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婦譜之《俗婦》   老徐娘耍寶賽頑童,逞淫風不遜陪酒女(譜幾未定)   有位老姐五十三,一臉皺紋點雀斑。   名牌西裝乃贗品,鱷魚夾裡毛八錢。   胸無點墨善交際,順嘴胡謅笑滿訕。   瘋瘋癲癲男伴多,尤其喜歡玩老鰥。   還是在上個星期,阮主任就告知我,辦公室準備雇一個勤雜工,這不,雷厲風行,就辦就辦,星期一剛上班,主任果真領來一位體態高佻的中年婦女,她的腰身健壯而又板挺,而她的胸部卻好似熟透的大南瓜,堆積成雍腫而又碩大的山丘狀,軟癱癱地向下垂俯著,走起路來,胸脯咚咚亂顫。兩條粗壯的長腿踢踏有力,高跟鞋擲地有聲,堅硬的足底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很有節奏感的脆響,踏,踏,踏,……,彷彿在自豪地,毫不掩飾地向男人們宣誓著:看我走路的姿式,我一點都不老,我還很年輕,我正值當年,我充滿了活力,我對未來飽含著無限的憧憬。   伴隨著這響亮的、永不服老的踏踏聲,我的目光從大理石地板緩緩上移,移過跟鞋;移過緊身裙褲、或者如女士們統稱的那樣——一步裙;移過樣式是名牌的,而內行人一眼便能看出破綻的西裝;移過軟塌塌的、肉墩墩的胸脯;再往上移,我看到一個蒼老的、皺紋橫布的面頰,因年代久遠而呈著蠟黃色的表皮塗抹著一層極不適宜的,且又厚又濃的粉脂,室外的陽光似乎有意與老女人過不去,耀眼的光芒直剌在老女人的面龐上,濃厚的粉脂反射著油漬漬的膩光,猶如老母豬硬澀的,毛孔突顯的皮膚上塗抹一層滑溜溜的豬油,遠遠望去,是那麼的不舒服,那麼的不自然,那麼的做作,那麼的生硬,那麼的噁心,那麼的沒有自知自明,那麼的,那麼的,……,算了,算了!這是什麼味啊!   一股莫名的復合氣味撲鼻而來,我摒住了呼吸,暖氣的微熱從老女人的身後瀰漫而來,老女人板挺的身子貼靠在暖氣片上,劣質西裝上衛生球的辛辣味與臉上的脂粉味混在一起,形成一股無法形容的怪異味道,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小張啊,」我的頂頭上司,也是年愈五旬的阮主任,指著老徐娘向我介紹道:「這位大姐姓胡,以後,你就叫她胡大姐吧,她到我們單位來工作,有什麼力所能及的事情,儘管吩咐她去做好了!」   「哦,」我繼續凝視著這位陌生的老女人,心裡嘀咕道:做什麼啊,有什麼可做的啊?我還閒得發慌呢,她又能做什麼啊?   「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讓你胡大姐去做!」主任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以建議的口吻道:「臂如清掃衛生了,燒熱水了,取報紙了,等等,等等,以後,中午的盒飯,就由她取了!」   「小老弟,」我凝視著老女人,老徐娘也和藹可親地盯著我,抹著厚粉的顴骨又尖又突,看了令人生厭,聽奶奶說,這種生著高顴骨的女人最克男人。老女人蠕動著褐紋密佈的、腥紅的幾欲滴血的嘴巴道:「別不好意思啊,胡姐一貫大大咧咧的,什麼說道也沒有,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吧!」   中年女人的目光熱辣辣地瞄著我,因成熟而更加雪亮的眸子咄咄逼人,即流露著長輩女人對後生的憐愛,又充滿了莫名的,讓人暇想聯翩的挑逗。   「呵呵,」望著這極具挑逗的目光,我沖徐娘嘻嘻一笑,習慣性地抓起桌上的煙盒,他媽了,不知什麼時候抽光了,於是,我捏著煙盒對老女人說道:「胡姐,麻煩你給我買盒煙去唄!」   「可以啊,沒說的,」老徐娘爽快地轉過身去,肩上的挎包在陽光的照射下,放射著剌眼的光芒,我坐了下來,拿出整理好的材料向阮主任匯報。   「煙吶,咋還沒買回來?」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了,始終不見胡姐回來,我犯了煙癮,主任見狀,掏出他自己的香煙:「呶,先抽我的,是啊,這個老娘們,買盒煙買到哪去了?」   