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慰日記 第一章   穿過那些風花雪月的歲月,我想對你說:我愛你!   自慰日記 第一章 2000年9月11日   我是最最虛偽的人,我在最最秘密的日記中都不敢寫自己的罪惡。   怕上天有眼嗎?上天的眼睛早就盯上我了,終有一天會懲罰我。   怕自己看了羞澀嗎?我會嗎?羞澀!我懂嗎?   手淫!   好惡毒的詞!   有著美麗的外表和富有學識的頭腦再加溫柔賢淑的氣質,我,雨水雨,當代女大學生,手淫慣犯,同學信嗎?   美麗   聰慧   溫柔   為什麼要把這些美好的詞語給我,而不是給蒙娜,給蘭蘭?我不配!我不配!我最不配了!   我恨死我自己了!   讓我去死吧!   去死吧!   回憶裡珍藏了許多的第一次。第一次,通常是最難忘的。   許多的第一次,也都是美好的。   可是,第一次手淫呢?   那應該是罪惡的開始,是走向地獄之路。   幾年了?   五年?   是的,五年,漫長的五年,短短的五年。短短的是人生的道路,漫長的是一顆罪惡的心。這顆心一直在犯罪和懺悔。   那年,讀初二,十四歲。   那時的生物課,還沒有開設生理衛生。   不過,那並不影響我的發育。十三歲那年,我就初潮來臨。   十三歲的發育應該不算早吧。後來我就知道,那些上課時匆匆地和老師招呼也不打就上廁所,那些體育課站在一邊閒看著,那些羞羞地換下內褲放到桶子裡藏在床底下,那些女生不就是初潮已至?   我只感覺到底褲裡濕濕的。   掩上門,褪下褲子一看,內褲上濕了一團很大的,紅的是血。   為什麼會流血?是從腸子裡流出來的嗎?   有病了?   我尖叫一聲。   「雨,怎麼啦?」媽媽聞聲從廚房跑過來,推門進來。   媽媽看到我提著褪到膝上的褲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噢,來月經了。」   媽媽的話,一下子點燃了一段青春。   我羞澀地看著媽媽,看著她給我換掉內褲,給我塞進衛生巾。   媽媽給我的也許是不壞的青春啟萌,雖然她以後再也沒有和我談過更多的青春期的生理衛生,她畢竟是農村女子,我們一家畢竟長期居住在封閉的小城鎮。   雖然,媽媽的行為會被許多的研究家認為是保守的,認為沒有教育好孩子。我還是很感激媽媽,真的。   而我青春啟萌的老師卻只能歸於色情小說,這很羞恥,這很無奈。無奈,就是你不想那樣,卻不得不那樣。   表哥每次從廣東打工回來,先坐車到我家,寄宿一晚,然後在第二天早上回家去。   表哥每次給我帶來的除了鮮艷的零食還有有趣的故事,那都是他的經歷,很新鮮,外加些刺激,我很愛聽。表哥只比我大幾歲,那年才十九歲,兩顆都是青春的心,貼的很近。   這次,表哥同樣給我帶來了很爽的故事和香脆的糖果。只不過,表哥走時拉下了一本書,雖然他並不想拉下,卻在無意中忽視了。他的忽視,卻造成……也許是我一生的傷害吧。   那是一本色情小說,可能是表哥在火車上坐著無聊,在哪個書販子手裡買的,用來打發時間的。   表哥把它拉在枕頭底下,大概是他昨夜在看,看後就塞在枕頭下,今天早上卻忘了拿。爸爸媽媽去送表哥了,隨便幫他在鎮上買些東西,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家。我去疊被,就發現了那本書。   我拿起那本書,首先為它所吸引的,就是那對赤裸的女人和赤裸的男人交纏在一起的封面。五年過去了,我還記得交纏著的女人張開嘴的口形和男人隆起的背上的肌肉;也記得自己當時張開嘴的口形、眼睛瞪得大大的,還有如火燒般的臉龐。   我把書拿到自己的臥室裡。   快快地翻了幾頁。   就趕緊起身去關門。   那是寫已婚女子偷情的故事,其實,根本沒有故事可言,因為我看完全書也無法說清楚究竟是怎樣的情節。   那本書很薄,只有一百多頁,可是,在那一百頁裡充斥的都是性交的過程和性愛的感受。有時候,一個「啊」字可以佔滿一頁。   致命的是,在那之前我連*、*這些名詞都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在日記中寫這兩個詞吧?),我就一下子被*、陰蒂、龜頭、男上、女上、*、*、一男兩女、一女兩男、一女一女、一男一男包圍了。那本書在性方面的豐富,我以後都歎為觀止,後來看過的所有的色情的東西都無不在其內容之中。   我藏下了那本書。   那本書在那段時間成為我在語文數學英語之外的又一本基本功課,甚至超過了那三門。每天晚上,睡覺前,就看一會。每個段落,我都能背誦,可是在我心裡卻永遠是那麼新鮮,吸引著我一個勁地看下去,一遍遍地回味其餘味。   初二、初三,我能接觸到的色情的東西就是那本書了。只是那本書,我就對性之事徹底了悟。我常想,我很聰明,就由此可以看出。   那本書結成的碩果就是我探索著做成了第一次手淫。   那是最舒服的感受。   最不能忍受的感受。   最不能拋棄的感受。   同樣的一個動作我動作了五年,同樣的一種感受我感受了五年。   這就是我。   最最虛偽的人。   最最可恥的人。   自慰日記 第一章 2000年9月15日   中飯後,和蒙娜一起去洗衣服。   蒙娜,好美的名字,也許是她的父母希望她像蒙娜麗莎那樣永遠保持著神秘、美麗的微笑,她的父親是一縣之長,母親是高中老師,都很有學問的。於是,蒙娜雖然不漂亮,卻始終臉上掛著笑,不管是對男生還是女生,都是甜甜的笑、濃濃的笑、真誠的笑,男生背後說蒙娜是微笑天使,都願意跟她親近,像對待小妹妹一樣呵護著她。   我喜歡跟蒙娜在一起,喜歡她的笑,喜歡她對我的好,喜歡她把我當作依靠。我比蒙娜高了許多,比蒙娜大半歲,她像我的跟屁蟲一樣,整天跟著我,我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有什麼麻煩的事就找我,有心事就向我傾訴。她摟著我的脖子叫我「雨姐」,我牽住她的手叫她「娜娜」。   要洗運動鞋的時候,我才發現忘了帶刷子。蒙娜也沒帶,她不用洗鞋子。   好在,我看到他也在洗衣服,他的刷子用過後就放在洗衣台上。他在另一張洗衣台洗,很近的。   「娜娜,你去幫我向他借刷子好嗎?」我低聲地央求著。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管你的事!」蒙娜奮力地搓著衣服,沒有答應。有時候,她還是不聽我的話,也可能她是故意為難我。   「我……」   我不敢!   大概他看到了我的尷尬(難道他早就在注意我?我太自作多情了),他走了過來,把刷子放在我的面前,淺淺地笑了一下,沒有說一句話,又回去洗衣服。   有些涼的刷子我卻感覺到燙手,猶如握著一塊烙鐵,顫抖地在鞋子內裡鼓搗著。   我一直不敢再看他。等我抬起頭來偷偷地向他瞟一眼時,他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我頓時無精打采,放下刷子,拿鞋子到水龍頭下去沖。   水唰唰地流,把我的思緒全帶走。   「憂憂!」   我的臉朝向床裡,緊緊地貼在枕巾上。   輕輕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手在兩腿內側來回的磨擦。   「憂憂!憂憂!」   我急促地叫著他的名字。   高潮即至。   在極度的興奮中,我看到他向我款款而來,帶著笑,帶著愛。   室內的同學都已熟睡。   我黯然神傷。   拿一張衛生紙抹去那些沾液,塞在床底下,等明早偷偷地扔到廁所裡。   「該死!該死!」   狠狠地罵著自己。   剛上了一回天堂。我想把自己發配去地獄。   自慰日記 第一章 「睡吧。」我很疲倦。   2000年9月19日   今天,文學社通知我下午下課後到社裡去,社長找我有事。   我有些不情願去。   反正,文學社不是我的文學社,我只是別人的幫襯,出風頭的是社長,出名的是那些經常發表文章的同學。而我,入社一年了,一進校我就入了社,除了在社刊上發表過幾篇不起眼的短文外,一篇也沒有在外面發表,社裡根本沒有幫我推薦過一篇文章。我懷疑他們當初勸說我入社的目的只是為了解決他們的經費之急需,或者是為了壯大文學社的聲威,我卻傻里傻氣的,還真以為自己有很大的本事可以入社團,入社後就能沾很大的光。   而且,我一點也不喜歡社長,甚至很討厭他,他有點流里流氣,專愛討好漂亮的女社員,每次聚會像蜜蜂一樣纏住人家不放。因為我漂亮(同學說我是校花,我想我沒有那麼漂亮),在文學社裡最漂亮,被他纏的可能性最大,我最怕萬一被他纏上了,不知道應付。所以,每次聚會我去的最晚,退的最早,不給他接近的機會。到現在為止,除了入會那天回答過他幾個問題,就沒再跟他說過話。   文學社的辦公室在實驗樓,其實就是一間教室,裡面擺放了幾張辦公桌和一台油印機,一些舊社刊和一大堆白紙,所以還是很寬敞的。我去的時候,房門是關著的。   我用手指節連叩了二下門。「如果沒有人回答,我馬上就離開。」我做好了準備,在三秒鐘之內就可以完全離去。   「請進!」三秒鐘內,我聽到了裡面有人大聲地說話。我很失望。   推開門,門是虛掩的,因為我叩的太輕,沒有發現。   「社長,你找我有事嗎?」我腳和話一起進門。   也沒顧得及看一眼屋裡。   有人從桌子上抬起頭來,帶著笑,不急不緩地說:「是的!你請坐!」   「不用啦!什麼事?」   「別這麼急嘛,坐下來慢慢談。」   「我還沒有吃飯呢!」   「是嗎?太好了!我也沒有吃,我們一起去吃,邊吃邊談好嗎?」   「別開玩笑了!請說吧!」我沒好氣地說。   「真是美女!美女都是嘴不留情,」他的語氣是油油的,和他以前戲弄那些女社員一樣的,「是這樣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好消息嗎?」   「不知道!」還要吊人胃口,我很反感。   「猜不到吧!告訴你,你上期在社刊上發表的一篇文章,經過我的推薦,發表在省報上,今天收到了省報寄來的樣刊和稿費。」   「真的嗎?」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   「我還會騙你嗎?給!這是樣刊和稿費單。」他把一封厚厚的開了口的信和一張看起來真是匯款單據遞給我。   我迅速地從他手裡接過,立即就從信封裡掏,真掏出了兩張報紙,急急地尋找我的名字,在副刊,看到了印有我名字的一篇散文。   「沒騙你吧?」他瞪著我,大大的眼睛好像在說:「太不相信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對他笑笑。   「能夠博得美人一笑,我知足了。祝賀你!雨水雨同學。這是你的驕傲,也是我們文學社的驕傲!」   「社長,謝謝你的幫助和祝賀!不過,你過獎了。」   「我是真的認為你的散文寫的很好,既嬌柔,又堅韌,意境營造的很好,很有氣質,我非常的欣賞。所以,我就特意幫你推薦了。」他很有表功的心態。   「社長大人,『謝謝』說兩遍和說一遍感覺是不是不同呀?」我的心情變的非常好了,竟然開起了玩笑。   「那倒不是。另外還有一件事,對你來說也是一大進步。經過我們社委研究,決定增補你為文學社的編輯,負責散文的選稿。雨水雨同學,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開玩笑吧?」我不信,疑惑地看著他。   「當然不是,這是經過我們社委開會研究,集體通過的。」他強調了社委和集體,告訴我並不是某個人的意見。   「我不想做!」我乾脆地拒絕了他。   「為什麼?你太出我意外了。」   「你以為我會跳起來拍著巴掌喊『好』是不是?」我說這話並不是用譏刺他的語氣,不至於讓他生氣。   「至少不會這麼快就拒絕,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他有些失望。   「我不適合!」   「哪些方面不適合?」   「我寫文章不怎麼樣,我也不會欣賞別人的文章,組稿、選稿還有排版之類的事我都不會,反正,我以前沒幹過,不可能幹的好。」   「沒關係,我們相信你很有才華,一定可以當好散文編輯的,至少在我們學校找不出比你更能做好散文編輯的了。至於其它的社務事,只要你不想做,你就可以不做,一句話,你想做多少就做多少,我們給你最大的自由。」   「可是,我還是不想做。我現在有很多的事。」   「什麼事?」   「我在自考。」   「真的?很有上進心嘛!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太難得了!不過,那也沒關係,你只要把稿子初略地看一遍,選出幾篇較好的交給我就行了,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   「我……」   「你不想發表更多的文章嗎?不想提高自己的水平嗎?別拒絕,好不好?」他的口氣,竟然是哀求的。好像,不是他在給我機會,而是他祈求我給他一個機會。   我答應了他。不知道是被他給我許諾的那些前景擊中了,還是被他的語氣打敗了。反正,我答應了一件我本不該答應的事。我那天的心情太好,對自己的前途太樂觀。   離開文學社,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我的心情好好。臉上充滿陽光。我第一次,像蒙娜那樣,把微笑給了每一位相遇的同學,想跟每一位同學打招呼,想把我的好消息告訴每一個人,讓他們分享我的成功。   「憂憂!我發表文章啦!我發表文章啦!」在心底,我一遍又一遍地對他呼喊。   自慰日記 第一章 2000年9月20日   昨天晚上,我把發表文章的事告訴了寢室的姐妹,她們都很興奮,把報紙搶去,爭著看,大聲地念著。談論著我的文章,談論文學,她們好羨慕我。一直到十二點後才睡。   今天上午,第一節課一上完,幾個人就陪著我到學校郵局把錢取了出來。文章不到一千五百字,領到了一百二十塊錢,每一千字有八十塊,好高耶!   「發大財了!」蒙娜比我還高興,把那把兩張大幣抓在手裡,恨不能拋到空中再接住。   「雨,怎麼慶祝呀?」蘭蘭從後背摟著我,把頭擱在我肩上。   「你們說呢?」我笑的都攏不住嘴了。   然後,她們幾個就你一個主意,我一個主意。最後,爭執不下,由我決定。我說,還是你們決定吧。於是,她們又爭了起來。   「買些零食,再加啤酒,晚上好好地吃喝一通。八月十五才過去幾天,真懷念那個晚上我們把酒問青天的熱鬧。」   這主意不錯。我挺贊成。大家通過了這個主意。雖然,蘭蘭反對,她說:「我在減肥耶。」「去你的減肥!你都成竹竿了,還減,就成稻草。」大家都不理她,她也沒有辦法。   我要她們保守秘密,不在班上宣佈這事,可是,她們沒聽我的,表面答應我,卻不知是誰封不住嘴,立即就傳播出去了。   那些男生,都對我說「恭喜恭喜!」、「祝賀祝賀」。我說「謝謝」都說膩了。我還是很喜歡。   他雖然沒對我說「謝謝」,只是遠遠地坐在教室的另一側,看著我,有欣賞,有祝賀,有鼓勵,有期待,有……好多好多的感情,我都溶化了、醉了,醉在他此時最溫柔的眼神裡。   晚上,八個人坐在窗前,把酒言歡。   不知不覺,就把話題引到了初戀上,她們都講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或者暗戀自己的人,或者自己暗戀的人。   我差點控制不了自己,就要說出他的名字。   「憂憂!我愛你!」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溫柔地傾訴。   