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病人遊戲   文案:菲利斯:看著你的睡容,我不禁回想到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你來到我的診所,身穿輕便的外套和牛仔褲,下巴留一點可愛的山羊鬍子,以男人而言不算太高,更不是我會去多注意一眼的類型……   直到你要我檢查你的股間!   身為堂堂醫生,我有我的倫理所在,但在百般掙扎之後終於受不了你的多次誘惑,和你玩起所有男人的幻想:醫生病人遊戲。   單純的性愛演變成情人關係,日日暖飽思淫慾,這是我一輩子都想像不到的事,畢竟同志的感情太脆弱了。   然而,正當我真的放下感情時,我卻發現了你對我做出何等不可原諒的事……   可愛的小情人,你要知道,我會再度接納你進入我的生活,完全是因為我愛你,所以你也必須用同等量的愛情來回報我才行。   真的,同等量就好,不用太多……   啊……看,你這就是太多了……   愛你的凱文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一章】   「醫生,你可以看看我的陽具嗎?」   聽到這句話,我停止寫字的動作,呆愣地望著眼前的病患,只見他面露尷尬的顏色,困窘地看我。   「你……抱歉,我好像沒聽清楚你說什麼。」我推了推眼鏡,慎重地要求他再說一次剛才的話。   「我說……你可以看看我的……股間嗎?」菲利斯?艾瑞鼓起勇氣,再問一次,這次用比較含蓄的說法。   二十五歲的大男孩,小小的臉蛋,留有運動員的髮型、山羊鬍子,西裝穿得很有品味。如果這句話是對女人說的,小姐大概會慇勤地跪在他面前,連他的陰毛也幫他數得清清楚楚吧。   「……請問你的困擾是?」   「我沒辦法勃起,醫生。」一說出來,他彷彿鬆了一口氣般,開始娓娓道來:「我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也交過不少女朋友,可是我就是對她們沒有任何感覺……不,應該是說,我有感覺,可是就是力不從心啊!」   「艾瑞先生,請不要擔心,這沒什麼好丟臉的。」原來是這點小事……雖然對男士來說,這足以攸關生死。我開始拿出醫生的專業精神來,首先安慰他。「男性不舉,其實有很多不同的因素,而且在現在的社會是很平常的事,所以請不要覺得這很嚴重。」   「你的意思是這治得好嗎?」   我露出安慰的微笑。   「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來找出你的原因所在吧。你什麼時候發現你不舉的?」   「一個月前吧……」他蹙眉。「我跟我女朋友剛訂了婚,想說我們是時候發展到下一步。我還帶她享用燭光晚餐,送她香水,可是我偏偏沒辦法……」   「在這之前,你一次也沒勃起過嗎?有沒有自慰的習慣?」   他努力想了想,然後失望地垂肩搖頭。   「你確定?有沒有試過早上睡醒,發現自己的性器跟平常不一樣?」   「醫生,我……」他難為情地彎下身子湊近我,小聲說:「在我記憶裡,我從來沒有過任何性衝動。我看著雜誌上那些女性的裸體,一點感覺也沒有過。」   這也許很嚴重也說不定。一個二十五歲的男人應該精力充沛到無處發洩,每天想著該怎麼把女人騙上床,幻想著喜愛的女星穿著性感內衣,充滿誘惑地勾引他。   我把他的回答一一記錄下來,內心苦惱著該怎麼間接下來的問題。   「艾瑞先生,請你據實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你有遭遇過任何不好的事嗎?」   「不好的事?」   「譬如小時候……被某位長輩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絕對沒有!」他強烈反駁。「如果有,我一定會知道!」   「問題是,有很多小孩會自動把不愉快的記憶排除,收進一個小箱子裡上鎖,一輩子也不想打開。」我用平靜的語氣,盡我所能在不觸怒他的情況下解釋給他聽。   天知道我最怕遇到這種心理問題了!我只是個小小的內科醫生,可不是心理醫生。   「也或許是事情發生時你還太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艾瑞很篤定地回答,碧綠色的眼眸直直盯著我瞧。「我家也許不富裕,但是我們過得很健康也很幸福。」   「那就好。」老實說,我現在的心情比他更高興。「有試過藥物或補助工具嗎?」   「試過viagra,可是那效果……」   「不好嗎?」   「時間很短暫……」   「有沒有受過傷?」   「沒有。」   又沒受到性侵害又沒受過傷,藥物也不理想……我又陸續問了幾個問題,還是找不到他不舉的原因,同時也知道了他現在在一家小設計公司工作,來自邦城,現在跟一隻貓一起租了一間公寓住,興趣是網球和游泳。   「醫生你打網球嗎?」他忽然問我。   「偶爾。」我一邊把數據輸入計算機一邊回答。「艾瑞先生,我先讓你去照X光和做血液檢查,看看你的身體內部有沒什麼我們沒發現的問題。雖然世面上有幾種可以幫助勃起的藥物,不過在查出原因之前,我暫時不建議你服用。你做了檢查後再回來看我吧!」   「醫生你不看我的陽具嗎?」   「呃……我想應該沒這個必要……」   「可不可以請你幫我看看?」他又問,雙手已經放在腰帶扣上,主動得叫我害怕。「我想請醫生幫我看看我的外表是不是有哪裡不一樣了。」   我狐疑地看他。   「艾瑞先生,你知道,外表並不是那麼重要的……」我又要開始努力解釋。不是我沒看過男人的性器官,再怎麼說我自己也有一個,之前也於公於私都看過不少,不過明知病患沒有必要獻寶,就要說服他打消這個念頭,這是明哲自保,免得以後夜長夢多……這該不會是什麼整人節目吧?   「求求你。」然而,艾瑞還是迫切懇求著,如小狗的眼神帶有些許……   當他踏進我的診所時,我腦中晃過的一瞬間的想法又悄悄爬回來了。我謹慎地觀察他,內心不安地掙扎著。   該賭哪一邊呢?如果賭錯了,這可是會賠上我的醫生生涯的。   艾瑞彷彿看穿我的心思,再次放下誘餌:「你可以鎖門。」   這下,我沉默地站起身,到外面去把櫃檯的小姐遣退。   「可以嗎?裡頭的病人怎麼辦呢?」收好包包,正等著下班的瑪琪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關係,我來就行了。」我笑說。「也麻煩妳順便把牌子掛上去吧。」   「知道了。」   隨後,我關上門,轉過身來便看到艾瑞自動自發地坐在診斷床上,牛仔褲的拉練和鈕扣解開,雙腿敞開。   我露出微笑,緩步上前。   「讓我看看。」   「拜託你了,醫生。」先前擔憂的語氣消失不見,如今換上了低沉的誘聲。   他稍微拉起上衣,露出結實的腹肌,同時也拉下點內褲,有栗色陰毛襯托的根部映入我中。   走到他面前,我蹲下,幫他把性器從黑色的內褲完全掏出,猶如見到寶物似的睜大眼。   碩長的陽具粗壯飽滿,外露的龜頭有漂亮的形狀,就連頂端的凹陷都猶如經過細心刻量般美好。   見主人不反對,我壯起膽子,進一步拉下他的內褲,將兩顆沉甸甸的陰囊托在手上。這時候,任何恐懼或疑惑都已消失到九霄雲外。我十分確定,眼前這位病患跟我一樣是同性戀者,而且這次前來的目的是要勾引我的。   「你看如何呢,醫生?」   艾瑞帶著笑意問,不難聽出他對自己的條件頗為自滿。我抬起眼瞥他,隨即又專注在近在眼前的美景上,決定率先品嚐依然乖巧地躺在手裡的兩個孩子們的味道。   包裹在衣物底下的小東西們挺溫暖,還有主人濃郁的氣息。我緩慢而仔細地舔著陰囊,裡面的睪丸隨著我的舌頭上下左右滑動。當我把其中一邊含在嘴裡,艾瑞歎出一聲呻吟,陽具有了抬起頭的跡象。   「這不是挺正常的嗎?」   「這叫正常嗎,醫生?」他看了看還不到四十五弧度的勃起,略帶失望地說。「醫生你真的有仔細治療嗎?」   「好、好,這就好好幫你治療。」   天!我居然玩起醫生病人的遊戲,諷刺的是我是真正的醫生,而這兒是我的私人診所,貨真價實!這要是個陷阱,現在已經足夠把我告得一敗塗地了!   真的要繼續下去嗎?——隨著牛仔褲「啪」一聲跌落在地上,小小的黑色內褲接著躺在上面,我最後的一絲理性也跟著落下,決定卸下「醫生」的身份,好好玩這出「醫生病人」的遊戲。   我雙手並用,握住艾瑞性器的根部,開始熟練地吸吮起來。本來還可一口含住的陽具逐漸漲大,到最後就算抵住了我的喉頭都無法全部收入。老實說,這讓我有些挫敗感。我的尺寸算是大碼,過去也有過不少人對它發出讚歎,可是和眼前這個比起來,我顯然還差了一載。   「你想把我吞了嗎?」艾瑞摸了摸我的臉頰,阻止我逞強。「還是你想窒息死掉?含不完就別勉強。」   「你討厭我為你服務?」我不服輸地用手幫他上下摩擦,一邊舔嘗他平坦的下腹部和小小的肚臍眼。   「喔……我……只是不想在醫生高超的技術下早洩啊……」   緊實的臀部縮緊,顯示他的興奮。   我站起,讓他坐得舒服些,右手繼續套弄完全高昂的慾望,左手撩起他的上衣,找到右胸的突起便如獲珍寶地逗弄起來,時而低頭吸吮、舔弄。   「醫生,好棒……」   「你怎麼知道我的?」我湊到他耳邊低語,舌頭順便滑過他的耳朵,又是引發一陣短暫的顫抖。   「你忘了嗎?我跟你一樣打網球啊……」艾瑞閉著眼精,看來十分享受我的服務。「巴克網球場……」   「原來你也在那兒……我怎麼都沒發現到你呢?」   「醫生……儘是跟些帥哥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注意到我……啊!」   說的是克勞斯嗎?還是西門?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他們帥?好吧,也許西門長得有點顯眼……   「如果我不好此道怎麼辦?」   「你在開玩笑嗎?」艾瑞睜開眼睛,捧著我的臉,溫柔而纏綿地吻我。「我的gaydar從未失靈過!」   這句話讓我噗哧而笑。這時候的我,褲子也已褪到腳跟,那雙不輸外科醫生的手也握上我的陽具,用和我相同的頻率抽動起來。   「那你要上還是下……?」   「我來這兒是為了好好品嚐醫生的洞穴呢。」   「……瞭解。」   從來不知道,原來我的臀部這麼誘人。   繼續穿著白色的醫生外套,是因為艾瑞說想試試看侵犯醫生的滋味。反正我也早想知道被病人壓倒是什麼感覺了。   因為害怕診斷床承受不了兩個男人的重量,我把布鋪在地上,四肢著地,臀部高翹,望著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站在我後方,為自己呈暗紅的巨大陽具戴上保險套的艾瑞,忽然有些退宿了。   「我不太確定能不能容下你……」以前曾經碰到一個直徑不小的男人,不過他只用我的屁股夾著自己,假抽插的意思意思一下。   「放心好了,醫生,我會很溫柔的。」艾瑞給我個安心的微笑,隨即跪下,給我一個猶如戀人的深吻。   親吻由溫柔轉為激情,兩根舌頭宛如蛇般捲纏,交換彼此的口液和體溫,告訴對方自己有多麼迫切。   「進入我……讓我感受你……」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著急想要對方進入。我進入過人,也讓人進入過我,但我多選擇擔任主動的一方。在十年的同性戀生涯裡,進入我的人屈指可數,給我好體驗的更是少之又少,加上疾病的擔憂,所以我寧可去折磨別人也不要別人來折磨我。   然而,這一次,我居然讓一個才第一次見面的人在我的診所裡上我,而且還興奮得打顫!   「別急,我不想弄傷你……」艾瑞的吻落在我的肩膀和背上,然後起身,擠了不少潤滑劑在兩指上,按在入口……   「嗯……」手指進入的剎那,我屏息,肛門不自覺縮起。   「別緊張,放輕鬆……」艾瑞親切地愛撫我,直到我放鬆了才繼續進入,仔細地潤滑裡頭的每個角落。   進、出、進、分開……我的肛門在他手指的按摩下減少了痛感,甚至懂得隨著手指的律動收縮。   「好棒的身體……」他毫不羞恥地歎。「我等不及一口氣插進你,享受被你包裹,被你緊緊吸住的感覺了……一定會是我體驗過最好的!」   「搞不好你還進不來呢……」我垂頭,從身體之間看到最尾端的挺立,實在沒有信心可以把自己開得那麼大。一想到這裡,我又更努力放鬆肌肉,雙腿分得更開。   「不會的,醫生。我相信你。」忽然,一溫熱貼上我的入口,讓我驚得一縮。「我也相信你的秘密花園。」   「我可沒隨時灌腸的習慣,你這樣也敢親?」那可是排泄出口啊!又不是嘴!   「只是外面罷了。你準備好了嗎?」   來了!   我點頭,縮起肩膀等待審判的來臨——臀瓣如大門一樣被左右分開,一直藏在裡頭的肛門忽然曝露在空氣中,令我倒抽一口氣。接著,灼熱到滾燙的物體抵在入口處,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撐開洞口、進入。   「別怕,醫生。要呼吸啊……」   我可是怕得想臨陣脫逃了!   艾瑞也害怕我會逃走,一旦確定了位置,雙手便勾住我的骨盤,限制我的行動。老實說這是明智的做法——就算不是防止我逃走,也可以固定我的位置,免得我一動,性器又滑了出來……   「啊啊……」   「醫生,感受到了嗎?頭進去了呢……」   單是這樣,便讓我倆汗流浹背,可見他對我多小心。   「你繼續,我還可以……」雖然有點痛,不過比我想像中要輕鬆得多。   「醫生好棒!」這時,他貼到我身上,扳過我的頭又是一吻,手也移到前頭,握住我其實因害怕而有些縮小的陽具。「不行的話告訴我,我會拔出來。」   年輕力壯又溫柔,這麼好條件的男人竟然自動送上門來給我!我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還是我把下輩子的好運也用上了?   「叫我名字……」哪怕只有今晚,我也想享受一下當他戀人的滋味。   「那……凱文……」   好聽的男中音直襲我的腦髓,給我帶來前所未有的酥麻感。   「凱文、凱文……你都濕了……」   是的,我的性器居然因為你呼喚我的名字而開始分泌了,甚至連你已經完完全全進入我,還開始抽插了都沒察覺。   「好、好深……好深……嗯啊……」   巨大的陽具每一進入,都直頂我的五臟六腑,彷彿要將我的體內器官完全搞亂。   「你喜歡我這樣搞你嗎?要我再深點嗎?」   「要……要……」既然都做了,乾脆盡情的享受,聽從自己的慾望,什麼也別多想。   不過,我有必要感動到哭嗎?我決定當那是被插得痛到想哭,或者舒服興奮到落淚也好,總之跟感動無關。   笑話,又不是沒被人抱過,何必這麼激動?   艾瑞從後面緊緊抱住我,二人的汗水混合一起,下體拍打在一塊兒的聲音不絕於耳。他的手按照節拍摩擦著我陸陸續續釋放液體的陽具,愛撫我的大腿、腹部,特別是胸前的兩個乳頭。親吻不停落在我的脖子上、背上,偶爾還會來一下輕咬,逼我釋放出更大的叫喊聲。   忽然,我瞭解了為何大家都拚命追求粗大的性器官。那是從古自今,已經深隱藏在人類基因內的作祟,愚蠢地斷定尺寸的大小代表了該男人的生孕能力;同時它也帶來極度的刺激和享受。像現在這種情況,哪怕我感覺到肛門如火燒的滾燙和錯以為是快感的疼痛;哪怕他真搞到我內臟移位,我也不會叫他停下來,白白錯過這讓人上癮的性事。   而且,艾瑞似乎也和我一樣享受著。   「凱文,你真的太棒了!我從來沒遇到過這麼美好的身體……!你夾得我好緊,像要把我吸進去似的……啊、啊……我好想直接射進你的身體!」   我體內的惡魔甦醒。   我自動扭過頭,盡量露出嫵媚的表情看著他,確定他被我吸引得失神了,道:「如果你做我的情人,你要射我哪都沒問題。」   這句話對他而言如火上澆油,這點從他又漲大的陽具便可知道。   「你早說嘛!」   迅速拔出,拉掉惱人的塑料,又毫無通知地把我翻轉過身,和他面對面,把我的雙腿勾在他的肩上——這回,他不再像先前那般溫柔,而是急迫地進入我,而且一進到底。   「啊啊啊——!」就算習慣了他的尺寸,我的身體還是沒辦法接受這麼忽然的攻擊啊∼「我來這裡就是下定決心要成為你的情人,只怕你不要我而已啊!」   「別、別……慢點,艾瑞,慢……啊!」不行了,現在的姿勢比剛才更深入,我真的會被他弄死!   「這下子努力終於沒有白費了!我多擔心你不相信我編的故事啊!……叫我名字,凱文!」   「菲利斯、啊!」   「再叫一次!」   「菲利斯……!」   每說一個他的名字,他就撞擊一次。這次,我飄下眼淚是真的因為我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不只是生理上,還有精神上的。   「太好了,凱文!我愛你!我愛你!我們一起射吧!」   「不、不要……!菲利斯!呀啊……!」   體內的恐龍一陣痙攣,之後是一股又一股熱流射入它到不了的深處。與此同時,艾瑞不曾放手的、屬於我的陽具也射了,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落在我的肚皮上。   可惜我都感覺不到這些。在達到高潮的瞬間,我竟然不爭氣地昏厥過去,任由艾瑞把JING YE都射進我體內才出來,對我的身體為所欲為。   至於做了些什麼,他倒是打死都不肯告訴我,只怕我知道了,會立刻把他打入冷宮,從此再也享用不到我的身體。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二章】   「唔……嗯……」   菲利斯發出愉悅的歎息,內壁的肌肉縮緊,像要把我剪斷似的。我頓了頓,感受到入口稍微放鬆後又再次前進,直到我完全進入。   美好的週日,早晨八點半,我往日的作息應該是剛從床上起床,悠閒地看著報紙,呷著咖啡,享受我難得的假日——那是如果沒有病患打緊急電話給我的話。   轉眼一看,現在的我正和新的同性戀人躺在床上,赤身裸體,水乳交融——或許更貼切點說,結合的是我們的身體,我的陽具深入菲利斯體內,二人緊緊貼在一塊兒,感受對方每一寸皮膚,渴求對方的親吻。   「啊嗯……」菲利斯又喘,我趁機侵入他的口腔,捲起他的舌頭,貪戀地索取他的回應,因而得到多過我想要的。   我和菲利斯?   艾瑞的關係從醫生病人到戀人只花了三分一的看診時間,接下來的三分二是所謂的「身體契合」測驗,接下來就是彷彿一輩子都不結束的熱戀時期。   順服得不得了的戀人張大雙腿,抱著我的手如同包裹住我的分身一樣收緊。   「凱文,好好愛我……」   「我已經愛你一個晚上了,親愛的菲利斯……」晚餐之後便是上床,不停地接吻、愛撫、抽送,直到我以為我的分身會腫到沒知覺,菲利斯的後庭再也合不起來。   然而,事實是,菲利斯的後庭依然緊緊包裹著我,我的分身依舊可以感受到他內壁的緊縮,彷彿要搾出我體內的最後一滴汁。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夠……啊啊∼」   我抬起上半身,用最大的力氣往前一頂,兩條腿彈入空中,嘴角的欣喜更加明顯。接下來,我更努力運用我的腰力往前衝刺,直到那熟悉的感官席捲而來。   「我要去了,菲利斯!」   「帶我一起去……凱文……啊啊!」   我握住他同樣高漲的挺立,激烈地上下摩擦,同時以同樣的頻率在他體內肆動。   射精的那一剎那,我必須承認,我虛脫得頭昏目眩,以為自己要就此昏倒在菲利斯身上。   同樣是不用付出太多體力的辦公室工作,平面設計的菲利斯那話兒比我大,持久力也比我長,總是做得我第二天腰酸背痛,也許我真該反省一下我是不是真如此虛弱。   今天,我和一幫友人約好十點打網球,菲利斯也高興地答應一起去。為了能一早精力充沛地赴約,又不會破壞我們週末在一起的時間,我們才更換了位置,由我主動。三個星期的交往中,我也曾主動過,但像這次這樣要特別安排,就為了讓我第二天下得了床,可見我有多窩囊。   老天!我們才相差兩歲罷了!   「要一起洗澡嗎?」菲利斯意猶未盡地吻我,雙手有意無意地拂過我的腰際,大腿抵著我已下垂的分身。   「想也別想。」我翻過身,不再壓著他。「你先洗吧。」   「再慢吞吞的可要來不及囉!」體力永遠用不完的戀人反而翻身抱住我,下一步我的身子忽然打橫騰空,嚇得我叫出聲。   「你是怪物嗎!」我終於忍不住抱怨了。雖然承受的一方比較輕鬆,但我也是過來人,所費的體力絕不比另一半少。做愛可算是床上的激烈運動哪!   然而,菲利斯只是蜻蜓點水地吻我,把我抱入浴室中,絲毫不顯得辛苦。   「我這禮拜好不容易完成一件案子,已經有一星期多沒見到你了,哪能輕易浪費?」   其實我不介意你浪費一點點的。   打網球的夥伴是我從高中就開始認識的老同學,克勞斯?安德森和西門?福萊徹。同樣身為網球部的球員,我們對網球的喜好持續至今,算是聯繫我們幾個人的一種方式。見我忽然帶了個新人前來,熟知我性取向的二人不言自明,大方地歡迎菲利斯的加入。   「自從戴維退出後,我們好久沒打雙打了。」克勞斯興致勃勃地轉動手上的球拍。   「那打雙打吧!我跟克勞斯,凱文跟菲利斯,然後對換。」   隨後,二人一同走到球場的一邊。   「戴維本來也是我們一夥的,不過自從正式當上外科醫生後,為了保護最重要的雙手,就放棄網球了。」我對菲利斯解釋道。「等下我們去吃午餐,他會一起來。」   「那克勞斯和凱文的職業是什麼?」   「西門是兒科,克勞斯在一家上市公司上班。」   「那……跟你一樣嗎?」   我轉頭,看他挑了挑眉毛,對他無力地搖頭。   「如果你們聊完天的話,我們想開始了喔!現在我們只有一小時四十五分鐘的時間而已!」對手衝著我們喊。   「瞭解!」   我的體力應該撐得過一小時四十五分鐘吧……   凱文?艾斯本,二十七歲,從五歲開始打網球,高中曾是市區大賽亞軍,如今是一個高級住宅區裡的診所醫生,就算沒傲人的肌肉也有吸引路人目光的身段,戴上銀框眼鏡後的書卷氣欺騙了不少富有少婦,人生可是一帆風順……這樣的我,為什麼會這麼丟臉地躺在更衣室裡,起不了身?   「凱文,喝點水。」   克勞斯遞給我他的健康飲料,我乖乖接受。   「你還好吧?」菲利斯擔心地看我。   「……抱歉,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們先去跟戴維會合吧!我待會就過去。」   「戴維那邊打通電話就好了。我們要確定你沒事才行。」西門擰眉。「你沒好好吃飯嗎?看起來瘦了。」   「有嗎?」我一怔,完全察覺不到。   「或許你們先去吧!」菲利斯對他們說。「我留下來照顧他。等他好了我們就趕過去。」   「你們肚子也餓了吧?」   克勞斯和西門面面相覷。那種體力透支的運動方式,沒在打完後立刻衝去大吃大喝已算奇跡。   「你們快去吧!有菲利斯陪我,不礙事。」   我擺擺手,繼續癱在長凳上,閉起眼睛休息。兩人交代了幾句,隨即離開。   「……真的沒事嗎?」菲利斯戰戰兢兢地開口。   「嗯。」我又喝了一大口水,盡量補回糖分,好不容易才舒服了些。   「是……因為我昨晚要求太多了嗎?」   這問題令我臉立即紅如螃蟹,佯怒瞪他一眼。被我一看,菲利斯小小的臉上立即滿是害怕和委屈。   「你還沒厲害到那種程度。」   「喔。」   親愛的,有必要這麼老實地順從嗎?不過這就是他可愛的地方啊。   「好了,把我拉起來吧。」感覺到好點了,我捉住他的手,要他扶我起身。   「凱文,我們回家吧。你看起來好蒼白。」   這建議非常吸引人,不過不行。戴維去了美國三個月,這星期好不容易回來了,說什麼也要眾聚。我反對菲利斯的建議,令他不悅地皺眉。   明明才小我幾歲,性格卻像個還沒畢業的高中生。   面對可愛的戀人,我忍不住寵溺起他來,在他耳邊吐氣:「好了,開心點。我明天早上沒預約,可以晚點上班,今晚可以讓你盡情玩唷。」這效果果然很棒。只見菲利斯頓時容光煥發,我手扶著的肩膀肌肉繃緊。   「……不能現在先收點訂金嗎?」   「想得美!」   來到人潮洶湧的餐廳,我們在窗邊的位置找到他們三個人,在空出的位子坐下。   坐在克勞斯和西門中間的就是三個月沒見的戴維,一雙翡翠色的眼眸閃爍一貫朝氣的色彩,不過臉蛋似乎比之前更尖了。   「戴維,你瘦了。在美國吃苦了嗎?」我在介紹菲利斯以前先問。   「沒人看著,飲食就不定時了。」戴維笑著回答。「你呢?看起來也沒比我好多少。聽說你剛才累得站不起來了?」   「運動不足罷了。」   菲利斯瞄了瞄我,我偷踢他一腳,不許他讓人看笑話。   「來,這是給你的禮物。」   「美國來的禮物?」我接過,當場打開,裡頭是條黑灰相問的圍巾。   「好漂亮!」好奇寶寶菲利斯伸過頭來看,發出讚歎聲。   「謝謝讚美。」戴維得意地笑,西門竊笑,克勞斯皺著眉挑起嘴角,大家各自不同的反應讓菲利斯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呆愣地轉向不知該如何反應的我。   「如果我告訴你這是戴維自己織的,你會相信嗎?」   「騙人!」   這響應立刻招來克勞斯的大笑。   「戴維是外科醫生,為了保護手就不打網球,結果為了鍛煉手的靈巧度,跑去學毛線織。」我親切地解釋,把特地用漂亮的盒子裝起來的圍巾拿出來。「這就是他的」「傑作」「之一。」   菲利斯不可置信地在戴維和圍巾之間來回看。也不能怪他。一般人不會想到一個一八五公分的大男人會把毛線針織練得這麼好,幾乎可以和名牌服裝店的手工媲美。當初我們看到他雙手拿著兩根毛線針,一邊和我們聊天,一邊織毛線的時候也嚇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雖然這圍巾很漂亮,也是我喜歡的顏色,但是特地到了美國,就不能買些當地特產回來嗎?   「那毛線可是這邊找不到的質料跟顏色。」戴維不服氣地解釋。「你不覺得那毛線雖然粗,可是很舒服嗎?」   「可是我還是比較想看到自由女神雕像的巧克力或者印著」「我愛紐約」「的鴨嘴帽……」我故意歎氣道,純粹只是想要挖苦他。巧克力我幾乎不吃,自從大學畢業後就不曾穿過可以搭配鴨嘴帽的衣服,這點只要是我朋友都知道。   當然,戴維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就報一劍之仇:「等你哪天在醫生袍下裸體我就特地飛去紐約買!」   「這倒真要見識見識了!」克勞斯摸著下巴道。「裸體醫生袍加上」「我愛紐約」「鴨吧!」   呃……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和菲利斯的初次見面就那麼穿法,不知道會露出什麼反應呢?「   因為白天的承諾,我跟隨菲利斯回他家。菲利斯已經在我家一天一夜了,再不回去只怕家裡可憐的小貓咪會餓壞。   準備要去洗澡而寬衣解帶的我,這時候發現菲利斯一言不發,心情很低落的樣子。   這時候他通常不是該迫不及待地撲過來嗎?   「菲利斯,你要不要緊?」   坐在床沿的菲利斯朝我瞥一眼,嘴巴像倒掛的U,看來心情非常下好。我坐到他旁邊,擔心他有什麼心事。   「怎麼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然而,無論我怎麼問,菲利斯就是不肯口說話。逗弄他那麼多次都沒反應,我只覺得自己自討沒趣,轉身先去洗澡。   