號向山寨內推進。 卡路卡在左翼一馬當先,手下無一合之將,轉眼間已經斬殺了不下五十名暴牙狼人,身穿的鋼甲早已被鮮血染紅。 殺到興起,卡路卡大聲吼道:「暴牙族的狼崽子們,旋風傭兵團的爺爺來了!爺爺要你們知道,招惹了旋風傭兵團的下場是什麼!」 「那就是死!」 唐德暴喝一聲接道,一劍砍翻了名身穿鐵甲、看似像個小頭目的狼人,接過卡路卡的話道:「而且是死無全屍!」 不知不覺的,旋風傭兵團的所有人都已經衝進了寨中,先前還在苦苦抵抗的狼人們卻突然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一個個都離奇地消失不見了。 卡路卡興奮地揮了揮手中的巨斧,叫道:「哼哼,真是些沒膽量的傢伙啊,聽到旋風傭兵團的名字,他們就逃走了。」 「呵呵。」唐德輕笑著。 這場仗打的出乎意料的順利,那些凶名卓著的暴牙狼人,簡直毫無戰鬥力而言。這就是縱橫東樂土大陸,令許多商團和傭兵團聞名喪膽的暴牙狼人麼? 也許他們還算強吧?只是因為遇到了旋風傭兵團的精銳,才會敗得這麼快,這麼慘吧? 魔法師天生的靈覺,卻讓西格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眼中寒光一閃,西格忽然大叫道:「是埋伏,這是個圈套!所有人快取出盾牌組成盾牆,快一點!」 一面說,一面不惜耗費魔力,揚手布下了上百面火焰盾,在空中護住了自己和旋風傭兵團的大部分傭兵。 上百個臉面大小的火球突然就出現在空中,向著傭兵們狠狠地砸了下來。 火球還未與西格放出的火焰盾接觸,空中又出現了上百道一米多長的冰錐,閃動著刺目的藍光,也向傭兵們的頭上墜落下來。 「對方竟然有魔法師!」 西格的臉色變得出奇地嚴肅。 從對方出手看來,這兩名魔法師的魔力竟只是比自己略低,自己以一對二,可是沒有多少必勝的把握。 火球冰錐和西格施放出的火焰盾狠狠撞擊在一起,無數破碎的魔法元素頓時四散飄溢,上百面火焰盾竟然全被擊碎。 好在絕大多數的火球和冰錐也同時被抵銷了,並沒有對旋風傭兵團構成太大的傷害。 西格不敢怠慢,忙又放出上百面火盾來,同時從懷中取出一枚火系魔法晶石,拿在手中備用。 唐德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區區一幫盜賊中居然會有魔法師存在,因此旋風傭兵團只來了西格一個魔法師。 而保護這些戰士不受魔法的傷害,是一個魔法師的天職,西格十分明白這一點,就算自己最終力不能敵,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這次狼人那方的魔法師倒沒有急著進攻。 只聽一陣銅鑼聲響起,四面的寨牆後,還有那十六個箭樓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狼人弓手。這次他們手中拿著的可不是先前所用的木弓,而是真正的精鐵弓箭,無數寒光閃閃的箭矢,已經對準了傭兵們。 陰謀,這是一個預先就設置好了的陰謀! 唐德的呼吸開始急促,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氣憤。 他想不出這些卑鄙的狼人有什麼理由,要這樣算計旋風傭兵團,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實力。 一個箭樓上忽然轉出了三個人來。 兩個是身穿黑袍,頭上臉上都蒙著面罩的魔法師,另一個卻是名身材比普通狼人高大了近兩倍,身穿一件血紅色戰甲,腰中懸掛著一柄巨型潑風刀的暴牙狼人。 從走出箭樓後,他凶狠的目光便始終停留在唐德的臉上,咬著牙道:「唐德,偉大的唐德團長,你可還記得我麼?」 唐德望著這個樣子有點熟悉的暴牙狼人,皺眉苦思一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叫道:「是你……在加蘭行省的羅多城,我曾經……」 說到這裡卻說不下去了。 「嘿嘿,你總算是想起來了。」 狼人獰笑道:「不錯,我是加羅,就是五年前那個被你教訓過的人。 當時在羅多城,我只不過喜歡上了幾個狐族的小姑娘,你居然就讓我從此喪失了一個雄性應有的功能…… 「我永遠記得你,我發過誓,一定要把你和你的旋風傭兵團親手埋葬!這一天終於到了,唐德,你和你的手下都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慘!」 傭兵們用有些異樣的眼光看了看唐德。 這些雄性動物自然明白,唐德對這個叫加羅的狼人「做」了些什麼,不由心裡一陣發寒,暗暗提醒自己以後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唯獨是不能得罪團長大人…… 「所以你就設下了這個圈套引誘我們上勾?」唐德冷笑:「你以為旋風傭兵團就是這麼容易消滅的嗎?」 話音未落,唐德已經飛身而起,竟然橫跨十幾丈的距離,直撲向箭樓上的加羅。 現在局勢對己方不利,擒賊先擒王是最有效的解困手段。 加羅冷笑著手一揮,無數枝利箭如同雨點般射向唐德。 唐德此時身在空中,無處借力,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被箭雨所迫,勢必要落回原處。 誰想就在箭雨將要及身的那一瞬間,唐德竟大喝一聲,整個身體硬生生拔起了兩尺多高,腳尖在箭身上一點,借勢躍向了箭樓,一劍猛劈向加羅。 加羅長嚎一聲,全身忽然變成了赤紅色,一把拔出腰間潑風巨刀,劃出一圈赤紅色的弧形刀光,硬接唐德的這一刀。 「噹!」 一聲暴響,唐德全身青氣四射,悶哼一聲被震得向地面上墜落。 總算他的青靈鬥氣能令他如貓一般迅捷,只見他的身體在空中輕輕幾個轉折,便又落回了己方陣中。 面上露出震驚的神色,唐德看著加羅道:「這是什麼鬥氣,竟然這麼霸道?」 「這就是我暴牙狼族的血之鬥氣。」加羅冷笑著將潑風刀插回鞘中:「它可以使狼變成一頭雄獅,不像你的青靈鬥氣,那只會把一頭猛虎變成小貓,哈哈哈!」 說著又一揮手,箭雨頓時籠罩了旋風傭兵團的傭兵們。 精鐵弓箭可不比那些木弓,即使是身披鋼甲的戰士也不敢輕視它們的威力,傭兵團的傭兵們只能布起盾牆,緩慢地向寨門方向推進。 儘管已經夠小心,卻仍然不時有傭兵被箭塔上的箭手射中,護身鬥氣只能使他們的傷勢減輕,卻不能完全抵禦弓箭。 眼看著還沒正式與敵人接觸,已經傷了十幾個傭兵。 要不是被唐德拉住,卡路卡有好幾次就要衝出去了。 他的護身鬥氣已經大成,又皮糙肉厚,挨上個十幾二十箭本來不算什麼,唐德真正擔心的是那兩個狼人一方的魔法師。 西格與那兩個魔法師已經打出了真火,西格一味的防守,兩個魔法師則不停地進攻。 這兩個傢伙一看就是很有經驗的老手了,一直在用火球術和冰錐術這種入門級的魔法和西格拼消耗,西格則要不停地施放耗費魔力較大的火盾。 偏偏他來的時候所帶的魔法晶石又不多,如果長時間的這樣拼下去,一定會比這兩個早有準備的傢伙先耗光魔力。 唐德雖然不是魔法師,可是他做了多年的傭兵團團長,也不是白混的,一眼就看出了西格的窘態。 他深知如果西格耗盡了魔力,傭兵團在失去西格保護的情況下,被兩個魔法師用魔法轟擊,會出造成什麼樣的結果,於是迅速做了決斷。 「所有弓箭手都瞄準狼人的法師,最好能射死他們!就是不能,也要讓他們難以發出魔法!全體戰士加快速度,衝出山寨!」 加快了突圍速度,意味著陣形會露出空檔,傷亡將會因此增加,可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唐德已經別無選擇了! 二十名貓人弓手招呼起那兩個狼人方面的魔法師來,可是對方也早有準備,加羅親自操刀守在兩個魔法師身旁,貓人弓手射來的長箭被他一一劈落在地。 西格聚集了最後一些魔力放出火盾後,便大吼道:「快散開!」 旋風傭兵團的傭兵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見西格這樣說,便知道己方的魔法師已經失去了保護團隊的能力,當即四散分開,以三五人為一組,各自為戰,衝向寨門。 在敵人擁有魔法師的情況下,失去了己方魔法師的保護,再組成密集的戰陣是愚蠢的。儘管像這樣將陣形散開,會使傭兵們在敵人的弓箭下遭受較大的損失,卻也顧不得了。 在卡路卡和唐德的率領下,旋風傭兵團的傭兵們在付出了極大的傷亡後,終於衝出了寨門,卻見到在那狹窄的盤山路上,已經密密麻麻排列了無數手持鐵盾的暴牙狼人。 而在他們的身後,卻赫然站立著三名身穿黑色魔法長袍的魔法師。 唐德看清了眼前的形勢後,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以任天生的肉體為餌,萬象老人設下的請君入甕之計終於展開,卻忽略了作為最後戰場的九神界,時間流速比宙界要快上千百倍! 就在小生做好十足準備的同時,魔頭邪勿風早已在九神界中扎根……別說小生要怎麼跟他鬥,就連怎麼找到邪勿風,都成了天大的難題。 百密一疏的計謀,該不會讓任天生壯烈捐軀吧? …… [奇書網|Qisuu.Com]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第一章 幻神之符 隨著一陣寒風吹過,剛剛進入初冬的樂土大陸竟然飄飄揚揚下起了雪。 先還只是細微的雪粒,沒過多久,一片片大如鵝毛的雪花便爭先恐後的落了下來,轉眼便為大地扮上了一層銀妝。 唐德深深吸了口冰涼的空氣,精神振作了些,抬頭向空中望去。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已是彤雲密佈,白色的雪花與黑色的雲彩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壓抑,有些透不過氣來。 熊人卡路卡一面用巨大的手掌撥開落下的雪花,一面吼叫著:「老大,沖不沖?」 這時寨中的狼人匪徒已經衝了出來,對旋風傭兵團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卻並未急著進攻。 那三名剛現身不久的魔法師則一臉詭異神色的藏身在群匪中,口中似乎在低聲吟唱著,不知在搞什麼鬼。 這讓一向悍勇無畏的卡路卡也有些心裡打鼓,不敢輕易發動進攻。 唐德身經百戰,經驗是何等的豐富,早就嗅到了這絲不尋常的味道。他沒有立刻回答卡路卡,目光仍是緊緊盯著空中,表情嚴肅而沉重。 空中飄揚彌落的雪花突然就在此時頓了一頓。 那是一幅很詭異的情景,成千上萬朵雪花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突然托住一樣,停在了空中。 跟著便是三點強光一閃,茫茫雪濤中突然就多出了三個黑色的亮點,只閃了幾閃,那三個亮點便奇跡般擴散開來,形成了三個黑色的圓洞。 像是被無盡的大力吸引著,那些停住不落的雪花居然逆勢而上,如同三條雪龍般,向那三個黑洞中投去。 轉眼之間,滿天雪花便被吸了個乾乾淨淨。 西格的嘴角一陣抽動,面色沉重地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有誰能夠相信這些狼人中竟然有三名聖殿級以上的魔法師,而且其中至少有一個是聖堂級的。」 唐德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你能肯定?」 「我不會看錯的。」西格笑的有些苦澀:「能夠利用天時,並且有能力將身邊的物質轉化為自己所需要的魔法元素,這可是聖殿級以上的魔法師才能做到的事情,而現在他們正在這樣做??」 「我去殺了這幾個人!」卡路卡大吼一聲,就要率隊衝擊敵陣。 當敵人中出現了過強的魔法師時,戰士衝入敵陣將其迅速斬殺是正確的做法,卡路卡的決定並沒有錯。 望了眼密密麻麻圍護在那三個神秘魔法師身旁的狼人,唐德卻一把拉住了卡路卡,搖搖頭道:「來不及了。」 隨著一陣刺耳的銳嘯聲響起,三個黑洞中忽然射出無數道刺目的白光,一根根巨大的菱形冰錐從黑洞中簇射而出,狠狠地向著旋風傭兵團的戰士們砸來! 西格狂吼一聲,大叫道:「是冰之煉獄!水系魔法中的大範圍攻擊魔法!大家快散開!」 他邊叫著邊竭盡最後一絲魔力放出數十面火盾,護住己方眾人。 唐德等雖然不是魔法師,但在樂土大陸上行走了這麼久,卻也聽說過這冰之煉獄的厲害,不等西格招呼,已下令要手下眾戰士散開防禦。 旋風傭兵團的戰士不愧是百戰之師,個個經驗豐富。當下迅速散開,以三五人為一組,半蹲於地,將手中巨盾高高舉起,聯結成牆,護住身體,同時放出體內鬥氣。 唐德、卡路卡與十幾名鬥氣修為高深的戰士則拋開了巨盾,全身鬥氣蓬髮,手中兵器都射出數丈長的華光,雙目緊緊盯著空中。 只聞一連串的脆響,西格布下的火盾勉強擋下了第一波襲來的冰錐,跟著便被後方襲來的冰錐擊破,化成數十團火光,一閃即逝。 無數冰錐頓時傾瀉而下。 西格歎息一聲,扯破了一幅魔法卷軸,頓時有一個火紅色厚達近丈的光罩將他全身護住,冰錐砸落在光罩之上後,便即粉碎化去,光罩卻只是略微波動了幾下,並未被冰錐突破。 西格已經盡到了一名魔法師應盡的義務,當魔法師的魔力耗盡後,可以放棄戰鬥,改而使用任何手段保護自己,以減輕戰士的壓力。 唐德見西格目前並無危險,略覺放心,大吼一聲,挺身躍起,在鬥氣催動之下,手中巨劍頓時化成一條四丈多長的青光,在空中略一盤旋,便將十幾根冰稜捲入,將其絞為粉碎。 卡路卡等十幾名旋風傭兵團的高手見唐德如此奮不顧身,也隨之紛紛躍起,十幾道光華漫空飛舞,硬生生將襲來冰錐絞碎了小半。 可惜對方三名魔法師已經擁有了利用天時轉換魔法元素的能力,大雪一時不停,他們的魔力便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 無數巨大的冰稜,源源不斷地從空中那三個黑洞中射出來,任憑唐德等如何厲害,也無法將其全數擊碎。 冰屑四濺,無數根巨大的冰稜砸落在戰士們合力組成的盾牆上,「砰砰」巨響。 好在戰士們手中的盾牌,有一半是由霍斯頓半身人製作的魔法裝備,帶有土系魔法的防禦屬性,勉強還能應付冰稜的襲擊,若是換了普通盾牌,只怕早就盾碎人亡,死傷慘重了。 那後出現的三名狼人魔法師看到盾牌上射出的黃色光華,相互對望一眼,更加賣力的大聲吟唱了起來。 藍光湧現,波聲頓起,三個黑洞無端消失,空中忽然多出了一片藍色的海洋。 翻湧不停的水花中,忽然現出一個美女的頭顱,美女微笑著浮出水面,露出一條生滿藍色鱗片的魚尾。 唐德等看得一愣,想起當日天生在傭兵大會時也曾發動過此招,正覺不妙,美人魚已經發動,張口噴出一道夾雜了無數菱形晶塊的純藍色水箭,向滿天巨型冰稜中投去。 那些正在急落而下的冰稜猛地一頓,跟著竟彼此相連相接,形成了一塊長寬半里,不知有多厚的巨大冰山,就這麼挾著隆隆破空之聲,向下方旋風傭兵團的眾人狠狠砸了下來?? 唐德虎吼一聲,縱身而起。 他此時已將全身功力聚於手中長劍,同時將鋼甲中的魔法陣發動,化成一道半黃不青的光華,向巨型冰山衝去。 卡路卡等傭兵團中的高手也跟著飛身而起,化成十幾道光柱,巋然立於天地之間,硬生生將下落的冰山撐住了。 只是戰士的鬥氣再怎樣厲害,也絕不可能與魔法硬抗。 唐德等不過是憑藉著鋼甲中魔法陣的力量,才能暫時支撐,時間一久,甲中蘊藏的魔法元素漸漸耗盡,眾人再也支撐不住,眼見一道道光柱散去,十幾名戰士跌回地面,坐在地上噴血不止。 抬頭望望上方呼嘯而下的巨型冰山,唐德歎了口氣,喃喃地念道:「天生兄弟,你在哪裡??」 西格也長歎一聲,散去了護身光罩。僅憑這個護身魔法光罩,根本無法阻擋下落的冰山,慢慢被壓死反不如來個痛快的好。 就在唐德等已經放棄了抵抗,閉目待死的時候,一團紫色的光華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了唐德身邊。 沒有人看到這團紫光是從何而來,它忽然地出現在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一陣淡淡的暖意從紫光中傳出,唐德和旋風傭兵團的戰士們,頓時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輕鬆與舒適,幾乎忘記了自己不久前還曾放棄了生的希望,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一隻潔白如玉、纖細美麗、通體隱泛玉光的手,就這樣從紫光中緩緩伸了出來,扣起中指輕輕一彈。 一點紫光離指飛起,準確無誤地射在了那座巨型冰山的底部。 那點紫光一閃,彷彿威力巨大的爆彈般突然炸裂,紫色的光華迅速擴展開來,轉眼已將冰山底部完全包裹。那般巨大的冰山便似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托住了般,就此停在了空中,再難落下半分。 「這是??」唐德、西格和卡路卡見到眼前異象,激動地全身抖動起來:「天生兄弟!難道是天生兄弟你回來了麼??」 「嘿嘿,殺雞還用宰牛刀麼?西格老師,兩位叔叔,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紫光中傳出熟悉的聲音。 小生!原來是小生回來了! 卡路卡與唐德是粗人,聽到小生的聲音還只是激動而已,感情細膩的西格卻已激動地流下淚來。 紫光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樣,不停地延伸擴展著,轉眼便將整座冰山完全包住。 「碎!」 隨著小生一聲大吼,紫光向內猛收,那座不知耗費了狼人魔法師多少魔法元素才能成形的巨大冰山,立即瓦解冰消,先被生生擠成了碎片,跟著在紫光的巨大壓迫下被打回了原形,化為元素狀態流散。 紫光消滅了冰山後,化成千萬道光箭向上方射去。所到之處,狼人魔法師召喚出的「水之女神」以及那三個黑洞應聲破去。 紫光餘勢未消,繼續上衝天穹,空中雪雲立被衝開,一時風雪頓停,大地重見陽光。 卡路卡興奮地拍著手道:「好啊好啊,這次看你們這些混蛋還有什麼辦法,給熊爺爺留下腦袋來!」一橫手中巨斧,作勢便要衝向面前的那幾名狼人魔法師。 那三名身份神秘的狼人魔法師見勢不妙,正欲撕碎手中的空間卷軸逃走,只見紫光閃動,數道紫光已彷彿繩索般捆在了他們身上,令他們行動不得。 卡路卡一個虎躍衝了上去,手中巨斧連揮,只見三道血箭沖天而起,這三個險些害得旋風傭兵團全軍盡沒的傢伙已經屍首分離,死得不能再死了。 唐德看得一跺腳。 他本欲留下這三名魔法師的性命,搞清楚以他們的身份為什麼會為那些狼人效力,誰想到卡路卡居然這麼性急,問也不問就取了他們的腦袋。 這三名魔法師一死,剩下的血狼族人和那兩名不成氣候的狼人魔法師哪裡還有鬥志,當下便作鳥獸散。 卡路卡帶著受了一肚子窩囊氣地戰士們立即追殺了出去,只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慘叫聲震天動地。 唐德與西格心知戰局已定,也不去急著追殺敵人。 西格望著面前的紫光笑道:「小生,怎麼你還不現身麼?」 「小生見過西格老師。」紫光漸漸淡去,現出一臉嘻笑的小生來:「嘿嘿,唐德叔叔,西格老師,小生來得還算及時吧?」 「及時,及時。」唐德仰天大笑著:「你和你的父親,我那天生好兄弟一樣,總是會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 聽唐德提到天生,西格心中一動:「小生,你上次不是說要??要重排什麼宙界,救出你的父親麼?成功了沒有?」 小生點頭道:「嘿嘿,西格老師您也不想想,本公爵大人出手,那還有不成功的麼?」 西格聞言大喜:「你父親現在在哪裡?我們都很想念他。」 「這個??」小生笑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我父親現在還不能回來。」 「這又是為什麼?」 唐德與西格都覺不解,正欲追問,忽聽卡路卡遠遠地吼道:「哇,真的是小生啊,卡路卡開心死了。」 只見他扛著兀自滴血不止的大斧子一路跑到小生身旁,將斧子一把插入地上,大張著雙手將小生抱了起來,哈哈大笑著:「臭小子,你回來得正好,卡路卡好開心。」 想起當日自己隨西格和卡路卡學藝的經歷,小生心中頓感一陣溫馨,也不掙扎,只是微笑著道:「卡路卡大叔殺那些狼崽子殺得開心吧?如果小生給你一個做大將軍的機會,率領千軍萬馬衝鋒陷陣,你會不會更開心呢?」 唐德與西格聽得一愣,齊問道:「小生你說什麼?」 樂土大陸的初冬雖然還不十分寒冷,可是由於尼可河的水流平緩,因此水面上還是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透過冰層,隱約還可看到清澈的水中有魚兒在游動。 霍斯頓人在小生的提點下,製造魔法裝備的水平提高了許多,如今的生意是好到了極點。 大家手中有了錢,村子也變了個模樣。 原先低矮的房屋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高大的屋宇,就算是以熊人卡路卡這樣高大的身材,在這樣的屋子裡也不會感到憋悶。 小生、西格與卡路卡,此刻就坐在這樣一間屋子中,慢慢喝著霍斯頓半身人特製的酥油茶,唐德則站在屋子中心處的火盆旁,皺眉思索著什麼。 小生喝光了手中的酥油茶,又掐動靈訣,將屋外的禁制加強了些,才道:「唐德叔叔,您還沒決定麼?」 卡路卡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嚷嚷道:「多有意思的事情啊?你還考慮什麼?卡路卡要去。」 唐德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決心,猛地一點頭道:「好!為了天生兄弟,為了宙界,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小生,我答應你了。」 小生與西格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這就好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就差那些東西了,那些東西一弄好,我就可以送兩位叔叔去九神界了。」 唐德想了想,不免還是有些擔心地道:「小生,你真對我們兩個這麼有信心?如果萬一我們??」 「沒有什麼萬一。」小生嘿嘿笑道:「萬象老鬼別的本事沒有,論到算計可是厲害得緊,那九神界中的秦國就有幾員獸人大將,他們雖然也稱高手,但是多半都是憑著本身的天賦作戰,更沒有什麼過人的智慧。 「憑唐德叔叔您的本領,一定可以成為該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到時候只要按計劃行事,還怕邪勿風那老鬼不喝咱們的洗腳水嗎?嘿嘿嘿??」 卡路卡晃晃大腦袋道:「你們說什麼?什麼邪勿風啊?」 唐德笑罵道:「你知道這許多做什麼?到時候只要做好你的大將軍,上陣殺人就行了。」 卡路卡點點頭道:「那也很好啊。」 小生見唐德答應了自己,心中大定,抬頭望了望屋外,心道:「也不知道幻神符生產的怎麼樣了,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生產出上百萬張原符,也真難為了這些霍斯頓人了。」 他所說的幻神符,正是對付邪勿風計劃中不可或缺之物,且需百萬之巨。 本來以萬象祖師與竹老人的能力,如果有原符的話,要弄出這百萬神符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無奈原符卻需要以秘銀為材質,且在製造時不能用任何法力,否則就算造成也是無用。 萬象祖師法力高深,但要說起採礦冶煉,卻是個大大的外行,此事自然就落在了小生的頭上,誰讓他與以採礦冶煉出名的霍斯頓人有一段淵源呢? 小生重排宙界後,便回到樂土大陸找到了他那位便宜僕人華聖頓,在霍斯頓人的幫助下沒日沒夜地采煉和購買秘銀,製造原符,所以才一直沒時間去找唐德等。 日前算計著百萬原符應該生產的差不多了,小生才抽空去了旋風傭兵團總部尋找唐德他們,從天鵝美女絲麗娜那裡知道唐德等已率隊出發,去找血狼人的麻煩。於是他連忙問清了血狼人老巢所在,急急趕來,剛好救了唐德等一命。 這段時間裡,萬象祖師與竹老人也忙得不輕,此時邪勿風已佔據了天生軀體,進入了九神界中,這些雖然都在兩老鬼算計之中,但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兩老鬼千算萬算,卻還是算漏了一點。 原來那九神界中的時光流速卻是宙界的萬倍,如今邪勿風已進了九神界,小生卻還沒弄好那百萬幻神符,仍停留在樂土大陸。若是拖得時間太長,只怕等他製造出神符來後,邪勿風大事已成。 憑邪勿風的本事,要破開九神界回到那兩個大宇宙,可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宙界豈非危險? 兩老鬼無奈之下,只能以莫大的法力,硬行壓制九神界的時光流速,使其速度降低了千倍。 即使是這樣,算起來小生在樂土大陸也已經停留了近一個月,那邪勿風也已經在九神界近一年了,還好他行事也非十分順利,頗受了些阻礙,而且他為成大事,又不能靠自身力量蠻幹,只能靠手腕權術達到目的,否則兩老鬼的樂子可就大了。 兩老鬼是心急如焚,一面閉關不出,合力控制九神界時間流速,一面還要不時差盧英前來詢問小生這邊的進度。 可憐以他兩個的功力,此時竟連隔空傳訊的餘力也沒有了,只得讓盧英做了郵差。 小生正在尋思,只聽屋外一人萬分欣喜地道:「主人,主人,成功了,成功了,我們造出了所有的原符,一共一百一十萬張啊。向聖主保證,這可太不容易了。」 屋門被人重重推開,衝進來一名頭戴尖帽,身穿綠袍,皮膚雪白的小矮人。可不正是小生當日逃離西樂土大陸時,所收的便宜僕人華聖頓麼? 華聖頓看來很是興奮,一對圓圓的眼睛笑得瞇成了縫,邊跳邊說道:「按照主人的吩咐,我們已經把這些原符堆在了外面的廣場上,主人,您要不要去看看啊?」 他的話音還未落,小生早已化成了一道狂風,衝出了屋去。 唐德三人也想要看看這些小生口中的神奇東西究竟是什麼樣子,忙也跟著跑了出去。 霍斯頓村的中心廣場上,此時已堆滿了無數片圓形的東西。 這些看來就像是鋼甲上所用的護心鏡,只不過是由秘銀打造而成的,大小如同手掌,厚約半寸。 唐德拿起一片看了看,見這東西是標準的圓形,且是中空的,可奇怪的是,這東西的邊緣處並沒有接合的痕跡,倒像是渾然天成一般。 仔細看去,此物表面上隱隱約約有十個針眼大的小孔,上三下七地排列著,也不知道是如何弄出來的。 唐德看得嘖嘖稱奇:「好精巧的技藝啊,小生,這就是你說的幻神符嗎?」 「現在還不是。」小生望望眼前被堆成幾座小山般的原符,笑道:「現在我還沒有在它們上面施加禁制,它們還只是原符而已,不過很快就是了。」 說著,便向空中緩緩飛去。 他飛起了約有三四百丈高,這才停下不動,盤膝坐於空中,久久閉目不語。 本來平靜的空中,忽然就起了一陣微風。 這風越刮越大,空中雲彩被吹得四散分裂不說,地面上的植物也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有些小樹甚至被連根拔起,直接飛上空中,不知被拋去了哪裡。 風勢雖猛,卻始終無法吹入廣場上方,一到了廣場邊緣處,便彷彿被一股看不見的奇特力量牽引著,向上方的小生湧去,所以唐德等與那些霍斯頓半身人倒未受到什麼影響。 西格望著盤坐在空中的小生,面色漸漸變了。 他雖然不是煉氣士,但身為一名魔法師,對能量的變化也是極為敏感的。 西格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此時正有無法計量的龐大能量,在向小生體內湧去。 這些能量中,包含了樂土大陸的各類魔法元素,還有一些西格前所未遇,應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被這樣巨大的力量湧入身體,就算是再高明的魔法師,也無法承受啊。 他開始為小生擔心起來。 可是小生卻像是一個永遠也餵不飽的大肚漢一樣,不停地吸收著這無盡的能量,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才漸漸地不再有能量湧來。 小生睜開了雙眼,兩道長數百丈的紫金色光芒從他眼中射出,投入到下方那上百萬張「原符」上。 如同一群被小孩子驚動了的蜜蜂,那上百萬張原符像是忽然間有了生命一樣,紛紛離地飛起,在空中一張一張地排列開來,就連陽光也幾乎被其遮擋了。 小生雙手飛快地結出靈訣,每結出一百零八手後,便有十道紫光從他手指中射出,投入原符上的十個小孔中,該符立即一陣閃爍,從空中緩緩落回到地面上。 唐德等走上去查看,見落回地上的原符已經變了樣,由銀白色變成了玉色,那十個小孔中則隱隱有紫光閃動,倒像是一塊美玉上鑲嵌了十枚漂亮的紫色寶石般。 小生的手勢越來越快,幾乎是眨眼間就為一張原符加完了禁制,將其變為了真正的幻神符。 只是原符數量太巨,足足有一百多萬張,而且此制符禁制又是出自萬象祖師親傳,每結出一張,都要耗費極多玄罡,小生雖是早有準備,開始便借宇宙之息吸取了大量的能量,可時間一長也漸漸吃不消了。 眼看著不過才制好了十來萬張神符,小生額頭便已現出汗水,肚裡不由大罵:「該死的萬象老鬼,還不來幫老子,真要活活累死老子麼?」 卻不知,萬象祖師要遠隔無數大宇宙遙制九神界的時間流速,比小生也輕鬆不到哪裡去,哪還有能力幫他? 勉強支撐著又制了數萬張神符,小生正感力乏,忽聽空中一個甜甜的聲音道:「小生哥哥別著急,英兒來幫你了。」 青影一閃,空中已多出了一名身著綠衣綠裙,俏面上略顯木訥神色的美麗少女,正是盧英到了。 唐德等也看出小生有些不支,只是以他們的能力,卻無法幫他,只能空自著急,此時見到這位愛吃大餅卷肉的少女前來,不由都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盧英也來過村中幾次,唐德等人都見過她,知道她與小生一樣,是有大本領可以任意在宇宙中遨遊的煉氣士,現在有她來幫忙,那是不用擔心了。 盧英到場後立即掐動靈訣,一道道青光自她手指中發出,投向下方無數原符。 小生與她先是雙劍合璧,後又合練神嬰,彼此早已心靈互通,兩人合力之下,不僅是靈訣威力倍增,更因二人本是雙修伴侶,彼此有增益之效,自然事半功倍,只用了不到半天光景,便將那百萬原符盡數做成了幻神符。 見已大功告成,小生長笑一聲,揮手將半數神符收入了自己的擬空間內,盧英又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翠色錦囊,將其餘半數神符收入其中。 兩人落回地面後,小生從盧英手中接過錦囊,交於唐德手中,傳了他使用之法。 說來也真是奇特,這小小的錦囊中,裝了足有幾十萬張用秘銀打造的神符,怕不要有幾萬斤之重,可唐德拿在手中,卻覺輕如羽毛,不由心中大是稱奇。 小生呵呵笑道:「唐德叔叔,現在可是萬事俱備了,我們三天後就出發去九神界。」 卡路卡睜大了眼睛道:「怎麼不是現在走嗎?俺可等急了。」 小生笑道:「不急不急,有那兩個老鬼賣力控制住九神界的時光流速,我們著急什麼?小侄我總不能白讓兩位叔叔幫忙吧? 我準備在這三天裡,幫助兩位增長些功力。「 唐德哈哈笑道:「如此就太好了,多謝賢侄了。」 卡路卡也瞇起眼睛,憨笑個不住。 在漆黑蒼茫的宇宙中,這顆遍生青竹、通體翠綠的星球,就好似一顆美麗的寶石,璨璨生光,美不勝收。 青竹老人站立在那座小涼亭中,吐氣開聲,大袖揮動間便射出兩道青氣,將面前的唐德與卡路卡團團裹定,跟著又掐動靈訣,一連上千手靈訣打了出去,那青氣上頓時現出無數個古怪的文字,隨著青氣的流動翻滾個不停。 「萬象老鬼,我老人家已經為這兩個獸人小子結下了青竹屏障,現在就算是送他們到界外世界也不會有危險了。」青竹老人結完了最後一手靈訣,停下手道:「下面就看你的了。」 站在他對面的萬象祖師哈哈一笑,長袖一展,頓時有一道紫金色光華電射而出,推動著已化成青色光球的唐德與卡路卡,向宇宙深處射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兩老鬼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笑畢,萬象祖師轉頭望望站在自己身後的小生道:「我老人家真是沒看錯人,你這小鬼做事很有舉一反三的本領,有這兩個獸人前往九神界幫忙,我們的計劃就更嚴密了。呵呵??」 小生嘿嘿笑道:「多謝誇獎。既然這次老子表現的這麼優秀,總該有些獎勵吧?」 萬象祖師一愣:「你小子想要什麼?」 小生詭笑道:「這個麼,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徒兒我雖然成就了體內神嬰,可這神嬰成長的麼,多少有些慢。您老人家功參造化,想來沒什麼事情是能難倒您的吧?」 盧英也道:「是啊是啊,我也是啊,神嬰成長的太慢了啊。我不管,你們要想辦法。」 萬象祖師為之氣結:「你們這兩個小鬼頭居然還要講條件?真是豈有此理,氣死祖師爺我了。」 他卻怎知道,面前這位血族公爵大人幾時做過賠本的買賣?論到要挾勒索,趁機撈好處,那可是一等一的人才,又怎會放棄面前大好的機會? 萬象祖師望望一臉無賴樣的小生,無奈道:「如今我與竹老鬼已停止了遙制九神界時光流速。而要替你們凝練神嬰,至少要一刻鐘的時間才能見效,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們在這裡待上一刻鐘,那兩個獸人小子在九神界中可是已經過了一年多??」 小生笑道:「那不是正好?沒有這一年的時間,他們兩個又如何在九神界中出人頭地?我要是去的早了,豈非是要等上他們一年,他們才能配合我展開計劃麼?」 嘴上如是說著,小生心道:「老鬼分明是躲懶,居然用這樣上不了檯面的理由敷衍老子,嘿嘿,老子是什麼人?還能被你唬弄了?沒好處的事情,老子可是不做的。」 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對望一眼,同聲大笑起來:「好小子。也罷,就如你所願!」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第二章 順豐鏢局 九神之界。 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生活著人類和為數不多的獸人。 海洋將大陸分割為九塊,西北南三面的八塊大陸分別被冰雪、黃沙、毒沼覆蓋,只有些動物和祖輩居住在這裡的原住民生活著。 這些原住民為數極少,也未形成國家政體,是以部落的形式雜居著,他們遠離人類文明,有些至今還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九塊大陸中最大的一塊位於東方,名為日之大陸,這裡陽光充沛,雨水豐潤,一年有四季節令。良好的自然條件使這裡的人類與獸人過著富足的生活,人類文明得以在這裡產生並發展著。 對比地球而言,這裡目前還停留在封建時代,大陸上先後有七個王國建立,名為「秦」、「齊」、「楚」、「燕」、「韓」、「趙」、「魏」。 七國並立稱雄,彼此間殺伐不斷,三百年前,趙國大將晉元舉兵反叛,改國號為晉,又將鄰近的韓魏吞併,一時稱雄大陸。 一百五十年前,齊軍出兵北上,滅燕,後與晉國交兵,旋被晉滅。 西方之秦民風凶狠,又多重用獸人將領,戰力一時無兩,百年前,舉兵十萬滅楚,自此日之大陸便以晉秦雙雄並立。 其中晉國富裕,秦軍凶悍,彼此各擅勝場,兩國交兵百年,互有勝負,卻始終不能吞併對方。 五十年前,兩國當代國君有感連年征戰,百姓生活苦難,才於睢城立下盟約,約定兩國自此永世修好,不事征戰。 自此,日之大陸終於迎來了數十年的和平。 干戈既停,文化復興。 書畫詩詞、歌舞戲劇等等,都在這期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放眼北國南疆,愈多風雅歌詠之輩,卻少了許多慷慨悲歌的壯士豪傑。 八月的天,好熱。 灼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曬落大地,田地中裂紋遍佈,遠遠看去好似一塊塊龜甲相仿,人走在黃土地上,便帶起一道道煙塵,與汗水混在一起,立即就變成了一綹綹泥水,不用多久,人可就變成了泥猴兒了。 官道兩旁的白樹林也抵擋不住這般驕陽,一道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射落,照在人的皮膚上,人便感覺像是被燒紅的鋼針狠狠地刺了一下,說不出的難過。 在這樣的天氣裡,人們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窩在家裡喝喝茶,吃吃大西瓜,那可比什麼都強。 可不管什麼樣的天氣,人活著,就得討生活,就算是在這樣的大熱天裡,還是有人為了生存奔波著。 晉國陵安府附近的官道上,此刻便有一支隊伍正在緩緩行進著。 走在最前面的趟子手打著桿紅色的大旗,旗上寫著「順豐鏢局」四個大字,紅底黑字,醒目地緊。 自從晉秦兩國休兵,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幾十年不興戰事,眼見得戰馬日肥,刀劍生蛂A就連弓弦也鬆了,軍隊的戰鬥力一日不如一日。 當原本強大的國家機器變成了日久不用的廢鋼舊鐵時,盜賊興起、黑道強人橫行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直接帶動了保鏢業的興起,一時間,鏢局子如同雨後的嫩筍兒,開遍了日之大陸,從晉國到秦國,那是鏢旗飛揚,好不興旺啊。 順豐鏢局,便是日之大陸的金字招牌了。 晉國南七北六十三省,各大中城市,都有其分局,就連秦國首都咸陽城裡,也飄著人家的紅纓旗,這生意做得可就大了。 提起順豐鏢局的總鏢頭拿雲手諸英諸老爺子,那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十六式拿雲捉月手打遍天下少逢敵手,腰間甩頭鬼神莫測,不出則已,出必見紅。武林中人送了兩句打油詩給這位老爺子:「三十六手壓武林,甩頭一子震乾坤。」 諸老爺子的功夫高則高矣,為人卻是十分的和氣圓滑,從晉國到秦國,從南方到北方的綠林黑道中人,多半與他有交情,可謂是交情遍天下。 平日裡走鏢,只要豎起順豐鏢局的大旗,便是一路安康順利,哪裡會有什麼麻煩? 鏢隊中一騎白馬上,端坐著一名鬚髮皆白,兩鬢斑斑的老年英雄,身穿藍色箭衣,黑布綁腿,背插一隻鐵爪,雖也是一臉風塵,卻仍是精神矍鑠,比起那幾名有氣無力的趟子手來,可是強到天上去了。 這位就是天下聞名的諸老爺子了,按說他老人家如今已是七十高齡,本不該親自押鏢,可這次竟然親自出馬,這趟鏢只怕極不簡單。 他身旁那名端坐在黑馬上的白衣少年,便是他的三公子諸文,也是順豐鏢局的掛名鏢師。 這位三少爺不似他父親那般一臉謹慎嚴肅之色,倒是很有些寫意輕鬆,看那樣子不像是出門走鏢,倒像是在遊山玩水一般。 伸手抹了一把汗水,諸文有些抱怨地道:「我說爹啊,這麼熱的天氣,要大哥二哥押鏢也就是了,您何苦要帶上我跑這一趟?我受苦不說,您老人家可怎麼禁受地起啊?」他還挺有孝心。 諸英搖頭道:「你大哥另有重鏢要押,你二哥要坐鎮總局,他兩個如何脫得開身?更何況這趟鏢的主家不肯說出鏢貨為何物,卻肯出三千兩黃金的鏢資,只怕是非同小可,我不親自押送,又怎能放心。」 說到這裡,掃了眼自己這最不爭氣的三兒子,諸英又道:「有道是知子莫若父,我還不知道你的毛病麼?你寫詩填詞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可要論到武功,那就是不入流了。 「這也罷了,咱們保鏢靠的本不是武功,而是交情。你武功不行,歷練可不能差了,我這次帶你出來,無非是要你增長江湖閱歷,沿路拜訪各位黑道上的當家,否則你將來如何為兩位兄長分憂?」 諸文一臉的不以為然,爭辯道:「爹你替我取名為文,我喜歡做詩填詞哪裡錯了?再說現在朝廷又不對秦國用兵,武將無所事事,朝廷裡還不是文官佔了上風?」 諸英搖搖頭道:「你若是上進求取功名倒也罷了,咱們諸家吃了一輩子刀口飯,如果能有子弟登入廟堂,也是好事。可你整日裡只懂得填些風流艷詞,上了考場全無所獲,人都說我諸家有一龍一虎一蟲,龍虎自然是你大哥二哥了,這蟲就是你了,嘿嘿??」 諸文聽得玉面微紅,正欲分辯,只聽前方趟子手高聲叫道:「總鏢頭,前方三十里就是柳河鎮了,咱們可是去鎮中落腳麼?」 諸英搖了搖頭:「咱們不去鎮中,只在鎮郊茶鋪歇息片刻,補充些飲水食物就走。」鏢局眾夥計應了聲是,一行人直向鎮西行來。 行了數里,眼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茶棚,約有七八張桌子,二三十條圓凳,茶棚的主人是名七旬老者,與他十六七歲的孫女兒招呼著來往的客人。 這茶棚很是簡陋,提供的也僅是一些粗食,大多數客人都不願在此打尖,多半會選擇去鎮中酒樓快活,因此茶棚中眼下只有一男一女在埋頭吃喝,並不雜亂。 諸英心中暗喜,遠遠地大聲笑道:「老孫頭,我又來叨擾你了。」 老者見是諸英,也是滿臉帶笑,唱個喏道:「是諸老鏢頭啊,多少年了啊,可有七八年沒見您啦,快請,快請坐吧。」 不等諸英吩咐,便命孫女端出酒飯,擺滿了三張桌子。 鏢局的趟子手和眾鏢師佔據了兩張桌子,諸英與諸文則在一張較為乾淨整潔的小圓桌旁落了座。 諸英笑著看看老孫頭,歎道:「老啦,自然很少出門親自押鏢了,說起來可不是有七八年沒見到老兄弟你了麼?」 老孫頭笑嘻嘻地端來兩大盤醬肉、十幾個饅頭和一壺酒,放在了諸英面前,歎道:「可別這麼說,連我老孫頭都還不肯服老,何況是總鏢頭這樣的英雄呢?啊,這位是諸公子吧?」 諸文一對眼睛正盯著那名少女打轉,聞言點了點頭,也未出聲,諸英笑道:「正是不成器的犬子,讓老兄弟見笑了。」 老孫頭看看諸文,正要恭維他幾句,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這肉好吃啊,老人家再來兩盤!」 說話的卻是那名方纔還在埋頭吃喝的少女。 方纔她埋頭吃喝的樣子很是粗俗,倒沒怎麼引起諸文的注意,此時聽到她聲音清脆動人,忍不住循聲望去,看清了她容貌後,不由暗讚一聲:「好個佳人。」 只見這少女身穿綠衣綠裙,皮膚白如美玉,一對大眼睛更是靈動活潑,便好似會說話一般。 這麼熱的天,她全身卻無半點塵土,額上面上也不見汗漬,哪裡像個趕路的人,倒像是久居深閨不出的富家小姐一般。 這少女生得嬌俏,為人倒似十分豪爽,只見她拍著桌子大叫道:「還要一大盤餅,本姑娘是最喜歡大餅夾肉的了。」 諸文暗暗稱妙,正想多看她幾眼,卻見她身旁的少年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自己。 這少年看來衣著普通,雙目中也沒有武林高手那般逼人的神光,可不知怎地,諸文被他這一看,卻覺如遭重壓一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頓時大驚。 諸英將這一切均看在眼中,冷笑道:「你現在總該知道厲害了罷?這江湖之上,藏龍臥虎,草莽之中,儘是英雄,你可要記住了。」 諸英話音未落,只見那少年打了個哈哈,逕自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晃晃悠悠走至諸氏父子身旁,沖諸英一抱拳。 「這位老英雄也不用怪貴公子,我這個妹妹做事那個??那個粗俗的很,也難怪貴公子會見笑了。嘿嘿,在下也不過是個江湖落魄的人,也算不上什麼龍啊虎啊的。」 諸英心中大驚,自己這桌距離這少年的桌子怕不有兩米多遠,剛才自己又只是低聲教訓兒子,他卻將自己所說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僅憑這份耳力,已不遜於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了。 他是老江湖了,心中雖驚,卻絲毫不露聲色,當下微笑著站起身來,道:「這位公子請了,公子深藏不露,想來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了?小老兒姓諸名英,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一面說,一面暗暗打量面前的少年。 