「從此,我要戒了手淫,集中精力,好好地寫些文章。」我對自己說,我發誓。   可是,床上卻如火焰山,癡熱難忍,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最後,還是脫了衣服。脫個精光,什麼都沒有穿,只搭了一條毯子在身上。   手就無法控制地伸了過去。   「給個獎勵吧,慶祝慶祝。」   「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了。」   我說。   感覺到岩漿噴湧而出。   自慰日記 第一章 2000年9月21日   憂憂,一個很帥氣的男孩,絕對值得你一見鍾情。真的,學校對他一見鍾情的女生好多。好多人追過他,只是被他拒絕了。   我,認為自己只是比別的女生長的稍微好看些,被那些男生追捧著,大一時也有許多追求者。我也全部拒絕了他們。   連憂憂都拒絕了別人,我還能接受誰?   我不是對憂憂一見鍾情,雖然,見第一面,就有些喜歡他的帥氣,後來,也很欣賞他的帥氣,經常偷偷地欣賞他的帥氣。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喜歡上了他。如果沒有那個偶然的機會,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喜歡上他。喜歡?愛吧,就是愛!我愛他,深深地愛著他。   那天晚上,開班會。   他是主持人。我們的班會一直是由他擔綱,男主角永遠是他。他不但普通話說的好,聲音像磁一樣吸引人,很有主持天份,而且,他唱的歌很好聽。每次,他主持晚會,都少不了自己唱一首歌,博得滿堂喝彩,把晚會推向高潮。   而我,只是晚會的看客,最安靜的觀眾。我坐在不為人注意的角落,安安靜靜地看人表演,幾乎不說一句話,只是拚命地為人鼓掌。晚會後段是舞會,就有男生邀請我跳,可是,我從不答應。我想我還沒學會跳舞呢,舞姿應該是全班女生中最差的。不知道,有沒有男生背地裡說我「浪費了那麼漂亮的臉蛋」的話。我也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臉蛋,誰叫我這麼內向呢,又沒有文藝天賦。   晚會,不管是誰,都不會再記起我。我永遠是被人遺忘的,而我也願意被人遺忘。   那天,不知為什麼,他想起了我,提到了我,還使我有些難堪。   他陡然就在節目中說:「雨水雨同學從來沒有在班上表演過節目,我們是不是該請她來為我們表演一個節目呀?」然後,就看著我。   全班同學就是贊同的歡呼,都注視著我。   我躲在角落裡,茫然地看著大家。   立即,很羞澀,臉紅了。   「我……」我不知道怎麼辦。有點恨他!   「快點上去呀!」   大家都催促我上台表演。   看來,我根本下不了台。   我只好上台唱了一首歌,葉倩文的《曾經心痛》,早已過時了。   可能是我唱的比較投入,歌中的感情還抓住了一些,我第一次公開唱歌,效果竟然特別好,我聽到喝彩不斷,唱完後掌聲如潮。還被要求再來一首,卻再也不敢了。   我羞紅著臉,退回到我的座位,再生氣地看他。   趁著另一位同學唱歌的機會,沒想到,他竟然穿過人群,來到了我的身邊,低聲對我說:「對不起。」   我沒有說話。   「我希望你能更好地走到大家中來。為了表示我的誠懇和歉意,我想唱首歌給你聽好嗎?」   我沒表示什麼。他不待我的表示,就離開了。   「下面,我為大家演唱一首歌,是張信哲的〈信仰〉。真心地祝福你,每天都開心、快樂。」   我知道,他雖然說是「大家」,其實他對我說了是為我演唱的,何況他不小心地說了「你」。   每當我聽見憂鬱的樂章   勾起回憶的傷   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臉龐   明知不該去想 不能去想 偏又想到迷惘   是誰讓我心酸   誰讓我牽掛 是你啊   我知道那些不該說的話 讓你負氣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時光   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當時吻你   當時抱你 也許結局難講   我那麼多遺憾 那麼多期盼 你知道嗎   我愛你 是多麼清楚 多麼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 是多麼溫暖   多麼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傷   不管愛多慌 不管別人怎樣想   愛是一種信仰   把我 帶到你的身旁   我愛你 是忠於自己   忠於愛情的信仰 我愛你   是來自靈魂 來自生命的力量   在遙遠的地方 你是否一樣   聽見我的呼喊   愛是一種信仰   把你 帶回我的身旁   不知怎地,我對他的這首歌相當感動。也許是歌詞太好,也許是他唱的太投入、太有感情。   反正,最後,我是幾乎要落淚。   他也是,深深地為自己的歌感動。唱畢後,沉默不語地站在台上好一會。   我淚眼朦朦地看他,他也正專注地看著我。我趕緊掉轉視線。   我可以肯定,我那時就一點不恨不怪他了,就喜歡上他了。   自慰日記 第一章 2000年9月22日   借他的刷子有一個星期了,卻還沒有還給他。   如果我立即還了他,我就會省下所有的牽掛,可是我不!   每天早上起來,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今天要把刷子還給他,一定要還給他。   每一節課,坐在教室裡,我都要無數次地朝他看,他專注地聽課,我默默地看他,「下課後,就對他說,我想把刷子還給你。」我對自己說。   有時候,我下課故意拉下,走在最後。他也是,大家都走了,他還在看書,一會後才抬起頭來整理書本。「走過去,走過去跟他說。」我對自己說。我無法過去,只能看著他慢慢地走出教室,漸漸地消失。   我喜歡看他,默默地看他。看他專心地聽課,看他認真地做題,看他跟同學說話,看他臉上的微笑,看他皺著眉頭,看他咬著嘴唇,看他理著亂髮,看他托著腮,看他揉著臉,看他一切的一切。   有時候,就從玻璃的反光裡看他。那是晚自習的時候。所以,我喜歡掂靠窗戶的地方坐,從窗玻璃裡看他。還是那眉,還是那眼,還是那額,還是那唇,還是那般深思,還是那般專注。   在我的印像裡,他上課很認真,總是一副專注的樣子。   他上課從來不看我,是不是?可能是,可能不是。   有時候,我的眼光跟他的眼光相接,我趕緊閃避。   「他在看我嗎?」   「他會看我嗎?」   我再盯著他看的時候,就再看不見他抬頭。   我喜歡深深地愛著你,   深深地被你愛著;   我渴望默默地注視你,   默默地被你注視。   我喜歡這段話,最愛。   我深深地愛著他,默默地注視他。   可是,他愛我嗎?注視我嗎?   自慰日記 第一章 2000年9月24日   今天好高興,在街上跟他巧遇三次耶!   因為今天是星期六,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鐘了,蘭蘭幾個說一起上街去玩,吃早飯。   蘭蘭她們要洗衣服,我昨天晚上就洗好了,所以,我到教室去等她們。   教室有一些同學,有的在看電視,有的在打撲克,也有的在看書(看消遣書吧?)   使我吃驚的是他在打撲克。他打撲克並不讓我覺得很意外,以前我也看到他打過,只不過,我在路上就念著「希望看到他,希望看到他」,念了好多遍,沒想到真的看到他了。   我就看電視。不過,卻一點點也沒有看進去,看了半個小時,我都不知道看了些什麼。我的心思全放在他那頭,聽著他的講話。看幾眼電視,就看一會他。我好羨慕那個跟他對門的男生,如果讓我變成男生,就可以做他最親密的夥伴,我很樂意。   蘭蘭來了,說她們很快要上來了,我們不如下去等她們。   「等一會吧,讓她們上來。」我想再留下一會,目的是再多看他一會。如果離開,不知道這個星期六、星期天還能不能再看到他。能夠多看一眼就賺一眼,不看白不看嘛。   沒想到,他們打牌先散了伙。收拾好牌,他就和那幫男生鬧哄哄地走了。   我黯然地站起來,對看著電視入迷的蘭蘭說:「走吧。」   蘭蘭、蒙娜幾個在小攤上吃了點稀飯,我喝了杯牛奶。然後,各人買了杯豆奶邊走邊喝,還買了包米餅,由蒙娜拿在手裡。   我們學校離鎮上有一里多路吧,那裡很繁華。   一路上,我們打打鬧鬧,熱鬧的很,由於我們又是女大學生,美眉,所以很引人注目,過往的人都看著我們(其中不乏好色之徒,哈哈!)   「給我一塊餅乾!」蘭蘭命令著蒙娜。   「張開口!」蒙娜對蘭蘭說。待蘭蘭張開口,拿起一塊餅乾就塞進她的嘴裡,然後就捏著她的兩葉嘴閉合。   「你想害死我呀!」蘭蘭給了蒙娜一拳。   「哈哈哈哈!」蒙娜非常地開心。   我很喜歡她們的鬧,不過,更多地是欣賞她們鬧。   蘭蘭說要買件一件外套,天氣轉冷,正是換衣的時候。   大家幫蘭蘭參考,一家店一家店瞧去。   有我們一幫人,店家就夠忙的,被我們呼來呼去,問來問去,最後,往往又沒有買下。店家為了日後的生意還不敢生氣,真有意思。   在一家店裡,我們意外地就看到了他,他和另一個同學在一起,也在挑衣服。   「憂憂,你們也在買衣服呀!」   「是的,你們也是嗎?」   「當然!」   他們說著話。   而我還不相信地看他,興奮地看他,傻傻地看他。   「吃塊餅乾!」蒙娜從袋中拿出兩塊餅乾,給了憂憂。   「謝謝!」   另一個男生就發話了:「蒙娜對憂憂就是不同,怎麼不先給我呢?」   「全都給你!」蒙娜故意生氣地把袋子都給了那男生。   「小生萬分感謝!」那男生幽默地抱拳作謝。   一會後,他們兩個走了。   我們繼續買衣,在各家店裡穿梭。   「上天,讓我再遇上他一次好嗎?」在心裡,我祈求,還用最細小的聲音說了出來。   於是,上天憐憫我,真的讓我們再相遇在另一家店。   「這麼巧呀?憂憂!」蘭蘭誇張地大喊大叫。   上天甚至讓我的願意第三次實現了,我和他第三次在一家衣店相遇了。   「哇!太誇張了吧!又是你們!」   我們幾個女生都不信這種相遇了。   是上天,還是人為?   然後,他倆就留下來,跟我們一起逛街,一起回校。   我都笑臉如花。   一直跟在他的後頭。   眼神傻呼呼地纏著他不放開。   這天,好充實,好快樂,好滿足,好幸福,跟他走的好近。   自慰日記 第一章 2000年9月25日   今天,文學社開會。   我也參加了會議,只是幾個社務人員,社長,副社長,主編,還有幾個編輯。   在會上,真的宣佈我做散文編輯了,還掛了個編委(相當政治局常委吧?),讓我又好氣又好笑。可是,那些男生都鼓掌呢,說是眾望所歸。   現在才發現,這一堆人裡原來就沒一個女生,現在只我一個,我不想幹。   可是,我沒辦法提出不幹,社長一直用大眼睛瞪著我,像嚇唬我說:「如果你不幹,我就跟你拼!」   「雨水雨,以後要常來社裡玩喲!」   「多多交流!」   「向雨水雨同學學習!」   還有個男生喊出了:「社長大人英明!」   我就覺得,我進入了豺狼虎口。   散會後,社長要我留下來,我沒理他,氣鼓鼓地走了。   自慰日記 第二章 2000年9月28日   下午下課後,在文學社辦公室看稿,一直到吃晚飯才離開。   沒辦法,那傢伙弄了一大堆稿件讓我看,說是國慶假後就要出刊。如果我不看完這些稿子,國慶只能加班。他是這麼威脅我的,我才不吃他那套。   好在不只我和他在那裡,還有其他的編輯。   他的嘴真多,一直在說話,說個沒停。別人還沒說兩句,他就說了八句。我懷疑他有多動症和多嘴症,像個八婆。一篇稿子,他沒看幾行,就一句「這段寫的好」、「這段水平還欠缺」、「他娘的夠深刻」,又有髒話。看了一頁,就要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最討厭的是站在我的身後,看著我。「走開好不好?」我在心底罵他。「雨水雨,你看幾篇了?」「雨水雨,有沒有發現佳作?」   「問這麼多,是懷疑我的能力嗎?你自己看得了!」我賭氣地把稿子推開。   他尷尬地笑了笑,「那會呢。不打擾你了,你繼續看。」   可是,要不了十分鐘,他就又走到我身後來了。   弄得我好煩。   不過,他講話還挺逗人的。   他說:「有一次,我到女生寢室去串門……」   有男生就打斷了他,「社長,你是不是經常到女生寢室去串門呀?」   「去!去!你別打叉好不好?我什麼經常到女生寢室串門?我是隔那麼一段時間去探訪一下女社員,因為她很久沒有交稿子到社裡來了。」   「噢,是關心呀!社長大人還真有愛民之心!」   「是愛才!我是愛才勝愛美女,」他瞟了我一眼,「那天,天氣很冷,如何冷呢?十月飛雪!」   「十月飛雪也不是不可能。」又有男生插嘴。   「那是北方!我們這裡可能嗎?」   「不可能!除非有冤情。」   「你小子有冤嗎?」他瞪著人家,不許人家亂說,「那是關漢卿胡扯的,天下冤事何其多,我二十多歲了還從未見過六月飛雪,六月飛雨還差不多。」   「社長,別理他,還是講你在女生寢室的艷遇吧。」   「什麼艷遇?你以為我是誰?像你小子那樣整天想著艷遇像狗屎一樣在路上就碰上了,你不懂,你想艷遇,艷遇不會來,你不去想,艷遇就會纏住你不放。」   「是說女人吧?」   「也差不多。我在那寢室裡,和那些小妹妹聊著……」   「跟小MM聊很爽吧?」   「爽你個頭!」他很喜歡罵人,「是的,確實爽!」他好像在回味,「都是純潔的處女,不像我們班上那些,騷的要死。」   「社長,你們班還有處女嗎?」   「不知道,本來就只有幾個女生,大概也沒有了。」   「社長,你知道處女是怎麼辨認的嗎?」   「你知道?」   「就是不知道,想請教你老人家。」裝作很謙虛的樣子。   他很高興,站起來,整整喉嚨,抬高了嗓音,「處女嘛,很容易識別。一看眉毛,處女的眉毛是聚的,非處女的眉毛是散的;二看臀部、乳房,臀大乳大的非處女……」   「社長,有的天生是巨乳呢?」   「你小子有沒有眼感?先天的和後天被男人摸大的就是不一樣!」   他們都沒把我當女人了,什麼話都講了出來。   在他說女人什麼的時候,男生就偷偷地瞟我,像是證實我是否處女。我想發火,把他們臭罵一頓,可是,如果我那麼做,我就會成為焦點,更引得他們來對我細細研摩了。我只當充耳不聞他們的屁話。   「社長一定是久經處女場總結出來的經驗。」   「後來呢?」   「後來?我就坐在了床上。」   「坐在床上?社長,你也太那個了,大白天,還是女生寢室,你們也敢那個?」   「我們怎麼了?坐一下女生的床有什麼了不起嗎?你小子的心理太陰暗了。」   「她們巴不得社長坐呢,好沾沾社長的靈氣。那些小MM,崇拜作家,尤其是社長這種重量級的青春偶像。」   「那倒未必,」可他那樣子就好像女生都想他去坐自己的床,臭美、自戀,「那天冷,我帶了手套進門,坐下來後就把手套取了下來,扔在床上。走的時候,我看也沒看,拿起手套就走,走到門口,那個小妹妹就急急地喊:『別走,別走』。」   「捨不得嗎?社長泡妞還真有一手,勾女第一高手!」   「我停下來,看著她。你猜她怎麼說?」   「她說,你別走,留下來,再陪我一會好嗎?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社長大人當然要講良心,只好勉為其難地留下來,繼續跟她交流、溝通啦。」   「錯!你小子設計的倒挺美,可惜我那天沒有請你當狗頭軍師參謀參謀!