再回來,鬧脾氣的人已經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圍得老緊。   這下子我真擔心了。平時總是纏著我不放,愛撒嬌又單純可愛的戀人從來不善掩飾自己的情緒。很明顯的,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極度渴求我的安慰,否則也不會讓我跟著回來。我上床,抱住被子下的人。   「這麼早就睡了?不可能吧?那誰來陪我盡情玩呢?」   被裡的身子抖了抖,堅持了幾秒鐘才悶悶地開口:「我在忌妒。」   我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忌妒?為什麼?忌妒誰?」   「我不說。說出來你會笑我。」然後頓了頓。「或者討厭我。」   這小腦袋又想到什麼怪東西了?   「我發誓我不笑你也不討厭你。」   身下的人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菲利斯。」我枕在他脖子間,柔柔呼喚;這招通常比硬的還有效。   「……你喜歡戴維吧?」   「嗯?」我沒聽錯吧?   玩膩捉迷藏的人終於探出頭來,眼神充滿委屈。   「其實你喜歡戴維吧?只是戴維不是同性戀,又是你好朋友,你沒辦法表白,對不對?」   「等、等一下,你這想法到底是從哪來的?」我失笑問。   「你對他跟對其他人不一樣啊!」他喊。「網球之後,你明明那麼累了,卻執意要赴約,而且你看他的次數好多!比看我的次數還多!」   「那是因為他正好坐我對面啊!」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指控?   我稍微抬高點聲量,菲利斯利刻苦起張臉,好像快哭了。   「你為了戴維凶我!」   「我沒有為了戴維凶你!」   「你笑我!」   「我……」我歎氣,勾勾手指要他過來。聽話的情人果真乖乖靠近,我用手把他按過來,迎頭吻上他,內心暗暗希望可以藉此停止這可笑的對話。   菲利斯嘴唇微張,我趁機探入舌頭,進入熱吻。菲利斯陶醉地閉起眼,主動響應我。   「……我沒有笑你。」好不容易分開了,我輕喃,順便親了親他的耳朵——那是菲利斯的性感帶之一。   菲利斯沒有回答,從滿足的表情看來似乎已忘記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了。   我悄悄把手伸進被單,摸到他幾乎全勃起的分身,溫柔地愛撫起來。   「嗯……啊……」   「舒服嗎?喜歡的話我就給你更多……」   「我還要……」性感的腰肢扭動著,歡迎我的行為,精神好到讓我咋舌。   昨天做了,今天早上劇烈運動,現在居然還有體力繼續!真的不得不感歎我老了……鬧彆扭歸鬧彆扭,這傢伙還是期待著今晚的做愛,啥也沒穿!我撩開被子,完全高昂的巨大性器沒了束縛,彈跳而起,還流出興奮的液汁。   「你這yin蕩的小東西,就這麼迫不及待嗎?」我故意握緊,惹來一陣難忍的呻吟,手裡的性器又漲大幾分。   「凱文,吻我……」   菲利斯眼裡泛著淚光,難受地央求。我應了他的要求,給他一個纏綿的深吻,然後不理會他的抱怨和他分開,轉而含住他的分身,用力吸吮。   「啊啊……啊……」   隨著我的服務,頭頂不停發出享受的呻吟聲,結實的大腿分得更開,肌肉時而縮緊。不消多久,他的臀部更是隨著我的動作上下擺動,但不至於令我難受。   我盡量張大嘴來接收他的全部,可是那東西實在太長了,也太粗,就算我不介意它頂著我的喉嚨也不想我的嘴被撕裂。   我吐出性器,改用舔拭以及吸吮頂端,右手握住根部,上下摩擦。   「凱文……凱文……」他的手擦過我的頭髮,來回撫摸我的背部,像在感受我的肌膚紋理。在我專心地服務他的時候,他的手逐漸來到我的臀部,輕輕搓揉按摩起來,偶爾還用手指按了按臀部之間的入口,使我不自覺一陣顫抖。   「你也等不及了嗎?想要我狠狠上你嗎?」愉快的聲音低酥地問,手指輕輕往裡頭推了些,想引起我的興趣——其實不用他的誘惑,我的肛門已在一張一合,渴望有東西進入;最好是滾燙的、巨大到會把我撕成兩半的好東西……   「看,你在扭動你的屁股呢……你的前面也有這麼興奮嗎?」   他的手從臀部繞到前方,捉住我的睪丸,玩味地捏弄。我受不了地放開他的性器,弓起身體,反而更利於他玩弄我。   雖然這種從後面繞到前面的動作根本沒辦法摸到我的JJ,他樂於欣賞我翹起臀部,睪丸在他的手中來回滾動時發出的聲音。   「怎麼了?你不舔我了嗎?」他吻著我的耳垂輕道。「我還沒射呢。」   「要射……不是應該射在我裡面嗎?」我呼一口氣,朝他露出微笑。「要射也該一起射才行。」   上帝,我可是醫生呢。每天盡玩些高危險遊戲。自從菲利斯提出喜歡射在我裡頭後,我都盡量滿足他,因此不得不加緊防範措施,但這並不代表不可能生病。   只是現在的我也沒餘力想那麼多了。我全身都渴望著被填滿,想直接感受到那熾熱在我體內抽送,還有高潮時射入直腸的搔癢感。   我拿出潤滑劑,在我們二人手上都擠些,然後以69的姿勢跨過他,在他陽具上塗滿潤滑劑。與此同時,菲利斯也將兩指塗滿,探進我,仔細潤滑我每一個角落。   光是感覺到他的手指,我就無法克制軟了腿。挺立的分身隨著身體的擺動在他的肚皮上上下滑過,滴出的液體順理成章地沾在上頭。   「好棒的身體啊……光看著我就要射了……」   「那你就盡情看吧……」   我轉身,正面面對他。菲利斯的眼睛沿著我的臉往下看到胸口挺立的乳頭、緊繃的肚皮、大開的雙腿,和大腿之間漲紅的陽具。   任誰也無法把那張單純又帶稚氣的臉孔和那超過十五公分的怪物聯想在一起吧!或許該說,這麼單純的人,才會也這麼一百的身體——菲利斯的表情明顯地十分欣賞他所看到的,身體也表明了他極度想佔有我。   「凱文!」菲利斯掙扎著想起身,我趕緊把他壓回床上,徹底宣示我的主導權。   「今天晚讓我好好服務你。」我對他展現壞心眼的微笑。   接下來,我用單手掰開一邊的臀部,另一隻手捉穩菲利斯的陽具,小心地往它壓低自己的身子。   頂端壓著入口,那彷彿可以燙傷我的熱度立刻傳人我,讓我不禁打顫,微張的口發出無聲的歎息。盡量鬆開肌肉,誘導著它擠進。,一旦頭進去了,接下來就輕鬆很多,這似乎已經是不變約定律。   再一點、再一點……平常躺著讓菲利斯主動,我已經難過得忘記呼吸,不過總是不再像第一次那麼困難了。我還以為我已經習慣那尺寸,看來我想得太簡單了啊!好不容易進入一半,我的汗水已經佈滿整張臉,背脊和大腿不停有水滴滑落,臀部不住打顫。   「凱文,你要不要緊?」菲利斯擔心地看著我。   「沒事……」既然下定決定要好好服侍他,就一定要做到!我咬牙,一口氣把剩下的肉刀全推入自己,沒想到才幾公分就到根部!我以為還剩至少一半在外頭呢!好感動!   「瞧,全進去了……」我綻開說不上輕鬆的笑容,搞不好還滿嚇人的,幸好沒遭到唾棄,反而贏來獎勵的熱吻。   「凱文,不愧是我的寶貝!」   「你才是我的寶貝呢。」不管多少次,我都會感歎自己有個這麼可愛的情人,用盡真心愛著我的全部。雖然冷靜時,我總是猜測一見鍾情是否有可能醞釀出這麼激烈的愛情,可是看到菲利斯的笑臉,我就融化了,只會沉浸在他貢獻的愛情裡,再也無法思考。   在二人合為一體的情況下,我們又陷入一陣熱吻,只是偶爾輕輕動了動,刺激雙方的感官。小小的律動逐漸轉變成大幅度的抽送。伴隨著我們忘情呻吟的,是床鋪的吱吱作響。   在交歡中,十指不知何時相扣,結果變成對我的箝制——我想用手抽送自己的分身,菲利斯得知我的意圖,手指突地緊扣,不肯放開。   「菲利斯……!」   「寶貝,自己射出來看看!」   「怎麼可能!」我大喊,極力要掙開手指,卻只被捉得更緊,關節隱隱作痛。   我坐在菲利斯身上,二人十指用力相扣,看起來大概就像摔交吧。菲利斯倒是十分享受這個視野,把我的手拉過去親吻。   「一定可以的!來,屁股再搖狠點,努力刺激自己那一點,你一定做得到!」   「你……!」當我是色情片主角嗎!   不過我已經沒有心思爭辯了。我的性器漲得難受,像要爆發了似的,雙手無論怎麼用力都掙下開這個混蛋,唯一的辦法只有照他說的,盡量刺激自己,想辦法不用直接刺激就射出來……   「啊啊……啊……」我努力把那可惡的東西往一處鑽,也報復地縮緊肌肉,發誓絕不讓他太好過。   死小孩,色情片看多了,盡想些莫名其妙的事!   「菲利斯……菲利斯……啊、啊……!」   菲利斯似乎也忍受不住,瞬間坐起身,把我往旁邊一推,立刻變成他上我下的姿勢。   「你這狡猾的東西,想讓我早洩嗎?」   「可惡的人……是你吧……啊!啊!」   一旦奪回主導權,他連忙實行自己的優勢,拔出的性器又滑入洞穴,快速又深刻的攻陷我,令我發出抑制不住的呻吟。   「凱文,說你是我的……永遠不會離我而去!」   「我……我是你的……是菲利斯的……啊!」一股熟悉的感覺侵佔全身。我抱住他雙腿攀上他的腰部,他也立刻知道我要射了,動作越發迅速。   「菲利斯,菲利斯,我要射了……!」   「我也要了!我們一起射吧!」   不消片刻,一股暖流流入更深入的地方,興奮得我全身顫抖。我自己也射出一發又一發的白液,還有些射到自己的臉上!   菲利斯笑著幫我擦拭噴在臉上的JING YE,又給我一道熱吻。   「不要忘記你剛才說的話。」   「……什麼?」   「凱文!」   我哈哈大笑,給他個熱情的擁抱。   午休時間,我愉快地哼著歌,等待電話的另一端接通。   「」凱文。「」電話裡的人接到電話,立刻喊出我的名字。   「嘿,什麼時候有空,幫我織條紅色圍巾如何?大紅色。」   「」給你的小情人嗎?「」   昨天晚上發現,菲利斯真適合紅色,如果裸著身子圍條聖誕紅色的圍巾,一定連聖誕老人都招架不住。   「」我才不要幫你情人織圍巾。「」對方哼一聲說。   「做人那麼小氣,小心沒朋友。」我不當一回事地笑。   「」生自己情敵的氣是我的權利。「」   「親愛的,我們只有一夜情的關係,而且只是互相手yin罷了。」更不要提那是幾百年前大學時代的事。   他沒好氣地冷笑。   「還有,這件事別跟菲利斯提起,否則我可有得受了。」   「」嗯?聽起來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   這種壞心眼的傢伙,居然有病人受得了!   我把昨晚的事跟他說,原本的冷哼變成不懷好意的嘲諷、變成風涼話、變成大笑。   「如果你不想我拿你的紡織針插你手,你最好乖乖閉上嘴。」   「」這是威脅嗎?那為了討你歡心,我順手織件小毛衣給你情人的小弟弟吧!哪時候讓我量量他的尺寸。「」   「你敢量我就敢給。」   然後,不等對方接話,我就掛了線,快樂地去吃午飯。   有時,為了讓愛情美滿,撒點小謊是應該的。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三章】   晚上九點,好不容易笑著送走最後一名病患,我終於得以鬆一口氣,卸下我的醫生偽裝。   「辛苦你了,醫生。」瑪琪笑著對我說。   「謝謝,瑪琪。可以麻煩妳把門鎖一鎖嗎?」   「好。醫生有約會吧?」   我停下脫醫生袍的動作,頓時呆愣,連忙又陪笑。   「我只是跟朋友約好吃飯罷了。」有這麼明顯嗎?好吧,我在三個小時前就不停看手錶,不過瑪琪這小姑娘坐在櫃檯,怎麼可能看到我在裡頭做什麼?   瑪琪只是笑笑,沒有戳破——我就是喜歡她這麼善解人意。   「回家小心。」   「我會的。請好好享受你的晚餐。」   我看她一眼,點了點頭就走出診所。再和她繼續聊下去,只怕會越說越多,而且距離約定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前幾天,菲利斯忽然約我吃飯,就像正常戀人那樣,徵求我的意見,慎重地提出邀請,還事先訂位子,害我以為這傢伙吃錯了藥。   「怎麼了?我們不是幾乎每天都見面嗎?」我側身,好奇地問。   一直以來,我們的見面方式都很隨性。一下班,我們就會打電話給對方,問他在哪,決定要到哪兒碰面,然後到其中一人家過夜。   嗯……與其說是戀人,倒不如說是夫妻吧。   菲利斯似乎很不滿我的問題,任性地板起臉。   「我想品嚐一下做做戀人的滋味啊!你不認為事先約好,穿漂亮的衣服,越靠近約定時間,心情就越忐忑不安,這種感覺很棒嗎?」   我不以為然地挑眉。這種公式化的約會並不是我的喜好,也覺得多此一舉。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像一對老夫老妻,連做愛都不有趣了啦!」菲利斯生氣地大叫。「一三五我上,二四六你上,星期天親親抱抱,我們快淪落到這種公式了耶!你不覺得這樣很危險嗎!」   原來不只我一個人以為我們像夫妻了啊……我腦筋快速旋轉,回想我們這幾天的做愛,笑容不禁尷尬起來。那天早上,我們還一起刷牙洗臉,可是一點調情也沒有,真的像極一對結婚多年的……再重複那個名詞只會讓我更沮喪。   「你說得對,菲利斯。」我同意道。「我們來約會吧!」   菲利斯立刻像個收到禮物的小孩一樣興奮歡呼。   「那我們就訂在這個星期五!我就訂那家我們上次經過,你說想吃吃看的餐廳,也會穿體面點,還會記得洗澡刮鬍子刷牙洗臉——」   「等一下,你是說……你沒每天刷牙洗臉?」我訝異地問。   「唬你的!」他親親我的鼻子,笑道。   為了以示懲罰,我把他做得肛門合不起來,順便打破這幾個星期以來,星期二都是我當被動的公式。   想到他第二天苦著臉摸著臀部的模樣,我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既然要約會,就讓它像個約會吧!我前天上網跟花店訂了一束花,今天穿上比較體面,又不會太嚴肅的套頭襯衫以及皮製外套,還特地戴了隱形眼鏡出門。要不是餐廳預定由他負責,我還會訂房間,來個浪漫的燭光晚餐……   現在的我要是被去年的我看到,大概會笑掉大牙吧。可見我真的很愛菲利斯。   愛啊……能坦然承認自己的心情,這種感覺真是不錯!   緊張又愉快地發動汽車引擎,正要出發,手機忽然響起。我看到是菲利斯的號碼,不祥預感萌生。   「……喂。」   「凱文!對不起對不起!不要討厭我!我臨時有明天要交的工作沒做完,無論我怎麼威脅老闆他都不肯放我走!」   我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   「你還在公司?」   「是的!我已經盡快趕工,以為在八點絕對可以趕完,可是現在還剩兩成沒做完……」聲音聽起來像要哭了。實在太狡猾了,面對這樣的聲音,就算有滿腔怒火也發洩不出來啊!   我深呼吸一口氣,內心數到十。   「我去你公司找你。」   「款?」   「我等你做完。」   「可是……不知道要到幾點耶……」   「我等。」   開玩笑!都已經準備到這種地步了,說什麼也要約會!   「那好吧……凱文你在生我的氣嗎?」   「親愛的,不要問。」   聽到我拚命裝出笑臉的溫柔回答,菲利斯不敢再問什麼,乖乖地掛電話。   「有人要被馬踢了∼」   筆記:要記得提醒菲利斯,他的撒嬌絕對比威脅好用一千倍。   菲利斯三不五時都會到診所來看我,但這卻是我第一次來到他的公司。   位於二樓的設計公司員工包括老闆只有五個人,包括老闆,每個都忙得焦頭爛額,好像連坐下來都浪費時間。   我先兜到餐廳去把花店送到那兒的花領回,開始懊惱自己訂了這種鬼東西,現在不得不像個白癡似的捧著它來到公司來了。   ——所以我討厭約會!討厭約會臨時取消!   第一位注意到我的員工路過我,對我吹了口口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菲利斯受寵若驚地丟下工作跑來,給我一個最大的擁抱。   「凱文——!」   我退後一步,站穩,像摸寵物一樣摸摸他的頭。   「這是給我的?」   「沒錯。」我丟臉地把花推到他手上。「放車裡我怕會幹掉,就拿上來了,你想辦法。」   「謝謝!」   其實有一半是想示威,讓那可惡的老闆內疚,不過看老闆那副痞樣,想要他內疚,大象都會爬樹了。   「菲,你沒失訴我你的醫生情人這麼浪漫。」有一九ま公分的老闆走過來,也把菲利斯當寵物一樣粗魯地摸他的頭,露出一口可以拍牙膏廣告的白牙。   「這就是我的凱文可愛的地方啊!」菲利斯驕傲地蹭著我不放。「大家,他就是凱文!這個就是破壞我們感情的森、提姆、安迪、傑西卡。」   我瞧瞧公司內:滿桌的紙張和電腦、四男一女,不過女生看似個性豪爽,所以才能和男同事們工作吧。   菲利斯是有告訴過我公司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取向,也不鄙視,然而我現在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平等對待。   菲利斯像只樹熊般黏著我,面對這種情況,沒人顯露一絲詫異或不同的臉色,依然故我地打了招呼後就繼續埋頭工作。   就像我們兩個的關係再自然不過。   「好了,菲,快回去趕工!不然今天休想踏出去!」   「凱文你要怎麼辦?」   他留戀地抱著我,大有不想我離開的意思,我也沒打算就這麼丟下他走掉。   「如果不妨礙你們的話,我在旁邊坐著。」   「非常歡迎!」森大方又邪惡地喊。「其實,與其坐著無聊,不如幫我們裝訂吧!」   「什……」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森立刻拉了我就往裡面走。   「來,這角落給你!我們把文件給你,你照著我們的指示裝訂,東西就在你周圍,方便又簡單吧!啊,可能偶爾還要你幫忙一下複印。麻煩羅!菲利斯!工作工作!」   菲利斯一邊回去工作一邊對我做出「抱歉」的口形,我呆立在充滿設計原稿和厚紙皮堆中,忽然發現自己誤上賊船。   現在的我應該和菲利斯享受美味的晚餐。   好,菲利斯沒時間。那我也應該洗好澡,換上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閱讀我才看了三分一的小說。   身為醫生,我居然站在這兒,聽著一堆不懂的外星文,想盡辦法把不停向我丟來的設計圖裝訂起來!   我甚至連自己的病患檔案都沒親自裝訂過,居然在這邊幫忙其他人做這種文書工作!   太熱的皮衣早被我扔到一角,衣袖捲起,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厚得可以做字典的紙張打洞。   五分鐘前我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一點了!   為什麼我在這兒做這種事!   在內心詛咒第三千四百八十二遍,我粗暴地按複印按鈕。複印一出來,傑西卡立刻從旁邊抽走,對我甜甜一笑。   不行,我已經沒力氣笑了。我只是個簡單的內科醫生,一點也不習慣勞力工作。   「凱文,你要不要緊?」菲利斯擔心地來看我。「你別做了,休息一下吧!」   「沒關係,我還撐得住。」   我頑強地回答,把紙張疊好後抱起,要回座位繼續奮鬥。菲利斯阻擋我的去路,接過我手上的東西。   「別做了,去休息。」他嚴肅地說。「你本來就不該做這些,別被森擺佈了。」   「天地良心,我啥時擺佈他了?」   森聽到我們的對話,大聲抗議。   「你閉嘴啦,森!凱文,你先回去吧。做好後我直接去找你。」   「菲利斯,別把我當弱不禁風的人。」我寒起臉,不高興地奪回他拿去的文件。「這點小事我還做得了,不需要你事事保護我。」   然後不等他繼續,就逕自來到座位,繼續做下去。   媽媽曾說過我脾氣倔強,老愛逞強,這也是我考得上醫生的原因。為了證明給別人看我做得到,我用功唸書,還拿到榮譽獎學金,為了顯示給那班愛嚼舌根的親戚們看我不是在父母的庇護下長大的溫室花朵,我跟銀行貸款開診所,而不是跟爸爸要錢,而且做得有聲有色,固定支付債款。如今,既然已經做到一半了,就一定要把它做完,說什麼也不能讓人看不起!   我瞪一眼森,見他一邊電腦繪圖,一邊竊笑,肯定是聽到我們的對話了。這加倍我的心情不好,做起事來更加粗暴,把裝訂好的文件疊在一起時弄出的聲音足以顯示。   忽然,菲利斯拉了我的手,跟同事交代一聲就把我帶到外面。   將近十一點,又不是在市區內,馬路上的車輛和行人寥寥無幾。   「你有什麼問題啊?」我不高興地揮開他的箝制,皺起眉頭。   面對我的皺眉,他的懊惱反而減弱,換上憂心的眼神。   「凱文,我沒有要處處保護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當然想保護你,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沒有覺得我比較強,你比較弱,需要我的保護。」   我盯著他瞧,不打斷他的話。   「我從來不覺得你弱啊!該死的,要比弱的話,我大概比你還弱吧!你心比我成熟、工作能力比我好、又比我英俊……其實,你為什麼會答應跟我交往,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真要說的話,我唯一比你厲害的大概就是我力氣比你大、那話兒也比你大那麼一點……」   「你不需要說得這麼仔細。」   「……抱歉。總之,我只想跟你說,我絕對、絕對、絕對沒有小看你的意思!我是認為你沒必要聽森的話,幫我們忙,把你牽扯進來本來就是他不對,你不用勉強自己……」   隨著他的解釋,我慢慢恢復了平常的冷靜,放鬆了自己的肩膀。   想起先前的舉動,連我自己都覺得丟臉了!   我到底在做些什麼?不就是個約會嗎?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啊!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把自己搞得像善妒的人,還特地拿著花束衝到人家公司去!回家不就好了!   在森眼中,我一定像個小丑吧?所以他才會嘲笑我……   「菲利斯。」我握了握他的肩膀,扯出尷尬的笑容。「我承認我剛開始做得很莫名其妙,不過現在的我只想趕快幫你做完,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回去。」   碧綠色的雙眸眨了眨,露出喜色。   「你忘了,我們現在還在約會呢。雖然跟其他人的約會有點不同,不過我們的確有在一起度過,沒錯吧?」   「是這樣講啦……」他摸摸頭,不太確定我說的合不合理。   我有些冰涼的雙手環住他溫熱的脖子,頭頂著頭,難為情地細問:「我這樣衝到你辦公室來,你會不會很丟臉?」   「不會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親密的情人毫不猶豫地說出來,給我一個熊抱。「我早想讓大家看看我的情人長什麼樣子,讓他們羨慕羨慕!大家還笑我,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愛上我,說我一定是捏造的,這下可讓他們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只是跟你開玩笑而已。」如果真的不相信,剛才介紹的時候一定看得出來。雖然我私人認為,說不相信的只有森一個罷了。   「好了,我們趕快把工作做完,趕快回家吧。」   「好!」   我趁著四下無人,給他一個簡單的親吻,拉起他的手,雙雙走回辦公室。   「凱文。」在樓梯間,菲利斯忽然停下來,轉頭看我。   「什麼?」   「我們等一下可以繼續做約會的事嗎?」他看我的眼神散發濃厚的期待和熾熱,眼神不停上下打量我,想要做什麼,一目瞭然。   「你今天好帥!平常的你雖然也帥到不行,可是今天很不一樣。你的眼鏡呢?」   「我戴了隱形眼鏡。」我笑說。「待會兒你要做什麼依你。」   他立刻綻放笑容,全身充滿迫不及待的氣息,三腳並兩腳地往上衝。   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項目,不必猜就知道了。到頭來,約會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忍不住心情大好地微笑,約會的情緒又死灰復燃了。   結果,工作圓滿結束,六個人全都鬆一口氣,垮在椅子上。   「兩點半,還有地方吃東西嗎……」提姆看一眼手錶,無力地喃喃。   「我現在只想趕快回家睡覺而已。」傑西卡把文件都疊好,推推自己的眼鏡道。   剛才和菲利斯走回辦公室後,我們又被森趕下來買吃的回去,所以大家現在才沒餓昏肚子,忍耐到現在。   我望著自己在窗口的倒影,無奈地垂下肩。   襯衫的下擺都拉出、上頭還沾到紙屑、瀏海凌亂地垂在額前、眼睛下面的線條都浮現了,和「約會」前容光煥發的自己判若兩人……   反觀,菲利斯依然精神抖擻,迅速把東西手好,抓了包包、可以把他整個上半身都遮住的花束以及我的手,連忙要往外衝。   「我們先走羅!」   「辛苦你們了!」森對我們揮揮手。「凱文,謝謝你的幫忙了!」   我對上他帶痞的微笑表情,回以無傷大雅的微笑。   「舉手之勞而已。」   「大家趁著週末好好休息,星期一遲到我照樣罰人喔!」   沒事了,就趕快走人。菲利斯已經沒心思再繼續留下來哈啦閒扯,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跑。   坐進我的車內後,他拉過我的臉,熱情地吻我,彷彿我是道美味佳餚,讓他眷戀得無法放開我。   多濃郁的性愛氣息啊!要不是車子停在大街上,我們現在早就脫光衣服,在大庭廣眾下做起來了!   要脫離他提起了我好大一股勇氣,還不得不壓抑下被挑起的慾望,專心開車。一路上,坐在旁邊的菲利斯也忍得難受,安靜地繃緊臉,看窗外飛躍而過的景色。我往他的方向瞥一眼,眼光順著他的手溜到股間,看著他的手時不時按摩那兒,情不自禁舔舔嘴唇。   「天,別把舌頭伸出來!」   我一震,這才知道原來他雖然別過頭,卻透過窗戶的倒影一直注意我。我訕笑,用力吞了口口水,又聽到他的咒罵。   「吞口水也不行?」   「現在就算你呼吸都會讓我聯想到!」   「急色鬼。」   「你不喜歡嗎?」他終於正視我,想要碰觸我又怕影響我開車,只能用眼睛撫過我身體每一部分,彷彿我現在正一絲不掛地任他欣賞。   我忍不住暗咒自己的家住得那麼遠,即使只要半個小時就可抵達。   車子一停入車庫,身邊的人立刻像匹餓狼似的撲身而來,將我吻個滿懷。   我不反抗,因為我也已經忍耐到極限了,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歡迎他的急色,熱情地回應,還主動把座位放下,給他移過來的空閒。   我脫下惱人的外套、他煩躁地解開褲頭、兩個悶在褲子裡的勃起相互壓著,卻也能感受到對方。   「我有告訴你你今天好帥好帥嗎?」菲利斯一邊逗弄我的乳頭,一邊笑問,熱氣全噴到我臉上。   「帥到讓你著迷嗎?」   「我迷死了!」   我笑。可愛的情人毫無顧慮地表示他的愛意,總是讓我感到被愛的甜蜜感。