「豁,」我清了清嗓子,無意間向窗外撇去,只見老徐娘站在馬路對面,手裡果然握著一盒香煙,正與一個陌生的,與她年紀相仿的老女人攀談呢,看那份投入勁,沒準要談到什麼時候,主任也將目光移向了窗外:「這個老娘們,嘮哇嘮哇,有什麼好嘮的,就那點事唄,喂,」主任也不管正是隆冬,呼地推開窗扇,扯著大嗓門:「老——胡,快——回——來——啊!」   「不好意思,」在阮主任的招喚之下,胡姐不得不中斷了交談,毫無歉意地走進辦公室,將香煙放在我的面前:「遇見一個熟人,聊了一會!」   「一會,」我抓起香煙,掏出一張鈔票:「再過這麼一會,煙都能造出來了!」   胡姐接過鈔票,轉身欲走,主任不解地問道:「我還要幹麼?」   「送煙錢啊!」聽見胡姐的回答,主任說道:「你為什麼不先墊上呢,何苦還要跑第二趟!」   「我,我,」胡姐吱唔起來,紋路縱橫的老臉泛起緋紅:「我沒有錢啊,」   「呵呵,」主任似乎不相信:「開什麼玩笑,連盒煙錢也沒有?」   「我還能騙你麼!」胡姐將精美的挎包放在辦公桌上:「這個月的退休金剛剛領到手,交完物業費、煤氣費,電費、電話費,便所剩無幾了,不信,你看看!」   「呵呵,」主任輕蔑地哼了一聲,即是賭氣又是開玩笑地拽過胡姐永遠都是挎在肩上的精美皮包,嘩的拉開認真地瞅了瞅,又默不作聲地還給了胡姐。待胡姐走出辦公室後,主任衝我直吐舌頭:「背包倒是不錯,看上去溜光水滑的,可是,翻來翻去,滿挎兜也就幾毛錢!哼,」說完,主任抬起屁股,到辦公樓外的馬路邊看下棋去了,我心中暗道:主任,隨便翻弄人家的口袋,你也太缺乏禮貌了!   買盒煙半個小時,送煙錢四十分鐘,當胡姐送罷煙錢回到辦公室裡,看見屋內只有我一個人時,她滿臉堆笑地坐到我的身旁,乾枯的手掌輕拍著我的手背:「張老弟,今天下班胡姐請你吃點便飯,咱們就算認識了!」   「不,不,」我放下鼠標,一邊慌忙拒絕著,一邊把手從老徐娘的手心中抽出來,胡姐卻是相當的認真,她指著桌下:「你看,胡姐把菜都買好了!」   「這,」我怔怔地望著胡姐:「你沒有錢,為何還要如此破費呢!」   「再沒錢,總得吃飯吧,」胡姐平靜地說道:「剛才,我向那個與我嘮咯的女友借了點錢,老弟,一定給胡姐個面子啊!」下班之後,胡姐生拉硬扯,一定邀我去她家吃晚飯:「老弟,請別見外,簡單地吃點,便飯,家常便飯!」   走進一棟新建成的宿舍樓,胡姐自豪地推開五樓503的房門,她指著並不寬敞,也不奢華,更無名牌電器的房間道:「老弟,這就是我的家,請進吧,」我低頭找尋托鞋,胡姐將精美的挎包放在鞋架上,慇勤地蹲下來身來:「來,姐姐幫你換鞋!」換罷托鞋,胡姐便開始向我展示她的住宅:「怎麼樣,小張,還可以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還算小康吧!請坐,」象徵性地巡視完房間,胡姐將我安頓在沙發上,又是沏茶,又是削蘋果,做完這些,又跑進廚房,叮叮光光地忙碌起來:「張老弟第一次端胡姐的飯碗,我可得露兩手!」   我極不自然地坐在客廳裡,漫無目標地,反覆不停地調換著電視頻道。胡姐忽而廚房,忽而客廳地忙活著,依然不忘記向我炫耀她的安樂窩:「呶,這是我的臥室,」煎好了魚,扣上鍋蓋,胡姐繚草地擦了擦手,將我引進她的內室,胡姐故意按壓著我的肩頭,我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寬闊的雙人床鋪上,床墊悠悠作響,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聲,胡姐莫名地一笑,似乎習慣性地抓過一條手巾,頗為認真地擦拭著床頭櫃,同時一絲不苟地整理著疊擺的一點都不整齊的被角:「唉,房子多了也累人啊,這些屋子,我天天都要擦一遍!真累人啊!」   我的手掌無意識地搭在床頭上,手心頓感一股麻澀,我抬起手來,按在床頭上的手心沾了一層灰土,胡姐見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拽過我的手掌,忙三迭四地擦拭起來:「哎喲,我總是忘記擦床頭!張老弟,」為了轉移尷尬,胡姐故意觸動一下放在床鋪兩側的畫像,一幅是聖父,一幅是聖母,胡姐介紹道:「離婚以後,在舞伴們的介紹下,我信教了,哦,」胡姐似乎想起了什麼:「小張,你說,是不是應該將聖父和聖母放在一起啊,為什麼要把他們分開吶,嘿嘿,」說著,胡姐果然將兩張畫像並排放置在床鋪的一側:「都是一家人,分開多不好啊,多孤單啊,嘿嘿,小老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啊,呵呵!