她說:『你拿錯啦!』」   「拿錯啦?怎麼會是這句?太沒情調!」   「是的,沒情調。後面的就更煞風情。我低頭一看,天啦,手上拿的不是我的手套,是……你們猜是什麼呢?」   「手帕!」   「錯!」   「枕巾!」   「錯!」   「內衣!」   「不遠了!」   「該不會是內褲吧?」   「對!」   「我操!」   都做向後倒的姿勢。   我都被逗笑了,抿著嘴笑。   自慰日記 第二章 2000年10月2日   國慶節回到了家裡。七天長假,猜想在學校會很無聊,乾脆回家,雖然才到學校一個月,也有些想家,想媽媽了。   可是,家裡卻沒有一點家的氣氛。   爸爸還是那樣子,白天見不到人,晚上吃飯時才回來,匆匆地吃完飯,要麼是出去,要麼是洗澡就睡了。   媽媽呢,整天對我嘮嘮叨叨的,反正她每天都很閒,一點事沒有。   只有我,心裡好難受。   少年時——就在前三年,在我的印象裡,爸爸媽媽還是恩愛的。那時,我們家還保持著十年前從農村搬來的習俗,很重的鄉村氣息,生活很舒暢。   可是,隨著爸爸的那個小廠辦起來,並且生意越做越大,家裡的錢越來越多,爸爸媽媽的恩愛就不見了。這好像是個比例,錢越多恩愛就越少,錢越少恩愛就越多,反比例。   然後,媽媽整天說爸爸花心,在外養了情婦。每次,爸爸換下的衣服,媽媽都要細細地搜查,爸爸的公文包媽媽也不放過,一有機會就要檢查。   爸爸對媽媽煩透了,討厭聽媽媽絮叨,懶得理媽媽,開始整天地不回家。   有時候,他們還要吵架,吵著吵著,也可能會打起來。   打過後,兩個人誰也不理誰,各睡各的房間。   我真的不知道是媽媽的錯還是爸爸的錯。   不知道是爸爸的錢讓人不放心還是人讓人不放心。爸爸的錢讓某些人眼熱,同時,爸爸人也長的很帥,很有氣質,再加之成年男人的魅力,媽媽暗地裡說爸爸就是沒有錢也能夠迷住那些狐狸精。   「漂亮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媽媽說。像是給自己總結,又像是給我警告。   「老實的男人還好些。」媽媽說。可是,爸爸以前也很老實呀!老實的男人也會變的,是這樣吧?   是媽媽這些年少了打扮,爸爸看不上眼了嗎?不是的,媽媽還是挺注意模樣的,常化妝,還是化濃妝。嗯,如果媽媽不化濃妝還好看些,我說了她好多次,她就是不信。不過,媽媽也還是漂亮的,年輕時是村裡的大美人,十里八村再也挑不出第二個。中年了,也很動人。只不過,臉上有了皺紋,不如我們這些年紀的臉龐看起來生動。   是媽媽沒有進取心嗎?爸爸講究的是這個嗎?媽媽支持爸爸的事業,甘願做個家庭主婦有錯嗎?   是媽媽太愛嘮叨了?媽媽更年期中,話多些可以理解。而且,爸爸和媽媽的關係鬧僵前,媽媽的話並沒有現在這麼多。   還是媽媽看管爸爸太緊,物極必反?   我不知道。   即使我知道了,我又能怎樣?   每次,媽媽向我傾訴的時候,我都是默默地聽她說,或者陪她流眼淚。   媽媽總是對我說,你勸勸你爸爸,讓他看在我們母女倆的份上收心吧。我也從來沒有對爸爸說過。這些年來,我跟爸爸很少談心,說的話都不多,就更別說提起勇氣跟他說這種事了。   我只能希望,他們在某一天,會因為某件事,突然和好如初。   2000年10月8日   在家裡六天,爸爸回家三次,就和媽媽吵了三次。   而且,他們提到了離婚的事。我聽他們的口氣,好像提出這件事都不是一次了。   媽媽問我,如果他們離婚,我跟誰?我說我不知道。   爸爸也問我願意跟誰。我說:「可不可以不離婚?」爸爸歎了口氣,說:「我跟你媽實在沒法再過下去了。」   他們同時也給我帶來了無盡的淚水。   每天晚上,我都泡在淚水裡,整夜整夜地流淚,整夜整夜地失眠。   壓下去幾天的手淫又翻了出來,更厲害,每天都要進行。   在極度快樂與極度痛苦中,內心狂呼:「讓我墮落吧!」   2000年10月11日   下午去文學社,一進門,那傢伙就喊:「小雨,好久不見!」小雨!他還以為他有多大。只比我高一屆。口氣太親近了些,我討厭。   「不是國慶說要加班嗎?你怎麼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跑回家去了?是回家嗎?」   「是的。」   「該不會是看男朋友吧?」   「什麼男朋友!我沒有!」   「沒有?嗯,嗯。」他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盯著我。   「找我有事嗎?」   「無事不請小姐到。國慶我們在一起看了三天稿,還組織到韶山去旅遊了,哎,可惜你不在,你在多好,那一定又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真的什麼事呀?沒事我要走了。」   「這麼急?」   「要自考。」   「自考就這麼重要?從來就沒給我一個寬鬆的時間。」   給你?去!   「什麼時候出刊?」這個才是我關心的。我在交給他的稿子裡,夾了我的一篇散文,不知被通過了沒有。他不會說我以公濟私吧?   「這就是我找你來的目的,」他坐下來,慷慨激昂,「我們經過研究,決定給你開設一個『心靈獨白』專欄。」   「專欄?」我不敢相信!在報上看過專欄文章,那都是一些知名作家才能做的事。我才發表一篇文章,夠格嗎?   「是的。這期準備發你三篇文章,如果影響好,下期還可以接著開。不過,我們在15號就要送到印刷廠去排版印刷了,所以,你的文章在這幾天必須寫好。你手頭有這類文章嗎?」   「沒有!」   「那就快點寫。」   「我……」   「沒有難處吧?」   「時間太緊了。」   「沒關係。大家相信你的實力。小雨,你喜歡跳舞嗎?星期天我約你到舞廳去跳舞。」   「對不起,我不不會跳!」   「開玩笑?」   「是真的。」   「那太遺憾了。或者,一起喝早茶怎樣?」   「算了吧,我還是說要自考。」   「那就等你自考後再說好不好?」   「到時再說。」我敷衍著。   「你答應的,可別到時我約你卻不理我喲。」   我說過答應的話嗎?他還真會賴的。   能夠在學校的刊物上出個專欄還真不錯的。發表在省報的那篇文章,我們學校看到的人少。學校的刊物不同,幾乎每個人都會看。那時,他們就會看我的文章,就會關注我,就會指著說:「瞧,那個最美的女孩就是寫〈最美的時候〉的雨水雨。」還有他,一定也會用很特別的眼光看我。他會看懂我文章的深意嗎?他會的!   是的,我要快快寫稿,快快寫,一定要寫好!   2000年10月12日   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蒙娜告訴我,說她愛上了他。   我的嘴張開半天合不上,「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這種事說都不好意思說,我怎麼會拿來開玩笑呢?」   「你沒對其他說過?」   「沒!」   「有沒有對他說?」   「還沒有。」   「那你打算跟他說嗎?」   「當然!你這不是廢話嗎?」   是的,我說了廢話,一大堆廢話。從聽到蒙娜說她喜歡他後我就被擊倒了,說不出一句頭腦清醒的話了。   「那你就對他說吧?為什麼還要跟我說呢?」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要跟你說。而且,我想問你,我寫給他的情書都有半個月了,他怎麼還沒有給我回信呢?」   「你寫了情書給他?」我的嘴可能張成了一個大圓圈。   「是的!」   「你是女生,怎麼能反過來寫情書給他?」   「雨姐,你也太保守了吧?誰先愛,誰就寫情書唄,有錯嗎?」   「寫了半個月?你是說……」   「上次在街上和他們相遇三次,回來的晚上我就寫了。」   「為什麼選擇那天呢?」   「你不覺得我和他緣份很深嗎?相遇三次耶!我不相信再有誰會有這麼深的緣份了,上天待我這麼好,所以,我一定要把握機會,不浪費我們的緣份。」   「可是,也不是你們兩個在場,還有另外一個男生,還有好幾個女生哩。」   「我想那都是陪襯,是為我和他陪襯的。」   「你以為你是公主了!」我生氣的樣子。   「當然!我覺得我現在就是白雪公主,他是我的白馬王子。雨,你不知道我喜歡他已經很久了,一直不敢表白,經過這次巧遇後,我才猛然醒悟,兩個人相愛,要有緣份,更要把握住緣份。你說是嗎?」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他,」我很不願意說出他的名字,「憂憂,就一直沒有給你回信?」   「是的,也沒有其它的回復,太怪了。」   「怪嗎?這不是明擺著不喜歡你嗎?」   「不喜歡也可以說一下嘛。」   「他會說?他以前拒絕的那些女孩子他跟哪個說了?你沒看到?」   「我跟她們不同!」   「有什麼不同?」   「反正就是不同!我會證明的!不管他現在對我怎麼樣,我一定會讓他喜歡上我的!」   「你……」   我很驚訝柔柔弱弱的蒙娜會說出這麼堅決的話。   「雨姐,我的作文水平不高,我想我那封信沒有寫好,你可以幫我寫一封好的嗎?」   「你叫我幫你寫情書給他?」我瞪著她。   「是的。你的文章寫得好,寫的又是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他也喜歡你的散文,你寫的情書他一定會喜歡。」   他喜歡我的東西,我自然高興;可是,要我代你寫情書給他,我做不到!   「不行!」   「還說是姐妹,這個忙都不幫!」娜娜的嘴嘟的老高。   「就是這個忙我不能幫!是你戀愛,怎麼能叫我寫情書呢?」   「他又不知道是你寫的。」   「那也不行!這種醜事我做不出來。」   「除非你喜歡他!」蒙娜跟我較了勁,「你也喜歡他,我以前就看出來了,所以你不歡喜我愛他,你就不幫我。」   「我……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喜歡他,怎麼會讓娜娜看出來?難道我的愛已經藏不住、很露骨了?   「那你就幫我寫,證明你不喜歡他呀!」   我竟然幫娜娜寫了。   寫著寫著,覺得暢快,忘了是幫娜娜寫的,就像是自己在給他寫,把自己對他的愛全部寫上了。   「好真實!好感人!雨姐,我真要懷疑你是暗戀他了。不過,傻瓜才會做這種蠢事,所以,我放心你!」   我默然。心口在滴血。   手淫,手淫。   我放縱,我墮落。   在這世上,沒有愛我的人,我愛的人也被別人愛去了。   2000年10月16日   自考真辛苦。   每天是沒日沒夜地看書,星期天也不能休息。每天,眼睛都是悵悵的,頭腦昏昏沉沉。   我們班剛開始有許多人報考,中途退下很多,因為自考太難考了。學校沒有辦輔導班,如果有輔導班就好考的多。   可是,不考自考不行。誰叫我們讀的是這麼差勁的學校,還是大專,而且,是化工專業。許多畢業生說讀了三年,最後不知道學了些什麼東西。雖然我不覺得化工很難讀,可是,每次考試完也把課程丟在了腦後,就忘了曾經學過。我們這專業,到外面打工很難找單位吧?可是,又不包分配,只有出去打工,大專,誰要呢?   我報了漢語言文學專業,不需要考專科的,只加幾門就可以了。他們都說漢語言文學專業不好,正規軍還是名牌大學的拿這種本本去求職都被看不起,更別說自考生了。不過,我的愛好就在這裡,如果考其它的,我想我通不過。我覺得我考這個學的挺容易,而且,上期考了三門,我都通過了。我想,只要我努力,應該還是可以在畢業前考完吧?希望,以後找工作時,可以找個相關專業的,做秘書可以嗎?只要能坐辦公室,我就喜歡。   混了三年,有個本科畢業證,也是個安慰,對媽媽也好交差。   2000年10月18日   蘭蘭最近特別迷戀上網,每個週末都上通宵,白天有時也去。學校附近的網吧生意在今年特別好,每次我到網吧去,難得看到有空位子。   我也去上過幾次,覺得意思不大。可能是我對電腦不太懂,對網絡瞭解不多。   他們都喜歡用QQ聊天,蘭蘭幫我申請了一個QQ,取名「狂歡女子」,這個名字夠放蕩的了。   蘭蘭說:「網上取的名字都是很特別的,越是那些怪怪的名字越能吸引人的眼球,你用真名,那些人不會多看你一眼。不過,你的名字,雨水雨,也挺怪的,保證也能吸引到很多色狼。」   「什麼吸引色狼!說話也太難聽了,好像我是招花引蝶的。」   「我是說那些變態的人,他們就是出於一種獵艷的心理。」   「那還理他們?」   「逗著好玩嘛!他們還以為是純情小女生被他們騙到了,又是一頓美味,其實呀,我們把他們當蠢寶一樣耍。」   也不知蘭蘭耍過多少蠢寶,反正,我是沒有耍到一個。我的QQ上沒有什麼好友,只有班上幾個女生,那用不著上網聊,每天都在一起。所以,我只能進聊天室。每次,進了聊天室,看到百來個人同時在一間房間裡聊的熱火朝天,我就傻了,不知從何下手。左點一個人的名字,發過去一句「你好」,右點一個人也發一句「你好,可以聊聊嗎」,可是,那些人都目中無我,根本不踩我。我只看到一句一句的「愛死你」、「妹妹我吻你」、「我做故我愛」、「美女?恐龍?上床嗎?謝謝!」,還有更多的髒話在屏幕刷上刷下。實在無趣,只能退出。偶爾有一兩次碰上一個人願意和我聊的,才聊了幾句,就問「妹妹孤獨麼,要不要哥哥和你來一夜情」,一夜情是什麼?我問蘭蘭。「見面睡一晚就分手唄。」蘭蘭頭也沒抬。「TMD!操!」我把髒話發過去,那人還不識好歹,繼續糾纏,什麼鮮花、笑臉的符號全都貼了過來。害的我把「Fuck」貼了一屏發過去,就關了QQ。   所以,上通宵網的話,我只是看看新聞,看看文章,還有就是聽歌和看電影。通宵網最難熬,我一點也沒有找到蘭蘭的那種樂趣。看到蘭蘭總是手忙腳亂,很快樂的樣子,我不知是該羨慕還是該反感。   2000年10月19日   每次自考前的一段日子,我下午下課後都跑到閱覽室,去那裡看自考書,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才離開。   不過,我有時卻忍不住要拿雜誌看,如果我看了雜誌,我就更加抵擋不住誘惑,直到把那本雜誌看完,而那需要一個小時左右,我也就沒看什麼書了。   所以,我要克制住看雜誌的慾望。是的,不能再看雜誌,等到自考通過了,再獎勵自己吧,好好地看幾天幾夜。   文學社那個社長,他知道我在閱覽室看自考書後,問我怎麼不到編輯室去看,在那裡也很靜,看書更好。我不想去,我想我去了後他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跟我說話,那樣我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所以,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去文學社了,上次是交稿子給他。   2000年10月22日   這兩天心情太好了!   昨天,社長到我們寢室來,把社刊《荷葉》給了我(為此,那些姐妹故意酸溜溜地說社長對我太好,一定喜歡上我了)。那上面真的發表了我那三篇文章。寢室的姐妹看到後都大叫一聲「哇」,說太厲害了。我以前沒同她們說過要發表三篇文章,所以她們很吃驚。「再這樣下去,你要成作家了。」她們都這樣說。   這兩天,我感覺學校那些同學看我的眼光就是不對勁。就像我以前預測的那樣會說:「瞧,那就是雨水雨。」差不多吧,他們看我、在我背後指指點點,就是這意思。   真想寄一本給媽媽看,雖然媽媽並不懂文學,不過,媽媽知道我現在這麼能寫,她一定會很高興。這也可以使媽媽的心情好一點。還應該給爸爸寄一本。不管怎樣,我還是愛爸爸的。