要是他不在了,恐怕我也忘不了他,還會找個年紀小,類似他的人吧!   我抱緊他的腰,讓我們下半身緊靠,手按摩著他的臀部和大腿。   「你工作的模樣也很帥。」   「真的?」   「你感受不到我為你神魂顛倒嗎?」雙手加重力道把他臀部往下壓,兩條東西幾乎同時漲大幾分。   他悶哼一聲,再也無法忍耐地動手掏出那令我登上無數次巔峰的堅挺,上頭已經開始分泌汁液了。   「菲利斯,先到屋裡去……」   「我已經等不及了!」   看那連筋都浮現起來的程度,的確已經忍耐很久了。一般男人在這二十分鐘的車程,早就可以達到一次高潮,哪能忍到現在呢……   就在我讚歎可憐的小菲利斯的煎熬時,菲利斯已經把我的雙腿高舉到胸口,要不是我現在仍然穿著褲子,恐怕這一秒早就貫穿了。   「凱文,我可以直接進入嗎?」   「你確定不會難受?」方向盤正卡在他的腰部吧!   「動作會小了點,不過我無所謂。」   「……用保險套。」我不想明天把車送洗的時候,發揮那些洗車人的想像力。   菲利斯乖乖點頭,從包包裡拿出保險套。找趁這機會把自己座位上移動,好讓他有更多空間。   ——以後要是有更多這種機會,非要買台四輪驅車才行。   因為來不及脫鞋,我的褲子只隨意脫到膝蓋處,露出兩條大腿來。跟菲利斯比起來,我反而更像猴急的人,襯衫只開了鈕扣、褲子沒脫好;反觀菲利斯,他可是周全地脫掉上衣,袒露精瘦結實的上半身和繃緊的腰,牛仔褲和我一樣,褪到膝蓋。   「我要進去了。」   充滿宣言味道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我感受到經過潤滑的陽具那碩大的頂端正頂著我的入口,等著我點頭,就可破門而入了。   「來吧。」   我一聲同意,小菲利斯立即迫不及待地拚命往裡頭擠。   雖然已經做過無數次,不過在沒事先按摩的情況下進入卻是第一次。   我屏息,盡量放鬆身體,那兒的肌肉做出吞吐的動作,希望可以把巨大的陽具吸入。   「嗯啊……」忽然,我感受到一條如鰻魚般的滑溜物體進入肛門,直到不能再進入了才停下來。   頭一進入,其餘便順勢滑入,一切顯得輕而易舉。   「每次進入你的感覺都好棒,凱文……」   「被你插入的感覺也很美好……」   隨著進入帶來的填滿感,像是給體內注入滿滿的愛情,從裡頭開始溫暖到外。那種具體的幸福,只有性愛可以給予。   上帝既然創造了性器,人類就要物盡其用。而且,單就女人享受這種填充感,未免太小氣了,所以不停進化的生物——這種情況下,是雄性生物——才想到用自己的方法,也來感受一下這種歡樂,從此無法自拔。   「啊……啊……嗯……」我閉起眼睛,盡情享受著菲利斯的抽送,手也來回上下撫摸自己的性器,給自己雙重的刺激。   洞穴經過肉刀的來回摩擦,猶如著了火一樣發燙,也讓我整個身體都滾燙起來。   我難耐地蠕動,雙手高舉過頭,握住椅子,確定自己還在這個世上,沒有往下沉。   性器完全頂入內部,然後全部抽出,又一口氣進到根部、又出去……菲利斯一出去,冷空氣立刻吹入,性器又隨即帶來熾熱,那種一冷一熱,活像三溫暖的方式連同一滿一空的感覺讓我儼如身陷水深火熱,腳趾頭在鞋子內曲起。   「別、別弄我了……會壞掉……」   「弄你,是指這個嗎?」菲利斯用力撞擊,我明明想發出抗議,可是聲音聽起來像是舒服的呻吟多過反對。   「還是指這個?」男根在體內攪弄,移動一圈又一圈,彷彿要把我的洞穴擴大,好給自己更舒服的空間,卻搞得我險些失神。   「我不……我不行了……」   終於,我開口求饒,也擔心我的皮椅再也無法承受更多壓力,隨時有斷掉的可能性。   「胡說!我的凱文才沒這麼弱呢!你的下面渴望我的進入,正吸著我不放,你不知道嗎?」   「騙人……啊!」   「真的,你看。」說著,菲利斯伸手摸我們的結合點,手指沿著邊緣描繪著。「是不是一點空隙都沒有呢?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在蠕動?這就是你在吸我的證明啊!你想把我吃掉吧?」   「我沒……」   「看,又吸了。你想把我吃進你的肚子裡,永遠不離開你,對不對?」   少說這麼噁心的事了!可是我現在連呼吸都有困難,更別說開口說話了,唯有搖頭以示否定。   「沒關係,我不介意被凱文吃掉喔!」接著,他笑著抱住我,舔吻我的脖子和鎖骨。「你要吃,我問你」「從哪裡開始」「,有沒有覺得我很愛你?」   ——這已經超出愛情的範圍了吧?   毛骨悚然隨著脊椎竄到我的腦髓,全身禁不住一陣顫慄。我抓著椅子的手更是握緊,高舉過頭的雙臂在搖晃間劃過後座的花束,彷彿喚醒了沉睡的花香,將整個車內薰得讓人窒息,連我們身上溢出的液體都充滿香味,所有感官都感受到猶如夢幻般的性愛。   「菲利斯,我要射了……!」   「射吧!我也要射了!」   隨即,他抬高我的臀部,方便進入更深。我的腳板頂著車頂,脊椎隱隱發痛,眼角開始濕潤。   明明已經戴上保險套,我還是產生一種男人射精進我體內的錯覺。那是種難忘的經驗,JING YE彷彿毫無阻礙地沿著直腸直衝五臟六腑,直攻心臟,怕得我在那一瞬間以為自己會死掉。   「好棒,凱文……」滿身大汗的菲利斯壓著我喘氣,滿足地撫摸我的身體。「好棒……我好愛你……」   我維持著雙腳朝天的姿勢,肛門還包裹著他沒完全軟下的陽具,有些茫然地看著車頂。   ——原來,這就是愛情的重量啊。   屁股好痛屁股好痛屁股好痛屁股好痛——一整天,我的腦袋除了這以外,只有腰痛。   過度縱慾的結果就是整天躺著,稍微動一動腰身就痛得眼淚直飆,可憐的後庭花更像瀉了一整天肚子似的,皮肉沒外翻算不幸中的大幸……   至於害我如此的罪魁禍首,則被我當奴隸般使用,正在努力按摩我,想辦法讓我早日康復。   「車子洗好了?」   「早上第一件事。」   「有擦乾淨吧?」   「送洗之前我先把內部擦乾淨了。」   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保險套,竟然在緊要關頭破裂!完事後,我的車內用JING YE四濺來形容太誇張了,不過足以想像其淒慘狀。可憐的花朵們也在無意間受到摧殘,原本超過二十朵的花如今只剩下一半完整。   我現在就躺在客廳沙發上,所以確定客廳已經清理好。   「廚房也清好了?」   「一塵不染,一滴不留。」   「房間呢?」   「床單在洗著呢!」   「浴室?」   「該清的地方都清好了。」   「乖孩子。」我翻身親吻他。「要什麼獎勵?」   「凱文你昨天已經先給我了……」他吞吞口水,小聲要求:「不過可以讓我幫你按摩」「那裡」「嗎?」   我沒想到他會提出這要求,頓時雙頰發燙。   「你控制得了自己嗎?」   「看到我自己讓你這麼難受,我根本硬不起來了……」   「……你說的。」   不是我故意引誘他,而是那裡實在太難過了,有人願意幫我塗藥按摩當然最好。   我再翻身趴在沙發上,抬高下半身好讓菲利斯除下我的褲子,雙腿張開,等著他的服務。   一陣冰涼伴隨著手指進入通道,溫柔又小心地塗滿每個角落,仔細按揉。   還沒從情事中冷靜的身體異常敏感。沒幾下,我便閉上眼,發出舒服的聲音。   體內的手指遲疑了一下,又開始動作,不過顯得有些生硬。   忽然,手指碰到疲酸的一處,我肌肉全部放鬆。   「嗯……就是那裡……」   「這裡……嗎?」菲利斯壓抑地問。   「嗯,那兒多用點力……」   那兒好像是我的前列腺?不管了……   看來我真的縱慾過度了。我叫菲利斯按摩我的前列腺,居然舒服得睡著了!   醒來後,戀人果然沒有趁人之危,還幫我穿好褲子,蓋好被,留了張紙條回家去。   看了他的留言,我嘴角上揚,想著該不該打電話,約他吃晚餐去。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四章】   「醫生,男人收到什麼樣的生日禮物會高興呢?」瑪琪忽然問我。   「什麼禮物?你男朋友生日?」我隨口一問,惹得瑪琪甜美的臉蛋泛紅。   「你有男朋友?什麼時候的事?」這下可引起我的興趣了。瑪琪三個月前才剛和那小白臉分手,我以為她會有好一段時間不敢和男人交往才是。   「我們交往一個月了,是大學助教。」瑪琪羞澀地回答。   「怎麼認識的?」   「經過一個朋友介紹。」她頓了頓,尷尬地笑。「所以這次應該沒問題吧。」   「助教的話應該沒問題。」   職業跟人格沒有關係,可是現在不是說這的時機。瑪琪的男人運是我遇過最差的。據說她的第一任男友是她的大學同學,靠甜言蜜語讓瑪琪幫他寫論文,結果瑪琪自己險些留級,那傢伙畢業後立刻消失無蹤。第二任,也就是三個月前才分手的混蛋,是個靠瑪琪吃飯的小白臉,光靠一張臉就把瑪琪迷得團團轉,為他所做的事簡直可以用鞠躬盡瘁來形容。瑪琪的朋友看不下去,跑來找我商量,希望我可以開口點醒她,我這才知道她的愛情歷史。   「瑪琪很尊敬你,也許會把你的話聽進去也說不定。」   這句話讓我有點錯愕。我和瑪琪年齡相近,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很少開口,更別提聊私事,就我看來我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尊敬的。   最後,我不但和她談了,甚至主動出面和那男人見面,威脅利誘雙管齊下,好不容易才讓他簽下斷交書,答應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瑪琪面前。   到了這地步,我已經不能置身事外,涼涼地對她說出祝福的話語就當沒事了。在良心的譴責下,我還是提醒她多注意點。   「有任何事,隨時歡迎你找我。」   「謝謝。」她微笑。   「你在看什麼?」   洗好操,從浴室走出來的菲利斯跨上床,爬到我上方。我比他更早洗了澡,正披著浴袍趴在床上看書。   反正穿了睡衣最後也要脫,披件浴袍是為了預防感冒,不過防不了色狼。   「男性得乳癌的機率?這是什麼?」色狼啄我的脖子一下,手不安份地摸上我的臀部。   「醫學雜誌,你不會感興趣的。」我沒反應,任他吃盡豆腐。不過色狼好像不滿足,往我身上壓來,發出撒嬌的聲音。   「難道書比我更吸引你?」   「當然不會。」我除下眼鏡,側過身體單手環住他的脖子,充滿愛意地看著他。「世上沒任何東西比你更吸引我了。」至少目前沒有。   我們的臉龐逐漸貼近,接吻。即使我吻過那片唇那麼多次,我還是熱愛那柔軟的觸感、適中的溫度。   接吻中,菲利斯撩開我的浴袍。在微弱的金色燈光下,我露出大半的胸膛,連同眼神一起勾引他犯罪。   「你總是勾引我!」   說著,菲利斯像餓鬼般撲過來,吸吮我的乳頭。我按耐不住地仰起頭,發出細微的驚呼,由側躺改成仰躺,醫學雜誌早被我扔到旁邊地上去了。   「凱文,你的皮膚好光滑……」   菲利斯的手覆上我的腿腹,輕輕往上摸。浴袍的下擺順著他的動作左右分開。如今,浴袍只在腰帶處相連,無論是上半身、大腿及陽具全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   「親愛的,」我捧住他的臉,對他輕吐氣:「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你知道我的生日快到了!」   「當然,我是你的醫生呢!」   其實要不是瑪琪提起,我根本不會去查菲利斯的記錄,更不可能知道他的生日在何月何日。發現他的生日就在三天後,我簡直是捏了把冷汗哪!   「我可以要幾份生日禮物?」菲利斯雙眼發光,興奮地問;我倒是睜大眼,不敢相信他連這種問題也問得出來。   「你還想要幾份禮物?這麼貪心?」   「別這樣嘛∼人家只要兩份就好,兩份!」   一般人生日都只有一份吧?不過我也不跟他訂較了,反正就多一份而已。   「好,你要什麼?」   「嗯……」他笑得靦腆誘人,猶如情竇初開的少年,可是身體卻色情地靠著我,讓我感受到他下半身的熱度。「我想要你把我幹得直不起腰來,讓我體內充滿你的JING YE……」   我該說,果然是菲利斯會想到的生日禮物嗎?   「第二樣呢?」   「第二樣到我生日那天再拿。」他賊笑。「我今天先拿一份。」   「這麼猴急?」   愛撒嬌的人親吻我的耳垂,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不過在他的感染之下,我好像也有感覺了……   ——我真的不會精盡人亡嗎?   「我擔心一天兩份禮物,你會很辛苦哪……」   被說中心思的我瞪他一眼,忽然不想配合他了。   菲利斯沒察覺到我的想法,雙唇慢慢滑到我的分身,猶如嘗到人間美食似的舔吮,發出的聲音色情得連我都不敢聽。   「菲利斯……嗯……」   我抗拒地推了推,力道卻小得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反而像在欲拒還迎。從菲利斯更賣力地服務我看來,他也以為我在誘惑他吧……   被上的應該是他,為甚麼我反而有被上的感覺?   意識到自己的地位薄弱,我翻身換個位置,改把他壓在身下,一調整好姿勢就進入,過程輕鬆得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稍微扭動一下,身下人立刻發出愉快的聲音,內壁的肌肉貪婪地吸住我,可見我不是在作夢!   「菲利斯,你好像比我更適合這個角色。」   「那是醫生你沒看到我上你的時候,你的表情多吸引人!」   雖然不知道這一點的真實性,不過我也沒餘地去想了。飢渴無比的戀人不等我準備好,就自動自發地扭動臀部。我的性器順著他的動作,在他的洞穴毫無阻礙地進出,有點像……在看菲利斯自慰。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只會淪為他的自慰物品!   這種瘋狂的想法竄入我腦袋,讓我不禁打起顫來,連忙聚精會神起來。   我起身跪好,抬起他的雙腿,大幅度地擺動腰部。   「啊……啊……凱文,好大……哈啊……啊、啊……那邊……」   「這邊?」我對準讓他顫慄的地方衝刺,隨即被他緊緊包裹,柔軟又充滿韌性的肌肉和我的陽具緊貼,抽送時的啪滋聲就像色情電影裡聽到的一樣響亮。   「啊啊……凱文,再多弄我一點!噢、我快死掉了……」   「菲利斯你喜歡被上的感覺?」   我坐下,讓他坐到我身上,雙手圈住他窄緊的腰圍,趁他坐下時用力往上頂,進得更深入。   「我……因為是你才這麼喜歡啊,啊啊……」   雖然老土,可是聽在情人耳中依然格外順耳。我充滿愛意地封住他的雙唇,更努力運動來回敬他的愛語,直到他的性器射出大量的JING YE到我們的身上。   同時間,我也受不了地在他體內達到高潮,盡情地解放自己。菲利斯縮緊肌肉,毫無保留地全盤收入。我迷戀地抱住他,含住他的乳頭,嘗到鹹鹹的汗水味。   「生日快樂,甜心。」   「謝謝,親愛的。我們可以開始進行第二輪了嗎?」   全神貫注、費盡心力地送出第一份禮物後,不難想像他想要的第二份禮物是甚麼。不過我還是想好好送菲利斯一份「正常」的禮物。   男人會喜歡收到什麼樣的禮物呢?這問題就連身為男人的我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喜歡看書,收到一本好書比收到一筆錢更能讓我高興。我也喜歡一雙有品味的袖扣、一瓶成熟的酒,或者一部經典的電影DVD.雖然只是一般的東西,不過也有男人不穿需要袖扣的襯衫、不懂得欣賞一瓶好酒、更別提一本書或DVD了。   相較之下,送女人禮物就輕鬆多了,畢竟沒有女人會拒絕花束或首飾…!   「股票不錯唷。」克勞斯提出典型的市儈建議。   「Dr. Who DVD完整版。」西門跟我有點物以類聚,無法當作參考。   「給你自己綁上蝴蝶結不就好了?」所以,我想要送「正常」的禮物。   左思右想了一整天,瑪琪展示她買給男友的禮物給我看。   「袖扣?」而且是某名牌首飾店的袖扣,不是瑪琪的薪水可以輕易買下手的。「你的他穿這麼典雅的襯衫嗎?」   「人總是有第一次的。」瑪琪甜笑著收起盒子。「醫生,你上次去的那家意大利餐廳味道怎麼樣?難訂位嗎?」   我的心臟停了一拍,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以為你不喜歡意大利菜。」   「沒辦法,他喜歡嘛。」   我壓抑住不安,擠出笑容,決定不做烏鴉嘴。誰知道,也許這次真的會是Mr. Right也說不定。   搖搖頭,我努力將瑪琪的事拋到腦後,走進服飾店。店裡的接待員看到我,立刻笑著前來。   「醫生,昨天剛有新貨到,我拿來給你看看。」   「麻煩你了。」   身為常客,對於這家店的商品我有大概的掌握,所以我總是坐在沙發上等著店員拿新的商品給我,但這一次我是為了找適合菲利斯的衣服而來,必須以新的觀點來審視,必須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適合的衣服才行。   「有滿意的衣服嗎?」店員手拿好幾套衣服回來,看到我竟然停在一件粉紅色底紅色圖案的襯衫面前,面露意外。   「我想找給我朋友的生日禮物。」   「你朋友很搶眼?」   「也不是……」搶眼是像史恩?康納萊或皮爾斯?布洛斯南的男人。菲利斯長得沒特別高,與其說他搶眼,不如說可愛更適合……「他很亮眼。」   店員愣愣,說了一句「我去拿其他衣服來給你看看」,放下手上的衣服又走了。看看他拿來的暗色系衣服,的確比較像我的風格,沒仔細說清楚是我的錯。無奈的是,無論怎麼挑,亮眼的衣服畢竟不是我的喜好,實在選不出一件合我心眼的。最後,我買了了三件給我自己,禮物還是沒有著落。   走出店面,經過隔壁的珠寶店,我不經意地瞄到櫥窗上的商品,我躊躇不決,提不起決心踏進。   四位數的首飾,對我而言還在合理範圍,並不會造成我的困擾,但在面臨瑪琪的事後,我不禁考慮自己是不是也和瑪琪一樣當局者迷。也許我和菲利斯的關係匪淺,然而我們也才認識半年,也還在熱戀階段,會不會哪天愛情冷卻了,他就會離我而去?或是我拋棄他?平時看似愚蠢的問題現在卻變得不無可能,手上的盒子成了現階段愛情的衡量物,重得我寸步難行……   自從上次被菲利斯公司的人當免費勞工差遣過後,我盡量避免踏入那工作室。這一刻,我卻有股強烈的慾望想看看菲利斯,哪怕會再被森逮住也無所謂了。只是我沒想到這次更倒楣,不但被森逮住了,還見不到菲利斯!   「菲外出了喔。」森的笑容大到不能再大,好像看到玩具親自送上門來了似的。當我想轉身逃走時,巨人已經抓住我,一道往門口走去。   「既然你來了,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喝喝茶、聊聊天吧!看我捨命陪君子,凱文你要請客喔!」   他到底懂不懂待人接物的道理?   到樓下的咖啡店,叫了一杯拿鐵、一杯卡布奇諾,森老神在在地品嚐卡布奇諾的芳香,一邊驕傲地說:「問吧,我知無不解!」   「問甚麼?」   「你難道不想打聽小寵物過去的情事?」   雖然我老把菲利斯當我的小寵物來寵愛,可是這形容詞出自別人口中,聽了還是格外刺耳。   「菲利斯過去的愛情關我甚麼事?」   面對我的回答,森吹了一口口哨。   「這麼有自信?一點都不想聽?」   「你又知道多少?」不過是他老闆罷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大學學長,在同一個社團玩了兩年,他會來我公司工作可是我開口請的呢!」   原來菲利斯是被騙的,不是自動送上門,還算叫人欣慰。   「菲利斯有過情人一點也不稀奇,我也有過。」我故作輕鬆地喝熱度適宜的拿鐵。「重要的是以後。」   「這句話說得真好啊,醫生!」森換上正經八百的面孔,語帶佩服地對我道。「不在乎他的過去,是因為你太愛他了,還是不夠愛他呢?」   這句話倒是碰到我的逆鱗了。我豎眉,不快地看森,他立刻舉起雙手道歉。   「我沒有惡意,凱文。菲是我認識多年的學弟,我當然會護著他一點,盡力保護他。菲他很愛你,以後無論發生甚麼事,請你不要拋棄他。」   老實說,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現在的我們熱戀得彷彿沒有明天,可是也許哪天感情淡去,大家唯有好聚好散,沒有誰拋棄誰的道理。   這種話我當然沒說出來,只是默默地點頭,算是答應他的要求。   我害怕的事還是實現了。   晚上十一點半,瑪琪打電話給我,語帶哭聲。   「瑪琪,你還好吧?發生甚麼事了?」我想到下班時她興高采烈地趕去約會的模樣,忍不住多問。   「醫生……我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原本還強作鎮定的聲音如今崩潰,泣不成聲。   「瑪琪,你現存在哪?」   「我?我在家裡……」   「你要我過去陪你嗎?」   「可……可以嗎?」   「你等我,我現在就過去。」   掛好電話,我立刻起床更衣。本來稍有睡意的菲利斯坐起身。   「瑪琪怎麼了?」   「出點小問題,我過去看看。」   「要我一起去嗎?」   「不用了,你先睡吧。」這種隱私的事,還是不要有第三者在場比較好。瑪琪因為信任我而致電給我,我沒理由貿然帶個人過去。   花二十分鐘的時間開車,看到雙眼哭得像核桃的瑪琪,身上還穿著今天早上的衣服,我先把她擁入懷中,讓她盡情哭泣。   廚房垃圾桶裡躺著包裝沒拆的四方盒。   「醫生,我怎麼老碰不對男人呢?我到底哪裡不對了?」   「你沒有地方不對,是那些男人有問題。」這絕對是實話。   二十五歲的瑪琪長得親切可人,笑容甜美得讓病患們招架不住,心地善良更是不在話下,否則老早被我開除了。這麼完美的女孩,為甚麼老是碰到有問題的男人,這點我也感到很迷惘。   「那個人……那個人今天才跟我說他其實已經結婚了!說甚麼他只把我當妹妹!他根本把我當傻瓜一樣在耍!」   「這是他的不對。」   「我都跟他暗示得那麼明顯了!我邀請他看電影、約他吃飯、時不時打電話給他,他怎麼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情呢?」即使在發脾氣,眼淚依然沒有減少。「還故意在今天打電話跟我說,之前那麼多機會為甚麼就隻字不提?世上怎麼有這麼惡劣的人嘛!」   「對,有問題的都是他們,你並沒有問題,也沒有錯。」我探手拭去滑落臉頰的淚珠,柔聲安慰。「你是個很棒的女孩。也許,上帝只是在等待一個對的時機,讓你和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相遇。在那個時刻來臨之前,不要喪氣。」   「凱文……」忽然,瑪琪抱住我,女性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惹得我一陣心慌。「你為什麼是同性戀呢?」   「你這麼問,我也解釋不出來啊。」我苦笑。   喜好根本就不是言語所能解釋。   時間一到,我輕輕睜開眼睛,看到睡在我身邊,距離非常靠近的熟悉臉孔。   猶如刀削的俊美五官、栗色的短髮、天真可愛又毫無防備的睡臉,無論是男女都會為他著迷。   老實說,當初提出戀人的提議純粹是玩樂興致,我根本沒想到會持續這麼久,而且進展得這麼快。不知不覺中,我居然認真了……   我揚起嘴角,更往他貼近。他似乎被我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兩條縫,隨即又闔上,不過手卻將我擁住,二人變得密不可分。   「早。」低酥的聲音喃喃,嘟起嘴唇親到我的鼻頭也不在意,似乎只要有親到我就好。「昨晚幾點回來?」   「兩點。你已經睡得好熟。」   「兩點……」主人還是不肯睜眼,身體硬是更貼近我,在我懷裡蹭磨。「怎麼沒叫我起來?」   看到那張睡臉,根本就捨不得把他叫醒。   我的手指穿越他的髮絲,心想他的頭髮比第一次碰到留長了不少,也少了那怪趣的山羊鬍子,看起來秀氣好多。「要吃早餐嗎?」   「嗯……再等一下。」情人撒嬌地說,舒服地深吸一口氣。「你好香喔。」   我心驚,以為瑪琪的味道留在身上了。   「和我一樣的味道……」   「不就是你的洗髮精和沐浴乳的味道嗎?」我失笑,暗地鬆了一口氣。   「嗯……我喜歡你身上跟我有一樣的味道。」說著,在我的頸窩處啄了一口。   吻漸漸加入情慾的意味,呼吸也變得急躁。我毫無抵抗地任他欺來,剝開我的衣物,手口並用地爬過我身體的每一處。   正當他的手握過我的手腕時,這動作提醒了我一件事,不得不停下他的動作,轉身把手探向床頭櫃,拿來我為了這一天買的禮物。   「親愛的,生日快樂。」   雖然眼睛還閉著,不過手已經往我伸來,拿走我手裡的盒子。接著,他坐起身,睡眼惺忪地將盒子打開一看,這才心甘情願地打開眼。   「手環?」   「你不喜歡?」我跟著坐起身,擔心地問。那手環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決定的。店員還說那是最受歡迎的款式,我還在裡頭刻了字呢,可退不了貨。   最後,我還是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買下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   未來的事既然誰也說不準,又何必現在煩惱?乾脆就順著自己的本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面對我的詢問,菲利斯匆忙搖頭。   「我當然喜歡啦!」說著,他把手環從盒中拿出,戴到手上。純銀的手環在蜜色皮膚的陪襯下顯得閃閃發光,好看極了。「不過我以為你會買戒指給我……」   「想得美!」我敲一下他的頭。「我們才認識多久?這麼快就想要戒指?」   「我們已經交往四個月了!一般情人早有對戒了呢!」   「要求這麼多,下次不送了。」我故做生氣,要爬下床時被從後方緊緊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說了,不要求了!其實凱文你送我什麼,我都喜歡!謝謝你。」   「跟你開玩笑的。」我好像逗他逗上癮了,這樣會不會演變成虐待狂?「不過接下來我要說的是認真的。」   聽到我的話,菲利斯抬起頭,正色望著我。我專心地注視他碧綠色的眼瞳,裡頭反射著我的身影。   「答應我,無論你做什麼事,就是不要對我說謊。」   罵我我可以回罵、暴力我有自信反擊、對我厭倦我大可拍拍屁股走掉,唯獨說謊這種背地裡的行為我無法還擊。試問你如何去防止或回擊一個謊言?   「不要騙我,菲利斯。」   菲利斯似乎感染到我的沉重,抱住我的力量用力得讓我暗暗吃痛。   「我不會騙你,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騙你,絕對、絕對不會!我這麼愛你啊!」   「我也愛你。」我笑著吻他的頭,回抱他,確定他此刻在我懷中。   是的,最重要的是這一刻。