誰想以諸英的見識閱歷,竟絲毫看不出對方來歷,心中不由更是驚疑,暗道:「這少年太陽穴平平,目光中也無精光流動,難道他竟練到了神儀內蘊的至高境界不成?可他又如此年輕,江湖中幾時出了如此少年高手?不要說是黑道之中,就是白道的各大門派中,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少年英雄啊。」 面前少年微笑道:「諸老英雄說笑了,在下不過是一名江湖落魄少年,哪裡又是什麼公子了?小子姓任名小生,出身鄉野,不過學過幾手鄉下拳腳,深藏不露那是形容江湖上的高手,小子實在是不敢當的。」 諸英心中暗笑:「你只學過鄉下拳腳麼,只怕不見得罷?」 不過江湖中人見面只說三分話,他倒也不以為忤;更何況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判斷,眼前這少年雖然看似機詐過人,眉宇之間卻隱隱有股剛正坦然之氣,斷不會是什麼黑道匪人一類。 心中有了計較,諸英笑道:「原來任少俠是家學淵源,那就難怪了,否則以少俠小小年齡,哪裡會有這一身修為?少俠快快請坐。」 小生暗笑:「你倒好眼力,不過你說我年輕可是錯了,說起老子的年齡,倒可做得你的爺爺了。」 肚裡譏笑,小生面上卻是一片恭敬神色,依言落座後又道:「剛才聽茶鋪主人稱前輩為總鏢頭,前輩這次莫非是押鏢麼?」 諸英既然認定他不會是道上的好朋友,自然也就去了幾分戒心,聞言微笑點頭道:「那可不是麼?小老兒吃的是刀口飯,既然有生意上門,說不得也只得在這大熱天裡走上一遭了。」 小生又問道:「不知道前輩要將這趟鏢押去哪裡?」 諸英笑道:「就是咱們晉國的京城魯京了。」 小生雙眼一亮:「那可就太好了,我和小妹正也有心去京城開開眼界,偏偏又不熟悉去京師的道路,不知道可不可以隨老前輩同往啊?呵呵,有了老英雄和少英雄一路,我也不用擔心會遇到盜賊了。」 諸英對這樣的恭維話只是一笑,諸文卻聽得心中大暢,他自出娘胎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讚為「少英雄」,頓時對小生大有好感,只覺越看他越是順眼。 不等諸英回答,諸文便搶先道:「那還有什麼不行的?大家一起走就是了,我爹爹常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對江湖朋友要義氣為先。」 諸英為人謹慎,這趟鏢又十分重要,本還有些猶豫,諸文這一搶先答應,他倒不好推辭了。 「也罷,既然任少俠不棄,那咱們就一起上路好了。任少俠,我們現在已經是同伴了,就請令妹過來同桌而食吧,小老兒癡長你們幾歲,這頓飯就由我做東如何?」 小生心中大喜,忙連聲道謝,招呼盧英過來,與諸家父子同桌而食。 原來他與盧英到了九神界後,卻始終沒有探聽到邪勿風行動的消息。 邪勿風要做那般大事,是不可能無聲無息地,他們沒有任何線索,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邪勿風還未行動。 雖然萬象祖師已將計劃擬定,可一切都要依邪勿風之動而動。 小生早已從萬象祖師那裡知道,以邪勿風的秉性,要展開行動,必然會選擇九神界中最富裕強大的晉國,但此時邪勿風蟄伏不出,他也是無從下手,因此這段時間來,只能在晉國四處遊走,探聽消息。 正欲前往晉國都城,卻無巧不巧地在這個小小茶棚中遇到了諸英父子。 小生當日為尋圖匙,足跡幾乎踏遍了大半個宙界,不知見識過多少個文明,多少個世界,自然對鏢局不陌生,知道走鏢之人見識廣博,消息也最是靈通,這才動了與諸英同行之意,或者能從諸英父子口中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三人邊飲邊談,小生是何等見識閱歷?比起他來,諸英簡直就是個小學生了,小生隨便搬出幾件自己在宙界所遇的奇事,便聽得諸英連連拜服。 至於那秉性風流的諸文,與曾有樂土大陸第一狗少之稱的小生,簡直是相見恨晚,兩人舞弄起風月來,小生隨手拈出幾句什麼「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等從地球上學來的前人佳句,就令諸文佩服地五體投地。 若不是顧忌老父在旁,只怕早就嚷著要與小生點香插燭結拜為生死兄弟了。 比起高談闊論的三人來,盧英倒是極為安靜,只顧低下螓首,與桌上的饅頭醬肉搏命。 說來也怪,她如今功力越來越高,按說本不需煙火之食了,可是只要見到麵食與肉類,便控制不住自己,吃起來沒完沒了。 看看日頭已從中天移轉,天氣涼爽了許多,諸英等這才起行,讓出了一匹馬給小生和盧英乘坐,一行人並不進柳河鎮,而是一路向北轉去,直奔京師魯城的方向。 行了不過盞茶時分,還未繞過柳河鎮,忽見數匹駿馬從後面潑喇喇衝了過來,馬上騎士看來似有急事在身,看也沒看鏢隊一眼,便奮馬揚鞭越過鏢局眾人,逕投北方去了。 諸文被他們帶起的塵土嗆得一陣咳嗽,忍不住罵道:「俗物、俗物,真是無禮之輩!豈有此理。」 小生聽了只是笑笑,心道:「這位三公子沒什麼真本事,脾氣倒是大得很,如果他獨自行走江湖,那還不被人打成豬頭麼?」 諸英瞪了諸文一眼,道:「我說過多少遍了,咱們走鏢的,最要緊地就是多交朋友,少樹敵人,否則你就是武功天下第一,也是寸步難行。你再這樣口沒遮攔,只怕到不了京師,就要替我惹下無數麻煩了。」 諸文大是不服,爭辯道:「本來就是他們無禮??」說了一半,忽然住口不言,卻見那數名騎士策馬回轉,掉頭向自己而來。 諸英一愣,心中不免有氣。 自己剛才只是為了教訓兒子,才借題發揮而已,此事其實原是這幾名騎士不懂規矩,太過無禮。想不到他們竟掉頭而來,看樣子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諸英不由冷笑,自己遇事忍讓,可不是真怕了什麼人。這些人若是逼人太甚,說不得也只好一戰了。 那幾名騎士眼看到了近前,當先一名灰衫紫臉膛的中年漢子越眾而出,縱聲長笑道:「敢問一聲,貴局總鏢頭,諸英諸老哥可在麼?」 諸英見他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曾在哪裡見到過他,不由有些遲疑,問道:「老朽就是諸英,閣下是??」 那中年漢子呵呵笑道:「二十多年沒見,諸老哥就忘記了小弟麼?難道諸老哥忘記了當年在蘆水一戰時,與你並肩作戰的老朋友了不成?」 諸英被他一言提醒,恍然大悟,拍著額頭道:「哎呀呀,我可真是老糊塗了,竟然忘記了裴源老弟,呵呵,當年你還只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如今卻也老了。」 「可不是老了麼?」裴源笑道:「這可真是巧了,竟讓我在這裡遇到了老哥哥,如今有了老哥哥在,我也不用跑上幾百里路去請救兵了。」 「請救兵?」諸英一愣,道:「怎麼?莫非裴老弟在這小小的柳河鎮還能遇到什麼麻煩不成?」 裴源本是黑道大豪,說起來也是道上響噹噹的人物,當年立窯西山,可是當地的一塊天。 二十多年前,諸英押鏢走至西山三百里外的蘆水河旁,被蘆水有名的水盜倪家三兄弟攔住,這三人也是過份,不但將手伸到了陸路,且行事不按江湖規矩,任憑諸英如何低聲下氣地商量,仍是鐵了心非要劫鏢不成。 諸英無奈之下,只得動手,終因寡不敵眾失了手。 諸英在江湖上人面極廣,與裴源也有段見面之情,當即找到了西山寨。裴源聞言大怒,一來要教訓倪家兄弟不該伸手到陸路上討吃食,二來也是抹不開諸英的面子,當下便帶領人馬與諸英去尋倪家兄弟的晦氣。 一戰之下,斬殺倪老大和老二,搗了他們的水寨,說起來,諸英倒還欠了他個人情。 只是諸英一時想不明白,以裴源在江湖上的身份人望,柳河鎮能有什麼角色會令他如此緊張,竟說出要到幾百里外請救兵的話,這才發問。 裴源苦笑道:「老哥有所不知,兄弟倒不是自己遇到了什麼麻煩,這次只是替人出頭,無奈那對頭卻是個難纏的主。」 諸英皺眉道:「那會是什麼人?竟有如此難纏?」能讓裴源頭痛的人,必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了,諸英也不禁動容。 「夜半寒燈路人啼,百里長哭處處墳。」 裴源搖了搖頭,緩緩吟出一段歌謠來:「就是這個主兒了。」 「是他!」 諸英頓時面色大變:「孤燈劍竇成?」 「可不就是他麼?」裴源慘笑道:「如今老哥總該知道我為什麼要不遠百里,去求救兵了罷?」 「數十年來,孤燈劍竇成是江湖上不敗的傳說啊。」諸英倒吸一口涼氣:「聽說此人得過異人傳授,精擅煉氣之術,能御劍飛行百里,幾十里外就可飛劍取人首級,這樣的人物,已非你我這等肉體凡胎可敵。老弟你那位朋友是誰?怎麼會惹上他了?」 裴源歎道:「這事說來話長,老哥哥,不如我們到我那位朋友家中再談如何?」 諸英不由有些猶豫,鏢局中人最忌插手江湖恩怨,如果自己答應了裴源,到了他那位朋友家中,只怕再難置身事外。可自己若不答應,豈非掃了裴源的面子?一時有些左右為難,沉吟不語。 他正在猶豫,諸文諸大少爺卻搶先道:「爹爹這還有什麼好想的,裴叔叔既然有麻煩,咱們江湖中人義氣為先,自然是要挺身而出了。」 他武功不值一提,卻是個好事之人,這一路走來正嫌氣悶,如今見有了熱鬧,哪裡還肯放過? 裴源聽得哈哈大笑,挑起大拇指道:「諸老哥,這位可就是令郎罷,果然是少年英雄,好生的了得。老哥哥,我們這就起行罷,呵呵,這次有了老哥哥相助,咱們的勝算可又多了幾分。」 諸文被人稱讚,一臉得意表情,低聲道:「爹爹,我這次可沒給您老人家丟人罷?江湖朋友義氣為先,為朋友兩肋插刀可是您教我的。」 諸英肚裡暗歎,也懶得理他,回頭對小生道:「任少俠,只怕您也聽到了,如今老朽的朋友有了麻煩,老朽說不得要拔刀相助,只怕是不能陪同少俠兄妹前往魯京了,咱們就此別過了罷。」 小生笑道:「老英雄這是說的哪裡話?你我既然已經是同伴了,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有了麻煩,哪有說走就走的道理,嘿嘿,這混水小子淌了。」 諸英忙道:「少俠萬勿衝動,那孤燈劍竇成可是煉氣之人,擅用飛劍取人性命,出道以來,還不曾有過敗績,少俠??」 小生冷笑道:「他是煉氣士中人麼?那就更要見識見識才行了。」 嘴上如此說著,小生心中卻道:「能御劍殺人於數十里外,就算是煉氣中人了麼?難道當年的九神一脈真變得這麼差勁了? 夫差那個老風騷如果在這裡的話,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了。 「也罷,老子就會會這位孤燈劍,如果能就此聯繫上當年的九神一脈,或許還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些邪勿風的消息呢。」 諸英聽他這樣說,心中不由暗喜。 他早就看出小生不凡,只是還摸不清小生的功力修為究竟如何,如今見他對大名鼎鼎的孤燈劍竇成竟毫無懼色,想來絕非庸手,自己有了這樣一個高手幫助,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諸英當下將小生「兄妹」引見給了裴源。 裴源倒未顯得如何興奮,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感謝的場面話,便帶領諸人掉轉馬頭,朝柳河鎮的方向而去。 時近中午,日頭高掛中天。 一波波熱浪自天而降,席捲大地。 在這樣的高溫下,人就是坐著不動,也能出一身透汗,老天真是不讓人活了。 一輛四輪馬車,頂著火辣辣的日頭,晃晃悠悠地自官道上行來,漸漸已臨近柳河鎮西門。 趕車的人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小伙子,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瘦小。 在這樣的大熱天裡,他居然穿著一身寶藍色長衫,頭上還戴了頂藍色頭巾,臉上卻不見有半滴汗水,怎麼看也不像個地道的趕車人。 小伙子抬頭看看前方官道,忽然將馬止住,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一個清越悠揚,透著幾分慵懶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道:「小寇子,怎麼不走了?是追丟了不成?」 竹簾一挑,一個青年從馬車上探頭出來。 好人才。 任誰只怕也想不到,這車上的青年竟是如此一個俊俏人物。 明眸皓齒,烏髮如漆,一頭油亮的黑髮被梳理地整整齊齊,罩在一頂金絲鏤線,上嵌無數明珠的寶冠之下,一根翠色玉簪自冠中穿過,翠波流轉,映得他一張玉面更顯光澤潤致,俊美絕倫。 他身穿一襲明黃色絲質薄衫,衣服雖然輕薄透風,但在這大熱天裡,額頭上也是隱現汗水,反不如趕車的小寇子從容。 此時他一面用手中折扇輕輕煽著風,一面有些疑惑地道:「難道真是追丟了?」 小寇子臉一紅,轉身回道:「公子,順豐鏢局的馬蹄印自此而斷,只怕是入了柳河鎮??」 青年轉頭望向柳河鎮方向,這柳河鎮雖然不大,卻是十分富庶,鎮中道路儘是青石鋪成,就連鎮門外百米處,也是青石道路。 馬走在這樣的路上,自然是不會留下蹄印了。 想了想,他點點頭道:「看來是沒錯了。娘老子的,姓諸的老桿子這是發了什麼瘋,好好的鏢不走,跑到鎮裡去做什麼? 「小寇子,難道是本公子所托非人,看錯了這老傢伙?」 小寇子陪笑道:「公子怎麼會看錯人呢?順豐鏢局的名頭這麼大,這位諸老爺子應該也不是浪得虛名,以小的估算,他放著正經的鏢路不走,突然轉向了鎮裡,多半是另有原因。要不,咱們召喚晉寧鐵諜的人問問如何?」 青年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立即發三百里快訊,召喚晉寧鐵諜中的高手來此聚集,本公子與你先行入鎮探查一番。 「嘿嘿,早就聽人說南方多佳麗,本公子看這柳河鎮也算靈秀,想必美女是不少的,本公子可要見識一番才行了。」 小寇子陪著他乾笑了兩聲,心裡卻是暗暗打鼓。 這位公子爺什麼都好,就是這個留戀美色的毛病不好,老天保佑,這次他老人家可別惹出什麼亂子來,誤了大事才好。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第三章 公子小白 提起柳河鎮龍家堡的龍老爺子,柳河鎮的人都要伸出大拇指,贊上一聲。 這位龍老爺子五年前舉家遷入柳河鎮,買下了鎮南一塊近兩百畝的土地,建起龍家堡來。 龍家手筆極大,短短幾年的時間,生意就遍佈了整個柳河鎮,可謂是有錢有勢,龍老爺子也因此得了個「龍半城」之稱。 龍家有財勢,卻非為富不仁,每逢有天災人禍,龍家是出錢出力,搭粥棚捨善銀,救助一方父老鄉親,換來滿城讚譽。 最難能可貴的是,龍老爺子是致富不忘鄉親,在龍家的帶動下,柳河鎮鎮民不但解決了溫飽問題,更過上了「小康」生活。 人們有了錢,自然不屑於再去幹那些雞鳴狗盜,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整個柳河鎮變成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君子之鎮。龍老爺子可算是功在一方。 任誰也想不到的是,麻煩卻偏偏找上了這位大善人龍老爺子。 七天前,龍家堡的堡門上不知被誰印上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那是一盞燈。 在風雨之中飄搖欲滅的孤燈。 燈下還有八個字─「半月之內,屠盡滿門」。 此時,距龍老爺子六十歲大壽還有十天。 龍老爺子自非常人,年輕時也曾是綠林道上有名有姓的好漢,如今雖早已金盆洗手,卻還有一些道上的好朋友,當下廣發綠林帖,請來許多三山五嶽的好漢。其中便包括裴源在內。 這些綠林好漢,說來也只是江湖上的二三流人物,包括龍老爺子自己也不明這孤燈的來歷。 還是裴源見識較廣,認出此燈正是「孤燈劍」竇成的活招牌,深知僅憑自己等綠林人物,只怕不是其對手,這才要遠赴數百里,去請一位與他多年相交的白道好手助陣。 誰想剛出了柳河鎮,就遇到了諸家父子。 聽了龍老爺子與裴源的講述,諸英暗暗搖頭。 孤燈劍此人他也是知道的,這人行事雖然亦正亦邪,卻沒聽說過他曾濫殺無辜。龍家究竟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竟使他放出要屠盡龍家滿門的話來?而龍老爺子卻對此閉口不談,此事只怕並不簡單。 只是看著裴源的面子,諸英也不好多問什麼,一切只能等到時再說了。 小生心中也是納悶,只覺這龍老爺子與裴源甚是奇怪,似有什麼默契一般,一樣的語焉不詳。 最奇怪的是,難道真的這麼巧?裴源本是出鎮去請救兵,就剛好遇到了諸家父子? 只是小生藝高人膽大,倒也不怕龍家與裴源有什麼古怪,當下只是打著哈哈,說些不鹹不淡的客套話。 不覺三日過去,眼見已到了龍老爺子六十大壽之日。 龍家為大壽已準備多日,自然不會因為孤燈劍的威脅而停辦壽宴,只是宴請的賓客卻與平素不同,除了一些道上趕來助拳的朋友外,只請官面上的人物,料來那孤燈劍再怎樣猖狂,也還不敢傷害官府中人。 至於普通鎮民以及那些與龍家素有生意上往來的人想來祝壽,卻被婉拒。 來人聽了龍家之事,倒也沒人堅持,說上幾句場面話,便紛紛離開,畢竟大家都明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誰也不肯拿著自家腦袋開玩笑。 龍家家大業大,這壽宴自然不能辦得寒酸了,在龍府的後花園中,排開了足有兩百張席面,當真是酒肉如林,人聲沸騰,不愧為鐘鳴鼎食之家。 只是在這熱鬧場面的背後,小生卻看出無邊殺機,就在身旁的連綿竹林裡,隱隱可以見到有無數身穿綠衣綠褲,攜帶利刃的漢子埋伏其中,看來是龍老爺子預先伏下的人手。 孤燈劍若不在今天出現便罷,否則便難免要遭這批伏兵猝襲。 前來賀壽的道上人物則被安排在席上,一個個都攜帶著兵刃,一面大呼酣飲,一面卻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倒都是些精悍人物。 裴源、諸英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流好手,因此被安排在主席上,與龍老爺子坐在一桌。 小生和盧英因為是諸英的同伴,也憑空被拔高了身份,得以在主席落座。 除去他們外,能在主席上落座的也就是柳河鎮鎮尹那傑那大人和幾個官府中人了,這些人雖貴為一鎮之父母官,但是官卑職微,能被安排在主位,已大有受寵若驚之感,在龍老爺子面前,更是唯唯諾諾,大氣也不敢出半分的。 小生也沒心情與這些官老爺搭話,敬了龍老爺子幾杯酒後,便與坐在身旁的諸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諸文多喝了幾杯,抓住小生鬥起了酒來,不多時便喝得滿臉通紅,已經有些找不著北了。 盧英倒是如魚得水,埋著頭誰也不理,與桌上的一盤紅燒肘子幹了起來,幾口吞下後,便拍著桌子大叫道:「沒肉了啊,龍老頭,上肉啊。」 龍老爺子呵呵笑著要下人又端上兩盤肘子來,端起一杯酒緩緩站起身道:「各位朋友,龍某敬大家一杯,多謝各位了。」 眾人轟然而應:「龍老爺子太客氣了,今天是您大壽之日,咱們趕來為您祝壽,那是應當的。」 「龍某也是流年不利,不知怎地竟得罪了那孤燈劍竇成。」 龍老爺子一口將杯中酒飲下,歎道:「那竇成放出話來,說要在半月之內,屠盡我龍家滿門。嘿嘿,龍某雖然不才,早年在江湖上卻也有那麼點名氣,承各路朋友抬愛,也還有幾分面子,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龍老爺子說得好。」一名黃衣中年漢子站起身道:「他孤燈劍好大的名氣,可又有誰見過他出手的?我看這人不過是個架子貨罷了。龍老爺子只管放心,咱們這麼多好漢在這裡,還怕了他不成? 「他不來便罷,若是當真敢來,我司空凌就砍下他的腦袋來,權當作給您老人家的壽禮了。」 這司空凌是晉西道上有名的獨腳大盜,雖有幾分功夫,但要說他能砍下竇成的腦袋,在場的人只怕有多一半不信。 只是聽他說得雄壯,眾人齊聲轟然叫好,紛紛叫道:「司空老弟說得好啊,他會使飛劍又怎樣了?咱們上百條好漢衝上去,他飛劍再快,又能殺得了幾人?咱們以多勝寡,怎也要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獻給龍爺。」 小生瞇著眼看看這些高聲叫囂的人,不由暗暗搖頭。 他當日在地球時,也曾會過所謂的江湖高手,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不過是江湖上的二三流角色,若竇成真得過煉氣士傳授,能夠御使飛劍,休說他們只有一兩百人,就是再多上一倍,只怕也不夠竇成殺的。 倒是身旁的諸英和裴源還有幾分實力,兩人雖也是江湖路數,給煉氣士提鞋都不配,但都進入了江湖高手夢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以煉氣士的眼光來看,如果他們能再進一步,就可結成內丹了,若是他兩個連手,在剛能御劍的竇成手下支持幾個回合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裡,小生看了看正在埋頭大吃的盧英,心道:「這姓龍的不知是怎麼招惹了竇成,不過看他認識的都是些綠林黑道人物,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路數。如果竇成真的殺來,老子和英妹是救他還是不救呢?這倒有些為難了。也罷,到時看看再說罷。」 龍老爺子見群豪士氣可用,微笑著正欲開口,忽聽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嘿嘿,真虧各位想得出來啊,用腦袋當作賀禮,那不是太不吉利了麼?」 這聲音又尖又細,陰陽怪氣,一時竟聽不出是出自男人還是女人之口。 這些綠林大豪幾時被人如此挖苦諷刺過,不由勃然大怒,正欲開口大罵,忽覺鼻中一甜,馨香撲面。 一陣陣不知是從何而來的誘人香氣向後花園中湧來,如蘭如麝,卻並不霸道,還帶有幾分女兒家的溫柔。這是女人身上的香氣啊。 眾人循香望去,只見八名身披彩色輕紗的妙齡美女正踏著春風俏步,舞姿窈窕地向這邊舞來,美女們邊舞邊唱,邊拋撒著手中的鮮花,歌聲柔媚入骨,醉人如酒。 眾好漢怒氣頓消,一個個露出深深迷醉的神色。 八名美女身後,一輛四輪馬車正緩緩行來。 趕車人是一名身穿藍衫的年輕人,一面舞動著手中馬鞭,一面尖聲叫道:「我家公子誠意來訪,主人還不快快迎接麼?」 龍老爺子微皺雙眉,目光緊盯著美女香車,卻未回話。 他的大兒子龍襄卻似有些沉不住氣了,走近來道:「爹,來者只怕不善,可要發動竹林中的埋伏麼?」 龍老爺子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不著急。孤燈劍名頭雖大,可也未必就有這麼大的排場,先弄清楚車中人的身份再說。」 那八名美女舞到距離龍老爺子不足十米處,方才站定,一個個只甜笑著望向他,卻不說話。 此時那馬車也行到了宴席周邊,停了下來。 那名藍衣青年首先跳下馬來,一臉恭敬神色地挑起車簾,攙扶著一名珠冠黃服的青年走下車來。 那名青年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目光在那八名美女身上停留了會兒,才轉到龍老爺子面上。 「你就是龍老爺子嘍,本公子聽說你這院子不錯,今天又是你大壽之喜,這才過來看看。嗯??還不錯,總算說得過去。」 說著目光四移,打量著龍家花園,似乎他對這花園的興趣遠比對龍老爺子來得大。 先前那名趕車的藍衣青年對龍老爺子道:「這位是我家白公子。這八名歌伎麼,據說是你們柳河鎮最著名的八家青樓中的花魁,咱們公子見她們長得還算不錯,就隨意買了下來,現在就當是送給你的賀禮了,你還不快謝過咱家公子爺麼?」 也沒見他怎麼用力,尖細的聲音便傳遍了整個花園,人人都聽得眉頭一皺。 這青年年紀不大,功力可實在深厚得緊啊。相較之下,那名什麼白公子倒似不會武功的人。 小生聽得暗暗點頭,這藍衣青年居然已經進入了先天之境,功力已經不在諸英和裴源之下了。 而那名白公子雖不會武功,也不是煉氣中人,但看他身邊竟有如此高手,想來身份也不會簡單了。 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個龍家堡,竟是越來越熱鬧了。 龍老爺子越聽越驚,他身為柳河鎮首富,還能不認識這八位花魁?這八個美女平日裡眼界極高,任你是多有錢的人,她們若不高興,你也休想見她等一面。這位白公子竟能一舉買下八大花魁,轉手送給自己,這是多大的手筆? 更何況這位白公子本身不會武功,卻有一名先天高手甘做其車伕,只怕身份決計簡單不了,只怕是非富即貴。 這人突然如此神秘的出現,該不會是與主上的計劃有關罷?想到這裡,龍老爺子轉頭望了望裴源。 裴源向他笑了笑,用傳音之法道:「這姓白的我也不認識,或許他只是個喜歡遊山玩水的貴公子,剛巧到了柳河鎮,來湊個熱鬧罷了。老龍你也不用擔心,咱們有孤燈劍在,也不用怕他身旁的那個先天高手。」 傳音完畢,裴源無意中轉頭一望,卻見小生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由一愣,只覺心中大是不安。 小生卻將他那段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中暗暗冷笑:「果然有陰謀,這裴源可不是什麼好人。聽他的話意,倒像是他與姓龍的一道,串通了那個什麼孤燈劍竇成一樣,只是不知道他們要算計的卻是什麼人。」 想到這裡,小生忍不住看看諸家父子,心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出城搬救兵,就遇到了順豐鏢局的人?老子是第一個不信,難道他們做下這個局,就是為了算計順豐鏢局? 「娘的,莫非他們是江洋大盜,想要出手劫鏢?這也不對啊,要劫鏢總該越秘密越好,也不用大張旗鼓地搞什麼壽宴,引來這一大票的大賊頭小賊頭吧?老子可是有些糊塗了。」 小生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答案,心中卻是拿定了主意,若是龍家和裴源真布下陷阱算計諸英,自己說不得就要出手相助了,再怎麼說,諸英父子也算是自己來到九神界後結交的第一批「朋友」。 此時盧英也聽到了裴源的傳音,有些糊塗地抬頭望著小生,正要發問,小生忙用眼神制止了她,傳音道:「英妹妳繼續吃妳的,什麼都不用管,一切都由我來應付。」 盧英正樂得如此,當下點了點頭,繼續與面前那盤肘子拚命。 龍老爺子聽了裴源傳音,心中略定,呵呵笑著拱手道:「多承白公子盛情,龍某謝了,不知公子是從何而來,家居何處。」 白公子尚未答話,那名藍衣青年已尖叫道:「好沒規矩的老東西,我家公子的來歷,也是你能問的麼?」 「小寇子大膽,是誰教你如此向老人家說話的?」 白公子狠狠地呵斥了藍衣青年小寇子,笑吟吟地對龍老爺子道:「呵呵,本公子性喜四海漂泊,最愛美女與美酒,這家在何處,卻是不太想提了。呵呵,怎麼,龍老爺是不歡迎我這樣的外鄉浪子麼?」 龍老爺子連稱不敢,笑道:「既如此,就請公子主席落座,由老夫親自敬您一杯。至於這八名花魁,老朽卻是愧不敢領的??」 白公子也不搭話,在主席上落座後揮了揮手,只見那八名花魁同時從懷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逕向酥胸插去。 諸文最是憐香惜玉,大叫一聲,飛身撲出,便欲去阻止八女。 卻見諸英身形如電,化成了一道灰影,圍著八女只一轉,只聽「哎喲、哎喲」連聲嬌呼,那八名花魁兩手空空地站於原地,手中尖刀已不見了去向。 諸英雙手一合,八柄尖刀已化成鋼粉撒落,搖頭道:「這又是何苦?」 龍老爺子也不由色變,道:「白公子,這是何意?」 白公子輕輕搖了搖手中折扇,微笑道:「這八名美女已是龍老爺子的人了,你既不要她們,她們也只有一死了。」 龍老爺子苦笑搖頭道:「既如此,龍某只有接受公子的好意了。」 白公子呵呵笑道:「這才對嘛,來,本公子敬龍老爺子一杯。」說著拿起面前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龍老爺子被他氣勢所懾,忙也隨之飲下一杯酒。 侍立在他身旁的小寇子見狀,忙拿起酒壺,替他又滿滿斟了一杯。 白公子端起第二杯酒,笑道:「這一杯卻是要敬在座的各位,嘿嘿,本公子來得唐突,卻要各位多多包涵了。」 至此眾人都已看出這位白公子非富即貴,自然不肯得罪他,紛紛道了聲謝,一飲而盡。 小生與盧英也陪著他喝了一杯,見他不過是個富貴人家的子弟,並無任何修為,因此對他倒未怎麼在意。 白公子喝完兩杯酒後,卻把目光停在了小生與盧英面上,微笑道:「本公子看二位氣度不凡,不知二位是來自何處啊?」 小生呵呵笑著:「公子爺說笑話了,老??小的兄妹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這次是跟著順豐鏢局的各位大鏢師,去魯京開開眼界罷了。氣度風範什麼的,公子爺就有,小的兄妹可是連邊也沾不上的。」 「哦,真只是這樣而已?」 白公子有些狐疑地又看了小生與盧英幾眼,無意中看到盧英狂吞海塞的吃相,不由暗暗搖頭,心道:「難道本世子當真看錯了,這對青年男女空長了一副好樣貌,其實卻只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泥腿子?」 這時那八名花魁已走到後花園中的戲台上,載歌載舞的表演起來,她們個個色藝俱佳,這一賣力表演起來,頓時看得那些綠林大豪熏然欲醉,沒口地叫起好來。 眾人正看到興頭上,忽聽一陣笑聲遠遠傳來:「好酒肉,好聲色,龍敬堯,你忘了還有半月之期罷?」 龍襄挺身站起,怒喝道:「是什麼人!」 他身高八尺,生得甚是雄壯,盛怒之下的大喝聲傳遍了整個後花院,倒也有幾分威風。 那人冷笑道:「夜半寒燈路人啼,百里長哭處處墳。不才孤燈劍造訪!」 龍襄臉色大變:「竇成!」 座上的綠林人物也盡數色變。 人的名、樹的影、竇成畢竟是江湖中不敗的傳說,他未曾現身前,這些人個個都是豪言壯語,似乎自己一刀就能砍下竇成的腦袋。如今他真的到了,眾人卻是心中忐忑,開始打算起退身之路。 後花園中忽然升起了一團團詭異的霧氣,就在這片淡淡的霧氣中,隱約可見一名身材修長,背插長劍的灰衣中年漢子慢慢走來。 這人五官生得平淡無奇,雙目中的神光卻如冷電一般,直射出數尺開外。 小生一眼就看出那霧氣不過是最低級的禁制之法,用來唬人倒還可以,卻毫無實用價值,頓時有些鄙視竇成。 看這人裝神弄鬼的樣子,就可判斷出他本身的修為實在可憐。就這兩下子也敢稱什麼「不敗的傳說」?難道如今的九神一脈當真無人了麼?小生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眼見竇成越行越近,龍襄猛地一揮手,大喝道:「護堡死士何在!」 只聞一陣獵獵風響,成百個火球從那片竹林中被拋了出來,落地後熊熊燃起,頓時將霧氣驅散。 竇成失去了隱身霧氣,卻連眼皮也未抬,仍是原勢走來。走過那些燃燒的火球時,火焰便似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所逼一般,分向了兩邊,他從從容容地越過火焰,竟連衣角也未損壞半點。 眾人看得大驚,這竇成果然名下無虛,好精純的護身真氣。若以江湖中人的標準來看,能將護身真氣練至水火不侵的程度,已經是邁入先天之境的絕頂高手了。 竹林中騷動了一陣,跟著飛出上百枚長一尺,寬約四寸的梭形暗器,挾著「嗚嗚」破空之聲,疾射竇成。 綠林群豪頓時鬆了口氣。 眾人都是老江湖,看出這批暗器正是最為霸道不過的「三稜破風鏢」。 此物是暗器中最重的一種,乃是用精鐵打造,鏢身上開有三道稜形血槽,專破各類護身真氣。任憑你是修為到了先天境界的絕世高手,若被這鏢打上,也難免氣散功消,當場橫死。 竇成這下也不敢托大,低吼一聲,長劍出手,挽起無數個劍花,自己身體卻隱入劍花中不見。 在劍氣發動之下,那憑空亮起的朵朵劍花明亮無比,倒真像是有人突然點起了無數盞明燈一般。 「叮叮叮叮!」 無數朵劍花彷彿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無誤地點上了那些三稜破風鏢,這些破風鏢畢竟只是甩手暗器,比不得煉氣士御使的飛劍法器,被劍花一點,頓時落了一地,竟無一枚能射中竇成。 以手中長劍點落了上百枚破風鏢後,竇成全身裹在劍光之中,像是一陣狂風般翻翻滾滾殺入了竹林深處,只見劍光閃動,慘嗥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一蓬蓬血霧如同節日的禮花般在竹林中相繼盛放。 盞茶時光後,竹林中才沒有了動靜。 竇成手執一把青光閃閃的長劍,從林中一步步走了出來。 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將龍家埋伏在林中的死士殺了個乾乾淨淨,身上劍上卻未沾上半點鮮血,可見出手之狠之快。 綠林群豪看得瞠目結舌。 龍家那上百死士能發出破風鏢,已是二流以上的高手了,卻被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殺了個乾淨,這竇成還是人麼? 竇成冷冷地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綠林群豪,冷笑道:「現在走的,不殺!」言下之意是現在若有人逃走,他可以網開一面,否則就不要怪他無情了。 這些綠林人物本已被他的武功震懾,正思索退身之策,他這樣一說,反倒走不得了,否則將來被人說成自己是靠竇成饒了一命,才能安然離開龍家,那還用在道上立足麼? 這些平日裡把面子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綠林大豪聞言頓時暴怒,紛紛叫道:「豈有此理,竇成你也太狂了,老子和你拼了!」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他娘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個鳥,和他拼了!」 上百名綠林大豪紛紛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亮出兵刃衝向竇成。 「無知啊無知。」白公子懶洋洋地端起一杯酒,搖著頭道:「明知是死還要衝上去,這就是綠林中人麼?本公子看怎麼像是一群傻瓜呢?龍老爺子,你請來的客人在為你拚命,你卻坐在一旁看戲,這恐怕不太好吧?」 說著,白公子向那八名美女花魁招了招手,將她們喚至身前道:「那邊打打殺殺的,傷到了諸位美人可就不好了,妳們還是待在本公子身邊吧,有本公子在,料那竇成也沒膽量傷害你們。」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諸英也看出不妙,已發下令去,命手下眾鏢師和趟子手們聚集了過來,現在龍老爺子和裴源還未動,他們這些客人沒必要立刻就出手,先看看情況再說。 小生渾然無事地繼續吃喝,心道:「他母親的,看這裴源和姓龍的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是要等竇成把那些綠林傻瓜都殺光了才動手麼?他們與竇成早有勾結,難不成當真是要對付諸家? 「奇怪的是,要對付諸家父子只管出手殺人就是了,還費這麼些周折做什麼?老子可實在有些想不通啊。」 想到這裡,小生忍不住又把目光落在了白公子臉上。 「這白公子如果不是真的傻了,就是有為而來。否則以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見了這種殺人的場面怎麼還能坐穩了喝酒?難道憑仗著自己身邊有個先天高手麼?嘿嘿,那小寇子雖然也是個人物,可未必是竇成的對手呢。」 竇成運劍如風,劍光宛如一條玉帶般在人群中穿梭不定,只見血浪翻滾,慘叫聲連連,無數殘肢斷體被拋向空中,跟著又被劍光絞成粉末。 那些綠林好漢傷亡慘重,只幾個照面的工夫,便損失了近半人手,一時心膽俱寒,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臉面?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發一聲喊,便向四外逃去。 無奈劍光快速,追上了群豪又是一陣掩殺,龍府後花院頓時變作了血肉屠場。 小生是懶得去救這些綠林大豪的,當下只作壁上觀。盧英更是無視,在她這類級別的煉氣士眼中,這些人便似螻蟻一般,生死都無關緊要,倒是那盤燒肘子對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龍老爺子忽然挺身站起道:「竇成住手,你要找的是我,與這些朋友無關。你又何必濫殺無辜,只管衝著龍某來就是。」 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大義凜然已極,連小生都聽得一愣,心道:「莫非這老小子是條好漢,老子錯怪他了?」 竇成在劍光中哈哈大笑:「龍敬堯,算你是條漢子,也罷,就衝你這份豪氣,我便放過了他們又如何?」劍光一折,竟連人帶劍化成數尺長的劍光,向他射來。 眼看劍光到了龍老爺子胸前,卻突然一折,竟奔諸英而來。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第四章 入幕為賓 「老子猜得果然不錯!」 小生冷笑一聲,正欲出手阻攔,卻聽諸英大吼一聲:「來得好!」雙掌突然變紅變大,在電光石火之間連連拍出一十三掌,一道狂龍般的火紅色勁氣自他掌心射出,猛地撞在了劍光之上。 轟然巨響,劍光竟被他掌勢所阻,頓了一頓,諸英借勢拔身而起,躍起了七丈多高。 只是竇成實已到了以氣御劍的境界,略頓一頓,便即追向空中的諸英,諸英看看劍勢又到,半空中提氣開聲,硬生生橫挪兩丈,再次避過竇成一擊。 他正欲飛身落回地面,裴源和龍敬堯卻在此時喝道:「諸兄小心!」 兩人同時拍出一掌,兩道洶湧的掌風卻不是去阻擋劍光,而是向諸英背後擊來。 順豐鏢局中人見兩人竟出手猝襲諸英,忍不住破口大罵。 諸英氣得目眥欲裂,狂叫道:「裴源,你好卑鄙,我??」無奈之下,只得出掌硬接下兩人掌風,悶哼一聲,張口吐出大口鮮血。 他只是靠一口真氣懸浮空中,剛才於空中閃避劍光,實已是他畢生所能。此時又硬接兩人一掌,內臟已受重傷,再也穩不住身形,身體立如流星般墜落。 劍光再閃,已到了他胸前,眼看諸英就要在竇成劍下殞命,卻見彩光閃動,空中突然多出了赤、橙、黃、綠、青、藍、紫、白八條綵帶,怪蟒般翻滾而至,將劍光層層纏住。 出手救了諸英一命的,竟是那八名隨白公子同來的花魁娘子。 見到八女手中綵帶,裴源全身劇顫:「是晉寧鐵諜中的八帶女!寧王的手下!老龍??」 兩人如夢方醒,突然齊齊轉身向那位白公子望去。 白公子冷笑一聲,緩緩從懷中取出一面玉牌,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兩人大驚失色,忙躬身道:「參見大世子。」 「嘿嘿,你們兩個狗東西眼中還有我這個大世子麼?」白公子冷笑道:「我還當你們只認得晉紹安那個小子呢。」 小生看得暗笑,這位白公子的身份果然不簡單,裴龍二人似乎對他極是敬畏。只是看來這位白公子分明是站在諸英一邊,他兩個既然如此敬畏白公子,又何以有膽量對諸英下手?這可實在透著古怪。 只聽那白公子又道:「想不到晉紹安的消息倒也靈通,連諸英身上藏有關係皇祖爺他老人家性命的長生藥也知道了?嘿嘿,他繞了這麼個大彎子,要你們布下此局殺人奪藥,萬一將來事發,也只是因為江湖紛爭致使靈藥丟失,他卻不會受到牽連是不是?嘿嘿,只是你們萬想不到本世子也會跟來罷?」 小生至此才聽明白,感情這位白公子是什麼寧王的大世子,寧王將什麼長生藥交與諸英,以保暗鏢的方式送至京城,白公子卻隨後暗中保護。 裴源和龍老爺子卻是什麼晉紹安的手下,奉了他的命令,布下此局殺人奪藥,日後就是追查起來,也不過是一場江湖糾紛,卻牽涉不到他的頭上。 這一手,果然高明的緊。 裴源與龍敬堯相視慘笑,忽然同時翻身栽倒,眼耳口鼻中流出紫色的鮮血來。 白公子一愣,跟著連連頓足:「好厲害的晉紹安,手下對他倒是忠心的緊啊,哼哼。」 突然又是幾聲慘叫聲響起,卻是裴源的幾名手下、那位龍大公子龍襄與柳河鎮鎮尹那傑那大人及那幾個官府中人先後翻身倒地,死狀與龍裴二人一模一樣。 白公子怒極反笑:「好啊,死得倒是爽快,死得好,死得好!」 忽聽空中幾聲嬌哼,只見劍光暴漲,八條綵帶同被炸成碎片,八帶女紛紛被震落於地,翻滾慘呼不止。 只聽竇成的聲音從劍光中傳出道:「世子先勿得意,難道忘了孤燈劍還在麼?」只見空中的劍光一轉,竟向白公子射來。 小生忽然大笑道:「說得不錯啊,這姓裴的和姓龍的實在是性急了些,自己這邊分明還有一個大高手在,怎麼就著急死了呢?呵呵。」 聽到他說話,白公子與小寇子才想起還有這對「鄉下兄妹」在。 剛才對話之間,已涉及宮廷秘聞,這兩人卻是留不得的。只是現在竇成已經攻到,暫時卻顧不得他們了。 小寇子尖叫道:「世子請退後!」一個大步搶在了白公子身前,陰笑一聲,一連十數掌推出。 一陣陣尖嘯聲響起,空中溫度急降,十數道綿綿陰風從小寇子掌心發出,彷彿一條條看不見的繩索般,纏上了空中襲來的劍光。 小寇子所練的似乎是一種極陰極寒的內家真氣,掌勢一出,方圓半里內的花草頓時枯死,眾人感覺如臨寒冬一般。 白公子不由重重打了幾個噴嚏,忍不住罵道:「早叫你這奴才不要練這樣邪門的武功,你卻偏偏不聽??」 在小寇子全力發動之下,就連劍光附近的空氣似乎也要凝結了,本來矯若游龍的劍光,竟變得有些遲滯起來,剛破開一層陰寒真氣,卻又被另一層罩住。 只聽劍光中傳來隱隱罵聲:「六陰真氣!嘿嘿,想不到大世子身邊竟還有如此邪門的人物!竇某總算是見識了。」 小寇子也不答話,腳下踩定方位,繞著空中劍光急轉個不停,一掌掌連綿不絕地發了出去。 眼見劍光附近方圓十丈的一片天空竟由白轉灰,由灰轉青,便好似空中突然多出了一塊巨冰,而那巨冰中心處,卻是一條掙扎扭動不停的劍光。 剛才看到份屬一流好手的八帶女被竇成擊敗,白公子心中本還有些忐忑不安,此時見小寇子佔了上風,遂放下心來,大聲道:「小寇子,這人竟敢對本世子無禮,不用留他性命,只管殺了就是。」 說著,白公子眼角餘光卻在小生與順豐鏢局眾人身上轉動不停,心道:「這些人就是活證,將他們帶到京城,在皇爺爺面前參那晉紹安一本,皇爺爺就是再偏心,這次也不能放過他了罷? 「只要除了晉紹安,便再無人能與父王爭雄了,只等皇爺爺服下這暗藏乾坤的」長生藥「嘿嘿??等大事成後,再殺了這些人滅口,便無後患了。」 他心中打著如意算盤,面上忍不住露出陣陣陰笑。 小生看得清楚,心中暗罵道:「臭小子多半在打算殺人滅口了。嘿嘿,可惜你碰上了老子,你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恐怕還要看老子的心情呢。不過老子要借你進入晉國政壇,如今卻還要保住你的小命才行。」 邪勿風要展開計劃,必然也會設法進入晉國上層,小生要對付邪勿風,也必須如此,這位什麼寧王的大世子可不就是現成的進身之階麼? 小寇子卻是有苦自知,他已是用盡全力,卻始終不能完全凍結劍光。更為可怕的是,小寇子隱隱感到,竇成在抵禦自己全力攻擊之餘,似乎在暗暗積蓄功力,準備行雷霆一擊。 有心出言提醒主子,無奈他此刻已是全力以赴,若想勉強開口說話,真氣必亂,自己先要受重傷。小寇子只能硬起頭皮支撐,步法越來越快,轉眼又是上百掌擊出。 諸文攙扶著父親,眼見小寇子與竇成越鬥越急,心裡不由又驚又怕。 他一向眼高於頂,認為父親的武功便是天下第一,自己就是第二了,如今才算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上有天,驚怕之下,忍不住低聲道:「爹,趁著他們正鬥得急,我們不如先撤吧。」 諸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又如何不想離開,可那竇成若是獲勝,自己又能逃到哪裡去?更何況順豐鏢局無意中捲入了這場政治紛爭中,那是休想保全了,逃與不逃,實已沒有了分別。 