不知道寄書方便不方便,如果不行的話,寒假帶回去也一樣。不過,我好想有人現在就和我分享我的好心情,最好是他——憂憂!   憂憂,你知道我現在的成功嗎?我好想跟你說話。   評分 TOP Posted: 2007-02-06 16:36 | [樓 主]   哈哈小妹   級別: 武林泰斗   精華: 0   發帖: 578   道行: 906 點   論壇幣: 8742 LTB   最喜歡的小說:喜歡生活類小說   註冊時間:2006-04-24   最後登錄:2007-08-29 小 中 大   第三章   2000年10月23日   這幾天看自考書看的好順利,以前沒記住的,好像都記住了。   所有的書,我都已看完,還是兩遍呢。那幾本書,我都能背下來了,每翻開一頁,就知道是什麼內容。   我已經作考試的準備,相信我一定會考好。   嗯,心情好,做什麼事都好。   希望我一直能保持好的心情。   開心每一天!   2000年10月30日   自考今天終於考完了。   《政治經濟學》的填空、多選題做的不好,滿意的是後面的論述、簡答題,名詞解釋基本上對了。有兩道題我在早上有預感地看了一遍,每個字都記在心裡,沒想到,真考到了。天助我也!不過,《中國古代文學史》卻考的可能有些糟,沒想到考那麼細,看書時認真還不夠,答題時就東拉西扯的。   不知道這兩門能不能及格,《政治經濟學》應該可以吧,把握性大些,《古代文學史》難說了,即使及格也在邊緣上。如果兩門都及格,我就過了五門,以後每次過三門,最後一期就可以到湖南師大去參加論文答辯。如果沒及格,特別是一門都不及格,就慘了。   算了,反正考都考了,再後悔也沒有用。   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這陣子累的夠傖。   2000年11月1日   自考一結束,心情才放鬆,蒙娜就把麻煩給我拉來。我的心情又很壞了。   我問蒙娜,我幫她寫的那封信送給他後,他回信了嗎?蒙娜說沒有。都這麼久了,怎麼一直沒有回信?難道真和他以前收到的每一封信一樣的命運?連我寫的都不能特殊?我寫的?如果署我的名字不知道會怎樣。我有些激動,很想看到這個結果,不過,我想我不敢。   「那你現在怎麼辦?」   「不知道。」   「就這樣等下去,等他的消息嗎?」   「你說他還會給我消息嗎?」   「我想,」恕我直言,「應該不會了。」   「那我……你說我怎麼辦嘛!」蒙娜一下子就伏在我的肩頭哭起來。   我被她哭慌了,一個勁地勸她,好不容易才勸住她。   「雨,我是真的很愛他!」   「我知道!」其實,我可不知道。只是看到她的眼淚時,才有些覺得。即使我知道她很愛,我也不願承認的。   娜娜,我愛他也不遜於你呀!   「雨,我把我的日記給你看,你就會明白我有多愛他了。」   蒙娜站起來,打開皮箱鎖,取出一本精裝日記本。   我從她手裡接過,感覺滾燙滾燙的。   同時,也很興奮,有偷窺的興奮。   我看著她的日記。   只是揀她和他的感情的日記看,那些生活瑣事就翻過不理。   她對他的感情還真是從朦朦朧朧到明朗清晰的,有很多他們接觸的紀錄,雖然那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她有時候也只是輕輕一提,根本沒有感情的,但是,那些小事逐漸地佔據住了她的心,直到全部佔據,她的心就被那些小事給塞滿了。   我看到了傷感,看到了困惑,看到了眼淚,看到了歡笑。越到後頭,就越是憂傷多,到最近的日記,只有憂傷和眼淚。有些頁上,我還看到了淚的痕跡。難道是她邊寫就邊在流淚?   「你真的很癡情!」我被她日記中那些赤裸裸的坦白和呼喚感動的熱淚盈眶。   我真想為她祝福。可是,那無異是割去我心頭肉。娜娜沒看過我的日記,娜娜沒有深入我的心靈,如果她對我有一點點瞭解的話,她會為我而放棄他嗎?   「再等些時間吧。」娜娜,就讓我和你一起等待他的宣判吧。   2000年11月4日   第三節課去上《化工原理》,課還沒上,同學都在教室裡玩,我看到娜娜一個人站在走廊上,木木的,不知在想什麼。   我問她。   她說:「他給我回信了。」   回信了?我一驚。「什麼內容?」   娜娜把信給我。   回信通過娜娜冷冷的語氣我就應該猜出來,整封信很冷淡,給我感受最深的一句是「我對你可能有感覺但是沒有感情」,那也是最絕情的一句。   我不知道該不該感到慶幸。如果我也給他寫了信,他會不會也給我這麼一封回信?那麼,我會是和娜娜一樣的心情嗎?很傷心?很絕望?難過的要死?   「可能有感覺」,娜娜,他對我可能連感覺都沒有呀!   信皺皺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給娜娜的,怎麼弄成這樣?我想從上面看到眼淚,不過,還好,沒有找到。   「娜娜,你還要堅持嗎?」我也是對自己說,問自己。   「當然!」娜娜是非常堅決的語氣,「我永遠不會再找到這麼深的愛的感受了,怎麼會放棄呢?不管他怎麼待我,我都愛他。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為我感動的!」   娜娜的決心把我擊倒了。使我最後的一點點幻想都破滅了。在這一刻,我才發現,我根本不配與娜娜爭,而我一直以來還以為我可以跟她爭的。   「他畢竟說了對你可能有感覺,我想,那會轉變成感情的。」我把這話給了娜娜,這使娜娜有了些安慰,卻是我放棄了我的所有。   2000年11月6日   蒙娜對他的感情,竟然弄的全班都知道了,不知道是誰宣傳出去的,其實,看蒙娜現在的表現,再笨的人也看的出來了。   蒙娜現在根本不避同學的眼光,一心一意地去追求他了。   於是,蒙娜和他的感情,成為班上的最熱點,課餘飯後,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談的最多的是蒙娜。   我覺得蒙娜像瘋了樣,有時候,她會莫名其妙地朝我笑,有時又熱烈地與我爭執,爭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我不理她,她就抓住我的說不放我,說:「再來!再來!」   有時候,她在教室裡故意喧嘩,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並沒有看她。這使她坐在桌子上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有回到寢室裡,她才和我說:「我是在欺騙我自己,掩藏我自己。」她任由淚水長流。   一首曾經很流行的歌,現在很少有人再想起,卻被娜娜一遍一遍地吟唱。   對你的思念一天又一天   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   美麗的夢 何時才能出現   親愛的你 好想再見你一面   秋天的風一陣陣吹過   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你的心 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留下這個結果讓我承受   最愛你的人是我   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   沒有說一句話就走   最愛你的人是我   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為你付出了這麼多   你卻沒有感動過   唱歌還是需要深情,這些傷感的歌好像就是為她準備的,她唱的是那麼悲傷,那麼動人,讓人心都聽疼痛了。   「雨,我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他從來沒有感動過!」   我真想對她說一句:「他會感動的!」可是,我說不出來。   他真的是鐵石心腸,捨得娜娜難過,也捨得我難過。他根本不知道感動為何物。可是,從表面上看來,至少我曾經認為,他是那麼柔情,像白馬王子一樣。   我看到她的歌本濕濕的,「娜娜,這是什麼?」我把本子提起,一些水珠順著紙面滑落到手心。   「我的淚水。」   「你哭了?又哭了? 娜娜,別這樣好不好!」   娜娜從床上坐起,「雨,你有刀嗎?小刀!」   「幹什麼?」該不會是自殺吧?別嚇我,娜娜!   「我要寫血書。」   「寫血書幹什麼?」   「給他。」   寫血書,他就會感動嗎?   我再也控制不了,大哭著抱住了她。「娜娜,你為什麼要這麼癡情呢?為什麼呢?」   2000年11月9日   這幾天,我都被娜娜的事糾纏著。我想,如果我再不完全地放棄對他的愛,首先我就會被娜娜弄瘋的。我必須徹底地不愛他,甚至討厭他,我才能坦然地面對娜娜。   好多次,我對自己說:「你放手吧!放手吧!」放了吧,放了吧,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我可以不看他,可以不接近他,甚至不想他,可是,要把他從我的心底完全地抹去根本不可能。我不能控制自己不愛他。   我把娜娜的故事寫成了一篇文章,文題就是《暗戀》,有二千字。寫成之後,我給娜娜看。   娜娜一聲不吭地看完,沉默了半天,才問我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從玻璃的反光裡看他?」   我沒有回答她。   「大概你也曾這樣地愛過人吧?」娜娜歎息了一聲。不過,她是隨口說說,根本沒有想過我的感情。   我好想好想告訴娜娜:「我和你一樣愛他!」   可是,我怕告訴她,那樣,我和她的友誼還會存在嗎?娜娜不會認為是我阻礙了她跟他的發展吧?   實在忍不住了,我就試探地問娜娜:「如果班上還有一個女生和你一樣地愛他,而且那個女生和你關係很好,你怎麼辦?」   「有嗎?」娜娜立即敏感地問。   「假設的,假設有。」   「放棄!」   「放棄?」我就迷惑不解了。我想聽到的是另一個完全相反的答案,沒想到會這樣。   那是我最最衝動想告訴娜娜我的故事。   2000年11月11日   那傢伙總要我請客,會上一次就說一次,有時候在路上碰上他,他老遠就喊:「小雨呀,怎麼還不請我呢?」害的我的同學都用很怪的眼光看我,我要解釋半天才清楚。   沒辦法,為了堵住他的嘴,只好今天請了他。   下午下課,碰上他,我對他說:「你說,到哪去吃?」   「吃什麼呀?」他像是假裝,還是反應遲鈍?   「請你的客呀,你不是說過百多次了。」   「真的嗎?」他一下子變的很高興,「去羅曼酒家。」   「羅曼酒家?」那是學校附近十數個酒家中最貴的一個,我只去過兩次,都是同學請,而且是同學的生日才去,印象裡菜都好貴。我還以為請他吃些零食就可以了,最多也是喝杯奶茶什麼的,沒想到就要動刀動槍見血的。   沒有辦法,為了趕跑狼只有捨去孩子,大不了從每個月的生活費裡摳出每個早餐費來,反正早上睡的也不想起床。   可能去早了些,也可能是真的太貴學生消費不起,羅曼酒家沒有其他的客人,所以,我和他一進去,老闆就迎上來,說著歡迎的話,趕緊把我們請進包廂,又很快地端上茶和瓜子。   他給我拉開一把椅子,我坐下來。   我突然後悔了,不該和他兩個人來到這裡,至少也得多請一個人,把蘭蘭或者蒙娜請來就好了,也不會這麼尷尬。我只有使勁地嗑瓜子,眼睛盯著牆壁上的風景畫,不看他。   「怎麼想到今天請我呢?」他卻不放過我,眼珠就使勁地盯我(我沒有看他,但我能夠感覺到)。   「有什麼法呢,你像黑白無常,看到一次就要催收我的魂一次。」   「說話也太不含蓄,太傷我的自尊心了。」   是嗎,你也有自尊心嗎?   「小雨,你家是哪裡的?」   「衡陽。」   「我知道是衡陽,衡陽什麼地方?」   「反正是一個小鎮,你不會知道。」   「說說也沒有關係嘛。」   「算了,不說。」   「嗯。你那裡好玩嗎?有機會到你們家鄉去玩,歡迎不歡迎?」   「歡迎。」我有氣沒力地答。你如果來了,我一定會躲起來讓你找不著。   「謝謝!我們家鄉懷化也很好玩的。小雨,你去過張家界嗎?如果你去張家界,我一定陪你把每一座山翻遍,那裡我好熟悉,去了好多次。有我做導遊,保證你的旅程是快樂的。」   去你的!要去也不會找你!你會讓我煩死的,讓我累死的,還會讓我嘔心死的。   我希望菜快點上來,好結束談話。   菜上來,一個是煮魚頭,一個是雜燴,一個是青菜。   「小雨,喝酒嗎?」   「不喝!」   「老闆,來兩瓶啤酒。」   「我說過不喝的!」   「喝一點吧。」   「你想灌醉我呀?沒安好心!」我生氣地說。   「哪會呢。那就喝飲料好不好?」   「不想喝!」   「來!來!小雨,咱們碰一杯。」他舉起酒杯向我伸來。   「怎麼碰呀?」   「你就喝湯吧。我來給你添些湯。」   他拿起勺子伸進碗裡,我趕緊自己就盛了一小杯湯。   「小雨,我祝你天天快樂,天天漂亮,也祝我們有個美好的開始!」他像打鐵一樣,碰杯「噹」地一聲,碰的兩個杯子裡的液體都濺了出來。   我沒有說話,只是,猜測著他胡說什麼美好的開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整個酒席的過程,都是他東一句西一句,南一句北一句,反正是胡說八道,雜七雜八,像那道雜燴菜一樣,什麼都有,什麼都乏味,他還覺得好有意思,像表演一樣,時笑,時喜,敲碗,敲桌子,蹬地板。   我就是沉默不語,他說的我也沒去聽,最多是他問我時「嗯」一句,討厭的是他還要問一句:「你嗯是嗯了,我說的你都聽進去了嗎?」惱的我連「嗯」都懶的再說。   吃了些菜,我就吃飯,並且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飯。他連酒都還沒有喝完,兩瓶啤酒,我真不想他喝完,如果他喝醉了我怎麼辦?不過,他的酒量卻很好,看起來兩瓶酒下喉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臉紅都不紅一下。   「快吃!我要走了。」我催著他。   他急急地往嘴裡扒飯,同時還含糊不清地嘰咕著什麼。   我站起來結帳,「我來!我來!」他立即就入下碗,搶在我的前面,到櫃檯去結。   「不是說好我請的嗎?」我有些不懂他了。   他付了錢,好傢伙,那樣的一頓飯菜就要六十塊,好在不是我付,我全身都只有三十塊。   「你請客,我付錢不可以嗎?」他狡黠地笑了笑。   「你喜歡別人請客你付錢嗎?每次都這樣嗎?」   「那要看是對誰了,比如說,對自己喜歡的人就這樣。」   我深怪自己多嘴。   走出酒家,同學在身邊穿來穿去,我就有些擔心,怕班上同學看了去。   「我先回去了。」   「一起去找個地方玩玩好嗎?」   「不想去。」我快步向前。   「晚上好嗎?晚上去看電影可以嗎?」他在我的身後大喊大叫。   我沒理他。就回來了。   擺脫了他,感到一身的輕鬆。   2000年11月14日   明天是他的生日。   那是不經意的一次,他坐在我的前排,他跟旁邊的同學說起自己的生日,我就記下了。   我一天天地在算,還有多少天他就生日。他的生日,是在我的期盼中迎來的,明天就要來了。   給他買什麼紀念品呢?這幾天,我每天都要想這個問題。一直想不到好的辦法,好煩。   不過,我還是決定給他買兩盒磁帶。一盒是張宇的專輯,一盒是蘇永康的專輯。我知道他愛聽歌,尤其是愛聽這兩位歌星的歌。他唱他們的歌,唱的好好,就像歌星唱的一樣。我好喜歡聽他唱。   