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三峽   豪華遊船嘟嘟噥噥地嘶鳴著,隨波逐流地漫遊在狹窄的江面上,站在甲板上極目遠眺,兩岸突兀而起的群峰高不見頂,刀劈斧剁般的懸崖峭壁直立如牆,齊刷刷地傲然挺立著,構成一幅「峰與天關接,舟從地窟行」的奇妙景觀。   忽然,一片令人討厭的黑雲張牙舞爪地衝下山峰,不懷好意地懸浮在遊船的上方,昏暗迷茫之中,前方驟然冒出一座怪石嶙峋,峭壁屏列的山牆,無情地擋住了遊船的去路。   「哎喲,不好,船要撞上山崖上了!」遊人們咂咂地驚歎起來,眼怔怔地瞅著遊船行將撞向牆壁般的山崖,可是,船身微微的一扭,嘟的一聲嘶叫,前方頓然峰迴路轉,浮現出一條曲折迂迴的水路。環顧左右,群巒疊翠,雲霧迷濛,古樹青籐,頑強地生長於堅硬的岩石縫隙裡。清泉般的飛瀑沿著聳入天際的山體順流而下,嘩嘩地傾瀉在陡峭的絕壁之上。啊,真乃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景啊!   「神女峰,神女峰!」   充滿美麗傳說的神女峰宛若一位亭亭玉立、楚楚動人的芳齡少女,含羞澀澀地躲藏在濃雲密霧之中,朝為行雲,暮為行雨。憑欄向下望去,但見狹窄的山谷濃霧瀰漫,湍急的江面波浪滾湧,九轉迴腸,曲水通幽,呈現著「十仗懸流萬堆雪,驚天如看廣陵淘」的險絕景象。   驀地,從浪湧波翻的江面上,一艘木板船衝出濃霧,赫然映入視野,只見四五個膚色黝黑、身強力壯的船工「嘿喲、嘿喲」地駕馭著小木船,無比自信地與險灘急流奮力拚搏著。   「好樣的,」遊客們紛紛向船工豎起大姆指:「好身手,好膽量,厲害!」   「啪,啪,啪」,岸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鞭炮聲,旋即便浮起一片青煙,循聲望去,透過薄薄的煙霧,一棟古樸的陋捨前聚滿了吵吵嚷嚷的山民,辟叭作響的爆竹聲依然壓蓋不住山民們發自內心的歡笑,紛飛的青煙和滾滾的濃霧更是無法遮掩新郎官幸福的笑臉。   「新娘子,」甲板上的遊客們也沉浸在歡樂之中:「那個穿大紅襖的姑娘,一定是新娘子吧!」   我默默地調整著焦距,把相機當成望遠鏡來使用,從那陡峭的山坡上;從那嶙峋的岩石旁;從那翠綠的竹林裡;從那嘰嘰喳喳的人群中,走出一位身著大紅襖的少女,讓我甚感失望的是,少女頭上披著耀眼的大紅布,讓人無法一睹她的芳容,兩位伴娘笑嘻嘻地攙扶著新娘子,吃力地邁上羊腸般的山路,咦,新娘子咋哭鼻子了?她那纖細的小手探進紅布蓋頭裡,悄悄地揉著鼻子尖,我彷彿聽到了新娘子咦咦的抽涕聲。   「咂咂,」從我的身旁傳來咂咂的感歎聲,我扭過頭去,一位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女子倚著欄杆,滿臉慕色地眺望著對岸的婚禮場面:「新嫁娘多幸福啊!都樂哭了,唉,」   望著望著,女子悵然歎息起來,我悄悄地湊到她的身旁,居高臨下,一雙好色的眼睛在女子的身上賊溜溜地掃視著:女子約莫十七八歲,樸素的白上衣包裹著墩實的、健壯的胴體,捲繞起來的衣袖露出一雙潔白的手臂,輕風悄然徐來,一股食堂裡特有的菜餚氣味飄進我的鼻孔。   女子似乎覺察到我在偷偷地撇視著她,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厭煩之意,肉乎乎的肩膀還往我這邊靠了靠。她的皮膚格外地白淨,渾圓的腦袋上非常隨便地攏著一條粗碩的黑髮辮,一對細小的秀眼放射著無限的憧憬之光,她的鼻子好生特別,蒜瓣般的鼻孔高高地翹起,顯得既孤傲冷漠,又憨態可愛,給我留下深刻的印像。   女子略微肥厚的嘴唇呈現著異樣的性感,掛著晶瑩的口液,她一邊咧著厚嘴唇繼續感歎著,一邊挪動著緊繃繃的身軀,肥美的臀部幾乎要脹破褲子。   當女子踮起腳尖,仰著白淨淨的脖頸,盡力向山上眺望時,我別有用心地向她的衣領處撇了撇色眼:乖乖,女子竟然沒戴胸罩,一對白裡透紅的大奶子半遮半掩,直看得我心頭狂搏:啊,好有特點的女子啊!那白生生的肌膚,圓渾渾的腰身,儼然一個香噴噴的白麵饃饃,真恨不得一把摟抱過來,美美地啃上幾口,那味道一定是又香又甜,美不可言吧?   