忽聽竇成在劍光中長聲大笑:「這位小公公,你就只有這些本事麼?嘿嘿,這也難怪,不男不女的東西,還能有多厲害了?」 小寇子是太監之身,卻被他一眼看穿。 只聽一陣冰體破碎的劇響聲傳來,竇成那原本是青色的劍光突然轉白,刺目的白光向四外猛湧,小寇子六陰真氣凝成的巨大冰塊頓時現出道道裂痕,跟著砰然炸裂。 劍光宛如一條白龍,在空中略一盤旋,便捨了小寇子,向白公子捲來。 「世子小心!」 小寇子大吼一聲,奮力向劍光擊出兩掌,便滿口鮮血地栽倒了下去。 劍光一振,便將掌風震散,原勢不變地射向白公子。 這一下情勢逆轉,大出白公子意料之外,震驚之下,他也忘記了閃避,只顧手指劍光,怒喝道:「我是寧王世子,你敢殺我!」 「你不是喝糊塗了吧?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還管你是什麼干子濕子麼?」 小生不知何時閃到了他身前,瞇起眼望著射來的劍光道:「這個竇成比起姓龍的和姓裴的可厲害的多了,居然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不過白小子你也不用怕,有老子在,你死不了的。」 劍光神速,晃眼已到了面前,小生嘿嘿一笑,渾不在意地抬起右手小指,緩緩向劍光點去。 他出手看似極慢,卻準確無誤地點在了劍光之上,看來不像是他去阻擋劍光,倒像是竇成故意將劍光射向他的手指一般。 除了盧英之外,任何人都未曾注意到,就在他的小指頭與劍光相觸的那一瞬間,指尖處突然迸射出一點紫光,一閃便即消失不見。 那般聲勢浩大,長近丈許的劍光被他小指頭輕輕一點,如遭雷殛,劍光頓消,現出了一臉狼狽,手執長劍在空中發呆的竇成。 「你母親的,你不是很凶麼?如今覺得怎麼樣?」小生右手連連揮動,只聽啪啪脆響,竇成兩側臉頰上頓時多了幾個鮮紅的掌印。 「老子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殺人,你還不走,真要老子一掌擊碎你的腦袋麼?」 竇成呆了一呆,自知今天是遇到了無法力敵的高手,深深看了小生一眼,便轉身向遠處天空飛去。 諸文看得睜大了眼睛,叫道:「任兄弟,原來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早知道你本事這麼大,我還怕什麼?」 諸英瞪了他一眼,拱手向小生苦笑道:「一路同來,老朽卻不知身邊就有任小兄弟這樣的絕世高手,真是慚愧。任兄弟,順豐鏢局上下幾百條人命,要煩兄弟搭救了。」 他看出小生功力之高,已非自己所能理解,又剛救了寧王世子之命,這次順豐鏢局流年不利,不幸捲入了朝廷政治鬥爭的漩渦之中,只怕鏢局上下,難逃此劫。 若說還有一線生機,只怕就要著落在眼前這位少年高手的身上了,因此諸英也顧不得什麼顏面,出言懇求小生搭救。 小生是何等的聰明,如何不懂他的意思,當下笑道:「諸老前輩放心。我明白的。」 諸英見他點頭答應,心中大定,頓覺傷勢也好了幾分。 此時小寇子才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搶到了白公子身邊,一臉驚慌地道:「世子,您沒事罷?」 白公子冷哼一聲,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本世子還當你是什麼了不起的高手,以為有你在身邊,就不用擔心有危險了,原來你這奴才如此無用!」 小寇子挨了一巴掌,卻不敢有絲毫不滿,拱手站到一旁,連稱有罪。 白公子教訓完了小寇子,才轉頭對小生笑道:「這次多虧閣下出手相救了,如果不是閣下,本世子只怕危險的緊。」 小生心道:「什麼危險的緊,如果不是老子,你就有十個腦袋,只怕也被竇成砍光了。」嘴裡卻道:「嘿嘿,世子不用客氣,在下也是看那竇成殺人太多,實在不像話,這才出手教訓教訓他。」 小寇子低聲嘟囔著:「那你又為什麼放他離開?這人實在是該死的。」 「這人雖然濫殺,可還不失為一條有骨氣的漢子。」小生笑道;「我平生最敬佩的,就是這類有骨氣的好漢,所以才饒他一命。」 「說得好。」白公子讚道:「任兄弟果然是英雄本色,本世子佩服。任兄弟,我叫晉白,是當今寧王的大世子,我父王平日裡最愛的就是任兄弟這類好漢子,不知任兄弟可有意進入我寧王府中,為我父子臂助麼?」 小生正要等他說這句話,當下點頭笑道:「我兄妹兩個本也是想做一番事業的,去寧王府看來也不錯。不過世子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 說著,看了看諸英父子。 晉白鼓掌大笑:「我父王又得到一臂助也。任兄弟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除了你要做皇帝之外,還沒什麼事情是寧王府做不到的。」 「那就好。」小生呵呵笑道:「這事也很簡單,只要大世子一句話就可以了,我要你放過順豐鏢局,這不難吧?」 晉白略一猶豫,才道:「成交!」 大漠吹來的寒風刮面如刀,即使此刻已是盛夏,清晨寒風襲來,仍讓人感覺到一陣陣刺骨寒意。 冷熱氣流在晉寧城的上空相遇,使得這座位於大晉國西北邊陲的雄關籠罩在了一層層厚重的濃霧中。 濃霧堆積在晉寧上空,足足有數十里厚,就連空中烈日,也被遮擋了個乾淨,整個晉寧城彷彿陷入了黑暗之中。 路上的行人小心翼翼地行走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與對面走過來的人撞個滿懷。 就連往日裡飛揚跋扈的晉寧鐵騎們,也盡力收緊了韁繩,讓座下戰馬緩步前行,馬脖子上都掛上了鐵鈴,陣陣鈴聲提醒著路人,要他們小心避讓。 小生盤坐在空中,週身都是濃霧包裹,正微閉雙目,運轉體內神嬰。 自從得萬象祖師和竹老人之助,小生與盧英體內的神嬰已進入大成境界,如今已經可以隨意遣出體外,周遊三山五嶽。 如果小生願意,現在就以神嬰遊遍九神界也未嘗不可。 在小生的意念指揮下,神嬰直上九天,衝出了霧層,由上而下,俯視著這個嶄新的大陸。 只見在廣闊的海洋中,九塊大陸被分割開來,自己所處的日之大陸正是位於最東面的一塊,大陸上城市林立,人煙稠密,而其餘的八塊大陸,卻是人物稀落,多半被黃沙、冰雪、沼澤覆蓋著。 在日之大陸上屬於晉國的這片土地上,有著大片大片的農田,大小城市不下兩百多座,果然是強盛得緊。 而屬於秦國的也有百多座城,只是農田數量較少,多半都是草原,無數身材健碩的男女騎在馬背上,在草原上呼嘯馳騁,民風甚是強悍。 「晉國富足,秦人彪悍。也怪不得兩國相持不下,最後只能謀求和平了。」小生心中暗歎:「可是生活在這裡的人永遠也想不到,現在的和平生活很快就要結束了,破壞這一切的將是邪勿風??還有我??」 有什麼辦法呢? 雖然小生並不想挑起戰爭,但是為了使邪勿風入甕,也只能在前期「協助」他達成發動戰爭的目的了。 「不知道唐德叔叔和卡路卡他們怎麼樣了,以他們的能力,現在應該是秦國軍方的高層人物了吧?」 小生正在心裡默默盤算著,忽然一個身影躍入了眼簾。 「那不是小寇子麼?」 通過神嬰,小生一眼就看到晉白的隨身太監小寇子正帶著兩名小太監,騎馬向晉白贈給自己的府第行來。 「難道是寧王回來了,來到晉寧城快半個月了,這次總該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馬上王爺了罷?」 龍家堡之戰後,小生與盧英先隨晉白去了魯京,將「長生藥」奉予當今晉國皇帝後,晉白狠狠地參了晉紹安一本,讓晉紹安這位父親早亡,深受當今恩寵的皇太孫好不狼狽。 無奈當今對這位皇太孫恩寵太深,晉紹安又得朝中幾位重臣支持,此事最終還是大事化小,他只受了三月閉門思過的懲罰,皇室繼承人的地位並未被撼動。 很有些憤憤不平的晉白,只得帶著小生與盧英返回寧王封地─晉寧城。 正逢寧王前往若蘭山練兵,並未在城中,所以小生至今還未得到寧王封賞,目前只是大世子府門客的身份,每日裡只是無所事事地打坐煉氣,溫養體內神嬰。 大世子晉白經過龍家堡一事後,對他是格外恩寵,竟破例賞賜了一座府第給他,這對於尚無職務的門客而言,可是從所未有的事。 晉白府中也是能人濟濟,許多門下高手對小生這樣一個賦閒門客竟享受到如此待遇,很是不平,隔三岔五的總有人找上門來,以切磋技藝的名義向小生挑戰。 盧英正閒的發慌,當下便興高采烈地代替小生出戰,先一頓老拳把挑戰者打成豬頭,再扔出門去。 到了後來,晉白府下的高手都知道小生有一個厲害的妹妹,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手段極辣,凡是被她摧殘過的人,沒有個三五日是休想從床上爬起來,於是便送了盧英這位小美人一個很不雅致的外號,名曰「母獅」。 盧英對於這個外號不但不以為恥,反倒很是受用。 後來見無人敢再上門挑戰,她便乾脆找上門去,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晉寧城裡稍有武名的高手和軍中將領都被她揍了個遍,「母獅」之名越發響亮。 到了後來,人們見到這位女殺星時,第一件事便是將手中兵器扔掉,因為盧英有個規矩,是從不打沒有武器的人的。 後來小生見她實在鬧得不像話,不得不板起臉來狠狠訓斥了她一次,盧英才算收斂了些。 當小寇子笑呵呵走進來的時候,小生正坐在會客廳中,有滋有味地品著面前的一杯「雪裡梅」,淡淡的茶香頓時引得小寇子雙眼一亮,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呵呵,任哥兒可真是好興致啊,在這麼個大霧天,待在家裡喝茶,可真是好享受啊。」 小寇子尖細的笑聲,讓小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嘿嘿,我當是誰,原來是小寇子公公,公公如今的陰氣是越來越重了,敢情是六陰真氣又有進展了,厲害啊厲害。」小生微笑道:「這就怪不得人都說公公是大世子身旁的第一高手了。」 小寇子毫不客氣地自行落座,端起那杯為他準備好的茶咂了一口,瞇起雙眼道:「那是陳年舊事了,現在大世子身邊的第一高手只怕是任小哥嘍,就算是盧英盧姑娘,也不是小寇子能夠仰望的啊。」 小生也喝了口茶,享受地半閉著眼睛,卻不急著答話,這小寇子進門來淨扯些閒話,不過是等自己發問,自己卻偏偏不問,倒看他說是不說。 雪裡梅著實不俗,比起小生曾在地球上喝過的茶葉來,可說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小生甚至有些懷疑地球與九神一脈是不是有什麼關連,茶葉如此,就連這晉國人的姓氏,也與地球C國多半雷同,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巧合麼? 小寇子終於沉不住氣,嘿嘿笑道:「這次小寇子可要向任哥兒討賞了。王爺回來了。」 小生笑道:「王爺回來就回來,你卻向我討什麼賞,我可是個窮人。」 「任哥兒說笑了,這些天來,大世子也不知道送了多少珍寶玉玩給你,任哥兒若是叫窮,咱家只怕明天就要去當褲子才行了。」 小寇子乾笑著,雙眼中射出貪婪的目光。 小生一揚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翠色慾流的美玉,塞到了小寇子手中:「現在寇公公可以說了罷。」 快速無比的,小寇子手腕一轉,便將美玉揣進了懷中,臉上頓時堆出笑容來:「任哥兒可是叫人羨慕啊,王爺一回來,立即就要召見你和英姑娘,嘿嘿,這次任兄弟可是要高官得坐,駿馬得騎了啊。」 小生不在意地笑道:「小寇子公公說笑了,寧王爺是什麼人,怎麼又會知道我的名字了?」 「任哥兒有所不知,大世子早將你在龍家堡的神勇表現回稟了王爺,再加上兄弟在旁添油加醋這麼一說,王爺還有不知道你的麼?」 小寇子道:「令妹英姑娘的名頭就更大了,王爺才一回到城裡,耳朵裡就灌滿了她的名字,不過這卻是那些告狀的人告訴王爺的。」 小生不由暗笑,那些曾被盧英毆打的人竟將狀告到了寧王那裡,可見盧英荼毒之深,已成了晉寧一害。 「既如此,我們就去見王爺吧。」 小生起身欲走,卻被小寇子止住道:「任哥兒且慢,大世子還有幾句話要我轉告。」 小生「哦」了一聲:「那是什麼話?」 「王爺這次多半要當面考較令兄妹,任哥兒雖然不怕,還要先有準備才好。」小寇子又道:「另外大世子與二世子晉武國都在銀安殿上,二世子屬下的第一猛將淳於浩也隨侍在旁。 「這人武功極高,就連咱家也吃過他的虧,到時只怕二世子會藉機要他與任哥兒較量。咱們大世子說了,不必留什麼情面,能借這個機會殺了淳於浩才好呢。」 小生皺眉道:「怎麼,兩位世子的關係這麼差,竟然勢成水火?難道他們不是一個老子生的?」 「嘿嘿,普通人家的兄弟才是親兄弟,王爺家的兄弟麼?這可就是仇人了。」 小寇子道:「說起來這位二世子本不是嫡出,卻是王爺當年征伐秦國時,與一名秦人美女所生,自小在秦境長大,弱冠時才認祖歸宗。他雖然武勇過人,卻對秦國有情,所以多年來一直力主與秦人保持和平局面。」 小生點了點頭:「大世子是否仇視秦人?」 「任哥兒猜對了。」小寇子點頭同意道:「大世子的母親正是因為得知王爺與那個秦人女子有??有苟且之事,盛怒之下才自殺身亡的,大世子因此十分痛恨秦人,這些年來一直鼓動王爺出師征討秦人,卻被二世子所阻。所以兩位世子之間的關係才變得勢不兩立。」 小生奇道:「秦晉兩國不是有永世修好的條約麼?大世子的想法怎麼可能得到王爺支持?就算沒有二世子所阻,王爺也未必肯聽他的吧?把這筆帳算在二世子頭上,可多少有些冤枉他了。」 小寇子笑道:「任哥兒有所不知,秦國雖表面上是一個統一的國家,其實卻是由幾個大部族和若干個小部族組成,那幾個大部族雖然還能謹守和平條約,可是那些小部族卻很不老實,與我邊境守軍摩擦不斷。 「王爺若是因此出大兵征剿,朝廷也不好說什麼的,咱們王爺世鎮西北,手握十萬鐵甲,本來就可以臨事自專,若不是二世子阻攔,王爺只怕早就被咱們大世子鼓動,出兵遠征秦人了,可被二世子一勸阻,王爺又念及與秦人的淵源,征討之事也就作罷了。」 小生皺了皺眉,這位二世子反對向秦人用兵,可對自己的計劃不利,看來只能與他為敵了。 只聽小寇子又道:「咱們大世子文采風流,很得王府文臣支持,二世子卻是天生武勇,在軍中威望極高。兩人都深得王爺喜愛,將來王爺究竟傳位於誰,就連王爺自己也是拿不定主意。 「所以這些年來,兩位世子是明爭暗鬥,互有勝負,卻以咱們輸得居多,如今有了任哥兒,可要為咱們出口氣才行了。」 小生哈哈一笑,站起身道:「也罷,我就去見見這位天生武勇的二世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第五章 殿前角力 寧王世鎮晉寧,坐擁十三萬鐵甲精銳,封地十萬頃,可說是親王中實力最為雄厚的一個,也是唯一擁有兵權的一個。 因此就連他的銀安殿,其規模也遠勝過普通親王。殿前有兩座銀水橋,九十九道台階,比起魯京金鑾殿的規格,也僅僅低了半級。 小生、盧英隨著小寇子和兩名小太監,一路行到銀安殿前,殿前禁衛與小寇子相熟,自然不敢刁難,簡單問明了眾人來意,立即便報了上去。不多時就聽得王命傳下,要小生與盧英立刻進殿晉見。 小寇子笑道:「任哥兒進了這銀安殿中,從此就要飛黃騰達了,日後可不要忘了提攜咱家啊。」 小生笑著點了點頭,便與盧英走入銀安殿內。小寇子份屬大世子府的內官,卻是不便進入。 這銀安殿雖非天子所在之地,卻也有文武百官分東西而列,小生眼光一掃,就見大世子晉白正站在文官列中。 兩人目光相會,晉白頷首對小生笑了笑,意似鼓勵,眾文官也多半對小生二人報以善意的微笑。 那班武將可就不同了,一個個都將目光凝注在小生與盧英身上,當望向盧英時,倒有一大半露出憤怒中夾雜著幾分懼怕的目光。 這些武將多半在盧英這頭「母獅」手下吃過苦頭,如今倒真可說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 站在武將班列最前面的二人卻毫無懼色,用不屑地目光打量著小生與盧英。 這兩人一個年約二十左右,比晉白還要年輕一些,氣質模樣卻與晉白截然不同。他身高近丈,生著一張國字臉,站在那裡雖然不言不動,卻自有一股凜人殺氣,令人不敢逼視,果然是天生虎將。 另一人卻是名三十左右的中年大將,身披銀甲,生得豹頭環眼,頜下鋼髯長僅數寸,根根翹起,硬得彷彿鋼針一般,顯是一員悍將。 這兩人多半就是二世子晉武國和他手下的大將淳於浩了,也只有他們兩個沒吃過虧的,才會對盧英這頭母獅毫無懼意。 小生心中不由暗暗讚歎:「好個二世子,比起他的兄長晉白可強得多了,尤其可貴的是,這樣武勇剽悍的人,偏偏還能懂得維護和平的可貴,實在難得,只可惜大事要緊,老子只好跟他做一回敵人。」 對晉武國與淳於浩的濃濃敵意,小生視若未見,抬頭向高坐在銀安殿上的寧王晉胤望去。 晉胤不愧是身經百戰的馬上王爺,不比那些太平王爺般弱不禁風,雖然是坐在那裡,仍比他身旁站立的小太監高出了足有半個頭還多。黑黝黝的臉上,儘是風霜之色,雙目開合之間,神光如電,直似能看透人的內心一般。 小生心中微生訝意,暗自忖道:「好傢伙,這位王爺可不是普通人了,不但學過煉氣之術,而且看來已經成就了內丹。卻不知道他是從哪學來的煉氣術,是否與九神一脈有什麼關係。」 晉胤此刻的修為,在人間雖然已是驚世駭俗,在小生眼中卻也不過是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小生面色平靜地道:「鄉野愚民任小生、任英兄妹參見王爺。」口中說著參拜,卻是站立未跪。 他倒也不是不懂規矩,只是以他血族公爵、宙界第一高手萬象祖師傳人的身份,實在不願跪一個九神界的王爺。 晉胤見小生竟立而不跪,也不由一愣,正思索是否要訓斥責罰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二世子晉武國已搶先發難,大喝道:「任小生大膽,面見父王竟敢不跪!大哥,這就是你向父王推薦的賢才麼?」 晉白也未想到小生會如此無禮,忙出班道:「請父王恕罪,任小生出身鄉野,只怕是不懂得皇家的規矩。」 晉胤擺了擺手,止住了兩個兒子,虎目緊緊盯著小生看了一陣,可是以他的修為,根本看不出小生的深淺。 沉默半晌,晉胤才沉聲道:「任小生,你膽敢不跪本王,難道不知道這個世上有天子之怒、大王之怒麼?」 「天子之怒舉國翻騰,大王之怒流血千里。」小生嘿嘿笑道:「小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小民還知道,但凡是英明的大王,都懂得禮賢下士的道理,哪有見面就給賢才下馬威,要跪要殺的?」 禮賢下士這個成語,卻是小生自地球上學來,這裡雖非地球,卻也有人類文明,國家存在,想來把這句話用在這裡,也是合適的。 「禮賢下士??」晉胤將這句話品味了幾遍,隨即明白了其中含意,頓時轉顏笑道:「你說的賢與士,就是有本事的人罷? 不錯不錯,對於這樣的人,本王自該禮遇。禮賢下士??禮賢下士,這句話說得很好啊。「 晉武國道:「父王不可被此狂徒蒙蔽,哼,一個不知輕重的鄉下小子,他又算得上什麼賢士了?」 晉白主動接過話頭,冷笑道:「任小生在龍家堡以一指之力擊退孤燈劍竇成,你手下可有人能做到麼?他不是賢士,莫非你手下那群被一個女孩打得滿地找牙的所謂將軍倒是了?」 此言一出,殿上武將倒有一大半變得面紅耳赤,紛紛把目光投向下方,四處尋找地縫去了。 晉武國一時語塞。 淳於浩見他受窘,忙道:「以末將看來,這姓任的不過是一鄉野愚夫,沒見過世面的野小子,多半是與那竇成串通一氣,求取進身台階,大世子可不要被他蒙騙了才好。」他身份不同,對晉白還不敢太過無禮。 晉白等的就是他,立刻冷然譏道:「淳於將軍是不服氣麼?可敢當著父王之面,與任小生較量一番?」 淳於浩頓時語塞,他雖然沒與小生交過手,卻聽那些武將提到過盧英的厲害,妹妹如此,哥哥還能差到哪裡去? 剛才淳於浩之所以開口貶低小生,主要只是想為晉武國挽回顏面,誰想晉白竟說出要他當殿與小生較量的話來,一時之間淳於浩倒有些左右為難,不知該不該答應與小生當殿比試。 對晉胤來說,此話卻是正中下懷,聞言笑道:「白兒的提議正合孤意,任小生,你可願意麼?」 小生正要答話,盧英已搶先道:「王爺老頭兒,不就是對付那個傻大個兒麼?不用我哥哥動手,本姑娘把他打趴下不就行了?」 晉胤一愣,隨即笑道:「也好也好,本王今日就看看妳這大名鼎鼎的母獅,是否當真如此厲害,淳於愛卿,你可願意與任姑娘比試麼?」 淳於浩心道:「這任英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高手,那些武將多半是太過無用,才會敗給了她,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才故意吹噓她有多麼厲害。哼,本將軍又如何是那些笨蛋可比?」 淳於浩心中已有計較,放聲答道:「臣願意。只是如何比法,還請王爺示下。」 此言一出,眾武將立即把同情的目光望向了淳於浩,其中一些頗有想像力的,已經開始想像淳於浩被打成豬頭後的樣子。 晉胤卻未回答他,哈哈一笑道:「眾位愛卿,我等同往殿外,觀看淳於將軍與任姑娘比武。」 王府百官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晉胤走出銀安殿,來至殿前廣場上。 晉胤用手一指廣場中心那尊高達三丈的鎮水銀牛道:「淳於將軍與任姑娘如今沒帶兵器,就且比一比力氣罷。這尊銀牛乃是鐵胎銀妝,重達一十三萬四千八百斤,這世上只怕沒有哪個大力士能舉起它。這樣罷,兩位誰能撼動此牛,便算是贏了。」 淳於浩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銀牛建於二十年前,當時他還是監造官,怎能不知它有多重?更何況此牛二十年來從未移動過,只怕早已連地生根,想要將其撼動談何容易?他雙臂上雖有萬斤之力,卻也沒有這個把握。 但王爺話已出口,淳於浩總不能當眾示弱,只得故做大方道:「既如此,就請任姑娘先來吧。」 盧英嘻嘻笑道:「還是你先來吧,本姑娘可不佔你的便宜。」 淳於浩心一橫,向晉胤躬身一禮道:「王爺,請恕末將無禮了。」 說著,淳於浩將上身衣甲脫了個乾淨,大步走到鎮水銀牛旁,兩手按住銀牛底座一側,身體微微下蹲,將左肩也抵在了銀牛上,口中大喝一聲:「呀呀呔!」以全身之力,向銀牛頂去。 這個姿勢雖然十分不雅,卻可以用出全身之力,最是實用不過。他兩臂又有萬斤力氣,若這銀牛只是重個幾萬斤,倒還真要被他推動了。 無奈這銀牛實在太重,淳於浩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張黑臉憋成了紅色,也未能將銀牛挪動半寸。 盧英拍手笑道:「大鬍子真沒用,連衣服都脫了還推不動這頭小牛啊?本姑娘都要替你臉紅了。」 淳於浩耳聽她的諷刺之言,頓時狂怒,全身潛力竟因此被激發出來,只見他大吼一聲,震得銀帶橋下水浪翻湧,隨著一陣刺耳的「咯吱」聲響起,高達三丈的鎮水銀牛竟真的被他推動,後移了約有一毫距離。 晉武國大叫道:「好!淳於將軍好生了得!」 眾武將也沒想到淳於浩竟真得推動了銀牛,一個個頓時興奮起來,一面大力鼓著掌,一面高聲叫道:「淳於將軍推動了,姓任的小丫頭,妳還不認輸麼?」 淳於浩雖然推動了銀牛,卻也幾乎耗盡了畢生之力,剛直起腰來,便狂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晃了幾晃險些摔倒。 晉武國知他是用力過度所致,忙命兩名武將攙扶住他,並替他將衣甲穿上。 盧英沖那些叫囂不止的武將們撇了撇嘴道:「都累的吐血了才把銀牛推動了那麼一點點,真是沒用死了,本姑娘才不會輸給這種笨蛋呢。你們這群傻瓜等著看吧,本姑娘要把這頭銀牛舉起來,否則就算我輸。」 眾將一愣,隨即狂笑起來,沒人會相信盧英有能力舉起銀牛。 就連晉胤也不禁搖頭,他雖然內丹已成,卻也沒有把握能舉起這重達十萬斤的銀牛,一個小姑娘又怎麼可能? 不過盧英的這份豪氣卻使晉胤暗暗心折,晉胤笑道:「那倒不必,任姑娘只要能撼動這銀牛,就算是贏了。」 「本姑娘可是說話算數的。」盧英認真地道:「不過現在本姑娘餓了,要先吃飽了才行。王爺老頭兒,你這裡有大餅卷肉沒有?給本姑娘先來一打墊墊底,不然我可沒有力氣呢。」 小生聽得哭笑不得,傳聲道:「妳搞什麼?憑妳的能力,一個小指頭也把這銀牛扔到天上去了,還吃什麼大餅卷肉?妳該不是要趁機吃這寧王一頓吧?」 盧英也傳聲道:「你知道什麼?要比就要公平,我要憑本身肉體的力量舉起銀牛,當然要吃飽才成了。」 小生點了點頭,知道她的身體也是久經錘煉,對於這些普通人而言,那就是不死之身了,僅憑肉身的力量要舉起這銀牛來,也不算什麼難事。 晉胤沒想到她會提出這種要求來,大覺有趣,一聲令下,大盤大盤的烤肉、燒魚立刻端了上來。 盧英絲毫不顧儀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盤腿坐在地上大吃起來。 她的食量也委實驚人,轉眼之間,十幾盤魚肉便吃下了肚去。這才滿意地站起來道:「嗯,總讓你們等著也挺不好意思的,就先吃個半飽好了。」 晉胤與手下眾文武官員頓時為之絕倒,這麼多食物裝到了肚裡,她才只是吃了個半飽?這女孩還是人嗎?該不會真的是一頭母獅吧? 盧英大步走到了銀牛旁,衝著淳於浩露齒一笑,跟著縱身躍起兩丈多高。 看看到了牛角附近,盧英雙手握住牛角,口中嬌喝道:「起!」就勢在空中一個翻身,手腕一抖。 只聞「嗖」的一聲,那般巨大的銀牛,竟如一根燈草般被她扔向了空中!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她竟然只憑著腰力和腕力,便將這尊重達十萬多斤的銀牛翻向了空中,自己卻從從容容地落回地面。 也不知道她這一翻之力究竟有多大,巨大的銀牛足足向空中升起了數十丈高,才轟然向地面落來。 望著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從空中直落下來,武將們還只是看得面色泛白,眾文官卻幾乎被嚇瘋了,狂喊著向四面逃竄。 寧王晉胤十五歲領兵殺敵,在馬鞍上度過了近六十年,見過多少大場面,如今卻也看得心臟猛跳。 這可不是開玩笑,若讓銀牛直接砸落地面,現場不知會有多少人被活活震死,只怕就連銀安殿也要被震塌了。 盧英卻是面不改色,看看銀牛已落到了自己頭頂,玉掌一抬,竟用一隻右手將銀牛穩穩接住,那般沉重的銀牛在她手中,卻如一根燈草相仿。 晉胤看得大喜,叫道:「好一位女英雄,本王又得一員猛將也!任姑娘??」 他話剛說了半句,只見盧英笑道:「好好玩啊,再起!」玉掌猛擊,竟將銀牛又扔上空中,這次卻比上次升得更高了。 文武官員的眼睛都快要瞪破了,傻傻的看著她將銀牛拋起接住,接住拋起,彷彿在擺弄一件有趣的玩具般。一個個兩眼發直,腦袋空空,只映出兩個大字─「怪物」! 盧英第五次將銀牛擊出後,銀牛已變成了一個小小黑點,停在空中許久才向地面落下,她這次卻不接了,大叫道:「哎呀,這一次太高了,哥哥還是你來接好了。」邊說邊閃向了一邊。 小生心中暗笑:「原來老子的這個傻妹妹可不算傻啊,自己出完了風頭,還沒忘了給老子一個露臉的機會。」長笑道:「也好,就讓哥哥來好了。」 眼看銀牛距離地面還有不足十丈,小生忽然縱身躍起,就在半空中將銀牛輕輕接住。而後手托銀牛落回地面,將其擺放至原來的位置,這才笑道:「獻醜獻醜,我兄妹兩個這幾手鄉下把式,讓大家見笑了。」 晉胤直看得兩眼放光,長聲笑道:「任小哥兒太謙了,令兄妹如果是鄉下把式,只怕自本王以下的文武百官,都要到田里去挑糞了。哈哈哈,白兒,你這次做得不錯,使本王又得了兩名絕世猛將,很好很好。」 晉白得意地望了晉武國一眼,躬身答道:「多謝父王誇獎。父王,您剛才是說,任小生兄妹都當得大將軍麼?」 「當得當得。」晉胤仍沉浸在狂喜之中:「自今日起,任小生兄妹即為晉寧王府的一品將軍,本王會從晉寧軍中撥出一旅人馬,由他兄妹率領。」 晉寧鐵騎共分十三旅,每旅一萬人,其中騎兵三千,鐵甲步卒七千。 目前三旅人馬在晉武國手中,晉胤則自領十旅,晉白雖是大世子,得到眾文官擁護,手中卻並無一兵一卒,因此平日裡與晉武國爭鬥,總覺不夠硬氣,實在是手裡無兵,心中發虛。 如今小生兄妹得了一旅之兵,這就等於晉白從此也掌握了兵權。晉白頓時狂喜,忙道:「兒臣替任小生兄妹謝過父王。」 晉武國頓時大急,忙道:「父王,任小生倒也罷了,任英是個女子,怎麼可以做大將?不如由淳於將軍協助任小生管理這一旅士兵罷?」 晉白道:「老二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女子怎麼了?你手下眾將可有比得過她的人麼?再說父王已經下令,你怎麼敢??」 晉胤怎不知他們兩個明爭暗鬥,若換了平時,一定會狠狠訓斥二人,只是今日他得了兩員猛將,心裡實在高興,當下只是揮揮手笑道:「本王用人一向不拘一格,只看其能力,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兩個不必再爭。 「來啊,傳令下去,本王今日要在銀安殿上大擺宴席,慶祝我晉寧王府再得猛將!」 清晨之際,從大漠深處吹來的狂風冷厲刺骨,即使是晉國最精銳的晉寧鐵騎,也有些禁受不住。 士兵們的鐵甲上,還殘留著白色的霜花。 早穿棉襖午穿紗,抱著火爐吃西瓜。雖然是夏季,大漠的早晨依舊是那樣的清冷,一陣陣寒氣彷彿鋼針般透過鐵甲,刺入身體,讓這些強壯的漢子也忍不住呻吟起來。 由於深深畏懼著那個恐怖的猶如魔鬼一般的人,士兵們盡力把自己的呻吟聲壓到了最低,可最終還是無法逃過那人的耳朵。 「是誰?你嗎?」 清脆的聲音還未落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已經閃現在剛剛發出呻吟聲的士兵面前。 「你也算是軍人嗎?還說自己是什麼天下最精銳的部隊?哼!」 拳影一閃,這位可憐的士兵像個沙包一樣被來人一拳擊中,一下飛出了幾丈遠。 「整齊隊伍!再隨本將軍快跑十里路,誰也不許叫苦,否則他就是榜樣!哼!」 聲音清脆動人,仿如珠落玉盤,只是這動人的聲音此刻在士兵們聽來,卻不亞於惡魔的吶喊。 士兵們從心裡哀號著:「天啊,這是什麼人啊,哪裡有這樣練兵的,難道她自己就不覺得累嗎?救命啊??」 小生坐在一個小山包上,遠遠看著盧英帶領士兵進行魔鬼式訓練,心裡實在有些同情這些士兵。 盧英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從做了這便宜將軍,對練兵之事是樂此不疲,每日裡都要帶著士兵出城操練。 可憐這些號稱精銳的晉寧鐵騎,現在已經快被她折磨得瘋了,偷偷在背後將她的綽號由「母獅」改成了「瘋狂的母獅」。 天還沒亮,這些士兵就被拉起來操練,身上穿著幾十斤鐵甲,一口氣做完了隊列練習、箭術、騎術、搏鬥術等一系列訓練,卻仍然無法得到休息,正在盧英的帶領下練習越野奔跑。 如今已經跑了幾十里路,盧英卻仍然沒有叫停的意思,反而一臉的興奮,看樣子正在興頭上。 小生歎了口氣,從小山包上站起身來,準備叫停盧英。 軍隊需要訓練不假,可也不能這麼個練法,否則只怕不等上戰場,這一萬人馬就要先累倒一半了。 他剛站起身來,便見到自晉寧城的方向遠遠馳來一隊人馬,當先的正是大世子晉白,小寇子正滿面笑容地隨侍在他身旁,手指著自己這邊指指點點。 不多時,晉白已到了小山包下,命手下在山包下等候,自己卻帶著小寇子走了上來,小生笑道:「怎麼大世子也對英妹練兵感興趣麼?居然有雅興專程前來看她操練這群倒霉蛋。」 「嘿嘿,有幾個軍官可是已經把狀告到本世子面前了,說英姑娘這種練法,恐怕會害死士兵的。」 晉白漫不經心地笑著,伸手搭在了小生的肩膀上,親熱地道:「不過本世子才懶得聽他們胡說呢。嘿嘿,晉寧鐵騎這麼久沒有仗打,一個個倒是學會了享受,將來可怎麼對付那些凶狠的秦人?早該有個像英姑娘這樣的能手調理調理他們了。」 小生道:「原來世子不是為了此事而來?那可就奇怪了,世子怎麼會突然想到跑來這荒郊野外?該不會是突然想約我去喝花酒吧?」 晉白文采風流,與小生這位當年的樂土大陸第一狗少很有些共同語言,這花酒兩人卻也是一同喝過幾次的。 晉白很是神秘地笑了笑:「父王今日要去見一個有大本事的人,要我也來約兄弟去見見他。嘿嘿,這個人可了不起的很,兄弟說什麼都是要見一見的。」 小生聽得一愣,問道:「居然要讓寧王爺親自去見他?這人好大的架子啊,他是什麼人?」 在晉國,晉胤可謂是權勢熏天,位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要見什麼人,只要下道王旨,將人叫來就是,這人居然要晉胤親自去見,這架子可有些大了,難道他會是當今皇帝不成? 小寇子笑著插嘴道:「任將軍可曾聽說過一個叫做子非魚的人麼?」 小生搖頭道:「好怪的名字,老子沒聽說過。」 晉白道:「那兄弟可就是孤陋寡聞了,這人曾是我國名氣最大的隱士,不但有通天法力,而且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皇祖爺親自去請,才把他請出來做了當朝的護國法師。」 「哦,他是大晉國的護國法師?」小生心中一動:「難道他來到了晉寧城麼?」 「不錯。」晉白點頭道:「子國師是今早來到的晉寧,他是奉了皇爺爺之命,前來晉寧勞軍。父王本想請他老人家到王府居住,他卻堅持要住在館驛裡,現在正在館驛傳道解惑,據說無論軍民貴賤,都可以前去聽道呢。」 小生笑道:「呵呵,這位子非魚國師倒是個有趣的人啊,皇上不是要他來勞軍麼?怎麼他卻躲在驛站裡傳起什麼道來了?」 「勞軍之事國師他老人家不過是掛個名罷了,哪裡要他親自去辦呢?」隨侍一旁的小寇子連忙解釋道:「他老人家一向對傳道解惑之事熱心的很,這點連皇上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咱家還聽說,子國師還有一件好處,在他傳道的時候,如果誰家有死去不滿三年的人,只要屍體還未腐爛的,都可以把屍體帶去,他老人家可以為亡魂祈福,保佑死者得升天界,或者來世托生個好人家,所以但凡他老人家足跡所到之處,不但活人雲集,死人也不少啊。」 「哦,還有這種事?我可要去見見這位子非魚國師才行了。」 小生聽得暗笑。 想不到這九神界中的人居然也相信什麼天界、因果輪迴之說,這麼看來,這位子非魚國師倒是有些像極了自己昔日曾在地球所遇見的那些和尚。只是地球上的那些和尚還是頗有些真本事的,至於這位大國師到底有沒有真材實料,這倒挺值得去看他一看。 「那我們就快走罷,父王現在說不定已經到了。」 晉白湊到小生面前低聲道:「不瞞兄弟,這位子非魚國師在國中影響極大,父王很需要得到他的幫助??任兄弟是非常之人,如果能幫我父王做成此事,就是寧王府中的第一大功臣了。」 小生看了晉白一眼,心道:「不就是皇帝快老死了,你父王想要做皇帝麼?他的算盤打得倒是很不錯,這個什麼子非魚不但是當朝國師,而且喜歡到處傳道,估計信徒沒有一百萬也有個幾十萬吧? 「如果有他的支持,你父王要做皇帝可就容易多了,不過你父王若是做了皇帝也不錯,對老子的計劃也大有幫助。」 計議已定,小生當下點頭道:「大世子放心,我會盡力而為的。」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第六章 子亦非魚 晉寧是軍事重鎮,卻非商業都市,因此館驛的規模不大,最大的城東館驛也只有寥寥幾十個房間,畝許大的院子。 如今來了子非魚這位酷愛傳道解惑的大國師,可著實讓館驛的管事大人頭痛了一陣子,為了滿足他老人家的那些信徒,管事大人最後不得不把其它客人都請了出去,將館驛徹底變作了道場。 盧英練兵的癮頭還未過足,小生也懶得叫她,自行與晉白等趕到館驛,只見門前已經排起了密密麻麻的兩條長隊,其中一隊足有上千人之多,其中有普通百姓、也有富商豪紳,甚至還有晉寧府的官員在內。 另一隊卻是上百口黑漆漆的棺材,看來果真像小寇子說的一樣,這位大國師所到之處,是活人雲集,死人也不少啊。 小寇子帶著幾名世子府的衛士上前,很快就為晉白與小生開出了一條路來。小生隨著晉白來到子非魚的講經之所─館驛的院子中,卻見院中已是一片人山人海,怕不有近兩千人之眾。 在院子的中心處,用木板搭建起了一座高五尺,長寬近丈的木台,台上此刻正端坐著一人,正在講道。 小生知道此人就是當朝國師子非魚了,當下便用心打量起他來。 這位大國師看來不過三十許人,身披一件彩色斑斕的錦袍,頭戴一頂木冠,生得面白無鬚,炯炯有神的雙目之間,生著一顆豆大的紅痣。 他此刻盤膝坐於台上,正講到妙處,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週身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果然是一副有道高德的樣子,由不得人不心生崇敬。 館驛的主事為了巴結晉白,特別差人為他在二樓安排了桌椅茶水,坐在這裡剛好可以俯視下方院子,也比下面安靜多了。 小生一面與晉白喝茶閒聊,一面留心聽那子非魚講道,越聽越是驚奇,這子非魚果然不是普通人可比。 他所宣揚的所謂大道,其實根本就是由煉氣理論改來,只不過他將煉氣法門略去了不講,只宣講其中大而玄虛的理論,再加入些生死理論,自然生變之法,讓人聽來歡喜鼓舞,不知不覺便被其吸引,卻又很難憑此上窺真正的煉氣大道。 如果說他是哄騙世人,欺世盜名卻也不是,他這番空洞的大道理論倒也不失為一種高明的哲學思想,聽得多了,也有開啟智慧,增人心智之功。 而且子非魚確是博學善喻,常常能由淺入深,將深奧的天道哲理一層層剖析清楚,每每使聽眾有恍然大悟的感覺,若是聽得久了,自然而然便會對他生出恭敬崇拜之心,認他為當世智者。 就連小生這般修為的人物,起初也被他吸引,只是認真聽到了後面,卻越來越覺得不對。 小生發現子非魚實在陰險得緊,每每強調什麼「順大道者安康,逆大道者將報應慘烈」、「為大道犧牲雖死也可得升天國樂園,至不濟也能轉世到好人家中,否則死後為豬為狗還是輕的」。 他的思想飽含著智慧,卻又帶有極強的煽動性,普通人聽了,難免會被他看似精妙智慧的大道思想吸引,成為他的忠心追隨著,進而成為他御用的死士,可為他含笑赴死,而且樂此不疲。 一個人講道講到這種程度,可就透著邪門了。 而且從他所透露的部分大道理論看來,他所修習的煉氣之術,卻與小生從萬象祖師處學來的大有不同,就是與紫庭星的修煉理論相比,也顯得有些邪門外道。 小生心中一動,忽然問晉白道:「大世子,你說這位子非魚國師是晉國有名的隱士,卻不知道他成名於什麼時候?」 晉白想了想道:「嗯,讓我想想??對了,子國師本來只是藏於鄉野,很多年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概是??是了,約在兩年之前,他忽然開始四處講學傳道,偶爾還顯露幾手妙法,這才被天下人知道。」 小生笑著點頭道:「他名聞天下之後,皇上他老人家才請他做國師的是不是?」 「一點也不錯。」晉白深深望了正端坐在木台上說法的子非魚一眼,目光中露出無限欽佩敬仰的神色。 「他老人家真不愧為名士,皇爺爺連下了幾道聖旨召他入京,他都不肯領詔,後來皇爺爺不得不親自去請他,他這才勉強答應了做大晉國的國師。」 「嘿嘿,連青樓的姑娘也知道越是拒絕客人,客人也就越會出大價錢,子非魚自然也不會不明白了。」 小生肚裡暗笑,腦中卻在盤算著:「兩年前??算起來確實是那邪勿風來到九神界的時間沒錯,嘿嘿,邪勿風這會還用著老子的老子的肉身,如今的樣子可比這子非魚漂亮得多。 「不過他雖然不是邪勿風,卻一定與邪勿風有所關聯,看來老子這次來晉寧城是來對了。邪勿風啊邪勿風,你這一手雖然高明,卻因此被老子抓住了狐狸尾巴,你只怕想不到罷?哈哈。」 他正在猜想,忽聽下方院子裡的人們發出興奮地叫聲,鼓掌聲如同雷鳴一般。就連侍立在二人身邊的小寇子也興奮地尖叫起來:「大世子,任將軍,好戲上場了。子國師要為那些死去的人祈福了。」 小生心道:「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麼把戲來。」忙向下方望去。 這時下方院中的信徒們已經很有秩序地讓出了一塊空地,大約有上百口棺材,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這片空地上,棺首無一例外地衝著木台方向。 子非魚看了一眼下方棺木,緩緩從木台上站了起來,雙手平舉,掌心向天,仰頭望著天空,口中似在念誦著什麼咒語。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兩名黑袍少年,則在他面前搭設了一張香案,案上倒沒有什麼符紙木劍,只有兩支已被點燃的巨大紅燭,和一個足有三尺高的黑色葫蘆。 小生自從修得神嬰後,慧眼已可穿透此類法器,凝神細望之下,只見那黑色葫蘆中隱隱有數千條凶魂厲魄,正在其中叫囂不止,彼此撕咬扭打。 這看似普通的黑色葫蘆,在小生眼中實與森羅地獄沒什麼兩樣。 小生暗暗冷笑:「這就是了,原來這傢伙明為替死人祈福,實是藉機收集凶魂。這些死後三年內屍體仍不腐爛的人,或是含冤蒙屈而死,或是突遭橫死,屍體內必有凶魂。 「更何況,這九神界的人天賦又強於其它宇宙空間中的人,他們死後的凶魂,可不正合了邪勿風的要求麼?這子非魚是邪勿風的手下,已毫無疑問了。」 只見子非魚裝神扮鬼的念了陣咒語,忽然收回雙掌,合於胸前,低喝一聲,雙掌緩緩推出。 隨著他掌勢一出,院中頓時刮起一陣香風,兩道金光從他掌心中射出,在空中散開結成了一張金色巨網,緩緩罩向了那停放在地上的百多口棺材。 小生張開慧眼觀看,只見那金光內部黑氣隱隱,顯然不是什麼好路數。而那外表金光,卻只不過是幻術而已,用來愚弄無知之人罷了。 金色巨網剛落至一半,便聽一聲聲悶響,那上百口棺材的蓋子猛地打開,飄出了百多個淡淡的黑影,一個個張牙舞爪,衝著木台上的子非魚怒吼不止! 子非魚雙目暴睜,那顆紅痣頓時大放光華:「孽障!汝等生前慘遭橫死,而今本國師不惜損耗修行,為爾等祈福消災,爾等還敢有不滿麼?」說著雙掌下壓,指揮著那張金色巨網罩向那上百凶魂。同時口中又念起咒語來。 上百凶魂避無可避,盡數被罩入網中,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子非魚口中咒語卻越念越快,那張金色巨網轉眼便縮成豆粒大小,包裹著同被縮小的眾凶魂,向置放在木台上的香案飛來。 子非魚手下的一名黑袍少年忙將那個黑色葫蘆的蓋子打開,子非魚用手一指,眾凶魂便向葫蘆中投去。 蓋上葫蘆後,子非魚才長吁出一口氣,緩緩坐回木台之上,雙目微閉,額頭上汗如雨下。 一名黑袍少年道:「死者家屬聽著,我師父已將你等親人的魂魄收起,等他們在黑金葫蘆中得天地靈氣滋養之後,我師自會替他等祈福消災,而後送入天國享福。現在我師已十分疲累,你們都退去吧。」 眾死者親屬聞言大為感激,紛紛拜倒在地,山呼國師慈悲,而後才慢慢退去。 小生見他們戲演的倒似真事一般,肚裡不由暗歎:「這些愚民被人欺騙了還不知道,居然還要去感謝一個騙子,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轉念又想:「老子怎麼也成呆子了,天下人可不都是在騙局之中麼?子非魚是大騙子,難道那些當權之人就不是麼?嘿嘿,寧王晉胤、當今晉國的那位老皇帝,甚至包括晉白在內,可不都是欺騙百姓的大小騙子麼?只不過他們的騙術高明,騙過人後,還要人們為其歌功頌德罷了,他母親的。」 這時那些信徒已盡數退去,子非魚在木台上坐了一會兒,才緩緩站起身來,正要帶著兩名黑袍少年走下台去。 晉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子非魚遙遙一躬道:「國師為民解困,實在是辛苦了。寧王府晉白,代眾百姓謝過國師。」 子非魚笑著向他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大世子,請替本國師問候寧王殿下。今日我已疲憊,要回房中閉關休息,就不陪殿下了。」 晉白忙道:「國師且慢,我父王早欲與國師促膝長談,無奈國師此次前來晉寧,卻不肯去王府居住,我父王又忙於軍政之事,一直未能來探望國師。今日我父王已備下酒宴,並準備親身來請國師,只是不知因何事耽誤,至今未到,還請國師等待片刻,先不要閉關可好?」 子非魚微笑不語,手下一名黑袍少年卻道:「大世子怎可如此無禮,我師已經疲累,急需休息,怎可為了等王爺而耽誤閉關的時間?」 子非魚手下一個並無官職爵位的少年,也敢如此對晉白說話,可見子非魚在晉國的權勢之大,可稱熏天了。 晉白是何等驕狂之人,在子非魚面前卻不敢發作,一時愣在了當場。 