我為這個想法高興不已,好像就看到他接過磁帶後對我的非常感激,我決定立即去實施。   我是一個人到市裡去買的,不想驚動別人,包括蒙娜也不。我怕蒙娜問我買給誰的,我不好回答。鎮上的那些磁帶都是盜版的,送給他就不太好。   一直到買回了歌帶,我才發現,以前從來沒有在他的生日時送禮物給他,而他也沒有送過禮物給我,我有送生日禮物給他的必要嗎?送了之後,同學會怎麼想?他會怎麼想?   第四章   2000年11月15日   昨夜沒有睡著,一直在考慮送還是不送。   今天上課,我也是考慮這個超級難題。我拿個硬幣,想:「如果是字的一面朝上,就送給他。」沒想到,硬幣卻從桌子上滾了下去,咕咕地一直向講台滾去,就被埋在講桌下了。   「如果他這節課看我一眼,就送給他。」可是,那節課他的目光雖然掠過我,卻不是特意看我而是偶然經過。我還是不能確定。   恨他!恨他!   上完最後一節課,看他匆匆地從門口擠走,我就不想再送給他了,還發誓不會後悔。   「娜娜,你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嗎?」我大方地把這個信息提供給了娜娜。   「誰呀?」娜娜有些不明白。不對她說,她也不會想到。她還真粗心些了,還說愛他,怎麼連這等大事都不知道。   「還能有誰?」我對她翻了個白眼。   娜娜馬上悟到,「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所以說你一直感動不了他,連他的生日都不曉得。」   「那,我是不是應該給他祝賀生日?」   「還用說嗎?」   「你說,我送什麼東西給他好呢?」好緊張的樣子。   「我幫你買好了,」我乾脆好人做到底,「兩盒歌帶。」   娜娜眼珠子突出,盯著我。   「看我幹嘛?不要嗎?那你就自己去買。」   「要!要!」娜娜從我手中搶過磁帶,「誰的呢?張宇專輯,蘇永康專輯,雨姐,他會喜歡嗎?」   「這都是他最愛的。我現在才發現,娜娜呀,你太不瞭解他了,叫他怎麼愛你呢!」   「可能是的,雨姐,我保證以後要全面地瞭解他。」   「那是當然的,知己知彼,百戰不貽。」   「雨姐,謝謝你!你真是我最最知心的朋友。可惜,他不能分享,如果能夠分享,我真想追到他後也分一份給你。」   「算了吧,你稀罕的東西別人未必稀罕。」   「那雨姐稀罕誰呢?需要小妹之處,小妹一定盡犬馬之勞。」   「用你時自然會招你。」   別聽我說的那麼輕鬆,說到這一句時,我後悔的話就在肚子裡打轉了。   那個晚上,很晚了,娜娜還沒有回來。   我一直在寢室裡走來走去,或者橫躺在床上翻來翻去。   她去做什麼了呢?   送禮物也用不著這麼久吧?   不會有意外發生吧?   終於,娜娜回來了。   我幾乎是衝上去拉住她的手,「娜娜,你一晚都在做什麼呢?」   「你說呢?」   我仔細地看了看她,不對勁,怎麼這麼地笑,這深深的笑我好久沒有看到她流露了。我有些心冷,有些心慌。   「你送禮物給他?應該很快回來的,也用不了這麼久。」   「他們寢室給他開生日晚會,我參加啦。喏,你聞我的酒味。」   她把嘴湊近我,向我吹了一口氣。   「難聞死了,你怎麼喝酒呢?萬一喝醉怎麼辦?」   「沒喝好多,他搶去瓶子沒讓我多喝。喝酒後,我和他出去散步。」   「你和他……散步?」大大的意外。   「是的,」她展開手,在屋子裡旋轉起來,大聲地嚷著,「現在我宣佈,我已經追憂憂成功!我追到他了!」   滿屋子的掌聲。   滿屋子的「我追到他了」。   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轟地崩裂。這顆撕碎的心,從此再也補不上了。   2000年11月18日   人逢喜事百事爽,人逢壞事只會一壞到底。我現在就是。   昨天晚上,晾在外面的衣服忘記收,今天早上一記起,馬上就去收,卻怎麼也找不到我的衣服了。   那是一件外套,現在的天氣有些寒,要穿外套,而我卻沒有第二件更適合在這個季節穿的,沒有辦法,只有在下午下了課,就拉上蘭蘭去街上買了一件。蒙娜上課沒和我坐在一起,一下課就不見人影。   花了四十多元錢,講了很久的價,砍下一半多,終於買下了這件淡黃色的外套,看起來還挺漂亮,試穿時的感覺很好,我的心情也好了些。   買了衣服,回校的路上,就由買衣服想到了媽媽,也想到了爸爸。   我很少自己買衣服,我的衣服一般都是由媽媽買的,媽媽常說,這麼大的人連衣服都不會買,將來嫁人了怎麼辦。我才不管它呢。嫁人後當然得自己買衣服,可那是將來的事,我不想現在就拿來愁苦。我覺得,買衣服好麻煩,挑衣服難,講價更難,那些衣販子開口是獅子口,我又不好意思還更多的價,所以每次興沖沖買回來的衣服總被媽媽數一頓,說吃虧大了。   其實,我並不是很熱心經常變換著衣服,我不像那些女孩子,特別是漂亮的女孩子,包括社會上的和我們學校的一些女生,她們每天都要變換著衣服,有時候一天要換好幾套,在她們的皮箱裡就全都是衣服,有的一個箱子都裝不下,還要用大旅行包裝(不知道她們畢業時怎麼帶回去)。可能是我這人念舊,穿了一套衣服,就總是穿著,不到換季是不會塞進箱裡。所以呢,那些漂亮的女生的家長總是說自己的孩子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血汗錢全部用來穿和化妝了,而我媽媽卻總是說我自己不買衣服,不會打扮。我真的不會打扮嗎?可能吧,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打扮。我喜歡清水芙蓉,清清爽爽。(清水芙蓉?不就是湘妹子的形像嗎?)我好像也沒有聽誰說我這樣不好,那些男生背地裡就說我清純、自然,像塊玉,很有靈氣的(這樣,有沒有自戀?哈哈!)。   以前,我是心疼家裡的錢,那時候家裡雖然在小鎮上生活,經濟狀況還不如在鄉下,因為開銷大了,卻一下子沒有找到很好的經濟來源。那時候,我很羨慕班上那些家境富裕的女生,每天都有新衣穿,那時的理想就覺得每天有新衣服穿就行了,真是小女子肚腸。後來呢,家裡經濟好轉,買衣服的錢是不用愁了,不過,人的想法卻改變了,大概是懂事了吧,反正呢,就是不喜歡把心思花在穿衣服上,想追求一種精神上的東西,藐視物質需求。高中吧,就想著考大學。(可惜,高考沒考好,笨了點,發揮又不正常。)還真是感謝那段緊張、忙碌的歲月,使自己的精神得到了昇華,多少也像個高尚的人。   不管家裡有沒有錢,那都是父母的血汗錢,做農民也好,做老闆也好,都是血汗錢。我還是不能亂花爸爸媽媽的錢。倒是媽媽對我不滿意,總想要我打扮的漂漂亮亮。媽媽也真矛盾,一方面希望我打扮漂亮,一方面又盯緊我不准我戀愛不准變壞。   嗯,好想媽媽,國慶上來,又有一個多月了,雖然每週一個電話都沒有少,可這幾次說的話都不多,媽媽好像很忙的樣子,不知道在做什麼,是忙於跟爸爸離婚嗎?我的心慌亂了。   於是,就在街上用卡打了個電話給媽媽。鈴聲響了二十下,媽媽才接電話,一問媽媽,她說才從外面回來。然後,媽媽就說,她正和爸爸從法庭上回來。真的離婚了?不會已經離了吧?我心一涼。媽媽說,過段時間就要判了。媽媽又問我,我願意跟誰,不管跟誰都要打個電話給你爸爸告訴他你的決定。我說:「媽,我想好了,我跟你,如果真的離婚的話。」「孩子,你跟媽媽會很苦的,如果財產分割好的話媽媽還可以養活你,如果媽媽分不到什麼財產的話你跟媽媽日子就苦了。」「媽,我願意跟你受苦,更願意跟著你和爸爸受苦。」「可是,你爸爸他不要我們母女倆了。」媽媽在那頭哭,我在這頭哭。一直到打完一張卡,我們就只是哭,沒有說話。   2000年11月25日   今天收到阿麗的來信。   阿麗是我初中和高中共六年的同班同學,最好的一個朋友,我們睡一鋪床,坐同一張桌子,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什麼事都在一起,我是她的影子,她是我的影子,永不分開。   可惜,阿麗的學習成績一直不好,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提高,有時候我就暗地裡想阿麗還真沒有學習的天賦。不過,阿麗的英語成績特別好,英語老師相當看重她,讓她當科代表,這讓阿麗有了更多的信心和自尊,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英語上。高考時,她名落孫山,不過,英語成績卻是全校最好的一個。   高考一落榜,阿麗就到廣東打工去了。我只知道她出去打工了,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就什麼也不知道,沒有一點她的消息了。   我常常想起阿麗,蒙娜總是跟著我,有時候看著蒙娜就想起阿麗,如果阿麗也進了這所學校,說不定我現在最好的朋友就是阿麗而不是蒙娜了。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在廣東打工辛苦嗎?是做什麼的?她會不會想起我呢?   國慶回家,很巧的是在街上遇到了阿麗的媽媽。阿麗以前到我家來玩過很多次,我也去了幾次阿麗家,所以,跟她媽媽很熟。   阿麗媽媽認真的打量了我半天,問我在哪裡上大學,怎麼不到她家去玩了。我就問她阿麗在哪裡。她就告訴我阿麗在深圳,並且答應明天把地址帶來給我。   拿到阿麗的地址後,我一回校就給阿麗寫了信。不過,卻始終不見阿麗給我回信。到今天有一個多月了。真擔心她換了廠,或者沒有收到信,如果收到信不會不給我回吧?再怎麼說,雖然我們不在一起了,但我們的友誼還是可以長存的。   好高興收到她的信。   阿麗說,她到廣東後,先是在廣州市區裡一家手袋廠當操作工,然後到東莞市一家食品廠搞質檢,在一年裡換了六次廠,現在深圳市區一家電子廠,文秘人員。她說,收到我信的時候,她已經從一家廠子出來,正在找工作,住在旅店裡,身上的錢都快用光了,還沒找到門路,很著急,所以沒心情給我回信。阿麗說,她現在做文秘雖然辛苦,但待遇很好,一進去就有一千多塊錢,過三個月的試用期後能夠加到兩千多塊。她說,以後就可以經常跟我聯繫了,寫信也好,打電話也好,網上發Email也行。   我好羨慕阿麗,一年換六次廠,經常保持著新鮮的感覺。不過,阿麗可能不會我這麼想,她一定會很煩躁,很失意的。阿麗總算在外面站住了腳,而我呢?等我大學畢業後,不知道能不能像阿麗一樣,有勇氣連跳六次廠,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還能堅持呆在外面。我有她那麼幸運,也可以撈個文職人員,輕鬆、賺錢嗎?希望阿麗好運,到時候可以幫我,至少,找個地方給我住不難吧。   2000年11月26日   沒想到,只是跟他吃了一頓飯,他就厚顏無恥地說我跟他約會了。   我今天下午到文學社去,因為有一段時間沒去了,有些想去看看的願望。一進去,那裡的幾個編輯都用怪怪的眼光看我。後來,聽他們談話,才知道他跟他們說,我已經跟他約會,我是他的女朋友了。我被氣暈了,發瘋地叫:「你去把社長叫來!我要問他!」這時,他就來了。我幾乎是衝上去質問他:「是不是你說的我已經是你女朋友了?」他看到我這樣子,膽怯了,囁嚅著:「我……」「你太無恥了!」我真想給他一個耳光,控制住沒這樣,還是把桌上的書都推倒,然後衝出文學社。   以後再也不去那鬼文學社了,也不見那個魔鬼。   2000年12月3日   你想親近的東西總親近不了,你想擺脫的東西總擺脫不了。那個魔鬼不但對我的大發脾氣不退卻,反而向前邁出大步。   我們寢室我們班的同學都知道他在追我了。班上同學都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他們一定以為我真跟他約會了。他呢,乾脆把花送到我們寢室來,第一次是委託蘭蘭帶來的,我把蘭蘭罵個半死。第二次他自己送來的。現在,每天都少不了他的一朵花,有時是中午送來的,有時是睡覺前送來的,有時是清早送來的,我們都還沒有起床,就放在門外,上面寫著「送給雨水雨小姐」。他不敢再見我,在路上看到我他就擇路逃跑。我把他的花都扔進了門前的臭水溝。讓那些鮮花和臭水一樣臭。不過,那些花幾個小時後都不見了。難道臭花也有人要?   不知憂憂知道不,他會怎麼想呢?我可以被一千個人誤會,但不想他誤會我。   2000年12月8日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蒙娜戀愛以後,就徹底地拋棄了我,我的身邊再也沒有她,她可能時時刻刻都跟在憂憂的身邊。每次,我叫住她,她都要我有事快說,沒事她要走了,很多同學在的時候也這麼說,一點不給我面子。我很生氣。   蒙娜也不像以前那麼愛在寢室裡宣講她的「戀愛史」了,以前都是所謂的「戀愛史」,現在是真的了,她卻不再講。即使大家問她,她也是笑而不答。害的大家背地裡相互打探,卻誰也不知。   「早知道她這樣,就不該把他讓給她!」我狠狠地詛咒她。   是我把他讓給她的嗎?我連讓的資格也沒有呀!我何曾擁有過他?我只是一名懦夫,一個根本不敢追求幸福的弱女子、蠢女子、笨女子而已。   娜娜開恩,總算對我透露了一些他們的事情。   她說:「雨姐,你知道被電擊中的感覺嗎?」   「不知道。」   「想像一下。」   「不敢想,太恐怖。」   「那種感覺好深刻。初吻呢?雨姐,你有過初吻嗎?」   好羞人的問題,更不敢想了,「沒有過。」   「那我說的感覺你就不會懂了。初吻的感覺就是觸電的感覺。」   「你是說……」我瞪著她,「你已經初吻了?」   她嬌羞地說:「是的。」   他們接吻了?   接吻了?   吻了?   「怎麼這麼快?才半個月呀。」我想他不是輕薄的人,她也不是。   「現在這年代半個月才接吻是老土了呢。」   「輕薄!」   「雨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接吻是很壞的事情嗎?兩個人相愛,牽手,擁抱,接吻,撫摸,還有……都是很正常的呀。」   不會還有更嚇人的在後頭吧?   「你是說你們撫摸過了,還有……那個了!」我目瞪口呆。   「那個……沒有。」   那就有過撫摸了,就只剩下最後一關了。   我感到頭昏目眩。   整個晚上,我的腦海裡只有他們親吻、撫摸的影子,睜眼閉眼都看到他們在忘情地接吻、撫摸。他深情地吻著她,她配合著他,他們的舌頭絞在一起。他用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通過衣服探到她的乳罩下面,她雖然掙扎了一下,很快很接受地放開,他的手就按在她的乳頭上,把玩著,揉弄著。她在他的懷裡掙扎,在他的懷裡扭轉,在他的懷裡呻吟。她是幸福的,從那種賤相就看得出來;他是幸福的。   可是,我是痛苦的。我目睹了他們親熱的過程。   我把手伸進乳罩裡,伸進內褲裡,撫摸著,搓揉著。那是他的手。我是娜娜。呼吸厚重了,一聲聲呻吟吐出。   「憂憂!」我站在雲端,達到了高潮。   有雨從天空洩下,落在地面,地面都濕了。我伸手接過一捧,聞到了腥味,就把它塗在乳房上。   2000年12月10日   自考成績已經出來,我兩門都及格了。   2000年12月11日   他和蒙娜戀愛以後,更不再看我。連看我一眼都成了他的多餘,也不再願意。有時候,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身影,卻快快地閃過。我只看到他側過的臉龐,看到他或者憂鬱或者快樂的側影。他應該是快樂的,可我總覺得他是憂鬱的。   路遇時,他都不拿正眼看我,故意把眼光放到別處。