嘩啦啦,唏瀝瀝,我端著相機,正心懷色胎地偷視著女子,陰沉的天空突然稀稀瀝瀝地飄起濛濛細雨,輕柔地淋灑在衣服上,我放下相機,一臉不悅地凝望著天際:唉,新嫁娘不知是緊張還是喜悅,或者是茫然,也許是離開親娘而倍感失落,悄悄地哭起了鼻子,可是,老天爺,你這是傷的哪門子心,湊的什麼熱鬧啊,也跟著新嫁娘哭起了鼻子!   我抬起胳膊,拂去面頰上濕潤的水珠,週身產生一種清爽之感。雲雨中的青峰絕壁,宛若一幅濃淡相宜的山水畫,呈現著奇妙無比的朦朧之狀:「啊,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搖頭晃腦地吟詠一番,見雨滴越來越急,這才戀戀不捨地鑽進艙室裡。   艙室裡坐著一位絮絮叨叨的中年男子,自從上了遊船,他就一刻也不曾安歇過,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他身材臃腫,方方正正的大臉盤上散佈著極其討厭的斑斑點,潮濕而又燥熱的天氣,他的脖子上卻裹著一條長圍巾,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喂,」見我滿身雨滴地佇立在艙室門口,正在整理床鋪的中年男子揚起可怕的大臉盤,指著床頭櫃上的皮包,操著讓我差點嘔吐出來的娘娘腔問我道:「同志,這是你的包包吧?」   「嗯,是的,」我點點頭,身上直泛肉皮疙瘩,而大臉盤則像個家庭婦女,繼續喋喋不休道:「同志,你的包包不應該放在這裡麼,這不是你的櫃子啊,你的櫃子在那裡,你的包包應該放在那裡才對啊!」   見我還是站著不動,大臉盤一邊嘮叨著,一邊抓起我的皮包,很不客氣地放在我的床頭櫃上。   我輕慢地瞟了他一眼,看得出來,大臉盤對生活是一絲不苟的,他以女人般的精細和瑣碎將床鋪整理得平平展展,手巾,洗漱用品擺放得井井有條。當然,艙室裡屬於他的半壁江山,絕對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為了維護自己的主權,大臉盤以超人的機警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每當我走動時,哪怕是有意無意地碰到他掛著的手巾,他也會表現出強烈的不滿,不過,卻沒有直露地發洩出來,而是無可奈何地歎息著:「唉,」然後,便小心奕奕地重新掛好手巾,閒極無聊的我,賭氣之下,故意跟大臉盤過不去,他剛把手巾掛好,我就起身走出艙室,肩膀又是一刮。   「唉,」大臉盤又歎息一聲,再次掛好手巾,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悄悄地監視著我,不知我還會做出什麼侵略行為來。   看見我走出艙室,站在欄杆前,眺望著江水,大臉盤終於放下心來,從床頭櫃裡掏出一個日記本,唰唰唰地埋頭書寫起來。望著他那極其認真的樣子,我又萌發了騷擾他的惡念,於是,我轉過身來,大搖大擺地返回艙室,一雙眼睛充滿好奇地掃視著他的日記本,大臉盤急忙合上本子,氣咻咻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抱著日記本,忿忿地走出艙室。我咕咚一聲坐到自己的床鋪上,打開旅行袋,整理著近日拍攝出來的旅行照。   「小姐,哪裡有熱水啊!」走廊裡傳來大臉盤特有的娘娘腔,剛才那位憑欄眺望的女子爽朗地答道:「樓下,鍋爐室有熱水供應!」   「小姐,」大臉盤乞求道:「能幫我打點水麼?」   「可以啊,把水壺給我吧!」   很快,大臉盤便將端著熱水瓶的女子讓進了艙室:「謝謝,謝謝,小姐,請坐!」   「不用謝,為旅客服務,是我應該做的,」女子將熱水瓶放在大臉盤的床頭櫃上,正欲離開,大臉盤卻拽住了女子潔白而又肥實的手臂:「小姐,看你的穿戴,不是正式工吧!」   「哦,我,」女子面露難色,喃喃地吱唔著:「是的,我上船還不滿一月,正在試用期,如果表現得好,不久以後,會成為正式工的!」   「嗯,你應該好好表現,工作要積極,」聽完女子不自然的介紹,大臉盤頓時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式:「尤其是對待旅客,要熱情,要周到,要做到微笑服務,否則,一旦引起旅客不滿!」