哎喲,」   廚房裡飄出嗆人的焦糊味,胡姐驚呼一聲,逕直衝向廚房:「不好了,完了,光顧著嘮咯了!」燉魚變成了烤糊魚,胡姐無奈地衝我擺擺手:「老弟,怎麼辦,湊合吃吧,下次再來我家,胡姐一定給你燒一條好魚!」   我與胡姐對面而坐,就著糊魚,且飲且聊,半杯葡萄酒下肚,胡姐蠟黃的面龐油然變成了深紅色,她放下酒杯,還是像白天在辦公室裡那樣,手掌心按著我的手背:「老弟,胡姐是個苦命人啊!」   酒精勾起了中年女人對往昔的追憶,胡姐無比悵然地唉息著,不厭其煩地向我講述著她平凡的,卻是有滋有味的婚姻生活:「我丈夫在外面有人,養了一個黑娘們,那個娘們才丑吶,跟我簡直沒得比,我總是搞不明白,直到現在也搞不明白,我丈夫相中她哪一點了。……,我可忍受不了這個,我跟他離了婚,沒過多久,我丈夫就得了腦血栓,哼,活該!……,一年後,我在舞廳遇到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比我小好幾歲,我們就在一起過了,可是,好景不長,老天爺有意捉弄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中意的男人,過了還沒一年,他卻得了肝硬化,沒過半年,就死了,唉,老弟啊,你說胡姐這是啥命啊!」   我沒有作答,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望著胡姐高聳的,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雙頰,我暗暗嘀咕道:什麼命,剋夫的命唄!   「唉,一個人的生活真是無聊啊,……」   「胡姐,」我打斷胡姐的話:「我不那樣想,我倒認為,一個人生活是很好的,我願意過單身生活,清靜,可以有許多清靜的時間,一個人默默地思考人生!」   「得了吧,」胡姐反對道:「人生有什麼好思考的,不就那麼回事麼!怎麼想都是那麼回事!」   「胡姐,」我以開導的口吻道:「對於生活,我們要有廣泛的興趣,不應該就是那麼回事,我們有許多事情要做,……,閒暇時間,看書,寫作,思考,旅遊,交朋,歡聚,暢談,人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為什麼會感到孤單啊!」   「唉,你說得太深奧了,我聽不懂,」我這番發自肺腑的話,胡姐卻絲毫也不感興致:「別跟我講那些大理論,我不感興趣,你還年輕,如果處在我這種年齡,又處於我這種狀況,你會如何?老弟,我一天天地老了,我得找個依靠,否則,到老了,誰來管我啊!」   「什麼是依靠?誰又能靠得住呢?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恩愛夫妻都靠不住,你半路出家地找個人,就能靠得住麼,他就能保攬你的下半生?拋掉幻想吧,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姐妹,誰也靠不住誰,我有切身的感受!」   「可是,」望著空蕩蕩的房子,胡姐深有感觸地說道:「退休以後,整天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兒子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幾個月也不來看我一次。我無事可做,就去舞廳消磨時光,一混就是一天。可是,到了晚上怎麼辦?退休之後,我最討厭的就是夜晚,一個人守在家裡,這麼大的房子,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用文化娛樂豐富老徐娘的閒暇生活似乎是對牛彈琴,酒精灼烤著胡姐蒼老的面龐,也灼烤著她那顆永遠也不安份的心,所謂的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恐怕指的便是胡姐這把年紀的女人吧?   「呵呵,」既然老徐娘別無所好,著天就想著那麼回事,我嚥下一口酒,藉著酒勁,半是認真半是戲言地說道:「胡姐,單身的生活,是很自由的嗎,沒有人能約束你,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呵呵,」一邊說著,我一邊用眼角瞟著胡姐的臥室,胡姐明白我話裡的意思,堅定地否認道:「老弟,你胡姐可是個正派人,跳舞歸跳舞,跟男人從不亂來,誰想打我的歪主意,哼,讓他滾蛋吧!