我也不看他,故意把目光拿走。可是,他一走去,我就會停下來看他的背影。多希望他回頭一望,回頭一笑,哪怕是回頭一哭。希望他能看到我的纏綿,看到我的不捨,看到我的愛戀,但是,不要看到我的眼淚。我已淚眼朦朧,我會抑制住,不讓你看到。我立在那裡,立成一株等待的樹。你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是我花開又瞬間花謝的聲音。   使用最新firefox2.0瀏覽器,免疫一切木馬病毒!提升上網速度   評分 TOP Posted: 2007-02-06 16:40 | 1 樓   哈哈小妹   級別: 武林泰斗   精華: 0   發帖: 578   道行: 906 點   論壇幣: 8742 LTB   最喜歡的小說:喜歡生活類小說   註冊時間:2006-04-24   最後登錄:2007-08-29 小 中 大   第五章   2000年12月13日   窗外下雨了。   懶懶地,不想起床。   沒有起床的力氣。不僅僅是還沒有完全清醒。   昨夜像這段時間以來的每個晚上一樣,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好像想了很多,好像什麼都沒有想。雙眼盯著牆,透過黑夜的眼,穿過黎明。   雨淅淅瀝瀝。   雨淒淒慘慘。   像一首歌。淚不曾幹過。   想起了做過很久的一個夢。一直不敢忘記。一直不能忘懷。一直在咀嚼。像是在預示什麼,卻什麼也未預示到。那是一個夢,在夢中,我靠在他的肩頭。就那麼一個夢,沒有任何鋪墊的情節,除了那個簡單的動作,也沒有了動作。可是,那種幸福至極的感受,卻從夢裡帶到了夢外。以至,疑心夢非夢。   應該是在鳥語花香的叢林吧。應該還有一些甜言蜜語吧。應該是用秋水秋波的眼光。應該是深情相擁。應該是還有更火熱的動作。可是,都沒有。只剩一個簡單。   依靠。就剩了那個詞,像刻在宇宙中。響徹大地和心靈。   我讓你依靠 讓你靠 沒什麼大不了   別再想 想他的好 都忘掉   有些事我們活到現在仍不明瞭   明明認認真真的去愛 就是得不到   我知道也不是自己找   愛走了誰也阻止不了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是你的就放掉   至少你還有我 還有我   一個真正不變的朋友   只要你需要我 告訴我   我願意永遠陪你度過   我讓你依靠 讓你靠 來我的懷抱   你想哭 就哭吧 沒有人會知道   我讓你依靠 讓你靠 沒什麼大不了   別再想 想他的好 都忘掉   中 部   2001年1月23日   今天是大年三十,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全家坐在一起,一起吃菜,一起喝酒,一起談論天地。可是,我的家卻冷冷清清,不像過年,甚至不像過日子。   媽媽和爸爸已經在一個月前判決離婚,我判跟媽媽生活,留給媽媽的還有這棟我們住的房子,以及二十萬塊錢。   放寒假回來,我去看過爸爸一次。爸爸住在他的工廠,是小鎮的另一頭。爸爸問我,為什麼不跟他而跟媽媽。我說,媽媽比你更需要我。我看到一個女子走進屋來。爸爸說,王阿姨。我跟她打個招呼,她向我點點頭。爸爸的眼神使我知道她不僅僅是王阿姨。爸爸說,從此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媽媽。我說,爸爸,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我就急急地走出他的家。把眼淚摔在他的門坎上。   往年擺三雙筷子的,今年少用一雙。往年的三個酒杯,也可以省一個。菜卻不敢疏忽,畢竟一年只有一個除夕。我和媽媽忙了一天,又是買菜,又是煮菜。   坐在桌子上,總覺得空了一個位子,就空在自己旁邊。   「媽!我敬你!」我舉起杯子,對媽媽說。酒杯裡是紅紅的葡萄酒,紅的像血。   「嗯。雨,媽媽也敬你!」媽媽端起酒杯,臉色凝重。不知此時,她的心裡想些什麼。   「媽,祝你一年比一年好,年年漂亮!」   年輕時的媽媽是漂亮的,十里八村都很出名,八村十里的小伙子找一個借口就跑來看媽媽。可是,媽媽最終看上了爸爸,只是因為爸爸長的帥氣,雖然爸爸家裡是當時全村最窮的,還有三個哥哥沒有娶妻,爸爸比媽媽大了五歲。那也許是愛情。愛情雖然號稱是最永恆的,愛情也可以變,就不再永恆。不過,不知道愛情因何而變。   「雨,媽媽祝你年年進步,學習好,身體好!」   媽媽最關心的是我的身體,是我的學習,是我的喜怒哀樂,是我的一切。不管我長多大,十八歲也好,二十歲也好,四十、五十歲,都和那個戴著肚兜的小女孩一樣,永遠不能離開她的懷抱,永遠不想離開她的懷抱。媽,我長大了,我有思想了,我會漸漸成熟的。不過,媽,我不想離開你,永遠不想。無論海角天涯,我的心永遠守候在你的身邊。依偎著你,伴隨著你。   喝下了整杯的酒,就一口氣。我一年只喝一次酒,每年都是這個時候。每次只喝葡萄酒。每次,都覺得葡萄酒不是酒而是蜜是糖。可是,今年我才覺得它是酒,有沖頭的酒,有餘勁的酒,嗆鼻的酒,辣喉的酒,心都被它弄疼了。   媽媽夾個雞腿放在我的碗裡。從小到大,雞腿被我包了下來。不管是媽媽,還是爸爸,吃雞時第一件事就是夾一個雞腿給我。另一個雞腿,留著給我下頓吃。我說爸爸媽媽,你們總讓我吃雞腿,我同學說我都長成了雞腿。雞腿不好嗎?很修長的。爸爸媽媽,有個成語是鶴立雞群,雞腿很不好聽的。那你就是鶴了,鶴腿也修長,爸爸媽媽齊聲說。   我夾了魚頭給媽媽。媽媽說,她喜歡吃魚頭。小的時候,吃魚比較稀罕,每次吃魚時,我都是吃魚肉,爸爸吃魚尾,媽媽吃魚頭。魚身子中間的那段肥肉才是最好吃的,爸爸媽媽把最好的給了我,還說他們喜歡吃魚頭魚尾。現在,人家吃魚吃膩了,覺得魚頭或者魚尾最好吃,可是,我不喜歡吃。我就把魚頭給媽媽吃。十年後的魚頭還跟十年前的魚頭一樣,不知道媽媽吃的感覺是不是相同。   放肆著吃了一陣子,桌上的那八個菜還是山富水肥,還沒有吃去一小部分。心情也一下子變壞了。我放下筷子,說媽我不吃了。那就吃點飯吧。也不用了,吃飽了,媽,你多吃。媽媽把筷子伸到碗裡,夾了夾,又放回桌上。我也吃飽了,媽說。   媽媽把剩菜放到冰箱裡,把空碗拿到廚房去洗。「媽,我幫你洗。」「不用了,你看電視吧。」除夕的晚上,媽媽從來不用我洗碗的,也不用爸爸洗。爸爸陪我看電視,陪我說話。等媽媽洗了碗來,三個人坐在一張大沙發上,爸爸媽媽各坐一頭,我坐中間,一隻手放一人的肩上,看中央台聯歡晚會。   滿屋子的笑,滿屋子的喜,滿屋子的樂。   如今,只剩下滿屋子憂傷的記憶。   爸爸此時在做什麼呢?也是在看晚會嗎?   「雨,你明天穿什麼衣服呢?」媽媽站了起來。   「媽,明天再拿吧,你再看會。」   「我還是幫你準備衣服吧,我累了,想睡。」   「那你就去睡。衣服我自己拿。」   媽媽去了臥室,燈亮了好一會兒,就熄了。   我一個人看電視。後來,一個人在沙發上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媽媽把我抱到床上去的。   從舊年走到新年裡,不知我在做什麼夢。   2001年1月24日   被清早的第一個電話吵醒。   我揉揉眼,電話響了半天,才接。也許,遲一秒,這第一個電話就接不到了。   「是誰呀?」我還沒有清醒,打著哈欠。   「是我!」   我立即聽出他的聲音來了。志成。這麼早就打電話來給我。沒想到,新年的第一個電話竟然是他打的。可是,他怎麼會知道我家的電話呢?   「社長!」   「別叫我社長好不好?太生份了。小雨,新年快樂!」   「謝謝!」我懶懶地答他,「你也新年快樂!」   然後,他就在那頭說個不停,一會是你昨天過的好嗎?一會是看了春節聯歡晚會了嗎?一會是現在做什麼呢?   「我在床上,還沒起床。」   「那,我等下再打給你,不打擾你睡覺了。」   「好吧。」還算識相。等下再打,我等下出去了。才不管你打不打得通。   看窗外,微微有些亮光。媽媽在客廳和廚房裡走來走去。   給他打個電話!   我突然想到了他。我的睡意立即就全被趕跑。   不容猶豫,一個個數字很快撥完。   如果打不通,我就不會再打了。一、二、三……九下,數到十下我就會放下。   那頭,拿起了電話。   「放下!」我閃過這個念頭,想做個不受傷的逃兵。   「誰呀?」熟悉到了骨子裡的聲音。和我一樣懶洋洋地。   「是我,雨水雨。」我輕聲地說。像不想驚醒他。   「哦!是你呀。你好嗎?」那頭的聲音一下子變的輕快起來。   輕快?真的嗎?會為我的電話而輕快?我好高興。   「我很好。你現在做什麼呢?」   「聽你的電話。」   好幽默的回答。他一定是笑著說的吧。   「還有呢?」我像他的戀人一樣嬌聲地,「起床了嗎?」   「沒有。」   「好懶!」   「那你呢?」   「也沒有起床。」   「還說我。懶婆娘。」   懶婆娘?這是對自己婆娘說的話吧?我好舒服,好喜歡。   「去!你才是懶漢呢。新年了,我想對你說新年快樂!」   「謝謝!我也祝你新年快樂!還有漂亮、開心、順心!」   他一下子說了好多。好甜的嘴巴。這麼自然地跟我說話,這麼輕鬆地跟我說話,還是第一次吧。   後來,跟他聊了一會。直到他說,我要起床了。我說,我也要起床了。我才依依不捨地放下電話。   我才不會馬上起床。   我躺要被窩,細細地回憶剛才的一幕,每一句話,和他溫柔的聲音。   我笑了。我好開心。   我竟然和他躺在被窩裡聊天(羞!他躺他的被窩,我躺我的被窩)。而我還沒有穿衣服,一絲不掛地。跟他說話的時候,我一隻手就擱在乳房上。就像他的手擱在那裡一樣。忘了把聽筒放到乳房上,他的氣息就可以傳過來。摸摸下身,呀,濕的好厲害,像做了一場春夢。   我想像著他的吻,從唇上、乳上一路吻下去。我沉醉在他的吻和他緊緊貼著的裸著的身子裡。   第六章   2001年1月29日   這幾天都在走親戚,就住在親戚家。外婆家、阿姨家、姑媽家。雖然爸爸和媽媽離婚了,我畢竟還是他的女兒,爸爸的那些親戚我還是要去拜年的。   我一點也不喜歡拜年,覺得沒意思。不就是說幾句祝福的話嘛,就要去住上一天,大吃幾頓。特別是我小時候,很害羞,怕見人,怕跟人說話,最想過年,也最怯於過年,因為在新年第一天的那個早上,我必須給全院子的每一個大人拜年,好難為情的。   到今天,親戚也走的差不多了。還有幾戶,我就不去了。   這幾天,好想再打個電話給他。在親戚家,不好意思打。回來可以打了,還是不好意思,給他打了電話才幾天,怕他會想到我對他有意思。而且,不知道他在沒在家裡。如果他不在家,他媽媽接到的,我怎麼應付呢?   不過,到今天,我沒法不給他打電話,否則,我的日子太難過了。一秒一秒地算計著,這哪裡在過日子,像綁在刑場上。嗯,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別忘了是新年。   我鑽進被窩裡,坐在床頭給他打電話。   打通後,接電話的還真是他媽媽,問我找誰。   我怯怯地說:「我找憂憂。」   「你是誰呀?」   不知道他媽媽是不是對每個打給他電話的女孩子都這樣問,還是因為她第一次聽到我的聲音。她問的這句話,更使我膽怯了。醜媳婦不敢見公婆,我好像在見婆婆一樣。羞!什麼婆婆!   「我是他同學。」   「好的,你等一下。」   我就聽到那頭高聲在喊憂憂。   「喂,誰呀?」他的聲音。   「是我。」   「噢,雨水雨呀。你好!」   「你好!」   「有事嗎?」   「沒事,想跟你聊聊。剛才在做什麼呢?」   「洗澡。準備睡覺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以後再聊。」我很失望,想放下電話。   「沒關係,才洗了澡,頭髮沒幹,聊一會再睡吧。你呢?要睡了吧?」   「也要再等一會。你是在客廳裡接電話嗎?」   「不是。我臥室裡有分機。」   「那……」   「放心,我媽媽那頭掛了電話,不會偷聽的。」他太聰明,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心思。我臉紅了。   「這幾天玩的開心嗎?」我邊說邊脫掉衣服。   「還可以。每天都是到親戚家去,過兩天,親戚們都到我家來。」   「你喜歡走親戚嗎?」   「喜歡。平時難得去走動,只有這幾天才能見面。你不喜歡嗎?」   「不太喜歡,在一起好像沒什麼話說,他們總愛問我相同的話,問的我都煩了。」我脫下乳罩,放在床頭。   「你是很特殊的女孩子,跟別人不同。」   「不好是不是?」我轉一下身,把內褲也脫了,放在床頭。   「不是!漂亮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與眾不同,好顯示自己獨特的魅力。」   「我不是那樣想的,並不想故意裝出與眾不同。我是真的不喜歡而已,就像我喜歡悲傷的歌,並不是為了裝作悲傷使人同情。」   「我懂。」   「你懂就好。」   我把話筒貼在乳房上。十秒鐘後拿開,聽到他在說:「雨水雨,怎麼不說話了?」   糟糕,漏過了他什麼話呢?   「是的。」   「你怎麼說是的而不說喜歡呢?那你最喜歡聽誰的歌?」   噢,原來他是問我喜歡不喜歡聽歌,一定是的,好在我很聰明。   「張宇的歌,蘇永康的歌。」話筒貼過的地方,還麻酥酥的。   「你也喜歡張宇和蘇永康的歌?」   「嗯。」   「我也是。」   「那太巧了!」   一點不巧,巧由人為。   「是巧。我還喜歡林憶蓮的歌,那首〈至少還有你〉聽過嗎?」   「聽過。」   「我喜歡那歌詞。」   「歌詞寫的很好,很感人。你想聽這首歌嗎?我現在就放給你聽好嗎?你等一下,很快的。」   我怕來不及 我要抱著你   直到感覺你的皺紋 有了歲月的痕跡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氣   為了你 我願意   動也不能動 也要看著你   直到感覺你的發線 有了白雪的痕跡   直到視線變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讓我們 形影不離   如果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   至少還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這裡 只是生命的奇跡   也許   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   只是不願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總記得在哪裡   我們好不容易   我們身不由己   我怕時間太快 不夠將你看仔細   我怕時間太慢 日夜擔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   永不分離   「雨水雨,好聽嗎?」   「……」   「雨水雨……」   一直到那頭呼喚三次,我才輕嗯了一聲。   「你在聽嗎?我以為你沒聽呢。」   「我一直在聽。很好聽。」   「你的聲音有些哽咽,剛才哭了嗎?」   「有一點點。」   「這首歌是很感人,我有時候也聽哭。」   「是嗎?那你哭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你呢?