說著,大臉盤順手摘下牆壁上的藍皮本子:「旅客把意見寫在這上,你,就別想成為正式工了,就得捲起鋪蓋回家!」   「是,是,」女子愈加尷尬起來,白淨的圓臉泛起了微紅,大臉盤還是不肯放女子走,嘮嘮叨叨地糾纏著女子,一會問問遊船將夜泊在何處?一會又問問幾時開晚飯?一會又問問晚飯有幾樣菜?價格如何?味道怎樣?   女子強耐著性子,極為勉強地應答著,問著問著,大臉盤突然歎息起來:「歎,這年頭,找份工作實在不易啊!」   說到此,大臉盤無比感慨地扯著女子的衣袖,仍然滔滔不絕地嘮叨著,不過語氣裡充滿了莫名的牢騷和怨忿,並且,越說言語越激烈。大臉盤深有感觸地歎息著生活的艱難,前途的眇茫,甚至毫無希望。我一邊不耐煩地聆聽著,一邊默默地猜測著:這個討厭的傢伙,意志如此消沉,不是工作中遇到了什麼困難,就是徹底的失業了。   「唉,工作不好找,工資又特少,可是,物價卻是一個勁地猛漲,大米都超過一塊錢了,豬肉已經五塊一斤了!」大臉盤反覆地向女子抱怨著:生活日益拮据,甚至一日三餐都將無法保證有兩菜一湯了,而所謂的兩菜一湯,更是無法保證比較理想的一葷一素了。   女子依然耐著性子,在大臉盤的嘮叨中,她的言語並不很多,大多數情形下只是假惺惺地陪著笑臉,看來,她真是怕大臉盤這個旅客不滿意,而把意見寫在藍皮本子上,讓她好看。你看,女子無奈地、或者是勉勉強強地附合著大臉盤:是的,嗯,對的,是這個樣子的,曉得嘍!……,等等,等等!   「先生,我還有事,我該走了!」女子終於沉不住氣了,轉身離開艙室,大臉盤則緊隨其後,絮絮叨叨地走出艙室。   呼悠,船身莫名其妙地震顫起來,毫無準備的我,差點癱倒在床鋪上,隨即遊船又發出一陣無力的嘶鳴。我憑著窗口向外望去,狹窄的江面突然異常地開闊起來,昏昏沉沉之中,彷彿天水相連了,波浪起伏的水面上黑霧瀰漫,繼爾,又飄起了稀瀝瀝的雨絲。大臉盤與女子並肩扶著欄杆,繼續發洩著永無休止的牢騷以及對兩菜一湯、一葷一素的滿腹憂慮。   「哎喲,時間到了,開飯了!」大臉盤突然嚷嚷起來,快步衝進艙室,抓起飯盒又衝了出來去。   我泡上一碗快餐面,就著一袋花生米,一邊翻看著剛剛沖洗出來的旅行照片,一邊咕嚕咕嚕地痛飲著甘甜的啤酒。剛才那個被大臉盤糾纏的不得脫身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悄悄站在我的身後:「哎呀,先生,這些照片都是你旅遊時照的嗎?」   「嗯,」我點了點頭,又嚥下一口啤酒,揚起臉來瞧了瞧女子,心裡還惦記著她衣服裡的大奶子。   女子衝我淡淡地一笑,略帶靦腆地靠攏過來,見我衝她微笑著,她有些放鬆起來,咕咚一聲,肥實的屁股非常大方地坐到我的床鋪上,埋下頭來,充滿好奇地翻看著滿床鋪花花綠綠的照片,由於低附著胸脯,衣口呼地向下敞咧開,如此一來,她的大奶子便全然裸露在我的眼前,直看得我色心怦然勃動:啊,女子雖然相貌平平,身材粗短,甚至過於肥胖,可是,她的大奶子實在是性感迷人啊!   「呵,」女子揀起一張照片:「先生,你真幸福啊,去過這麼多好地方!」   女子端祥著照片,雪白的面龐泛著無比羨慕的神色:「唉,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旅遊旅遊呢!」   「小姐,」我又嚥下一口啤酒,打趣道:「你不是天天都在旅遊嗎,天天都在欣賞三峽的美景啊!」   「嘿嘿,」女子苦笑了一聲:「先生,你可真會挖苦人,我從小就在三峽長大,沒上船之前,跟著阿爹長年累月地在長江上打轉轉,對三峽早就沒有一點新鮮感啦,膩煩死啦!啊,這不是陝北麼,喂,先生,你住過窯洞嗎?」   「當然住過啦,」我得意地瞟了女子一眼,故意賣弄道:「到了陝北,不住那裡的窯洞豈不虛枉此行!」   「對,你說得的,」女子盯著陝北的窯洞:「哎,先生,住窯洞好玩嗎,什麼感覺!比住山寨好麼?」   「不好,」我真誠地講述道:「實在是太糟糕啦,小姐,不瞞你說,我在陝北因為住窯洞得了重感冒,打了好幾針呢,把我折騰個半死,如今,一看見窯洞就打冷戰。」   「窯洞從外表瞅著倒是挺好玩的,可一進去就有一種壓抑感,感覺很沉悶,舉架很矮,伸手都能摸著棚頂,呼吸都感到困難。