我從來不往家裡領男人,哦,你例外!」   「我為什麼例外呢,我有什麼特殊的啊!」我心裡嘟噥著:不要自我標榜了,什麼家裡不准任何男人進來,剛剛認識一天,你就往家裡拽我,而現在,還一口一聲地為自己辯白,你算了吧!   每天九時三十分,老徐娘挎著造型精美,外表閃閃發亮,裡面只裝有幾毛錢的小背兜,滿面春色,哼哼嘰嘰地走進辦公室,身為勤雜工,即不擦桌,也不抹地,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長條沙發上,悠然地掀開當天的報紙,也不顧及別人願意不願意聽,咯咯吧吧地念叨起來,幾乎每句話都會讀出一、兩個白字來。我坐在胡姐的對面,默默地觀察了數日,終於有了一個最大的發現,老徐娘讀報,對國內新聞,國際動態,絲毫也不感興趣,嘩嘩地翻弄著報紙,專揀花邊新聞來讀。什麼,什麼哪個明星有了風流韻事;什麼,什麼名人金屋藏嬌;什麼,什麼哪裡發生了姦殺案;什麼,什麼洗浴中心被警察端了老窩,……,等等,等等!   老徐娘手捧著報紙,對這些事件如此地津津樂道,念到精彩之處,錯別字連成了串,繼爾,又風風張張地大笑起來,彷彿從中獲得了空前的快感:「哎喲,我困了,」短暫的快感消退之後,老徐娘將翻弄的七零八落的報紙往旁邊一丟,身子一歪,不出兩分鐘,便鼾聲大作了。   「經理,」我撇著沙發上睡得又香又甜的老徐娘,甚是不滿地問主任道:「她除了念報、睡覺、瘋瘋癲癲的傻笑,還能做什麼啊?身為勤雜工,我看她比總經理還要輕鬆自在啊!」   「將就事吧,」主任道:「她是開發公司田經理介紹來的,說是她提前退休後,生活困難,讓咱們公司照顧照顧,嗨,別跟她計較了,她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現在,咱們得維護好開發公司,讓他們多出點血,至於她的工資麼,那算得了什麼啊,毛毛雨嘍,話又說回來了,把開發公司搞定了,把田經理治服,拿下,她的工資,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麼,呵呵!」   田經理介紹來的?胡姐跟田經理是什麼關係?想起開發公司的田經理,眼前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個無比好色的、腆著啤酒肚的壯年漢子,除了喝酒、吹牛,田經理最大喜好便是講女人!望著沙發上酣然大睡的老徐娘,我心中暗道:好哇,田經理,你真是不分老嫩,照單全收啊。   「胡姐,」待胡姐醒來,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跟田經理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啊!」胡姐打著哈欠,表情坦誠地解釋道:「我們是通過跳舞認識的,僅僅是舞伴的關係,沒有任何關係,老弟,你可不要往別的地方想啊!」   「舞伴的關係?就這麼簡單!胡姐,你不是信教了麼,教徒可不能撒慌啊,否則會下地獄的!」   「小張,我若撒慌,天打雷劈!」   儘管胡姐咬牙切齒地指天發誓,我還是不肯相信老徐娘的話,空泛的教義對她似乎毫無約束力。為了驗證這件事,在一個早晨,根據胡姐自己所說,應該是在家吃早餐的時間,於是,我撥通胡姐家的電話,而接電話的,卻是田經理,我啞著嗓子:「我要找胡姐,我是她表弟,從農村來的,想跟她借點錢!」   「呶,」話筒裡傳來田經理的嘟噥聲:「老姐,接電話,你表弟又衝你借錢來了!」   「我可沒錢,」胡姐接過電話,我放開了嗓音,悄聲道:「胡姐,誰在你家呢?」   「張老弟,是你呀,今天跳完舞,田經理說他沒吃飯,我就領他一起回家,吃點早餐,小張,我一會就上班去!」   約莫半個小時,胡姐匆匆忙忙地走進辦公室,呼吸短促,面龐泛著緋紅的濕熱,高聳的顴骨汗珠滴淌,不待她開口,我別有用心地說道:「胡姐,今天玩得很爽吧!」   「你胡說些什麼啊!」胡姐蒼老的面頰煥發著少有的生機,手掌咚地擊打在我的肩上:「好好做你的工作,少胡說八道,呵呵!」   