小生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似安慰,而後向子非魚拱了拱手道:「這位就是國師大人罷,在下是晉寧王府一品將軍任小生。嘿嘿,剛才我看國師大人收集凶魂厲魄的手段實在是高明得緊,顯然應該是此中能手才對,以國師的手段功力,不至於累到就要立刻閉關吧?」 晉白與小寇子見他竟敢出言質問子非魚,頓時大覺解氣。 晉白礙於父親之命,才不敢得醉子非魚,卻實在憋了一肚子的氣,如今見小生替他出頭,頓時心中大樂。 「這是任兄弟得罪子非魚,父王可就怪不到我的頭上了。嘿嘿,這位子國師本事是有的,就是為人太驕傲,連我和父王的面子也不給,原該有個人挫挫他的氣勢才好,任兄弟果然厲害啊,不枉我和他相交一場。」 那名黑袍少年見小生居然如此大膽,正欲發作,卻被子非魚止住。 子非魚微笑道:「任將軍是在懷疑本座麼?」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雙目中黑光一閃,望定了小生的眼睛。 一股肉眼難查的無邊大力立即從他雙眼中射出,向小生襲來。 小生微微一笑,雙目中清澈如水,向他反望過去,那股大力到了小生身前,便奇跡般消失不見,猶如泥牛入海一般。 「不敢不敢,小將怎敢懷疑當朝國師?只是心裡奇怪,才這樣問而已,國師可千萬不要誤會啊。」小生嘿嘿笑著說了一番場面話。 晉白與小寇子看得奇怪,不明白權高位重的當朝國師,何以會對一名王府將軍如此耐心,竟未見他有絲毫怒意。 他兩個卻怎知道,剛才小生已經硬接了子非魚一招,若是功力不夠,此時早已身化血泥了。 子非魚萬萬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小小的晉寧城遇到如此高手,心中大感震驚。只是他為人一向陰沉多智,心中吃驚,臉上卻仍保持著春天般的笑容:「呵呵,任將軍是英雄人物,本座又怎會有什麼誤會呢?」 他的話音未落,便聽小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嘿嘿,老傢伙,就別在小爺面前搞這一套了。你這一套騙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小爺的眼睛。」 「你究竟是什麼人?以本座所知,九神界中可還沒有你這一號高手。」子非魚也用傳音之法冷冷地道:「你是從何而來,來此的目的又是什麼?」 「嘿嘿,老子憑什麼要告訴你?老傢伙,除非你告訴我你收集凶魂是要做什麼?莫非是要祭煉什麼陰毒的法器麼?」 小生是明知故問,出言試探於他,以證明自己的推測是否有誤。 子非魚眼中寒光連閃:「閣下既然能夠擋住我攝心魔眼一擊,修為已非凡人可比,我也不願無故與你為敵,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還是各走各的路罷。你也不用知道我要做什麼?」 「果然是那話兒。」小生心中暗喜,繼續傳音道:「嘿嘿,如果老子一定想知道呢?」 「那你可就是找死了。」子非魚已經有點火氣,聲音越顯陰冷:「你永遠也猜想不到,本座的身後有著多強的力量,就算你功力高強,如果惹惱了我們,也一樣難逃形神俱滅的命運!」 「你們??看來你還不只有一個人啊,嘿嘿,這麼說來老子倒要好好想一想了,畢竟惹上一身的麻煩可不是什麼好事。」 小生的口氣忽然由硬而軟。 「算你聰明。」子非魚冷哼一聲「不過嘛,我畢竟身受寧王之恩,總要報答一二才是,既然老子答應不再找你的麻煩,你不如也給老子一個面子,去王府赴宴如何?」 小生嘿嘿笑道:「你一再拒絕王爺,也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嘿嘿,你把青樓裡的姑娘們對付嫖客的竅門用在王爺身上,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罷?」 子非魚聽他繞著彎罵自己是妓女,氣得險些噴血,怒道:「你這算是在侮辱本座麼?本座若是不答應你,你待如何?」 小生笑道:「何必呢,閣下和你背後的力量會出現在人間,而且還混跡於廟堂之中,只怕是有所求罷?寧王手握重兵,只怕比那個老得快要死了的皇帝和那位什麼皇太孫,更符合你們的要求罷?你們又何必拒他於千里之外呢?」 子非魚之所以做了大晉國的國師,無非是在執行邪勿風的計劃而已,要實現此計劃,就要完全左右大晉國真正的當權者。 小生可不相信他們會輕易放棄寧王,而死心塌地的去支持那位老得快要死了的皇帝,和乳臭未乾,連戰場是什麼樣子也沒有見過的皇太孫晉紹安。 「還有,如果閣下一定不肯給這個面子的話??」小生頓了一頓,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很難保證不會揭破閣下的秘密啊,嘿嘿,如果被那些忠心耿耿的信徒知道,他們死心塌地追隨的大國師原來只不過是個卑鄙無恥的騙子,到處收人魂魄,不知道他們會作何反應呢?」 「你??你究竟知道多少?」子非魚越來越感覺到小生不簡單:「你究竟想得到什麼?以你的修為,為何肯死心塌地的為寧王做事?」 「哈哈,以閣下的修為,又為何肯做什麼國師呢?」小生道:「大家還不是一樣麼?修煉久了,清冷的日子過得膩了,總想嘗嘗人間富貴的味道,嘿嘿,我看好寧王,自然要為他賣力了。」 「就是這麼簡單?」子非魚警惕之心稍去,若真如小生所說,他自己只是一個貪戀人間富貴的煉氣士,倒還不至於對己方構成威脅,要是條件談得攏,甚至還有將他拉攏過來的可能。 「就是這麼簡單。」小生道。 「也罷。」子非魚略一猶豫:「本座就答應了你,提前見一見寧王好了,也不怕告訴你,本座這次前來,就是要見他。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因此才幾次拒絕於他,無非是試試他的誠意,想不到被你如此相逼。」 小生笑道:「這樣不是很好麼?末將就先代王爺謝過國師了,相信王爺還不至令國師失望。」 被晾在一邊的晉白見小生半天不說話,子非魚也像是著了魔一樣,站在台上不言不動,奇怪之下正想發問,忽聽小生在耳邊低聲笑道:「現在世子可以放心了,終於說動這老頑固了。」 晉白一愣,一時還未明白過來,子非魚已經開口說道:「請世子帶路,本座這就前往王府參見王爺。」 小生也笑道:「還不走?這次不等王爺來就請動了這老頑固,大世子可又贏了你弟弟一次了。」 晉白這才明白過來,不由大喜過望,狠狠地給了小生一巴掌,低笑道;「你母親的,還是你厲害。」 小生一翻白眼:「靠,你堂堂大世子,怎麼把我的口頭禪也學會了?」 接到子非魚同意來府中赴宴的消息時,寧王晉胤正欲出發。 本來他是打算親自前往館驛,恭請國師赴宴,以示誠意。偏偏臨時接到軍情急報,秦人中的小部族烏多族突然聚集了數千精兵,在距離晉寧不足百里處紮下了營帳,似乎要對晉寧不利。 無奈之下,晉胤只得立刻召開緊急軍事會議,調兵遣將,佈置諸般應對之法,這才誤了時辰。 經此一拖,晉胤本以為已經無望請來子非魚,誰想子非魚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晉胤當然是大喜過望。 如今,晉國正值一個非常微妙的時期。 晉帝已到了垂幕之年,本已活不了多久了,日前又吃了晉胤「忠心」進獻的「長生藥」,這藥剛服下的前幾個月確可使人精神大振,如同年輕了十歲一樣,可時間一長麼??其中奧妙就只有晉胤這位「孝順」的兒子才知道了。 晉胤算計著最多四五個月,自己這位老父就要去天國享受了,接下來由誰繼承皇位,那可就難說了。 本來晉國已經有了皇室繼承人,就是那位皇太孫晉紹安了。可在晉胤的眼中,像晉紹安這樣狗屁不通的黃牙小兒,不要說是管理一個國家,就是讓他管理一個縣城,只怕也是難為他了。 此時此刻,放眼整個晉國,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有資格做這個皇帝,還有誰敢做這個皇帝? 晉胤會這樣想,一來是出於私慾,二來也的確是為了晉國考慮。 強鄰秦國乃是虎狼之邦,自不會將一個小兒皇帝放在眼裡;晉國的各位親王又有多半是晉紹安的叔父輩,怎麼可能服他? 能夠外御強敵,內服眾王的,除了自己這位手握重兵,世鎮晉寧的鐵帽子王外,還能有誰? 如果自己不能挺身而出,接下晉國皇位這個重擔,只怕晉國歷代先王地下有知,都會不安啊。 可話又說回來了,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如果自己貿然奪取侄兒之位,天下人會怎麼說?魯京城裡的那些迂腐的老夫子又會如何說呢?晉胤不是賤骨頭,可不想被萬人唾罵。 所以爭取在朝中、在民間有至高威望的人就成了關鍵,如果有一個這樣的人為自己說話,罵自己的人總會少一些的。 而潛勢力遍及朝堂,民間威望又高的國師子非魚,自然就成了晉胤要大力爭取的重要對象。 早在子非魚來晉寧前,晉胤就曾多次派人送禮給子非魚,卻每次都被其婉拒。這次子非魚到了晉寧,又拒絕住在王府,晉胤本已對他有些失望,這次請子非魚赴宴,也只是存萬一之想,卻沒想到竟會如此順利。 當聽到這次又是小生立下大功,晉胤更是開心,自己所得的這員猛將不但有勇,更有謀略,實在是難得。他若是知道小生是用一頓臭罵外加威脅才「請」來了貴客,只怕會當場暈倒。 酒席宴上,晉胤所得頗豐,他幾次用語言暗示自己有問鼎天下之意,子非魚雖未明確表示支持,卻也未曾反對。 至此,晉胤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有了這樣一個好的開始,他相信子非魚最終一定會倒向自己這邊,支持自己成為九五之尊。 這頓酒喝了兩個時辰方罷,眼看天色已晚,子非魚又堅持要回館驛居住,晉胤便派小生護送他返回,自己則親自將子非魚送出王府。 走至一半,子非魚便命手下兩名黑袍少年先回,自己卻回頭向小生一笑,道:「寧王爺看來很高興啊,任將軍此次又立了一大功。」 小生一面暗自運功戒備,一面打著哈哈道:「哪裡哪裡,這還不是國師成全麼?小將是感激不盡啊。」心道:「這老傢伙要做什麼?難道是要趁著夜黑風高,殺了老子滅口不成?」 「任將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本座不相信,就憑寧王能給你的那一點人間富貴,也會讓你這樣的高手甘心為他所用嗎?」 子非魚猛地回頭望著小生道:「將軍只怕是志不在此吧?」 「這次國師可是看錯了。」小生瞇著眼望向他:「小將可沒有國師這樣的好本事啊,能有如今的局面,小將已經十分知足了呢。嗯,要是能夠就這樣在王爺手下多混個幾年,將來嘛,能混上一兩個城的封地,再娶上七八九十房漂亮老婆,這可有多美,比苦修的日子可好過多了。」 子非魚知道他不肯說真話,也不再追問,又沿著街道向前行了幾步,忽然停下來望著天空道:「今晚的月色可美的很啊,不知任將軍可有興與本座去天上一遊麼?」 小生心道:「你這老傢伙是突然發情麼,要到天上去?嘿嘿,該不是埋伏下了幫手,要找老子的麻煩罷?不過英妹此刻就在城外軍營,就是你真伏下了幫手,老子也不怕你,就跟了你去,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花招。」 呵呵一笑,小生道:「難得國師有此雅興,小將怎敢不奉陪呢?」 子非魚陰笑一聲,回頭看了小生一眼,逕向空中飛去。 小生已經猜到這傢伙叫自己上天必然不安好意,其目的不過是想出手試出自己的真實功力,如果自己當真不濟,他只怕就要翻臉殺人。 可是現在既已知道他與邪勿風有莫大的關係,自己正好借他展開擬定計劃,說不定就此可以一舉打入邪勿風的組織內部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小生毫不猶豫地隨他向高空飛去。 兩人都是飛行神速,轉眼之間,小生已隨他連穿過十五層雲霧,子非魚才停下身來不再繼續上飛。 二人停身在厚厚的雲層上,彼此面面相對,距離不過數丈。 頭上明月大如車輪,流水般的月光傾瀉在子非魚白淨的臉上,泛起淡淡的青光,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小生卻彷彿視若無睹,傲然笑道:「國師把小將帶到這般高空,該不是要在這裡賞月罷?這裡離月亮雖近,可惜卻沒有美酒佳餚,更沒有嬌滴滴的美女相陪,國師就不覺得無趣麼?」 子非魚陰笑道:「有趣,有趣的很。」 小生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道:「哦,是嗎?小將怎麼沒有看出哪裡有趣了?」 「寧王府的大紅人突然變成了無頭將軍,而且是死在這萬丈高空中??」子非魚道:「難道任將軍不覺得這樣的事很有趣嗎?」 「不錯,要按國師所說,這可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小生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彎下了腰去?? 子非魚冷笑著望向他,一言不發。 「可惜的是??」小生突然臉一板,俊美的臉上彷彿罩了一層寒霜:「那也要看國師有沒有這個本事取在下的腦袋了!」 子非魚無語,忽然就搗出了一拳。 直直的一拳,毫無半點花巧,目標是小生的左胸。 他身高七尺,臂長最多三尺,此刻與小生間的距離卻有五丈,如果以常理來論,這一拳是無論如何也打不到小生的。 如果是寧王府的武將們看到了這一拳,一定以為子非魚發瘋了。 可這普普通通的一拳,卻是子非魚全身功力所聚。 拳勢一出,小生與子非魚之間的空間便突然被濃霧遮蓋了。 以小生的慧眼,竟也看不穿這看似普通的霧氣。 一個黑黝黝的拳頭卻猛地從霧氣中穿出,轟向了小生。 「呵呵,好長的手臂啊,莫非你是大章魚成精不成?」小生放聲大笑,雙掌忽然合十於胸前,跟著猛地向外翻出,隨著一陣梵音響起,無邊潛力如山湧海嘯,迎向子非魚的拳頭。 掌拳相交,竟未發出半點聲響,空中卻捲起了一陣狂風,將二人剛才穿越的十數層雲霧掃了個乾乾淨淨。 雖然有玄罡真氣護身,小生與子非魚兩個卻也被這陣狂風捲得分別向後方飛跌,兩人間的距離由五丈拉長到了五十里。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第七章 與虎謀皮 一招之下,子非魚只覺胸口一陣麻木,他已經成形的邪胎竟有些動搖之意,心中不由暗暗吃驚。 「這小子怎麼如此厲害,竟能擋下我邪胎之力,難道他是已經煉成體內神嬰的紫庭星高手麼?這卻不對,邪尊曾經說過,就連紫庭星的上位界者也未必煉成了神嬰,他到底是什麼人?」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除非有意顯露自己的修為路數,否則對手是很難看出來的,除非兩人的功力相差在三個層次以上。 子非魚見小生接了自己一拳後,雖然也被震退數十里,卻並未受傷,心驚之下胡亂猜測,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生也被他那一拳震得神嬰動搖,好在他有宇宙之息為助,神嬰已能與體外世界中的能量溶為一體,因此恢復倒比子非魚要快。 長嘯一聲,小生飛了回來,笑道:「好傢伙,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宙界中厲害的高手老子也見過不少,可不曾見過你這號人物啊。」 子非魚深深望了他一眼,道:「閣下究竟是何來歷,請表明身份,休得自誤!」一拳試出了小生的真實功力後,他連對小生的稱呼也改為閣下了,強者為尊的道理在哪裡都是行得通的。 「要知道老子的來歷麼?那要看看你夠不夠資格才行了!」 小生微笑,雙掌忽然掐出兩個不同的法訣,猛地外放,只見一道半月型紫光與一溜金色流星平空出現,向子非魚捲去。 子非魚卻彷彿傻了一般呆站在原地不動,當即被擊成粉碎。 小生剛一愣,忽覺空中陰風四起,突然多出了上百個子非魚,而且每一個都有血有肉,並不像幻術所成。 「身外化身?」小生有些懷疑:「憑你!」 若非是神嬰大成,並修成不死神體,是根本施展不出真正的身外化身的,通過幻術與禁制之術而成的化身雖然也有一定威力,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卻沒有什麼作用,只是好看而已。 子非魚功力雖高,卻還不致到了這種程度,可看起來這上百個化身又很像那麼回事,小生不免有些疑惑! 「小子,好教你增長些見識,這雖非真正的身外化身,卻也非區區幻化之術可比。」上百個子非魚同聲長笑道:「界外的魔化之術,你不曾見識過罷?」 長笑聲中,上百個子非魚同時出手,各自推出一道黑氣,捲向小生。 「界外魔化之術?」子非魚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小生,心道:「母親的,老子只顧打鬥,怎麼把此事忘了?」 長嘯一聲,小生的身體突然在原地猛烈旋轉起來,一道道黑氣從他的身體上發出,轉眼間將他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光球。 上百道黑氣一接觸到這個黑色的光球,便滑向了一邊,絲毫發揮不出威力來,那情景就好像一個大力士將玻璃球放在掌心去捏,任憑他的力氣如何大,也很難將球捏碎。 「咦?」上百個子非魚停下了攻擊,面上露出一樣的迷惑神色:「一元護甲?而且是用化神魔罡發動的一元護甲??閣下原來也是界外同道?」 黑色光球漸漸停止了旋轉,現出有些狼狽的小生來:「母親的,你現在才看出來?居然用魔化大法攻擊我,你是不是瘋了?」 上百個子非魚的身影一晃,又化成了一個,有些訕訕地道:「這可真是誤會了。你??你既然是界外同道,怎麼會來到這九神界中的?」 「廢話。」小生罵道:「你當我想來啊?還不是修煉時不慎引動了界外天雷,被轟了下來,等老子醒來後就到了這裡了。不過這裡還真是不錯,可比界外世界繁華有趣多了,老子如今是愛上了這裡,不想離開了。」 「原來閣下是被界外天雷擊落,那就怪不得能破開這九神界的封印了。」子非魚頓時大感同情:「想我當年在界外時,也吃過界外天雷的苦頭,老弟可算得上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兩人越說越近,小生如今已經升格為他的老弟了。 小生肚裡暗笑,嘴上卻不露痕跡地應道:「是啊,可不是夠倒霉的麼?對了,莫非你也是被天雷打下來的?」 他所用的化魔神罡與那一元護甲,都是由萬象祖師處學得,本來要施展這兩樣魔功,必須引動界外的本源力量,而且須從一開始修煉就必須走魔功的路子方可,宙界中的煉氣士要修習本是絕無可能的。 可小生與萬象祖師一樣,都是三界奇人的資質,更學會了宇宙之息,這宇宙之息練到了大成之境,可使修煉者任意轉化各類能量,而各類能量其實本質並無分別,只是分子排列方式不同而已。 小生只要知道了界外能量的分子構成方式,就可將自己修煉的玄罡轉為化神魔罡,就連體內神嬰,也可將其轉化成邪勿風等修煉的邪胎模樣。 萬象祖師當年曾追蹤邪勿風到了界外,自然知道界外能量的構成,因此他只需將其構成方式告訴小生,小生要扮成一個界外魔頭,卻非什麼難事。 擁有了化神魔罡,使用一元護甲就只是方法上的問題了,更是輕而易舉。 當日萬象祖師之所以要傳授小生此法,也無非是為了在關鍵時刻用來迷惑邪勿風,想不到小生今日一出手,就騙過了子非魚。 子非魚搖頭道:「那倒不是,愚兄我是追隨咱們界外第一高手─邪尊他老人家來到這宙界中,邪尊他老人家準備??」 有道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見小生同為界外之人,子非魚哪裡還有半點懷疑,當下便將邪勿風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全盤告訴了小生,說到興奮之處,還不時地狂笑。 「我靠,原來你追隨的是邪尊他老人家?」小生叫道:「而且你們要做的居然是如此一件大事,嘿嘿,這件事要是成了,咱們界外修煉者可要揚眉吐氣了!」 「有興趣就一起幹吧!」子非魚道:「界外本來是個沒有任何生命的世界,咱們這些界外高手都是經歷千萬年時間,還要遇到天大的機緣,才能逆天而生,人數實在是少得可憐。 「如今就是算上你和邪尊他老人家,再加上我和邪一邪三,也才只有五個人。咱們一定要團結起來,才能與那萬象老鬼周旋。」 原來這子非魚就是那個邪二。 小生肚裡大罵:「你母親的,如果你知道老子就是萬象老鬼的弟子,不知道你會不會當場暈過去呢?」面上卻露出一副欣喜無限的神色,叫道:「那還有什麼說的?老子可是跟定了邪尊他老人家了,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肯不肯收下我?」 子非魚哈哈笑道:「兄弟何需擔心?邪尊他老人家如果知道咱們界外又出了你這樣一個高手,只怕高興還高興不過來呢,又怎麼會不收你呢。好兄弟,今後咱們就並肩共做大事,讓萬象祖師那些宙界高手看一看,咱們界外煉氣士的厲害!」 「那敢情好啊。」小生道:「既如此,就請大哥帶我去見邪尊他老人家吧。」 子非魚搖頭道:「這倒不急,他老人家在大戰那些界者之時,被界外雷火所襲,受了些輕傷,如今正在閉關恢復之中。等他老人家出關之後,我再將兄弟的事回稟他老人家,那時兄弟再去也不遲。」 頓了一頓又道:「在咱們的計劃中,寧王也是重要的一環,如今他既然如此信任你,兄弟不妨先待在寧王府中,也好配合我們的行動。」 小生點頭道:「如此也好,照大哥剛才所說,寧王獻給老皇帝的不是什麼長生藥,反倒是毒藥,老皇帝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他(奇*書*網-整*理*提*供)一旦駕崩,寧王必然是要起兵作反的,這內戰一起,邪尊要收個幾十萬凶魂,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麼?」 子非魚大笑道:「正是如此,到時他們哪一方有取勝的可能,咱們就支持哪一方,等到咱們控制了晉國,就可發動對秦的戰爭,到時不要說是幾十萬凶魂,就是上百萬也不在話下啊。」 小生陪著他笑了一陣,忽然道:「大哥,小弟還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收集凶魂如此容易,您又何必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收集那些屍體中的凶魂呢?」 「兄弟有所不知啊。」邪勿風道:「將來咱們要利用這些凶魂造出人來,其中總要有強有弱,才像個人間的樣子。 「為兄從那些屍體中收來的凶魂都是多年蒙冤而死者,又受了日精月華,已成為魂中大聖,比起那些戰場上剛死士兵的魂魄,可厲害得多了,將來咱們創造人類世界,他們就是世界的統治階級,咱們在人間的代言人!」 小生點頭道:「原來如此。」 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事,小生從擬空間中掏出了一個小小錦囊道:「不是大哥提醒,小弟幾乎忘了,這錦囊中有二十萬張幻神符,若是普通人帶上,在該人死時魂魄會變得十分強壯,甚至能夠頂受界外罡風一時三刻。 「本來是小弟在界外修煉時,閒來無事時煉來玩的,如今邪尊既然要收集魂魄,而且魂魄越是強壯越好,此物說不定對他老人家有用。」 這幻神符乃是萬象祖師秘法所授,就是邪勿風也沒本事看出其中奧妙,小生不怕子非魚看破。 子非魚聞言大喜,將錦囊一把接在手中道:「兄弟果然非同一般,還沒見到邪尊他老人家,就已經立下了如此大功,這可要羨慕死為兄了啊。」 小生嘿嘿笑了起來,伸手搭住他肩膀,眨了眨眼道:「這功勞還分什麼你的我的,這二十萬張幻神符麼,就當是我送給大哥的見面禮好了,大哥要拿去立功也罷,自己留著也罷,那可不關兄弟的事了。」 子非魚一愣,隨即明白了小生的意思,頓時開心地哈哈大笑:「好兄弟,果然是好兄弟!」 晉寧城的冬天比夏季更為難熬。 早晚的酷寒就不必說了,到了中午總算是暖和了一些,可以穿上厚厚的棉衣出門了,可那遮天蔽日的沙塵卻幾乎讓人窒息,最要命的還是來自大漠深處的刮面如刀的寒風,若是不在臉上塗一層厚厚的油脂,真能被這風割出幾道口子來。 晉胤現在的心情,就像這晉寧的天氣一樣,陰霾而又冰冷,還帶著幾分狂暴。 就在昨日,從京城傳來了晉帝駕崩的消息,晉國的這塊天,是徹底的崩塌了。 這對晉胤來說並不算什麼壞消息,這件事本來就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可令晉胤萬萬想不到的是,內庭首輔蔣子興,竟然聯同大將軍丁奉,秘不發喪,先行擁戴晉紹安登上了皇位,而後才將這消息通傳至各路藩王。 雖然晉寧鐵諜在京城也有許多耳目,提前將消息傳來,但晉胤得到消息的時候,卻也為時已晚,晉紹元早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而蔣子興與丁奉秘不發喪的理由,卻是「國家外有強敵環伺,內則藩王勢大,一日不奉儲君,恐與國不利,乃先奉新君,後致喪於藩王,此為守成中正之法也。」 「放屁!」晉胤將手中塘報狠狠撕成了碎片:「什麼叫做藩王勢大,什麼叫做一日不奉儲君,恐與國不利?這不是罵我們這些王爺要造反麼?哼,晉國之事說到底也還是我們家裡的事,又關他蔣子興什麼事了?」 見王爺發怒,銀安殿內一時靜了下來,無人敢說話,生怕遭受池魚之殃,就連兩位世子也不例外。 「史總管,你怎麼看這件事?」 被晉胤稱為史總管的人名喚史進,已是位七旬老者。看他白髮蒼蒼,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只怕沒人會相信他便是晉胤的心腹大臣,不但身兼王府總管、晉寧鐵諜總管、還掛著殿前參知議事,三職在身,絕對是寧王最信任的重臣。 史進咳嗽了一聲,看看左右大臣,一搖三晃地自班中出列,道:「蔣子興不過一無知文人也,能懂得什麼治國道理?王爺又何必因為這樣一個人動怒呢?」 「他無知?只怕不見得罷?」晉胤搖頭道:「正是他以秘不發喪之法,使晉紹安順利登上了皇帝的寶座,我看他倒是一個幹才啊。」 「王爺有所不知。」史進慢吞吞地道:「蔣子興與丁奉所擬的這份公告,除了顯示出他兩個量狹猜疑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作用了。本來若只有這一份公告和秘不發喪、皇太孫登基之事的話,倒也罷了,可屬下接到線報,皇太孫與蔣、丁二人似在研究」削藩「之事。」 「削藩?」 晉胤的眼睛頓時瞪了起來,天下各家親王之中,以他的勢力最大,若削藩之事是真的,這不是在針對他麼? 史進道:「咱們這位皇太孫和蔣丁二人自以為聰明,為防意外,竟準備借這次各位王爺進京的機會,軟禁各位王爺,以求達到削藩的目的,呵呵,如此一來,天下人的同情心還不是要轉到各位王爺這邊來了?」 晉胤雙目一亮:「消息確實麼?」 「請王爺放心。」史進笑道:「咱們晉寧鐵諜也不是白混的,消息絕不會有錯。」 晉胤沉思了一陣,道:「此事雖對我有利,不過本王也是要去京城奔喪的,到時如被軟禁,豈不是麻煩。」 他雖然是已結成內丹的高手,可那京城中藏龍臥虎,更有幾名據說功力高不可測的皇室供奉,如此孤身犯險,可實在不划算得很。 晉武國想也不想就道:「既然危險,父王就不要去了。」 晉白道:「二弟錯了,若是父王不去奔喪,天下人都會說父王不孝,道理可就不在咱們一邊了。」 晉胤點頭道:「正是如此,不可不去,去又有危險,這可讓孤王難為了。」 晉武國道:「不如父王稱病不去,讓孩兒代替父親去就是了。」 有這樣表忠心的機會,晉白如何肯放過,忙也道:「孩兒也願替父王前往。」 晉胤望著他兩個點了點頭,道:「你二人有此孝心,父王已感欣慰。只是你們兩個都是父王的骨肉,父王怎會讓你等涉險,此議不通。」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起兵搶奪皇位的,那時晉白和晉武國若是在京城,還能保住命麼?晉胤舐犢情深,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掉腦袋。 晉胤皺著眉頭想來想去,卻也沒有一個妥善的辦法,無意中看到小生和盧英站在武將班中,不由眼一亮,道:「任將軍,不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晉胤世鎮晉寧,屬下文武官員都是由王府直接任命,這些官員們只對寧王府效忠,卻不知有皇帝,因此晉胤在銀安殿中討論朝中之事並無什麼顧忌。 小生笑道:「皇上病故,王爺是說什麼都要去的,依末將看來,不但王爺要去,兩位世子也該同去才對。這個就叫作什麼來著??是了,叫作」子賢孫孝「。」 晉胤見他的話毫無創意,不免有些失望,正欲轉問其它人的意見,卻聽小生又繼續道:「王爺要千里奔喪,自然是不能帶太多人馬的,否則只怕有人就要說王爺是想借回京的機會造反了。 「可是咱們晉寧地處偏僻,從這裡到京城路遠還在其次,最麻煩的是路上盜賊如毛,強人林立啊??」 晉胤面上漸漸有了笑意,道:「任將軍說得一點也不錯,這些盜賊可是麻煩的很,本王也曾幾次發動大軍征剿,卻始終無法將他們完全消滅。」 「是啊是啊。」小生連連點頭道:「大家可都知道罷,這些賊人那可都是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的啊。雖然他們大都畏懼咱們王爺虎威,可總難保有那麼一些不開眼的小毛賊,或是藝高膽大的凶寇,說不準就會冒犯咱們王爺??」 滿堂文武聽他像編故事一樣隨口亂扯,一個個聽得目瞪口呆,心道:「晉寧鐵騎一出,那些賊人只恨少生了兩條腿,跑還來不及呢,還敢冒犯王爺?你這不是胡說八道麼?」 但看晉胤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誰又敢對小生說個不字? 「王爺您的武功自然是高的,是什麼千人敵萬人敵,咱們兩位世子也至少是百人敵千人敵罷?本來卻是不怕這些毛賊的??」 小生越說越來勁,口沫橫飛地道:「可是這賊人太多,不說有個幾百萬人,幾十萬人總是有的?這幾十萬人圍住了王爺,這可就乖乖了不得了,王爺雖然是萬人敵,這一場仗打了下來,也多少會受上些不致命的重傷,兩位世子也是必然要受傷的??」 文武大臣聽得險些為之氣結,同在心中罵道:「放屁放屁,哪裡有這麼多的賊人?幾十萬?若是賊人如此勢大,只怕早就打到晉寧城來了,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麼?說什麼王爺受傷,這不是在詛咒王爺麼?」 只聽小生繼續說道:「咱們王爺和兩位世子都受了重傷,可就只能就地休養了,雖說回京奔喪的心情若渴,卻也沒辦法是不是?咱們總不能找人抬著王爺和兩位世子,走上幾千里的路去京城吧?到那時,只怕老皇爺早就入土為安了,咱們還得把王爺世子抬回來??」 眾官員這時才恍然大悟,倒不是他們愚笨,只是他們一個個高居廟堂之上,哪能想出這樣卑鄙無恥的辦法來,小生卻是箇中高手,隨手拈來一個點子,可就解決了晉胤的大問題。 晉胤不由哈哈大笑,連連道:「任將軍說得是,說得是啊。嘿嘿,白兒武兒,到時你兩人都要隨孤返京,去拜祭你們的皇爺爺,至於這隨身的護衛麼,就帶上二三十個人好了。」 說完大步走到小生面前,衝他眨了眨眼,低聲道:「要說扮賊人能夠扮得惟妙惟肖的,滿朝文武中恐怕也只有任將軍你有這個本事了,嘿嘿,此事就煩你去做。動手的時候,任將軍留些手就好,但也不能打得孤王太輕了,總要出些血才是那麼回事。」 小生笑道:「王爺儘管放心就是。小將這裡先請王爺恕罪了。」心道:「要見血麼,那可容易的很,保證把你一家三口打成豬頭就是。嗯,不過晉白與老子相處的還不錯,老子總要留些情面給他,就把他打成小一號的豬頭好了。」 晉胤笑道:「你分明有功,哪裡又有什麼罪了,哈哈哈哈,你不打孤王,孤王才要治你的罪呢。」 小生肚裡暗笑:「說得好啊說得妙,王爺變成賤骨頭。」越想越是有趣,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晉安慶五十七年冬,晉國的一代明君,曾給這個國家帶來了數十年和平,使國家得以休養生息,民力富足的晉魯帝駕崩,舉國犒素,就連強鄰秦國,也派來使者,以表慰問之意。 由於太子早亡,皇位本來該由晉魯帝早已指定的皇室繼承人,皇太孫晉紹安繼位,無奈這位皇太孫只是剛及弱冠之年,年輕識淺,平日裡做詩填詞倒是一等一的好手,論起治理國家,壓服各路藩王,卻哪裡有這個本事。 內庭首輔蔣子興與大將軍丁奉兩個為防有變,竟而秘不發喪,將晉紹安偷偷送上了皇帝寶座,改元為建武,號文帝,而後才傳訊各路王爺,通知他們前來京城。 各家王爺雖對晉紹安的做法不滿,但眼下木已成舟,晉紹安已是晉國之主。再加上這些王爺雖有封地,卻只有地方上的財權,除了王府親兵外,手中並無軍隊,因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地奉旨入京。 各路親王入京之時,寧王晉胤卻還未起身,只派出信使入京傳訊息,說什麼秦國烏多族陳兵邊境,似有異動,微臣尚難離開云云。 其實秦國烏多族陳兵邊境雖是有的,卻只有幾千人而已,也未見有什麼進一步的行動,晉寧坐擁十三萬精銳,哪裡會有什麼問題? 晉文帝紹安明知晉胤是找借口拖延時間,卻也無可奈何,反要下詔安撫晉胤一番。 眼看其它各位親王都已到了京城,大家都在等待寧王這位大晉國最強的藩王來京,卻傳來了寧王上京途中突遭流賊襲擊,與兩位世子都身受重傷的消息。 晉紹安與眾親王都大為懷疑此事的真實性。 寧王是出了名的馬上王爺,一生大小上百戰,馬前幾時遇到過敵手?說他會被流賊所傷,只怕連白癡也不會相信。 直到朝廷派駐在晉寧的知府和守備發來奏章,證明了寧王受重傷確是實情,才算打消了晉紹安幾分疑慮。 這位年輕的皇帝不由鬆了口氣,他倒寧可晉胤是真的受傷了,這至少說明晉胤並沒有欺騙自己,暫時還未有反意。 眾親王和蔣、丁二人卻不似他想得這般簡單。 寧王怎會無巧不巧地在這個關鍵時刻受傷? 只是事到如今,也計較不得了,國葬日期已不能再拖。 國葬結束後,各路親王正欲返回各自封地,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軟禁了,要走可以,需按蔣、丁二人事先擬好的奏章,向晉紹安上書,自請削減封地,請求削藩。否則便要永遠住在京城。 無奈之下,眾親王中的多數人都放棄了抗爭,紛紛自請削減封地。只有周、鄭二王抵死不肯就範,不但不願意自請削藩,反放出狂言,痛罵文帝無恥。 晉文帝剛剛登基,還有些不忍對同宗痛下狠手,蔣丁二人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繼續軟禁兩王的同時,調遣地方軍隊查抄了兩家王府,府中之人但凡為王室宗族的,一律押入京城軟禁,其餘人則在當地斬首。 在蔣丁二人的鐵腕政策下,天下一時為之震盪,一場前所未有的政治陰雲,悄悄籠罩了大晉國。 第三部 第十集 九神之界 第八章 晉國之亂 聽到周鄭二王被抄家的消息,正躺在病床上的晉胤一個虎躍跳了起來,精神煥發,彷彿二十歲的小伙子。 當日稍晚,寧王發出的「清君側、拯王室」檄文便如雪片般傳往全國各地,矛頭直指蔣子興和丁奉,稱兩人為國賊,以天子之命擾亂王室,罪不可恕。 第二日,朝廷派駐在晉寧的知府便被投入了天牢,那位手中只有幾百老弱殘兵的守備大人根本沒有進行任何抵抗,就直接率領所部投靠了晉胤。 晉胤領地內的十三旅大軍開始向晉寧城的方向聚集,晉寧城外的幾條官道上,一時聚滿了軍隊和糧草車輛。 三日後,晉文帝頒下聖旨,稱寧王為國之大賊,意圖謀奪帝位,同時號召天下之師討逆。 無數朝廷軍隊,開始奉命向京城和西北方向集中。 一時之間,數十年未興兵戈的晉國大地上殺聲隱現,烽煙欲起。 一場大戰,眼看就要爆發。 天下人多數同情晉胤所代表的各路親王,畢竟在老百姓的心中,晉國王室給了他們幾十年和平,而蔣子興和丁奉一朝得勢,就攪得天下不安,如果天下真的因此大亂,他們兩個就是罪魁禍首。 而以蔣子興這位當代大文豪為代表的文人階層和官僚階層,卻多數支持朝廷,痛罵晉胤是打著「清君側」名義的亂臣賊子,人人皆可得而誅之。 一時間,國內輿論界爭論不休,戰事還未起,口水仗卻先打了個熱鬧。 正當這些人辯論的興高采烈、如火如荼的時候,一個驚天的消息卻迅速傳遍了整個晉國國內。 當朝國師子非魚的態度突然轉變,公開表示支持晉胤一方,並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決心,突然離開京師,到了晉寧城。 代表晉胤去迎接他的正是小生,從子非魚口中,小生得知邪勿風已然出關,正是他選中了晉胤為支持對象。 得到這個消息後,小生心中不由一陣激盪,眼下邪勿風雖仍未現身,但自己卻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因為,子非魚已經親口告訴他,邪勿風聽說突然多了他這樣一個界外高手,甚是興奮,已經表示願意接納他了。 能夠讓在晉國朝野間擁有極高聲譽和人望的國師子非魚表態支持,等於在晉胤一方突然加入了一根金光閃閃的稻草。 雙方角力的天平頓時傾斜向了晉胤一方,朝廷方面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魯京,晉國政治與經濟的中心。 百多年來,魯京一直是晉國國都,近幾十年來的和平生活,使這座城市的經濟得到了空前的發展,人文之鼎盛,煙花之繁華,一時無兩。 然而,富足之餘,人們更多的是在追逐聲色犬馬,過著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對於即將來臨的戰爭陰影,卻是毫不在意。 如今戰事已是一觸即發,國家眼看就要陷入一場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內戰中,這裡的人們卻彷彿事不關己一樣,仍舊過著糜爛的生活。 「這就是如今的晉國,如今的魯京麼?」 孤身站立在瘦金河中一條畫舫的船頭處,蔣子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這就難怪晉胤那個亂臣賊子,竟敢以區區十萬虎狼,起兵反叛,對抗天下了。國運如此,奈何?」 站在這個位置,蔣子興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這條有著「銷金河」之稱的瘦金河上,無數條畫舫輕輕搖蕩,那船頭懸掛的綵燈倒映在河面上,映得河面猶如繁星點點,足可比美夜空了。 嬌柔綿軟的歌聲,從一條條畫舫中傳出,此刻在那些覆滿了金羅銀綢的船艙內,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公子、朝中重臣們正摟著美麗的歌女快活兒。 這些人中,可能有自己的子侄,自己的同僚,他們本該是晉國明天的希望,本該是晉國今日的棟樑,可怎麼就淪落成現在這副樣子了呢? 蔣子興只覺得一陣乏累,朝廷就靠這樣的人與兵強馬壯的寧王對抗?與那些在西北大漠的風雪中鍛煉出來的精銳對抗? 這一仗,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最後的結果。 縱然他不願去面對無奈的現實,不願再去想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可如今的位置又怎容他不想? 他是蔣子興,當今皇帝的股肱手足,大晉朝的首輔重臣啊。 不知不覺地,蔣子興握住酒杯的那只右手,已經因為用力過度而青筋暴突了。 「大人!」站在他身後的一名青衣劍士走上了一步:「這風有些涼了,大人還是到船艙裡等待吧。」 「子豪,你不用勸老夫,老夫就要在這裡看看,看看我大晉朝的繁華景象!」繁華景像這四個字,卻是從他嘴裡一字一字迸出來的:「子豪,你也好好看一看,這就是亡國之象,亡國之象啊,哈哈,哈哈哈。」 青衣劍士忍不住流下淚來:「大人??大人如此憂心國事,從無一日安歇,可又有誰能知道?可恨那些無知之徒,卻罵大人是??」 說到這裡,突然閉口不言。 「罵我是亂國賊人是不是?」蔣子興哈哈長笑:「我不怕,有聖上待我如手足,足矣!自從聽從陰先生之言削藩,我就知道會被萬人唾罵,罵又如何?我自留清白在人間!」 「陰先生??」青衣劍士有些不以為然:「大人就如此相信他麼?如果此人真是為了我晉國,何以到現在還未赴約前來? 屬下只怕他??「 「子豪住口。」不愧是當代文豪,即使是打斷他人說話,語氣仍如春風般和煦,不帶半點火氣。 蔣子興淡淡地道:「子豪你武功極好,更有文名,本可為我大晉國柱石,只可惜你卻無識人之明,先生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人。」 被稱為子豪的青衣秀士有些不服,道:「大人,子豪還是認為,陰先生此人目光冷厲,鷹顧狼盼,似乎不是磊落君子。」 蔣子興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不錯,你這觀人之法,用來分辨小奸小惡之人自然是夠了。只是你可知道,大善大惡,卻不可以觀人法觀之,陰先生此人面相正是大善大惡之相,若用觀人之法判斷,必然謬之千里啊。」 「那大人何以知道他是大善之人還是大惡之人呢?」青衣劍士道:「若他是大惡之人,大人聽他的話豈非危險?」 「子豪你還是不曾明白。」蔣子興道:「大善即是大惡。到了這種境界的人,哪裡還有什麼善惡之分了?用之正其自然為大善,反之即為大惡也。 「更何況,我當日聽從他之勸告削藩,也是因他說得有理,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原來??大人早就有削藩之意?」 「正是如此。」蔣子興道:「只是一直以來時機未到,聖上登基後,待我有如手足,我自要為他打算,剷除藩王。陰先生之言,只是幫助我更早下定決心而已。」 「原來如此??」 青衣劍士正欲再言,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條黑影一閃到了船上,其速快如輕煙,不由大驚。 他與蔣子興的對話關係重大,若被人聽去哪還了得?當下沉喝一聲:「什麼人!」手腕輕振,一蓬銀雨已炸裂開來,罩向那條黑影。 「好個離心劍。」 來人讚了一聲,身形不退反進,迎向劍雨。 滿天劍雨忽然消失,青衣劍士的成名寶劍「離心劍」已被來人用右手食中二指輕輕夾住。 來人輕笑道:「陰某雖然赴約來遲,也不用寶劍伺候吧?」邊說邊將手指鬆開。 蔣子興一愣:「是陰先生?您總算是來了,可讓蔣某好等。」 擺放好酒菜後,青衣劍士子豪便命船上一干隨從僕役等人統統離船迴避,自己也輕輕退出了船艙。 蔣子興笑著舉起一杯酒道:「陰先生,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你我說話無需顧忌,來,蔣某先敬您一杯,謝謝陰先生為我大晉國所做之事。」 在燈光之下看來,這位陰先生卻是一名白面中年人,生得英俊不凡,只是眉目之間,有著濃濃的陰鷙之氣,舉動之時,猶如鷹顧狼盼。 似如此人物,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該是人中之雄,至於是英雄還是梟雄,那就在他一念之間了。 陰先生微笑舉杯,同時揚了揚左手,只見九色光華一閃即滅,隨著這光華閃動,蔣子興頓覺船艙中突然變得萬籟皆靜,連瘦金河上晝夜不息的絲竹歌舞之音,也變得半點都聽不到。 見蔣子興一臉愕然,陰先生微笑道:「此乃禁制術而已,你命人離開,我們的談話也只能避開普通人而已,如果這附近有高明的煉氣士,一樣可以聽到你我的談話,有了此禁制,你我就不必擔心了。」 蔣子興道:「原來先生也是煉氣中人,蔣某倒是失敬了。」 朝廷有幾位供奉也通煉氣之術,蔣子興也見過他們展露法力,因此聽到陰先生說起禁制之術,立即便明白了。 「我聽說寧王已經準備起兵,所以臨時去海外轉了一圈,從海外大陸上約請了幾位同道中人,所以才來得晚了。」 陰先生笑著接道:「這些人都是煉氣術中的佼佼者,不日就會趕來日之大陸,以後有了他們的幫助,蔣大人就不必為晉胤擔心了。」 蔣子興喜道:「自從國師子非魚也隨那晉胤反叛朝廷,蔣某就在擔心,已經請幾位皇家供奉回師門約請煉氣士中的高手幫助朝廷,如今再有了陰先生請來的高手,就不怕那子非魚厲害了。」 