其實啊,說白了那就是一個山洞啊,裡面黑乎乎的,只有洞口可以進來一點光亮,窗戶和門連在一起,窗戶上沒有玻璃,糊著白紙,白紙被大風刮得七裂八瓣,冷風嗖嗖地從縫隙裡溜進來吹在我的額頭上。那天晚上我喝了許多酒,睡得很死,第二天早晨一覺醒來腦袋痛得像要裂開似的,哎呀,可遭死罪啦!」   「哈哈哈,」聽完我的講述,女子開懷大笑道:「這才叫花錢買罪遭呢!」   她再次低下頭去,無意之間翻出來一張少婦的玉照來:「哎,這是誰啊?你的婆娘?」   「這,這,」我一時語塞,慌忙搶過照片:「這是,這是,這是我旅行時,認識的,」   「相好的?」女子熱切地凝視著我:「旅遊時耍的女朋友?」   「不,不,」我一臉難堪地將照片塞到枕頭下面:「是,是,……」   「哈哈哈,」女子終於明白了一切,她一臉狡猾地向我探過身來,一股淡淡的體香混和著菜餚的氣味直逼鼻孔:「呵呵,老老實實地交待吧,你是在哪遇到的相好啊!」   在女子近乎審訊的追問之下,我像個犯人似的答道:「上海!」   「哦,」讓我驚訝不已的是,不知何時,女子已經將照片從枕頭下面拽了出來,重新放在手掌上:「咂咂,你還別說,長得的確不錯,有點魅力!」女子仔細地審視著照片上搔首弄姿的少婦:「先生,你的艷福不淺啊!」   而我則在心裡默默地嘀咕著:嘿嘿,這算什麼艷福啊,瞅著挺苗條的,楊柳細腰的,小臉長得像朵花似的,只是徒有其表,剝了皮,脫光了衣服,裡面啥也不是,尤其是下面,簡直疏鬆平常啊!小姐,嘻嘻,我還是喜歡你這種肥實型的,肉墩墩,白生生,啊,小姐,你的下面一定跟你渾身的肥肉一樣吧,緊繃繃的?嘻嘻!   「哎呀,先生,你怎麼頓頓吃這些東西啊!」女子放下照片,躲開我火辣辣的色眼,圓圓的面龐轉向方桌:「先生,自從上船,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從來不去餐廳,上頓下頓只吃方便麵,這是不行的,會生病的啊!」   好傢伙,她早就注意上我了!聽到女子的話,我心頭一陣狂喜:乖乖,我正打你的歪主意,挖空心思地想著如何與你接近,掛上勾,找到機會弄上一腿!哪逞想,你對我更是有意啊!始終觀察著我的舉動,去沒去過餐廳,甚至連我吃什麼都注意到了,啊,感謝上帝,艷福又來了!   望著女子神秘莫測的目光,我順嘴嘟噥道:「我嫌去餐廳打飯太麻煩!排著長隊,好煩,我可沒那耐性!」而實際上,我是不太習慣於四川的飲食,我的腸胃能夠非常輕鬆地容納一市斤的高度白酒,而對紅通通的辣椒則望而生怯。   女子充滿溫情地望著我,又與我別有所思地閒聊起來,一俟聽到大臉盤熟悉的嘮叨聲,女子猶如聽到了瘟神的腳步聲:「我的媽喲,他回來了,我可受不了他的嘮叨,先生,再見!」   女子慌忙起身告辭,大臉盤打著飽嗝,無比愜意地走進艙室,又是一番收拾,便悄然入睡了。   我把滿床鋪的照片胡亂塞回旅行袋裡,脫掉外衣以及外褲,扯過被子準備美美地睡上一會,養足精神,待到午夜人靜之時,去找有情與我的女子嬉鬧一番,正如她掛在嘴邊的那句話:耍朋友!昏暗之中,艙門被人輕輕地推開,女子端著餐盤走了進來,她將熱氣騰騰的米飯以及香味飄逸的炒菜放在餐桌上:「先生,起來,吃點飯吧!」   「這,這,我不餓,」我扯著被角,既驚且喜地望著女子:啊,她這是以送飯為由,主動把自己送上門來了!   而女子則表面嚴肅地將一雙筷子塞到我的手裡:「先生,吃吧,這是我們的工作餐,我給你要了一份,從明天早晨開始,你不用去餐廳排隊打飯了,就吃我們的工作餐吧!」   「這,不,我,不吃,我,」我面露難色,剛才灌了一肚子的啤酒,我實在無法下嚥這些飯菜,可又不敢坦露自己不喜歡四川菜,怕傷了女子的自尊心。   女子見狀,說道:「為什麼不吃,別怕,這是工作餐,不要你的錢!」   「小姐,我不是這意思,」我突然想起了什麼,順手摘下藍皮本子:「謝謝你的好意,小姐,我給你寫封表揚信吧!表揚表揚你,希望你早轉為正式工!」   「用不著,少來虛的吧!」女子哧溜一下倚坐在我的身旁,肥實實的屁股故意往裡頂撞著我的大腿,同時一把搶過藍皮本:「誰希罕這個啊,有什麼用啊,什麼正式不正式的,我還干夠了,在船上,絕對沒有山寨裡自在!」   「可是,」我假意搶奪著藍皮本,手掌輕輕地抓住女子的手臂:「小姐,你工作這樣認真,對旅客這樣周到,不寫點什麼,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該吃就吃唄!」