主任的觀點很有道理,為了公司的利益,為了全體職工將來的生活,必須把開發公司維護好。曾幾何時,我們這個全省有名的國營商業機構,終於風光不再,負債纍纍,瀕臨破產,嗨,還瀕臨什麼啊,已經破產了。七、八百名職工三年沒有發薪水,醫療費、社會統籌款,欠得不計其數,經過一番整理,足足訂了五大本。前年,一家開發公司相中我們公司這塊地皮,經過市政府出面協調,遷走了所有的住戶,最後問題還是出現了,扒掉辦公樓,我們公司近八百名職工如何發落?於是,市政府再次出面協調,想趁此機會,讓開發公司大出血,把對職工多年的積欠,統統撲償上,開發公司並不買帳,經過將近一年的討價還價,爭來爭去,還差肆佰元萬元的缺口,於是,又曠日持久地爭執起來。不打不相識,與開發公司這幾年的接觸,磕磕碰碰雖然不少,同時也結交了不少真朋友,細究起來,都是國家工作人員,都吃皇糧,只不過為不同的部門掙口袋。   不打不成交,我們的主任甚至與開發公司的經理成為了至交,白天在辦公室為職工的利益爭得臉紅脖子粗,眼瞅著爭得日上三桿,主任手掌一揮,抬起沉甸甸的大屁股:「拉倒吧,今天到此為止吧,走,我請客,喝酒去!」   「不,」開發公司的田經理咚咚地拍著胸脯:「不,不,不能總讓你掏腰包啊,今天該我坐莊了,走,對了,還有你!」田經理指著胡姐:「老胡哇,一起喝酒去!」   「好喲,」胡姐毫不推辭,習慣性地拎起精美的小挎包欣然前往,我們走進一家開業不久、裝修奢華的酒店,推開包房門,一幅臨摩得完全走樣的《最後的晚餐》的壁畫豁然映入眼簾,我手指著壁畫問老徐娘道:「胡姐,這幅畫的裡面都是些什麼人啊,講的是什麼故事啊?」   「這個,」胡姐搖搖頭:「我可不知道!」   「胡姐,你不是信教麼!」   「是呀,」胡姐順說答道:「我周周去教堂!」   「你周周去教堂,連這最著名的聖經故事也不曉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胡,過來,」見胡姐瞅著壁畫任何問題也回答不上來,田經理搖著手中的麥克,似乎在為胡姐解圍:「老胡,來,給你的上司阮主任露一手!」   「我唱不好!」嘴裡謙虛著,胡姐還是接過了麥克,衝著電視畫面,大大方方地,卻是尖聲厲氣地干吼了起來,哇,這一吼不要緊,阮主任剛剛喝了一口酒,差點沒噴了出來,他轉過臉去,拚命摀住面頰,而田經理則抓起空酒瓶,皺著眉頭,做出欲砸向自己腦袋的姿式,所有這些,胡姐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依然面對著電視畫面,自我陶醉地干吼著。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阮主任吐出了酒水,眼眶裡汪著酸澀的淚珠:「她是你什麼人,親戚?」   「談不上,你把我看成什麼啊,我哪能有這樣的親戚,即使真的有,也絕不敢往這種場合領啊,讓人笑掉大牙啊!」   「那,」主任假惺惺地笑道:「是你相好的?」   「喲,」田經理的圓腦袋搖得更厲害了:「你可別折磨我了,這是什麼檔次啊,我們沒有任何刮葛!男人好色,這是天性,可是,也得有個選擇啊,總不能挎筐就是菜啊,如此老地,還值得咱爺們去耕麼?」   豁豁,又是一個撒謊不眨眼睛的傢伙,與胡姐一樣,嘴裡口口聲聲地表白自己如何如何的潔身自好,卻總是往家裡領男人。而這個田經理似乎比胡姐還要過份,既佔了老徐娘的便宜,還要賣點乖巧:「她太老了,我跟她,沒勁!」   「既然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麼把她介紹到我們公司來工作,你吃飯為什麼總是帶著她!」   「玩唄!」田經理以玩世不恭的口吻道:「我們是在舞廳認識的,最初,覺得她還是蠻有興趣的,開朗,大方,爽快,很多方面具有男人的性格!可是,一接觸上沒過幾天,狐狸尾巴便露了餡,太俗氣,太沒層次,也就是說,太沒文化了!當時,瞅她到處亂耍,我那個氣啊,真想拍屁股走人,可是,這樣地鬧騰多次,我倒覺得別有一番情趣,泡膩了小姐,咱們就泡老姐吧,唉,現在經濟不景氣,泡小姐需要鈔票的,很費啊,泡老姐就免單了,雖然老了點,沒有層次,權當耍猴玩吧,唉,若不,你說怎麼辦啊!喂,」田經理沖干吼不止的胡姐擺擺手:「歇一歇,歇一歇,來,」田經理給胡姐夾起一塊醬骨頭,胡姐假意推辭著,田經理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道:「胡姐啊胡姐,你多吃點吧,這麼大的年紀了,再不注意保養,就擎不住人嘍!」   