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五章】   電視裡的金髮男人仰躺在床,表情恍惚,大開的雙腿間半垂的男根一次又一次射出白色的JING YE,肚皮滿滿都是。   「」喔……喔……啊……「」   男人乾枯的聲音發出難耐的呻吟,翻起了白眼,眼看就要昏厥。可怕的是,佔領他的男人抽出陽具,居然還沒有疲倦的現象,換上新的保險套,進攻下一個!   「」怪物!這絕對是怪物!「」電視裡有聲音大喊,夾雜著笑聲、鼓勵聲和歡呼聲,非常明顯地,現場不只二、三個人這麼簡單!   「」第七個!「   「」這已經是第八了!「」   「」那小傢伙還很雄偉呢!「」   主角一語不發,一等下一個人趴好,立刻就對準目標,一鼓作氣深入他體內,立刻搖擺起臀部,毫無倦感地抽插起來。   忽然,一排掛在線上的保險套佔據整個畫面,裡面很明顯地裝有JING YE.「」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保險套!「」一隻手指著保險套數,偶爾還會露出一個男人的頭。   「」我們雄偉的菲利斯?艾瑞先生還可以操幾個人呢?「」另一個聲音有些亢奮地大叫。   我下巴掉得不能再掉,無法置信地盯著畫面看。   「」啊!啊!好……再來……喔喔!「」被操的人發出痛快的聲音,一邊摩擦自己的性器。「」好大啊……啊啊!「」   生澀的攝影技術一看就知道不是專業,周圍的雜音毫無保留地收入,包括刺耳的粗言俗語和可用yin蕩來形容的笑聲。攝影機接著拉近到主角的臉孔,照出他被汗水濕透的頭髮和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身軀。即使被瀏海遮住雙眼,我仍然可以看見他專注的神情,好像眼下在做的事就是他全部的世界,就像他抱我一樣。   「凱……凱文……」後頭的人怯怯地開口。   「」射了!他射了!他讓第八個人射了!「」   「」第九個上啊!「」   八號先生似乎軟了腿,用滾的離開鏡頭畫面,男主角跪在原位,隆起的胸口激烈上下起伏,看得出筋疲力竭,股間的挺立卻依然漲得可怕,似乎所有體力都集中在該處,由它主宰——或說得現實點,那傢伙嗑了藥,才會人像昏迷似的,那兒還精神奕奕。   一名黑髮的裸體男子這時竄入鏡頭,握住那漲紅,探頭要舔。我震了震,一種翻胃的感覺湧上,我忍不住掩口。   「凱文!」   我「啪!」地拍開要碰觸我的手,無法再忍耐地關掉電視,甚至沒有勇氣再對著電視,不得不轉身面對那位「威武神勇」的主角。   家庭色情電影的神奇男主角,菲利斯?艾瑞,害怕得縮肩,像個犯錯的小孩低頭。   屏蔽詞語all man with a huge dick——我該稱讚這錄像帶的標題很貼切嗎?不是每個男人可以上了八個人還屹立不倒。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   「……那是你?」   菲利斯的肩膀縮得更緊,不敢回答我的話,連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又七個月……」   說久不久,不過在認識我之前,這可以成為我一笑置之的理由嗎?   「凱文,那時……我玩得瘋,跟一票朋友喝醉了……我、我有做好防備措施,之後也立刻去做了檢查,確定我沒染病……」   我捏捏眉心,總覺得頭腦一漲一漲的,根本沒心情聽他說什麼。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菲利斯欲言又止,不過我不給他機會多做解釋,拿了外套就要離開這個讓我不舒服的地方。   房子的主人大概感受到我的憤怒,絲毫不敢違背我的話,只能眼睜睜看著我離開,不知如何是好,乖順得就像訓練良好的犬,主人一聲下令,絕對遵守。   那樣的男人,竟然玩過雜交派對那種骯髒遊戲!   想到那個男人現在是我的戀人,和我有肉體關係,腹部翻滾的噁心感又出現。這次我無法忍耐,在路邊屈身嘔吐。好不容易停止,除了全身無力外還覺得眼眶發燙,卻不知是因為身體的不適還是傷心。   今晚不該是這樣的。我們本來約好到他家,品嚐他親手做的料理,享受對方的甜言蜜語和愛撫……一切都因為我隨手找出一卷錄像帶而毀了!   隨便我做什麼都可以是吧?隨便我的意思是已經把一切不可見人的東西毀屍滅跡,而不是藏在櫃子的最角落,以為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   天啊,菲利斯!你該不會是個笨蛋吧?   一回到家,我立刻脫光衣服,非常仔細地刷洗自己,直到皮膚發紅,連分身也不放過。   本來想拿刷子來清洗肛門,不過為了自身安全,我還是放棄了,只用肥皂了事。   想到他曾經那麼熱情的抱我、進入我、進入無數人,我更用力搓洗自己,想盡辦法把他的一切從我身體驅走。   洗了一遍又一遍後,確定自己再這樣下去會洗破一層皮,我才心甘情願地踏出浴室門。   桌上的手機不停響起簡訊聲,不用看也猜得出是誰傳來。   打開電話一看,二十三通簡訊,裡面充滿道歉的話語和解釋,而且還在持續傳來,再這樣下去只怕要變論文了。   厭倦聽到電話響聲的我關了手機,決定不理會那個大概會花一整晚打簡訊來的人,做個很久沒做的乖孩子,換了睡衣早早上床。   然而,關起燈後,我的思緒反而越發清醒,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滿腦子都是那混賬的事。   我絕不是個堅守貞操或有嚴重潔癖的人。其實,在菲利斯之前,我也曾經和根本不知道名字的人有一夜情,可是一對一已經是我的極限,更不可能和人大玩性派對!   他知道那有多危險嗎!萬一一個不小心染病,那後果多不堪設想!   我越想越氣,雙手狠很揪起被子,幻想著各種可以洩恨的方法,竟然連自己睡著了都不自知。   第二天,手機裡面的七十三通簡訊把我嚇了一跳。   那傢伙真的一夜沒睡,拚命傳簡訊嗎?   正想著怎麼辦的時候,手機適時響起,又是一封新的簡訊。   想到這樣下去我根本沒辦法工作,我決定把手機留在家裡。   那傢伙再怎麼大瞻,也不敢公然打診所電話騷擾我,否則真要被我甩掉了。   呵,在這時候我竟然還沒要甩掉他的念頭呢。他聽到應該會高興得痛哭流涕吧!   結束一天的工作後,我回到自己的家,他果然在那兒等我。   菲利斯像只被拋棄的小狗似的,坐在門口,即使看到我回來也不敢起身,只用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我,等著我下令。   明明有一把鑰匙卻不敢用,看來他果真是怕得要命。   我假裝沒看到他,自顧自地進屋。眼看我就要關門,菲利斯慌張地擋住門,繼續發揮可憐攻勢。   「凱文,我們談談吧!」   「想談什麼?」我故作若無其事,無辜地看他。   看到他快哭出來的表情,一股優越感萌生。   「先……先讓我進屋好嗎?」   「你確定嗎?」   「確、確定。」他深吸一口氣,慎重回答:「我確定。」   我挑起嘴角,允許他踏進屋子。   「吃過晚飯了嗎?」   「還……還沒有……」菲利斯乖乖坐在沙發上,看著我進房間更衣,換件更舒適的衣服出來。   我拿了牛奶和巧克力餅乾給他。面對這麼冷淡的對待,菲利斯依然不肯死心,說不走就是不走,就算只能吃聖誕老人吃的宵夜當晚餐也無所謂。   把他吃飽喂足了,坐在他對面的我神色自若地雙腿交叉,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吃飽了嗎?可以說話了?」   基本上,我願意給他辯解的機會,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換做是其它人,我大概會請專人來把這整個房子消毒一遍,方圓一百里內貼張「禁止入內」的告示,登報上廣播台,宣示我和他的關係一刀兩斷。所以,真的,我對他真是太仁慈了。   菲利斯怯怯地看我,從背包裡倒出錄像帶和幾張照片。就算我不用仔細看也知道那卷天殺的錄像帶是什麼,至於那幾張照片應該也相差不遠了。   我本能地別過頭,不願讓那些穢物進入我的眼睛,好不容易平息的噁心感和憤怒再度湧上。   「這些是全部了。」菲利斯鼓起勇氣道。「這些就是我的過去。我在你面前把它們全部處分掉,鄭重發誓,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就沒有再和其它人鬼混過,以後也絕對不會!凱文,請你原諒我!不要跟我分手!」   「……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事。」   「為什麼?」他的臉色蒼白。「難道你已經……」   「你當我是什麼?」才過了幾個小時?以為我腳一踏出就立刻找到新歡嗎?   「對、對不起!是我胡思亂想!」他猶如驚弓之鳥,連忙道歉。「那……為什麼你自己不能決定?」   菲利斯,為什麼你在這時候還是這麼不機伶呢?   「要看你啊。」我哭笑不得地點道。「我不敢說我是聖人,可是亂交這種事著實超出了我的接受範圍,哪怕是過去式也一樣。你以為光是燒燒照片、燒燒錄像帶就能抵消嗎?」   被我訓話的人低頭,不知道是慚愧還是無能反駁。   「……你大概永遠也無法瞭解我有多愛你。」我忽然歎說。「雖然剛開始我只是抱著玩玩的心理提出交往,可是現在的我認真了。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害怕。我們已經是脆弱的一群了,菲利斯。這不單是指生理上,還包括了心理上。我不希望我們……得了病,然後被一些鄙視我們的人看不起,有更多借口攻擊我們。我希望你和我同樣有這種想法,懂得愛護自己,這樣我才能答應和你繼續在一起,否則我們還是趁早結束比較好……」   「不要!」菲利斯慌忙搖頭。「我說過了,那些是我年少無知的時候犯下的錯!我現在不會這樣了!真的!我已經和那些人中斷來往很久了,也幾乎都沒去P U B!我也愛你呀,凱文!我也是認認真真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那你要如何證明呢?」   這問題問得菲利斯啞口無言,痛苦得五官都皺在一塊兒。我相信,想到在我面前銷毀一切證據已經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賠罪方式,因為他總是那麼努力地討我歡心。問題是這已經不足夠了。我所想要的,是更明確的保障。   反正我的目的也不在刁難他——我起身到浴室,拿出醫藥箱裡的小試管和針筒。   「讓我抽血……這不是新的變態遊戲,我要驗血,確定你沒染病。」看到他恐懼的表情,我多加後面一句解釋。   他立刻捲起袖子,把手臂露出來,迎接我的針筒。   「一個禮拜後會知道結果。這段期間,沒有性愛。」   「這當然!」他忙不迭地點頭。   「接吻也不行。」   「好!」   「總之就是不准碰我。」   「你是說連牽手也不行?」   好孩子變機伶了。   「這是對你的懲罰。」事實是,我需要多點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心理。   儘管我很努力說服自己那些都是過去式,但我還是沒辦法消除那股噁心感。驗血是必然的,不只是對菲利斯,還有對我;心靈上,我則需要點時間來調整。   與其選擇輕鬆的分手之路,我決定跨越這道難關,測驗我們之間的愛情,讓我領悟到原來我對菲利斯的感情是認真的。   看著菲利斯欲哭無淚的表情,我忍住想親吻他、安慰他的衝動,不過還是握了握他的手,當作是給我們兩人的鼓勵。   「……我可以抱抱你嗎?就這麼一次。」菲利斯睜著帶有水霧的碧綠色眼眸看我。   面對這樣的菲利斯,我根本沒能力拒絕。   我把我們兩人的血液樣本送到我認識的中心檢驗。護士小姐親切地說會盡快給我成績。   接下來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煎熬。   明明都有定期檢查,也都做好防範措施,可是這次的心情就是不一樣。過去只是例行檢查,這次是有目的的。   即使有九成把握沒問題,我做事還是萬般小心,盡量不要弄傷自己。瑪琪對我的過度小心頗歪頭。   理所當然,完全沒看到菲利斯的影子。   自從那個擁抱後,他猶如完全消失般不再出現,也沒打電話來。   「跟你聯絡的話,我怕我會忍受不住……」臨走前,雙眼泛紅的他苦笑說。對我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因為我也不是聖人。   前兩天神經緊繃、心神不寧,接下來雖然還是會在意,不過不會無時無刻放在心上了。到第五天,就在我好不容易恢復常態後,親切無比的護士小姐打電話來了!   和護士小姐寒暄幾句後,我掛下電話,心情又緊張起來了。   「醫、醫生,如果我得了什麼絕症,請你老實告訴我吧!我受得起打擊的!」   「嗯?不,你只是普通的發高燒而已……」我再看一次手上的報告,確定坐在前面的高中生只是普通的發高燒,只是拖了幾天沒來,起了脫水症狀罷了。   「真的嗎?」高中生懷疑地問。「那醫生你神情怎麼這麼凝重?」   ……不行,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工作了。   「結果真的是negative嗎?」   一看到我,慌張無比的菲利斯一開口就這麼問,令我挑眉。   「怎麼,難道你還藏了什麼事沒讓我知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頭搖得我看了都暈。   我一下班就去拿報告,第一時間打開來看,得到的結果令我猛然大鬆一口氣,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菲利斯這個好消息。這只不過是三十分鐘前的事罷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衝過來。   「先進屋裡再說吧。」我一邊開門一邊說。   「……我好久沒看到你的笑臉了。」   我失笑。   「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啊。」五天呢,連一通電話也沒。「你沒睡好?」   「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睡得好……凱文難道你睡得著?」   「睡覺是生理需要啊。」   看菲利斯的表情,接下來大概又要審問我對他的愛情了,不過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去。畢竟現在不是這種時候。   進屋後,我除下外套,率先走進廚房拿出一瓶酒和兩支酒杯。   「來慶祝一下吧!」   「是……是說凱文你……」菲利斯吞吞口水,忐忑不安地問:「你原諒我了嗎?」   「說得也是……」我先替自己倒了一杯,品嚐一口——需要讓酒呼吸一下。「那些照片和錄像帶到哪兒去了呢?」   光擔心報告結果,我把整件事的起因都給忘了。   「我……我擅自把它們銷毀了。」   「銷毀了?」   「留、留著也沒用不是嗎?只會破壞我們的感情而已……」小狗的表情又出現了。「凱文,我發誓我已經變了。我絕對不會對你不忠,更不會和第二個人上床!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你!」   「嗯?」我又喝一大口酒,猛然攬住他的腰,一把拉來。「那證明給我看吧。」   在一個餓壞的小人面前擺一道美食,不吃是辜負了上帝的好意。   「……是。」可愛的人臉色泛紅地回答。   想慶祝的心情配上飄飄然的愉悅感,在點燃的火苗上加酒精,得到的是一份百無禁忌的美味料理。   ——好吧,也許只對我而言。   我扒光菲利斯的衣服,把他扔到床上,要他雙腿大張,露出傲人的男性象徵以及含苞欲放的後庭。   同樣脫光的我大口喝酒,傳送到他嘴裡,然後轉變成熱吻。離開時,菲利斯意猶末盡地舔了舔我的嘴唇。   「還要嗎?」   「我想要你做的……」說著,下半身往上抬,兩條半勃起的性器相觸。   才幾天沒見,我居然這麼想念那熾熱的感覺。   我伸手握住兩人的性器,緩慢而有力地上下摩擦。被我規定不准動手的菲利斯發出難耐地呻吟聲,隨著手的動作擺動自己的臀部。   「啊……凱文……快點給我……」   「別這麼緊張……」   再給他一個吻,然後低頭含住一邊的乳頭。手中的陽具又漲大許多,彷彿隨時都會爆發。   「想要我對你溫柔點呢,還是粗暴點……」   但是菲利斯並沒聽到我的問題。他閉起眼睛享受著我的服務,雙手緊緊捉住床單,雙腿興奮得攀住我,索求更多。   「求求你,凱文……我已經好久沒做了……」   看著那龐然大物,我不禁舔舔嘴唇,肛門隱隱發痛……   「再不快點,我就要改變主意來讓你上了。」   「那也不錯,不是嗎?」他居然還有精力笑!   我壞心眼地在毫無通知下把手指擠入他體內,肉體起了讓我滿意的反應。   在進入的那一瞬間,菲利斯劇烈地抖動軀體,令已經在分泌液體的分身也隨之跳動。對性愛的重視等同衣食住行的他就算在這種對待之下,仍能發出三分痛苦、七分興奮的呻吟,連我都不得不……我該說讚歎嗎?   「凱文……凱文……我要……」   「還不行……」   我撐起他的下半身,讓他像做瑜珈一樣身體吊在半空中。接著,我把他的臀部往兩邊分開,露出幽密濕熱的肛門,舌頭往裡頭伸去。   「啊……啊……」   這一輩子,幫人舌交的次數我光用一隻手就數得完。除了認為不衛生外也跟自尊有關。說實在的,我被人舌交的次數不在少數,也很享受那濕熱又柔軟的小器官探入我的感覺,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放下身段去服務其它人——我稱之為人性。至於現在為何願意主動為菲利斯服務,多少也是一種對他的愛情表現吧!雖然我不清楚他是不是能感受得到。不過我確定他享受到了。   被我服務的人不在意自己彆扭的姿勢,刺激得叫聲連連,腳趾捲起,紅嫩的洞穴隨著我的動作一張一合地蠕動。間中,我也會探入手指,達到舌頭探不到的地方。   「啊啊~!」   忽然,情人浪叫一聲,身體起了和先前全然不同的反應。我也不加詢問,卯足全力進攻那令他歡樂的一點。   「凱文,再用力!再用力……!我要……射了……呀啊!」   一注接著一注的JING YE從高漲的男根射出,因為牛頓的原理,全部正中菲利斯可憐的臉蛋。   「你怎麼這麼快就射了?」我怔問。   「因、因為太舒服了嘛!」菲利斯丟臉地哭道,漲紅的臉蛋和白色的液體相映成趣。   「凱文難得用舌頭為我做,我……興奮啊!」   如此可愛的戀人,我大概找不到第二個了吧?   我忍不住狠狠吻他,舔吮他沾在臉上的JING YE,手不忘逗弄他的分身。菲利斯也動手環抱我,手也回握我渴望釋放的性器。不到幾分鐘,我就射在他手中。   不只是菲利斯,連我也變得異樣敏感,禁不起輕易的逗弄。並不是因為我們用了任何情趣用品或換了做愛習慣,而是我們心靈上的改變。我看到了菲利斯不願讓我看到的過去,逼迫我在自己和愛情之間犧牲一樣,也證明了菲利斯對我的感情並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和菲利斯結合時,我只想要確切地感受到他,靠著本能擺動身體,什麼技巧考慮、煽情言語壓根沒進我腦袋。   「啊……啊……嗯啊……!」菲利斯對這交媾般的性行為沒有怨言,甚至用甜蜜的呻吟和配合的律動給予鼓勵,性器也不服輸地分泌液體。   「菲利斯,別夾得太緊……!」   「可是……不夾緊……你會又離開我了!」   「傻瓜……」我低身抱緊他,在他身上落下零零星星的親吻。   「不要跟我分手,凱文……不要分手……啊啊……」   「我答應你……」   我對他許下承諾。   也許——我開始幻想——也許,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白頭偕老。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六章】   和有過曖昧的朋友繼續來往,對我來說並沒什麼不對。更何況,我和戴維同為醫生,會接觸是再合理不過。   「和你的新情人還過得美滿嗎?」   話題和工作無關,不過也無所謂了。就算美人的吃醋是假裝的,也頗賞心悅目。   「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了。」情人把我當世界第一,性事激烈熱情,生活事業無往不利,還能要求什麼?   我對戴維微微一笑,細細品嚐一口上好的愛爾蘭咖啡。   戴維皺了皺鼻頭,輕哼一聲表示不屑,可愛的表情讓侍者對他吹口哨。   「這家餐廳的素質是這樣的嗎?」當事人的眉毛完全皺起,不敢相信我會約他來這裡。   「你不覺得這家的咖啡很香嗎?」   這對咖啡依存者是個很大的誘惑,特別是諸多挑剔的咖啡依存者。果然,戴維抿起嘴,不再抱怨。   面對這位同年生,月份最小的好友,我們總會不由得對他寵溺起來,儘管他是個有點壞心眼又奇怪的天才外科醫生。   「謝謝你的圍巾。」我道謝。   「隨手編的罷了。」一貫的淡笑裡隱隱透露驕傲。   這是我們今天見面的真正目的。戴維接受了我任性的要求,幫我編織了一條有一公尺長的大紅圍巾,尾端親切地加上菲利斯的名字縮寫,屬於全世界獨一無二。   「也附上一頂帽子,算是見面禮。我夠親切吧?」   「無與倫比。」我滿意地欣賞圍巾的手工,不得不讚歎他的技巧又進步了許多。「可惜現在是夏天,用不上。」   「把冷氣開到最強,叫他裸體不就好了?」   我但笑不語,只怕自己會忍不住爆出來這就是我的目的。   個人的房中密事,沒必要對好友炫耀。   「對了,我下禮拜會和菲利斯一起回他家過聖誕。」   「咦?」戴維錯愕地張大眼。「沒問題嗎?」   我聳肩。   「聽說他家人都知道他的性取向,也知道我的存在,應該不會有事吧。」   「嗯……可是太快了……」   其實我也感到不安。我們才認識不到半年,已經進入半同居狀態,還要一塊兒回家過聖誕,要換成一般男女,此行目的就是為了談婚論嫁吧!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幸福來得太快太順利,總會產生恐懼,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況。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敢表露自己的不安,盡量裝作不在意。   「走一步算一步吧。」   「凱文,答應我,把你的煞車檔檢查好,別到緊要關頭煞不住車才行。」戴維神色凝重地提醒我。   「嗯。」   菲利斯的老家需要五小時車程,對沒開車旅行過的我來說,是個全新的體驗。   好幾天前,我便做了萬全的準備:地圖、飲料、暈車藥、CD……應該沒漏掉什麼吧?   「放輕鬆點,親愛的!你身邊可是有個經驗老到的人喔!」菲利斯對我啼笑皆非,草草塞了幾件常穿的衣服和盥洗用具便了事。   「那是因為你要回家,你才不擔心。」我瞪他一眼,換來他充滿愛意的擁抱。   「放心好了,你會喜歡那裡的。」   出發當天,我先開車,菲利斯在副座睡覺。他有低血壓,早起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折磨,而我們又不得不盡早動身。   「我們到哪裡了?」是他醒來後問的第一句話,連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   「還有一段距離呢。」我笑道。   「要換我開嗎?」   「沒關係,我還不累。」   「因為昨晚沒做完全套嗎?」   我嗆咳,想起昨夜的情事,不由得臉紅。   念在我體力虛弱,可能會耐不住旅程,菲利斯一點也不碰我的後庭,兩人相互愛撫和69.在我睡意萌起時,他只是溫柔地抱著我,之後在浴室內自行解決。   情人為我著想,願意忍耐自己超人的性慾,對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感動。我雖然很想用身體感謝他,不過我們現在要去的可是他父母家,還要住上一個禮拜,這種想法還是暫時放在心裡好,免得跟他說了,增加他的獸慾。   正午,我們停在一家和加油站相連的餐廳用餐。一群妙齡女子經過我們的座位,其中一位身材火熱,有模特兒臉蛋的黑髮女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菲利斯的奶酪蛋餅。   「嘿,那好吃嗎?」   菲利斯看她一眼,露齒而笑。   「還可以,不過他的橄欖油意大利面會好點。」說著,他用叉子指指我的盤。   「我聽你的。」女子回以微笑,在櫃檯點了一盤橄欖油意大利面。   「你對女人倒是挺好的嘛。」開了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酸,卻也無法再收回。倒是菲利斯沒把它當一回事,依然面帶笑容。   「對女性好是應該的啊!」說完,他不好意思地低頭,笑容不減地抿嘴。「其實是我家有六個姊姊,她們雖然常命令我做這做那的,可是一旦到了緊要關頭,她們絕對會為我挺身而出。」   「所以才有今天的你……」   二十幾歲的青年,繼續懷有少年時的夢想和純潔無垢的善良,猶如童話裡的王子般閃閃動人——菲利斯果然是在愛的環境中長大的啊!   「有今天的我,她們有一半功勞喔!不過我喜歡男人跟她們無關,這是遺傳。」   我嗤笑。   「菲利斯,同性戀不是遺傳。」   菲利斯但笑不語,大有「等著瞧」的意味存在。   「同性戀可是艾瑞家的遺傳唷!」   我睜大雙目,看著眼前的中年雅婦篤定無比地下定論。   四個小時前,菲利斯才剛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吧?我以為菲利斯和他母親相似的只有外表,沒想到連講出來的話也如出一轍。   「凱文——唉,你不介意我叫你凱文吧?你聽我說,外面那什麼學說論文無論如何證明同性戀跟基因無關,這些都可以在艾瑞家被推翻。」愛麗娜?艾瑞親密地搭著我的手,振振有辭地對我說道。坐在旁邊的父親,克利斯?艾瑞的臉早已泛紅,困窘地阻止愛麗娜說下去。   「親愛的你就讓我說嘛!難得有位醫生到我們家裡來,也許他有興趣研究看看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凱文,我跟你說,為什麼我會這麼肯定地認為同性戀會遺傳呢?我們家有六女一男,六個女兒都風風光光地出嫁了,可是偏偏唯一的男孩子是個喜歡同性的人呢!」   「我相信這只是巧合而已……」否則人類早就絕種。   「他有個做美發師的堂兄啊,剪髮的手藝可好了!可是倫敦有名美發店的首席呢!結果兩年前捎了封信來,裡頭附了他和模特兒男友的旅遊合照!」   「這樣嗎……」   「我身邊這位克利斯?艾瑞。」她握住丈夫的手,面帶甜蜜的微笑。「也是個同性戀。」   我驚訝得緊抿嘴巴,免得說出任何失禮的話。   