女子水汪汪的眼睛久久地注視著我,一隻雪白的,泛著菜味的手掌反覆不停地擺弄著我的襯衣領,靜寂中,她一字一頓地說道:「先生,我佩服你!」   「啥!」我吃了一驚,咧著嘴角,怔怔地望著女子:「小姐,你說什麼,佩服我?」   女子挪了挪肉乎乎屁股,更加靠攏過來,我伸出手來,按住她擺弄我衣領的白手,女子立刻停止了擺弄,我們兩人的手掌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真的,先生,我佩服你!」   「小姐,」我緊緊地握著女子的白手,享受著空前的新鮮和溫暖的快意:「我有什麼值得你佩服的啊?」   「先生,你走遍了大半個中國,沒有錢、沒有精力是做不到的!唉,我算是完啦,作夢也別想這事啦!」   「嗨,就這個啊,小姐,這有什麼值得你佩服的呢,我這是浪費錢財啊!」   「可是,這錢花的值得,」女子一隻手與我緊握著,另一隻手抓起床頭櫃上的相機:「哎,這個相機一定很貴吧,」女子鬆開手掌,轉動著長焦鏡頭,一會抽出來,一會又縮回去:「咦,這鏡頭怎麼能長能短啊!嘿嘿,」   「哦,小姐,這是長焦鏡頭,能夠將很遠的景物拉過來!甚至可以當望遠鏡來使用!」   「嘻嘻,」女子繼續抽縮著長焦鏡頭,突然,肥厚的嘴角一撇,白淨的臉上浮起輕薄的浪笑:「瞅這玩意,一會長,一會短的!嘻嘻,像,像,嘻嘻,」女子突然掩住了厚嘴唇:「像,像,嘻嘻,」   「像什麼啊?」我沖女子會心地一笑,接過相機,快速地抽縮起來,女子見狀,一頭撲倒在我的懷裡,一對大奶子滑突突地撫揉著我的胸脯,白手掌按住相機:「像,像,像,嘻嘻,像男人的牛牛!」   「哈哈哈,」我抱著女子的腦袋,忍不住地大笑起來,我們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不停地嘻笑著。   「嘻嘻,」女子揚起面龐,臉上泛著沉沉的紅暈,胸脯咚咚地抖動著:「一會大,一會小的,就像男人的牛牛,嘻嘻,」   「哈,小姐,」望著女子滴掛著口液的厚嘴唇,我色心狂起,一把摟過女子的圓腦袋,張開嘴吧便不顧一切地啃吮起來,女子非但不予拒絕,身子索性向前靠攏,咧著厚唇,唔唷唔唷地與我狂吻著,濕淋淋的舌頭探進我的口腔裡,將滾滾的津液無私地推進我的咽喉,我興奮得不能自己,就像痛飲啤酒那樣,咕嚕咕嚕地吞嚥著:啊,好清醇啊,濃香之中,混雜著小青蔥的氣味!   「嗯,嗯,」笑聲驚醒了床鋪對面的大臉盤,他轉過身來,看見女子與我唔唷唔唷地狂吻著,不知是羨慕還是妒忌,滿臉不悅地撇了我們一眼,故意放大嗓門乾咳起來:「嗯,嗯,……」   女子慌忙站起身來,一邊紅頭脹臉地整理著白上衣,一邊衝著桌上的飯菜,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對我說道:「先生,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慢慢地吃吧!」   說完,女子轉身便走了出艙室。   對於四川風味的菜餚,我實在是無法下嚥,並且,此時此刻,我的性致已被女子撩撥起來,哪有心思吃飯啊?可又沒有理由拒絕女子的真情,怎麼辦?扔掉它,就謊稱吃掉了,然後,找女子幽會去。   想到這裡,當聽到女子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時,我躡手躡腳地爬出被窩,端著菜飯,像個賊似的溜出艙室,繞過走廊,一頭鑽進衛生間,嘩啦一聲,將飯菜一鼓腦地傾洩在地漏裡,然後,擰開淋浴噴頭,衝著地漏嘩啦啦地噴射起來,可是,飯菜實在太多,短時間內非但沒有沖唰乾淨,油漬漬的菜餚甚至淤塞了下水管道,我登時慌了手腳:不好,地漏堵死了!這可如何是好,髒水漫出地漏,直往衛生間外面湧去!   「你——?」衛生間的小房門吱地推開,女子拎著拖布,望著地板上的髒水以及白嘩嘩的米粒,臉上泛起不悅之色:「你,為什麼把飯菜倒掉,難道,怕我下毒麼?是不是?」   