你現在哭的樣子好看嗎?我倒真想看看漂亮的女生哭的時候是不是還是那麼漂亮,梨花帶雨,還有那麼美嗎?」   「那你就來看呀。」我大膽地說了這句。充滿挑逗。   我給他打了這麼長的電話。不敢相信。還這麼親密。聽了一首讓我感動地哭過的歌。還挑逗了他。真有意思。真,幸福!   2001年1月30日   阿麗今天來看我。   放假回來後,我就好想見到阿麗,不過,給她打電話,她說要大年三十才能到家。這幾天又在走親戚,沒辦法去看她,沒想到她就來了。   好高興見到她。一年多不見,她變漂亮了許多,人也長高了。   阿麗也是。我一打開門,她就一把摟住我,說:「雨,想死我了!」   趕緊拉著她進屋,坐下來,還拉著她的手摟著她的肩。   「雨,你現在好漂亮,比以前更漂亮了,在高中時你是校花,現在讀大學了也是校花吧?」   「阿麗,你又說笑了,大學美女如雲。」   「是嗎?你是工科學院,不是說工科學院女生很少,物以稀為貴嗎?」   其實也是的,我們學院男女生比例嚴重失調。女生在學校還是挺搶手的,哈哈!   「戀愛了嗎?」沒想到,阿麗沒說兩句話就問我這個。好在我媽不在,不然怎麼好意思回答阿麗。   「沒有。」我有些羞澀。腦海裡,就有了他的影子。嗯,他現在做什麼呢?會不會,也和他的同學談起我呢?想到我呢?不會的,他要說也是說蒙娜,蒙娜才是他的女友。我有些難過。   「怎麼會呢?你這麼漂亮,追你的男生可以從操場排到教室。我記得高中時,就有好多男生寫情書給你。一定是你眼光太高了,都看不上眼。」   「不是的。你呢,有男朋友了嗎?」   「有了。」阿麗大大方方地承認,我倒覺得意外,我想她應該有些忸怩才是。   「和你在一個廠子嗎?」   「不是,我以前廠裡的。現在不想和他談了。」很不在乎的樣子。   「為什麼?他不好嗎?」   「他人倒很好,不過,太老實了,沒有激情。特別是我換了廠後,相見很不方便。」   「老實不好嗎?你以前說嫁人就要嫁老實的。」   「以前懂得什麼?你不知道,在那樣的大城市裡如果人沒有激情,生活就沒有一點情趣。」   「你不可能一輩子生活在那裡,那不是你的家。」   「我希望有所改變,雨,你不知道,還是有些打工的人能夠在那裡長期留下來,」阿麗的眼睛放著光,「即使我不能留下,我的青春年華都將在那裡度過,是不是?」   是的。阿麗只要還能夠打工,她就不會在她的家鄉呆下去的。在我們家鄉,已經很少有年輕人在家裡做事,就是那些四十來歲的男人女人也有很多丟下孩子在沿海一帶混。   「你現在那工作輕鬆嗎?」   「不輕鬆,相對來說還比較累,不過,比較有前途。雨,你知道嗎,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在外面很容易混的,很容易就變的很富有。」   「找工作很容易?」   「找工作當然容易,但在工作之外還有更好的機會。」   我沉默不語了。我知道她的意思。那是出賣色相。做妓、傍大款、做二奶。不過,那不是我的想法,我討厭那種生活。   「外面太有誘惑力了,太難抵擋了,我有幾次就差點抵擋不住。」   「是嗎?我相信你可以的。」在我的印像裡,阿麗是個很純潔的女孩子。不過,今天卻覺得她有些變化,雖然是很細小的變化,我還是不樂意她的變化。   「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好想在外面混出名堂來,卻感到太難混了。雨,你還記得何新嗎?」   「何新?」我當然記得。   「不記得了嗎?追求你的人很多,你當然不會記下他們啦,不過,何新應該有點不同。」   「他怎麼了?」   「他現在是一個廠子的車間主任,月薪有四千塊呢,很不錯了。」   「真的嗎?」還真不敢相信,就他可以做車間主任?   「我還會騙你嗎?我還在他手下做過事,他神氣地不得了。」   「對老同學也神氣嗎?」   「對我還可以吧。你想跟他聯繫嗎?我把地址給你。」   我猶豫了一下,拿筆給她。她寫下了。   「什麼時候到深圳來玩,我包吃包住,一定讓你玩得開心。」   「來玩不現實。畢業後,來給你打工,你可得收留我喲。」   「你也太謙虛了,堂堂的大學生,怎麼會到我的手下來打工?學校包分配的吧?」   「不包分配。」   「那你也可以在內地找到接收單位。」   「我可一點沒信心。打工是必然的。你什麼時候走呢?」   「明天。」   「怎麼這麼快?好久不見,我還想留你住下來,今天晚上談個通宵呢。」   「以後吧。不過,以後也很難得了,雨,你說是不是?畢竟我們現在處在不同的地方。」   「但我們會走到一起來。不管怎樣,我們的友誼是不會變,是不是?」   「當然!」   但願我們的友誼像我們的信心一樣能夠堅持到底。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所有的只有友誼了。   阿麗走後,我就靜下心來,翻起了陳年舊事。   何新是我初中的同學,在初一、初二時我根本沒有注意過他,他是那麼瘦小,成績又不突出,與我沒有交往。   初三時,有次排座位,他坐在我的前排。有時候,他就跟我借作業抄,因為他不會做。為了表示感謝,他經常拿一些參考資料書給我看,還有一些我愛看卻弄不到的小說,有時候還拿零食來,不過,我只接受他的書而不要他的零食,怕被其他女生笑話。   這樣,經過一個月後,班上重新排座位了,老師把他從我的前排抽走,他竟然哭了,趴在座位上不走。   其實,在此之前班上就風言風語傳說我和他在那個。現在,老師更加確認我們那個了。老師當即就把我叫去訓了一頓,我委屈地直掉淚,賭咒說和他一點意思也沒有。   老師把我調到另一個地方去。為了表示清白,不管在什麼地方碰到他,我都不再跟他說話。他以前在班上就話少,現在就更沉默了。他又不參加班上的活動,所以,班上同學就覺得沒有他這個人似的。我呢,也根本不再想到過他。就這樣,一直到初中畢業。   初中畢業後,聽說他上了縣裡一所高中,不過,只讀一年多就退了學。反正,初中畢業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也只聽同學說過一次他的事情,簡單的幾句話。   沒想到,他竟然到廣東打工去了,還混出了名堂。在學校時,還真看不出他像做事的人,瘦瘦弱弱的,沒有男子漢氣概。也許,他是很有內才,他是外表柔弱而內在堅強。   現在想到他,不由地想到了他對我的好。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一個男生對我有他那麼好。憂憂,我那麼愛他,他沒有和我接近。   他可能真的是喜歡上我了,雖然,現在我還是不會喜歡他的,不過,我那時不應該傷害他。那時不懂事,現在,我好想能彌補我的過錯,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我有些激動了。好想馬上就跟他聯繫。寫信給他,到學校後一定要寫信給他!他看到我的信後,會有何感想呢?   使用最新firefox2.0瀏覽器,免疫一切木馬病毒!提升上網速度   評分 TOP Posted: 2007-02-06 16:43 | 2 樓   哈哈小妹   級別: 武林泰斗   精華: 0   發帖: 578   道行: 906 點   論壇幣: 8742 LTB   最喜歡的小說:喜歡生活類小說   註冊時間:2006-04-24   最後登錄:2007-08-29 小 中 大   第七章   2001年2月4日   今天到了學校。是坐客車去的。這時候坐火車的人特別多,大部分是上學的。沒有座位,要一直站到學校,很難受。坐客車就方便、舒服多了。只不過,這次坐客車出了點麻煩,坐到半路上,客車竟然起了火,是車頭起火,大家都以為油廂著火要爆炸了,就都從車門擠下去,有的還跳了窗,甚至把窗玻璃都砸了。只聽見到處是人在喊叫,有小孩被踩在車門口,車廂裡到處滾動著蘋果。我呢,也是急急忙忙地從窗戶口跳了下去。後來,只是一場虛驚,並沒有爆炸,火很快撲滅,不過,我們卻要換車。   坐在另一輛車上,我在想,如果真的要死了,我最想見的人是誰呢?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呢?想了很久,我肯定,我最想見的人是憂憂。我有些可恥我的這個想法,我最想見的人應該是媽媽,可是卻變成了他。怪不得說孩子大了就忘了娘。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對憂憂說我愛他,然後就抱住他。如果還來得及,我想親他一下。我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他會不會為我傷心呢?   我的想法使我很激動,我發誓到學校後見到他,就要告訴他,我喜歡他,我愛他。什麼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什麼蒙娜都去他媽的!去他媽的蒙娜!   可是,等我見到他的面,我就萎縮了,想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我只是望著他,有點傻,等著他跟我說話。   「你好嗎?」他問候著我。   我看到他西裝下那件青色的毛衣。那是上學期,蒙娜一針一線地給他織的,就是毛線也是蒙娜拉我去買的。我想代蒙娜織,既然不能送他一件就為他織一針兩針也甘心了,蒙娜卻一針也不准我動手,一定要自己全部完成,還說要把所有的愛織進去。   蒙娜手套著他的手,半偎在他的身上,臉上是層層疊疊的笑。   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公開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親密。   「雨姐,寒假玩的好嗎?」蒙娜的臉上有了痘痘,笑起來好難看。   「還可以。」我隨意地回答。好像不在乎他的話,也不在乎她的話。   我想,即使我要死了,他也不會為我傷心的,一滴淚也不會掉的。即使他願意,蒙娜也會阻止他的。我有些恨蒙娜了。   經過一個寒假的玩樂,大家看來都很開心;一個寒假不見,大家都很親熱。彼此拉著手,抱成一團,說著悄悄話。只有我看起來有些落寞。有一句答一句她們的問話。   「雨,怎麼不開心?是不是為爸爸媽媽的事?」蘭蘭問我。   「是的。」我不想說出我為誰傷心,而爸爸媽媽的事是最好的擋箭牌。   「別想那麼多了,反正已經離了,無法再挽回的事實。開心一些。」   我有好多不順心的事,叫我怎麼開心得起來?   從家裡帶來的那些零食,還有辣魚、酸菜,不想再送給他吃了。一大方,拉開包全拿出來。   「哇!這麼多好吃的!」她們驚叫著,歡呼著,爭搶著。   「雨,你真好!」   看她們的高興,我只有臉上的微笑。   2001年2月5日   看了昨天的日記,又看了寒假的日記,再想寒假兩次打給他的電話,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電話裡是那麼親密,到了學校卻完全變了樣。難道他也是兩面人物?還是他那段時間有些失意,需要安慰,正好我就自動送上門去了。失意?他寒假和娜娜有不愉快的事嗎?不會的,看他們現在這麼親密,寒假怎麼會吵的呢。自動送上門?我還真有些,電話是我主動打的,話題也是我出的,扯住他不放,說個不停。他是應付我的,還有些不耐煩。而我還自作多情,以為他對我好,以為他對我也是有意思的,以為到學校後會改觀我們的關係。   今天又碰上他兩次,每次都和娜娜手拉著手。他沒跟我說話,只是點頭。   娜娜這兩天根本沒回寢室來睡。   2001年2月6日   今天才知道,娜娜竟然和他同居了!   我聽蘭蘭一說,大吃了一驚。把娜娜拉到一邊,問她,娜娜羞澀地回答我說是的,他們已經同居了。   「你們不是……沒有那個嗎?」   「上期沒有。前幾天到學校後,就……那個了。」   「他這人有這麼壞?」   「雨姐,不是他壞,都是我自願的。我早就想成為他的女人了。」   「你……」我很生氣。娜娜像個毫無羞恥的娼妓。可是,她看起來卻那麼癡情。   「你們也沒有必要到外面租房子呀。」   「我想每天都和他在一起,看到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就看到他的笑臉,所以,我們就選擇了租房。」   「被學樣查到你們就慘了。」   「是嗎?我們又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   「娜娜,我不知道該不該羨慕你,過上了兩人生活。」也許,我在心裡是該譴責他們的。   「雨姐,我一直都在等這一天,和他兩個人一起生活,每天和他一起上課,一起下課回家,然後我做飯他洗衣,吃完飯後一起看電視。一起說情話,相擁而臥。早晨,看到第一縷溫暖的陽光,在他的懷裡醒來,他親吻我一下,我就起床。我一直都期待這一天的到來,這一天終於來了,我覺得好開心,好幸福。我現在是最最幸福的女人了!」她的眼睛放光,臉龐發光,全身被幸福的光芒籠罩著。我嫉妒,嫉恨。   我躺到床上,鑽進被窩裡。   我一絲不掛。   撫摸著兩片嘴唇。娜娜的嘴唇就在我的面前,紅紅的,性感逼人,挑逗著他。他的吻就印上去,她張開口承受。我張開口。他的舌頭就滑進來,我們的舌頭絞在一起,輕咬著,吸吮。他將她的一葉下唇含住,輕輕地咬著。使我感到微微的疼痛。   他褪下了她的衣服,裸露出她如雪的肌膚,和兩座山峰,峰上的兩座小土丘。那是兩粒葡萄,那是兩個青果,那是兩粒珠寶,兩粒眼珠。他吻上去,含進去,吞下去,吐出來,在舌尖旋轉,在齒間被虐待。我感到了它的尖硬與勃起,似春筍破土,像有乳汁要流出。   他的吻滑下去,停在她的河流裡。他像個飢渴的孩子,忘情地吸水,忘情地汲著。水越流越大,一波高過一波。有一葉小舟駛在河央,一櫓打翻了小舟,舟中人被淹沒在水流裡,發出呼救聲。我輕呻一聲。水流的方向是黑色的森林。   他一下子壓在她的那些山那些水那些珠子上,兩片荷葉蔽住了露珠,一根竹竿插進了河央。水是柔弱的,水是有人性的,在竹竿下扭轉,圍著竹竿轉,轉出漩渦。驚濤拍岸,捲起陣陣鳥鳴。   「我要你,我要你……」我的臉貼在枕頭上,對著枕頭呻吟。雙手被濕漉漉的雙腿纏住了,抽也抽不出。快感傳遍全身,麻木了空虛。   第八章   2001年2月7日   每次看到他,我只看到他流液的嘴唇。看到他勃起的肌肉。看到他堅硬豎立的*。只有他充血的*,一下一下地跳動,像兔子,像蛇,像箭,像槍。槍口冒著煙。   你把我擊中吧,你把我擊中,我願籠罩在槍煙中。   2001年2月9日   在同學中,有趣地流傳佈著化工原理老師的故事。   化工原理老師是留校的,今年大概二十五、六歲。老師講課講不好,人膽小,同學們都不喜歡聽他的課。大家都說,幾個和他一起留校的老師中就他最沒出息,連個老婆都找不到。在我進校一年中,沒有看到他和哪個女孩子交往。   沒想到,一到學校,就聽說他結婚了,真讓人吃驚的,更吃驚的他的妻子還是微機課機房老師。機房老師人長的其實不是很漂亮,只不過我們學校只有幾個未婚女老師,她還算搶手,所以,有幾個青年老師都在追她,而且,她上學期初就已經和一位物理化學老師戀上了。現在,就聽說了這個驚人的消息。難道在他們三人中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情變?物理化學老師移情別戀?微機老師為情所傷,負氣他嫁?化工原理老師第三者插足成功?反正,大家說,讓化工原理老師撿了便宜,不過,也是死魚一條。