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花姑娘

　　「先生，買枝花吧。」清澈甜潤的女孩子的聲音對你說。
　　在你的印象裡，這裡以前並不是花店，而是一家棺材鋪。後來棺材鋪倒閉了，就一直空著。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明亮的玻璃代替了晦暗的土牆，花籃代替了棺木，生命代替了死亡。
　　你看見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子滿懷希望地看著你。她梳著一條長長的辮子，很普通的衣服顯得有些舊，但是洗得很乾淨。你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很多。那是一種無盡的憂鬱，一種讓人心疼不已的感覺。
　　你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先生，您看多鮮艷的玫瑰花，買一些送給太太吧。」女孩的聲音顯得有些怯生生，看來並不習慣招攬生意。
　　「真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玫瑰！太漂亮了。」你身邊的芹驚喜道，「我要買一束，紅色的還有黃色的。」
　　聽見芹的話，女孩不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很自豪很有成就感。
　　「好吧。」你把手伸進口袋裡，摸出來一塊銀元，放在手心裡掂了掂，不禁歎了口氣。
　　「對不起，沒帶夠錢。」你的聲音低得聽不見。芹失望地將眼睛望向別處。
　　「拿著吧。」賣花姑娘將包紮好的花束放在你的手裡。
　　「真不好意思，那我明天早上一定把錢送來。」
　　「不用，我送你的。」賣花姑娘道，「讓太太高興一下吧。」
　　「謝謝你，小妹妹。」芹說，「你家在哪裡？」
　　「我沒有家。」姑娘的眼睛立刻充滿了黯然。「我就住在這裡。」
　　「花美，人也美。」芹聞著手上的花，又回頭看了一下。
　　你有些吃驚，因為這不像芹說的話。她從未讚美過別的女人。
　　「真是個可憐又可愛的女孩子，」芹又道，「讓人一見就忍不住想要去保護她。」
　　「傷心人別有懷抱，」你說，「她一定是有著不堪回首的經歷。」
　　夜。酒。床。女人。全裸的女人。
　　你分開芹的大腿，將你的陽具頂在了她那早已濕透了的桃源洞口，正要發力。
　　「你明天一早還是把錢給花店送去吧，」芹忽然道，「她做成一次生意也不容易。」
　　「知道了。」你不禁奇怪，芹怎麼還在想著那個賣花姑娘。
　　你大力抽插著。你的陽具在芹的蜜穴裡不斷地進出，將她的鮮紅的小陰唇的嫩肉都連帶著翻轉過來。
　　芹在你的身下銷魂。你的每一次抽插都引起她歡暢的浪聲。她的陰道像是有魔力一樣牢牢地吸住了你，讓你欲罷不能。芹的指甲掐入了你的肌肉，她的下邊就像一條決堤的小河，將她的屁股和床單都一起浸濕。
　　你大吼一聲，在她濕熱的洞穴內一洩如注。與此同時芹也一陣痙攣，一股滾燙的液體傾注在你的龜頭。
　　「我還要。」芹把玩著你那已經疲軟的陰莖，嬌聲道。
　　「明天吧。」你苦笑道，「我累了。」
　　「我覺得你今天有些不同。」芹忽然翻過身去，將雪白肥大的屁股對著你，褐色的肛門一縮一縮：「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想著那個賣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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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陽光。鮮花。女人。賣花的女人。
　　你以為自己去得很早，賣花姑娘卻已經迎著晨曦在給花淋水。
　　「你這人真是，我說過送給你的。」她堅決不肯收錢。
　　「那。。。我幫你幹活吧。」你說著去搶她手上的沉重的水壺。
　　以後你就每天一早都來幫她照料花店。你說她一個女孩子不容易，現在正好學校放暑假你反正閒著沒事幹。
　　以後你和她慢慢地無話不談了。
　　「你太太很漂亮。」有一天她這樣說。你知道她指的是芹。
　　「不是我太太。」你說，「我們只是住在一起。」
　　她顯出疑惑的神情，忽然好像又明白了。
　　你告訴她，你是一個胸無大志的小教員，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開一家小書店。
　　「隔壁李大爺的雜貨鋪子好像要賣掉，」她說，「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把它買下來。這樣，你賣書我賣花，我們就可以每天做鄰居了。」
　　「這樣的日子別說一輩子，就算讓我過三天我都滿足了。」你憧憬地說道。
　　你問她知不知道這裡以前是棺材鋪。
　　「不知道。你別嚇唬我。」她調皮地笑道，「就算是我也不怕。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然而當你問到她的家世時，她卻始終沉默，只是將目光投向了一個無限遙遠的地方。