「不,不,」我摟住女子,如實相告,女子依然餘氣未消,皺著眉頭,欲掰開我的摟抱:「去,去,花花公子,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啊,你可知道,寨子裡的山民,一日三餐就吃什麼嗎?白嘩嘩的米飯說倒就倒,你不心痛嗎?你真能禍害人啊!」   「小姐,我不對,粒粒皆辛苦麼!」我將手掌探進女子的白上衣裡,滿臉淫笑地抓摸著女子的大奶子。   女子歎了口氣,以訓誡者的目光撇了我一眼。然後,扔掉拖布,肥實實的肉身依在我的胸脯上,低垂著面龐,眼睜睜地瞅著我肆意把玩她的大奶子:「唉,你們這些人啊,有幾個臭錢,就不知道咋花了,一個個裝腔作勢、張牙舞爪的,尤其是那個大臉盤,根本就沒瞧得起我們寨子裡的人,在他眼裡,我們就是下等人,瞅他那副德性,簡直噁心死人了!」   「小姐,我只是倒了點米飯,絕對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哦!」我將屁股向後一頂,將衛生間的小房死死地頂住,在女子充滿悵然的感歎聲中,我將另一隻手掌探進女子緊繃繃的褲襠裡:哇,我的乖乖,原來還是一隻光溜溜的白虎吶!   「哦,」女子仰起頭來,順從地叉開了粗壯的大腿,濕淋淋的胯間任由我隨意摳摸,同時,一隻手臂向後伸去,摟住我的脖子:「輕點,你好壞哦!喲——唷!」   「小姐,」我突然有所醒悟:不行,干她之前,一定要問好價錢啊!否則,好事做完後,女子便會翻臉不認人,白手一伸,肥厚的嘴巴猶如母獅般地洞開:拿錢!   這可不是我多慮,我狡猾,我世故。浪跡全國各地,涉獵各方女子,這種事情,沒少遇見過,開始是何等的嗯嗯呀呀,嘻嘻哈哈,然後是你歡我愛,一俟雲雨已畢,對方立刻換成另一副面孔,一邊擦著胯間的殘精,或是一邊繫著褲帶,一邊漠然地說道:先生,錢吶?   如果你問多少?人家會老道而又圓滑地說道:先生,小妹把你伺候得多舒服啊,你看著賞吧,你認為小妹應該值多少錢,就賞多少錢吧!得,看著賞,賞多少才算合適吶,才能達到小妹滿意吶!這實在是難辦啊!   想到此,我將手掌從女子的胯間抽出來,望著指尖上晶瑩閃亮的淫液,我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小姐,你要多少錢啊?我,」   「你,」叭——,話音未落,叭的一聲,女子白淨的手掌狠狠地抽扇過來,極為響亮地拍擊在我的腮幫上:「你說什麼,錢,多少錢,你以為我是出來賣的麼!」   「小姐,」我捂著刺癢癢的腮幫,怔怔地望著女子。   女子氣忿咻咻地瞪著我,潔白的牙齒切咬進厚厚的嘴唇裡,幾乎咬出血來,她的眼眶裡噙著失去自尊的傷心淚珠,嘩啦嘩啦地繫著褲帶:「好個花花公子,這幾天,算我看錯人了,我真心對待你,你卻把我當雞使喚,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說著說著,女子愴然淚下:「咦咦咦,我是雞,我這就去賣,可是,就是不賣給你,多少錢也不賣給你,咦咦咦,你瞧著吧,我這就出去賣,賣給你看,咦咦咦,……」   「小姐,對不起,我,」始終和藹的女子不知哪來的蠻力,一把將我推向一邊,拽開小房,哭哭涕涕地跑了出去,我懊喪不已地低喚著:「小姐,我不對,我錯了!」   靜悄悄的走廊哪裡還有女子的身影,看看腕上的手錶,已是午夜時分:唉,明天早晨一定找小姐解釋,向她賠禮道歉!我灰頭灰臉地溜回自己的艙室,抓過毛巾被,死死地蒙住腦袋。   吱呀,大臉盤從床鋪上爬了起來,推開艙門走了出去,沉重的腳掌踏著地板發出咯嘰咯嘰的聲響,聽得我心煩意亂。「小姐,都下半夜了,還擦地吶,真積極啊!」困頓迷茫之間,我彷彿聽到大臉盤與女子的交談聲,以及女子特有的媚笑聲:「嘻嘻,謝謝誇獎!這是我應該做的!」   「小姐,你過來,」   「哎,先生什麼事啊!嘻嘻,哎呀,先生,你幹麼啊,咋動手動腳的吶!」   啊,我的心咯登一下:怎麼,大臉盤對女子欲行不軌?他媽的,看老子出去一通鐵拳把你打個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我掀起毛巾被正欲衝出艙室,隔著薄薄的塑料板,我似乎感覺到走廊裡的大臉盤已經拽住女子,而女子則假惺惺地推搡著,發出輕佻的浪笑,兩人甚至咕咚一聲靠在塑料板上,也不知是女子的胴體,還是大臉盤的腰身,生硬地頂撞著塑料板:「小姐,答應我吧!」   