「那個子非魚陰某也是知道的,那幾位青雲門的皇家供奉就是請來本門高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陰先生道:「不過有他們先擋一陣也是好的,我找的那些人還有幾件厲害的法器要煉,等他們趕來,總還要半月左右的時間才成。」 蔣子興點了點頭,忽然道:「先生是世外高人,蔣某雖不知先生為何肯幫助朝廷,卻感先生高德。如今蔣某有一事要問,不知可否?」 陰先生點頭道:「蔣大人請問。」 「這場戰事最後是何方獲勝,歷時大概多久,我大晉軍民會因之有多大損傷,不知道陰先生能告訴我麼?」 蔣子興文人迂腐,素來不信有人能事事前知,雖然他也曾親眼見過煉氣士的神奇之處,卻總覺那不過是武人修煉到至高境界後便可做到的,並沒什麼希奇。 只是不知為何,他卻直覺地感到,面前這位陰先生似乎不只是熱心幫助朝廷平叛這麼簡單,似乎知道更多的事,他又實在憂心這場不知最後結果會怎樣的戰事,終於忍不住發問。 「最終的結果如何,連我也說不清楚。」陰先生微笑。 他受命於萬象祖師,目的與小生一致,只為算計邪勿風,朝廷還是晉胤獲勝,又關他什麼事了? 再說他也無法預知結果,因為據他所知,晉國的這場內戰,不但捲入了邪勿風一方,還有小生等人也參與其中,有了這兩個大變量在內,要問最後誰能獲勝,那實在真的是難以預料。 蔣子興見從他這裡也得不到答案,不由大為失望,歎道:「陰先生竟也無法推測麼?難道我大晉國真得沒救了不成?」 陰先生搖頭道:「首輔又何必管什麼結果?只做好自己的事,也就是了。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凡事冥冥中自有安排,何必多慮?」 蔣子興雙眼一亮,道:「蔣某明白了,多謝先生提醒。」 陰先生道:「明白了就好。那國師子非魚恐怕不好對付,我還需多邀幾個幫手才行,蔣大人後會有期。」 說著,身體便即消失不見。 蔣子興愣了一會兒,忽然大聲對艙外道:「子豪,替我請丁大人過府,就說我要與他商議平叛大事。」 建武元年元月十三日,歲煞,諸事不宜,但興兵事。 晉胤集結大軍七萬餘眾,自領五萬人馬為後軍,卻命小生盧英提一旅、二世子晉武國提一旅,以兩旅近三萬大軍為前軍,分左右兩路分別殺入嶺西、雲肅兩省,遙指陽山關而來。 嶺西、雲肅同為西北大省,久受晉胤勢力影響,在兩省駐軍的眼中,晉寧鐵騎根本就是無敵於天下的軍隊,與他們作戰,那不等於找死一樣? 更何況多年以來,有晉寧鐵騎護衛西北,這兩省根本沒必要再養太多軍隊,因此兩省之兵加在一起,也不足三萬之數,還儘是些從沒上過戰場的嫩貨,平日裡欺負老百姓還可以,若說要他們上戰場殺敵,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小生與晉武國所率的兩隊虎狼之師殺入這兩省之地後,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兩支軍隊幾乎沒有遭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逢州過州,遇縣破縣,一路如入無人之境。 這一日,小生與盧英殺到了雲肅省的邊界處,眼見再破了前方的宿州城,距離陽山關可就不遠了。 看了看天色,小生傳下令去,命令士兵埋鍋造飯。自己一翻身跳下馬來,叫過身旁的傳令兵道:「得到消息沒有?二世子的軍隊推進到哪裡了?」 小生雖然可用慧眼觀察,卻偏偏不願,用他的話說「那叫欺負人」。 原來臨來之前,大世子晉白一再交代,陽山關是進入中原的唯一門戶,一定有精兵防守,而小生與晉武國,都需要穿過一省才能到達該關,誰能搶先到達並攻取該關,就是首功。 晉白極是看重這個功勞,他奉命留守晉寧,不能隨軍前來,自然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小生身上,要小生無論如何都要搶在晉武國之前,拿下此關。 這樣一來,兩支前軍就彷彿在競賽一樣,既然是競賽,那就首先要保證公平,否則贏了也覺沒意思。 「回將軍,剛才得報,正要報與將軍,二世子於嶺西樓山關遇阻,已攻擊了半日,還未破關,戰事似乎十分艱難!」 「哦?」小生聞言頗有些意外:「二世子居然遇阻了。呵呵,這可就奇怪了,嶺西還有這麼能打的軍隊?」 「回將軍,防守樓山關的據說不是嶺西境內的軍隊。」 「那是哪裡來的軍隊?」小生奇道:「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據說是朝廷方面派來的援軍到了。」傳令兵道:「似乎是京城附近的禁軍,戰鬥力很強。」 「呵呵,這就難怪了,樓山關本來地勢就十分險要,易守難攻。」小生攤開行軍地圖,指了指樓山關的位置道:「如今又有了這一支勁旅在防守,也難怪咱們的二世子要吃癟了。」 盧英就站在他身旁,聞言大喜,一舉玉臂道:「士兵們聽著,一會兒吃完了飯,就隨本將軍攻擊宿州城,哼哼,我們一定要搶在晉大頭的前面到達陽山關,誰要是敢不拚命衝鋒,本將軍就打他的屁股!」 她見二世子頭大,就給他起了個晉大頭的名字,人前人後的叫,後來被晉胤知道,也只是大笑有趣,別人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這一旅士兵都是被她打怕了的,聽到「打屁股」這三個字,想起這位美女將軍的可怕之處,頓時心中大冒寒氣。 飯罷,盧英提起自己那對在晉寧城特別打造的八稜大銀錘,嬌喝一聲:「弟兄們,跟我衝啊!」 一抖銀錘,抬腿就向眼前的宿州城衝去。 士兵們被她的氣勢感染,紛紛叫囂著殺了上去,也不顧隊形戰陣什麼的了,就像是一群蝗蟲般,密密麻麻向著宿州城撲來。 小生知道有盧英在,這一仗是必勝無疑,乾脆靠在一棵樹上休息起來,只等盧英奪下此城,自己再進城收降也還不遲。 此刻宿州城的守軍正在嚴陣以待,就在半天前,朝廷援軍也到了宿州,此刻防守城池的,就是京城四衛禁軍中的天威軍,率軍將領正是四衛大將軍丁奉的愛將,素有小霸王之稱的羅仁。 羅仁在禁軍之中,也是有名的力將,擅使一條熟銅槊,雙臂也有萬斤之力,尤其難得的是,此人還曾修習過內家真氣,是位內外兼修的高手。 他本來隨後軍防守陽山關,還輪不到他來防守宿州,只是他聽說晉寧軍中有名女將軍,善使一對八稜銀錘,一路殺來如入無人之境,心中頓時大為不服,這才自告奮勇來到宿州,目的就是要會一會這位傳說中曾經力舉銀牛的女將軍。 站在宿州城上,羅仁遠遠便看到盧英高舉雙錘率眾殺來。 聲勢雖然浩大,然而不但她本人未穿盔甲,只著一身紅色緊身衣,就連她率領的軍隊,也是盔甲不全,隊形散亂。 羅仁見狀,不由得暗暗冷笑起來。 「這就是名震天下的晉寧精兵麼?看來可比我禁軍差得太多了。還有這個女子,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有膽量卻沒頭腦的瘋女人罷了,就憑她也能一路殺來未逢敵手?恐怕是雲肅軍無人罷?」 他卻怎知道,盧英全身有如銅澆鐵鑄一般,根本就是刀槍不入,哪裡還需要什麼盔甲防身? 至於那些士兵,實在是被盧英打得怕了,適才剛放下飯碗,盧英就衝了出來,他們怕被盧英責罰,一個個連盔甲也顧不得穿戴整齊,便跟著衝殺了過來,卻被羅仁誤以為是他們紀律散漫,不堪一擊。 羅仁一時判斷錯誤,頓時起了輕敵之心,冷笑道:「傳令下去,打開城門,本將軍要迎頭痛擊晉寧叛軍!」 一時間宿州城門大開,羅仁也不騎馬,高舉手中熟銅槊,帶領數千禁軍殺了出來,大喝一聲:「那女子站住,待本將軍來敵你!」 幾個蹤躍,來到了盧英面前。 盧英斜眼看了看他,道:「你就是這座城的守將?怎麼你見了我卻不跑?」 她每次吃得太飽之後,腦袋就會「陣發性」糊塗,想起一路上敵人見到自己都是掉頭就跑,眼前這人卻不但不跑,還很「勇敢」地衝了上來,頓覺奇怪。 羅仁還當她是出言侮辱自己,大怒之下,高高躍起,一槊掃向盧英。喝道:「賤婦受死!」 在真氣貫注之下,槊身竟也帶起呼嘯的風聲,看來有模有樣。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高手呢。」 盧英只抬眼一看,就看出他雙臂有萬斤之力,再加上真氣推動,以及槊身從高處揮下的助力,這一槊所帶的力道倒也有五六萬斤左右,算是十分難得了。 盧英頓時來了興趣,笑道:「你還不錯,就陪你玩玩吧!」右手單錘一舉,向銅槊磕去。 自從銀安殿前力舉銀牛後,盧英迷上了自身肉體的力量,多次與敵人交鋒,都從未用過屬於煉氣士的力量,這次也不例外。 只聽「噹」地一聲巨響,火星四射,羅仁被她一錘震了出去,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頭,落地後又後退七八步,才勉強站穩,卻覺雙手劇痛,低頭看去,原來是自己雙手虎口已經被震得裂開了。 他頓覺面上無光,自己在禁軍中號稱勇力無敵,就是放眼整個晉國,也是一等一的大力士。如今當著手下士兵之面,卻被一個女子震退,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當下羅仁大吼一聲,飛身又撲了上來,將手中銅槊舞動如風,幻起一片方圓近丈的黃光,轟向了盧英。 盧英笑道:「你果然很不錯,竟然能接下你家姑奶奶一成力量的一錘,好啊好啊,我們再來過!」 也將手中銀錘舞成兩團白光,與黃光翻翻滾滾斗在了一起。 二人鬥得翻花一般,甚是好看,交手了約有幾十個回合,只聽盧英叫了一聲:「姑奶奶玩膩了,你去死吧!」 只見銀光一閃,慘叫聲響起,羅仁已連人帶槊被打成了一個球一般,橫死地上,也分不清哪裡是頭,哪裡是腳了。 見將軍戰死,本就有些招架不住的眾禁軍頓時落荒而逃,盧英正要率兵追殺,卻聽小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英妹不要再追了,那些禁軍並未佩戴幻神符。而且這樣的小型戰鬥,也不會驚動邪勿風前來收集亡魂,我們又何必濫殺無辜呢?」[奇書網|Qisuu.Com] 小生這邊順利攻取宿州,大隊直奔陽山關而來。 二世子晉武國卻仍在苦戰之中。 說來也是他運氣不好,守樓山關的正是天威軍中戰鬥力較強的一支隊伍,那領軍之人又早聞晉武國和其麾下大將淳於浩的勇武之名,早打定主意只守不攻,任憑晉武國如何罵戰,他只是死守不出,最後逼得晉武國只得強攻。 這攻城之事,最是不能急躁,可晉武國卻一心想著要搶在小生之前奪下陽山關,心急之下,正犯了攻城的大忌。 眼看著又一次攻城失敗,自己的士兵丟下一地屍體和破碎的攻城器物,狼狽不堪地退了回來,晉武國大怒,一把脫去了上身甲冑,喝道:「第五隊隨我來!雲梯隊全數出動!」一揚手中赤銅長刀,當先衝了出去。 他將長刀舞得如風一般,將城上射來的弩箭盡數擊落,一溜煙地衝到了城下,這才發現自己的士兵卻沒自己跑得快,雲梯也未上來。 情急之下,乾脆折了回去,一把從雲梯隊手中搶過了一架本需十人合抬的雲梯來,搭上城牆,自己一手執刀護住全身,一手扶雲梯爬了上去。 守軍幾時見過這樣不要命的敵方將軍,頓時大嘩,弓箭手忙開弓向他射來,只是射出的箭與他護身刀光剛一接觸,便被斬成了粉末。 見他如此神勇,這段城牆上半數以上的弓箭手都轉過弓來,射向他一個人。 晉寧軍見二世子如此神勇,身先士卒不說,竟憑一人之力,吸引了城上大半的弓箭手,頓時士氣大漲,一個個狂喊著衝到城下,搭起雲梯後,便順著梯子,螞蟻般向城上爬來?? 晉武國逼開城上射來的亂箭,一步步爬到了城垛下方,虎吼一聲,舉身躍上城牆,一刀便將數名守城士兵砍成了兩半。 守城禁軍見他如此神勇,頓時陣腳大亂,逐漸潰敗,而越來越多的晉寧軍則趁機爬上了城頭。 後方押陣的淳於浩見己軍已佔了優勢,當即率領全軍殺上,眼看樓山關已是搖搖欲墜,城破在即。 可是天威軍也非普通軍隊可比,戰鬥力雖不如晉寧軍,卻也非那些一觸即潰的雜牌地方軍隊可比,而負責守城的將領又頗具經驗,見事態緊急,當即率城中後備軍殺了過來,兩軍頓時在城牆之上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一時難分勝負。 為了爭奪樓山關而捨死忘生的兩軍,卻未曾注意到,一朵畝許方圓的白雲,突然由東面天空向城頭上方飛來。 那雲飛至樓山關上方,便即停了下來,雲上卻是站立著五男一女六名奇裝怪人。 這六個人都未穿人間常見的衣物,穿著的竟是用某種綠色植物製成的衣褲,五名男子都生得一般模樣,個子不過四尺高下,頭小肩寬屁股大,還留著小鬍子,看來甚是滑稽有趣。 那名女子卻很年輕,身材修長,皮膚白嫩的彷彿可以掐出水來一樣。 她赤著雙臂雙腳,卻在手腕腳踝上,戴了四隻金色的圓環,想來這多半就是她的隨身法器了。 女子站立在雲上,張開那雙長長的鳳眼,望了望下方城頭上正在激烈戰鬥的兩方軍隊。 「哎呀,我們來晚了,他們已經打起來了。六位大哥,現在已經有了死傷,城上儘是血光,我們先前想用挪移之法分開雙方軍隊的辦法可不能用了啊,現在可該怎麼辦才好呢?」 六個矮子也是大皺眉頭,同聲同語地道:「二妹說得不錯啊,這可該怎麼辦呢?三師弟真是會給咱們添麻煩,說不來吧,他死求活求也要咱們來幫朝廷軍隊,可咱們又不想殺人。原先想好的辦法現在又用不成了,這可難死人了啊。」 那被稱為二妹的女煉氣士沉默了半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拍手笑道:「有了有了,我剛想到一個辦法,既不用殺人,又可以分開他們,哈哈,我太聰明了。」 六個矮子齊聲道:「那當然了,二妹最聰明了,快把妳的辦法說來聽聽。」 請繼續期待 時空劍仙 下次真的是大結局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為消滅邪勿風,萬象老人所設的最後一局,終於在九神界中揭開了序幕。 在小生等人的眼裡,這棋局中的每一個角色,看來都是那樣不堪一擊,於是生性跳脫的小生,與向來高傲的陰勒天,竟不約而同的產生了挑戰邪勿風的念頭…… 然而,當被奪去肉身的任天生出現在眾人眼前時,這場棋局,終究是產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第一章 青雲門人 刀槍閃亮,血肉橫飛,城牆上下,響徹著刀槍入肉、骨骼斷裂的聲音, 士兵臨死前的慘叫與將軍發威時的怒吼。 晉武國將手中長刀舞動的如同車輪,天威軍碰之即亡,沾之即死,一時如入無人之境。 他砍出一刀,將數名天威軍斬成兩斷,正欲率眾向城牆深處殺入,忽覺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隨他衝上城來的晉寧軍也是立不住腳,紛紛摔倒在地。 晉武國揉了揉眼睛,驚詫莫名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用厚厚堅石壘就的城牆,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彷彿一條巨蟒翻滾抖動了起來。 腳下的地面頓時蕩起陣陣波浪,那浪頭先還只有一兩尺高,眼看已變成五六尺,甚至近丈高下…… 無數名晉寧軍和天威軍的士兵,像駭浪中的蝦子般被高高彈了起來, 向城下摔去,晉武國功力雖高,卻也抵抗不住這巨大的彈力,悶哼一聲, 摔下了城去。 士兵們本以為自己這回難免摔個頭破血流,卻覺腳下一軟,全身發涼。 低頭看去,只見汪洋姿肆,碧波橫流,自己竟是置身於一片汪洋之中。 抬頭看去,樓山關已然不見,上方是青濛濛的天空,隱隱可見一道道水紋在空中蕩漾。 原來攻守雙方的兩萬多名士兵,竟是被罩在了一個不知有多大的水球中。 士兵們嘗試著向外游動,希望可以找到出路,無奈四面皆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水,任憑如何游動,也看不到一絲陸地。 而且這水還很是奇怪,又粘又稠,好像漿糊一般。 在其中游動,比在普通的水中要多花上幾倍的力氣,游上個幾十丈,人就累得氣喘吁吁了。 好在這水浮力極大,人在其中便會自然上浮,不會水的人也不至於被淹死。 眾人陷在這樣一片怪水之中,不要說是普通的士兵,就連晉武國這樣天生神力,從不服輸的蓋世猛將,也不得不放棄了努力,無數人就這樣靜靜的浮在水中,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在這個巨大水球的上方,正有六人盤膝而坐,其中五人都是身穿綠衣綠褲的男子,身高不滿四尺,生相甚是滑稽。 五人笑嘻嘻地,右手掐定了法訣,各射出一道青氣,指向空中巨大的水球。 隨著這五道青氣不停湧入,那水球眼見得是越來越大了。 另一人則是名身材修長,眉目如畫的漂亮女子,只見她兩條玉腿緊緊盤定,兩隻玉手卻在胸前遙遙相對,射定了一個直徑約有三尺的球形法器,那法器色呈碧綠,外有水紋蕩漾,看來便似那空中巨大水球的縮小版。 這女子的表情卻不似五名矮子那樣輕鬆,額頭鬢角處,已緩緩流出汗水來,一對秀目更是眨也不眨地望著胸前那個球形法器,不敢有半點鬆懈。 一名矮子有些不耐煩地道;我說二妹啊,你一定要讓這些不知死的傢伙自己放棄戰鬥嗎?那可有多麻煩? 依我說,乾脆我們聯手把他們挪移回晉寧城也就是了。 憑這無邊苦海的威力,要做到這點可容易的很。 大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當然要他們自行覺悟才好,如果勉強移走他們,可不是小妹的本意呢。 這五個矮子是一母所生的五胞胎,彼此不分大小,因此女子對他們每一個都稱大哥。 再說那樣做也會傷害到這些晉寧軍的士兵,他們沒什麼道行,如果被我們強行挪移,恐怕會元氣大傷的,那可不是我們青雲六傑的所為呢。 二妹說得好,不用理老三那糊塗蟲,大哥我支持你。 另一名矮子大聲道。 先前那名矮子立即不滿,怒道:你叫誰老三?大哥可是你自封就成的麼? 另三名矮子頓時也叫嚷起來,一時爭吵聲不絕於耳。 那女子對他們之間的這類爭吵早就習以為常,當下只作不聞,自行將體內真氣運行了九個周天後,忽然嬌叱一聲,從口中噴出一道彩光,射入了雙手間那個球形法器中。 彩光剛一射入球形法器,空中那個巨大的水球頓時起了變化。 被困在水球中的雙方士兵本已絕望,忽見彩光一閃,天威軍中的將領及士兵竟同時間消失不見。 這些朝廷方面的士兵只覺眼前一黑一亮,再次睜開眼時,便已站回了樓山關上。 抬頭望去,只見空中懸停著一個巨大的青色水球,球中隱隱還有無數黑影浮動,想起自己先前遭遇,不由嘖嘖稱奇,心知己方已來了異人相助。〔奇書網·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晉武國與淳於浩見朝廷方的軍隊一閃便不見了蹤影,正感不妙,忽聞到一陣陣清香傳來,只見遠方水天交際之處,有無數彩光閃動,那彩光閃動了幾下後,便見一朵朵大如碗公,其色各異的鮮花從水下生長了出來…… 正看得奇怪,忽聽又是一陣曼妙動聽的歌聲傳來,卻是那無數朵鮮花之上,同時現出了無數條窈窕動人的女子身影。 這些女子身披著與腳下鮮花顏色一樣的霓裳羽衣,五官相貌生得一般無二,膚白若脂,顏容鮮麗,手腕腳踝之上,還套著四枚金環,金環白膚相映,越顯得姿容絕麗,說不出的動人情懷。 這些女子舞動未止,便見一片土地緊挨著這片花叢出現在汪洋之中, 與平日裡常見的黑土地、黃土地不同,這片奇跡般出現的土地竟是金色的。 接下來,是一片片金色房屋、樹林……出現在這片土地上,五顏六色的雲彩堆積在這片土地的上空,射出道道祥光瑞彩。 花上女子的歌聲一轉,由曼妙而莊重,進而威嚴肅穆,直入人心底。 晉武國只覺心頭一震,腦中有些恍惚,暗道:不好!這是什麼邪法? 這些女人的歌聲竟能撼動人之心神? 淳於浩和那些普通士兵的修為遠不及他,早已是個個雙眼發直地盯著那些花上美女,心神恍惚了。 那些花上美女的歌聲忽然一頓,齊聲嬌喝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晉寧軍的士兵們,你們還不覺悟麼? 迴盪於眾人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一時如在耳邊,仿如震耳迅雷,一時又如遠隔千里萬里,卻仍舊字字清晰可聞,像是蘊含著無邊魔力,令人不覺生出無力拒絕、也不可拒絕的感覺來。 眾士兵彷彿接到了軍令一般,齊齊向這塊突然出現的奇怪土地游了過去,晉武國也只是略微掙扎,便被這些花上美女影響,只覺遠處的花叢與土地便是樂土,便是苦海之岸,當下想也不想,便隨大隊游去。 說來也怪,那水原本是又粘又稠,在其中游動費力地緊,此時游起來, 卻只要輕輕一劃,身體便飛出了數丈遠,人人便像是在水面上飛行一般。 只是他們游動的雖快,卻始終無法真正接近那奇怪的花叢與土地,土地看似與其距離很近,卻總也游不到。 晉武國與屬下眾士兵此時神智已失,沒人去想其中的古怪,只是游個不停。 空中的五個矮子和那名美麗女子看著他們在水球中游動,帶動著巨大的水球迅速向晉寧城方向歸去,面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一名矮子叫道:二妹這辦法果然好得緊,不傷一人就解了樓山關之圍,既對師門和朝廷有了交代,又不用平添殺孽,嘿嘿,這才是咱們煉氣中人的手段呢。 另一名矮子也得意地道:可不是麼?有咱們青雲門護衛晉國朝廷, 寧王就是再厲害,也不怕他翻出天去。 他也真是幼稚啊,也不想想,就憑他手下十幾萬肉體凡胎的普通士兵,又怎麼可能與有咱們青雲門支持的朝廷敵對?這可不是找死麼? 此時那女子也鬆了口氣,一面盯住雙手間的球形法器,一面嬌聲笑道:五位大哥,晉武國他們已經回到了嶺西省內,眼看就要退到晉寧啦, 就請諸位大哥幫助小妹收了這無邊苦海大陣罷。 想來晉武國受此挫敗,輕易是不敢再來了。 五個矮子正要點頭答應,忽聽遠方空中傳來一聲長笑:怎麼?各位青雲門的高手這就要走了麼?這可要問一問在下是否答應了,呵呵呵…… 只見空中灰影一閃,兩名身穿灰色長袍,就連面容也罩在灰色面紗之下的怪人突然出現在六人面前。 這兩個灰袍怪人既未駕劍光寶光,也未曾興雲布霧,就這樣突然出現,著實令六人吃了一驚。 六人不由面面相覷,都覺心中不安。 青雲門在九神大陸的煉氣界中,稱得上是名門大派,六人更是門中年輕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不但功力不凡,閱歷也是極深,對各大陸的煉氣士就算不識,也能憑其形象穿著,所用法器飛劍推斷出其來歷。 眼前這兩名灰袍人剛才所用的,分明是挪移空間之類的禁法,論功力已與門中長老相去不遠,可六人竟看不出他兩個的出身來歷,心中如何不驚? 上下打量了兩名灰袍人幾眼,一名矮子拱手道:青雲門六傑在此,兩位不知是何方道友?還請報出師門,免得自誤。 一名灰袍人桀桀笑道:青雲六傑,五矮一麗,這位小美人多半就是青雲一麗金環女白素了罷?嘿嘿,果然是肌膚如雪,白得標緻啊,本座喜歡得緊。 青雲六傑修為本就不俗,又得師長愛護,平日裡橫行天下,幾曾有人敢對他們如此無禮? 聽了灰袍人這一席話,白素不由氣得嬌軀直顫,正欲發作,清雲五矮早已按捺不住,呼嘯一聲,分五路向發話的灰袍人襲去。 五矮生相古怪,就連出手攻擊的方式也與尋常煉氣士大為不同,只見五人在空中連連翻滾,彷彿五個肉球般,帶著刺耳的銳嘯之聲,轟向了灰袍人。 灰袍人似乎胸有成竹,嘴角隱含冷笑,對著向自己飛射而來的五個肉彈緩緩推出一掌,頓時有一片半畝方圓的慘灰色霧氣阻在了他和五矮之間。 青玄神甲,無堅不摧、無物不御! 五個肉球發出長長冷笑,遍體射出青光,那青光便似凝結了一般緊緊包裹在五個肉球上,質地仿如鐵石一般。 只見青光閃動,一晃便穿越了灰袍人所發出的灰霧,到了他面前後才猛地定住,跟著便見紅光閃動,五個肉球中同時射出一道小指頭粗細,朱紅色的紅芒,分取灰袍人雙目、喉頭、前胸、小腹五處要害。 灰袍人呵呵一笑:朱血飛劍雖然厲害,卻還不夠格傷到本座,五個矮冬瓜,你等的死期到了!說完大袖一展,連連劃出幾道黑色光圈,一道道圈住了五矮發出的朱紅色光芒。 五道紅芒被黑氣圈住,意欲掙扎,無奈卻被一股大力牢牢箍住,竟是半分也掙脫不開。 灰袍人長笑一聲,大袖連展,數道黑氣猛地箍緊,五道朱紅色光芒砰然碎裂,化成片片光屑飛落。 出手毀了五矮的朱血劍後,灰袍人更不稍停,右手聚攏成爪,晃出五隻黑色爪影,直取面前的五個肉球。 隨著一聲聲肉體破碎之聲,滿空鮮血橫飛,五矮的青玄神甲竟被一擊粉碎,灰袍人收回手來,掌心中已多出了五顆仍在跳躍不停的人心。 灰袍人將五顆人心送入口中,一陣亂嚼後吞下肚中,滿意地撫摩著肚皮笑道:不錯不錯,原來矮子的心是如此美味,當真是又香又甜,妙啊。 白素見五位大哥在一招間便被對手挖心慘死,不由又驚又痛,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將手腕腳踝處所戴的四隻金環化成四個金色光圈, 分擊兩名灰袍人,同時收起手中那個球形法器,駕起劍光飛速後退。 先前出手擊殺了五矮的那名灰袍人見狀長聲大笑:小美人跑什麼? 本座還不曾嘗過美女的人心呢,嘿嘿嘿……大袖一展,便將四個金色光圈罩住,收入袖中,同時一掌轟向白素後心。 白素見敵勢太強,遠非自己能夠抵禦,只得一咬銀牙,忍痛將那個球形法器拋出,向兩名強敵擊去,自己則全力向青雲門所在的青雲山飛回。 這個球形法器本是青雲門鎮門三寶之一,遠非尋常法器可比,乍一出手,空中便即風雲色變。 兩名灰袍人只覺眼前一花,已陷身在茫茫怒濤之中,一時衝突不出。 白素所化銀光閃了幾閃,便消失在天際不見了。 兩名灰袍人陷於球形法器中,遠非晉武國等所陷身的苦海幻境可比。 這球形法器名為真水球,是為青雲門歷代祖師祭煉之寶,內藏三十六路真水,並有無數被收服的前古水獸在內,任何人被困其中,都會被真水連番攻擊,直至化為齍粉方罷。 兩個傢伙也是太過托大,看輕了白素,哪裡想得到她手中的這個球形法器會如此厲害,否則以他倆的功力只要稍加小心,也不至於被困此真水球中。 如今可好,三十六路真水連番發動攻擊,忽而化為濤天巨浪拍來,忽而化成高熱無比的水氣熏蒸二人,更有那些厲害的上古水獸趁隙攻擊,兩人一時弄了個手忙腳亂,灰頭土臉。 樓山關上的天威軍當真是大飽眼福了,眼見得方纔那個大水球剛剛飛走,空中幾道光華亂鬥了一陣,又出現了一個水球。 這水球卻不比先前那個安靜,不但忽大忽小,而且其中還隱隱傳來浪濤翻湧,及激烈地打鬥之聲,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其中拚命。 如此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才見兩道黑光從水球中射了出來,跟著便見水球與黑光同時消失不見,空中卻兀自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 天威軍的將士不知其中究竟,只覺畢生經歷之奇,無過今日。 在樓山關的朝廷軍隊讚歎經歷之奇的同時,晉武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而在此之前,他還在水中暢遊的忘乎所以,在賣力追求著心目中的樂土。 哎喲、哎喲…… 痛呼聲一時不絕於耳,無數士兵也跟著跌落在他的身旁,有些倒霉鬼被後來者一屁股坐在了身上,痛得大聲罵娘。 晉武國晃了晃有些發昏的腦袋,一個虎躍跳起身來,對這些在地面上輾轉痛呼的士兵叫道:都給本將軍起來!探子何在?立即為本將軍探明,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裡的? 剛才在無邊苦海中的經歷,晉武國早已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前一刻還在樓山關的城牆上拚命廝殺,如今卻怎麼莫名其妙地從天上摔了下來? 晉寧鐵騎果然是天下精兵,在晉武國與淳於浩的叫聲中,迅速組隊完畢,只可憐一個個已是盔甲不整,滿臉狼狽之色了。 最讓晉武國鬱悶的是,數千匹戰馬竟然莫名失蹤不見了,他率領的這支晉寧鐵騎如今已經變成了正宗的步兵。 回稟將軍,如今我們在……探子帶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衝到了晉武國身前。 我軍如今在何處? 晉武國急道:現在距離樓山關有多遠?將……將軍,我軍如今在……在鄰西省金雞縣境內,距離樓山關約有七百里之遠…… 七百里!豈有此理! 淳於浩想也不想便是一個巴掌掃在了探子臉上:你娘的,你敢欺騙二王子和本將軍?距離樓山關七百里,那我們不是要回到晉寧了?你他媽的說假話也不用腦子!來啊,把他拖下去給本將軍斬了! 且慢!晉武國長出一口氣:你當真探查清楚了? 探子磕頭如搗蒜一般:屬下不敢欺騙二王子,我軍如今距離樓山關確有七百餘里,離晉寧卻不足三百里! 你下去吧……晉武國揮退了探子,回頭對淳於浩苦笑道:淳於將軍,看來咱們這次要輸給老大了,七百里……等咱們再趕回去,只怕姓任的小子早就率兵拿下陽山關了。 淳於浩仍是半信半疑:怎麼會有如此怪事,殿下,不如由末將親自去查明再說罷。 不用白費力氣了。 晉武國苦笑道:咱們前一刻還在樓山關浴血奮戰,後一刻便到了這裡,而且還是全軍從天上跌下來……這樣的怪事都出現了,還有什麼怪事不能遇到?探子精通地理,是不會弄錯的。 那咱們該如何做?難道就此認輸了不成?淳於浩聞言大為洩氣。 哼,我晉武國幾時認輸過?就算還有一線希望,也一定要爭取到底! 晉武國冷笑一聲,一掃方才頹態,大聲道:傳我將令,全軍整裝出發,急行軍奔襲樓山關!咱們遇到這樣的怪事,姓任的小子也未必就能一切順利,是輸是贏,總要到最後才能見分曉! 將令傳下,三軍立即整齊隊形,正欲開拔,卻聽前路傳來一聲長笑: 呵呵,好一位二王子,果然是當世英才。 不過若要大軍急行七百里,只怕等士兵趕到樓山關時,也無力氣作戰了。 難道二王子是要他們去送死不成? 淳於浩聞言大怒道: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敢對我殿下不敬?難道你有兩顆腦袋? 笑聲更盛,只見前方官道上人影一閃,已多出了兩個灰袍人,兩人剛現身時距離大軍尚遠,卻只見他們抬腿跨出一步,距離前軍便已不足三丈。 想起先前遭遇的奇事,晉武國忽然福至心靈,向兩人遙遙一拜道:在下晉武國,見過兩位,方才淳於將軍對兩位無禮,小王代他賠罪了。 兩名灰袍人將頭連點,同時拱手為禮道:二王子多禮了,我等乃是子非魚國師之友人,特來相助二王子。 晉武國聞言大喜,忙道:原來兩位是子國師的友人,那就太好了, 小王剛才遭逢奇事…… 殿下不必多說,我等已然盡知。 一名灰袍人不等晉武國說完便道:那是朝廷方面請來了青雲門下的煉氣士,以無邊苦海之陣將殿下及大軍移回此處。 如今青雲門下已被我等誅殺,殿下只管去取樓山關好了。 另一名灰袍人笑道:只是那樓山關距此有近千里之遠,我二人來此,就是要助殿下與大軍瞬息間去到樓山關,破關取地,為寧王殿下開創不世功業。 晉武國聞言大喜,忙道:如此多謝兩位了。 兩名灰袍人點頭大笑,同時揮動大袖,官道上頓時狂風大作,雲起霧生…… 刮面的寒風帶著滾滾黃土,劈頭蓋臉地向大地傾洩著,站在數里外望去,陽山關像是一頭蟄伏在迷霧深處的怪獸,不知何時就要暴起傷人。 這座位於晉國西北的巨大邊城,眼下已經成為了寧王與朝廷角力的主戰場,雙方有近三十萬大軍聚集於此。 略運體內玄罡,擋住了撲面而來的滾滾黃沙,小生慢吞吞地向寧王大帳行來,一面走,一面在肚裡打算著自己的計劃。 唔,三十萬大軍聚集陽山關,這次可要血流成河了。 小生瞇著眼睛,望向遠處的陽山關。 聽二世子所言,支持朝廷一方的煉氣士也出動了,據說子非魚那傢伙也奉了寧王之命奔赴各大陸找高手前來助拳,到時候雙方天上地下打得頭破血流,邪勿風這老傢伙可再也憋不住了罷? 嗯,是時候把幻神符獻給寧王了,不然那些陣亡將士的魂魄只怕真要被這老烏龜勾去了。 母獅盧英盧大小姐此時卻像只溫柔的小白兔,正挽著小生的手, 與他同行,嬌面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因為宿州城一戰有功,陽山關初戰又挫敵銳氣,她與小生又官升一級,已經從一品將軍躍升為大將軍了,盧英覺得有面子的緊,想到此事就忍不住要笑呢。 取下宿州後,盧英與小生驅兵大敗陽山關守敵,依盧英的意思,本想一鼓作氣取下此關,可是朝廷方面委派的大將丁奉卻已率十八萬大軍趕來,雙方力量相差懸殊,因此只得作罷,等待寧王大軍趕到。 本來以小生和盧英任何一人的力量,要殺光這十八萬朝廷大軍也非什麼難事,只是兩人也不想如此濫殺。 若是兩軍混戰,死人再多也是他們九神界自己的事情,可若是兩人出手殺死這些九神界的士兵,那就要造下無邊殺孽。 就算是一心想要收集這些士兵魂魄的邪勿風,也不會親自出手殺人, 因為他要的是為國捐軀的烈士魂魄,而不是被自己屠殺的軟弱亡魂。 兩人說笑著走向寧王大帳,帳門前守衛早已得了寧王吩咐,見到兩人便低聲道:兩位大將軍請,王爺已經等待很久了。 小生點了點頭,輕輕拿開盧英挽住自己的手,低聲在她耳邊道:走, 我們看看寧王這老烏龜去。 盧英低笑一聲,隨他向大帳走去,還未走到帳門,便聽寧王氣呼呼地道:你不用再說了,本王是不會同意的。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第二章 奪關之戰 大帳內除了寧王之外,還有數位領軍大將在,二世子晉武國與淳於浩站在一旁,晉武國的面上露出不服之色,看來剛才被寧王訓斥的正是他。 見到小生與盧英走入,寧王向他兩個微微頷首,轉而對晉武國又道: 武兒,並非為父不肯委你重任,實在是敵我懸殊,我軍再禁不起無故消耗了,你總該不會忘了樓山關的遭遇罷? 晉武國仍是不服,道:父王…… 寧王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不用說了,一切都等子國師歸來再說。 小生見晉武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由肚裡暗笑,躬身道:王爺…… 寧王笑道:任將軍免禮,任將軍急著求見本王,卻不知是有何事? 小生笑道:回稟王爺,大戰在即,小將雖沒有大敗敵軍之策,卻有一件東西要獻與王爺,此物極是神奇,可使我大軍平添戰力,人人以一當十。 說著,小生取出一枚幻神符來,暗暗將玄罡灌入,神符立時放出陣陣華光,令人不敢逼視。 哦?寧王盯著神符看了看,道:此為何物?當真能令我大軍提升戰力麼? 小生道:王爺有所不知,此物名為破陣子,是小將早年得異人所贈,只要將其戴在士兵的胸口處,不但可避刀槍,起到護心鏡的作用, 還能提升士氣,使士兵更為英勇地殺敵。 王爺,如果咱們的七萬大軍都戴上此物,還怕殺不過陽山關中的十幾萬朝廷軍隊麼? 寧王聞言大喜:不知道將軍有多少破陣子,可夠我大軍之用麼? 小生微笑道;王爺放心,小將的囊中,有足足三十萬張破陣子, 足夠咱們用了。 他當日在樂土大陸煉了百萬神符,唐德和卡路卡分去了一半,又送給子非魚二十萬張,如今身上還有足足三十萬張。 寧王忍不住哈哈大笑,撫掌道:妙極妙極,有了此物,本王誅殺蔣、丁二賊,只在時間早晚矣。 任將軍今次又立大功了。 晉武國看得不忿,冷笑道:哼,這小小的一塊破鐵片,當真有這麼神奇麼?父王可不要被他蒙蔽了。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空中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道:二世子無需懷疑,此破陣子確是神奇無比之物,能激勵軍卒士氣,本國師可為證明。 風聲激盪,只見十幾道光華先後射入大帳,光華隱去後,現出了十餘人,當先一個,正是原大晉國國師子非魚。 他身後站立著十數名身穿古怪服裝,全身光華隱放的人物,分兩排站在他身後。 第一排共是四人:一名是個白髮老者、一名是個尖頭尖腦,雙目如豆的中年人、一名則是位身穿紫色羅衫,赤裸著兩條修長白腿的中年美婦。 還有一人生相最為古怪,身高足有九尺,手長腳長,卻瘦得如同竹竿, 雙目中隱隱有綠光射出,望人一眼,便令人有如墜冰窟之感。 他們四個站在子非魚之後,其餘同來的人則又站立在他四人之後,看來身份地位低於他們四個,不敢與他們並肩而立。 子非魚呵呵一笑,道:王爺,子某總算不負王爺所托,於各大陸中請來四位至交好友,與他們的門下弟子前來為王爺助拳。 說著,子非魚指了指那名白髮老者道:這位就是久居流沙大陸萬里毒泉的一代煉氣宗師,離垢老祖程是非程兄。 寧王忙從座位上站起身道:多謝程前輩前來相助,小王感激不盡了。 程是非笑著點了點頭,權作回禮。 這位是久居陰之大陸九幽地宮的地心劍落生兄。 子非魚又指了指那名尖頭尖腦的中年人。 小生看得好笑,這人尖頭尖腦的,生得好像老鼠一樣,莫非他當真是老鼠成精不成? 子非魚也真是交遊廣闊,和這樣的人也有交情,這也算了不起了。 這位是落花大陸無憂宮宮主,玉姬花如夢花姑娘。 那名身著超短羅衫,美艷動人的中年女子輕輕施禮道:花如夢參見王爺……聲音又柔又媚,又酥又膩,令聽者無不動容。 寧王總算內丹已成,忙強提一口真氣穩住,自晉武國以下的眾將卻無不面上緋紅,心臟更是不爭氣地劇烈跳動起來。 似乎看出了眾將窘態,花如夢掩唇輕笑,目光流動,有意無意地在眾人面上一掃,這下可乖乖了不得,眾將頓感慾火中燒,若不是有寧王在, 只怕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抱在懷中溫存一番再說了。 盧英卻不吃她這一套,瞪了她一眼。 花如夢倒也知趣,忙將目光轉到小生面上,卻見小生正一臉邪笑地望著自己,只覺心中一跳,自身真氣竟有些流轉不暢,大驚下忙將目光移開。 此時子非魚已介紹到那名手長腳長的竹竿怪人,此人卻是來自毒沼大陸化心池的毒尊者侖常,為人極是陰冷,便是對寧王,也只是略微點頭, 便算見過禮了,架子竟比前面三人還大。 剩下的那些人則都是他們四人的門下弟子一流,子非魚也就不再一一介紹了。 寧王長笑道:子國師此次功勞非小,有了各位異人相助,陽山關之戰,本王必勝也。 來呀,傳令下去,本王要在大帳中設宴,為子國師及各位異人接風洗塵! 古道長風,雄關如鐵。 丁奉彷彿一根標槍般站立在陽山關上,望著連綿十餘里的晉寧軍大營。 一隊隊身披鐵甲,刀槍閃亮的晉寧軍正在有條不紊的列隊,在將領的呼喝聲中,排列成整齊的方陣走出營來。 一個方陣約為一千名士兵,已經有整整五十個方陣排列開來,站在城頭上看去,黑壓壓一片儘是人頭望不到邊際,當真是密如螻蟻一般。 寧王的總攻就要開始了麼?丁奉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單單看晉寧軍的軍容,便知這的確是一支精銳之師,雖然己方兵力是其兩倍還多,自己卻完全沒把握能打贏這一仗。 從來到陽山關後,丁奉心中始終有不安的感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力排眾議,沒有答應屬下將領的請求,憑借己方的優勝兵力力壓敵軍, 主動出關作戰。 將領們無法理解他的顧慮,甚至就連丁奉自己也有些不明白,手握十八萬天威軍精銳的自己,為什麼會懼怕率眾不過七萬的寧王。 嗚! 戰角長鳴,晉寧軍的第一波攻擊已經發動! 凌副將,軍械司所送來的破陣子可全數裝備給士兵了麼?丁奉看了眼城下射來的如蝗飛羽,面色不變地問著站立在他身後的副將凌渾。 凌渾微笑道:大帥放心,二十萬破陣子已到,我軍將士每人都已配帶在身。 他們口中所言的破陣子,便是當日小生送給子非魚的那二十萬枚幻神符了。 子非魚多年任晉國國師,在晉國內潛勢力極大,雖然已倒戈相助寧王,卻仍做好了安排,通過晉國軍械司,將這據說可以提升軍士戰鬥力的二十萬幻神符,分派給了丁奉所領的這十八萬大軍。 那就好!丁奉點頭微笑道:傳令下去,巨盾手立盾御箭,待敵軍再接近些後,以強弩射之。 無論敵軍攻得如何急,也不許出城迎戰,一切都等青雲門的各位煉氣士趕到後再說。 大帥……凌渾有些不解:我軍兩倍於敵,完全可以反擊消滅晉寧軍主力,又何必這樣被動挨打? 青雲門的人眼下雖然還沒趕到,可蔣首輔介紹來的幾位異人現在就在陽山關內,我立即派人去請他們就是。 不用請了,我們自己來了。 只見一陣光華閃動,城頭上已經多出了三個人。 三人都穿得高冠博帶,一身青色長袍,左首那人較胖,臉上始終帶著笑嘻嘻的表情,看來極是可親。 右首那人身軀修長,五官極是英俊,只可惜略瘦了些,目光甚是陰毒, 令人有無法親近的感覺。 最中間那人年齡最長,白髮白鬚,面色紅潤,右手腕上還套著一條白玉雕成的精緻手鏈,雙手十指上,分別戴著紅、黃、藍、黑、白五色戒指, 每色兩枚,兩兩相對,全身上下貴氣逼人,看來倒像個鄉間富戶,善長親翁的模樣。 想不到驚動了三位先生,本帥實在抱歉。 這三人都是蔣子興隆重推薦來的奇人異士,丁奉雖然貴為一軍統帥, 卻也不敢對他們無禮。 這三人本是來自日之大陸崇黑嶺的煉氣士,這次幫助朝廷軍隊,本是受那位陰先生的指派,卻從未將蔣子興、丁奉放在眼中,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那名白鬚老者道:大帥不用擔心,有我仇雲和兩位道友在,任憑寧王有多厲害,也休想攻破陽山關,你只管放心吧。 老者見丁奉手握兩倍於敵之軍隊,卻不敢出關迎戰,只顧防守挨打, 實在有些瞧不起他。 揮掌撥開了一枝襲來的羽箭,丁奉神色不變地道;既然如此,就煩請三位助我軍守城罷。 敵人的普通進攻自有我軍士兵應付,若是敵軍中有厲害的煉氣士,就要請三位出手抵禦了。 丁奉臉上恭敬,肚裡卻暗暗冷笑:你三個哪裡懂兵家之事?關外平原作戰,正是晉寧軍所擅長,我禁軍士兵卻擅防守。 如果開關與敵人硬拚, 那不是捨長取短,自取敗亡麼? 仇雲等三人見丁奉如此無用,只是暗暗冷笑,仇雲道:也罷,岳道友、黃道友,我們就只等對方中的煉氣士出手再行動罷。 三人嘿嘿笑著,在城上看起戲來。 此時城上守軍已將強弩盡發,一時間城上城下,箭來弩往,仿如飛蝗流螢。 兩軍中不時有士兵中箭跌倒死去。 眼看著兩個方陣的晉寧軍抬著十餘架雲梯靠上了城牆,發一聲喊,便如螻蟻一般向城上爬來。 這兩個方陣的晉寧軍皆屬二世子晉武國麾下,名曰決陣營,每人都披著厚重的銅甲,全身除面部及幾處甲冑結合之處外,刀槍弓箭難入,天威軍的弩箭雖然厲害,卻難以有效地阻止他們。 丁奉見狀冷笑,晉寧軍決陣營名動天下,他如何會不做準備,當下揮了揮手,城上的弩手立時後退一步,一批手拿油壺火把的士兵卻突然出現在城牆上。 一壺壺火油順著雲梯澆了下去,跟著便是無數火把投下,十數架雲梯頓時變成了火龍一般。 決陣營的士兵慘叫著變成了一個個火球,從雲梯上接二連三跌落下來,眼見是不活了。 晉武國看得雙眼噴血,一領手中長刀,就要衝上去,卻被晉胤喝住: 武兒且住,你如今是前軍統領,戰事方起,還不到你親自衝鋒陷陣的時候。 父王,我的士兵……看著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精銳士兵就這樣白白犧牲,晉武國大急。 二殿下不用著急,就由侖某來替你的士兵報仇雪恨好了。 子非魚請來的四大奇人之一,毒尊者侖常冷笑,緩緩抬起枯瘦如柴的右手,向陽山關的方向一指。 只聽一陣嗤嗤的空氣急速流動聲響起,一團足有五六畝方圓的慘綠色雲團突然出現在了陽山關上方空中。 陽山關上的天威軍幾曾見過如此怪事,頓時有些慌張起來,陣形一時大亂。 侖常得意地嘿嘿冷笑,腳下踏罡布鬥,口中唸唸有詞,手指著那團綠雲劃了幾劃,只見綠光連閃,那團綠雲中忽然射出千百道暗綠色光箭,向城上的天威軍,以及那十幾架正在熊熊燃燒的雲梯射去。 這綠色光箭似乎是種極其粘稠的液體,射在那些正在燃燒的雲梯上, 煙火頓滅。 射在了天威軍身上,士兵們立時慘叫一聲,化為一灘灘膿血而亡。 只是一輪攻擊,天威軍便損失千餘人,城上城下,腥臭氣熏人欲嘔。 這一輪攻擊幾乎全殲了城上的火油兵,晉寧軍頓時高呼萬歲,兩個方陣的決陣營士兵立即帶著燒壞的雲梯撤了下去,後面四個方陣的士兵立即補上,一退一進,配合的天衣無縫。 眼看又有三十餘架雲梯搭上了城牆,其間還夾雜著數座高大的破城塔車,無數弓箭手在塔車上方的箭樓中拉弓狂射,一時竟將城上弓弩手壓制的無法抬頭。 塔車緩緩靠近城牆,將登城板放下,原本險峻難破的城樓, 頓成康莊大道。 無數晉寧軍或從雲梯,或利用塔車登上了城牆,彷彿一道道洪流,狠狠撞擊在天威軍的防線上,兩軍頓時混戰在一起,刀槍交鳴,鮮血橫流, 成百上千人如同瘋狂般絞殺在一處。 本來論起人數,守軍數量遠勝過這些歷盡艱難才能登上城牆的晉寧軍,無奈毒尊者侖常放出的那團綠雲實在厲害,每過一會兒,便射出成百上千道要命的綠色液體,彷彿長了眼睛般專射守軍,天威軍頓時士氣大跌,一段又一段的城牆就此落入了晉寧軍之手。 晉胤見狀,沉聲道:再出五個方陣,本王要在日落之前,拿下這一面城牆! 