「哈哈哈,」聽罷田經理這話裡有話的言語,胡姐開懷大笑起來,手掐著醬骨頭,眼裡流淌著異樣興奮的光芒:「老田,你說些什麼啊,哈哈哈,」   「我,你說我啊,」田經理指指自己的胸脯,平淡地扔出幾句非常普通的,聽罷卻讓人總是往那種事情上聯想的話語來,直聽得胡姐笑得前仰後合,阮主任一臉輕謾地撇視著胡姐,我似乎深有所悟:這個老女人,從這些似是而非的淫詞穢語裡,彷彿能夠獲得一種莫名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可真能瘋啊!」望著嘻哈不止的胡姐,阮主任悄聲嘀咕著,田經理聽罷,探過頭去,盡力壓低嗓音:「怎麼樣,是個活寶級的人物吧,哥們,人雖然老了點,卻是很有風味啊,怎麼,有想法了?」   「哦,不,不,」阮主任擺著手,雙眼卻死盯著胡姐,我一邊嚼著花生豆,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聽奶奶說,高顴骨的女人剋夫,據胡姐自己介紹,她的前夫得了腦血栓,第二個丈夫沒過滿一年就歸西了,……」   「啊,」田經理驚呼起來,遞到嘴邊的酒杯戲劇般地停滯下來,他呆呆地望著我,因恐懼,厚嘴唇可怕地抽搐著:「真的麼,這,這,」田經理放下酒杯,怔怔地瞅著自己的大腿:「我說的麼,這些日子以來,每天早晨醒來後,我的腿就發麻,哎呀,會不會是要中風啊!」   「呵呵,」聽著田經理這不打自招的話語,阮主任撲哧一笑,臉上泛起更加不屑的神色:「這種女人啊,我看還是敬而遠之為好啊!」   「他媽的,好個吃人的母老虎!」田經理拍了一下酒杯,惡狠狠地瞪了胡姐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喲,」   毫無所知的胡姐依然瘋笑不止,也許是笑過了頭,不慎差了氣,手捂著雍腫的胸部,皺著眉頭,田經理見狀,顧作關切地問道:「胡大姐,你怎麼了,不舒服了?」   「沒,沒什麼,」胡姐輕撫著胸部:「我有些鱉得慌,我要排氣!哦——喲,」說到此,胡姐咧開嘴巴,深深地喘息一下,又長長地向外呼出一口氣,田經理以挖苦的口吻解釋道:「胡姐,這是打嗝,不是排氣!」   「哈哈哈,」胡姐捂著臉龐又大笑起來,田經理慢條斯理地說道:「胡姐,你搞錯了,你是不是喝多了呀,怎麼打嗝,排氣都不分了,胡姐,排氣是怎麼回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姐笑得正來勁,嘩——,燈光突然熄滅,意外停電了,服務生匆忙送來蠟燭,我接過一隻,又抓過一隻空酒瓶,故意湊到胡姐的面前,裝成笨手笨腳的樣子:「插啊,插啊,我怎麼插不進去啊!」   「哈哈哈,」胡姐愈加樂不可支了,我雙肩一聳:「哦,原來屋子太黑,找不到眼啊!」   「嘻嘻,」胡姐樂得笑聲都走了調,手捂著嘴巴,學著少女嬌嗔的樣子:「你說些啥啊,嘻嘻!真難為情啊!」   「來,胡姐,咱們玩一會!」田經理放下酒杯,嘴裡噴著酒氣,一把拽起胡姐,胡姐頗為乖順,拉著田經理的肥手欣然走到餐廳中央,擺出一個讓人瞠目的媚態,在田經理笨哈哈的拽扯之下,步態零亂地舞動起硬梆梆的腰身,我低下頭去,不願意再多看一眼。   流言蜚語報端挑,半老徐娘興致高。   東家短來西家長,雞毛蒜皮樂滔滔。   手握麥克縱聲吼,污語穢語逞淫豪。   舞步永遠學不好,扭怩作態也風騷。   田經理與阮主任除了爭來吵去,便是胡吃海喝,而動遷的工作則毫無進展,職工們怨氣沖天,阮主任一拍屁股乾脆躲起來了,一切一切的瑣務全由我來搪塞了,這不,已經退養多年的老上司——董書記罵罵咧咧地走進辦公室,將一把票據摔在我的面前:「這些藥票子,什麼時候給我報銷啊,我自己都墊了壹萬多元了,再這樣下去,莫說吃藥,恐怕連飯都吃不上嘍!」   「他有什麼辦法啊,」正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胡姐不知何時醒來,見老上司衝我發脾氣,替我解釋起來,老上司盯著胡姐:「你是哪來的?」   「哦,我,我麼!」胡姐毫不掩諱地介紹起自己的來歷,老上司點了點頭,死板的面龐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你好啊,小胡!」   