「嘻嘻,呶,這個,」   女子似乎向大臉盤伸出白手,猶如職業妓女般地討要價錢:唉,看來,女子當真要賣給我看嘍!那麼,我倒要看看,她是怎麼賣的!一種怪誕的想法湧上心頭,我決定暫不出手,看看他倆是如何討價還價的,看看女子準備以多少錢的價格將自己出賣,當他們終於談成價錢後,我再,……,哼哼:小姐,你不是跟我賭氣麼,好啊,今晚,你賣,我看,我倒想看看,你能賣多少錢!   「嘻嘻,喲唷,」   走廊裡傳來女子令我心碎的戲笑聲,以及忸怩的、顧作嬌態的推搡舉動。然後,便是大臉盤厚顏無恥的乞求聲,以及女子更加讓我心碎的回絕聲。聲音越來越瑣碎,細微。   卡——嚓,我躺在床鋪上,正隔著塑料板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驀地,黑沉沉的夜空陡然劃過一道可怕的閃電,旋即,一聲悶雷轟然炸響。我聽到大臉盤惶恐地驚呼一聲,船身劇烈地一搖,大臉盤臃腫的身體幽靈般地出現在艙室裡,我轉過身去,裝著沒看見。而女子則在走廊裡嘻嘻地浪笑著,白淨的,滴掛著雨珠的圓臉不時地在窗前晃動著。   我悄悄地掀起毛巾的一角,目光恰好與女子對焦在一起,女子沒有言語,不冷不熱地盯著我,迷人的眼珠一眨不眨,誘人的厚嘴唇神秘地吮舔著,那表情,彷彿在說:瞅啥,我願意,你管不著,我就賣,氣死你!   大臉盤匆匆抓過手巾,抹了抹臉龐上的雨水,在女子極具挑逗性的,充滿誘惑力的目光之中,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拎起一架精巧的相機。只見女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大臉盤沒有理睬我,推開艙門,將相機大大方方地奉送到女子潔白的手掌上,繼爾,兩人會心地微笑起來。大臉盤急不可耐地摟住女子的細腰,盡量避開窗戶。走廊深處又傳來女子半推半就的嘻笑聲。與方才一樣,這聲音越來越瑣碎,細微。   嘩——,可怕的靜寂中,嘩啦一聲、傾盆的雨水毫不客氣地狂洩在窗戶上,船身更加劇烈地抖動起來,昏暗之中。大臉盤跌跌撞撞地摔進了艙室,他拽過旅行袋,胡亂翻找著什麼。   我又將目光移向窗戶,女子的面龐也由輕柔的雨絲眨眼變得冷若冰霜了,她再也不像方纔那樣充滿神秘感地盯著我,那對本是含情脈脈的小眼睛瞪得又圓雙大,無情地逼視著艙室內的大臉盤。只見大臉盤從旅行袋裡掏出一隻小巧玲瓏的黑色錢包,他哭喪著臉,顧不得渾身的雨水,哆哆亂顫地坐在床鋪上,無比心痛地捻搓著錢包裡面唰唰作響的大額鈔票。   當,當,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指尖輕敲著艙門,大臉盤猛一激泠,極不情願地站起身來,握著錢包,走出艙室,於是,兩個人又在走廊裡神秘兮兮地鼓搗起來。還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聲音越來越瑣碎,細微。   昏沉之中,憑著感覺,女子還嫌價錢不夠,氣咻咻地嘟噥著,大臉盤似乎還未得手,我的神志則越來越混濁,半睡半醒之中,大臉盤彷彿又返回艙室一次,這一次,拿走了手機,不用問,一定是送給女子了。   我暗暗罵道:沒出息的傢伙,送吧,送吧,看看你還有什麼值線的東西,都送給人家吧!哇,小姐,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看來,你不把大臉盤弄個身無分文,是不會罷休的。乖乖,這樣的女子,還是不碰為妙啊!   沒過多久,大臉盤又無比討厭地返回艙室,他渾身上下已被雨水徹底淋透,稀疏的頭髮雜亂無章地扣在腦袋上。迷茫之中,我聽見大臉盤可憐巴巴地歎了口氣,看來,他終於兩手空空,再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送給女子,以搏芳心了。此刻,大臉盤無比尷尬地癱坐在床鋪上,六神無主地擺弄著濕漉漉的、空空如也的大手掌:「唉!」   窗外的女子似乎還不肯善罷甘休,彷彿又向大臉盤發出了無聲的命令,這次被洗劫一空的大臉盤遲疑了,木訥的雙眼恐懼不安地凝望著窗戶,那表情,就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同時,反覆地擺弄著手指頭。   