帥旗揮動,頓時又有五千晉寧軍殺向陽關城,另有十個方陣的晉寧騎兵在其後圍成兩個大環,一面策騎奔跑,一面不停發射手中強弩,專射守軍最薄弱之處。 這種環形騎射是晉寧鐵騎獨步天下的絕技,不但可以憑借快速移動避開對方弓手的射擊,更可縮小射擊面,使己方發射的弓箭能夠盡可能的攻擊敵方陣中某點,於臨敵破陣之時,往往可生奇效。 仇雲望了眼頭上那團綠雲,冷笑道:晉寧軍中果然有邪門煉氣士在,哼,有老夫在此,豈容這些孽障張狂。 說著,仇雲一揚手,放出數百枚金錢狀的圓形法器,每一枚都變得有如磨盤大小,旋轉著升向空中。 仇雲一口真氣噴出,數百個金色磨盤頓時連接在了一起,金光大放,也形成了一團數畝方圓的金雲,自下而上將綠雲抵住。 城上天威軍見己方也有能人出手,擋下了對方妖術,頓時士氣大振, 靠著兵力遠超晉寧軍,漸漸又奪回了失去的城牆。 無憂宮主花如夢看了眼正在空中對峙的金、綠兩色雲團,咯咯笑道:哎呀,咱們大尊者的氤瘟沼雲這次怎麼不好用了,人家只用一把銅錢就擋下你的成名法器了,大尊者羞不羞啊? 侖常瞇起雙眼看了看城上的仇雲,冷笑道:想不到日之大陸還有如此高手。 不過看路數他也不是青雲門的人,卻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哼,看我取他性命! 說著,便要一掌拍向自己頭頂。 離垢老祖一把將他手腕抓住道:侖老弟的性子怎麼還是這樣急燥, 你的九滅神光是取自萬里毒沼的氤瘟毒氣所煉,雖然霸道難敵,卻易發難收,萬一遇到了厲害的敵人,只怕難免兩敗俱傷。 我們還有三個人在此, 何必現在就和對手拚命呢? 地心劍落生陰笑道:老祖說得不錯,老侖,這個亂撒金錢的胖子就交給本宮主來對付罷。 只見落生肩膀一搖,三道灰影自他肩上射出,轉眼化成三道丈許長, 三四尺寬的灰光,向仇雲疾射而去。 他的劍光一出,四外溫度急降,空中竟飄飄搖搖下起了滿天大雪,原本肆虐狂暴的黃沙,也被凍結成一團團拳頭大小的冰雹,向兩軍士兵砸了下來,落在兩軍將士的盔甲之上,叮噹叮噹響成一片。 落生帶來的門下弟子最多,見宮主出手,眾弟子個個不甘人後,也紛紛放起飛劍法器來,一時十幾道劍光寶光緊跟在三道灰光之後,射向仇雲。 仇雲是日之大陸有名的煉氣士,眼力何等高明? 他一見落生出手,便知此人不易對付,正要拋出雙手上佩帶的五欲神戒抵擋落生等人的劍光法器,卻聽身邊有人道:仇老哥,你以一敵二不是太吃虧了麼?這些孽障就交給小弟來對付罷。 說話之人,正是站在他身旁觀戰的笑居士糜竺。 仇雲與糜竺相交多年,深知他的厲害,當下笑道:如此就有勞賢弟了。 糜竺呵呵一笑,雙掌一搓一放,立有一團銀光衝上天宇,跟著炸裂開來,蕩起無邊熱浪,空中溫度立時回升,雪花相繼在空中融化,化作雨水飛落,那些肆虐的冰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他掌心雷出手,落生全身一震,表情頓轉嚴肅。 呵呵,地心陰煞所煉之寶雖然厲害,卻怎能擋我陽罡一擊? 糜竺一擊得手,放聲長笑,雙手連連搓動,一團團銀光接二連三飛向落生等人的飛劍法器,與之相對,觸之便即炸裂,震得山嶽齊鳴,就連陽山關城也彷彿受驚的大蛇般跳動不止。 只見七八道劍光寶光當場被震成粉碎,那些九幽宮弟子頓時狂噴鮮血,跌坐於地面不起,幾名功力較高的弟子雖能勉強保住自己的飛劍法器,卻也無力再行攻擊,只得將劍光寶光收回,護住自己。 落生見門下弟子吃了大虧,如何不怒,長嘯一聲,一掌拍向自己頭頂, 只見九道灰影自他頭上衝天而起,投入了那三道灰色劍光中,三道劍光頓時變得有十數丈長,彷彿三條灰龍般,翻滾著向糜竺捲去。 九滅神光?在城下觀戰,尚未加入戰鬥的小生和盧英不由對望了一眼,心中都感驚奇,想不到這落生竟有了如此修為。 只不過他這九滅神光路數不純,並不是以冥海玄氣為基礎煉成,而是取地心陰煞所煉,這就怪不得他叫地心劍了。 落生這一全力發動,陽山關附近百里空間頓時被地心陰煞之氣塞滿, 糜竺一時取不到陽罡之氣,掌心神雷卻是放不出了。 眼看三道灰光已捲了過來,糜竺一咬呀,也晃頭放出九道彩色光線來,只見九色光線自他頭頂折落,化作一條條彩環,圍著他身體疾轉,遠遠看去,便像個彩色陀螺一般。 此時落生用九滅神光所御的三道劍光已衝至他身前,糜竺卻是不閃不避,腳尖輕輕點了下地,身體猛烈旋轉著硬撞向落生劍光。 這一下當真好看至極,只見三道十幾丈長的灰色光影緊緊抵住了一個極速旋轉不停的九色陀螺。 兩方相觸之下,彩色光屑四處亂飛,猶如火星飛濺,又如同節日的禮花般璀璨奪目,直映得數里長一段城牆都變成了彩色圖畫一般。 盧英看得手癢,正想也飛身參戰,卻被小生一把拉住,傳音道:你急什麼?這場大戰必然會驚動邪勿風那老東西,此刻他多半正躲在空中收取咱們為他準備的這些上好魂魄呢。 老子正想用神嬰去見見這個老東西,要你幫忙才行。 以邪勿風的功力修為,任何隱身禁法也休想瞞過他的耳目,除非是用修為有成的神嬰幻化才可,而小生的神嬰只是剛到大成之境,還未真正修行圓滿,因此還需要與盧英的神嬰合體,才可保萬全。 盧英道:你又知道邪勿風一定會來了? 小生指了指那些死去的士兵,道:你看看他們胸前的幻神符。 盧英依言望向那些戰死士兵的屍體,只見他們胸口處的幻神符隱隱有光華透出,過不久,便見一條條淡淡的身影從幻神符上的十個小孔中冒了出來,彷彿被什麼力量吸引著,向空中飛去。 這些士兵死去後,真正的魂魄就會由幻神符通向萬象老鬼在九神界外預先設立的結界中。 小生嘿嘿笑著:而幻神符則會虛擬出一個假的魂魄,等待著邪勿風來收取,這些淡淡的身影就是了。 盧英想了想道:難道你們就不怕邪勿風會看出假來? 嘿嘿,那你就太小看萬象老鬼了。 小生道:這符上禁制可是他的親傳,而且這次是第一次使用,邪勿風雖然厲害,可還沒本事看出來。 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神嬰離竅,去找找邪勿風在哪裡吧。 盧英也是久聞邪勿風之名,卻從未見過他,不由來了興趣。 不急不急,現在仗還只是剛剛開打,死去的士兵還不多。 小生道:邪勿風現在還不算很忙,等這場仗再打得激烈些,待他忙得不可開交時,我們再行動也不遲。 噫,城上那笑咪咪的傢伙看來厲害的緊啊,落生似乎不是他的對手。 只見糜竺化身的九色陀螺忽然大放光華,落生放出的三道劍光已是抵敵不住,勉強又支撐了一會兒,三道劍光便轟然炸裂,顯是飛劍已被糜竺擊破。 長笑聲中,九色陀螺突然停止了旋轉,現出糜竺原身。 只見他週身包裹著九色霞光,彷彿一個彩色琉璃人般,一閃到了落生身前,雙手一揚,立有十道凌厲的指風射向落生。 落生大吼一聲,拚力推出一道灰氣,向指風迎去。 只聽一陣絲絲裂帛聲響起,兩條人影乍合即分,糜竺長笑著向城上飛回,落生卻慘呼一聲,跌坐於地上,身上卻多出了十個血洞,鮮血汩汩流出。 離垢祖師面色一變,飛身來到落生身前,十指如飛般先封住那十個血洞,又掏出一粒丹藥塞入他口中,大聲道:護住內丹,千萬不可亂了內息! 應急處理完畢,離垢祖師轉頭對著城上一陣冷笑:好厲害的指功, 竟能將九滅神光的威力提升數倍。 閣下好修為,好功力啊。 糜竺還不知危機將至,立於城頭傲然笑道:不敢不敢,糜某雖然功力低微,但要說到對付閣下這種邪門外道,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嘎嘎嘎……說得好,說得好啊……離垢祖師連聲陰笑著,笑到最後一聲時,身體漸漸消失不見。 用隱身術啊?盧英看得一撇嘴,意似不屑。 寧王與朝廷兩方請來的煉氣士看來功力都不算低,至少也都有了九滅神光的修為。 這種級數的高手較量,用隱身術可實在有些太幼稚了。 這可不是隱身術了。 小生苦笑:要是我沒看錯,這傢伙用的竟似天人合一之法。 當日小生在樂土大陸以天人合一之法修煉,卻險些弄得無法還形,還多虧了盧英及時趕到,才算沒有永遠變成分子。 而離垢祖師顯然也是將自身分化成了分子狀態,雖然與小生的路數略有不同,也不可能是得自萬象祖師的真傳,卻是殊途同歸。 如果他當真能在分子狀態下攻擊對手,那可真是個厲害的敵手了,就連小生也不敢輕視。 靡竺冷笑一聲:想以隱身之術偷襲麼?閣下也未免太看輕了靡某。 說著雙手一搓,放出數朵銀色火焰,照得城上城下一片通明。 這類丹火搜魂之術,專破各類隱身法,若離垢祖師真是用隱身法偷襲,在這幾朵銀色火焰下將無所遁形。 銀光之下,纖毫畢露,卻始終沒有離垢祖師的半點蹤跡。 糜竺正自稱奇,忽覺面上一涼…… 風。 一陣微風。 忽然就起了一陣微風。 就是那麼一絲絲的微風,聚而不散的刮向了糜竺。 不好!糜竺忽然心生警兆,忙將冥海玄氣提起護身,全身立時包裹在一團九色彩光中。 微風挺進,接觸到糜竺護身的冥海玄氣後,立時消失不見,冥海玄氣卻起了輕微的波動,那波動的規律,卻與先前那風別無二致…… 什麼! 靡竺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這風不但古怪,而且厲害得緊,竟然能融入自己的冥海玄氣中。 然後又會怎樣…… 然後便是穿透。 微風再起,已輕輕鬆鬆穿透了冥海玄氣,吹在了靡竺身上…… 米召兄救我…… 憑著煉氣士天生的靈敏感應,糜竺知道自己已到了生死邊緣,情急之下,不由慘呼救命。 那名身材高瘦,目光陰毒的煉氣士正欲出手相救,卻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喲,要兩個欺負一個麼?你羞不羞呀? 紫影閃動,香風拂面,無憂宮主花如夢已嬌笑著飛身射來,頭後腳前, 一雙白腿交錯如剪,纖足連環踢向他面門。 她這對玉足生得嬌小白膩,十趾翻動之間,美得與白蓮相仿。 米召為人一向陰狠深沉,見之卻也不由情動,嘿嘿一笑,雙手如電般伸出,扣住了她雙足足踝,正欲口出輕薄之詞,卻聽花如夢咯咯嬌笑:你死罷。 米召只覺雙手中奇熱無比,低頭看去,只見手中那對玉足已變得通紅透亮,兩道紅光正從雙足中透出,滲入自己掌中,沿著手臂向自己全身經脈攻來。 他也有正宗的冥海玄氣護身,卻完全無法阻擋紅光入侵,心裡越是著急,想著要用玄氣阻擋,那紅光行進的速度便越快。 眼看他一對手掌連同手臂都已被燒成了焦黑狀,想要甩脫花如夢雙足,卻彷彿被粘住了一般,卻哪裡甩得掉,米召不由痛得大罵:妖女, 你…… 米賢弟還不捨了肉身!正與侖常相持的仇雲一眼瞥見米召窘狀,急叫道:這是以元陽精水煉成的三陰毒火,除非你已煉成體內神嬰, 否則任何真氣法寶皆無法阻擋!快捨了肉身,否則你內丹也會被這三陰火燒盡,那時形神俱滅,悔則晚矣! 米召多年修煉,眼見已修出九滅神光,下一步就可試著孕育神嬰了, 如果放棄了肉身,多年修行就要毀於一旦,他如何捨得? 可他也聽說過這三陰毒火的厲害,想那花如夢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健男,才取他們的元陽精水煉成了這歹毒的三陰毒火,自己若不捨肉身,只怕就連元神也難逃一劫。 可憐自己多年苦修,才有了今日成就,為何竟會遇到如此妖婦。 他越想越恨,望著得意嬌笑不止的花如夢,忽然將心一橫,咬牙道: 妖婦!既如此,你就與米爺同死罷,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米召咬破舌尖,口中唸唸有詞,一道淡紅色的光幕頓時將他與花如夢一併包裹在內。 血煞之幕!花如夢心中一涼:你……你竟然…… 米召仰面狂笑:賤婦,米爺要你粉身碎…… 骨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他七竅之中便射出強烈的九色光芒,跟著整個人如同一個炸彈般轟然炸裂。 原來米召自知無幸,又不肯捨棄肉身,竟不惜引爆內丹與元神,以求與花如夢同歸於盡。 只見九色光華轟然四散,在城牆上方,竟堆積起了一朵高達五十多丈的九色蘑菇雲。 空中雲彩被一掃而空,就連那牢不可破的城牆,也被震塌了足有半里多長的一段,雙方士兵被砸死壓死的不下千人! 米召和花如夢這兩個修為高深的煉氣士,在這般強烈的爆炸下也已骨肉成泥,就連元神也未能倖免,與肉身同化為氣體,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就在米召與花如夢同歸於盡的這一刻,靡竺也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慘嚎一聲,全身肌膚骨骼寸裂成粉,元神卻離竅而出,意圖向高空逃竄。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第三章 初戰邪尊 仇雲眼見兩名老友先後慘死,頓時目眥欲裂,也顧不得自己正在與侖常角力,長嘯一聲,將十指所戴的五色戒指接連拋出。 五色戒化成一道光環,護住糜竺的元神向空中飛去,同時不顧利害地一連幾口元氣噴出,催動那團金雲,向上方綠雲撞去。 侖常冷笑一聲,也接連吐出幾口真氣,將綠雲催動相迎,眼看兩色雲團正要相接,卻見那金雲突然四散分裂,化回數百個金錢模樣,每一個都裹在厚厚的金光中,射入綠雲之中。 嘿嘿,這樣又有何用處? 侖常正欲冷笑,忽聽自己的氤瘟沼雲中連連炸響,不由暗叫聲不好, 想要將其收回,卻已是晚了。 隨著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炸響聲,他那朵辛苦煉成的氤瘟沼雲已被炸得成絲絲薄霧,被空中天風一吹,隨即無影無蹤。 好老狗! 侖常不由破口大罵,想不到仇雲竟然拼著毀去法器,也要破了自己辛苦祭煉的法寶,可不是瘋了麼。 他正欲飛身上去與仇雲拚命,卻見仇雲身體一個踉蹌,慘叫了一聲, 突然像糜竺一樣,全身皮膚骨骼一寸寸裂開。 好……厲害……的……妖……人…… 仇雲知是離垢老祖所為,自知自己也將同糜竺一樣,難逃一死,拼盡氣力在臨死之前,將多年修煉的內丹噴出,只見一個杯口大的九色圓珠, 飛也似地從他口中射出,直奔侖常而來。 內丹出口,仇雲全身立時化為粉末,這次離垢老祖早有準備,他元神剛一飛起,便被一道旋風緊緊裹定,轉了幾轉,便被消滅。 可憐仇雲本是在崇黑嶺苦修,從不問世事,這次因受了陰先生指派,才與兩個兄弟出山幫助朝廷軍隊,誰想竟遇到離垢老祖這般強手,兄弟三人橫死陽山關,只逃出了糜竺一人的元神。 侖常與離垢老祖多年交好,知道他化身大法的厲害,只道是仇雲必死無疑,誰想他竟在臨死之前,還不忘吐出內丹攻擊自己? 那內丹是仇雲臨死前聚集全身精力所噴,所攜威力何等之大?只一閃便到了侖常面前,侖常還未做出任何反應,便被撞了個正著。 只見丹火一閃,侖常與內丹便同化為灰燼,只剩一顆人頭跌落地上, 死已死了,卻還大張著嘴,滿臉都是吃驚不信的神色。 這也是仇雲的厲害之處,他看出離垢老祖的功力已非自己所能理解, 就是與之拚命,也難有所獲,因此臨死前噴出的內丹不取離垢老祖,反取侖常,結果終於一命換一命,拉了侖常墊背。 這一仗雙方士兵死傷慘重自不必說,兩方的煉氣士也是互有死傷。 仇雲等三人幾乎全軍覆滅,而離垢老祖方面也是兩死一傷,侖常與花如夢都是死得極慘,落了個形神俱滅,地心劍落生也是受傷極重,看來沒有個半年一載,是休想恢復如初了。 人影一閃,離垢老祖重又在空中出現,他卻看也不看正在激戰的雙方士兵一眼,飛身抱起正在地上調息的落生,逕向西北天空飛去。 寧王殿下,我等為殿下兩死一傷,已全了與子國師的朋友之誼,請轉告子國師,程某去也。 侖常也還罷了,花如夢卻是他心愛伴侶,如今橫死在陽山關,骨肉成泥,離垢老祖如何能不傷心,眼看他已化光遠去,空中卻仍留悲愴之音…… 四人帶來的那些門人弟子見狀,也匆匆隨著離垢老祖飛去。 晉胤望了望對面的陽山關,連聲長笑,大手一揮道:眾位將軍,與我一同拿下此關! 一時間萬軍齊發,七萬大軍宛如一條黑龍般,向那段被米召震塌的城牆處捲去,此時守軍也有數萬人趕至,堵住了這個缺口。 雙方十幾萬大軍聚集在這約有半里的缺口處,人擠人,人挨人,哪裡還有什麼陣形可言,人人都殺紅了眼,一刀揮出,便是兩三個人頭落地, 一槍刺出,便往往同時刺穿數人…… 鮮血如泉,漸漸積蓄成一條小河,足足流出數里之遠,血光上衝,就連半邊天空也被染成了紅色。 小生一拍盧英肩膀,低聲道:出竅! 兩人的神嬰同時離體,合為一處,緩緩向上空飛去,至於兩人的肉身, 卻依然保持著意識,率軍奔突衝殺,外人看不出半點破綻。 這就是修成神嬰的厲害之處,也就是所謂的身外化身了。 這時戰事已急,幾乎每一秒鐘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橫死沙場,隨著他們胸口的幻神符閃亮不停,一個個被虛擬出的魂魄向空中飛去,而他們真正的魂魄卻早已通過幻神符,飛去了萬象祖師早已劃定的空間中…… 小生與盧英的神嬰合體後,在空中閃了幾閃,便隱去了身形。 這類神嬰隱體之法是隱身術中最高層次的功法,本來要神嬰圓滿後才能施展,以兩人目前的修為,卻要合力後才能用出,一旦施展出來,即使以邪勿風的修為,也無法發現他們。 兩人隨著萬千魂魄飛去的方向,向空中飛來。 足足飛行了盞茶時光,忽覺有一股強大的阻力橫亙身前,似有人用禁制之法,阻擋來人接近。 這禁制看來極是厲害,兩人此時是神嬰之體,仍覺阻力極大,若換了別的修煉者以肉身前來,只怕是無論如何也難突破的。 兩人合力前衝,才勉強破禁而入,卻見自己已經陷入一個詭異的空間。 這裡無日月星辰,四外都被一層層血光籠罩,無數遊魂在其間哀號慘叫,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個空間的中心處,正有一人盤膝而坐,這人身著一襲白色錦袍, 生得劍眉星目,神情若仙,正伸出一隻右手,不疾不徐地劃著一個又一個圈子。 他每劃出一個圈子,便有上千遊魂被圈入其中,跟著消失不見,轉眼之間,便被他收取了上萬魂魄。 小生看清了這人的面貌後,全身不由一顫。 這人的面貌是那樣的熟悉,小生也不知多少次曾在夢中與他相見,只是卻無論如何也不曾想過,會與他在這種情況下、在這種環境中相遇。 父親……你還好嗎?小生在心中大聲叫著:該死的萬象老鬼, 你用什麼方法不好,竟然用老子的老子為餌,誘這邪勿風入甕。 娘的,父親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子和你沒完沒了…… 小生也是關心過甚。 天生自從得到盤古的本源力量後,又在極度重界中潛修多日,將玄門佛家兩派功法熔於一爐,功力早已是今非昔比,若論起真實功力,雖然還不是邪勿風的對手,卻也距離明仁一流差不了多少了。 邪勿風當日過於托大,在界外雷火下受了暗傷,又在萬象祖師的有意安排下巧遇到天生這個上好的廬舍,這才借他肉身一用。 但以邪勿風之能,卻也只能壓服天生元神,強用他肉身而已,若想要傷害或驅逐天生元神,卻還無此能力。 那是因為天生的佛家心法實在厲害無比,用之殺敵傷敵或者不如萬象祖師等煉氣士的法術,但要論到持心守正,不受外魔侵害,卻實在是宙界間一等一的功夫。 邪勿風又劃出一個圈子,上千魂魄被圈了進去,他正要將魂魄收起, 卻見寶光一閃,一條被包裹在五色彩光中的魂魄,突然奮力向圈外衝去。 這魂魄外的五色彩光,卻是由十枚戒指形法器發出,十枚戒指分為五色,共計為兩紅、兩黃、兩藍、兩白、兩黑,五色彩光形成五道光環,將這條魂魄牢牢護住。 小生認出這十枚戒指正是仇雲的法器。 糜竺死時,他曾將此法器拋出護住糜竺的元神,只是想不到糜竺的元神雖然逃過了離垢老祖的毒手,卻還是被邪勿風召了來。 這邪勿風也當真厲害,糜竺修為也已算得上是煉氣士中的高手,元神並非普通魂魄可比,想不到仍然被他召來。 起先糜竺還存著萬一之想,藉神戒之力暫隱去形跡,想要找機會矇混過關,如今見自己就要被邪勿風收取,無奈之下,只得不顧利害地現出原形,奮力想要逃走。 邪勿風嘿嘿一笑:白癡,在本尊面前,你要是走得了,本尊給你提夜壺。 他雖然換了肉身,說話卻還是以前的口吻,以往他生相滑稽,這樣說話倒也貼合,如今卻是用天生的肉身,一個相貌堂堂的美少年這般說話, 令人聽來大感彆扭,小生的鼻子都快被他氣歪了。 只見他扣指一彈,一道黑氣頓時離指而出,纏上了糜竺的元神,五欲神戒突遭重壓,頓時起了反應,五色光華一時大盛,與黑氣抗衡起來。 無奈此時仇雲已死,糜竺元神雖在,卻不是五欲戒的主人,神戒無人主持,威力大減,勉強憑自身靈性與黑氣周旋了片刻,便即抵擋不住,只聽噗噗兩聲脆響,兩枚黑色的戒指首先粉碎,五色彩光頓時少了一色。 這五色神戒中,以紅色威力最大,黃、藍、白依次次之,卻以黑色威力最小,因此首先破碎,又過了一會兒,黃、藍、白六枚戒指相繼碎裂,僅剩下最後兩枚紅色的苦苦與黑光相持。 小朋友,本尊不是說過嗎?就憑你也想從本尊手下逃脫,那是開玩笑。 邪勿風冷笑連連,緩緩伸出左手,向糜竺元神抓來。 他出手看似極緩,卻一晃便到了糜竺眼前,糜竺元神有心遠逃,卻被一股強大力道罩住,半點也動彈不得。 邪勿風嘎嘎長笑,左手一抓一放,逕向糜竺元神抓去,最後的兩枚紅色戒指在爪風力壓之下,也告粉碎。 糜竺也是煉氣士出身,自然知道被邪勿風擄去元神,將會生不如死, 當下將心一橫,便欲自爆元神,寧願灰飛煙滅,也要與邪勿風拼一個魚死網破。 他剛將玄功運轉,忽聽耳旁有人輕笑道:呵呵,打不過別人就要自殺麼?你就有一千條命,只怕也不夠賠罷? 陰……陰先生! 聽到這個聲音,糜竺不由狂喜,叫道:先生救我! 放心放心,有陰某在此,只怕還沒人能傷到你呢。 只見青影一閃, 一人已搶到糜竺身前,雙掌一合,向邪勿風擊去。 掌爪相交,只發出波一聲輕響,青衣人飛身後退三丈遠近,順勢將糜竺元神收起,呵呵一笑道:好厲害的爪功,這就怪不得可以輕鬆破去五欲神戒了。 小生只見這名青衣人身材高瘦,面色陰沉,站在那裡不見如何動作, 身側自有一股股強橫無匹的力道來回流動,那些四處遊蕩的魂魄皆不敢接近他身旁十丈方圓的空間。 這樣的修為,小生只在明仁和萬象祖師、青竹老人這等高手身上見過,卻想不到在這九神界中,竟也有如此高手。 以邪勿風的功力,在他雙掌一擊之下,也不由微退三尺。 邪勿風輕噫一聲,面色微變,上下打量了青衣人幾眼,冷笑道: 能以肉身進入我大羅圈中,還不被我發現的,整個宙界也沒有幾個人呢。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是自高自大的明仁小子,還是紫庭星那位嬌滴滴的女界王呢?怎麼變成這麼一副樣子來見本尊了? 他與萬象祖師、竹老人是多年的對手,自然認出青衣人不是這兩個大敵,因此便懷疑青衣人是紫庭星兩位界王之一易容而來,否則又如何能接下自己這一爪? 青衣人正是陰勒天。 他自奉了萬象祖師之命,在九神界中展開對付邪勿風的計劃後,便以陰先生之名鼓動蔣子興行削藩之事,以此發動戰爭, 滿足邪勿風收取陣亡將士魂魄的目的。 可他雖然是按照萬象祖師的計劃,在前期配合邪勿風行事,心中卻大是不服,因此才派遣煉氣高手為朝廷助陣,令邪勿風支持的寧王無法順利戰勝朝廷,暗中與邪勿風角力,反正如此行事又不會影響萬象祖師的大計。 結果陽山關一戰,仇雲等人先後戰死,他接到仇雲臨死前所燃難香, 得知靡竺尚有元神逃出,因此才趕來營救。 到了陽山關後,被他發現了邪勿風布在空中的大羅圈,頓時又動了與邪勿風見面較量的念頭,想要看看他是否有萬象祖師說得這般厲害,這才冒險破圈而入,卻剛好救了靡竺元神。 陰勒天見邪勿風只知有明仁、婆羅薩,卻不知自己之名,心中大是不憤,冷笑道:明仁和婆羅薩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本座相提並論? 哎喲…… 邪勿風聽得雙眼一亮,緊趕將大羅圈中的魂魄先收了個乾淨,才瞇起雙眼看了看陰勒天。 好久沒有人敢在我老人家面前這麼狂妄了啊。 好啊,妙啊,我老人家這回難道是撿到寶了?小伙子,聽你的意思,你的來頭比明仁那兩個小傢伙還要高大了?嘻嘻,你究竟是誰啊?快說出來聽聽。 陰勒天並未答話,冷笑一聲,身體忽然由實轉虛,漸漸消失不見。 在他消失的位置上,蕩起一陣寒風,打著旋向四外一圈圈盪開,所到之處,厚厚的血光竟被凍結,跟著便猶如實物般碎裂開來,咯剌咯剌 響個不停。 那不是自然界中普通的冷寒之風,而是一種透人心底的陰寒。 徹骨的陰寒。 以小生和盧英的修為,雖不致隨著血光被凍結,被破去隱身之法,卻也不由打了個冷顫,一時毛骨悚然,都在心中大呼:好傢伙,這麼厲害, 這人究竟是誰? 邪勿風呵呵一笑,雙眼亮了亮,叫道:好!原來是靈肉合一的高手到了,本尊可算有幸了。 來罷,讓本尊看看你究竟有多大道行。 他的話聲剛落,空中奇景頓現。 只見在這高達數百丈,被大羅圈籠罩的一方空間中,忽然就出現了無數個色彩斑斕,大小如芝麻的點狀物,個個渾圓,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黑九色,爭相跳躍著,向一處聚集。 小生看得動容,這名神秘的高手顯然已將靈肉化為能量體,這些小點,就是他能量體的呈現了。 雖然他還未達到化靈肉為無形的境界,化形後仍留有痕跡,卻也非小生所能了。 小生與盧英神嬰大成,已是與明仁、婆羅薩同一級別的人物。 但要說到化去靈肉,純以能量體的面目出現,卻是不死神體入門的功夫,他兩人還沒有這樣的修為。 陰勒天多年於極度重界中苦修,功力大進。 雖還不能與萬象祖師、邪勿風等絕頂高手比肩,卻也相去不遠了。 無數個九色小點立即成了寒風的源點,大羅圈中厚厚的血光,除邪勿風身側三尺方圓以內,全數被寒風凍結,相繼碎裂。 小生與盧英也覺壓力極大,忙著一連打出上百個手訣,才勉強保持隱身狀態,未被兩大高手發現。 破去大羅圈中的血光後,以千萬計的九色光點便彙集在一處,聚成了一條彩龍,向邪勿風衝去。 邪勿風卻是面色不變,嘿嘿一陣冷笑,將身一晃,只見一個生相癡肥, 面容滑稽的胖老頭自他頭頂飛出,身形隨風忽長忽短,忽又縮得如同一張樹葉般薄,變化百般,無不如意。 這身影正是他的身外化身,他此時托身於天生體內,自身元神要用來壓制天生的意識,體內邪胎也無法與元神同化,轉化為不死之身,因此只得用身外化身迎戰陰勒天靈肉所化的能量體。 身外化身並非元神幻化,也不是禁制幻術所成,卻是修成不死身的高手所擁有的奇特能力。 等於在本身之外,創出另一個自己,有獨立的意識,也能擁有本尊五成以上的實力,可以活生生的肉身示人,也能隨意轉為能量體。 只是化出的化身越多,其戰鬥力便相應降低。 邪勿風見陰勒天功力非俗,因此不敢大意,只用一個化身迎戰,可見對他的重視。 只見胖老頭呵呵一笑,在空中轉了幾轉,身影漸漸轉淡,無量計的血光卻隨著他身影轉淡,沖天而起,彷彿一張大網,撒向了迎面飛來的彩龍。 眼看著血網將落,彩龍忽然崩裂,重又化成無數光點,從網眼中穿過, 而後重又聚合成形,飛撲已化為虛影的胖老頭。 胖老頭卻不稍退,將口一張,只見碧光閃動,卻是一個身長約有三尺的小人,裹在無數血光碧焰之中,自他口中飛了出來。 這小人的五官樣貌,皆長得與胖老頭一般無二,只是比他小了一號, 而且肉呼呼的甚是可愛,不似胖老頭身影飄渺虛幻。 小生看得咋舌,心中暗道:好傢伙,這邪勿風厲害的有點變態了。 怎麼他的身外化身中也有邪胎?這就怪不得萬象老傢伙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布下圈套對付他了,如果真要硬打,只怕萬象老傢伙也未必有把握能對付他呢。 小人一拳搗出,無聲無息地擊向陰勒天所化彩龍,雙方相交之下,大羅圈為之一震,就連小生與盧英也覺心中一沉,險些被破了隱身之法。 彩龍被小人一拳險些搗散,一個盤旋,便欲後撤,小人卻是嘻嘻一笑, 一連又是幾拳搗出,出手看似不疾不徐,卻每一拳都打在了彩龍身上。 到他最後一拳搗出,天地間猛地響起一身霹靂巨響,彩龍晃了幾晃, 終被擊散,化成滿天彩色光點,散落地到處都是。 小人連出數拳,似乎也耗力不少,臉色變得煞白,張開小嘴尖叫了幾聲,便轉身投回邪勿風那身外化身的口中。 邪勿風的化身收回邪胎之後,才嘿嘿笑道:好小子,很不簡單嘛, 當我老人家神嬰一擊,卻還能化形逃走,嘿嘿,這就難怪你會如此驕傲了。 滿空的彩色光點勉強聚合成了人形,卻無法恢復先前面目,看來受創非輕。 呼嘯一聲,便欲衝出大羅圈,向空中逃逸。 邪勿風笑道;你小子急著走做甚?我老人家來到這裡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好對手呢,你可不能拋下我老人家啊…… 他邊說邊撮唇噴出一道道黑氣,彷彿一根根鐵柱般,將陰勒天上下前後左右的逃路全數阻斷。 彩色人形衝突了幾次,都被黑氣所阻,不由急得連聲長嘯。 邪勿風冷笑道:本尊這黑獄搜魂網專攝人精血元靈,就算你已化為能量體,元神也休想逃出去,更何況你小子現在已經受了重傷,恐怕很難轉為能量體了罷? 嘿嘿,本尊看你的路數也不是什麼正道,反倒與本尊有點臭味相投,不如你乾脆拜本尊做你的乾爹罷。 你做了我的乾兒子,本尊自然不會再為難你了,小子,你看怎麼樣呢? 陰勒天也是一代梟雄,平日裡只有他奚落別人,何曾被人如此調侃過?盛怒之下,便欲一狠心捨了元神,強行轉化為能量體逃出。 反正以他眼下的修為,就算元神不保,也並非不能修煉回來,只不過是要多費上幾年時間而已。 他這個念頭剛動,卻已有了轉機。 突兀至極地,一道數丈長的玉光橫空出現,光外裹著厚厚紫焰,挾著陣陣熏人暖風,斬向黑獄搜魂網。 邪勿風看得一呆:紫府玄罡?他奶奶的,萬象老狗,你還要臉不要了,竟然用神嬰潛伏在本尊身邊,突然出手猝襲?你……你這也算是一代宗師? 能以神嬰發動禁制,卻又不被他發現的,僅萬象祖師一家而已,邪勿風不知萬象祖師還有小生這位弟子,見有人突然出手相救陰勒天,自己卻仍未看出其藏身所在,還以為是萬象祖師到了,不由大驚。 只見玉光連閃,一連數百記砍在了黑獄搜魂網上,十幾道黑氣被斬碎化去,現出一個缺口來。 彩色人形叫了聲:多謝祖師。 便從缺口中一閃而出,轉眼不見了蹤影。 小生與盧英也是胡亂出手,用神嬰力御使雙劍合壁,胡亂一砍,想不到就此破開了邪勿風的黑獄搜魂網,兩人知道邪勿風厲害,自己萬萬不是敵手,見人已救出,便收了雙劍,隱身向下方逃去。 邪勿風還當是萬象祖師已到,緊張之下,也顧不得去追陰勒天,鄭重其事地在身邊布下了數十道護身禁制,在空中不敢稍動,準備與大敵一搏。 誰想他一個人鬥雞似地在空中待了半天,卻不見半點動靜,奇怪之下,試著用搜魂之法將空中百里方圓搜了個遍。 卻見空中雲淡風輕,哪裡還有敵人的半點影子,邪勿風才知受了欺騙,方纔那出手救人的傢伙只不過是個修為高深的煉氣士,並非萬象祖師親臨。 不覺又羞又怒,頓時破口大罵。 此時陽山關之戰已然結束,晉胤已成功破城。 丁奉雖率眾勉力支撐, 無奈城牆受損太重,在晉寧鐵騎的連續衝擊之下,號稱天下精銳的天威軍也無力與之抗衡,只堅持了半個多時辰,便被衝破了防線。 防線一旦被突破,兵力再多也是無用。 以丁奉之能,也只是徒呼奈何, 無奈之下,只得率領數萬殘兵向後方撤離。 是戰先以雙方軍中煉氣士鬥法開始,後以大軍血戰為終。 晉寧軍傷亡三萬餘人,天威軍死傷卻不下六萬,被俘五萬餘人,皆被寧王下令斬首。 僅在此一戰中,邪勿風便收集了十餘萬魂魄。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第四章 大晉首輔 灼熱的陽光像是一根根燒紅的鋼針,穿透了樹葉後,照射在人的身上,仍能將人曬出一身透汗來。 路兩旁原本是青色的草木,在這肆虐的烈日下,早已變得枯黃了,無數蠅蟲在草中亂飛,看得人心煩意亂,說不出的難受。 如今是建武元年六月,距離寧王起兵反叛已經五個多月了,晉國的內戰已足足打了半年。 在這半年中,寧王可謂是順風順水,所向披靡,朝廷方面卻是一敗再敗。 自從失去了嶺西雲肅兩省和陽山關後,晉寧十萬虎狼狂湧入關,朝廷軍隊幾乎無險可守。 河西之戰、隴北平原之戰、雲河之戰三大戰後,朝廷先後又丟失了河谷、隴北、和隴南三省之地,損失軍隊達四十萬之鉅,以天威軍為骨幹的禁軍幾乎傷亡殆盡,就連丁奉也戰死在雲河之畔。 如今朝廷只能依靠地方省分的廂、壁雜軍與晉寧軍周旋,早已無精銳可用。 多年的修養功夫,令蔣子興在這樣熱的天氣裡,仍能保持一身清涼。 遠遠看去,這位大晉國內庭首輔輕坐馬上,綠衣綠巾,意態悠然,就像是閒暇時出外郊遊的旅人一般,哪裡像是位整日裡為國憂心地國之大員? 那位名為子豪的青衣劍士,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緊緊跟在他身後, 望著蔣子興的背影,不時地搖頭歎息。 兩人沿著官道前行不久,繞過了一處山崖,一座插天入雲,觸目蒼翠的山峰出現在眼前。 這山生得極是奇特,山高足有萬仞,山根卻不過幾十畝方圓,沿山根而上,直至峰頂,也未見縮小,便似一根頂天立地的圓柱般。 山勢雖險,自山根至山腰卻有蜿蜒山路,只不過山路是開鑿在山壁之上,垂直而上,猶如天梯一般。 若是有一人持刀守在上方,就算有千軍萬馬也難攻上,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地。 蔣子興見到此山,微皺的雙眉總算舒展開來,笑道:青雲山到了。 呵呵,果然不愧是青雲門立派之地,此山山勢之奇,為老夫生平僅見。 大人,您當真要紆尊降貴,去求青雲門麼?子豪猶豫了陣,忍不住開口道:大人這又何必?青雲門已經召回了他們在我朝中的幾位供奉,已經表明不願再管我朝之事,大人再求他們又有何用? 蔣子興搖頭道:子豪錯了。 青雲門人歷來與朝廷關係良好,百年前秦人數十萬大軍兵圍我京師,若不是青雲門挺身而出,只怕我大晉早已亡國。 歎口氣,蔣子興又道:至於這次……半年來青雲門為保朝廷,損失高手無數,青雲山人為保他一派香火,召回弟子甚至言明不再過問我國內戰,也是人之常情,我們又怎能責怪他呢?青衣劍士子豪不服道:這還不是他們怕事麼?哼,先前還當他青雲門有多麼厲害,在連番退敗的情形下還不是做了縮頭烏龜?還有那位陰先生……哼,陽山關一戰後,再沒見他露面。 大人,依子豪看來,這些什麼煉氣士根本靠不住,一見到不利於他們就躲了起來,咱們還是回去吧,大不了子豪回轉師門,請恩師大發英雄貼,要聚集數千武林高手對抗寧王,也不是什麼難事。 憑借武林高手是沒有用的。 寧王身邊也有煉氣士相助,就連陰先生和青雲門都對付不了他們,我們就是聚集再多的武林人物又能有何用? 蔣子興搖頭道:子豪你有所不知,青雲門在這半年中雖然屢敗於寧王一方的煉氣士手下,老夫卻知道,他們仍有殺招未出。 若是老夫能勸說他們以全派之力出此殺手,則寧王必敗無疑! 青衣劍士子豪聽得精神一振,道:青雲門還有如此厲害的殺手隱藏起來?那是什麼? 蔣子興正欲答話,卻見一朵白雲自青雲山頂飄然而來,轉眼到了面前,白雲散去,現出一名風姿綽約,皮膚白皙的美貌少女來。 這少女微笑著向蔣子興輕輕一禮,柔聲道:青雲門下白素,見過蔣大人。 蔣子興聽了她的名字,目光一閃,忙翻身下馬,拱手還禮道:莫非是青雲六傑中的金環女白姑娘?白姑娘曾為我朝在樓山關力阻叛軍,立功至偉。 蔣子興代表朝廷謝過姑娘了。 說完對白素深深一躬。 提起當日之戰,白素目中淚光閃動:樓山關一戰,白素的五位大哥都被凶人殺害,白素是一定要報仇的。 青雲五傑為國捐軀,自當位列我大晉英烈祠中。 蔣子興長歎一聲:只恨蔣某一介文生,不能親手為五位白兄雪恨。 大人當然可以。 白素悲切地道:師父他老人家為了保存門中香火,不願再過問朝廷的事,白素無力反對。 現在大人來了,白素總算有了希望。 白姑娘放心。 蔣子興道:蔣某責無旁貸,若不能勸說尊師回心轉意,絕不下青雲山。 只是蔣某有些奇怪,白姑娘是怎麼知道我會在今天到來的? 白素擦了擦淚水,笑道:我是聽從朝廷回來的盧師兄說,大人已經決定親自來奇書網電子書青雲山勸說師父,所以每天都在山上觀望等待,今天總算等到了大人。 蔣子興點頭道:原來如此,蔣某有白姑娘相助,此事已成功大半矣。 不只是我。 其實很多同門都不支持師父的決定,只不過青雲門規森嚴,我們不敢明著反對。 現在蔣大人來了,我們都會支援您的。 白素笑道:我現在就帶大人上山,兩位師叔都等急了。 他們也是您的支持者,趁著現在師父正在閉關,正好與大人商量,怎麼才能勸說師父呢。 蔣子興聞言大喜,忙道:如此就有煩白姑娘了。 雲霞如幕,觸手可及,芳草秀茵,遍佈峰頂。 站在青雲山頂,腳下身邊,流雲如水般飄動,偶然轉首四望,可見到重重霧氣中,奼紫嫣紅,草藥香氣撲鼻而來。 這時正是早晨,一輪紅日冉冉升起,自腳下雲海中露出半個頭來,光線折射在雲霧之上,立時出現了無數道彩虹,人立其中,如在虛境,只想就此凌風飛去,遠離世間惱人煩囂。 蔣子興深深吸了一口混雜著草藥香味的山間清氣,不由心中感慨: 難怪青雲山人要閉門自鎖,不肯過問天下事了,如果換了是我,又何嘗不想過上這種與世無爭,自在逍遙的神仙日子?我自閉門食清風,何必掙扎五斗糧? 可是蔣子興卻不能。 朝廷的重托、萬歲的信任、國家的危機,使他只能一心纏綿於濁世紅塵。 清靜無為、養性修心的生活恐怕只能來生實現了。 想到這裡,蔣子興不覺歎了口氣,望了眼同樣站立在峰頂的青雲門五百弟子和青雲二老,開口道:兩位副門主,不知青雲山人還需多久才能出關呢? 青雲二老一名牟奇,一名丹彤,都生得鶴髮童顏,飄然如仙,性格卻是截然相反,牟奇冷峻少言,很有些打死也不多言的意思。 丹彤卻是和善可親,最愛與人聊天,聞言笑道:可不就在今天麼? 蔣大人請看。 說著一指雲端。 此時一輪紅日高昇,無數彩虹消盡,雲霧也歸回原先模樣,蔣子興順著丹彤手指處望去,只見在空中一片厚厚的白雲中,忽然閃現出一片青光,跟著滿空都是撲鼻香氣,沁人心脾。 只聽玉磬三響,白雲洞開,一座通體如玉,高約百尺,方圓半畝的小山峰自雲中現出。 見到這座小山峰,青雲二老面上含笑,鼓掌道:有請掌門師兄出關。 數百弟子則同時拜伏於地,齊聲大呼。 只見峰上現出一團青色光暈,轉了幾轉才消失不見,光暈斂去卻見一個高九尺,寬四尺的洞口。 一個青色人影從洞中緩緩走出,是名身高八尺,面色紅潤有如嬰兒的煉氣士,他身背長劍,手執一柄拂塵,一腳踏出,懸浮在百丈高空,幾欲凌風飛去,果然是位修為高深的煉氣中人。 青雲山人含笑望著拜伏在青雲山頂的眾弟子,微笑道:都起來罷, 我早就說過,修煉之人不需遵守俗世禮法,你等如何還是這般癡愚? 眾弟子依言起身,丹彤與他分屬師兄弟,因此並未下拜,撚鬚微笑道: 師兄總算是出來了,可是讓貴客等急了呢。 說著向蔣子興施了個眼色。 蔣子興心領神會,忙拱手道:山人請了,蔣某已在此恭候多時也。 青雲山人聞言微微皺眉,縱身落在了蔣子興面前,拱手還禮道:原來是蔣大人。 這倒是奇了,當此多事之秋,蔣大人不在廟堂為國綢繆,怎會有雅興來我青雲山?青雲門歷代與朝廷關係良好,青雲山人雖已下令不再過問晉國內戰, 表面上的禮貌總是要維持的。 蔣子興見他明知故問,乾笑一聲道:叛賊勢大,廟堂危矣,蔣某哪裡還坐得住?只得厚起老臉,前來青雲搬請救兵了。 還望山人看在青雲門與朝廷多年交好的情面上,出手相救呢。 青雲山人望了望他,緩緩搖頭道:蔣大人並非不知,當年青雲門曾與朝廷定下協議,朝廷許青雲山為我所有,我青雲門則保朝廷不受外辱。 如今是寧王舉兵,並非外敵而是內亂。 我青雲門出手管事已是壞了規矩,更何況近半年來,我門下精英弟子折損無數,青雲門犧牲巨大,本門對朝廷已是仁至義盡。 本山人身為青雲掌門,又怎能不為門派著想?難道蔣大人一定要我青雲門斷絕香火,才會滿意麼? 想起半年來青雲門的無謂犧牲,青雲山人不覺有氣,話也漸漸說得重了。 蔣子興正欲開口,丹彤已笑呵呵地接口道:師兄這話可就說得糊塗了,寧王起兵反叛雖說是晉國內亂,可內亂一起,外敵還不趁虛而入麼? 難道咱們非要等到晉國內外峰煙四起,這才肯出手相救?只怕到了那個時候,門下弟子傷亡更大,二師兄,你說是不是? 牟奇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個字:是。 見這情形氣得丹彤直翻白眼,看來要靠自己這位二師兄是沒希望了, 忙向白素使了個眼色。 白素頓時心領神會,撲通一聲跪倒於地,流淚道:師父……求師父為素兒報仇。 她五名大哥都死於樓山關一戰,對晉胤是恨到了極處。 白素人美性格又好,在青雲門中人緣極佳,她這一跪,五百弟子倒有九成也隨著跪了下來,齊聲道:請掌門恩師做主,為死去的同門報仇雪恨。 蔣子興見士氣可用,忙道:山人。 丹先生說得是,若我朝廷不保, 秦國難保不會趁機而入,那時生靈塗炭,只怕非山人所願罷? 更何況山人就不想為死去的弟子報仇麼?那反王晉胤勾結外大陸邪派煉氣士,殺害我方多少修煉者?這份仇恨怎能就此算了? 青雲山人冷哼一聲,大袖輕揮,一股無形大力掃過了青雲山頂,將眾弟子硬生生托起:報仇之事再也休提,否則門規之下,爾等將同受處罰! 轉頭,青雲山人又對蔣子興道:蔣大人莫怪,吾觀當今秦君,並非好戰之人,秦國之內,各部落也非一心,又怎會輕易犯我?蔣大人的擔心只怕是多餘的。 至於晉國內亂,請恕我青雲門無力再管,青雲門下高手已折損將盡,難道蔣大人還要我門下這些年青弟子去送死不成? 蔣子興也是好修養,被他如此數落,卻是半點火氣也無,仍是呵呵笑道:山人怎說無力?難道山人忘了百年前青雲門曾用來力抗秦軍的青雲劍坊了麼?若是用它來對抗寧王,我方可期全勝。 蔣大人說得不錯啊。 丹彤鼓掌笑道:若不是大人提醒,幾乎連我也忘了本門還有這件好寶貝。 師兄何不請出此寶,也好為我門下弟子雪恨? 青雲山人搖頭道:師弟有所不知,此寶威力雖大,卻需二百四十五名弟子方能發動,而且發必破敵,否則自傷。 因為此寶太過霸道,恩師應劫之前,便已將其禁制在小周山中,已與小周山合為一體,並非你我之力所能拆分。 當日方青如以山河乾坤圖封印九神一脈,曾利用寶圖威力,在九神界內設下三三之劫,九九之災,比起宙界間所有的重劫,還要厲害數倍。 青雲門祖師雖也是九神一脈中堪稱高手的人物,卻也無力避劫,就更不用說是青雲山人的師父了。 丹彤聞言大為失望,望了眼空中那座小山峰道:什麼,青雲劍坊已與小周山相合了?完了完了,小周山是玄玉精鐵所淬,就是恩師還在,只怕也難取回劍坊了…… 青雲山人看了蔣子興一眼,道:蔣大人也看到了,本山人也是無可奈何。 蔣子興不由大為失望,傳說中的青雲劍坊既已失去,就是再勉強青雲門也是無用,只得苦笑道:倒是蔣某煩擾山人了。 子豪,我們走。 他正欲與青衣劍士子豪轉身離去,忽聽一個聲音自空中遠遠傳來道: 蔣兄如此就放棄了麼?這可不像是陰某所認識的蔣兄呢。 罡風激盪,北面天空的雲彩被一卷而空,只見一個白色人影風馳電掣般由北向南而來,轉眼便到了青雲山的上空。 這人身材瘦長,身穿一件月白色亂灑墨竹長衫,面色陰鷲深沉,不苟言笑。 青雲山人師兄弟三人見此人輕輕鬆鬆便突破了青雲山上空禁制,竟是如入無人之境般,不由心中暗驚。 青雲山人面色一肅,拱手道:閣下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無禮,擅闖我青雲山門?他見此人似乎與蔣子興相識,這才循禮相問,否則以他的脾氣,早就飛劍招呼了。 那人卻不答話,逕自飛身落在青雲山頂,只用目光掃了他一眼,青雲山人便覺一股極大的壓力向自己迎頭罩來,以自己功力,竟是無能對抗, 只得後退了半步,心裡越發吃驚,暗道:此人是誰?竟有如此功力? 蔣子興見到此人卻是大喜過望,忙著幾步迎上來人,笑道:陰先生來了,這事就好辦了。 這位陰先生正是陰勒天,自從那日與邪勿風一戰,雖得小生與盧英暗助,得以逃脫,自身卻也受了些損傷,這段時間來一直在隱居修煉。 蔣子興一直視他為長城,如今見到他,頓時鬆了口氣,知道以他之能, 不來則罷,既來便必有解決眼前困難的辦法。 青雲門下見陰勒天如此無禮,都覺不忿,丹彤冷哼一聲道:閣下好大的架子,我派掌門問話,難道你不曾聽到麼? 陰勒天看也不看他一眼,舉首望天道:青雲子啊青雲子,當年你在九神一脈中雖非什麼了不起的高手,卻也是我陰某看得起的人,想不到你的徒子徒孫卻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可惜,可惜啊。 邊說邊搖頭歎息。 青雲三老越聽越怒,青雲子乃是青雲門開派祖師,怎能容人如此侮辱。 青雲山人面色一沉,怒喝道:閣下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出言無狀。 再不自斂,我青雲門只得以百人劍陣招呼閣下了。 陰勒天看了他一眼,自懷中取出一枚半月形玉牌,笑道:青雲門的小朋友,你可認得此物麼?嗯,以你的年齡,只怕也未必認得,不過這九色脈玉的名字,你總該是聽過罷? 青雲山人向他手中玉牌望去,只見此物寶光隱隱,內中似有九色華光如水般流動不住,忽然想起恩師當年曾講述過此物來歷,不由全身劇顫。 九色脈玉……莫非……莫非你是那個人……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還沒有死,你很奇怪是不是?陰勒天轉過身,目光如電般望向他。 你……你真的是陰…… 話只說了一半,忽然想起恩師所說過此人經當年大戰後,性情大變, 最忌諱人當面提及他名諱,忙住口不言。 