「消消氣,」胡姐端起暖壺:「董書記,莫生氣,喝杯茶,消消火,哎喲,沒水了,我這就燒去!」說完,胡姐推門而出,望著胡姐的背影,老上司再也不提及報銷的事情,更不再虎著老臉了:「小張,聽她自己介紹,是離異的吧?」   「嗯,這很正常啊!」我平靜地說道:「自從胡姐來到辦公室,我才發覺,如今的離婚率是如此之高,像她這樣的單身女人,可多了去了,整天招來一大群,聚在辦公室裡,張家長,李家短,嘮起沒完,唉,辦公室都快成大戲院嘍!」   「是麼,」老上司精神為之一振:「小張,想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請領導儘管吩咐吧!」   「唉,」老上司收起了微笑,一臉苦澀地說道:「半個月前,我老伴不幸福去世了,扔下我一個孤老頭子,兒女們都忙於工作,根本沒有時間管我,也不願意搭理我,我一個人住在家裡,就跟蹲監獄似的,真是應了那麼一句話:度日如年啊!唉,」   「哦,我明白了!」我深表同情地對老上司道:「董書記,我明白了,你先回家去,我這就向胡姐探探底!怎麼樣?」   「好,小張就是爽快,最喜歡助人為樂!」老上司握住我的手,以感激的口吻道:「這件事,大伯就拜你嘍!」   千世修來結良姻,夫唱妻隨情意深。   朝暮相伴數十載,春夏秋冬擁錦衾。   兒女繞膝熬成婆,撒手人寰淚吟吟。   豪言壯志誓不娶,屍骨未寒起花心。   「哦,」當我將老書記的意思轉達給胡姐後,她的眼睛頓時雪亮起來:「老弟,他每個月能開多少錢啊?」   「貳仟多塊吧!」   「豁,真是不少啊!老弟,他有住房麼?」   「當然有了,據我所知,大概是一百六七十米吧!」   「他多大年紀了!不會太老吧?」   「七十一!」   「喲,」胡姐哼了一聲,淡淡地,卻是讓我無比討厭地嘀咕道:「都七十多歲了,都要老掉渣了,他還能行麼!」   「你又多少年紀了!」我反詰道:「胡姐,你的眼眶也太高了吧,你以為自己還是十八歲的黃花閨女啊!」   「他各個方面都還可以,就是年紀,太大了點,這樣吧,我先看看再說吧!」   說董書記,董書記便到了,看得出來,董書記今天著意打扮了一番,西裝筆挺,甚至還噴了些許香水,我指著胡姐如此這般地簡單介紹一下,董書記很是仔細地端詳著胡姐一會,繼爾便點頭讚賞起來,胡姐得意地微笑著,末了,董書記示意出去吃頓便飯,胡姐要拉上我。我藉故工作時間不能離崗,惋言推辭,董書記一番花言巧語,樂顛顛地將胡姐哄出門去。   「去他媽的吧!」第二天早晨,胡姐氣咻咻地走進辦公室,將精美的小挎包往桌上一拋:「什麼玩意啊,噁心人!」   「怎麼了?」我問胡姐道:「沒談好?」   「喲,」胡姐雙眉緊鎖:「這個老不正經的傢伙,說是吃點便飯,卻把我領到他家去了,哼,要跟我,跟我,作那種事,哼,這是什麼玩意,剛認識沒一天,就,就來這個,惡不噁心人啊!」   「呵呵,」我刁頑地一笑,抽出一根香煙:「這個董書記,的確是猴急了些!」   「急就急唄,也得是那樣的啊!」胡姐冒出一句話來,令我吃驚不小:「看他的外表,油頭滑腦的,就知道他骨子裡是個什麼德性,軟了吧嘰的,活像只繭蛹!……」   「胡姐,你說什麼?」我扭過臉來,嘴叼著香煙,久久地盯著胡姐,胡姐知道說走了嘴,一時啞言,我故意岔開了話題:「董書記的房子夠大吧!」   「得了吧,再大有什麼用,小張,」胡姐坐在我的對面:「提起他的破房子,就更氣人了,你猜,他是怎麼安排的?」   「不知道!」   「他媽的,」胡姐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他說,我們結婚以後,他把房子給兒子住,自己搬到我家去,去他媽的吧,想的倒美,你是啥啊,我跟你圖個啥啊,真不要臉,咋尋思說的呢!」   「董書記給你做什麼好吃的啦!」   「喲,」胡姐的氣更大了:「別提了,這個老傢伙,有多少錢我也不會跟他的,他白活,掙多少錢也是白活,你猜他給我做什麼了?大米稀粥,胡蘿蔔醬!喲呀,我一口也沒吃,看著都要吐,那是啥玩意,能吃麼,餵狗去吧!」   「小胡啊,昨天的問題,你是怎麼想的啊,」不知何時,董書記已經出現在辦公室裡,胡姐冷冷一笑:「我暫時還不想考慮!我覺得單身很好!」   「董書記,」我借口去廁所,將董書記喚出門去:「你是怎麼搞的啊,為什麼不大方點,領她去飯店搓一頓,把她吃高興了,灌迷糊了,不就搞定了?