「啊,啊,這,這,唉!」又是一聲唉息之後,大臉盤突然變得乖順起來,重又掏出厚厚的日記本,展開在床頭櫃上,操起了鋼筆。大雨已經停歇下來,污濁的空氣裡瀰漫著地獄般的屍臭味,死亡般沉寂的艙室裡響起了大臉盤唰唰唰的書寫聲。   嗖——,又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昏昏欲睡之際,一股涼絲絲的冷風從我的頭頂一掠而過,彷彿有什麼人飄然而至,悄無聲息地站在我的床邊,我本能地抽搐一下,吃力地睜開雙眼:「啊——!鬼——!」   我驚賅不已地大叫起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見艙室的窗戶上飄浮著一張白森森的鬼臉,黑洞洞的眼眶掛著兩顆滴血的眼珠子!我登時嚇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身體卻一動也動彈不得。正在我不知所措之時,鬼臉卻突然又變成了女子的面龐,衝我惡作劇似地笑了笑,我餘悸未消,戰戰兢兢地問道:「小姐,你是什麼人,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女子並沒有理會我的問話,也許是沒有聽見,因為我自己都沒有聽見自己所說的話。女子雙眼一瞪,又變回鬼臉了,這一次,懸在外面的眼珠子收回到了眼眶裡,而她的舌頭卻長長地探出口腔外,惡狠狠地盯著大臉盤的床鋪。   「嗯——,嗯——,」對面床鋪傳來大臉盤痛苦的歎息聲,我轉過臉去,差點沒嚇斷了氣:「啊,你要幹麼!」   只見大臉盤直挺挺地躺在床鋪上,圍巾不知何時繫在了床頭上。此刻,大臉盤正往脖子上套著圍巾,在窗外變來變去的鬼臉催促之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縊的步驟。   「你,你,」情急之下,我終於喊出了聲,身體也能活動了,我不知哪來的膽量和蠻力,身體呼地撲向大臉盤,企圖拽脫開他的圍巾。大臉盤卻毫不領情地將我推翻在地,同時,將圍巾非常利落地套在脖子上,然後,臃腫的身體讓我不可思議地翻轉起來,長長的圍巾便開始擰起了麻花卷。   「啊,」我傻怔怔地瞅著眼前的一切,慌亂之中,手掌抓到了大臉盤的日記本,我瞇縫起近視眼,藉著月光,仔細一看:「什麼,遺書!」   「不好啦,」我呼地縱身躍起,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如何撞向長舌女鬼,衝出艙室,高舉著日記本,漫無目標地滿船亂跑亂竄:「不好啦,有人自殺了!」   「哼,喊什麼,他是罪有應得!」一隻冷冰冰的手掌死死地拽住我的衣領:「往哪跑,你給我回來,」我扔掉大臉盤的遺書,扭頭一看,吐著長舌的鬼臉又變成女子的面龐,她仍舊揪住我的衣領,嚴厲的目光裡依然飽含著深深的柔情:「哼哼,你不是喜歡旅遊麼?好啊,今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包你滿意,驚險而剌激!」   「小姐,放開我,我不對,我錯了!」   女子根本不予理睬,肥墩墩的身子向上一躍,手掌拎著我的衣領,於是,我跟著女子,便到地獄旅行去了!   ***********************************特致xiaolinlin網友:謝謝你對此文的關心,看來我的拙作你是沒少看,《王半仙》已經改編完,在第二集中出版了,《月娥》講得是那個摸乳的異俗故事吧?已經安排在第六集的《紅旗橋》中,也要進行大手術。   我將以前信手拈來的《談妖說怪》、《旅遊隨筆》、《地八子》、……等等整編在一起,形成一部《時空異談》(台灣編輯給起的名)的新作!   因為內容過於荒誕,有些網友可能不太喜歡,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不在乎,我圖的是錢,管你喜歡不喜歡,我能騙到錢就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