「愛麗娜!」臉色像熟透的西紅柿的克利斯低叱。「妳非要向全世界人公佈這件事不可嗎?」   「哪有全世界?這可是你兒子第一次帶回來給我們看的戀人啊!凱文,這孩子的爹啊,以前曾經在父母面前出軌,被趕出了家門呢!」   「這樣嗎……?」我擠出笑容。   「你想想看,在那個年代,同性戀就像種世紀絕症一樣,人人唯恐不及,哪有人敢大聲說出來呢。那時候,他爸爸可恨死了把他送到男校去,讓他在那兒被」「污染」「了。」愛麗娜繼續津津有味地說下去,充滿幸福的眼神彷彿又回到了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刻。「他離家出走,到我工作的餐廳來應徵,我們曾經是最要好的一對姊妹淘,一起討論男人、愛情上遇到難題就抓著對方訴苦。」   「那些好像都是妳做的吧?」克利斯耐不住插嘴。   「克利斯,克利斯事件,你忘了?」眼睛往他那兒一掃,隨後又滿足地繼續看著我說話。「總之,我已經把他當做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了,豈料這傢伙卻某一天忽然跟我告白!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驚訝!我的意思是說,你想像一下一個本來應該喜歡女人的女人忽然跑來跟你告白,你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麼?」   「我……不知道。」   「我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對他大喊:」「你看我哪兒像男人了!」「」說著,愛麗娜自顧自地笑起來。「可憐的克利斯連解釋的話也說不出來,後來還是找了哥兒們助陣,才跑來跟我說明兼告白,害我以為自己在作夢,久久說不出話來呢。」   好吧,菲利斯的同性戀也許是遺傳因子作祟,不過菲利斯的個性毋庸置疑,絕對是。   我悄悄看一眼旁邊的菲利斯,他也正看著我,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我不清楚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不過我要先去睡覺了。」丟臉丟夠的克利斯站起身,臉上不掩疲態。   「我跟你一起去!」愛麗娜連忙站起,牽住丈夫的手。克利斯也不推開,任她為所欲為,二人恩愛非常。   「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們老人先去睡了。凱文,你別覺得拘束,把這兒當你家吧!」   「謝謝妳,愛麗娜,晚安。」   又坐了大約半小時,牆上的時鐘指向十二點,我們也關掉客廳所有電燈,到二樓菲利斯房間。   大房子有八間房間,全分配給家裡的九個人,根本沒多餘的房間當客房。我來以前沒想到房間的問題,到達了才得知我要跟菲利斯,在他家人的眼下睡同一間房間,瞬間尷尬起來。   換好睡衣躺上雙人床,我盡量睡到最左邊,和菲利斯保持距離。   夜晚的邦城沒有市區的車聲或嬉鬧聲,有的只是昆蟲們的音樂晚會和清新的樹梢聲。   我背對著菲利斯,閉起眼聆聽尚未被人類污染的夜音,背後忽然有股溫熱貼上。   「不抱著你我睡不著。」背後的男人喃喃,雙手環繞到我胸口。   「你爸媽真是有趣的人。」我緩緩開口。   「喜歡嗎?」   才第一天見面,就問我喜不喜歡,未免太快下定論了。不過我思考片刻,還是輕輕點頭,手覆上他的,順從地讓他抱著。   菲利斯發出的輕笑聲有股安心的味道。   「我說過你會喜歡他們的。我可是他們養大的呢。」   「說得也是。」   即使不看,我也知道他跟我一樣笑了。除了高興我的感想如他所預料,也對自己擁有這麼一個家庭而感到自傲吧。   那天晚上,我們並沒有太多激情,只是靜靜地相擁而睡。   平靜,但幸福。   第二天早晨,我們二人都自然醒來,梳洗整齊後才到廚房來,加入早餐。   愛麗娜一看到我們,立刻大聲打招呼;坐在餐桌幫忙準備的克利斯笑著說早安,靦腆的模樣出現了點菲利斯的影子。   「早睡早起身體好!要吃什麼呢?」   看到一桌的早餐,我幾乎快昏倒了:煎餅、烤土司、麥片、水果、色拉、優格、橙汁、牛奶,加上愛麗娜正在準備的培根、煎蛋、火腿……老天,她想脹死我們嗎?   「愛麗娜,我自己來就好了……」我惶恐地說,不敢坦白我平時的早餐只有麥片加水果和一杯熱牛奶。   「不用這麼客氣!」好客的婦人笑著堅持。「反正順便嘛!幫你煎兩顆蛋可好?再來些培根吧!」   「媽,凱文早餐不吃那麼油膩的東西。」菲利斯這時開口了。「不過我要兩顆蛋跟培根。」   「你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的!凱文你要什麼就自己來吧,要是沒有的話叫菲利斯幫你拿。」   「我會的。」我對她點頭道謝,伸手拿來麥片、蘋果和杏仁,開始準備我多年不變的日餐。   「親愛的你高麗菜切那麼多,打算喂兔子嗎?」   「吃多點菜好。而且再過不久其它人也都陸續要到了吧?」   「拿出一堆生菜來,大家會以為我們家變素食主義了。」   身為外交官的父親在我小時候經常長年不在家,飯桌經常都只有我和母親兩個人。如今我獨立了,早就習慣了安靜地吃飯,忽然之間來到這鬧哄哄的家庭,還真有點不適應,但並不討厭。大概也因為這樣,我在愛麗娜的推薦下吃了一點她做的蘋果派配獨家秘方的奶油。   過不久,菲利斯的三姐,克麗絲提打電話來說車程有些耽誤,會比計劃的晚到。住最靠近的二姐法拉帶孩子去上游泳課,也要兩、三個小時後才來。   菲利斯吃飽喝足了,建議帶我到處走走。   「別走太遠了。」   「瞭解!」   二人穿上涼鞋,步行出門。   小小的城鎮只有一條購物街道,營業店舖包括超市、文具店兼郵局、藥局、一家簡單的服裝精品店、小小的餐廳等等,提供附近居民基本的日用常品,從家到這只要十五分鐘的步行路程。聽說最靠近的大購物商場要開兩小時的車才到。   我們隨意在店裡逛逛,在文具店翻些雜誌,買份報紙,坐在隔壁的餐廳喝咖啡、看報紙、觀看路過的行人及狗只。雖然設備都不比城市的好,卻充滿人情味。   之後,菲利斯帶我到更遠的草原,有人帶自己的寵物出來散步,也有人悠閒地躺在太陽下看書、假寐。我們繞人造湖走一圈,體會清風拂面,享受無憂的休閒時光。   「爸媽喜歡這種生活,所以才會執意搬來。」菲利斯對我解釋。「法拉一起搬來是想對他們有個照料。她是SOHO計算機程序設計師,都透過計算機和電話跟客戶溝通,所以對生活沒什麼障礙。」   「那你呢?」我問。「你以後也想過這種生活嗎?」   「凱文你呢?」   「偶爾過這樣的日子也不錯。」我仔細考慮一下,依照我現在的想法回答。   「我也這麼覺得。我喜歡熱鬧,不太能習慣每天過這種類似退休的生活。法拉她有一個孩子要顧,適合比較慢步調的生活節奏,可是我現在還不行。」   「說得也是。你只有生病的時候才會躺在家裡不出門吧。」   「可是有你陪伴就不一樣啊!」他調皮地對我眨眼示意。   戀人和我有同樣的想法,真是太好了。   回程途中,一台白色的家庭休閒車停在我們旁邊。專注在聊天的菲利斯這時才注意到這台車,馬上綻開笑顏。   「安傑拉!」   「菲利斯!我從後面看到你,就覺得這背影很熟悉!」窗戶拉下,出現一張看似堅強,但不失親切的女性臉孔。   「好久不見了!麥克!把妳家的小惡魔都帶來了嗎?」菲利斯神色高興地走上前,探頭往後座看。   「菲利斯叔叔!」   我本能地後退一步。就算不用跟上去也能聽到車內傳出兒童的騷動聲。   「你們正要回家嗎?上車來吧!」安傑拉親切的提議讓我毛骨悚然。   「太幸運了!我們搭個便車吧,凱文!」   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根本無法拒絕。可是一打車門,看到坐在車裡的三個惡魔對著我笑,我頭腦一陣暈眩。   幸好車程只有短短的三分鐘。   一到家,小惡魔們立刻活蹦亂跳地衝進屋子,我則坐在車內,還無法從衝擊中恢復。   「凱文,你要不要緊?暈車嗎?」注意到我的異狀的菲利斯關心地問。   「是被小鬼們嚇壞了吧?」反而是安傑拉眼尖,一語點醒。「正常人應付一個已經受不了了,他還一次碰到三位一體,沒瘋掉算不錯了!」   「不……是我自己不適應小孩子……」我勉強露出笑容,看菲利斯更加擔憂的神色,也許繼續苦著臉會比較好吧……   「我沒事了,我們進去吧。」   情緒好點後,我又再微笑,握起他的手,一起進屋。   接下來,六位姊妹花的一家大小陸續抵達,房子儼然成為一個兒童眾會,到處都有小孩的嬉鬧聲。   我一直對小孩都沒什麼感覺,不幸的是後來醫生實習,被派到小兒科,從此認定他們是無法無天的小惡魔們。   難得這麼大夥人,艾瑞家晚餐決定進行燒烤,庭園在傍晚時分熱鬧非常。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小孩,滿院子的小孩,就像實習時那樣……   兩個在玩追趕的小孩跑過我面前,我嚇得連忙縮腳。   「沒想到凱文這麼怕小孩,這樣就沒辦法生小孩了吧。」坐在我對面吃著色拉的愛麗娜煩惱的發言讓我險些嗆到。   「媽,同性戀本來就生不了小孩啊。」她旁邊的維多利亞開口。   「說得也是,不過應該可以領養吧?」   「澳洲的法律現在還沒辦法呢。」身為律師的六姐菲爾也說。   大家的語氣都平靜得如在閒話家常。   「……愛麗娜希望菲利斯生小孩嗎?」   我不禁擔心地問。   「哎呀!凱文你千萬不要想太多!」愛麗娜趕緊搖頭擺手。「菲利斯的性取向我也不是最近才發現,早就不奢望了!更何況我有這麼多小鬼騷擾我,才不在乎他生不生呢!」   我但笑不語,和大家不約而同地望向和侄子們玩到在地上翻滾的菲利斯。   「凱文你別放在心上。我媽心直口快,那只是她的無心之言。」菲爾向我解釋。「我們只希望菲利斯快快樂樂的,他喜歡上誰都與我們無關。」   「我知道。」我安慰地回答。   嚴格說來,採取主動的是菲利斯,不是我。就算愛麗娜真的想抱小孩,也該責備盡把種子播撒在不毛之地的菲利斯,不該是土地的錯。   雖然我是真心這麼想的,卻還是忍不住顧慮起來。   精神過度緊繃的我一到十點就上床休息,至於受到侄子們歡迎的菲利斯叔叔則繼續和他們玩到天翻地覆,十足十的孩子王。   當他終於爬上被窩時,我已經睡得沉熟,直到他擁抱我才醒來。   「小孩們都睡了?」我深吸一口氣,頭腦清醒了些許。   「被媽媽們趕上床了。」他枕在我的頸窩處,吸取我的體味,也搔得我發癢。   窗外的景色漆黑一片,看不出時間來。我仔細傾聽,走廊外寂靜無聲,顯然大家都睡了,也許蠻晚了的也說不定。   熱到叫人溶化的夏天不會因為地理而改變熱度。慶幸的是家裡有冷氣設備,晚上才得以舒服入眠。   我翻個身,手放到菲利斯的肩膀上,讓他枕在我的胸口。   「菲利斯你會想要小孩嗎?」   聽到我這麼問的菲利斯抬起頭。即使在黑暗中,我彷彿看到了他怪異的眼光。   「我雖然喜歡小孩,不過也只是喜歡跟他們玩而已。」穩重的聲音回答。「要我做個全職爸爸,我可不敢領教。」   我竊笑。   「我也想像不出你做爸爸的樣子。」   接著一陣沉默。   就在我又逐漸墜入睡眠時,他又開口:「其實我不是一直這麼開朗的。」   這句話讓我頓時清醒。   「我在國中時就發現自己的性取向了。」他繼續說道。「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我很不安,不敢跟家人說,後來還是媽媽眼尖發現了。雖然家人打一開始就支持鼓勵我,可是外界並不是這個樣子,特別是在我們唸書的那個年代。」   不用他說明我也瞭解。我覺醒的時間比他晚,但並不代表我就沒經過被排擠的階段。要不是有克勞斯那班朋友的陪伴,我大概熬不過大學吧!   「有一天,同學發現我的性取向,馬上把我當怪物一樣,用異樣的眼光看我。那學期結束後有兩個學生轉學,聽說是因為我的關係。後來,有兩個人開始作弄我,對我冷嘲熱諷,偶爾還會對我動粗,慫恿其它同學聯合起來排擠我。大概過了三個月的時間,我再也受不了,拒絕上學,媽媽還因為這件事被叫到學校去。校方最後把那兩名學生退學,可是我也沒再回去上學,一直到高三為止都是家教上課。」   此時,他又抬頭面向我。   「可是我一點也不怨恨。我有愛我、不停支持我的家人。跟我的一生比起來,那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我不可能為了那點東西要讓自己活得不快樂。」   「你是勇敢的人,菲利斯。」我撫摸他的臉,輕輕回應。「有很多人會被人生中一點小小的挫折定了終生,可是你沒有,這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   至少我做不到。當他成功走出一年的陰影,我卻還在為幾個月的體驗繼續恐懼著。   「我只是幸運而已。」他笑。「我是個幸運的人,所以才有這麼好的家人,也遇到你。」   「幸運的是我才對。」要不是遇到了你,我大概一輩子都感受不到真愛的滋味,感受不到異性戀男女所謂的「家庭」是什麼樣子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所以,對我而言,有沒有小孩子都無所謂。」他又說。「這樣我才能把我所有的時間奉獻給你,以及我的家人。」   語畢,我們的嘴唇重疊。   那天晚上,我夢見我和菲利斯舉行了小小的婚禮,我和他各自生了一個小孩。面對小小的我和小小的菲利斯,我的兒童恐懼症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因為常理告訴我,我們是不可能有小孩的。那他們又是哪兒來的呢?結果我把他們當作是外星人送給我們的,非常努力地把他們養大,給他們最好的東西,教會他們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異端,因為異端只是世界上的少數類型的意思。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七章】   在菲利斯的家鄉,我們遇到了這麼一個小插曲。   我知道烤肉的香味可以讓人流口水,卻不知道那竟然可以吸引到一位美女出現。   當身穿背心和牛仔褲,身材高姚的金髮美女,米夏出現走進庭院時,連對女性不感興趣的我都不禁看呆了,更不用提其它人。   「我聞香而來唷!」她甜甜一笑,左邊有一個迷人的小酒窩。   「米夏!」愛麗娜興奮地跑上前拉住她的手,兩個人像少女一樣原地跳躍。   「原來是認識的……」我歎氣,這時發現菲利斯也同樣看直了眼,連我說話都沒發現!   被漂亮的東西吸引我可以理解,可是不代表我要接受!   看他還盯著人瞧,我不著痕跡地用手肘推他一把。菲利斯彈了彈,如夢初醒地左看右望。   「菲利斯,你看這是誰?」愛麗娜對他招手,拉著米夏一同前來。「還記得米夏嗎?」   「我當然記得。」   站在菲利斯旁邊,我清楚聽到他聲音裡的不自在。   「好久不見了,米夏。」   「你看起來過得不錯。」米夏微笑。   我必須說,我非常不喜歡在兩人之間蔓延的氣氛。無論是米夏大方又專注菲利斯的眼神,或是菲利斯尷尬的神色和不敢正視她的態度都傳給我某種訊息。   菲利斯的性取向我當然最清楚不過,可是……   我的視線在二人間游移——非常不愉快。   菲利斯是同性戀沒錯,可是誰能保證他沒有迷惘的過度期?搞不好他還沒發現自己只愛男人之前和女性交往過,而這位女性現在回來找他了!   「這位是?」終於,米夏迷人的眼眸向我轉來。   「他……他叫凱文。」菲利斯如夢初醒地拉過我的手,臉上終於浮現笑容。「是我的男朋友。」   女人並沒有露出我等待的忌妒或打量的神色,反而高興自然地對我打招呼。   一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米夏是菲利斯那段痛苦時期唯一個站在他那邊的人。   ◇◇◇「菲利斯……我……不行了……」   「再一下就好了,乖……」   菲利斯的手滑過我的髮絲,用春雨般的吻安慰我,沒有停滯跡象的抽送動作卻持續進攻著。   我難耐地扭動軀體,前頭的陽具即使射了很多次依舊漲得疼痛無比,後頭的肛門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抽插早已麻痺,只感覺到……有物體在進出而已。   ——到底做了多久了……   我瞄向床旁的鐘,但沒戴眼鏡的視線模糊——兩點半……嗎?已經兩個小時了?   自從菲利斯把他的過去告訴我之後,他對我更加依賴,對我索求無度到了讓我害怕的地步……也說不定。   好不容易,菲利斯不知道達到第幾次高潮,永無止境的性事才宣告結束。我意識恍惚地望著天花板,不禁擔心要是再這樣下去,肉體會受不了。   「菲利斯……」   「嗯?」情人心滿意足地看著我,手頑皮地在我的胸口上蹭磨。   「……你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早死。」只是不知道會是因為得病還是累死。   「我會很小心不讓你死掉。」他回以微笑。   他的意思是他會繼續這樣下去,只要不把我弄死?   我踢了他一下,引來他陣陣發笑,就像個毫無煩惱的小男孩,性愛過程中近乎病態的執著完全煙消雲散。   愛情讓他失去安全感,這是我最近發現的事。菲利斯越愛我,越擔心我並不如他想像中那麼愛他,開始無時無刻找機會驗證我對他的愛;越證明我愛他,他越缺乏安全感——簡而言之,是個無限循環。   明知道這不是個健康的愛情,我卻除了盡量響應他以外別無他法。如果不知道病症,無論一名醫生的技術多高明都束手無策。   「菲利斯,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擁住戀人,低聲細語道。   懷中的戀人肌肉緊繃了些,不過很快放鬆,隨後在我額頭上印下雙唇。   門鈴忽然響起。我睜開眼,這才發現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睡了兩個多小時,枕邊人不見蹤影也感受不到餘溫,搞不好很早就離開了。   我披件衣服,搖搖晃晃地走出寢室,很沒儀態地打了個大呵欠,這才發現客人早已在室內,是菲利斯開門給她。   「嗨,凱文。」   面對我的衣冠不整,米夏仍能表現自然,笑容和上一次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怔怔地看她,再看看菲利斯。他狀似無助地看我,用眼神跟我求助。   「米夏,什麼風把妳吹來了?」我盡量壓抑打呵欠的衝動,對她回以微笑。   「我難得上來,就過來看看菲利斯過得好不好。」她換個站姿,把落到眼前的瀏海勾到耳後,露出帶有猶豫的臉。「其實……我是想拜託你們。能不能讓我住一陣子?我找到地方住會立刻搬走的。」   我這才瞄到她腳邊輕便的行李箱,習慣性地瞇起雙眼。   「米夏,妳先坐,我去換件衣服。」   女子為自己沒立刻被趕出門口而鬆一口氣,菲利斯面對仍站在那兒的她以及轉身回房的我猶豫不決。我進房沒幾分鐘後,他終於進來,一臉害怕被我砍的表情。   「凱文,我想拒絕的,可是找不到借口!」   「拒絕她需要借口嗎?」   「她……我……可是我怎麼跟她說……」   不行,我的壞習慣又來了。   「別緊張,我沒生氣。」我擠出笑容,輕鬆地往他腹部輕輕一擊。「別嚇成這樣。我們先聽聽她怎麼說。」   隨便套上一件襯衫和牛仔褲,我如這房子的主人般坐在米夏對面,正主兒反而跑去張羅茶點。   「米夏,可以告訴我們理由嗎?」   「我半年前和媽媽搬到那個城市去,在那裡巧遇愛麗娜。」趁我更衣的時候,她似乎想好她的台詞了。「我知道菲利斯在這裡工作,也很早就想回來這找工作了,所以就趁這個機會來了。」   我挑眉,顯示我對她的說辭的懷疑。   「我知道我這樣很冒昧,不過我只是想借住很短很短一段時間,直到我找到地方住為止。我……有問過愛麗娜,她很贊成,也說過會跟菲利斯聯絡……」   我轉向旁邊的菲利斯,見他死命搖頭。   ——這可是菲利斯的家,我們的空間啊!愛麗娜怎能沒事先問過我們就答應人了呢?   「愛麗娜可能忘了說吧!」我用手刷了刷瀏海,盡量不要露出懊惱的臉色。「妳找到工作了嗎?」   「我有幾個面試,也寄了不少履歷書出去,也有很努力在找住的地方。找到地方住我就會立刻離開,畢竟我也不想打擾你們。」   我沒應聲。不願意讓她借住的理由真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會打擾到我們。只要米夏在這邊一天,就表示我們不能毫無忌憚地外出、到我那兒過夜、或者在這邊過夜。我沒興趣在第三者面前做出親暱動作,更不喜歡有人聽到我們之間的對話。她的存在活生生地剝奪了我們的自由,問題是這個理由不足以把一位無依靠的女性拒於門外,更別提她是愛麗娜認識的人、菲利斯的舊同學。   「米夏,你可以住下來。」我掙扎了很久,鄭重宣佈道。「不過是住我那裡。」   「凱文!」   「跟菲利斯這邊比起來,我那邊空間比較大,多你一個也沒問題。」   「真的可以嗎?」美女擔心地張著棕色大眼看我,我要是異性戀大概早被迷得魂都飛了吧!   ——多想無益。   「我先帶你過去,同居條件待會兒再談吧!」   「好!」   既然都到這地步了,不載她回家不行。菲利斯又尾隨我來寢室,一臉埋怨地看我。   「你說過你會一整天陪我的!」   「親愛的,現在是非常時期。」我給他一個輕啄。「我晚點打電話給你。」   一個只有一秒鐘的吻也足以讓小情人露出陶醉的表情。要不是外面有人在等著……   「我愛你。」   「我也愛你。」   我不知道菲利斯有沒有發現,他總是先說「我愛你」的那一個,然後我再回以同樣的話。並不是我不夠愛他,而是我沒有菲利斯坦率,不習慣坦露自己的感情,和想法。   「你們好恩愛喔。」   在車內,米夏做出這樣的評語。我們並沒有在她面前做出任何親密的舉動或說些噁心的話,是什麼洩漏了呢?   「有這麼明顯嗎?」我笑笑,順便換上墨鏡,不想讓她偷窺到我的心情。   「那是一種感覺。你們之間的氣氛很自然,好像用一個眼神就可以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米夏剛開始還看著我說話,但是說到這裡時卻移開了眼神,之後安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我也沒多插話,任由沉默擴散蔓延。   後來回想,如果當時我有多嘴幾句的話,也許就能套出她的話來,之後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吧!   「休?可林先生。」   坐在角落的年輕男子立刻站起。我這時注意到坐在他旁邊的人,不禁揚起笑容。   「我沒想到你會來。」   「我本來想找你一起吃午餐,可是你看來很忙。」菲利斯苦笑。坐滿候診室的人一副害怕我會丟下他們跑去吃飯的表情。   這實在怪不得他們。如果可以,他們寧可躺在床上睡覺也不想來這兒坐著等我。   「抱歉。」在虎視眈眈之下,我不好意思多說,只能先簡單地道歉。   「沒關係,我自己去就好。」菲利斯理解地站起,不過臨走前的表情很依依不捨。   「抱歉,可林先生,跟我來吧。」我目送完菲利斯,連忙把焦點放回病人身上,露出專業笑容。「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從我早上踏進診所以來,我就不停地看診、接觸各種不同的病菌和身心煩惱,連上個廁所都要跟病人說抱歉,更甭論吃飯了,歸功於另一位今天當值的醫生出門時扭到腳。   菲利斯的公司離這雖然不遠,卻也不是可以輕鬆來吃一個午餐的距離,以前也不曾這麼做過。今天會特別過來很可能是因為我家裡的新房客吧!   新房客小姐在我準備出門的時候剛起床——幸好沒像電影裡面那樣只穿性感睡衣或內衣出現——在我出門時對我獻出甜甜一笑。她會不會善用時間去找工作、找房子,還是會趁機把我洗劫一空,我一個譜都沒有。   兩點十五分,候診室終於空了,我趕緊吃掉瑪琪幫我買的三明治和果汁,順便問瑪琪知不知道有何地方在徵人。   「醫生你要換工作?」   「你說有可能嗎?」   「你要把我換掉?」   「我是在幫—個朋友問而已。」我哭笑不得地說。   「那……你那個朋友要找什麼樣的工作?」   「體育系畢業,之前在做教練和營養師。」   「這樣啊……我問問看好了。」   「也順便問問看有沒有住的地方好嗎?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你朋友剛從難民營出來嗎?」   「你的想像力豐富得讓我驚訝。」   我身邊充滿一群奇特的人。   晚上休診後,我掙扎於該做個稱職的情人,去找菲利斯補償中午,還是該做個體貼的主人,回去問候米夏今天的收穫;最後我決定做個好情人,哪怕只有短短一分鐘也好。   坐上車,我不經心地檢查手機,沒想到米夏傳了簡訊給我,說今晚會晚回;真是天助我也,這下我可以毫無愧疚地去找菲利斯了。   「唷,好久不見了呀,醫生。」森看到我,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奸笑。   「好久不見了,森。」我輕點頭,朝他展開笑容。   「這麼神色自若?真不好玩!」   奸笑了我就該害怕?哼!   「凱文,你下班了?」菲利斯出現,瞬間擠開森,對我露出最燦爛的微笑。   「工作結束了嗎?」我記得他最近沒什麼大企劃。   「嗯!我們走吧!」   「你們不要一起吃飯嗎?我請客喔!」森又很不識時務地插進來,頗有充當一百瓦電燈泡的意願。   「不了,謝謝!」菲利斯用最強的力道喊出自己的堅決,拉了我的手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跑,毫不給自己的老闆一個說話的機會。   「怎麼不去?你老闆請客呢!」雖然我非常不想去,可是菲利斯會想也不想就拒絕,這並不是他的作風。   「我跟他們說了米夏來的事。」   「噢……」原來如此。   「結果呢?她在你那兒住得怎麼樣?」   「才過一天罷了,沒什麼好說的吧?」   「早上沒穿著內衣或者性感透明睡衣出現?」   會有一樣的想法,是因為我們兩個是戀人,還是因為媒體太過深入民心?   接下來,我們選了一家意大利餐廳,嘗了一瓶美味的紅酒,略帶醉意地回家。   「要上來嗎?」下車前,菲利斯帶誘惑的眼神看著我,連聲音都變得不同。   「我很想答應,可是我不能把米夏一個人丟在家裡。」   戀人立刻露出不滿的臉色,動作充滿撒嬌的味道。   「你不能愛上她喔!」   我差點被自己的呼吸嗆到。   「你醉到神智不清了嗎?我可是同性戀耶!」   「搞不好你以前喜歡女人啊!我怎麼知道?」   「我……」才要反駁,我頓時發現我從來沒跟菲利斯說過我以前的事。   我不想去在意菲利斯的過去,很自然地也以為他不該去在意我的,所以從來沒和他說過。