　　有一天早上你來到花店時發現她還沒開門。你感到有些不對勁。那時候你已經有花店的鑰匙了。
　　你打開門，進到她住的裡屋，看見她還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你發現她的額頭滾燙。
　　「天，你病得很重，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叫來了車，幫她付了掛號費和門診費。你一直守在醫院，直到醫生說她沒有危險。
　　為了替她付醫藥費，你賣掉了爺爺留下的一塊古表。你還向芹借錢。對此芹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把錢交在了你的手上。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當賣花姑娘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我房間的床上時，她的第一句話就這樣問。
　　「因為。。。我們都是人。」你笨嘴拙舌地答道。
　　「你就安心住在我們這裡，等你完全恢復後再說。」芹替她蓋好被子。
　　這是你第一次見到賣花姑娘哭了。
　　當你向芹提出讓她在你們房裡住幾天時，你還擔心芹會不同意。然而她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毫無表情地道：「這是你租的房子，我當然沒意見。反正這幾天我正好要到南京姑媽家裡去。你好自為之就是了。」
　　她躺了近一個星期，有一天說覺得身上好多了，想洗個澡。
　　你替她在浴盆裡放滿了熱水。你把芹的浴衣拿給了她。你聽著她脫衣服時的悉簌聲，你聽著水花同她的肌膚親密接觸，你聽著她輕哼著她喜歡的歌曲。
　　突然，你聽到她在叫你。她說想擦一下身，可是身上又沒有力氣，想讓你幫她一下。
　　你走進浴室，看見她半躺在浴盆裡，水浸到了她那豐滿的胸部。
　　你拿起毛巾，輕輕地擦著她那赤裸的如玉脂般的背脊。你聽見了砰砰的心跳聲，你的還有她的。
　　你呆住了。因為她忽然站了起來。你看見了她修長的大腿還有豐滿的屁股。剎那間你想起了芹的屁股。芹的屁股很肥，有些下垂。但是現在你眼前的屁股卻是結實挺拔，還有些上翹，散發著無可抵擋的青春魅力。
　　還沒等你反應過來，她就轉過了身。她身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滴著，那一蓬濃黑的陰毛也完全是濕的。她放開擋在胸前的手臂，濕漉漉的身體緊緊地貼住了你。
　　直到這時候你才意識到她也是個完完整整的女人。
　　你用一塊大毛巾包住她裸露的玉體，將她抱到了臥室的床上。她雙目微閉，胸脯起伏，臉上泛著滾燙的紅暈。
　　你情不自禁地親吻著那少女的紅唇。你的手在她的肌膚上來回遊走，從胸脯的最高峰到腿間的神秘幽谷。
　　突然，你僵住了。你看見芹正站在門口，看著你和她。
　　芹罵她狐狸精不要臉，罵她忘恩負義，叫她馬上滾出去。
　　你說芹太過分，你們大吵一場。賣花姑娘卻鎮定地穿好衣服，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她的東西，便消失在了你的視線裡。等你反應過來，追出門去時，她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之中。
　　你本想第二天一再去花店找她。但是這時你收到了老校長從武漢打來的電報，說他們那裡的學校有個職位空缺，他想推薦你去，薪水比你現在高十倍。你想起了你夢想的小書店。你需要錢。於是你沒有同任何人告別就跳上了去武漢的輪船。
　　等你從武漢回來時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你一下船就直奔花店。你想告訴她你謀到了那個職位，你只要再過幾年就能存夠錢，在她的花店旁邊開一家小書店了。
　　然而那裡已經沒有花店了。沒有花，也沒有賣花的人。只有空蕩蕩的房子在無言地述說著曾經的故事。
　　隔壁的李大爺告訴你她是被姦殺的。死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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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清明節了，」你對芹說，「我想明天去蘇州上一次她的墳。」
　　「你要去就去吧。這孩子無親無故，怪可憐的。」芹歎息道，「如果不是我趕她出去，也許她就不會出事。」
　　你在蘇州太湖邊的一座小山上找到了她的墳。守墓人告訴你，她同她的父母葬在了一起。你看了一下她的墓碑，她今年二十二歲。
　　你把一束玫瑰放在了她的墓碑前。
　　在去武漢之前，你想再去看一看那個曾經是花店的地方。結果你發現那裡現在又是棺材鋪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