青雲門下,是越來越沒有出息了。 陰勒天抬頭望向空中那座小山峰,歎道:青雲劍坊當年也算九神界中有名的法器,就這樣被禁制了豈非可惜?也罷,今日本座就讓它重放光華罷! 說著,陰勒天將口一張,噴出數百朵火焰。 這些火焰初離他口時還是九色流轉,好看至極,漸漸轉為紫色、紅色、純青之色,白色、最終竟變得通體透明,彷彿琉璃一般,旋轉著向空中小山峰燒去。 只聽轟一聲輕響,整座小山熊熊燃燒起來,空中溫度急升,滿天雲霧皆被熱力所逼,四散無蹤。 這座小山看似普通,卻是青雲門歷代祖師閉關修煉之所,玄玉精鐵所淬,又經青雲門歷代掌門祭煉,早已是水火刀兵難侵,不要說是凡間之火, 就是煉氣士的丹火也無法將其煉化。 可在這些透明火焰的煆燒之下,卻漸漸變形,不多時竟化成了一團橢圓形的液體,在空中懸浮不定。 陰勒天一面不時噴火煆燒,一面緊盯著空中這團液體,卻不急著出手。 又過一會兒,液體已全數變為玉白之色,在火焰裹擠之下,緩緩旋轉了起來。 也不知轉了幾千幾百圈,在這團液體正中,忽然現出一點青光,青光強烈至極,透過液體與火焰,仍照得山頂眾人無法睜開雙眼。 陰勒天雙眼一眨也不眨地望著這點青光,哈哈笑道:好寶貝,在本座神嬰元火煆燒之下,仍能不化,不愧為九神一脈有數的法器! 長笑聲中,陰勒天飛身而起,投入火焰與高熱的液體中,只見他身影一閃,那點青光已是不見。 山頂眾人見他竟敢以肉身投入不知有幾萬度的火焰中,正自咋舌,卻見人影晃動,陰勒天已回至山頂,依舊是白衫飄飄,連衣角也未曾燒焦半點。 此時空中火焰也奇跡般消失不見,陰勒天一連幾口真氣噴出,那本已被融化的小山峰竟又重新出現,卻比先前更顯潤澤。 小朋友,這便是你師門重寶青雲劍坊了罷?拿去吧。 陰勒天向青雲山人攤開右掌,頓時寶光四射,一大四小五個青色牌坊出現在他掌心之中。 大者居中,小者分列四面,彼此間卻有細細地綠絲相連,似金非金, 似玉非玉,陰勒天手掌略一轉動,五個牌坊中便響起一連串霹靂之聲,極是神妙。 多謝前輩。 見到本門重寶,青雲山人不由喜出望外,忙念動本門真言,只見五個彼此相連的青色牌坊頓時縮小如豆,射入他衣袖之中。 你也不必謝我。 陰勒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這青雲劍坊我還要借你之手,送與我一個冤家對頭,此人也是我九神界之大敵……你尚需如此這般……可明白了? 青雲山人越聽越是驚心,以他的修為,竟是滿頭大汗。 此魔不除,我九神界將無寧日。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有我與宙界幾位大本領的人物聯手,料他也難逃此劫。 陰勒天淡淡地道。 至於那二百四十五名弟子,卻是為九神界犧牲,就算本座欠了青雲門一個人情,日後自會對貴門多加照顧。 說完陰勒天揮了揮衣袖,峰上自青雲三老以下的五百弟子頓時齊齊打了個寒顫。 我已為貴門弟子施下傳心之禁,若他等有幸成為犧牲者的一員,自會明白我的計劃,你只需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 說完也不待青雲山人回答,便化光飛起,晃眼便消失在天際。 他對青雲山人說的話,外人卻聽不到半句,蔣子興本想請他勸說青雲門,誰想他說走就走,不由大急。 蔣子興正焦急間,卻聽青雲山人道:蔣大人,既然本門重寶已得回, 我便答應了你的要求就是。 青雲門上下,即刻前往路州城。 路州城正是朝廷軍隊與晉胤交戰的前線所在,青雲山人這樣說,那等於是宣佈青雲門將全數出動,到前線對抗晉胤叛軍了。 蔣子興頓時喜得呆了,一時竟有些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一走進晉胤臨時設在青州知府衙門的行轅,小生便感覺不太對。 眼下已是盛夏了,青州又是地處平原地帶,氣候極是炎熱,可小生卻仍然感受到一絲寒意。 盧英也有同感,看了小生一眼。 恐怕那姓陰的說得不錯,邪勿風一方的人多半到了。 你還是小心收斂功力,千萬不要被人看出破綻來。 小生以傳音之法在她耳旁叮囑著。 普通煉氣士小生倒不擔心,最擔心的就是現場有子非魚這種邪勿風的嫡系手下。 盧英點頭答應,瞬間變成了一名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以她眼下的功力,如果有心隱藏實力,即使是邪勿風也無能看破。 想起那姓陰的傢伙昨日傳心留言。 小生也以萬象祖師所傳之法,瞬間將神嬰轉為邪胎,全身立時邪氣隱隱,彷彿魔頭臨世一般,如果邪勿風真在今天出現,只怕會立刻將他當成自己人。 剛做完功課,小生便聽身後有人叫道:呵呵,任將軍也來了,老朽倒比你更遲了一步呢。 小生回頭望去,只見來人正是身兼王府總管、晉寧鐵諜總管、以及殿前參知議事三職在身的王府重臣史進。 這位寧王面前的大紅人帶著兩個小太監打扮的手下,自己也穿得像個太監頭子一樣,顫巍巍地向小生走了過來,滿臉都是笑意。 小生可絲毫不敢看輕這個看似風燭殘年的老人,若是他未看錯,此人是寧王一系中除晉胤外的第一高手,更掌管著晉寧系最龐大的間諜組織, 平日裡殺伐決斷,那可比一百個年輕人加在一起還厲害得多。 原來是史總管,呵呵,看來今天這慶功會可熱鬧的很啊,連史總管也大駕光臨了。 小生幾步踏到史進面前,親熱至極地牽住他的手道:哎呀,這麼大熱的天,史總管可要當心身體呢。 史進頓時笑得連眼也睜不開了,反手拉住小生道:我怎麼說呢,任將軍就是宅心仁厚,憐惜孤老啊。 嘿嘿,王爺今晚設宴,一來是為半年來我軍的連續勝利慶功,二來也是動員會,準備一舉拿下路州,跟著直搗魯京呢。 聽說今晚子國師還請來了許多大本領的煉氣士前來,史某是說什麼也要來見識見識這偌大的場面的……咳咳…… 史總管說笑了,您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今天的場面對您來說,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兩人說笑著,一併向行轅內走入,在衛士指引之下,直入主廳。 這時距慶功宴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寧王晉胤尚未到來,但是寧王府中的文武百官倒是來了不少,彼此相熟地便聚在一起,眾人說起半年來的連連勝利,個個都是滿面春風,得意非凡。 大世子晉白正站在大廳一角,與幾個人熱情地攀談著,其中一人正是國師子非魚。 本來晉白是負責留守晉寧城,這次是奉了晉胤之命,親率五萬大軍趕來青州,準備與朝廷軍隊行最後一搏。 這位大世子看來開心得緊,半年來他雖未立寸功,不過小生與盧英卻是首破宿州的大功臣,又在陽山關一戰中首先率隊攻破天威軍防線,可謂立功至偉。 兩人是他推薦,這份大功勞自然有他一半。 小生,盧姑娘,你們來了,快來快來。 一眼看到小生二人走入,晉白頓時開心地笑起來,忙招呼二人道:你們兩個都是英雄,可要見見子國師的師父和師兄弟,他們都是煉氣士中的高手,神仙中的人物,平時都難得一見。 聽到他的介紹,一名站立在子非魚身旁的黑袍人立刻抬頭望了小生一眼,他的目光柔和如水,卻似乎蘊含著一股極強的壓力。 小生頓覺心中一寒,也抬頭向他望去。 只見此人相貌英俊熟悉,可不正是那日在陽山關上空所遇到的邪勿風麼? 邪勿風是自己的最大敵人,可他偏偏佔用了父親的肉身,小生心中頓時升起又是親切、又是痛恨的複雜感覺。 強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小生與盧英笑著與史進暫時道別,向晉白處走來。 大世子,子國師,別來無恙啊? 小生呵呵笑著走到晉白等人面前,故意上下打量了站在子非魚身旁的兩名黑袍人與邪勿風一眼,笑道:這三位就是子國師的師父和同門麼? 嘿嘿,小子任小生,今後還望多多關照了。 子非魚衝他擠了擠眼,笑道:任將軍,我來為你介紹,這位就是我恩師破象上人,這兩位一是我師兄多寶子,一是我師弟多道子。 小生心道:破象上人?這是表明了要與萬象老鬼作對頭了?還有傢伙叫什麼多寶子,那是說他的法器多麼?這個老子可是喜歡得緊呢。 小生口中卻笑道:見過上人與兩位師兄了,嘿嘿,子國師的本領這麼大,三位的本領只怕是更大的了,咱們王爺有了諸位相助,路州一戰是必勝無疑的了。 他那日在子非魚面前暴露身份,今日邪勿風親來,多半是為了驗證他是否界外同道,只是在晉白面前,他只是佯作不知,要看看邪勿風會如何作為。 邪勿風微微一笑:本上人早聽徒兒言及,任將軍是百年難遇的人才,如今一見,果然是不假了。 說完雙目便眨也不眨地望向小生,一股陰邪森寒的氣流自他雙眼射出,直向小生罩去。 小生心中暗驚:莫非這老小子看破了老子身份,要對老子動手,不對不對……隨即感到邪勿風雙眼中射出的氣流似乎意在探測,並無攻擊之意,當下也將玄功轉動,瞬間將紫府玄罡化為化魔神罡,也自雙眼中發出。 兩人真氣一接,邪勿風立時探出小生所煉的,果然是界外同道才能擁有的化神魔罡,而且看其功力,竟然不在自己三個屬下之下,頓時心中大定,目光也變得柔和了。 邪勿風呵呵笑著收回魔罡道:任將軍與本上人有緣,日後咱們要多親近親近。 說著伸手拍了拍小生肩膀,狀似親熱。 界外世界不似宙界,根本就不具備生物出現的條件。 邪勿風等四個界外之魔,也不知是經過了幾億幾萬年,因緣際會,才得以成形,今日邪勿風竟在九神界內又尋到了一名同根所生的魔友, 大喜之下,哪裡還有半點懷疑? 仗著自己有青竹老人所贈的寶衣護體,小生心驚肉跳地硬受了邪勿風這親熱的幾掌,絲毫未運功抗拒。 小生見邪勿風確無加害之意,這才放下心來,微笑道:上人說得是啊,小生年輕無知,以後還要上人多多提攜呢。 心裡卻道:老子說得夠明白了罷,如今也通過了你的考驗,你的滅宙大計總要算上老子一份了罷。 晉白看得大喜,他已將小生完全看成了自己人,如今小生與子非魚等攀上了關係,對於自己將來繼承王位大有益處,笑道:上人與任將軍一見如故,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待會宴席之上,可要多喝幾杯才好。 忽聽門口一陣喧嘩,卻是寧王晉胤在無數人的簇擁之下走了進來,晉白笑道:父王來了,我們也過去罷。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邪勿風點了點頭,隨晉白向門口迎去,子非魚卻像小生使了個眼色, 向偏廳走去,小生心領神會,也隨他進了偏廳,笑道:國師大人,有什麼事情麼?第五章路州之戰 子非魚伸出一條胳臂搭住他肩膀道:現在你我都是自家兄弟了,還什麼國師不國師的?我叫邪二,是邪尊座下的三尊者之一,你就叫我二哥好了。 小生肚裡暗笑,道:二哥單獨叫我出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麼? 子非魚點頭道:兄弟猜對了。 不瞞你說,邪尊他老人家見到你後十分高興,已經同意你參與我們的計劃中,眼下就有一件大事要你去辦。 哦? 小生已隱隱猜到了子非魚要說的事情,卻明知故問道:二哥,卻不知邪尊他老人家要我去辦什麼事? 子非魚道:這半年以來,邪尊他老人家收取了近四十萬魂魄,估計不久後的路州之戰,也多少能收他個十萬左右,可這區區五十萬之數還不夠咱們用的。 邪尊他老人家算計著路州之戰後,晉國內再沒什麼大仗可打,咱們可到哪裡去收陣亡將士的魂魄?眼下正為此發愁呢。 小生笑道:這有什麼為難的,魂魄不夠,就再殺幾十萬人罷?殺這些凡夫俗子有什麼難的? 子非魚動容道:好兄弟,不愧是我界外人物,論起這心狠手辣來, 真不在我等之下了。 不過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事並不簡單,可不是殺人就能解決的。 否則咱們哪裡還用這麼麻煩,直接殺個幾百上千萬人不就得了? 小生故作不解地道:這可就怪了,要收人魂魄可卻又不能殺人,這不是在為難人麼? 兄弟你不明白,咱們要的是心甘情願為國捐軀的戰士魂魄,這樣的魂魄才堪大用啊。 子非魚解釋道:如果是咱們親自動手殺人,那些人往往還沒明白過來就被殺死了,死前並無鬥志豪氣,只會驚恐萬分,像這樣死去的人魂魄多數都會當場消散,就是勉強不散,收過來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的。 哦,原來如此。 小生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戰士們身強力壯,魂魄自然也比普通人強壯,再加上他們是心甘情願地為國犧牲,魂魄的凝聚力自然也更強,不錯不錯,邪尊這選材的本事我是甘拜下風了。 不過二哥啊,現在仗眼看就打完了,沒了仗打,咱們可沒辦法了呀。 這可難死人了……哎,有了…… 子非魚眼一亮:我就說兄弟是聰明人,兄弟可是想到了什麼? 小生笑道:這還不容易麼?誰都知道秦晉兩國是面和心不和,等到王爺一統大晉後,咱們兩個勸說王爺對秦國用兵不就行了,那時候烽火一起,咱們還怕沒有將士魂魄可收麼? 邪尊他老人家也是此意。 子非魚道:我也曾經幾次試探寧王的口氣,不過看來他並無立刻對秦國用兵的意思。 不是吧?小生道:晉胤這老傢伙一向把秦國看成自己最大的敵人,他會不想征服秦國? 晉胤會這樣想,也是很正常的。 子非魚道:秦國有精兵幾十萬, 可不像晉紹安手下的軟腳兵這麼好對付,更何況晉胤統一晉國後,最首先要做的就是休養生息,穩定政權,可不是立刻對秦國用兵。 嗯,晉胤不想對秦國用兵,這可有點麻煩。 小生道。 兄弟是晉胤面前的大紅人,或者你能說動他也未可知啊。 子非魚笑道:兄弟不妨一試,邪尊他老人家可是對你寄予厚望呢。 小生想了想,搖頭道:這事可不簡單。 不瞞二哥您說,我可沒把握說動寧王。 子非魚聞言有些失望,歎道:如此說來,邪尊他老人家可要失望了。 那卻也未必。 小生微笑道。 怎麼?難道兄弟你還有辦法? 既然寧王那老傢伙不肯出兵進攻秦國,那就讓秦國先來打他好了。 小生嘿嘿笑道:晉胤總不見得脾氣會好到打不還手吧? 這個…… 子非魚面有難色地道:可是秦國名雖是國,其實是由幾個大部落和十幾個中小部落組成的,彼此並不齊心,想要說動他們出兵可不容易啊。 小生哈哈大笑:二哥何必多慮呢?小弟自然有辦法,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子非魚道:哦,兄弟有何妙計,何不說出來聽聽? 小生呵呵笑道:二哥何必著急呢,到時自然知道。 嗯……慶功宴多半開始了罷?咱們不去參加,豈不是吃了大虧?快走快走。 小生繞開話題,心道:你越想知道,老子就越不告訴你,急死你活該。 嘿嘿,唐德團長和卡路卡他們來到九神界也很久了,這時多半已經成為秦國軍界的重要人物了罷?要秦國發動戰爭,那還不就是老子一句話的事麼? 子非魚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卻又不能強迫小生說出他心中計劃,只能無限鬱悶的跟著小生回到主廳。 經此一來,子非魚越發認定了小生是來自界外的同道。 界外魔道中人向來自私,小生若是將計劃告訴了他,便等於將一個大功勞拱手相送,又怎像魔道的作風?若是那樣,他反倒要起疑了。 鐵甲鏗鏘,刀槍寒光閃動。 近十五萬晉寧軍陳兵路州城下,雖在盛夏時節,森寒的殺氣仍令人不由戰慄。 路州。 魯京的最後一個屏障,如果此城再被攻破,晉寧軍將直取京城, 晉紹元將如累卵。 在半年來的連綿戰事中,朝廷軍隊已是精銳盡失,只能臨時拼湊了二十萬地方雜牌軍隊,準備與晉胤作一場最後的博弈。 只聽城內角炮連聲響起,城門打開,無數士兵蜂擁而出,在最短的時間內排開了陣勢,朝廷方面竟是孤注一擲,全軍出城迎戰。 晉胤似乎有些意外,傳令下去暫不進攻,自己則端坐馬上,仔細觀察對方陣形。 對方棄城不守,卻要與自己公平地在平原作戰,如果不是瘋了,就是對方自統帥以下,全軍將士已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有道是哀兵必勝,哪怕對方是拿不上檯面的雜牌軍,一旦有了決死的意志,也絕不可對其掉以輕心。 晉胤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低聲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傳令下去,前隊改為巨盾手防守,弓箭手準備,突擊騎兵改列兩翼! 隨著晉寧軍隊形重整完畢,十數萬朝廷軍隊也已列隊完畢。 這些由各省地方軍隊聚集而成的隊伍看來確實可笑,高高矮矮的士兵們穿著各色不一的、甚至是破舊的戰甲,比起服色整齊劃一,幾乎武裝到牙齒的晉寧軍來,猶如孩子對上成人,根本無法相比。 晉胤卻並未因此看輕敵人,這些朝廷軍隊雖然衣甲凌亂,陣形卻是有模有樣,以他幾十年征戰的經驗,竟一時找不到其弱點所在。 更讓晉胤擔心的是,他在這些雜牌軍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光輝,那是一種只有像他這樣征戰多年,經驗豐富的人才能看出的光輝。 晉胤知道,有著這種容光的士兵是不懼死、絕不退縮的,他們或許沒有好的武器和衣甲,卻可以戰鬥至死! 這樣的軍隊,已是必勝之師了。 晉胤心中不由一寒,回首道:敵軍統帥究竟是何人?與本王速速查明! 這次朝廷方面的統帥似乎極為神秘,連一向無所不能的晉寧鐵諜也未能探明,晉胤本未將此放在心上,如今見到了朝廷軍隊的軍容士氣,卻不由他不重視了。 他的話音剛落,忽見敵軍陣中豎起了一桿高足有兩丈,白色底面,紅火焰溜邊的帥字旗,旗上大寫著一個蔣字! 蔣?莫不成紹安小兒竟派蔣子興來做統帥不成? 晉胤晃了晃腦袋,怎麼可能?蔣子興文名載譽全國,卻沒聽說過他習過軍陣之法,怎麼可能為一軍統帥? 他正在猜測,只見一騎白馬從敵方陣中緩緩而出,馬上人一襲白衫, 面如冠玉,說不出的瀟灑風流,不是蔣子興又是哪個? 蔣子興在兩軍陣前,仍是一派從容,一指晉胤道:國賊,你貴為當今王叔,竟舉兵反叛,令社稷震盪、宗廟瀕危,你還不知罪自縛,竟一錯再錯,難道就不怕遺臭萬年,被人千古唾罵麼? 兩軍雖相隔數十丈,他處在上風位置,風送遠聲,話音仍是清晰可聞。 晉胤哈哈大笑:蔣子興,是你秘不發喪,挑唆當今聖上同室操戈, 排斥我皇室同宗,若說國賊,你就是最大的國賊。 今日我不過代君行事, 以清君側,反叛二字從何談起?好笑啊好笑。 蔣子興冷笑道:如此也好,如今丁將軍已去,你口中國賊不過是我蔣某而已,蔣某今天便可自絕於陣前。 可你這 半年來殺戮朝廷官兵無數,破州平縣,犯下滔天大罪,蔣某死後,你可願散去軍隊,自縛去魯京請罪麼? 晉胤又是一陣大笑:蔣子興,便是你今天死去,朝中國賊仍多,本王又怎能散盡軍旅,不顧萬歲安危?你真當我會中你的奸計麼? 休要廢話,如你肯遣散軍隊,自縛到本王面前請罪,本王念你也算一個人才,或可饒你一命,否則本王震怒之下,難保路州城不會流血千里! 蔣子興冷笑道;國賊,國賊,你名為清君側,實為篡奪帝位,還以為能瞞過天下人麼?也罷,你既然一意孤行,我路州二十萬兒郎也非任人宰割之輩,若有本事,你便來破城罷! 說完,蔣子興再不看晉胤一眼,策馬轉回陣中。 只聞一陣弓箭搭弦聲響起,兩萬名弓箭手已彎弓待發,指定了晉寧軍。 不愧是當代文豪,蔣子興這段話令晉寧軍士氣為之一滯,晉寧軍的士兵雖然是寧王體系,但在君臣思想的常年薰陶下,仍有一部分人會認為臣伐君是不義之舉,只不過晉胤一直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才使這些人相信自己參與的是一場正義的戰爭。 如今蔣子興大義凜然,竟情願當場自絕,寧王卻顯然在無理強辯,不由使這些士兵產生了動搖。 這種動搖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軍隊已開始起了輕微的騷動。 這還是寧王平日裡治軍極嚴,多年積威深重,否則只怕當場就會有士兵倒戈了。 晉武國看出情形不妙,策馬行至寧王身後低聲道:父王,軍心不穩, 還是快些進攻吧。 晉胤也是久在軍旅,怎能看不出己方軍隊士氣不穩,皺眉道:不可。 這蔣子興好生厲害,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竟弄得朝廷四拼八湊來的這些雜牌軍士氣如虹,又用一番話亂我軍心,今日不可再戰。 立即傳令下去,全軍暫時撤退回營,命我旗下黑武軍押住後陣。 晉武國正欲前去傳令,卻聽一個聲音道:王爺不用擔心,士氣不可用麼?那就讓它變得可用就是了,如果現在貿然撤退,只怕才會令士氣低落,難以恢復呢。 晉胤回頭望去,見說話者正是小生,不由暗暗搖頭,心道:任將軍雖然驍勇,卻畢竟年輕不知厲害,這軍陣之上,士氣為先,兵無鬥志,這仗還用打下去麼? 晉武國冷笑道:任將軍對軍陣之事所知太少,我軍如今士氣大跌, 豈是短時間所能挽回?為今之計,只有撤退,日後再謀進取。 小生搖頭道:王爺和二世子錯了。 難道忘了只要是人都有恃強凌弱之心?只要我方能力壓朝廷軍隊,士兵們的士氣自會大升,嘿嘿,有必勝的便宜仗打,誰都會奮勇向前的。 晉武國道:廢話,可是如今士兵無心作戰,談何力壓敵軍?任將軍是在癡人說夢話麼? 晉胤道:武兒不可無禮,任將軍,你有辦法? 小生呵呵笑道:王爺怎麼忘了?咱們還有子國師等煉氣士在,不妨就讓他們先出手,打破敵軍防線,那時我軍自然士氣如虹,銳不可擋。 晉胤被他提醒,頓時恍然,失笑道:不是任將軍提醒,本王幾乎忘了。 他雖然也是半個煉氣者,但畢竟修為較低。 平日裡領軍作戰,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排兵佈陣,在戰陣上勝過敵人,很少首先想到用煉氣之術破敵。 這半年來雖然也借重煉氣中人,但都是遇到朝廷中有煉氣士幫助時, 子非魚請來的高手才會出面,這些高手自重身份,也很少主動出手對付普通士兵。 因此晉胤面對今天的局面,只想著如何先行撤退,安撫士兵,卻忘了自己還有奇兵在握。 不錯不錯。 晉胤哈哈笑道:就請任將軍去通知子國師,就說是本王所托。 小生道:末將領命。 子非魚正奇怪寧王為何還不發動,此時邪勿風正在空中準備收取魂魄,若是他等得急了,自己只怕大有麻煩。 聽了小生所說,哪裡還有遲疑, 當即通知了他自外大陸請來的十幾名煉氣士。 一時間只見劍光閃動,寶光升騰,無數成線、成條、成圈、成弧的劍光寶光,彷彿狂風驟雨一般,向朝廷軍隊射去。 這些飛劍法器還未接觸到朝廷方的士兵,便聽朝廷軍中響起一聲冷笑:嘿嘿,以飛劍法器屠殺普通士兵,真虧諸位還自稱是煉氣士,本掌門真為你等臉紅! 只見三道十幾丈長的青光自朝廷軍中射出,首尾相連,彷彿一條光帶般,迎下了寧王一方煉氣士的劍光寶光,翻翻滾滾,就此在空中激鬥了起來! 出手的正是青雲山人、牟奇與丹彤等青雲三老。 他們三人在九神大陸的煉氣士中,也算是一代宗師身份,聯手所佈的三三劍陣,又隱含天地生化之秘,三三見九,每人的飛劍威力都因此激增數倍,子非魚所請來的煉氣士雖然厲害,卻一時無法突破三人的劍圈。 這也是子非魚與邪大、邪三自重身份,並未出手,否則青雲的三老的劍陣再如何神妙,卻也無法抵擋住他們的攻擊。 小生站在子非魚身旁,嘿嘿笑道:我說二哥啊,你都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活寶,敢情是來蒙吃蒙喝的麼?十幾人還打不過人家三個,這可有點說不過去了呢。 他眼力何等之強,雖然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一眼就看到了青雲三老的所在,心中暗道:那姓陰的傢伙究竟是什麼路數,竟能找來青雲門的掌門人效命朝廷?這個面子可實在不小啊…… 母親的母親,他姓陰?難道他就是陰勒天不成?不錯不錯,這裡是九神界,說起來陰勒天豈非就是九神一脈的老祖宗?他的面子自然是很大了。 嗯,邪勿風跑到人家的地盤來搞事,這就難怪陰勒天要算計他了。 上次在陽山關上空與邪勿風交戰的,也一定是姓陰的……母親的, 這樣說起來,老子豈不還是這姓陰的救命恩人? 小生所猜的八九不離十,不過若說九神界的煉氣士都要給陰勒天面子,那倒也未必,畢竟陰勒天已多年不問九神界之事,如今的九神界也已不是當年的九神島了。 像子非魚找來這些自外大陸請來的煉氣士,多數都是自私偏狹,已近魔道的人物,肯來幫助寧王,也是得了子非魚的好處,這些人凡事皆講利益,若是沒有好處,老祖宗也沒面子好講。 子非魚被他說得心中一跳,這事可大可小,若被邪勿風知道了他辦事不力,只怕立刻就要被罰,忙道:兄弟你能不能小聲點,你是要害二哥我麼?小生一笑,衝他扮了個鬼臉。 那些被子非魚約請而來的煉氣士將小生的話聽了個清楚,不由大感憋氣,他們自然知道小生是寧王身旁的紅人,又與子非魚關係非淺。 這口氣不能找小生出,便算到了青雲三老頭上。 只聽連聲怒吼,一條條人影自晉寧軍中飛了出來,一面繼續指揮自己的飛劍法器,一面將掌心雷亂放,震得山嶽齊鳴,連路州城也險些被震塌了。 其中性急的幾個,乾脆將丹火都放了出來,存心將青雲三老的飛劍煉化。 這也就是他們功力不足,還沒有修出神嬰,否則現場多半要神嬰亂飛, 那才叫壯觀。 三道青色劍光勉強抵擋了幾下,便即向軍陣中飛回,寧王一方的的修煉者剛自一愣,正在考慮是該繼續追殺青雲三老,還是先破朝廷軍陣時, 忽覺青光綻放、耀眼非常,雙目劇痛。 兩軍數十萬大軍則同時感到眼前一黑,無法看到任何東西,晉胤雖然修為已有小成,也不能例外。 只有小生與子非魚和邪大、邪三這樣的高手才未受影響,清楚地看到在朝廷軍中,忽地射出一點青光,光線之強,就彷彿一輪耀日,突然在自己面前出現一樣。 那點青光旋轉著升起百丈多高,迅速漲大開了,卻是五個彼此間有青色光脈相連的牌坊樣法器,位於中間的那個高約十丈,位列四角的四個也有五丈高下。 在這五個古怪的牌坊下,分別生有四十九個青色石台,每個高三尺, 寬三尺,剛好能坐上一個人,牌坊上方則是雲蒸霞蔚,寶光大放。 子非魚看得一愣,喃喃地道:這是什麼法器?如此古怪? 小生心道:這便是陰勒天所說的青雲劍坊了?母親的,看來倒是有聲有色,只不知是否能像陰勒天說得那樣厲害,可以用它來算計邪勿風。 應該不會錯罷?否則陰勒天也不會設局白送給邪勿風這樣一個好寶貝,還要犧牲兩百多名青雲門的弟子了。 他正在心裡嘀咕,忽見兩百多道青色劍光從朝廷方的軍隊中飛起,向空中五個青色牌坊下飛去,先後穿透寶光,分落向五個牌坊之下。 那五個牌坊下各有四十九個青色石台,只見劍光閃動,每個石台上都站落了一名青雲門弟子,共計二百四十五人。 只見二百多名青雲門弟子各抱一柄青光閃閃地長劍,齊聲叫道:青雲劍坊,運轉九幽,無遠不攻,無敵不破,疾!疾字出口,彷彿半空中打了個炸雷一般。 五個牌坊開始緩慢旋轉起來,分別射出四十五道青光,將這些青雲弟子全身籠罩了起來。 一時只見兩百多道青色人影在牌坊下抱劍而立,五官樣貌,卻已變得模糊不清。 這時五個牌坊都已經升至高空,雙方士兵和那十幾名子非魚請來的煉氣士才緩緩睜開眼來。 見到空中異相,莫說是這些肉眼凡胎的普通士兵,就連那十幾名煉氣士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彼此面面相覷。 一名紅髮紅衫,身材高大的煉氣士終是沉不住氣,怒喝道:青雲小兒,在你祖師爺面前弄什麼玄虛!看我破你劍陣。 這人乃是地火大陸煉氣士祝欣,多年在地火深處修煉,人也因此性如烈火。 平日裡自高自大慣了,怎能容許一些青雲小輩在自己面前猖狂?當下雙肩一搖,放出兩條火龍般的紅色寶光,疾射向一座青色牌坊。 只見那座青色牌坊下的四十九名青雲弟子將手中長劍一晃,牌坊上立時射出一道粗達半丈的劍形青光,迎著祝欣的兩道紅色寶光只一攪,立時紅光迸現,祝欣花費百年時光所煉的兩柄火昊叉頓時粉碎。 跟著青光一閃,已將祝欣穿透,祝欣連慘叫聲都未來得及發出,便已化為飛灰,形神俱滅。 這青光也真是霸道,祝欣本有一層護身紅光,在這青光之前,竟無絲毫抗力,死得糊里糊塗。 眾煉氣士看得大驚,祝欣在他們之中雖不是修為最高的一個,卻也是中上之選,想不到才一個照面,就被這古怪的牌坊所殺。 這些人個個人老成精,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沒命地將護身法器放了出來,先護住自身,而後便向空中飛逃。 這場面當真壯觀至極,只見十幾人都套著幾層寶光,彷彿一個個彩色琉璃人般,四散分逃,映得天空中五光十色,好看煞人。 只見青雲劍坊一陣轉動,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同時舉劍,五道劍形青光先後出現,追向這些逃命的煉氣士。 只聽慘叫聲不絕於耳,子非魚從外大陸請來的這些煉氣士一個個被青光穿透,轉眼竟被斬殺了個乾淨。 他們的護身寶光在劍形青光之前,竟無任何作用。 好厲害的法器! 子非魚毫不關心那些死去的煉氣士,盯著那五道先後斬殺十幾名煉氣士,又轉回劍坊中不見的劍形青光道:這不是九神界的力量,此物竟似能調用宙界中各大宇宙的力量,這就難怪那些煉氣士的護身法器完全沒作用了。 小生的宇宙之息修煉到極限後,也能調用各大宇宙的力量,可像他這樣的奇人,放眼整個宙界,又能有幾人? 這青雲劍坊確是神秘至極的厲害法器,在兩百多名的青雲弟子的催動之下,也能模仿出宇宙之息的功效來,可調用各大宇宙的力量。 這些煉氣士不過是當年九神一脈中殘餘煉氣士的後輩傳人,多年來與外界並無聯繫,功力修為也遠不及佘媧、金刀上人等界者,又如何擋得住這無數大宇宙的力量? 其實不要說是他們,就是紫庭星界者在此,要憑一人之力接下無數個大宇宙的力量來,也非弄個灰頭土臉不可。 青雲門弟子利用劍坊殺了十幾名煉氣士後,再次催動了劍坊。 這次卻與前兩次不同,只見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同時發動,位於四角處的四個牌坊同放光華,一道道青光流向中間那個最大的牌坊。 晉胤看出不妙,忙下令全軍後退半里,蔣子興也早得青雲三老警告, 命令軍隊向後撤去。 只見中間那個最大的牌坊閃動了一陣,猛地射出一道劍形青光,這道青光卻不似先前那般粗大,僅長三尺左右,速度卻是更快,一閃便向晉胤當胸刺來! 晉胤有心閃躲,卻覺自己彷彿被一股大力罩住了般,身體竟是半分也動彈不得,饒是他身經百戰,殺伐半生,也不由心中狂跳,面色大變。 只見三道黑影一閃,子非魚與邪大邪三已搶到他身前,三人同時捏出一個古怪的手訣,緩緩向青光推去。 三人手訣一出,空中立即風雲色變,狂風大起,滿天飛砂走石,天空暗如黃昏。 這是因為三人出手所帶動的能量太大,竟將這個空間的能量平衡打破,因此才會導致天象發生變化。 那道劍形青光彷彿被什麼力量所阻一般,在空中一頓,不再前飛。 劍坊中的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則如遭重擊,面現痛苦之色。 子非魚等三人也不輕鬆,三人功力已不在紫庭星上位界者之下,聯手之下,也不過將劍形青光阻住,只覺全身如同被山嶽所壓,想要前進或後退半步,也是不能了。 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忽然齊聲高喝,右腳同時踏出半步,挽出一個劍花。 青雲劍坊立時回應,轉得越發快了,一道道青光從牌坊中不斷射出, 投向那道三尺多長的劍形青光中。 奇的是那劍形青光並未因此增長,只是動了一動,又向前飛進半寸。 雖然只是半寸,子非魚三個已是無力承受,只覺胸口彷彿被一柄萬斤巨錘狠狠擊中般氣息一窒,全身無力,再也拿不住手訣,慘呼一聲,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炸飛至數十丈外。 那道劍形青光如脫縛之龍,一閃便到了晉胤胸前。 小生暗罵邪勿風混蛋,眼看子非魚三人已無力阻擋劍光,居然還不現身來救?真要看著晉胤沒命麼? 他總不能看著晉胤被青光穿胸而亡,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衝上。 他一面運轉宇宙之息,盡可能的吸收週遭能量,一面在瞬間打出無數手訣,推出一道柱形黑光,硬擋上青光。 為怕邪勿風看出破綻,盧英只能旁觀,卻幫他不得。 小生只得使出在夢中學自天生的破神訣,將吸收來的能量轉為化魔神罡,再以破神訣打出,希望能略阻青光,等待邪勿風這老混蛋出手相救。 乍一與青光接觸,小生便覺壓力如大海一般,滾滾而來,自己全身被壓得動彈不得,便連呼吸也有些不順暢了。 最可怖的是這種壓力是一波波而來,越來越強,似乎無有窮盡。 自己全身十萬八千根汗毛根根豎了起來,雖然不停地吸收著各大宇宙的力量與青光相抗,丹田中卻始終空空如也,竟連半點能量也儲存不下, 吸收來的能量隨來隨空,消耗的速度驚人。 青光始終在緩慢前移,每前進一寸,壓力便大了一分,小生狂吼一聲, 噴出兩口鮮血,無奈之下,只得動用神嬰元力與青光相抗。 如此一來,雖然略阻青光來勢,自身元氣卻消耗極大。 這神嬰元力修來極難,可不比紫府玄罡消耗了還可吸收外界能量迅速補充,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只怕連神嬰成長也要受到影響。 母親的,老子為晉胤這老小子拚命,這筆帳怎麼算怎麼是賠本的買賣…… 小生勉強支持了一會,越想越是不忿,有心抽身離去,誰想那青光威力竟是越來越大,他像是被吸住了一般,想要逃離也是不能了。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小生情急之下,不由在肚裡亂罵:邪勿風你個老豬狗,這次可要害死老子了,你奶奶的……老子死了做鬼也不饒你……第六章桑德祭司 他正在亂罵一通時,忽覺全身一輕,眼前那道劍形青光已不見蹤影, 耳邊只聽子非魚叫道:任兄弟不用怕,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到了。 抬頭望去,只見邪勿風正懸身立在空中,雙臂大大張開,一道道黑光從他雙臂中射出,向那五個青色牌坊裹去。 他出手並不像子非魚等那樣驚天動地,黑光威力卻是極大。 青雲劍坊上不斷射出劍形青光,意圖衝散黑光,那黑光卻似乎極是粘稠,任憑劍形青光來往衝刺,仍是完好無損,自上下前後左右六面,隱隱向青雲劍坊罩去…… 青雲弟子看出危機,一個個盤膝坐於青石台上,將手中青鋒抱於胸前,斜指向上方牌坊。 只見兩百多道青色劍氣同時灌入上方牌坊中,青雲劍坊轉勢更急,五個牌坊皆大放青光,形成了一個青色光罩,向外擴去,看樣子是在阻擋邪勿風所放黑光。 邪勿風冷冷一笑,雙手在胸前一合,隨著他手勢,黑光猛地收緊,與青光接觸之下,竟發出金石之聲,聽來刺耳至極。 小生皺了皺眉,望向朝廷軍陣,卻見青雲三老早已不知去向,不由暗歎:邪勿風一出全力,這些青雲門的小子還有命麼?青雲三老竟就這麼走了,也真是狠心。 卻不知青雲山人等明知這兩百多名弟子必會犧牲, 不忍再看,這才無聲離開。 隨著黑光緩緩收緊,劍坊在重壓之下,拚命吸收著各大宇宙的力量。 一時間路州城的上空風雲變幻,忽而暴雨傾盆而下,忽而狂風大作, 忽而艷陽高照,直似要將人曬成肉乾一般,忽而大雪紛飛,夾著無數拳頭大小的冰雹砸下,落在兩軍將士的盔甲上,頓時叮叮噹噹響成一片。 可是青雲劍坊所吸收的能量實在太多,偏偏又不能順利突破邪勿風所放黑光,造成了劍坊中的能量密度越來越大,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已不堪重負。 眾弟子有心以本門秘法停下狂吸能量的青雲劍坊,卻發覺自己的劍氣已無法穿越密佈在劍坊中的能量,根本無法指揮劍坊,不由大驚失色。 哇! 一名青雲弟子忽然慘叫一聲,一頭栽下石台,七孔流血而亡。 慘叫聲不斷響起,相繼有青雲弟子被劍坊中密佈的能量活活擠死。 開始還只是七孔流血而亡,隨著能量密度越來越大,死者屍體竟被生生壓扁,到得最後,乾脆連人帶劍被擠為齏粉,死相慘不堪言。 在邪勿風的獰笑聲中,整整二百四十五名青雲門的精英弟子先後死去,劍坊之中到處都是遊走的虛影,正是這些青雲弟子死後元神。 這些元神被黑光所阻,不得而出,一個個慘聲哀號,眼看若再無人救援,便要被劍坊中高密度的能量衝散同化。 小生看得不忍,幾次想要出手救人,想起陰勒天給自己的心傳之訊, 只得按捺了下來,同時警告盧英千萬不要出手,否則這兩百多名青雲弟子可就真的白死了。 邪勿風本就無心毀去青雲劍坊,此刻見目的已達,便將黑光收回。 那久被黑光壓制的無數能量突然失去禁制,頓時爆發開來。 狂暴的能量流捲起兩百多條元神向四面散來,所到之處,流雲飛散, 山林傾頹,比起現代社會的核爆來也不遑多讓。 邪勿風對此早有準備,揚手射出無數條黑線,每條黑線都似生了眼睛一般,纏住了一個青雲弟子的元神,任憑那元神如何掙扎,終是不能脫困, 被邪勿風一一收起。 收盡了青雲弟子的元神後,邪勿風抬手向著青雲劍坊虛虛一抓,劍坊漸漸變小,最終化為一點綠光,投入他掌中不見。 得意地仰天大笑了一陣,邪勿風轉首對晉胤道:寧王殿下,如今障礙已去,你還不揮軍直下路州城,卻在等待什麼?長笑身中,破空而去。 晉胤穩定了下心神,大聲喝道:三軍聽令,隨本王襲破路州,先入城者,賞萬貫錢,有能取蔣子興首級者,重賞十萬貫! 剛才雙方煉氣士一番鬥法,寧王一方大獲全勝,晉寧軍士氣大漲,如今晉胤又有重賞,一時間士卒無不用命,在震天的殺聲中,兩萬鐵騎已排山倒海般衝上,半個時辰後,朝廷軍防線便告突破。 建武元年七月三日,晉胤大破蔣子興軍於路州,斬蔣子興首級。 朝廷軍傷亡十六萬餘,三萬餘人被俘,至此,朝廷再無可用之兵。 又半月,晉胤破魯京,晉帝紹安詭異無比的自盡於後花園中,陪死妃嬪一百三十餘人。 在文武官員死諫之下,晉胤萬般無奈地登上了皇帝寶座,改國號為安平,安平元年二日,即下罪己詔,向天下人請罪。 同日,南方數省起兵反抗,伐晉胤,晉胤提兵十萬御駕親征,三月之間,平定南方七省,至此,晉國重歸一統,刀兵暫歇。 晉胤奪位的手段雖有些無恥,卻也不失為一位有道之君。 他平定天下後,便下詔凡受戰亂波及之省,皆可免除五年稅賦,同時大力發展農業水利,工商貿易。 國家開始進入良性循環,天下人無不稱頌其德。 普通百姓就是如此簡單,只要有飯吃,管你誰做皇帝? 烏蘭城是個很奇怪的城市。 這個位於秦國西北邊陲的城市緊鄰著大草原,烏蘭城內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倒有近一半人是附近的牧民。 他們會時不時的進城來,與城中的商賈交換商品,買賣毛皮,然後大量的畜牧產品和乳製品就從這裡流向秦國或者晉國內陸。 城內定居的居民,從事的多半是與畜牧業有關的工作,主要在加工、製造、流通等各個環節。 他們因畜牧業而生,因牧民而生,卻又從骨子裡看不起這些雙腳踩滿了牛羊糞便,一身膻氣的牧民們。 於是人們便可以在這城市裡,同時見識到城市居民的刁鑽與高傲,以及牧民的豪爽和熱情;同時嗅到青草的芳香和刺鼻的屎尿味道。 這是一既高尚又卑微,既乾淨又骯髒的城市。 在全城最大的哈啦酒樓上,小生舒服地坐在一張用草原上的獵風草編織而成的軟椅上,手端著杯羊奶酒,慢慢地喝著,同時強忍住笑,打量著面前這兩個已經很久未見過的老朋友。 唐德和卡路卡穿了一身秦國獸人常見的服裝||一條極細極窄,剛剛能遮住羞處的三角形短褲,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坐在那裡像是兩個毛球。 因為穿著的衣服實在太少,兩人不得不弄了條與自己毛色接近的布帶,把各自的兵器捆在身後,於是劍柄和斧頭就很滑稽地從兩人的腦袋後伸了出來,看來十分古怪。 見小生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熊人卡路卡眨了眨眼睛,粗聲道:你看什麼,我很好看嗎?嗯……上次見到了一個母熊人,她還說我的內褲很漂亮呢。 實在忍不住了,小生噴出一口奶酒,哈哈狂笑起來,半晌才止住,對臉色有些發紫的唐德解釋道:這個,唐德叔叔,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哈哈哈……我只是很想知道,如果絲麗娜阿姨看到你這副樣子,她還會不會理你。 唐德很鬱悶。 是真的很鬱悶。 自從來到秦國後,他與卡路卡不得不模仿那些秦國獸人的樣子穿著。 儘管他和卡路卡憑藉著天生神力,已經成為了兩大獸人部落的頭領,現在更成為秦帝子陽的大紅人,被封為鎮國大將軍,可還是不得不這樣打扮。 因為在秦國人的眼中,一個獸人官做的越大,所穿的衣服就該越少, 回歸野性,回歸自然本來就是獸人的特點。 這還不是你害的。 一想起自己在樂土大陸的那些快樂日子,唐德就有種想哭的衝動,自己怎麼就一時糊塗,聽了眼前這壞小子的話,跑到這麼個鬼地方來了呢? 這裡的獸人美女比起自己的天鵝族妻子,那可是有天淵之別的啊,這小子難道不明白,一個像自己這樣精力充沛的強壯男人整天面對著那些醜陋的獸女,會有多麼痛苦嗎? 如果不是自知不是小生的對手,唐德真想暴打他一頓,可現在卻只能在心底埋怨。 呵呵,這可不能怪我啊,當初到這裡來,兩位叔叔也是同意了的。 小生嘿嘿笑著解釋:唐德叔叔你放心,只要搞定了這邊的事,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你有把握對付那個什麼邪勿風嗎? 唐德有些擔心,那個什麼萬象老頭可是把自己扔在這裡就再也不管了,回去的希望全在面前這小子身上。 他要是有個什麼山高水長,自己的後半輩子可就只能與那些獸人美女為伴了。 小生伸出中指,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微笑道:叔叔放心。 現在還是說說那個什麼桑德大祭司的事情吧。 卡路卡聽到桑德大祭司,猛地從食物中抬起頭道:什麼,他來了麼? 吃你的吧,他來了自然會通知你的。 唐德遞了根羊腿給卡路卡,才轉頭道:桑德大祭司是秦國的傳奇, 五千萬秦人中,倒有一半是他的信徒呢。 據說他是個不死的先知,就是死去了,也會轉世再生,繼續指引秦國人民,所以他在秦國的威望很高,甚至超過了秦帝子陽。 呵呵,這就難怪秦帝想要殺他了。 小生搖搖頭道:又有哪一個統治者會容許這樣的人存在呢?那可是對自己的最大威脅。 可是他的潛勢力太大了,所以秦帝一直不敢動他。 另外據說桑德也很厲害,秦帝就是想殺他,也沒有把握的。 唐德看了眼小生:這次要不是你來到秦國,秦帝又見到了你的本事,恐怕也不會做出這個決定的。 小生搖頭道:唐德叔叔錯了,秦帝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恐怕更多的是因為桑德妨礙了他進攻晉國的計劃,就算我不出現,秦帝遲早也會這樣去做的。 晉國大事定後,小生便親自來到秦國。 原想以唐德和卡路卡之能,此時應該早就在秦國軍方佔據了重要位置,再加上現在晉國方定,國力正是最弱之時,自己通過他們兩個說動秦帝發兵,挑起一場戰爭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只要戰事一起,邪勿風便可順利收取夠百萬亡魂,萬象祖師的大計可成矣。 誰想事情卻不像他想像的這樣簡單。 秦帝子陽其實早就看出眼下是進攻晉國的大好良機,本欲起兵,卻被秦國最著名的大祭司桑德所阻。 桑德這個大祭司的名號是歷代相傳,第一任桑德曾受當時的秦帝冊封為大祭司,後代桑德便只有祭司之名,並無祭司之職了,但是他在秦國的威望卻是無人能及。 秦人認為,桑德是一個能洞察天地之機的先知,甚至能夠預測自己的死亡和轉生,桑德如果不想轉生,是沒有人可以殺死他的,他就像是不死的鳳凰。 秦人甚至還認為,桑德就是上天派來的使者,如果能跪在他面前祈福,便會得到上天的佑護。 而秦帝卻不過是上天在人間選定的管理者,地位比桑德還要低,行動要受到桑德的監督。 可想而知,當這樣一個人出面阻止秦帝用兵時,秦帝除了妥協息兵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如果桑德只是阻攔秦帝對晉國用兵,那也倒罷了。 最大的問題是,秦國是由眾多部落組成的國家,其中除了秦帝本身所屬的部落外,另外還有四大部落和十幾個小部落劃地自治。 這些部落中的一半卻是信奉桑德的,如果桑德與秦帝翻臉,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桑德一邊。 秦帝子陽是絕對不能允許像桑德這樣的人存在於秦國的,曾多次派出高手暗殺桑德,無奈桑德竟也是一個修為有成的煉氣高手,結果只能是徒勞無功,反而白白搭上了許多刺客的性命。 