可是菲利斯主動跟我說了他的過去,他卻對我一無所知,這並不公平……   「答應我,凱文。」   菲利斯認真無比地重複著,還緊緊握住我的手,充分顯示他的不安。我給他一個吻當作安撫。   「別想太多,我愛的人是你啊。」   簡單的話讓菲利斯破顏微笑,失去的活力彷彿又回來了,再度成為我認識的菲利斯。   「那我們也努力幫米夏找找看吧!」隨即,他接近我的耳朵:「我可不想為了她而禁慾。」   「少說得這麼嚴重!」   我在他下車時拍了他的臀部一下,當作是他縱慾過度的懲罰。   回到家,迎接我的是一個驚悚的畫面。   一個剛沐完浴,曲線玲瓏的美女,穿著背心和小小的內褲,出現在我面前!   米夏看到我,慌張地用小小的毛巾遮住下半身,尷尬地微笑。   「我只是出來拿樣東西就進去,沒想到你會這時候回來……抱歉。」   「不礙事。」我勉強勾起一抹笑容,裝作無事地回自己的房間。   我該慶幸還是後悔自己是同性戀呢?無可厚非地,米夏的美貌和惹火身材可以輕易點起任何一個男人的情慾,連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應該慶幸我是同性戀,否則穿成那副模樣,一般男人早就撲上前了!   我倍感疲勞地解下領帶,敲門聲忽然響起。   「凱文?」   「在。」   「我只是想跟你說一下,我明天還有一個面試,是醫院的復健人員。」   「那很好啊。」我頓了頓。「加油。」   「謝謝。」   由始至終,我們都隔著門說話。也許米夏已經穿好衣服,可是我不想冒這個險,而且我也要準備洗澡,更沒有可以和她閒聊的話題。   平常人都認為同性戀是女性最好的朋友,問題是我沒興趣和米夏討論男人,對女性服裝或演藝圈八卦也一無所知,更不想和她討論男人。   我們之間聊得起來的男人大概就只有菲利斯一個,而我完全不想和她討論。   第一次發現原來我是個善妒的人。面對一位美若天仙、性格又好的女性,即使知道菲利斯是無庸置疑的同性戀者,我還是免不了擔心。   幸好我堅持讓米夏住在我這兒,否則讓菲利斯看到她剛才那副模樣,不知道會引發什麼樣的反應……   忽然,我睜開已經閉緊的眼睛,頭腦清醒起來。   ——一般同性戀會不停想著女人的身體嗎?   「你對女人有興趣?」   大衛的一針見血讓我有股想揍他的衝動,可是這有欲蓋彌彰之嫌,只好偷偷握緊拳頭。   「說得也是……你從來沒嘗過女人的滋味,這時候忽然出現一個這麼火辣的,多少會承受不住吧。」   「我只是跟你說家裡來了個女人,你為什麼可以推論出這麼多?」我禁不住問。   禁不起別人讚美的男人自傲地瞇起眼,渾身散發出不可一世的氣息。   「會特別跟我強調你看到她穿著內衣褲走來走去,可見那一幕在你心中佔多大份量呢。」   這傢伙,難道是福爾摩斯的轉世?   「我從來沒把女人當成交往對象,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慎重重申。   「那只是你以前把她們當成無法交往的對象,就像狗啊貓啊,或者是南瓜一樣。」大衛不放棄地反駁。「可是現在不同了。你終於發現女人也是人,跟你一樣有手有腳,還有軟軟香香的曼妙身軀,」接著,戲劇性地挺胸,張開雙臂:「視野瞬間變得遼闊。」   「胡說!」我對他的言論嗤之以鼻。「那怎麼不見你的視野遼闊?」   「因為我還是喜歡男人堅韌的肌肉和前後兼用的功能。」說著,高興的表情瞬間笑得艷麗,彷彿眼前就有佳餚美味等待著。   「……有時候我真擔心你會不會被告性騷擾而驅出醫學界。」   「請不要懷疑我的演技和自制力。」   我雙手抱胸,非常不愉快地皺眉,卻無法反駁他的話。   世上的同性戀有兩種,先天和後天,而我一直深信我屬於後者。   在漫長的二十七年裡,我從來沒喜歡過任何女人,也認為自己會愛上男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也許真如大衛所說,女性對我而言就像貓拘一樣的存在,即使會尊重、疼愛她們,也絕對不會把她們當作戀愛對象。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到目前為止的戀愛又算什麼?和父母反抗多年得來的認可又算什麼?   這想法讓我極度不安,甚至讓我引發恐懼症,在女性面前顯得不安侷促。   下班時間一到,我立刻動身到菲利斯的住所。先接到電話通知的菲利斯從我的語氣聽到我的不妥,看到我時的表情顯示擔憂,不過我沒有給他多思考或詢問的時間,一把將他擁入懷中,奪取他微張的雙唇。   「凱……凱文……你怎麼了?」   「我忽然想做,不行嗎?」我露出讓他著迷的笑容,一邊脫去惱人的衣物,在客廳當下就含住他傲人的男根,拚命吸吮起來。   「啊……啊……」   被我吸得腿軟的菲利斯跪在地上,彷彿被人欺負了似的臉蛋漲紅,眼角泛淚。我毫不鬆懈地為他口交,也運用雙手攪弄他的陰囊,按摩他敏感的大腿內側,捏弄硬起的乳頭。即使他嘴裡說不要,我一鬆口,他立刻弓起身子,挺立的陽具像在抗議一般上下彈跳。   看著分泌晶瑩液體的陽具以及迷人的陽剛身軀,我自己的分身也漲得發疼,是個讓我欣慰的反應。   我果然還是喜歡男人。   「我要射了……啊!」   在我的強烈攻勢下,菲利斯終於忍受不住地求饒。我壞心眼地捉住根部,隨後拉下領帶綁住,不讓他射出。菲利斯為此倒抽一口氣,誘人的身子不停抽搐。   「凱文……!」   「你難道不想和我一起射嗎?」我嘴腳揚起,在他耳邊輕輕呼氣。   「可是我好難過……」說著,他雙腿緊夾著摩擦,帶有咽泣的聲音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無論是哪方面都刺激我征服的慾望。   「乖,把那裡露出來……」我憐愛地親吻他,作為安慰。「讓我滿足我就讓你射。」   可愛的戀人服從地雙手抱腿,將平時隱藏起來的秘密花園展現在我眼前。看那誘人的入口一張一合地邀請著我,我舔了舔雙唇,把自己也漲到發疼的性器對準、狠狠進入,立刻進行抽插動作。   「呀啊……!好深……好深……啊、啊啊……慢點……啊……!」   嘴裡雖然發出難過的呻吟,可是天生yin蕩的肉體依然緊緊吸著我,四肢甚至環繞到我身後,攀著我不放。我放任自己,毫無節制地前後擺動,想要知道自己能夠進入他多少,自己有多想要他。   「好棒……好棒……凱文∼」   我的天,已經懂得享受這種近乎蹂躪的性愛了嗎?我該不會在不知不覺間把我們的關係進展到另一個境界了吧?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無暇顧慮那麼多了。我捉住他的雙腿左右大開,更加用力抽送。菲利斯的性器無視束縛,斷斷續續地擠出濁白的液體,那腥味夾雜著汗水味撲鼻而來,猶如最高級的催情劑。   「凱文,讓我射……讓我射……我要不行了……!」   「好孩子,盡情射吧!」   隨著高潮的衝動,菲利斯的後庭緊緊收縮,夾得我也無法忍耐,眼看就要洩出。我適時解開領帶,菲利斯的JING YE立刻馬力全開地噴出,落在我臉上。   由始至終,我從未限制過菲利斯雙手的行動,他卻乖乖聽話,沒有主動去鬆綁,比小孩還聽話。   如此享受和男人做愛的我,怎麼可能會是假性同性戀?真是的,我太容易被大衛催眠了!   確定高潮結束後,我離開菲利斯的身體,還牽引出一條銀絲,牽連在我的性器和菲利斯的洞穴之間——以前從沒注意到,這原來是多麼色情的一個畫面。   「……菲利斯。」   「我還想要嘛……不然由我主動也可以。」   飢渴得像是一年沒做愛的戀人貪婪地舔著我又再度硬起的分身,一邊手還探向自己的後庭,用中指自慰!   「真是的!」我惱怒地拉過他的手,不准他再做出這麼污辱人的舉動。「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被你吸乾!」   「放心,到時候換你來吸乾我!」   得逞的小惡魔舔舔嘴唇,自動自發地坐到我的大腿上。   我的體力不及情人,這點我很早就承認了。在這次的持久戰下,我成了菲利斯的手下敗將,只做了兩次,第三次認命地讓他上。因為我先前過度粗暴的對待,菲利斯當然沒那麼輕易放過我。   第二天清晨,我耐住身子的疼痛,上班前先回家換件乾淨的衣服。   要是被人知道我徹夜未歸而胡思亂想——雖然他們的猜測將會是正確的——那我寧可死掉。   激情過後的餘溫未退、睡眠不足、加上身體無一處不酸痛,我的臉色壞到極點,記憶力減退,一直到用鑰匙開門的剎那才想起家裡有位漂亮的食客。   「早安。」   米夏穿了件米色襯衫和炭灰色裙,頭髮隨性地梳了個髻,雙手捧著飄有熱氣的馬克杯,對我露出淡淡的笑容。   「早安,今天早上有面試嗎?」被她抓到我徹夜未歸,我尷尬地點頭,不自覺地拉好襯衫。   「我今天早上有第二個面試,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復健人員職位。」   「噢,恭喜。」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沒想到這麼快就到第二趟面試了。「幾點的面試?我開車送你去。」   「九點半,不麻煩你。」   「一點也不會。」我看看手錶,時間還游刃有餘。「給我半小時時間。」   「謝謝你。」   見她欣然接受,我立刻轉進臥室,用最快的速度洗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剛好半小時。   「好了,我們走吧。」   「等等。」   米夏走上前,對我伸出雙手。我本能往後一縮,這才發現她是要幫我綁好我掛在脖子間的領帶。   「被你鄰居看到你這個模樣,她可是會傷心的喔。她可是把你當偶像看待呢。」   「誰?」我摸不著頭緒,搖頭皺眉。   「史蒂芬妮。我偶爾會跟她聊聊天。」   「你跟我的鄰居混熟了?」我住在這兒五年,可從來不知道史蒂芬妮崇拜我。   「她還以為我是你太大,第一次聊天叫我艾斯本太太。」   纖細漂亮的手指熟練地打好雙結領帶,還不忘幫我調整好,最後雙手輕輕撫平胸口的夾紋;一切動作那麼一氣呵成,害我不知怎麼開口阻止。   「好了,我們走吧。」   「好。」我盡量裝做平靜地點點頭,尾隨她出門。   現在的我極度需要一杯咖啡清醒自己兼壓驚。   我有可愛無比的情人、美滿到令人忌妒的性生活、看到裸男絕對會勃起的性取向只帶給我滿足,沒有困擾,有必要越域,對女人產生興趣嗎?我有飢渴到要男女通吃,讓全世界充滿我的挑選對象嗎?   想到我有可能是這麼沒節操的人,我的心情跌落谷底,極度渴求誰能來給我個答案,讓我死個痛快。   原本擔心著菲利斯和米夏之間會擦出火花,現在反而變得要擔心我自己了。思及此,我用手指按唇,諷刺地笑。   「醫生,你好。」病患進來,鼻子又紅又破皮。   「可林先生,你的傷風還沒好嗎?」我一邊問一邊幫他測量體溫。三十八度五,還是沒好轉。   「我已經把你給的藥都吃完了,還是不見好轉。」病人用充滿淚水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給你打一針退燒藥,也給你強一點的藥。你就在家多休息兩、三天吧。」   「謝謝醫生。」   「要打手還是打屁股?」我拿起針筒,笑吟吟地問他。   「呃……手吧。」   「打屁股比較快好喔。不過你既然要打手,我們就來打手吧。」嗯,調戲病人不太好,改回來、改回來。   「多喝水、多睡覺,不要忘記吃東西補充體力。」   「謝謝……醫生,等我病好了,讓我請你喝茶吧。」   我內心一怔,不過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   「請不要誤會。」他連忙多加解釋。「只是單純的喝茶罷了,沒有其他意思。」   「這是當然。」我把寫給他的病假單折半,遞給他時面露專業的微笑。「我只是履行我的工作內容而已,所以為你所做的是我的職責所在,也希望你不要誤會。」   「……這是當然。」他牽強地笑,雖然我不太確定那是因為他生病了,還是有其他原因。「謝謝你。」   「不客氣。請多保重。」   門一關上,我忍不住對鏡子照照——難道臉上刺了「同性戀」還是全身散發這氣味?   這時候,我聯想到我和菲利斯的初遇。   回過神來,手居然按在胸口上,感受心跳的悸動。   晚上回到家中,已經換上便服的米夏對我綻開笑顏,像朵盛開的燦爛花朵。   「凱文,我找到工作了!」   「恭喜你!」我誠心道賀。「我請你吃飯,當作慶祝吧!」   「那倒是不用,現在已經九點了,我還要努力保養呢。不過我買了酒。」然後晃晃手上的紅酒。   「你需要嗎?來,我開。」我放下公事包,去廚房經過她時順道接過酒,然後從抽屜找到開酒器,隨手拿出兩個酒杯。   開酒過程中,米夏目不轉睛地看我,灰藍色的眼眸閃爍光彩,彷彿塗上一層粉紅色唇蜜的嘴唇明顯上揚,讓我聯想到時裝雜誌的封面模特兒——如此美貌,居然執著於醫院的復健人員工作而不是進入銀色世界,難道真是善心滿溢,必須無時無刻實行助人為快樂之本?   「凱文你開酒的姿勢真漂亮。」   「多做自然就會上手。」   「現在很多人都用比較先進的儀器,像你這樣還用最傳統的開酒器的大概只有你跟餐廳的侍者了吧。」   「我也有那種開酒器,只是這瓶酒還年輕,沒必要拿出那麼大的東西來,這個輕便多了。」   木塞靜靜地脫離酒瓶。我習慣性地把木塞末端湊近鼻子一聞,滿意地微笑。   「來,」我在杯中倒入深紅色的液體,遞給她時恭賀:「恭喜你找到新工作。」   「謝謝你。接下來我只要找到住的地方,就可以搬出去了。」   「說到這住的地方……」我輕輕喉嚨,思忖該如何開口。「米夏,在我診所工作的女同事那兒有多的房間,她也正好想有個室友同住,你願意搬過去嗎?」   米夏的笑顏頓時變得僵硬,我只能視若無睹地啜一口酒。   這震驚的程度遠超過我的想像。   「……說的也是。」她硬是擠出聲音,雙手交替拿杯,最後乾脆一起捧著。「凱文,我……我以為你對我……對我……」   「米夏,」我淡淡道:「我是同性戀,而且我已經有菲利斯了。」   猶如天使的臉孔泛起紅潮,染上一層悲傷和些微的羞恥。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繼續視而不見。要拒絕一個我頗有好感的人的示愛,已經耗光我的精神,我不想再去想辦法善後了。   「我會盡快搬出去的……」   「謝謝你。」   在無法入眠的深夜,我決定任性一次,致電去騷擾肯定已經熟睡的寶寶。   「喂……」電話中果然傳來類似夢囈的聲音。第一句只是簡單的「喂」而不是像第一次那樣的不文雅咒罵,我暗自慶幸。   「我睡不著,忽然想聽聽你的聲音。」我努力裝出撒嬌的聲音,希望這可以平息醞釀中的怒火。   對方深吸一口氣,試圖醒來。   「想我想得睡不著嗎?」   「搞不好喔。」   「我說過要讓你離不開我的身體,看來我的目標達成了。」他慵懶地笑。   「好像是呢。」我低喃,感覺到體內有種異樣萌生。「米夏找到工作了。」   「真的?那太好了。」   「我也請她盡快搬出去,免得我做錯事。」   「做錯事?」   「我好像有點喜歡上她。」   菲利斯沒有答話,我則靜靜等候他的回答,對話唐突地中斷。   「……你是要惹我生氣嗎?」   「我一直以為我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戀,也不曾試過喜歡女人。不過從這次的情況看來,我也許也喜歡女人。」我不理會他慍怒的語氣,繼續自言自語。「所以在這事成為定局以前扼殺它的可能性。」   「菲利斯,我發現我是真的很愛你。」   為了你,我杜絕了讓我走回「正道」的機會,排除我的疑惑,一心一意地接納你,讓你成為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我愛你,菲利斯。」   「我也愛你,凱文。」電話中的人睡意全消,激動地說。「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到你那兒去,狠狠擁你入懷!」   「如果你不把我吸乾的話。」   「由我來吸乾你也行!」   我難得地開懷大笑,身軀因為滿滿的愛情而在這涼涼的夏末倍感溫暖。   我終於找到廝守一生的人了。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八章】   下班回到家,我順手從信箱裡拿出積存了一個禮拜的信件,迅速掃過信封來判斷信件的重要性。   夾在一堆白色信封中有一封金色的四方形信封無比搶眼,讓我多花了幾秒鐘觀察。   金色的信封、嗆鼻的香味把其他信都染上相同的味道,一切都似曾相識得讓人討厭……   「你也收到了?」尾隨而來的菲利斯把頭擱在我的肩膀上,看向我手上的信封。   「」「也」「?你收到了嗎?」我回望他,眉尾挑起。   「當然。他大概寄給全城的同性戀了吧?還是全州?」   我放下其他信件,率先打開這封,抽出同樣金光閃閃的卡片——各位親愛的王后們: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又要來臨,又是到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打扮成最讓人垂涎三尺的模樣,來參加一年一度的盛會吧!國王王子們可在等待著你們的到來喔!   「這種無聊的東西。」我失笑。   我早在十歲就停止慶祝萬聖節了,也一次都沒參加過這種無聊的化裝舞會,那個人怎麼這麼不厭其煩,每年都寄請帖來?   「你都去嗎?」   「也沒都去啦……」菲利斯嚥了嚥口水,視線心虛地飄向別處。「只是去過幾次而已……」   「呵呵……」我笑出聲。像菲利斯這麼愛湊熱鬧又不甘寂寞的人,怎麼可能會錯過這麼大的盛會?   「去見識見識也許不錯……」   聽到我這麼說的菲利斯兩眼頓時發起亮光,嘴角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真的嗎?那我們一起去!你要打扮成什麼?乾脆我們就打扮成國王跟王后好了!」   「你要扮王后嗎?」我瞥他一眼。「我打死也下要穿女裝。」   他露出失望至極的表情,卻不敢反駁。   「今年大概會看到一堆國王和王后出現吧……說得也是,要打扮成什麼好呢?」這也許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去這種無聊的化裝舞會了,既然要玩,就要玩得盡興點才行。   「與其想那麼久以後的事,我比較想看你接下來會打扮成什麼樣子呢。」   我回神,一雙不規矩的手已經爬上我的胸膛,開始解開我的鈕扣。然後,手探入襯衫中,輕輕捏住我的乳頭。   我昂頭,輕呼一聲,身體的力量彷彿被抽光了似的倒在他懷中。   四片溫熱的唇貼在一起,交換彼此的氣息。   菲利斯粗暴地扒開我的襯衫,尚未解開的鈕扣飛彈開來,忽然的寒意讓我驀地打個冷顫。   「我個人覺得你裸體的樣子最迷人了,不過這只限給我一個人看而已……」說著,他輕咬我的耳垂,兩手不知何時已經解開我的褲頭,掏出我已經半勃起的分身,猶如小孩得到玩具般愛不釋手地搓弄。   「菲、菲利斯,等等……先到床上……」天啊,我們還在客廳,連燈都還沒開哪!   「偶爾在床鋪以外的地方玩也很刺激不是嗎?」像要表示他的堅決一般,他的腿竄進我的雙腿間,迫我左右張開,然後前後來回摩擦。   有必要這麼性急嗎?即使隔著衣物,他的體溫和焦慮依然清楚地傳達給我,儼如爆發前夕的火山,卻又像舒適無比的溫泉……   「啊……啊啊……」   身體很輕易地屈服了。面對菲利斯,我永遠無法克制自己,就像吸了毒品一樣對他貪戀不已。如果我是個手上握有消滅地球的秘密武器,他是敵國派來的間諜的話,我也許早把藍圖一張不缺地雙手奉上吧!所以,我很慶幸我只是個平凡的醫生,他也只是個設計師。   「嗯……啊……菲利斯……」   手指有意無意地刮著溢出液體的鈴口,疼痛發癢的卻是我空虛飢渴到發狂的後庭。雖然襯衫早已被扒得只剩領帶,下半身的長褲除了褲頭大開以外,則都好端端地穿著,害我只能隔著布科摩擦貼在我臀部中間的鼓起。   想要我難過,他自己可也沒多好受!   「脫下褲子,凱文……讓我好好插你……!」   我彎腰夾腿,褲子連內褲一起往下推,露出一整個屁股,菲利斯早已不耐煩地雙手捉住臀瓣,左右掰開後便一鼓作氣地往內推,直到只剩下睪丸在外頭為止。   儘管身體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侵略,那種被瞬間填滿的滋味仍然讓我欲仙欲死,忘我地叫喊出聲來。我招架不住地軟倒在地,任由後方的人抬起我的下半身為所欲為,宛如得到獵物的猛獸般撕啃著。   「菲利斯,溫柔點……唔啊……!」   「對不起,我會盡量……」情人充滿歉意地低喃,動作卻絲毫沒有緩慢的跡象。「凱文你太誘人了,要我把持簡直是強人所難!」   「這是什麼……荒謬的話、啊、啊……啊……!」再怎麼吸引的肉體或性愛,經過一段長時間總會習慣。我們這種關係已經就算四手四腳也數不完,怎麼可能還把持不住!   頻頻受到刺激的前列腺令我險些昏厭,還沒達到高潮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釋放液體。像在發癢發疼的秘處渴求堅韌物的插弄,然而受到頻頻刺激後反而更加嚴重,想要更多、更快、更硬……   「菲利斯……菲利斯……呀啊……啊……我快不行了……!」   「胡說!你把我吸得抽不出來了,明明還想要,怎麼可能快不行了?」   「可是……可是……」   在我體內的陽具像攪弄棒似的把我的頭腦攪成漿狀,害我無法思考,身體一切感官都專注在性愛之中——傳入我耳朵的是抽送的「噗滋」聲、鼻子嗅到的是汗水和JING YE的腥味、全身的神經線彷彿都集中在那小小的肛門處,感受著那兒傳來的痛與快感……   「嗯啊……啊……啊、啊……啊……」張開的口說不出任何成句的話來;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成為只知道性愛的生物?   「你要射了嗎,凱文?你的肛門在抽搐呢……」   「不……別說……啊啊——!」   在翻白眼的前一分鐘,我終於射精,也感覺到後頭的人往我直腸內灌入滿滿的JING YE.——這傢伙,越來越放肆了……   我除下沾滿汗水和霧氣的眼鏡,用手刷了刷凌亂的頭髮,思考著戀人越來越強制的做愛行為是從哪染上的壞習慣了。   豈料,我才稍稍順了氣,那人立刻捉住我的手臂,把我轉過身改成仰躺,又欺上來!   「菲利斯,你還不累嗎?」我錯愕地問他。   「你累了?」他反而吃驚地看我,又看看手錶。「現在才九點多,我們也才戰了一回合罷了!」   「你每次一定都要戰個三百回合嗎?」   「兩回合……不,三回合就好。」然後笑得像天真的小孩一樣,只是小孩不會捏弄你的乳頭,也不會用勃起的陽具碰觸你的大腿。   我無奈地昂頭投降。   「至少先到床上去吧。我不想明天一早又腰痛了。」   「遵命!」   我沒參加過任何同性戀派對,並不是我自命清高或不肯和其他人同流合污,而是純粹性格使然。再怎麼說,我也不是禁慾主義者,理所當然有性需求。在認識菲利斯之前想要解決性需要,就必須去同性戀的聚集處,和任何看上眼的人來一夜情,純屬無可奈何。然而,這些都因我生理上的需求,跟去派對和人交際不同。去派對享樂,和同界的人進行猶如朋友般的深交非我所願。這個世界的人際關係太過複雜,我也沒想過成為同性戀者的專門診所——我聽起來怎麼像個厭惡同性戀的人了?   我搖搖頭,決定不再做多想。   「艾斯本醫生,你的手停下來了唷∼」森的聲音在我背後忽然響起。我全身毛骨悚然,連美工刀和長尺都離手了。   倒霉如我,再次被森抓到做免費勞工,這次要做的倒是「高級」了點,把平面圖剪好做成3D圖,程序複雜很多。   「我願意幫你你就要感激到痛哭流涕了!」我拿起美工刀指向他的臉,一副不共載天的模樣。   ——我的頭腦是理科系的代表,我的雙手只適合打電腦!   「沒錯,我的確感動到痛哭流涕啊!」森毫無畏懼地哈哈大笑,還順勢拍我後背。「為了感激你,我就告訴你一件你非知道不可的事吧!」   「是嗎?謝謝。」跟他講話簡直浪費時間、徒廢力氣,這是我和他幾次接觸後的結論。   森張望四周,之後壓低聲音問:「你要去參加那撈什子的萬聖節派對吧?」   「沒錯。」   「仔細注意菲利斯有沒跟哪個傢伙躲到某個角落去。」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攏眉看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剛剛東張西望莫非是要確定菲利斯不在?這是菲利斯不能知道的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放下東西,面帶不耐地朝向他。   「你是要告訴我他有外遇嗎?」   「外遇?怎麼可能?他可是愛你愛得不能自己哪!」   那你到底想警告我什麼?   我不悅地瞇起眼,換來他感慨的拍肩。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許更好。」   給自己的筆記:絕對不能把森的話當真。   化妝舞會的創辦人,諾亞?史迪文森是朵名副其實的花蝴蝶。雖然其貌不揚但是能言善道,而且沒有經濟上的煩惱,愛好玩樂,這些條件足以讓他成為眾人的戀愛對象。   他每年萬聖節都會開化裝舞會,不只是因為他喜歡趁機作怪,那天也是他的生日,派對的場所是他經營的俱樂部。   至於我會在他的客人名單上出現,只因為我是大衛的朋友。不知道是我哪點合他胃口,才見一次面就貼著我不放。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請帖前年的問候句是「熱情豪放的巴西女郎」,結果前年的俱樂部擠滿一堆巴西女郎和穿熱褲的火辣壯男;去年的是「性感誘人的妖魔們」,理所當然來了個群魔亂舞;今年是「王后」,結局可想而知。   我一踏入門口,立刻看到滿堂的皇室諸侯,好像這兒成了國際會議場所似的。原本以為會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場所來幾盞顏色不一的燈光照射,竟然充滿金色和白色,亮得叫人睜不開眼,一反俱樂部的常態。   我的裝扮是南瓜王——不但是王,還是萬聖節的王,有比我更符合的扮相了嗎?菲利斯雖然對埃及法老王這個角色雀躍,最後為了配合我,還是扮成了吸血鬼。   「這太平常了吧?」聽到菲利斯的決定時,我嫌棄地挑眉。   「不過吸血鬼壓倒南瓜王,你不覺得這是個很誘人的設定嗎?」他回以淘氣的誘人微笑,下一秒鐘把我擁入懷中,一個旋轉,給我一個輕快的吻。   ……也許他說得沒錯。   望向滿室滿堂的法老王、埃及妖後、瑪莉?安諾亞、路易十四……普通到不行的吸血鬼反而顯得不平凡,更不用說南瓜王。   「我們先去跟主人翁打個招呼。」我在菲利斯耳邊喊。不這麼做,恐怕我們誰都聽不到對方的話。「把禮物給他、之後大吃大喝、聽幾首歌、十二點以前消失!」   「OK!」   我牽住他的手,以防他走失,穿過重重人群。