你呀,這麼大年紀了,比我爸爸歲數還大,難道,搞對像還得用我來教你呀!」   「我,我,」董書記喃喃道:「小張,我是想,這八下還沒一撇呢,就去吃飯店,萬一她不同意,那,我的錢不是白花了啊!」   「嗨呀,」董書記的話氣得我抓耳撓腮:「原來你一分錢也不想投入,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小張,」董書記依然不死心:「你再替我說說,你就告訴她,我們到一起後,每月的工資都給她,我一分錢也不要,房子麼,以後再討論!」   「讓他遠點扇著,」胡姐不容置疑地拒絕道:「莫說貳仟多塊啊,就是一萬多塊,我也不稀罕!」   嘴上信誓旦旦,說得比革命者還要堅定,而實際上,每當董書記點頭哈腰,唯唯諾諾地走進辦公室,胡姐便堆進一臉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極盡挑逗之能事。弄得董老人家或是神魂顛倒,或是茫然無措,或是如墜五里霧中:「小張,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鬼才知道!」我不知如何作答:「老書記,這箇中的奧妙,看來只有自己去領會嘍,胡姐,」背地裡,我問胡姐道:「你既然不同意,為什麼還要撩撥人家,弄得人家心裡癢癢的!」   「呵呵,」胡姐一臉的得意:「沒啥意思,閒著沒事,逗他玩!」   胡姐的玩笑越開越大,玩笑越大逗弄得越是沒有邊際,在無休止的逗弄之中,董書記似乎也煥發了青春,又把當年工作時的革命幹勁拿了出來,每天九點準時來辦公室上班,而胡姐活像是復活的老妖,滿辦公室亂轉,看得董書記口水直流:「真好啊!」   事情越搞越離譜,胡姐索性將舞廳裡結識的離婚女人一股腦地招到辦公室來,回桌而坐,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那麼,六、七個女人,外加一個春心蕩漾的老男人聚在一起,場面將會如何呢?   豁豁,大家看吧,這哪裡還像什麼辦公室啊,簡直成了大戲院,女人們嘰嘰喳喳的吵嚷聲震得我雙耳嗡嗡作響,腦袋膨脹的好似一隻大氣球。更讓我氣忿難消的是,董書記像條哈巴狗似地圍在這些離婚女人的身旁左右,逐個獻慇勤。瞅著那下作像,彷彿一輩子沒有見到過女人。唉,董書記呀,董書記,你可真給我們大男人丟臉啊!   「你們這是幹什麼啊,」聽見女人們冷言冷語地戲弄著董書記,我再也不能沉默了,我不能忍受了,為了男同胞的尊嚴,我拍案而起:「你們還有完沒完,你們,你們,」我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手指著胡姐:「你們,都給我出去!」   「唔——,」辦公室裡一片死寂,不知哪個女人悄聲嘀咕道:「快走吧,主人發火了!」   「婦譜氏曰」   稀里糊塗活了幾十年,什麼樣的奇人怪事多少也都見識過一些,見到過庸俗的女人,卻沒有見到過如此庸俗的女人;見過窩囊的男人,絕沒有見到過如此窩囊的男人。這些人混合在一起,真是俗不可耐,看著(她)們活的興致勃勃,有滋有味,我卻悲觀厭世,甚至產生了自殺的念頭!   試寫的百婦譜之《貴婦》貼出後,得到廣大網友真誠的意見和建議,在此一併表示感謝。尤其是hao00委員的建議,可行性極強,我思忖了良久,不過,考慮到台灣老闆一貫不主張寫現實(台灣不解大陸生活,就像大陸不解台灣生活一樣)。   《貴婦》一文在風月貼出之後,那裡便有網友直言:此文章完全以大陸為背景,台灣人可能讀不懂!   所以,這個建議還是行不通。一連想了好幾天,為了避開現實,我決定寫兩個版本,一個以古籍為素材,專門寫古代女人的,一個以現實為藍本,寫現代的女人,然後將兩者合而為一,古代、現代兼爾有之。人家相中哪個就要哪個!   回whs111版主:有關假銀鋁胎之說,我對這方面一竅不通,完全是照搬古籍,根據您的指令,我又「考證」一番,回頭又翻了一遍古籍,這不是平時寫著玩的,一旦印行之後,當真要出笑話,可是,書裡寫的怎麼看都是「鋁」字——故事出自《新齊諧。卷五》我老爸就是冶金出身,我又向他請教,他的看法古人大概不認識鋁,應該是筆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