正在無計之時,小生從天而降。 小生自卡路卡和唐德那裡問明事情經過後,便在秦帝面前自告奮勇, 要擔起刺殺桑德的重任。 以小生的能力,只小小露了兩手,秦帝便死心塌地的信服了,乾脆將小生看成了自己的大救星。 於是乎,小生與唐德、卡路卡、便暫時以刺客的身份來到了烏蘭城。 烏蘭城是首任桑德降生之地,每年桑德都會在這裡舉辦盛大的落生典禮,一來為了紀念首任桑德降生,二來現任桑德將在這裡接受信徒的朝拜。 而今天就是落生典禮之日,到中午時分,桑德就會在萬千信徒的擁簇下,來到廣場舉行儀式。 廣場就在哈啦酒樓的斜前方,小生等就坐在樓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廣場上的一切動靜。 漸漸到了中午時分,連綿不絕的音樂聲開始在城中響起。 一群群城中居民和從大草原深處趕來的牧民演奏著手中的樂器,拋撒著鮮花,向廣場中心聚集著。 不多時廣場上便聚集了數萬人,只空出最中間的一塊,約莫有方圓十丈左右的空間,看來這裡就是桑德舉行落生大典的地點了。 參加聚會的人們看來極為重視這次典禮,都穿著自己最美麗的衣服, 有些女子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看來是在來此之前特地沐浴過。 桑德在秦國的威望由此可見一斑。 小生心道:這個桑德大祭司看來威望極高,難道他當真是個好人麼?不過就算他是好人也顧不得了,為了滅魔大計,說不得也只能犧牲他。 又過了頓飯光景,只聽一連串金鐘鳴響,數十名身穿紅黃衣衫,留著短髮的男子,手中執定金鐘、玉磬、鮮花、以及各類穀物,面色嚴肅地從遠處走來。 人們見到他們,便自發地讓開了一條通道,同時口中齊聲念誦,多是些歌功頌德,稱讚桑德的話。 這些男子到了廣場中心的空地上,將手中的鮮花穀物拋灑的滿地都是,而後便排成整齊的兩列,口中高呼著桑德的名字。 叫到激動之處,個個熱淚盈眶,如喪考妣一般。 這時風雲忽變,天空陰暗了下來,霹靂一聲,一道粗達數尺,長達天際的灰色閃電猛地擊下。 電光如火蛇般亂竄,鋪滿了整個廣場。 奇的是並未燒傷一人,就連地上的穀物鮮花也未受損。 閃電過後,廣場中心處已經多出了一人。 這人身高足有八尺,生得圓臉長眉,看來極是慈祥,赤著雙腳,身披一件金黃色長衫,倒有些像是小生曾在地球所見的袈裟。 只是做工不夠精細,又太過華麗,看來不該是道德之人所穿衣物。 小生一眼便看出這位桑德祭司是個煉氣士。 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達到了和體同塵的境界,如果再進一步,便可修出神光,進而修煉神光了。 只不過他全身邪氣隱隱,顯示是旁門左道,只怕想要再進一步,是難比登天。 他雖然身在九神界中,卻顯然不是九神一脈的路數,想來是個自行悟出修煉法門的人,他靠自悟能達到如此境界,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這倒讓小生有些不忍,以他現在的功力,要殺死這個桑德不算什麼難事。 可這桑德能靠自悟修到如此程度,也著實不易,想必為了修煉,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如果就此殺了,倒有些可惜了。 再看看罷,如果這傢伙為惡不深,只毀了他肉身便是,老子倒是可以考慮放過他元神。 秦帝要求小生當眾殺死桑德,無非是要打破桑德的神話,使他的崇拜者不再迷信於他,因此殺是要殺的,不過滅不滅掉他的元神,小生還是做得了主的。 桑德的崇拜者見他顯現出如此神跡,更是心悅誠服,一個個流淚高唱,五體投地。 有幸剛好處在前排的人,則乾脆搶上去抱住桑德的腳狂吻不止。 桑德則面帶微笑,雙手掌心向上,輕輕托舉於胸前,看其模樣,確像是位修為高深,德高望重的長者模樣。 果然是旁門左道,好個桑德啊,竟在吸取這些人的元氣。 小生慧眼已成,能見人所未見。 一眼便看到這些崇拜者的頂門處,正有淡淡的紅色氣體冒出,被桑德不斷吸入掌心中。 人之元氣與生俱來,元氣是否充沛,直接決定了一個人先天的素質, 天資是高是低,壽命是長是短,都由其決定。 煉氣士的真氣修煉雖難,但真正到了一定境界,便可源源不斷地吸收外界能量以為補充,幾乎用之不盡,取之不絕。 而要增強先天元氣,卻是極為不易的。 劍術中或修煉元嬰、或凝結元神才能一點點將其增強;煉氣術中則至少要內丹大成,達到和體同塵的程度後才能開始增強元氣,如此將元氣增強到一定程度,才可能使體內神嬰成形。 而後才算登堂入室,還要繼續增強元氣,才能使神嬰大成。 一旦神嬰成形,不只是功力劇增,更關鍵的是,增強元氣的速度將比尋常修煉者快上百倍。 因此劍術也罷,各類煉氣術也罷,正道心法也罷、旁門左道也罷、其實只是修煉手法不同,其共同的目的都是最終修成神嬰,進而靈肉合一, 成不死神體。 一旦修到最後層次,並無高下之分,只不過正道心法比起旁門左道、更高一層的心法比起較低層次的心法來修煉的速度更快,修煉者的成功率也更高而已。 當然,這也要求修煉者自身的先天條件,說到底,還是要看稟賦如何。 像小生天資極高,這才得到萬象祖師青睞,得傳宙界最高心法。 換了天資較低的人,就是勉強傳他,只怕反是害了他。 說起來桑德也是不易,還未為首任桑德時,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牧家孩子,因為一心嚮往修煉,多次走訪名山大川,希望可以拜在名師門下,也學得一身飛昇青冥,翻雲覆雨的本事。 可他天資實在平平,大門派不肯收他,一般的煉氣士也對他毫無興趣,幾年求索,卻是處處碰壁。 一次偶然的機會裡,卻被他在呼拉兒山找到一本修煉秘笈︽采元術法︾,上面記載了采他人元氣修煉的法門,雖是旁門左道,他卻是如獲至寶。 誰想這本采元術法不只是偏離正道,而且只有上本,只記載了如何從入門到凝煉元神的方法,至於元神成形後該如何轉修神嬰,成就大道,卻是一字未提。 桑德也真有恆心,竟被他靠著半本秘笈練到如今的程度。 只是這類邪法畢竟不是正道,而且又只有半本,桑德雖然勉強修到和體同塵的境界,卻始終不能渡過三三之劫。 桑德只得在每次劫難來臨時,提前將元神遁出,而後尋找新生嬰兒, 滅其魂魄,佔其肉身,名為轉世,卻也因此得到萬民擁戴,成了秦國傳說中的人物。 小生見桑德用如此惡毒的方法修煉,哪裡還肯忍耐,冷笑道:兩位叔叔,你們在這裡坐著看戲罷,讓我去取他的性命。 身形一閃,已化成一陣清風,直取桑德。 桑德修為雖淺,但有幾次抵禦天劫的經驗,為人極是機敏,感覺風聲不對,便縱身飛起,竄至百丈高空。 人們還當桑德又有神跡顯露,正欲高歌跪拜,卻見空中人影一閃,已多出了一名少年人,手指一道剪形紫金色光華,向大祭司絞去,不由大嘩。 以小生今日的修為,又怎會將桑德看在眼中,便只用了件當日在金船中所得的法器攻擊桑德。 想來在自己紫府玄罡灌注之下,這件法器雖然普通,卻也足夠取桑德性命了。 桑德功力雖不及小生,眼力卻不差,一眼便看出此金蛟剪本身雖然普通,但灌注其上的真氣卻極是不凡,至少也比自己胡亂修來的真氣高上了數個檔次,當下不敢大意,忙將自己最厲害的護身法器拋出。 他這件法器出手時彷彿一條紅色手帕,轉眼便化成一團紅雲,將金蛟剪裹住。 小生貫注在金蛟剪上的紫府玄罡是何等厲害,被紅雲一裹,竟無聲化去,看得小生不由一愣。 桑德將手一指,口中唸唸有詞。 只見紅雲中射出一道黑赤光華,繞著金蛟剪只一繞,金蛟剪光華頓消,彷彿一塊黑鐵般墜落地上。 噫? 小生驚噫一聲,他萬萬沒想到,這看似並不起眼的桑德,竟然擁有用人身元氣所煉的法器。 這類法器也只有桑德這樣的邪門人物才會不顧有傷天和去煉,不過一旦煉成,卻可阻擋各類真氣的攻擊,就是小生的紫府玄罡也不例外。 那是因為人身元氣為諸氣之源,所以能同化各類真氣。 這倒也罷了,此法器再怎樣厲害,真要碰上了修為高深,真氣源源不絕的高手,卻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如果攻擊者發出的真氣量過大,超出了其承受能力,這件法器也一樣會被打回原形,化為元氣消散。 可最惡毒之處在於,桑德在這法器之中,還加入了專污各類法器飛劍,甚至是神嬰的女子天葵,如果是神嬰初成的高手碰上了這類法器,難免會陰溝裡翻船,被其污染神嬰,打落修為。 小生神嬰大成,神嬰力已生,這神嬰力等於是更高層次的元氣,且威力強大,極是霸道,女子天葵是宙界最為邪污之物,卻也無法穿透神嬰力。 更何況小生還有青竹老人所贈寶衣,就算現在還在神嬰初結的階段, 也不懼他這件法器惡毒。 當下冷笑一聲,逕直衝向紅雲。 桑德見小生不知自己法器的厲害,竟敢以身衝擊自己的元葵帕, 不由冷笑,將手一指,紅雲立時捲向小生,同時從雲中射出數十道黑赤光華,彷彿一張大網般,向小生罩落。 眼看數十道黑赤光華剛罩上小生,小生全身忽然冒出陣陣祥光瑞靄、諸色彩光,一時氤氳嵐繞,飄然如仙。 黑赤光華與小生護身光霧接觸,便如雪入烘爐一般,無聲化去。 破了這些女子天葵所化的黑赤光華後,小生護身光華突然大盛,彷彿一道道光劍般,向元癸帕衝來。 那區區元氣所化的元葵帕如何是小生寶衣對手,轉瞬間便被衝破,化成絲絲紅雲,在空中飄蕩。 小生撮唇一吸,便將這些元氣吸入腹中,轉瞬便與神嬰相合。 這一下得益菲淺,吸收了如此之多的元氣,足抵小生百日修煉了。 嘿嘿一笑,小生已再次出現在桑德面前,衣袖輕掃,頓時只見一道紫光裹定了桑德週身,其間隱隱有無數透明色的火焰,圍著他煆燒不止,桑德慘叫了幾聲,頃刻間便化為飛灰。 眼見自己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大祭司竟被人燒死在空中,廣場上的桑德信徒頓時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停了一會兒,竟紛紛喝罵起小生來。 桑德欺世盜名,吸人元精,已入魔道,我奉秦帝之命將其誅殺,爾等還不自醒麼?小生大喝一聲,聲震全城。 眾信徒聞言一愣,桑德大祭司是吸人元精的壞人?怎麼可能?多年的信仰使他們一時無法相信小生的話。 要證據麼?小生在空中緩緩落下,雙手虛抬,剛才跪在前面的幾個人忽然飛了起來。 啊! 人們此時才發現,這幾個人的面色慘白,簡直不像活人。 因為被桑德吸取了元氣,他們的臉色才會變成這樣。 小生道;各位可以彼此看看,你們的臉色也是一樣的。 眾人大嘩,彼此觀看之下,果如小生所言。 可是……為什麼以前朝拜大祭司時,我們的臉不是這種顏色呢? 桑德積威太深,到了此時,信徒們仍對小生的話有些半信半疑。 嘿嘿,要是我沒有猜錯,桑德每次在你們朝拜時,都會要你們跪足一炷香的時間吧? 小生繼續道:這樣你們自然不會發現異狀了,因為一炷香後,你們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 只是你們卻不知道,像這樣每年被吸一次元氣,人的壽命可是會受損的。 見小生所說有如目見,而且回想起來,桑德曾說什麼自己是天之使者,有不死不滅的本領,可眼前這個人卻輕易的殺死了他,可見他先前所說的,全是謊言。 信徒們開始議論紛紛,置疑起桑德的權威來。 正在議論,只聽馬蹄聲如雷響起,一隊全副武裝的秦軍騎兵向廣場飛奔而來,最前面兩匹馬上,端坐著一名虎人、一名熊人,兩人都是身高丈外,極是威武。 是唐將軍和卡將軍啊……對這兩名當朝的大紅人,信徒們並不陌生。 兩位將軍來做什麼,難道也是為了桑德的事麼?不知不覺,信徒們已改了稱呼,不再尊敬地稱呼桑德為大祭司了。 唐德策馬駛入廣場,高聲道:桑德欺世盜名,禍及百姓,現有大王聖旨在此,凡桑德同黨,一律逮捕,眾百姓乃受桑德所惑,概不追究。 唐德一邊說著將一邊手中聖旨展開,一指小生道:這位煉氣士是受陛下所托誅殺桑德賊子,眾百姓無需懷疑。 至此,眾信徒再無懷疑,紛紛再次跪倒,齊呼:大王英明,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生對著唐德一笑,悄悄伸出了大拇指。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第七章 百萬亡魂 嘿嘿,這場仗打得很是激烈啊。 小生兄弟,你這次立了大功,邪尊他老人家極是滿意,已經同意你正式加入我們中,名為邪四…… 子非魚坐在大羅圈中,望著下方正在激烈地交戰的秦晉兩軍,嘿嘿笑著,在四周血雲映射之下,子非魚的雙眼紅光閃閃,露出得意之色。 對自己的新名字,小生是毫無興趣的。 小生眼望著下方大戰箭矢如飛,刀槍閃亮的戰場,心中暗歎:這是秦晉兩國的最後一仗了罷,三個多月來兩國互有勝敗,實力都損耗的差不多了,這一仗無論是誰輸誰贏,戰爭都該告一段落了。 自從桑德被小生殺死後,秦帝的威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位平日裡看似平和,骨子裡極具擴張性的皇帝在唐德和卡路卡的建議下,終於撕破秦晉兩國的和平協定,發兵討伐晉國。 本來還有些將領反對,認為晉國國土太大,雖然剛經過一場內戰,軍力贏弱,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兩國開戰,只怕秦國未必討得到好處。 無奈秦帝已下決心,唐德和卡路卡又掌握著秦國戰鬥力最強,人數最多的獸人軍團,在他兩個的大力支持下,反對的聲音實在是太弱小了。 戰爭開始後,雙方互有勝敗,先是秦軍幾乎打到了魯京城下,但在晉軍哀兵一擊下,秦軍大敗。 晉軍直追擊潰敗的秦國大軍到邊城附近,雙方再次交接激戰,只不過這一戰已是為戰而戰。 秦軍若勝,也最多得以在邊城劫掠一番,而後也只能班師回朝,因為他們已無力再深入晉境。 晉軍若勝,也至多緊守關城,因為他們也已無力追擊。 秦晉兩國拼了個兩敗俱傷,邪勿風卻是最大的得利方,估計在這一戰後就可收集齊百萬亡魂,返回他從界外弄來的那兩個大宇宙了。 邪勿風如今已經將小生看成了左膀右臂一般,早在戰前便通知他,要他在戰鬥開始後就進入大羅圈中。 他們只待百萬亡魂收齊,便帶他同回那兩個大宇宙,開創一番滅世創世的偉大功業。 小生做了這麼多事,要的無非就是這個結果,於是兩軍混戰一起,便偷偷潛入大羅圈中,等待起行。 盧英的實力目前還不能在邪勿風面前暴露。 而且還要在戰場上用心照顧唐德與卡路卡兩個,免得他們受到什麼意外傷害。 待戰事結束,她還要負責先將兩人送回樂土大陸,而後才會趕來與小生並肩抗敵,因此並未與小生同來。 此時兩軍已戰到酣處,兩軍陣型都已被對方衝亂。 騎兵與步兵,將軍與普通士兵都擠在了一處,一個個殺得雙眼通紅, 見到眼前有穿敵方服色的人,便是一刀斬下,一槍刺出,也顧不得去提防敵人的攻擊了。 一時間,戰場上常常見到雙方士兵同時死去,景況慘不忍睹。 在邪勿風的召喚之下,一條條亡魂向大羅圈湧來。 這些亡魂中不但有晉國的人類戰士,甚至還有秦國強壯的獸人,正合邪勿風的要求。 邪勿風邊收取邊滿意的哈哈大笑。 小生用心觀看,見這些亡魂中倒一半多是經幻神符虛擬的,不由心中暗笑:老東西,你就先得意吧,老子倒要看一看,等你收了這些虛擬的魂魄,究竟是誰可以笑到最後。 隨著最後一隊晉寧鐵騎加入到戰場中,這場戰役終以秦軍的失敗告終。 晉軍經此大戰,也是元氣大傷,三萬大軍,損失近半,無力再追擊敵軍,當下只是緊守關城。 一百零一萬九千八百六十一! 邪勿風收完了最後一條亡魂,得意地笑道;大計已成,萬象老祖, 本尊倒要看看,這一次你還有何辦法阻擋我! 小生笑道:恭喜邪尊,這偌大的宙界,今後可就屬於您了。 子非魚等見他馬屁拍得如此及時,怎肯落後,忙也跟著大拍特拍。 邪勿風得意地狂笑了一陣,道:此事能成,爾等都是功臣,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邪勿風長袖輕揮,大羅圈立時消失在九神界中,待再次出現時,已到了那道黑洞之牆前。 黑洞之牆威力太大,即使以邪勿風的能力,也無法用大挪移法直接穿越,眾人只能靠自己能力越過。 一行人的修為都在神嬰階段,越過一個區區黑洞之牆自然不算什麼。 順利穿過後,便來到了紫庭星諸界者當日首遇邪勿風的古怪空間。 小生望著乳白色的天空和地面,暗暗點頭:這裡的能量密度可夠大的,甚至有部分能量已經實質化,估計這裡一定就是大宇宙的核心了。 他有宇宙之息的修為,一眼就看出這裡的天空和地面並不普通,這裡能有這麼多能量聚集,定是大宇宙的核心無疑。 他又四處看了看,卻未發現邪勿風所言的新星體。 小生奇怪之下問道:邪尊大人,不知道您說的那個,準備承載新生命的星體在哪裡?我怎麼沒見到呢? 邪勿風對這個大人的稱呼似乎十分滿意,笑道:邪四別急,那個星體被本尊藏在了擬空間中,本尊這就取它出來! 說著邪勿風右掌輕揮,只見一道黑光閃過,眾人面前竟出現了一個星球,其上高山海洋,森林沙漠竟是無所不備。 子非魚笑道;恭喜邪尊,這個星球又成長了,光看這森林,可比咱們離開的時候又擴大了不少呢。 小生卻是看得暗暗驚心。 以他現在的功力,要把一個星球裝進擬空間中也不算什麼難事,但同時還要星球成長,這可就難辦到了。 需知一個星球要成長起來,不知要經過多少萬年,而邪勿風他們才離開這裡去了九神界多久? 可見他一定是有調節擬空間時光流速的能力,而且可以將其調快調慢幾萬甚至是幾十萬倍。 這可就極為不易了。 據小生所知,除了邪勿風外,宙界中只有兩個人有這種能力,那就是萬象祖師和青竹老人。 子非魚三個見星體已現,忙揮動手掌,同時口中唸唸有詞,不多時便見無數道光華閃過,上百萬個黑影從星球的森林、高山、沙漠等各處飛了出來,停在眾人面前的空間中,一動不動。 小生好奇地望去,只見這上百萬個黑影竟是無數個人,有男有女,看面目都是年青人,只是一個個不言不動,面上毫無表情,毫無生命的跡象。 子非魚道:邪尊,這些人偶經屬下們以大地精華造成,內臟經脈無一不具備,和這個宙界中的人類完全一樣,只要有了魂魄,他們就是人了。 邪勿風點頭道:可惜啊,可惜我們只有百萬魂魄,一次只能造出百萬個生命,不然的話,就可以同時把兩個大宇宙都變成陽性的了。 子非魚道:邪尊不必擔心,只要這些人有了生命,繁衍生息還不是很快麼? 也許過不了多久,不要說是百萬人,就是千萬、億萬又有什麼難得? 邪勿風瞪他一眼道:還用你提醒,我老人家還不明白麼?只不過不能一次成功,我老人家有點不爽罷了。 四尊者,與我老人家開始造人大業罷!說著一揮手,放出百萬亡魂,投向空中那上百萬個人偶。 眼見魂魄與人偶紛紛相合,邪勿風叫道:四尊者速以元氣注入! 子非魚等三個各自揚手射出一道黑光,在空中裂成上百萬條黑線,分別注入剛與魂魄相合的人偶之中。 小生也裝模作樣地射出黑氣,只不過他精擅宇宙之息,這些射出的黑氣不過是普通真氣,卻被他偽裝成了元氣樣子。 他可不傻,就算修為再高,像這樣消耗元氣也必然導致功力大減,待會兒可怎麼對付邪勿風? 那些人偶被注入元氣之後,有一小部分睜開雙眼,四肢開始活動起來。 邪勿風早有準備,手一揮,便將這些造成的人挪移到那個星球上。 這些得以造成的人,是因為得到了真正的魂魄。 這些魂魄都是出自那些未曾佩戴幻神符的士兵,見到他們被子非魚等用元氣洗去先前意識,重新改造,與人偶合併成了新的生命,小生也是無奈。 好在八成以上的魂魄都非真正的魂魄,這些被幻神符虛擬而出的魂魄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盡可能消耗邪勿風等的元氣,從而使其功力大降。 子非魚等連續造出了近二十萬人,正在暗暗高興。 誰想剩餘的八十多萬人偶卻始終不能變成真正的生命,任憑他們如何狂放元氣,改造其中的魂魄,這些魂魄就是不能成功與人偶相合。 邪勿風看出不對,忙以神識查看這些人偶中的魂魄,卻沒發現什麼不對,仍然繼續放出元氣。 這些魂魄源自幻神符上禁制所成,乃是萬象祖師親傳,他功力雖高,卻也無法看破。 邪勿風見這些魂魄並無問題,那些人偶也很正常,否則先前那二十萬人又如何能造得出來? 邪勿風還以為是小生等元氣損耗太多,元氣不足,才導致這些人偶不能變成活人,皺了皺眉,也將自己的元氣放出,向空中數十萬人偶射入。 他的功力又比子非魚等強了許多,加入之後,空中那些人偶果然有了反應,但多是眨了眨眼便無動靜了。 邪勿風心中大喜,還當果然被自己猜中,這些人偶是因元氣量不足而遲遲不能變成真人,當下再不保留,將體內元氣大量逼出。 也是他求成心切,又見前面那二十萬人造得成功,竟迷失了靈智,卻不仔細想一想,以他和子非魚等的功力,哪裡有損耗了眾人這許多元氣, 卻還不能造出這些凡胎肉體的道理。 這也是萬象祖師的禁制高妙之處,方纔那些人偶略有反應,正是這些虛擬魂魄的亂真之處,若非如此,邪勿風又如何能被騙過? 這便如謊言是三分真,七分假才容易讓人相信一樣。 小生偷笑了一陣,心道:這次你還不死麼?萬象老鬼這樣算無遺策,果然是厲害得很。 等你元氣耗得差不多了,本身功力大降,那時老子和老子的老子只要聯起手來,就能內外夾攻,破了你靈肉合一的不死之體,到那時不用萬象老鬼,老子一個人就把你收拾了! 神嬰煉到盡收元神的圓通之境後,就可與肉身相合,成為靈肉合一之體,也就是所謂的不死神體、不死邪身。 到了這個境界,再無肉身元神分離之說,因為已經完全轉化成了能量體。 欲堅可如金鋼,欲柔可如空氣流水,不受任何法器飛劍真氣的攻擊, 可化身為宙,也能縮為芥子。 無處不能去,也無處不可去。 所以邪勿風佔用天生肉身,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完全不必像普通煉氣士,還要先元神出竅,而後才能奪人肉身這麼麻煩。 正因為邪勿風如此厲害,所以就連紫庭星眾界者引來的界外雷火,也只能傷他卻消滅他不得。 萬象祖師雖早就修成不死神體,功力遠在他之上,打他個滿地找牙不成問題,但要真正消滅他,卻是萬萬辦不到的。 也是他命中該絕,竟動了滅宙生宙的念頭,先是借用天生肉身,又進入九神界收集百萬亡魂,這等於給了萬象祖師一個消滅他的機會。 於是才有小生打造幻神符,並進入九神界幫助他收集百萬魂魄的後事。 萬象祖師的計劃就是,先通過幻神符虛擬出的這些魂魄耗去他大量元氣,而後天生再從內突然攻擊,一舉將他靈肉剝離。 天生多年在極度重界中苦修,已將玄門佛家兩派功法融為一體,也已成就了神嬰,現在的功力也不在小生之下。 以這樣的實力對付一個強弩之末,元氣幾乎耗盡的邪勿風,可期必勝。 只要破去了邪勿風的不死邪身,就算他還有本事逃回界外,也難逃萬象祖師等的追殺了。 小生見他還不知危機已近,一步步向萬象祖師的圈套走去,心中如何不樂? 只是這計劃雖好,萬象祖師和小生卻也太小看邪勿風了。 邪勿風也不是傻瓜,如果他不是在天生肉身之中,如果天生只是個普通人或功力一般的修煉者,那也罷了。 可他現在就在一個高手的肉身內,如何想不到以此人的功力,一旦看到自己元氣耗盡,很可能給自己致命一擊? 可邪勿風這段時間來,還真是愛上了天生的皮囊,在這位很有些孩子氣的邪尊看來,自己這靈肉合一的身體如果能一直待在一個英俊的肉身中,這實在是很讓人覺得有意思的緊。 所以他早就有了打算,準備在這件大事成後,就全力煉化天生的元神和神嬰,奪得肉身。 既不能捨,又要擔心這個傢伙啊…… 邪勿風突然停下手來,口裡嘟囔著,眼珠轉了又轉,忽然伸手取出那在路州城前收取的青雲劍坊。 小生心中一動:果然沒這麼容易就讓這老傢伙中圈套啊,這樣看起來,還真虧陰勒天早做了準備。 邪勿風將青雲劍坊拋出後,青雲劍坊隨即漲開,化成五座相連的青色牌坊,在空中緩緩轉動著。 都停手吧,不知道出了什麼古怪,憑老夫和你們四個的元氣,竟然造不出這些人來。 邪勿風沒好氣地道。 老夫要利用青雲劍坊可以吸取各大宇宙能量的特點,迅速恢復元氣,你們幾個為我護法吧。 要將能量轉化為自身元氣,那是極高深的功夫,當今宙界也只有萬象祖師和邪勿風等寥寥幾人才能辦到。 可這需要的能量卻是極其龐大的,簡直不可想像。 而邪勿風又不似萬象祖師和小生一樣,有宇宙之息的修為,要說到吸取各大宇宙中的大量能量,只憑借自己的修為他還真辦不到。 好在他早有準備,在路州看出青雲劍坊有此妙用後,便未曾毀去此寶,連帶著那兩百多名青雲弟子的元神一併收了起來,就是準備在今日應用。 可惜他功力雖高,但論起玩弄這些陰謀手段,卻還真比不上九神界中的梟雄人物-陰勒天。 當日陰勒天得知蔣子興去青雲山求援時,便心中一動,頓時回想萬象祖師的計劃,總覺其中缺了些什麼。 後來見到青雲劍坊,才觸動靈機,明白了這計劃確是少了個必須的環節。 試想以邪勿風的狡猾,就算看不出那些魂魄是假,但到他元氣快耗盡時,他如何還肯繼續不顧厲害的施放元氣? 這時便需要給他提供一個條件,一個可以幫他恢復元氣的條件。 這個條件,就是可吸收各大宇宙能量的青雲劍坊和那兩百多名青雲弟子了。 因此,也就有了陰勒天與青雲山人的一段對話。 陰勒天便是準備將青雲劍坊藉路州之戰送與邪勿風,而且不怕他不用,只要他敢用,一條腿可就算踏進鬼門關了。 為防萬一,陰勒天特將此事心傳予小生,要他心中有數。 至於天生,因為邪勿風便藏在他肉身之內,陰勒天卻不敢傳訊息,不過他相信以天生的智慧,到時間自然懂得把握機會。 就這樣,在萬象祖師、陰勒天、小生、天生等人一連串的計劃下,邪勿風這位已經擁有了不死邪身的宙界第一魔頭,踏上了一條足以令他灰飛煙滅的不歸路。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第八章 曲終人聚 放出青雲劍坊後,邪勿風又跟著將兩百四十五名青雲門弟子的元神放出,一時只見陰風慘慘,無數條虛影在空中亂飛,似想脫身逃走。 邪勿風冷冷一笑,右手輕點,空中忽然現出無數碧火,每一朵都不過豆粒大小,向滿空元神飛去。 那些元神見了碧火,急的亂叫,有心逃走,卻彷彿被一堵堵看不見的牆壁擋住了一般,根本無路可逃。 結果元神避無可避,被那些碧火粘上了身來。 說也奇怪,碧火一閃便投入這些元神中消失不見了,並未對其造成傷害,也不知邪勿風在搞什麼鬼。 邪勿風望了眼滿空亂飛的元神,淡淡地道:你等已被我打入搜魂毒焰,如果不聽我老人家的話,只要我老人家發動禁法,你等就會煙消雲散, 明白了麼? 這些兩百四十五名青雲門弟子元神或是未經凝煉,或是凝煉不足,在這狀態下尚且不能說話,但聽還是聽得懂的,聽了邪勿風的話,一個個立刻安靜了下來,衝著他將頭連連點動。 邪勿風用手一指青雲劍坊,道:知道我老人家的厲害就好了,我要你們立刻發動青雲劍坊,盡可能吸收各大宇宙的能量。 不過這些吸來的能量不要轉化為攻擊劍光,而要轉給我老人家。 那些元神將頭連點,一個個看來倒是恭順地緊。 邪勿風見狀大為滿意,點頭笑道:你們這些小子倒也懂事,也罷, 只要你們做得令我老人家滿意,事後我放了你們就是。 說著長聲大笑, 縱身落在了中間那座青石牌坊的下方。 這些青雲弟子在生時便被陰勒天下了禁制,待到死去的時候,禁制頓時發動,他們當下便已經明瞭了陰勒天的計劃,知道自己將以形神俱滅的代價實行滅魔大計,狠狠地擺這老魔頭一道。 對於這些名門正派的弟子來說,像這樣慷慨赴義,與敵人玉石俱焚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見邪勿風已經飛身落上了青雲劍坊,眾元神更不遲疑,也飛落在那兩百四十五塊石座之上。 邪勿風看了這些已被打入搜魂毒焰,只要發動禁法,就會煙消雲散的元神一眼,放心地合上雙目,就此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本來以他的功力,也未必一定要入定才能恢復元氣,只不過這樣做的話,恢復的速度更快而已。 他自恃有不死身的修為,也不怕這些元神搗鬼,再說有子非魚等為他護法,也根本不用擔心。 他卻忘了子非魚等元氣損耗極大,功力已是大打折扣。 若是對付普通煉氣士倒還罷了,可如果現在出現一個神嬰級的敵人, 足可將他們全數殺盡。 而小生,恰恰就是這樣的敵人。 甚至還不止他一個。 青雲劍坊外。 青影一閃,子非魚等的眼前已多了一個人,正是盧英到了。 咦?是任姑娘,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盧英在他面前一直隱藏著實力,在晉國軍隊征戰時,子非魚一直當她只是個蠻力過人的女將。 小生又曾對他說過,盧英只是他在九神界認識的義妹,並不是什麼煉氣高手。 此時盧英卻出現在大宇宙的核心地帶,讓子非魚如何不驚? 嘻嘻,國師大人問得真奇怪啊,難道只有你能來,我卻來不得麼? 盧英笑道:還有我姓盧可不姓任呢,不過你也可以叫我任姑娘……說到這裡,眼一瞥小生,粉面微紅。 子非魚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向小生問道:老四,這是怎麼回事? 他只覺此事有些古怪,卻還未懷疑到小生。 小生看了看他,慢悠悠地道:哦,是這樣。 雖然你們三個元氣幾乎耗盡,可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是界外高手。 要是你們不顧性命的抵抗,我可沒把握一個人殺了你們三個啊,所以就叫盧姑娘幫個忙,就這麼簡單啊。 你說什麼! 子非魚一愣,邪大邪三聞言也是一呆。 劍光大盛。 小生和盧英哪裡會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小生話音剛落,藍青雙劍已在空中相合,化成一道百丈長虹,橫腰向三人掃來。 最後推出一掌,將子非魚三個糊塗傢伙的最後一絲元神滅去,小生拍了拍手,笑道:想不到會這麼輕鬆,這三個傢伙一定是死不瞑目了。 回頭向青雲劍坊上看去,此時邪勿風正端坐在劍坊下,渾然不知自己的三名得力手下早已形神俱滅。 這時那兩百多個元神也已按陰勒天安排,通過青雲劍坊,吸來無數能量,向邪勿風灌輸而去。 小生道:是時候了,英妹,你為我護法。 他一說完不待盧英回答,便盤膝坐於空中,將意識潛出,向邪勿風體內,準確地說應該是向天生體內潛去。 識海。 小生與天生身為父子,自然心意相通,兩人的意識彼此混合在了一起,在天生的識海中即是此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人動念便是兩人動念, 毫無阻礙。 邪勿風所布封鎖竟無絲毫反應。 也是邪勿風活該倒霉,在無量計的能量湧入時,他一心只顧引導能量,竟未發現小生的意識潛入。 這也是因為他元氣大傷的原因,小生與天生此刻都是神嬰級的高手,若是有心隱藏,以他目前的狀態,還真是難以發現。 小生敢如此大膽的潛入,其實也不怕被邪勿風發覺,意念一動,瞬間千變,就算這時被他發現,只怕他也阻止不了什麼了。 能夠與父親聯手, 也不怕用一個幾乎算是半殘的邪勿風。 此刻在識海之中,小生看得清楚,邪勿風正準備將能量送入體內轉化。 小生本想按陰勒天計劃,用宇宙之息引亂各類能量,用各類龐大能量的混亂,先讓邪勿風頭痛一陣再說,卻被天生阻止。 天生的用意跟著便如潮水般湧入小生的意識中,小生立刻心領神會。 當下以小生的宇宙之息分析出無數能量的本質,天生的意識隨即潛入這些能量中,在其中打上了佛家伏魔印。 此時,外界傳來的能量戛然而止,小生不由暗歎。 正如陰勒天所預言的那樣,青雲弟子們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後,因無力承受強大能量的衝擊,已經紛紛煙消雲散。 不過已經夠了,邪勿風的死期已到! 小生叮囑了父親一切小心,自己則輕輕退了出來。 啊! 在這幽深的大宇宙深處,忽然響起了邪勿風淒厲的慘叫之聲。 只見端坐在青雲劍坊中的天生身上,忽然現出無數道由眾多奇怪字元組成的光帶,繞身疾轉不已,轉了數轉後,這些光帶忽然同時縮回體內。 一陣陣悶雷也似的響聲從天生體內傳出,就像是有人在他身體內放了無數包火藥,而後一起引爆一樣。 一條矮胖的身影從天生身上躍起,有些倉皇地向空中逃來,卻不是邪勿風的原身又是哪個? 原來邪勿風在心急之下剛將能量引入體內,正欲將其轉化為元氣時, 天生的意識一聲梵唱,猛然衝破了他的封鎖。 跟著那些能量上所佈的伏魔印同時爆發,瞬間便將所有能量的屬性打亂,使這些能量一時間變得狂暴無比。 邪勿風此刻元氣大損,如何還能壓制住這來自無數個大宇宙的狂暴能量? 在這些能量的衝擊之下,不但他剩餘的元氣被一掃而盡,就連靈肉合一之體也被生生從內衝破。 邪勿風肉身神嬰盡毀,只剩一個遭到重創的元神逃了出去。 這就是小生見到地慌忙逃命的矮胖身影了。 小生正欲與盧英祭起雙劍,斬殺他元神,卻見天生緩緩睜開雙目,微笑道:慢著。 小生,縱是大善之人,也有可恨之處,大惡之人,也有可憐之處,他現在不過一可憐人而已,你又何苦斬盡殺絕呢? 說著,天生一掌平托胸前,一掌拈花而立,空中頓時金光大放,一圈圈柔和的金光如波浪般從四面湧來,將邪勿風的元神包圍了起來,卻不傷他。 邪勿風也當真厲害,如今肉身神嬰都已失去,元神依然堅凝無比。 竟不顧佛門金光的厲害,猛撞了上去。 以他元神的衝擊力,若是換了普通佛門的金光,只怕早就被他撞破。 可天生在多年靜修之後,已將破天神斧和盤古的本源力量完全吸收,在強大的力量基礎上悟通佛門最高密諦。 說起這金光的厲害,就是當今佛界的佛祖也遠不及他,又如何能被邪勿風如此輕易突破? 邪勿風四處亂衝了一陣,卻次次都如撞入了棉花堆中,感覺有力無處施展,有心拚命都找不到對手,不由急地連聲長嘯,怒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這樣害我老人家? 天生微笑道:你是誰?我是誰?他是誰?閣下何必如此執著。 若能無我見,無他見,無眾生見,又何來爭執,若無爭執,又何來今日之辱呢? 邪勿風一愣,他能修煉到這個境界,自然不會真的是個蠢人,聽了天生之言,不由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說什麼?我不懂。 口氣卻不似先前那般凶狠了。 呵呵,有意思啊,想不到佛家之言,也有如此道理。 不見風響,不現光華,就是空氣這麼微微地一動,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已出現在眾人面前。 萬象老鬼、竹老怪? 萬象伯伯,師父,你們來了。 萬象祖師和青竹老人笑著向他兩個點點頭,卻把目光轉向了天生。 萬象祖師道:任天生,你以劍術佛學入道,能有今天的見識功力, 倒是讓我老人家大開眼界了。 不過你當真以為,以你今天之學,能度化這個界外大魔頭麼? 面對宙界第一高手,天生仍是一派從容:事或有人不做,怎有做不成?祖師,我與邪勿風多日相處,深知他在凶暴之外,還有幾分赤真,未必不可勸動。 萬象祖師搖頭道:你只怕是要白費力氣了,此魔鼎盛之時,與我的功力也就在伯仲之間。 像我和他這樣縱橫宙界,談笑間就可顛覆宇宙的人,又怎麼會被你的所謂佛理說動呢?你可知道,就是佛祖在我面前,也不過是個很弱的修煉者罷了。 小生也道:是啊父親,你和這個老魔頭廢話什麼?就讓祖師煉化了他罷。 祖師只怕是錯了。 天生微笑道:人類在螻蟻面前,是何等的強大?但誰說人類不能向螻蟻學習?祖師雖然宙界無敵,就連佛祖也非你對手,可你又怎能肯定, 佛祖不能度你?需知千般聰狡,終非智慧。 萬人之敵,亦非力量。 萬象祖師一愣,回味道:千般聰狡,終非智慧。 萬人之敵,亦非力量…… 千般聰狡,終非智慧。 萬人之敵,亦非力量。 好,說得好。 任天生,想不到在宙界中,竟也有可以教我的人。 哈哈哈,謝謝你了。 也罷,這個魔頭如今只剩元神,諒他也翻不出天去,你要度他,那便度吧。 他是生是死,全憑你作主。 小生聽到這裡,不由得雙眼放光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心中大聲狂叫: 他母親的母親,老子的老子就是牛啊,連萬象老鬼也要寫個服字,嘿嘿, 這就怪不得老子也會如此優秀了。 多謝祖師。 天生轉首對被困在金光中的邪勿風道:你都聽到了麼?我要度你, 所以今天先要救你。 你要度我? 邪勿風眼珠一轉道:難道你就不怕今天放過了我,等我功力恢復之後,第一個就殺了你嗎? 天生搖頭。 好,既然你不怕,你可願意放了我麼?邪勿風道 天生想也不想地道:好,我答應。 舉手便撤去了金光。 你走罷。 邪勿風一呆:你真要放我走,你是不是騙我?先放了我,再讓這老鬼來追殺我?說著一指萬象祖師。 萬象祖師怒道:本祖師說話算話,又怎麼會殺你?你可以走了,只是如果你這魔崽子今後再動惡念,本祖師還是放你不過。 看了天生一眼,邪勿風默默低頭沉思了一陣,忽道:如果按你剛才說的那樣,沒有我見、他見、眾生見、沒有爭執,那還有什麼? 沒有…… 天生含笑搖頭:什麼都沒有,難道不好嗎?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邪勿風眼中一亮。 空! 空!天生含笑點頭。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邪勿風雙手抱頭,在原地跳了起來,一臉喜色地道:既然都是空,我還走什麼?既然都是空,我還爭什麼?空空空,哈哈哈,我好開心,我好快活! 啊,就是當初修成不死神體的時候,我也沒有這麼快活過啊。 你……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這麼快活,這麼開心呢?這種感覺真好。 你告訴我啊! 因為你放下了,所以你空,因為你空,所以快活。 天生微笑著站了起來,能度化這樣一個大惡人,他也一樣得到了大歡喜,大快活。 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對望一眼,面面相覷。 他兩人雖然功高絕世,甚至有不死之身,卻從未像邪勿風這樣真正放下過,真正得到過大歡喜,大快樂,一時不由有些感慨…… 地球。 C國北都市。 薩利秀從廚房裡端出了最後一道紅燒蹄膀,輕輕放在桌上:快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這可是我真正用爐火燒出來的啊,可沒取巧呢。 小生呵呵笑著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送入嘴裡大嚼了一陣,叫道:好吃,媽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嘿嘿,地球上的東西也不錯啊,媽,你是不是打算和爸一起,都留在地球上不走了? 同時坐在桌旁的林清、何曉雯還有已經長大了不少的精精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著薩利秀的回答。 走,不走。 不走了,這裡出門有汽車,還有好多商場可以買衣服,可比樂土大陸好多了,我才不走呢。 薩利秀低頭看了看自己剛買的牛仔褲,這可是二十二世紀很流行的款式呢,真是越看越好看。 那就好了。 林清開心地鼓掌笑道:這次不但生哥回來了,還有薩姐姐,這次第十八屆古武比賽的冠軍咱們家可是拿定了,嘻嘻,要是讓父親和陸師兄聽到這個好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還有我呢,二媽。 小生擠擠眼道:我這個大高手如果一出手,你們都在家裡看電視就行了,哪還用去這麼多人這樣麻煩? 去你的。 何曉雯疼愛地給了他個爆栗,笑罵道:你也太看不起我們地球上的修煉者了,難道你忘了,大媽也是修煉者呢。 再說你還應該回去一趟,把你的紫鈴妹妹和盧英妹妹接回來吧,可不要學你父親,忍心把自己的妻子拋下不管…… 說到這裡,嗔怪地望了天生一眼。 是是,大媽說的是,我這就去接您的兩個兒媳婦好了。 小生笑道:只可惜我不能參加這屆古武大會了……哎……好久沒打架了,手還真是癢呢。 俺老孫還不是一樣,來來來,就讓俺老孫與你過幾招罷。 光影一閃,孫悟空已出現在廳內。 好啊,打就打,讓我看看你有長進了沒有。 小生一把攬住孫悟空的肩膀,兩人便向門外走去。 等等啊,還有我老邪呢。 一個矮胖的小老頭從廚房內衝了出來,連繫著的圍裙也未來得及解下,就叫著要隨兩人同去。 哈哈,老邪啊,你就算要比武,也總得把圍裙拿掉吧?天生看得忍俊不住,忍不住開口道。 等一下。 還有你們三個人要比,就只比招式吧,可不許用上力量,地球可禁不住你們折騰呢,不要像上次那樣,讓聯合國秘書長找上了門來。 林清等見他說得有趣,忍不住齊聲大笑。 暢快的笑聲,衝出了地球,劃破了時空,最終才歸於虛無…… ---全書完--- 第三部 第十一集 曲終人聚 後記 時空終於寫完了。 從O四年開始,已經過了四個年頭。 在此行者要向一直支持著這本書的讀者說一聲謝謝,再說一聲抱歉, 因為時空不是一本成功的小說,甚至可以說是失敗的。 最初創作這本小說時,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寫一群經過國家考試,成為職業劍客的人。 主要寫他們之間的競技比賽,就像日本的體育競技類漫畫書一樣,似乎也可以做到有滋有味,吸引讀者看下去。 當時看起來,這樣的想法還是很有新意的,當年鮮網肯為我出書,我想也是因為這個創意不錯。 至少在我以前,還沒有人把修真者︵或者說是劍客、劍仙︶職業化, 成為國家工作人員,並且還把修真者之間的鬥法寫成一種體育比賽。 可是當我寫到一定階段時,我遇到了問題。 我發現小說並不像漫畫。 漫畫可以將直接的畫面呈現在讀者面前,即使情節上會有重複,讀者也不會因此感到厭煩。 因為他們享受到了感官上的刺激,無論這種刺激是香艷的還是血腥的,都一樣會受到歡迎。 而小說是靠文字描寫,僅靠描寫一場場的比賽,是不能使讀者持續保持熱情的,小說更需要龐大的情節支持,更需要個性鮮明的人物來支撐。 成功的刻劃人物是很不容易的,我的功力還差得多,於是我就希望使情節多變,並以此來吸引讀者。 接下來的大家都看到了,希特勒也出現了、盤古也出現了、主角開始穿越時空了,而且穿越的還是平行時空,小說的世界觀被無限放大,BOOS 一個比一個強。 我開始進入了一個怪圈,走上了一條幾乎不歸的路。 如果我當時靜下心來,看看一些以跨越時空為主題的小說或者影視片,我或許會明白,在一部小說中如果涉及到了時空穿越一類的東西,作者就會很麻煩。 如果你寫的是個單線時空,那就無法解釋祖母悖論,會自相矛盾。 如果你寫平行世界,那就很難統一小說的風格,也會造成各時空人物出場不久就再無下文,只為出場而出場的結果。 人物之間因為缺少彼此互動,很難體現出獨特的性格,失去了性格, 人物也就失去了魅力。 結果就成了一群毫無個性的人物為了情節需要而出現,同樣也為了情節需要而失蹤。 這些其實還不是最關鍵的。 至少在前兩部中,我雖然膽大包天地為時空這本書設定了一個超龐大的世界,至少還能勉強自圓其說,也還看得過去。 雖然忽中忽西的風格成為詬病,缺乏色彩的人物看來有些蒼白。 錯就錯在,在第三部中我不該以天生的兒子為主角,不同的主角要建立不同的人物關係網,還要與前兩部銜接,這就成了大麻煩。 我是個七龍珠迷,寫小生時只想著七龍珠裡可愛的悟空一家,自己也想試著弄出個天生一家,結果寫著寫著才發現自己原來比鳥山明差得遠, 這個創造雙主角的想法原來是魔鬼。 在長達十一集的第三部中,小生也開始穿梭於各個空間,現代科技、古代魔法、舊東方大陸、甚至是古羅馬競技場都出來了,我開始走火入魔, 開始以小聰明構思些自己認為還不錯的情節,以情節推動人物,而不是以人物推動情節,犯了小說的大忌。 我的創作熱情漸漸消磨殆盡,興趣變成了任務,開始為了寫而寫,為了字數而寫。 就在這種糟糕的狀態下,我又遭遇了很多麻煩,岳母住院開刀,險些陰陽兩隔,妻子流產,我的第一個BB 因此失去…… 於是我開始拖稿,310 拖了三個月才出版,一來是因為事情確實多, 二來也是我寫不下去,完全找不到創作的喜悅。 而作者創作時的喜悅,看到自己的文字會心而笑的那種狀態,恰恰是不可或缺的。 在這樣的狀態下,我完成了時空,算是對出版社,對出租商的一個交代吧?既然曾經開始,總是要有個結束的。 但對我的讀者們,我的編輯們,我實在無法交代,只能說,謝謝你們忍受了我這麼久。 現在我正在調整狀態,準備端正心態後,再談新書。 現在新書已經有了些想法,但還不成輪廓。 我只能說,應該是很新鮮的東西,能令讀者和我自己耳目一新的東西。 如果我能順利的寫出新書並且出版,相信大家一定能看到,時空中曾經出現的錯誤將不會在新書中再犯,看到我正在電腦後快樂的寫作。 行者2008.5.11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奇書網—http://Www.Qisu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