路上跟菲利斯打招呼的有三位埃及妖後、五位法老王、一對中國皇帝和貴妃、七位貴族、兩位拿破侖、兩位瑪莉?安諾亞、一位伊莉莎白女王。   體內自動產生意大利名醋,酸得我皺眉抿嘴。   忽然,後面的人拉住我的手,不讓我繼續前進。   「凱文,我要去跟一個人打個招呼,你先上去吧!」   「好!」   手一鬆,那個人立刻沒入人群中。森對我說過的話在腦中一閃而過,不過理性告訴我那只是森想出來的無聊遊戲。和森比起來,我當然更相信相處更久的菲利斯。   我轉回頭,繼續往樓上走。二樓上方有個小小的個別室,就像加大的歌劇院個別坐席。   猶如無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印度蘇丹端坐裡頭,俯視腳下眾生,後邊還有兩位身穿小背心及看得見黑色緊身比基尼的透明中東式寬褲,手拿著大扇子。   「瞧瞧哪位大駕光臨了!這位不是偉大的凱文?艾斯本醫生嗎?」諾亞蘇丹看到我出現,整張臉亮了起來,發出誇張的聲音。   「別挖苦我了。」我無奈地笑道,知道他無意諷刺我。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還是你對皇卿國戚有特別的癖好?」   「生日快樂。」我選擇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把禮物交到他手上。   「唔∼這可是南瓜王和吸血鬼合送的禮物?希望不會是一包血或一隻手吧!」   「你看到我們?」   「當然∼!在一群金光閃閃的的人裡頭忽然出現兩個黑漆漆的,怎麼可能看不到呢?」   我低頭看看自己黑色的燕尾禮服、白色手套以及左手的南瓜,和其他在場的人比起來的確太顯眼了。   「大衛來了嗎?」我聳肩,轉移話題。   「沒,他今年不來了。說是有必須專心才能追到手的人呢。」   「大衛?他有對象了?」這可是天大的新聞啊!   「可不是。我這小舅子都不知道該恭喜他還是破壞他的戀情呢!」   「男人?」   「當然!」他瞪向我的眼神,好像我問了全世界最愚蠢的問題。「來,坐我身邊。你們兩個下去玩吧!」   尊貴的蘇丹挪出個空位示意我坐下,又吩咐身後的兩位猛男退下。他顯然對我的南瓜面具很感興趣;我一坐下,他立刻接過我的南瓜套到自己頭上。   「這是真的南瓜!」   「有面具用又有東西可以吃,比玩具的好用多了。」我笑。「只可惜不能戴,所以我才一直拿著。」   「好看嗎?」南瓜頭轉過來看我。   「世界上絕無僅有。」   南瓜蘇丹滿意地摘下頭,改當手墊。   「告訴我你們兩隻情鳥的生活,千萬別漏掉任何精采細節!」   「不就跟平常人一樣嗎?」我縮肩道。沒給他臉色看是尊敬他是長輩,即使他的歲數沒差我們多少。   「怎麼可能跟平常一樣?」他大驚小怪地捧頰。「你的情人可是菲利斯?艾瑞!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超人的性能力呢!嗚呼!」他高呼一聲,用手扇了扇臉。「你剛才也看到多少人搶著跟他打招呼了吧?」   哼,我可是把每張臉都記在心底。   「他以前也是這兒的常客,有一天忽然消失不見了。我還在想怎麼回事時,大衛就跟我說他現在跟你在交往,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大衛也知道他?他從來沒跟我提過。」我盡量掩飾自己的驚訝,若無其事地掃瞄下面的舞池。   「你知道那孩子的個性,他都盡量不傷害人。」   「……他的風評如何?」   「菲利斯?他是個好孩子呢。看起來一副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樣子,誰也沒想到那小小的身子底下居然有那麼強勁的爆發力!不過我先說好,我對比我矮的人沒興趣,所以我可沒跟他睡過,免得你回家把我的名字也列入拒絕往來名單裡。」   「我還沒準備好名單,所以你可以放一百個心。」   「那就好!聽到他跟你在一起,最開心的莫過於我了。你們兩個都是我喜歡的人,如果在一起能幸福長久的話可以說是上帝給你們最棒的寶物了。在這個世界上,要找到一個願意能長長久久的對象比登天還難,就連異性戀也一樣。」諾亞認真地道,眼神飄向遠方。「現代人都說,婚姻最重要的是忍耐,我覺得那是對感情不抱信心的人說的灰心話。你對你朝夕相處的對象只有忍耐的話,久而久之你的身體遲早會承受不了而爆發,變成一把雙刃刀,傷人傷己。」   「可是你不忍耐,難道要對你所有看不順眼的東西批評到底,直到他改變嗎?」我可不認為這是真愛。   「所以要接受啊!接受一切好與不好,畢竟人沒有完美的。你嫌棄人家的臭襪子,搞不好人家也嫌棄你的體味呢!」   「這只有在最初的熱戀階段有可能吧?」我苦笑。   「只要你真心愛著對方,每天都是新婚期喔!」   ——從一位將近四十的男人口中聽到這宛如少女般的宣言,不打冷顫實在不行。   「你呢?蘇丹陛下的選親大會有何收穫?」我雙腿重疊,換個輕鬆點的姿勢坐。   「蘇丹的俊宮美人如雲,何必拘泥於一片綠葉?」然後對我充滿挑逗地眨眼。「好了!不說嚴肅的話!你快下去找找你的吸血鬼到哪去了吧!別看到他在吸俊男的血!」   「我晚點再來找你。」   他對我隨意揮揮手,把我驅趕下去。   我有些不安地繼續看他,只見孤高的國王悠閒地坐在王位上,用莫名的表情看著眾人放縱享樂。   大衛曾提過諾亞多年來心中一直掛念一個人,那理想的愛情觀念是那個人教他的?   我緩緩來到一樓,剛剛彷彿在背景的搖滾音樂忽然強制性地侵入腦中,刺激得心臟隨鼓聲怦通、怦通地跳。嬌艷的童話王后跺著舞步經過我眼前,對我拋出大大的媚眼,鮮紅的雙唇在蕾絲扇子後若隱若現。這麼誘人的王后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殺害國王和前妻的女兒,只要一聲下令,國王陛下就會自己動手幫他解決吧!   站在原地看著人群來來往往,即使知道自己在擋著去路,我卻依然站在原地張望,努力尋找情人的身影。   如諾亞所說,黑色的吸血鬼在一群華麗的服裝當中十分顯眼,不可能認不出來,可是從剛才在上頭和諾亞聊天開始,菲利斯就如同消失了般,哪兒也找不到。   玩樂根本不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因此我也不理會其他人,專心尋找菲利斯的蹤影。聽到也看到大多菲利斯的事,我居然擔心諾亞所說的,專屬我的吸血鬼背著跑去吸其他男人的血。   無論他多愛我,這麼多美食當前,連我都難以控制,更何況是他?   「凱文?」   認識我的人對我的問候語幾乎都是問句。我越過幾個,爾後發現靠我自己的能力在這又大又佔滿人的鬼地方找到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只好開口詢問任何我認識的人菲利斯的行蹤。   「羅伊,你有看到菲利斯?艾瑞嗎?」   「菲利斯啊,剛剛看到他跟其他人到後面去了。」   「後面?」我皺眉,決定不再問下去。   畢竟我也純潔不到哪去,「後面」指的是什麼樣的地方我自然清楚不過。   儘管前方燈火明亮,一個個隔起的VIP座位仍然陰暗得你不用親吻的距離去看對方的話,根本連對方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只不過現在的時間還早,酒也沒喝幾杯,大家努力建起的「王族氣質」還好好的披著。   我在經過每個座位時掃瞄有沒有吸血鬼的影子,間中被搭訕不少次——可見我的魅力還在——要是過去的我,也許早就跟看對眼的傢伙走掉了……不,要是平常的我,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正當我快放棄時,盡頭的安全門裡傳來熟悉的聲音。如果認錯人就算了,更害怕的是認錯人,還撞到他們在做好事,那真是尷尬到不行。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側耳傾聽。   「當初答應的人是你,現在想出爾反爾嗎?」   「沒錯,我反悔了行不行?我打一開始就跟你說了,是你自己沒聽進去而已!」   的確是菲利斯的聲音,可是似乎不是我該出現的情況。   「別開玩笑了!」另一個男人的怒聲響起。「說反悔就反悔,你把我當什麼?你再不把照片交出來,我現在立刻出去跟他說你的事!我想他一定很有興趣知道!」   「西門!」   聽到這個名字,我瞬間呆怔。   ——難道是西門?奧克蘭?   我不顧一切地打開門,果然看到菲利斯站在那兒,驚訝無比地看我。站在他對面的,果然是那個人渣不如的西門?奧克蘭!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最愛的人和最討厭的人站在一起,光用「巧合」根本不足以形容。   「凱文!」   「唷,來得正好呢!」西門仰聲說道,很明顯地想引起我的厭惡。「高傲的凱文?艾斯本醫生,我們就趁這時候來讓你真正認識一下你可愛的小情人吧!」   「我沒時間也沒興趣跟你扯。」我冷聲回答。「我一點也不想聽從你嘴巴吐出的任何東西。」   說完,我一秒也不想久留,拉了菲利斯的手就要走。狗嘴吐不出象牙,像奧克蘭這種惡名昭彰,視人如糞土的傢伙,根本說不出任何好話。我連和他呼吸同樣的空氣都覺得噁心!   接觸到這傢伙純屬偶然。去年,我在某家俱樂部和他相遇,他立刻就來跟我搭訕,對我產生明顯的性趣。雖然長得算是不錯,但是從言行舉止看來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很快就被我拒絕了。後來,聽到他有嗑藥跟玩屏蔽詞語的興趣,我正式把他當作拒絕往來戶,可惜對方不會知難而退,三番兩次騷擾我,後來更在我朋友面前說噁心難堪的話。最後一次,他設計對我用迷藥,我逃過一劫後反告他一筆,從此關係交惡。   ——早知道他會出現,我就不會來了!   「噢,可是這個你一定會很有興趣的!」他快速衝到前頭,擋住我和菲利斯的去路。「你該不會真以為這小子是喜歡你才接近你的吧?」   「西門!不准你胡說八道!」菲利斯急忙反駁。   我停下腳步,睜大眼睛瞪他。   「你以為你真有魅力到讓人一見鍾情,還追你追到診所去?」奧克蘭彎著嘴角,露出氣焰囂張的嘴臉。「告訴你……」   還沒說完,站在我後面的菲利斯忽然衝上前,一拳打在他臉上!   「菲利斯!」   我沒想到菲利斯的反應會這麼大,來不及拉住他。在廣庭大眾之下,菲利斯奮不顧身地撲上跌倒在地的奧克蘭,二人扭打成一團。   「菲利斯!住手!」   我慌忙衝上前,設法拉住菲利斯,只怕在他的連續攻擊下會出人命——奧克蘭死不足惜,可是我不想菲利斯為了這種人被終身監禁。   「不准你胡說八道!我愛凱文!我愛凱文!」菲利斯如發了瘋似的發出宣言,即使被我向後拉住依然揮動雙腳攻擊奧克蘭。   「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告訴你,無論你怎麼努力挽回,都改變不了事實!你是因為跟我的打賭,才會去接近凱文?艾斯本的!」   我的心臟忽然慢了一拍,拉住菲利斯的手鬆懈下來。菲利斯沒了我的阻止,但也不再繼續往前撲了——他極力想要隱瞞的事跡敗露了。   「你說什麼?」   「虧其它人還不停稱讚你聰明絕頂,連被自己的情人騙了都不知道呢!」奧克蘭踉蹌站起,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臉上寫滿勝利。「菲利斯會接近你啊,完全是因為我們打賭!我們賭他跟你第一次見面就可以上你,還要拍照為證呢!他可是有一堆你不堪入眼的照片喔!」   周圍的人開始騷動起來,而我只能靜靜地呆立原地,腦筋努力詮釋剛才的話。   打賭?照片?菲利斯第一次到診所來找我,不是因為他喜歡上我,而是因為一個賭注……   第一次在診所做,我因為太興奮而昏厥過去……   慢慢地,我的頭轉向菲利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視他……   「他說的是真的?」聲音擠出。「你接近我,只因為你們的打賭?」   「不是的!」   說喜歡我、愛我、對我一見鍾情,都是騙我的?   「你還拍了我的照片……」   菲利斯咬唇沒回答,表示這是真的嗎?   「照片呢?」我的聲音毫無起伏地問。   「凱文……」   「照片呢?」   「在……在家裡……」   「……把照片交出來,然後消失在我眼前。」   「凱文!」   我不理會他的哀求,更加不在意眾人的指指點點,毅然離開了現場。   這裡的騷動似乎傳到前面的派對上去,只見一整條信道擠滿了人,每個人看到我走來都自動讓出一條路。   「凱文!」聽到消息的諾亞趕來,張口欲言又止。   「我先回去了,諾亞。生日快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勉強扯出笑臉,免得讓自己更難堪。   此時,我看到各種不同的眼神——憐憫、看好戲、同情、嘲笑……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大家都把我當鬧劇的主角,就像在看一出精采的電視節目一樣。   原來,我的愛情只是一場供旁人消遣的節目。   醫生和病人遊戲【第九章】   清晨叫醒我的不是鬧鐘,而是震耳欲聾的門鈴聲。   我眉頭緊鎖,心不甘情不願地爬離床鋪,確定訪客不是我的拒絕往來戶才開門。   「你還在睡?」大衛笑得燦爛,一點也不像平常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大衛。   「你以為現在幾點了?」我抱怨。我星期天的計畫可是睡到十二點!   「我擔心晚點來你就不見了。」他不顧我的臉色,逕自踏入我的領域。「趕快洗把臉換衣服,我們到安格斯去吃早餐吧!」   「我非要跟你去不可嗎?」這幾天我跟他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狀態,我需要私人空間!   「還是你要去麥當勞也行。」他轉過身,用一雙天真的眼眸看我,彷彿我們之間的大問題真的是吃早餐的地點。「我對他們的培根滿福堡和草莓奶昔有莫名的鍾愛。」   「……早上的麥當勞有奶昔嗎?」等等,這並不是重點!「你這麼早來幹什麼?」   「約你吃早餐啊!你問的是什麼話了?」   很好,這下我反而像笨蛋了?   被這麼一攪和,我的睡意全消,只能從女王陛下的願,乖乖更衣吃早餐去。   「那件事」發生後,我立刻衝去找森,逼迫他告訴我一切來龍去脈。   會給我忠告的人就是知道真相的人,這是很合理的推測。   「你所知道的都是真的。」森神色凝重地回答我。「可是那不是故事的全部。菲利斯的確跟人打賭,可是他一碰到你就後悔了。這就是為什麼他沒把相片交出去。西門?奧蘭克為這件事很氣惱,找上他很多次,不過都被菲利斯拒絕了。」   「那又如何?他終究還是欺騙了我!」我恨道。「如果我知道他跟西門?奧克蘭是朋友,我絕對不會跟他來往!」   對奧克蘭,我是恨之入骨!   「你也知道菲的博愛個性!他主張人性本善,沒發現西門?奧克蘭的為人是因為對方懂得掩飾,性格單純的菲利斯根本鬥不過他!」   「愚蠢不是理由!」我厲聲喊。「性格單純是一回事,分辨不出那種打賭該不該加入又是另外一回事!」稍微有點良知的人都該知道不該接受那種打賭!   森懊惱地歎氣。就煩惱程度而言,我自認比他更煩惱。   儘管菲利斯發誓他沒有讓任何人看過那些照片,可是拍了就是拍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昨天半夜剛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我氣得發抖,一把火把它們全燒盡。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菲利斯拚命道歉,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做出傷害你的事!」   「離開我的家,我們當一切都沒發生過!」總會對這表情心軟的我如今卻不為所動,甚至絕情地把他趕出門!   「凱文!」   「你應該感謝我沒告你!」   菲利斯睜大眼,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   「……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   「沒什麼好做的。」我垂眼,無力地說:「我們之間結束了。」   「我不要!」   這頑固的傢伙——我張口欲罵,但立刻發現這只是無限循環罷了,只能無助地垂肩。   「回去,菲利斯。我們結束了。」   之後,我不理會他的糾纏不休,硬是將他推出門外,狠下心鎖起門。   他大概直接衝去找森想方設法吧!否則森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一切詳情了?這方面倒是讓我忌妒。   「你真的不打算原諒他?」森低聲問。「我看得出來你也很愛他。你要這麼輕易就放棄嗎?」   ——沒什麼好忌妒的,我們已經結束了!   「這是他咎由自取。」我冷笑。「是他不珍惜我的感情,我也無可奈何。」   陪女王陛下用過早餐後,我來到診所,迎接我的是滿室的玫瑰,以及不知所措的瑪琪。   我嚇得鬆開拿公文包的手,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會展開這種爛招數!   「醫生,這些花該怎麼辦?」看著霸佔所有空間的紅玫瑰,瑪琪呆楞地看我。   我隨手拿起卡片,裡頭漂亮的字體寫「對不起。我很愛很愛你」,然後塞回花叢中,打一個大大的噴嚏。   「看你要帶回去還是送人吧。」天,我從來沒想到我有一天會被花香熏昏頭!   「那我送給病人好了。不過這樣沒問題嗎?」   「沒什麼有沒有問題的。那既然已經送給我了,我要怎麼處理是我的事。」我揮揮手,連忙躲進我小小的房間裡,卻發現那裡也放了好幾束同樣的花,害我在自己的工作場所露出癡呆的表情。   他該不會把全市的玫瑰都送到我這兒來了吧?   我發出只有我才聽得見的痛苦呻吟,硬著頭皮在充滿花香的地方工作。   接下來一整天,每個病患都問同樣的問題……   「醫生,你跟情人吵架了嗎?」   「我們只是有點不愉快而已。」我忍著翻桌的衝動,掛起笑臉回答。忘記知會瑪琪別把玫瑰的來由告訴病患是我的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閉起嘴巴,別說太多。   「醫生,你就原諒她嘛!一個女人會買這麼多玫瑰跟你道歉可是很難得的事呢!想想看,一位小姐到花店去訂購大把大把的玫瑰又是不是給自己的,多委屈呀!」高貴的老太太皺著眉頭勸說,全然不知道她口中「小姐」是個有陽具又愛捅人後庭更愛拍人猥瑣裸照的傢伙!   第二天是滿滿的百合花、第三天是鬱金香……他究竟想花多少錢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我忍無可忍,打電話給他大喊:「你這麼做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少把我當女人!」然後掛掉。   這招算是奏效了。接下來的幾天花海不再出現,病患們以為我們言歸於好,紛紛恭喜我,讓我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的是,花束只是前奏而已。   接下來的日子猶如道歉大作戰似的,方式層出不窮:廣播台公開道歉、街頭大型廣告廣播、唱歌點播、手機簡訊轟炸、朋友勸說、就連夜晚的站哨都出現了!   夜晚,我毫無來由地醒來,到廚房拿水後回到房間,看到站在房子對面的人影。   「怎麼這麼不懂得放棄呢?」我無奈地歎一聲,打開窗戶望向他,等著他來發現我。   身為設計師,熬夜是菲利斯的家常便飯,哪兒都能睡也是他的特技之一。這小子現在居然站在街道上打起瞌睡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我的視線,他豁然醒來,抬頭見到我時喜出望外。   「凱文!」   「你為什麼不能死心放棄?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放棄!」菲利斯不死心地叫。「我愛你啊!」   「那你在做那種事前就該想到會有這種後果了。」   ◇◇◇手機這時響起。我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禁不住冷笑,迅速地接通。   「」凱文,你喜歡嗎?「」   「菲利斯?艾瑞,不要把我當女人。」我毅然道。「給我玫瑰感動不了我,別想我會回心轉意!」   「」凱——「」   不等他說完,立刻把電話掛掉——痛快!   可是勝利的喜悅並沒有維持太久。   隔天,我再度被同樣的問題轟炸:「醫生,你跟你女朋友吵架嗎?」   「只是有些不愉快而已。努力壓下想要翻桌的衝動,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沒有事先知會瑪琪別跟訪客說明花束的真正來由是我的錯,所以現在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盡量含糊其辭。   最近的人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距離」的意義了。他們難道不知道什麼樣的問題不能問什麼樣的人嗎?   好不容易到結束時間,玫瑰花還剩三分一,瑪琪盡量拿她能拿的,我對著剩下的花朵歎息,靜靜看著它們,思緒飄向遠方……   「凱文。」   我回過神,眼前出現菲利斯的大特寫。   「凱文,你還好吧?」   「沒有比現在更好了。」我幽幽回答。「就算中一百萬都沒現在好。」   菲利斯疑惑地看著我,好像我的腦筋終於燒壞了。   「跟你分手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我站起身,脫下外袍準備回家。「我記得我說過不准你再出現在我面前。」   「凱文,我真的真的很抱歉!難道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讓你原諒我嗎?」   「沒有。」他到底要我說多少次?   我拿起公文包就要走,豈料後頭傳來「咚!」一聲,菲利斯竟跪了下來!   「我……我……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老天,怎麼會上演這種肥皂劇?為了不要讓這種肥皂劇在我生活上演,我已經盡量避免可能導致如此的可能性,沒想到栽在菲利斯手上……這麼想來,菲利斯絕對是我的剋星,否則我怎麼一碰到他就壞了自己的原則?先是戀愛、沒保險套的性愛,接下來這個!   「菲利斯,你一開始做的時候就該知道後果。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不可能在你對我做了那種……事之後還笑著原諒你。」   我愛面子的個性高人一等,絕不容許自己在他人面前有一絲差錯。我甚至研究出自己該怎麼笑最好看、什麼角度看起來最性感、只穿最適合我的衣服……這樣的我,遇到了那種事,沒立刻跳樓自殺該謝天謝地了!   當然,他也要感謝我沒拿刀砍死他。   結果,比起愛人,我更愛我自己。大家都說要愛人,首先就要學會愛自己,我卻是太愛我自己,犧牲了愛人……   我凝視街上孤單的身影,看到他深情款款又充滿歉意地望著我的眼神,內心隱隱作痛。   以後還找得到我這麼愛的人嗎?要是菲利斯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是不是正在把我的幸福拒於門外?   「回去,菲利斯。」我不願再想,再次硬起心腸關上窗戶躲回床,用被子隔離外界。   算了,就慶幸我沒被愛情沖昏了腦袋吧。   我一夜淺眠,天亮了才好不容易睡著,卻又被大衛吵醒。   「你不是不到中午不起來嗎?」我按耐住脾氣問。今天是星期天,他就不能放過我嗎?   「我想你呀。」大衛奸詐地微笑。   「……我不管你,我要回去睡覺。」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應酬他,便放著他不管回房去,躺回溫暖的床鋪,閉起眼睛等待重新進入睡眠——「大衛,你在幹什麼?」   「跟你一起睡呀。」   身後的人緊緊貼著我,手攬上我的腰,親暱無比地跟我躺在一起。   我也不是沒見識過他的為所欲為,甚至還曾經反抗過,最後只落得從善如流的下場,這次就不費精神去再抵抗了。   我順從地任他擁著,背脊確切地感受到他的體溫,心臟平穩地跳動著。   分手才沒多久,我居然懷念起別人傳給我的體溫。   「大衛,你不想跟我交往嗎?」我幽幽地問。即使有過肌膚之親,我們那並不是交往,只是互取所需。既然可以進展到那般關係,何不嘗試真正的交往?   身後的人沉默片刻,然後發出傭懶的笑聲,稍微挪動身軀換個姿勢繼續抱著我。   「如果是一個月前,我一定會立刻點頭答應。」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那個人。」   「也許吧!」他笑道。「我滿腦子都是他,除了他以外對其他人都產生不了性趣了。」   我聽到這番話,忍不住攏眉。   「難道你愛一個人,就不准對其他人產生遐想嗎?」   身為醫生,我沒辦法相信這回事有可能發生。身體的確受頭腦控制沒錯,可是人類的身體是奧妙的東西,對外來的刺激更是無從抵抗。如果美色當前或受人誘惑,抵擋得住的人能有幾位?我辦得到嗎?   大衛對我的問題發出輕笑,終於離開了我的身體。   「我為了得到他已經卯足全力,根本沒精力去注意其它人事物了。不過你這麼一提……你要做嗎?」然後拋給我一個誘惑的眼神。   我的呼吸停頓一會兒,隨即無力地歎息、閉起雙眼。   「我想也是。」大衛帶笑意的聲音傳來。被子的窸窣聲顯示他把自己裹得緊實,看來是要跟我一起賴床了。   「大衛。」寂靜些時候,我開口叫他:「謝謝你。」   我雖然分手分得狠心乾脆,但是並不代表我不難過。拿回照片的第一個晚上,我憤怒得全身發抖,看到那些照片甚至掉下淚來。想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等醜事,甚至可能有其它人看到這些照片,我好幾次都想一死了之,也花好幾個夜晚胡思亂想。要不是有大衛陪在我身邊,我現在大概是躺在醫院病床或棺材裡也說不定吧!   會這麼生氣的理由也很明顯,因為我對菲利斯已經放下感情,不像過去的對象,說離就離,完全無關痛癢。   畢生以來,除了父母,這是我第一次發自真心的愛上一個人,也是第一次有人不計代價的愛我。身為同性戀,我從來沒奢望過找到長相廝守的人,甚至不抱任何戀愛的希望,只要偶爾得到身體上的需求就當任務完成。豈料,我果真遇到個讓我願意付出的對象,讓我嘗到愛情和背叛的滋味。   是的,我還愛著他,哪怕他當真只把我當一場打發時間的遊戲或朋友間的打賭,我還是愛他,所以才會傷到自己。   在這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候,大衛他二話不說地成為我的支柱,無時無刻地陪伴著我。對什麼都不缺的大衛,我不知道可以送他什麼禮物作為謝禮,也想不到任何禮物可以表達我對他的感激,最後只能簡單地道謝,發誓成為他一生的好友,在他痛苦的時候成為他的支柱。   「不客氣。」   大衛並沒有立刻回答,語氣也缺少平時的傲氣。這樣的大衛讓我想到我們第一次上床後,他在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十分認真,還帶些許擔憂,待我猶如我是易碎品,讓我深刻體驗到他對我的重視程度。   「大衛,如果我們走在一起會幸福嗎?」   「你能忍受我對你耍二十四小時的任性嗎?」   「……好像不行。」   「所以囉。」   原來這傢伙也有自知之明。   我們睡醒後已是中午時分。我和大衛二人到附近的中華料理餐廳簡單地吃了兩個便當便各分東西。我花接下來的時間洗洗衣服、整理這禮拜收到的信件、看看書、上上網,直到天黑吃了外賣,一種異樣的騷動開始在體內湧現。   我想到今天早上與大衛的對話,想到他挨著我時的體溫和感觸,體內的火苗逐漸升起,無論是身體哪部位都覺得難受起來。   ——才短短幾天沒做,我居然有想做的慾望!我成了性愛中毒者嗎!?   我懊惱地放下電視遙控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適得其反。一閉上眼,我像是造就了一個理由專注在那股慾望上,一發不可收拾。   我難過地躺下,滿腦子充斥誘人的男體、熾熱的呼吸、堅韌的軀體、昂立的男根……   反覆輾轉好一會兒,確實慾望不會冷卻,我唯有起身整裝,決定到外頭去散火。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這麼出去狩獵,我無自覺地嗤笑,一邊穿鞋一邊考慮我是不是該在家裡自行解決就算了,不過都已經換了衣服,就這麼轉回房間自慰,未免太悲哀了。   而且現在的我急切想要感受到其它人的溫暖。   我故意挑了間過去不曾踏足的俱樂部,確定那裡不是什麼危險的場所才留下來。   這家店似乎主要以年輕人為主,大部分人都穿得花枝招展,舉手投足間都充滿明顯的挑逗意思。平常的我會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也不願和以挑戰為樂的年輕人接觸,可是現在的情況剛剛好,畢竟我也只想盡快消火走人,最好連話都不用多說幾句。   來和我搭訕的是個高挑的健身男子。我們只稍微聊了幾句就達到共識,雙雙走向隱密的角落。   「其實我也不太愛裝模作樣。」傑克……還是傑森?他一邊挨向我,一邊露齒笑道。「反正大家都有共同目的,速戰速決不是更好嗎?大家都開心。」   我笑著不答,右手輕捧他的臉蛋,落下輕巧的吻,鼻間傳來陣陣的古龍水味。對方的手摸上我的腰,拉出我的襯衫,探到裡頭毫無預警地捏住我的乳頭,害我痛叫一聲。   「抱歉,我會溫柔點。」   「你最好。」否則我立刻把你踢開。   我們一邊親吻、愛撫,一邊褪下衣衫。傑克的肌肉緊實,不像過度健身的健美先生那樣可怕,可算是完美的身型,讓我的手貼在他的身上,不肯離開。他似乎比我還猴急,不等我解開所有鈕扣就把我的襯衫往頭上拉。我本來以為他迫不及待,沒發現到襯衫正卡在我的手腕處無法脫下。   「等等,我要先把衣服……」   話還沒說完,我的眼前忽然一黑,雙眼被布料遮住視線。   「傑克!」   「放心,這只是增加點情趣罷了。」隨即傳來愉悅的笑聲。   「傑克,放開我!我不玩這個!」   我萌生恐懼感,彷彿被澆了一桶南極的冷水,只想趕快逃離這個有可能傷害我的男人。他看穿我的心思,全身壓了上來,一隻手箝制住我過頂的雙手,令我無法動彈。   「放開我!」   此時,我吸入一股嗆鼻的味道。我暗叫不好,趕緊停止呼吸,但顯然已經太遲。   「別害怕,接下來你會很舒服的……」   「放開我……!」   我無力地倒在沙發上,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腦袋裡像有職業鼓手在打鼓似的騷擾著我,撐開的血管加速輸送血液到我全身,令我無法控制地發抖。   ——我居然被下藥!   「看,你這兒硬得像根鐵棒呢。」他的手揉著我勃起的性器,發出興奮的感歎聲。「這樣弄很舒服吧?」   「拿開……你的髒手!」   「拿開?待會兒你會哭著求我碰你呢!」   我盡力牽動身體的每個肌肉,換來的只有臉部肌肉的牽動。在只能任人宰割的情況下,他輕輕鬆鬆地脫下我的長褲,掰開我的雙腿。   「我要在你那兒塗上好東西,讓你變得跟女人一樣濕潤。我們就要結合了,高興吧?這不是你來這兒的目的嗎?想要一個活生生的男人把你捅得屁眼闔不起來。」   「不……!」我發出絕望的呼喊,聲量卻虛弱得恐怕連隔壁座席都聽不到。在這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只能乞求不要碰上變態殺人魔,把我強暴完了還讓我陳屍街頭,成為警察的一個數據……應該不會吧?他要是想殺我,應該會把我帶走而不是留在現場,畢竟這是人多的公開場合,搞不好有人看到我們兩個在一起……   一雙手按住我的雙膝。我全身無法控制地顫慄,即使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還是出於本能地閉上眼睛,等待慘劇的開始——忽然,手抽開了,隨即傳出一陣痛叫聲。   「凱文!你這混蛋對他做了什麼!」   「是……是他要我這麼做的!」   「你再掰啊!看我打斷你的狗腿!」   「菲利斯!」   我用盡全身的力量發出喊叫聲。那個人用光速來到我這邊,拉掉我的眼罩。瞬間的強烈燈光和模糊的視線讓我必須花幾秒鐘的時間去適應。我瞇起眼努力集中視線,看到再熟悉不過的臉孔帶著焦慮和擔憂注視著我。   「凱文,你要不要緊?」   「快,帶我離開這裡……」   「好!」   他協助我穿戴好,讓我扶著他的肩膀離開。剛才那個變態男人早不知所蹤,大概是趁機開溜了。   「你忍耐點!我立刻帶你回家!」   我無力地點點頭,任他拖著我離開店裡,坐上他的車飛馳而去。   「忍耐點,很快就回家了……」菲利斯用顫抖的聲音低喃,左手緊緊握住我的右手。   儘管身體依然充滿不適,但我知道我已經安全了。在我最危急的時候,我的超人聽到我的呼救,趕來救我了。   抵達我的家後,菲利斯很盡責地把我扶起,兩人踉踉蹌蹌地進入屋內後「咚」一聲跌在地上。我掙扎著起身,連走帶爬地衝去浴室,難受得蹲在馬桶前卻吐不出來。   「凱文,喝了水也許會好過點,你要不要喝水?」   我點頭,趁著菲利斯衝出去時寬衣解帶,想藉著洗澡把剛才那變態的觸感和氣息洗掉。   在溫熱的水下,我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些,反省我剛才做的種種蠢事——到一個不熟悉的地方和不認識的人上床,沒有比這更危險的事了;我明知道這點也避免了很久,卻還是掉入這陷阱,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是我幸運。   不,也許不是幸運。從出門開始我就老覺得有人跟著我,搞不好是菲利斯跟在我後面……   我動也不動地站在打開的蓮蓬頭下,讓溫熱的水洗退體內的激情。過了好一段時間,我低下頭望向自己的下半身,不解地皺起眉頭。   ——可惡,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我小弟弟還興奮得起來?   雙腿之間的男性象徵雖然下垂,下過只要受到任何一點刺激,它一定會第一時間抬起頭。   那藥效未免太好了吧!   「凱文,你要不要緊……」   正當我思考著該如何是好時,大概是看我在浴室太久,怕我出事的菲利斯擔心得開門進來,看到我赤裸地站在蓮蓬頭下不禁呆楞。   我靜靜扭過頭面向他,視線不由自主地描繪起他的身形:貼身的套頭上衣包裹住的強健身材、結實的手臂、收緊的腰身……就是這副軀體讓我過去享受到了甜美的時光啊……   我頓時覺得飢渴,露出一小截舌頭舔了舔上唇;這對我來說小到不能再小的動作似乎逃不過對方的眼睛。菲利斯倒抽一口氣,是我熟悉的激情反應,然而,在我以為他接下來會向我衝來時,他反而出乎意料地轉身衝出浴室,重重關上身後的門。   我錯愕地看著這一幕發生,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對他做了何等殘忍的事。   這下子,我也沒了洗澡的心情,擦乾身子後披上浴袍,步出浴室看到縮在床邊的小小身軀。   我歎氣,來到他的身邊跪下。   「對不起。」我細聲道歉。   我對他做了全世界最殘忍的事。在無情地甩掉他之後,我竟然為了自己的方便,無恥地對他做出誘惑的動作,完全沒顧及他的感受,視他為無物。   把頭埋在雙膝間哭泣的菲利斯抬起頭,淚眼愁眉地注視我。   「凱文,我們真的沒有希望嗎?」他哽咽著問,猶如……一個悲傷的人。不是一隻可憐的小狗狗,是一個心碎、痛苦不已的人。   是了,過去的我都把菲利斯當成自己養的可愛寵物,勾勾手指就會興沖沖地跑來,就算他不高興也會努力哄騙,給他些甜頭,看他高興得像什麼似的自己也會跟著高興,只因為……我沒把菲利斯當成同等地位的人來對待。   當愛情的成分過於混雜,就會變成一種殘忍。我以疼愛貓狗的心理去愛菲利斯,這不可能會是他可以接受的,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我知道我犯了無可原諒的錯,可是我……我不想失去你……」菲利斯泣不成聲。「我一直好怕被你發現了,你會甩掉我……我不斷告訴你我愛你,因為我是真的……真的……」   一個二十五歲的大男人竟然如此泣不成聲。   我的內心掙扎著該不該把好不容易鎖緊的瓶口打開,讓感情釋放,然後迎接再次受傷的可能性。   Fool me once,Shame on you, fool me twice, shame on me!   「我到底該怎麼辦……」   瓶蓋一個旋轉便輕鬆地打開,好不容易收好的情感一瞬間溢出,籠罩我的全身。我伸出手,環住他的肩膀,將他拉向自己,知道我再也無法放手了。   「凱文……」菲利斯乖順地躺在我懷裡,斷斷續續地重複道歉,語氣句句充滿懺悔之意。   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也許多年以後,他會再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會後悔自己原諒了他,可是未來的事誰都無法預測。也許到時候負心的是我,也許我們的感情淡了,和平分手,更也許,我們會一直在一起,長長久久。   現在的我想接納他、愛他、讓他成為我人生的一部分。   諾亞所謂的忍耐和接受,我好像領悟到了。   第二天清晨,我緩緩睜開雙眼,菲利斯疲倦的睡顏映入眼中。   決定復合後,我們立刻進入狀況,花了一整晚的時間翻雲覆雨。就算壓著我,菲利斯依然一邊哭一邊向我道歉,令我不知該溫柔地安慰他還是盡情享受性愛過程,著實有點哭笑不得。   注視情人依然紅腫的眼皮和熟睡的臉孔,我禁不住靠近些,想看個仔細。   原本睡覺都面帶幸福的人如今變得憔悴,嘴角的笑意消失無蹤。想到自己是讓他變得不快樂的罪歸禍首,我忍不住心痛,無論再怎麼說服自己他是咎由自取,這份罪惡感都無法消除。   ——我比我自己想像的還要愛這個人!   身子挨近時,菲利斯驀地醒來,緊握住我的手,嚇得我呆怔一下。   「不是夢……」看到我,戀人呆頭呆腦地說出這句話,隨即把我鎖入懷中,重新閉起眼睛,發出輕微的打呼聲。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任他抱住我,片刻之後也伸出手回抱他,滿足地閉上眼。   算了,反正今天是週末,就繼續睡吧。   醫生和病人遊戲【柏拉圖的春天】   我的名字叫柏拉圖,不過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希臘哲學家,而是一隻米色的混血貓(這樣比雜種貓好聽多了)。   雖然你也許對我的過去不感興趣,不過你不多瞭解我一點,又怎麼看我接下來的故事呢?所以我還是要講一下我小時候的事:一年前,當我還是只剛出生的小貓咪時,我就被我現在的主人,菲利斯?艾瑞撿到了。當時的我是連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可憐,不知為何媽媽是不是在搬家的時候把我遺忘了,害我一隻貓在草叢里拉開嗓門咪咪叫著,想要讓兜回來找我的媽媽發現我的行蹤,結果反而被菲利斯找到了。   在毫無預警之下,我忽然騰空而起,嚇得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小東西,跟你媽咪走散了嗎?」一雙溫柔的大手包裹住我,溫柔地對我說話。「要不要跟我回家呢?」   ——不要啊!要是媽媽回來找不到我怎麼辦?   我拚命抗議著,可是他根本無視我的意見,就這樣把我抱回家了!視我的貓權為無物!   就這樣,我被菲利斯誘拐回家,成為他的同居者。   身為男人,菲利斯還算是不錯的。他把我健健康康地養大、還會定期給我洗香香、修我的趾甲、買一個漂亮的項鏈給我,上面刻他的手機號碼,免得我出去散步又有像他一樣冒失的人把我誘拐回家據為己有。要清楚,我的米毛色和藍眼睛可是不多見的呢!凡是見過我的人都誇我是美人!(雖然我是男的。不過人類本來就不太分得出來我們的性別,所以我可以原諒他們。)   和菲利斯已經住了一年,我養成了規律的生活:早晨起身後,我會去菲利斯的門前喵喵叫,一直到菲利斯起來給我美味的罐頭當早餐。他剛領養我時曾經給過我人喝的牛奶,結果害我拉肚子,嚇得他再也不敢給我喝牛奶了。   在我吃早餐的同一時間,菲利斯也會在一旁享受早餐,然後由我送他出門上班。接下來的一天,我會小睡一會兒才開始運動、磨磨爪子、在窗戶旁俯視下面的街道。菲利斯說外頭的街道太危險了,我出去的話一定會受傷或失蹤,所以都不讓我出去。他不知道的是,身為貓咪,鑽出去的方法可多了!不過我對外頭的世界興趣不是那麼大,所以也不太常溜出去就是了。而且菲利斯偶爾也會帶我到附近的草地去活動、活動筋骨,我根本沒有偷溜出去的必要。   其實還有一個讓我不想出去的原因,是新搬到對面公寓的貓咪!   兩個禮拜前,對面新搬來的一戶人家,養了一隻漂亮的土耳其安哥拉貓!那純白色的毛髮、美好的流線型身段以及黃金一樣的勾魂雙眸真是太誘人了!   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被她吸引得連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模樣,安哥拉貓給我一個微笑,風情萬種地擺了擺尾巴,離開窗口。這麼簡單一個微笑和動作,從此讓我成為愛情的俘虜!   美人叫什麼名字呢?我該怎麼認識她好?我該跑過去自我介紹嗎?啊,慘了!我不能這麼做!   菲利斯唯一一點不好的呢,就是沒有取名的天份。已經養我一年了,他還是「貓咪、貓咪」的叫我!我這樣要怎麼上去跟美人自我介紹了?貓咪?這根本不是個名字吧?別家的貓都有名字呢!像樓上的暹羅貓叫亞歷山大、街尾便利店的三色貓叫諾亞,就連兩條街後的老奶奶都有個漂亮的名字是皮爾夫人!為什麼我要叫貓咪咧?就因為我是混血兒嗎?因為我不是菲利斯生的嗎?每次聚會,那個混蛋卡爾總是會取笑我!哼!歐西貓又怎樣?叫卡爾很了不起?卡爾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名字!你聽過哪個偉人叫卡爾的嗎?沒有對不對?他主人取名的技術也沒好到哪去!   足足三個星期,我因為名字的問題而鬱鬱寡歡,胃口也沒有,連菲利斯都以為我病了,帶我去看醫生,害我被那庸醫插溫度計!那可惡的醫生不但每次看診都對我插溫度計,還把我切了!這不共戴天之仇我絕對不會忘記的!   為了對面的美人,我歎氣的次數增加,平時也懶得活動,老是坐在窗口等待美人的身影出現……   一天,菲利斯和他的戀人凱文回鄉下去度假,把會暈車的我交給凱薩琳奶奶照顧。因為凱薩琳奶奶的家也看得到美人的家,我就勉為其難地去了。非常寵愛我的凱薩琳奶奶每天給我吃美味的雞肉和魚肉,有空就讓我坐在她的膝上,摸摸我的毛髮,晚上也讓我睡在她的床上。雖然菲利斯不介意我睡他床上,不過自從他有了男朋友後——我說了嗎?菲利斯是個只愛男人的男人。別人的性趣,我們就別干涉了——他們就經常把門關緊,在裡頭做我不能看,也不想看的事。   說到哪了?噢,對,這可事關我名字的由來。有一天呢,奶奶抱著我,對我說:「貓咪啊,你到現在還沒一個正式的名字真是太可憐了。我來幫你取個好聽的名字吧!看你喜歡坐在陽台上沉思,你覺得柏拉圖如何呢?這可是位很有名的哲學家的名字喔!」   好!好!好得不得了!我立刻愉快地「喵」一聲,「柏拉圖」這名字就定下來了。   我終於有個正式的名字了!我終於可以認識美人了!   剛開始時,菲利斯和凱文都不太習慣我的新名字,還是會叫我貓咪,不過我都不理會,直到他們叫我柏拉圖為上。   「……它之前沒胃口該不會是因為名字的關係吧?」菲利斯終於發現了!   凱文沒做評語,不過他第二天立刻拿了一個新牌子來給我,上面用漂亮的字體刻了「柏拉圖」!   太好了!柏拉圖終於是我的正式名稱了!   一月一次的集會剛好來臨,我就對大家宣佈我的新名字,引起卡爾的不滿。   「後來取的名字根本不算數!」他忌妒地抗議,因為我的名字比他偉大。   「應該沒關係吧!」被默認為領袖的愛德華(順帶一提,他是哈瓦那貓)思索著說。「既然連他的主人都承認了,我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不是嗎?」   除了卡爾,大家都沒異議,反而很高興我有了一個好名字。   「其實……」我戰戰兢兢地又問。「我下次可以帶一名新人來嗎?」   大家安靜下來,都看向我。   「是誰呢?」   「是……住在我對面的一隻安哥拉貓。她上個月才搬來,對這附近還不太熟悉,我想帶她來認識大家……」   我說的吞吞吐吐,想必臉蛋也紅透了,否則大家不會猜透我的心思。   「柏拉圖,你喜歡她吧?」愛德華笑著問。   「我……我……」我連話都沒跟她說過呢!   「沒什麼好丟臉的。我們會支持你啊!下次邀請她來吧!」   「謝、謝謝!」我十分感激地低頭道謝。   接下來的集會,大家一如往常地閒話家常,只有我恍恍惚惚地想著美人的種種。光是想像和她說話,我的心就跳得七上八下的,不時被大家取笑一番。   散會後,我猶如受到木天蓼的熏染似的,臉上掛著微笑,走起路來輕飄飄的,不只是因為美人,還包括我的新名字。   被人用新名字稱呼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我不再是貓咪,而是柏拉圖呢!我是哲學家!   「柏拉圖。」   「在∼卡爾?」   卡爾站在離我不遠處的身後,陰森森地看我。   我居然完全沒發現他的行蹤。不過他是貓,走路無聲,沒發現也是正常的吧。   「你怎麼在這裡?」我奇怪地問。「你的家不是這個方向啊。」   我提高警覺,看著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你有什麼事嗎?」   卡爾走到我身邊,用從來沒有的認真表情看著我。   「柏拉圖。」他又叫我名字。   我縮起脖子沒回答,只是眼睛直直盯著他瞧。其實他今天也感覺怪怪的,好像魂不守舍,只不過我是太高興了,他比較像是到口的魚逃走了,或是……難道他終於要被切了?所以偷偷跟蹤我,要我告訴他心得?   「你要說什麼,卡爾?」思及此,我不禁竊喜,全然忘了在眾多貓咪裡頭,我不是唯一一隻被切的,卡爾根本沒必要低聲下氣跑來問我。   笨蛋沒藥醫就是這種情況吧!   就在我還陶醉在這假象裡時,卡爾忽然吐出:「不要跟那只安哥拉在一起。」   「啊?」   「我是說,不要跟那只安哥拉交往。」他又重複。「跟我吧!我會讓你幸福的!」   「你你你在胡說什麼啊!」   我頓時退開三尺遠,不敢置信地看臉蛋紅漲的他。   「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了!我……我雖然很常作弄你、嘲笑你,可是那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我並不想這麼做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雖然被切了不代表我就是同性戀好不好!」   「反、反正你跟安哥拉也不可能有好結果的!跟我有什麼不好!我會好好疼你的!」   「你別開玩笑了!」還說疼我咧!好噁心啊!「我們的愛情才不是肉體上的關係這麼膚淺!我是柏拉圖耶!我們可以進行柏拉圖式的戀愛!」   「你的主人不是同性戀嗎?」   我終於忍不住,伸爪豎毛。   「我主人是同性戀關我什麼事?我喜歡女人!」   「胡、胡說!」   「就算我是同性戀也不會喜歡上你的!」   每天只會欺負我嘲弄我!就算你是比美人更漂亮的母貓我也不會愛上你!   深受打擊的卡爾垂下頭,似乎陷入懊悔的深淵裡。我靜靜地觀察片刻,只聽到他在喃喃細語——這傢伙真的瘋了,還是走為上策……   我偷偷轉過身,正要踏出第一步,身後忽然發出叫喊,我剎那間被壓倒在地!   「卡爾!」   「既然軟的不行,我只好使出硬手段,讓你成為我的了!」   別開玩笑了!我不要被插!   掙扎期間,我的腰碰到他膨脹的下身,全身的毛瞬間豎起。   這傢伙是認真的!他要強暴我!   「你這死變態給我讓開!」   我急忙翻個身,在他臉上留下四道抓痕。他痛得退後,讓我得以趁機拔腿逃跑。   來到我住的公寓,我穿過大門欄杆間的空隙,爬上大樹,跳到三樓的窗戶,擠身進到菲利斯的房間,「咚!」一聲跳上他們的床,把難得這麼早就睡著的兩個人嚇醒。   「柏拉圖!你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菲利斯捉住全身毛骨悚然的我,訝異地問。   ——我差點貞操不保啊!都是你啦!把我結紮!害我被當女人了!   「它偷溜出去?」凱文望望打開的窗戶。「它從哪兒溜出去的?」   「因為夏天的關係,我晚上睡覺都會把房間窗戶開一點點……可是你從哪兒溜出去的?」   ——你管這麼多做啥?快保護我免受同性戀的侵犯啊!   「怎麼叫得這麼激烈?該不會是有小偷吧?」   「我去看看。」「我也去!」   說著,他們抱著我,雙雙把公寓四周都仔細檢查過一遍。   「看來是沒問題……不過它到底是從哪兒跑出去的?」菲利斯奇怪地問。   「也許是之前偷溜進房你沒發現。」凱文打了個呵欠。「門窗都有關好,應該沒問題。我要回去睡了……」   「啊,等等我!」   說著,菲利斯把我放到沙發上,跟在凱文後頭跑回房間去了。   門「磅」一聲關緊後,我迅速來到窗戶旁,確定那個可惡的卡爾沒跟來。   可惡!下次碰到他我一定要讓他吃不完兜著走!被切就該被壓嗎?這是什麼鬼道理了?而且他幾歲了啊!用欺負來引起我的注意,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技倆嘛!主人是同性戀關我什麼事?法律規定寵物要跟著主人的性取向嗎?還是大自然規定了?真是莫名其妙的傢伙!   正當我想著該怎麼報仇的當兒,一個貓影忽然從黑暗中竄出來!把我嚇得跌下窗沿!太丟瞼了!   「什麼人!」   對方靜靜地坐在原地,一隻前腳抵在玻璃上。   「……你還好嗎?」那是一個奇怪的口音,我完全沒聽過。我仔細一看,看到一身純白的毛髮和修長的身段……安哥拉貓!   「你……你……」我慌張得不知所措,來回走動了一會兒才記得應該跳上窗戶。「妳是對面新來的貓!」   「對啊。」美人嫣然一笑。「我們不是每天見面嗎?」   「對、對!」我們每天都會在窗口會面呢!   「我剛才看到你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就過來看看。你還好嗎?」   「嗯,只是不小心被怪貓纏住而已!」噢,猶如天籟的聲音啊!   「怪貓?你要小心點才行。」   「呃……你在擔心我嗎?」   她先是一楞,然後又笑開來。   「當然啊,否則我怎麼會偷溜出來呢?」   她承認了!我幸福得快死掉了!   「我剛剛從法國搬來,對這裡的環境還不熟悉,你願意帶我到處走走嗎?」   「當然沒問題!」這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嗎?和美人認識全不費吹灰之力!「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看最美的風景、還有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基地、以及一個月一次的貓咪集會……」   因為興奮過度,我一氣呵成把全部想到的東西都說出來。美人只是靜靜地聽我說,溫柔又親切的微笑從來沒有減少過,對我面言無疑是個很大的鼓勵。   「明天一早,我會去找你。」最後,我對她說道。   「我等你。」   她含情脈脈地看我,小小的臉蛋漸漸靠近。我跟著向前,雙雙的鼻子隔著玻璃相碰觸。   ——她喜歡我!她也喜歡我!   「那我們明天見了。」   「好!啊!」   「嗯?」她回頭,黃金色的眼睛注視我。   「我叫柏拉圖,請問你的名字是?」   「柏拉圖?」她笑了笑,是那種讓我起不好預感的笑聲……「看來我們真的是命中注定呢。我叫蘇格拉底。」   「蘇格拉底嗎……」真的是命中注定呢!我們都用希臘哲學家的名字……蘇格拉底!?蘇格拉底不是男人的名字嗎?   我驚恐萬分地看著離去的修長身影,看到……!   因為過度震驚,我從窗沿上倒下,腦袋一片空白,冷汗直飆。   天啊!我眼睛要瞎了!地啊!你為什麼要這麼作弄我?命運啊!我被詛咒了嗎?   「柏拉圖?你怎麼倒在這兒?」   不知不覺,居然已經早上了!從臥室出來的凱文發現我,擔心地走來。   「它一整晚都是這個樣子嗎?」菲利斯一手把我抱起,可惡的臉孔在我面前特寫放大。   ——因為這傢伙……因為這傢伙我變成同性戀了!   我怒火中燒,在他手上劃下四道爪痕,一著地就跑到沙發下躲起來,深深埋入我的悲傷裡。   「它生什麼氣啊?幹嘛抓我的手!」菲利斯發脾氣地問。   「別氣,我來看看。」   「等一下不給它吃肉!」   ——哼!吃同性戀給的食物會變同性戀,我才不要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