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難解其情,難明其理。這世上的事,都是污七八糟的。你越想保持清白保存正理,就越亂七八糟。   2001年2月13日   我一點也不喜歡上體育課。所有的體育項目我都不喜歡。上體育課時,我覺得時間最難過了,老師逼著我做這做那,我怎麼也學不會,怎麼也做不好,怎麼也沒有耐力去做。排球我不會打,籃球我不會打,跑步1500米我跑一半就會嘔吐,惟一能做的仰臥起坐也做不了幾個。從初中起,我就討厭上體育課,好在初中的體育課一點都不重要,不算課,有一半多的時間不用上,用來自習了,另一半的時間就是自由活動。大學不同,考試也是那麼認真,不及格還說不能畢業,所以,我才感到大學的體育課是魔鬼訓練課。好喜歡上體育課時下雨,而又不用上室內課。好想老師教了幾個動作,就讓我們自由活動,我就只站在旁邊看他們打球。可是,我不知道,這個學期我的體育課還能像前兩次一樣都僥倖過關嗎?這個學期的1500米跑,是我無法逾越的鴻溝呀!   2001年2月14日   像每個情人節一樣,我又收到了許多男生送來的鮮花和巧克力,還有各種各樣的禮物。有些是認得的人,也有些不認得的,只留下一張紙條。   我喜歡情人節,喜歡那些男生送來的鮮花,讓我小小的虛榮心得到最大的滿足。只有這一天,我才會感到驕傲,可以傲視所有的女生。我也怕情人節。《沒有情人的情人節》,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我就這被首歌刺傷。我的情人節是被鮮花包圍著,也被孤獨包圍著。看到那些牽著男友的手走過窗前的醜陋的女生,我感到最巨大的落差。鮮花般的女生,並沒有如花笑臉。   找個人來愛吧,把自己隨隨便便送出去!   娜娜,那個去年情人節伴在我身邊的孤獨人,如今不再孤獨。也許,她正在他的懷裡撒嬌,正用脈脈含情的眼光看他,正在甜蜜地親吻他,正在他的身下一展身材,化作他身下的一片雲,幸福地呻吟。   我的呻吟,留在了漆黑的夜裡。   2001年2月15日   給何新的信,終於在昨天寫了,在今天寄走。   沒想到,我在情人節,只有靠給舊同學寫信打發時光和打發無聊。向一個不愛的人傾訴自己的心聲,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想愛一個人,隨便一個人都可以,何新也行。如果何新在我的身邊,我想我會撲到他的懷裡。   我想做你的女人,不管你是誰。   2001年2月26日   屋漏偏遭連夜雨,心情不好又逢疾病事。   18號那天,第二節課,上化工原理的時候,我腹部一陣陣疼痛,實在按捺不住,只得發出一聲聲的呻吟,同桌問我怎麼啦,我已經趴在桌子上了。   教室裡一下子就亂了起來,都向我圍過來。   有人大聲地說去叫車,有人扶我出去。   被他們七手八腳扶下樓,看到一台老爺車開來,憂憂從車子上跳下,急聲喊:「快扶她上去!」   於是,我被送進了醫院。   我病了,急性闌尾炎,立即進了手術室。手術後,醫院裡就有了我的一張床鋪。   班上派了女生輪流來服侍我。她們問我要不要告訴我媽媽,我說反正我沒事不用我媽擔心我了,就辛苦你們。   從第一天下午開始,就有班上的男生陸續來看望我,還帶了水果。   第一天,蒙娜和憂憂一直守在我身邊。第二天,他們又來看了我。可是,從第三天起,蒙娜和憂憂就沒再來過,明天我要出院了,他們會來嗎?   我不需要他來了,不需要了!我已經答應志成了!   我曾經那麼反感志成給我送花,後來,他的花不送了,我感到生活的平靜,對他的反感也慢慢地消失。以後,去了文學社幾次,他對我也多了些尊重,在社裡也很少再講那些低級的笑話。   寒假裡,他給我打了幾次電話,如果不是與憂憂剛通了電話,他的電話是在憂憂的電話前打來的或者後幾天打來的,我一般還是能夠聽他的電話的,聽他細細地像女孩子那樣囉囉嗦嗦講他在家裡有趣的事兒。我對他多了些理解,有時想,如果他不追我,和他做個朋友也未嘗不可,雖然他外表看起來有些油,但他的生活還是嚴謹的。   這個學期,到文學社去過一次,他給我看了他寒假在家寫的一個長篇。我很驚訝他能寫那東西。他說,他在家裡很無聊,又很想念學校(可能是想念我,我聽得出他的意思,只是他再也不敢那麼放肆地跟我說了),所以就寫長篇小說來排解。他把他的小說給我看,我帶回了寢室。他的小說語言並不像他一貫寫詩歌那樣朦朧,也不像現在的某些新新人類寫的那麼骯髒,少有的樸實,少有的純真。在他的小說中,我看到了真實、善良和美德,這是看那些老作家的作品才有的感受。他也寫的是農村,農村孩子成長的故事,也許是有他自己的影子,雖然他想掩蓋住自己的影子,我像看《平凡的世界》那樣看完了他的小說。   他的小說使我對他的印像改變了許多,也許是多了些理解吧。所以,在路上碰上了他,我和他打個招呼,像個熟人,像個朋友那樣。   我生病後,他來看了我幾次。   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我很吃驚,沒想到他會來。   他關切地問了我一些生病的情況,然後安慰我好好養病。放下一些水果,就說有事先走了,以後再來。   在我住院的七天時間裡,他每天都來看我。每次說的話都不太多,可能怕說多了我不耐煩。我感覺得到。   昨天來的時候,就他和我兩個在病房裡。   他還是沒有說多少話,雖然我期待他多說些話來打破這沉默的尷尬。   他像是心事重重,有時看我,有時看窗外。   我問他,有什麼不好的事嗎?   「不是,」他說,「小雨,我有句話克制不住要對你說,可是,我知道說出來了又不好,你會生氣的。」   「你說吧,我不會的。」我想,現在他這麼尊重我,也不會再說那些流里流氣的話了。   「那……我就說了。小雨,我愛你!」   我沒想到會是這一句。   他見我不作聲,臉撇一邊去了,有些著急,從椅子上站起來。「小雨,我想照顧你,照顧你一輩子。」   「小雨,你說過你不生氣的,就當我話沒說,我放屁好不好?你別生氣好嗎?」   「小雨,你怪我吧,罵我幾句,打也行。」   他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抽了幾個耳光。「叭叭」聲很是清脆。   他站在床邊。   我轉過頭來,歎了口氣,伸出手拿住了他的手,輕聲地對他說:   「你後天來接我出院好嗎?」   使用最新firefox2.0瀏覽器,免疫一切木馬病毒!提升上網速度   評分 TOP Posted: 2007-02-06 16:45 | 3 樓   哈哈小妹   級別: 武林泰斗   精華: 0   發帖: 578   道行: 906 點   論壇幣: 8742 LTB   最喜歡的小說:喜歡生活類小說   註冊時間:2006-04-24   最後登錄:2007-08-29 小 中 大   第九章   2001年2月28日   今天中午出了院,班上的女生基本上來接我回去。不過,她們一進來,看到志成在,都有些吃驚,特別是看到他幫我收拾東西,問我「還有什麼嗎」,而我沒有討厭的表情,她們好驚訝。   走在路上,一個女生就問我:「你和他好上了?」   我沒有回答。這就是回答。她懂。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她一定這麼想。   我又何嘗不是?   我沒有去上課,剛離開醫院,回到校園,一下子習慣不了那種氣氛。就一直呆在寢室裡。很無聊的樣子,在寢室裡走來走去,腦海裡想來想去。   一直熬到下午下課,她們回來。   漫不經心地問蘭蘭,蒙娜會不會回寢室?   「蒙娜?她不會的。」   「她又去她的小屋了。」我幽幽地說。那間小屋,愛的小屋,也是我恨的小屋,她將在那裡度過每一個快樂的休憩時間。   「不是的。你還不知道嗎?娜娜回家去了。」   「回家?回家去幹什麼?」   「病了,回家治病去了。」   「她也病了?什麼病?」我沒想到,蒙娜會是病了。   「傷寒,很嚴重的。」   「我怎麼沒聽說過?」   「我還以為別人告訴你了呢,所以就沒跟你說,她們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蒙娜在你住院的第三天就染上傷寒回家去了,憂憂送他回去的。」   我一直在猜測的,竟然會是這樣。我錯怪了娜娜,也錯怪了他。   可是,憂憂怎麼會送蒙娜回去呢?他敢見她的父母嗎?他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見她的父母?她的男朋友?而她的父母會接受他嗎?如果他們接受了他,我……我的心裡酸酸的。   好多天了,不知道他們怎樣了。   下午,志成端了魚湯來給我喝,說是補的,一定要看著我喝下。   我把那束花,早上他送我的祝我康復的花,插在花瓶裡,淡淡的清香,我很喜歡聞。   2001年3月3日   晚上,和志成看了一場電影。   我不想和他去看電影,不過,好像什麼事都不答應他卻答應了做他的女朋友這是說不過去的,他事事遷就我,我總有那麼一些事該順著他吧?   而這是我和男孩子單獨在一起看的第一場電影,在影院裡好緊張,電影我沒看好,基本上沒入情節,雖然想強制自己入戲,卻一直在想著心事,總是感覺他的眼神也一直在我身上游梭而不是屏幕。雖然是很寬的影院,還配很大聲音的電影,我卻聽到了他重重的呼吸。   散戲後,我們被如潮的人流擠出影院,他的手竟然就趁機握住了我的肩膀。也許是想保護我不被人流擠壞。而我卻沒有拒絕,直到被人流衝開,隔開他,我才感到輕鬆。   後來,一起在燒烤攤點上吃燒烤,我只吃了兩串火腿,他吃的比較多,還喝了一瓶啤酒。也許是酒的作用,一結帳離開,他就攬住我的肩頭,用很重的力氣,我試了試,離不開。   2001年3月7日   沒想到,何新今天打電話來給我。   因為從來沒有男孩子打電話給我,所以她們接到電話時是詭秘地笑,要不是她們都知道我答應做志成的女朋友了,她們一定會笑這是我男朋友打來的。反正,在她們眼裡,晚上打電話來的男孩都是男朋友。   我也很好奇,餵過一聲之後,聽到他喊我的名字,卻聽不出他是誰,直到他說「我是何新,聽不出我的聲音嗎」,我好吃驚,半天沒說一句話。   「我收到你的信了。」他說。   「是嗎?今天收到的嗎?怎麼這麼久。」   「信到了很久,因為我被廠裡派去進修了,所以,今天才回來看到你的信。」   「噢。我還以為你收不到呢。」   「不會的。真沒想到,你會寫信給我。你現在瀟湘化工學院?」   「是的。」   「好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呀?我羨慕你才是的,車間主任,廠子裡的領導呢。」   「別笑我了,我只是機遇好點,才混了個芝麻官。你呀,畢業後如果出來打工,一定是經理、廠長什麼的。」   「有那麼容易嗎?」   「你們有專業知識,是很容易發展的,我們就廠就很重視人才。你這電話是寢室的嗎?」   「是的。」   「那我以後就打這個電話給你。你一般晚上都在嗎?」   「在的。晚上要自修,一般九點半以後還是在寢室的。」   「那我就九點半後再打。我打電話給你可以嗎?懶得動筆,寫信也太慢了。」   「好的。」   「好久沒看到你了,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子。」   「我也一樣。」   「好想看到你,暑假能看到嗎?」   「你暑假能回來嗎?」   「有可能。我也很久沒有回家了,暑假想回家去看看。」   「回家了你就通知我一聲。」   「好的。你現在還喜歡看小說嗎?」   「喜歡。」他還記得我的愛好,這叫我有些感動。   「自己寫嗎?」   「有時候寫。」   「發表了沒有呢?」   「發了一些。」   「可以寄些給我看嗎?是寫大學生的吧?你自己的生活嗎?很想看看你的生活。」   「也不完全是,有些是虛構的。我想辦法寄些給你。」我也想寄給他看的,我的成功是需要我過去的一些朋友分享。朋友?可惜讀初中的時候我一直沒有把他當作朋友,即使曾經當作過,後來也傷害了他。好對不起他,好想能夠彌補的。   好久沒有聯繫了,沒想到他真的改變了許多,不再是那個膽怯的小男生,他能夠大膽地跟我說話了,還說的那麼好,很順合女孩子的心理。我對他也意想不到的很自然,沒有覺得彆扭。也許,我們的關係也會改善,可能會成為好朋友,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了。我再也不會傷害他了。   2001年3月9日   可惡可惡!我的初吻竟然被他掠奪去了!   自從那晚看電影後被他摟了肩,每次和他在一起,他就摟住我的肩或者牽住我的手。我無法拒絕。我只能在那些黑黑的地方或者沒有熟人的地方才由他做。我可不敢讓他牽著手招搖過市。不過,他很快樂,也沒有計較那麼多。我感覺得到,每次他握我的手,他的手心都被汗濕了。雖然天氣還冷,他的手卻很熱,滾燙的,體溫就從手那端傳過來,到達我的手心,一直擴展到全身。我這人體溫可能比別人低,即使是大熱天,她們都覺得我皮膚是冷冷的,透著涼氣,所以,蘭蘭和娜娜喜歡摟著我跟我貼在一起,覺得舒服。即使這樣,我還是感覺到我的手在他的手心裡逐漸變暖,最後就熱了,都能感覺到手心在冒汗。光是牽手就這樣,再發展下去不知會怎樣。可是,下面的事我就不敢再想像了。而我卻不能不想,我感覺得到,他每次都想把情節繼續發展下去。他牽著我的手,側目看著我,他的眼神裡包含的焦渴我看得出來。我很怕他那眼光,不敢跟他走太多的黑路,不敢遠離人潮。   可是,我竟然跟他去了沒有人跡的地方,遠離了光明。   難道,我也一直在期待那一刻,自我墮落、放縱的一刻麼?   他把我引向了公園裡最隱蔽的一角。我是知道那個地方的影響,早就聽人說許多男生女生喜歡晚上呆在那個地方,甚至整晚呆在那裡。   我可以掙開他的手,跑了,逃走,哪怕他叫喊也不理他。甚至,永遠不再理他。   可是,我沒有做什麼。我做的只是邁步跟他走。一聲不吭地走,心亂跳地走,臉羞紅地走。   「在這裡歇一會吧。」他站住了。   我站住,感覺到腳下柔柔的草地,和遠處柔柔的光線。   也許他跟我說過幾句話。我沒有記憶了,記憶是模糊的,我只記得我那時的心亂,很亂,很慌張。總覺得會有事發生,應該離開。總是沒有離開。   「雨,我要送一件禮物給你。」   不知何時,他放開了我的手。   他跟我站的是如此的近。他吹氣在我的臉上,燙燙的。   我掉轉臉。   他倏地就抱住了我。第一次不是擁住肩頭,而是抱在我的腰上。我就完全地被他抱在了懷裡。   他的臉就貼住了我的臉。在我的耳邊呼氣。   我週身顫抖。   他把我轉了個身。我緊閉著雙眼。他的唇試探地貼在我的額上,在那裡靜止了一會,就慢慢地移動了,變成了吻。吻遍整個臉龐,然後就落在我的唇上。   他的舌尖在我的齒間遊走,試圖更深地進入,卻無法辦到。   我感到酥麻。張開嘴,一條舌頭就滑進他的嘴裡。   我摟住他的頭。   我近乎瘋狂地吻著他,舌頭在他的嘴裡旋轉,挑來挑去。   過了一會,他的舌頭進入我的嘴裡,才由他主動。   「你送我的禮物呢?」   緊貼著他的臉。擁著他。眼睛看著外面柔柔的光線。   「剛才不是嗎?我的初吻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他含住了我的耳垂,輕咬著,舔著。   初吻?我又何嘗不是!   「坐一會吧。」   我推開了他。坐在草地上。   他坐了下來,把我更緊地擁進他的懷裡。我的整個上身就淹沒在他的懷中。   他用一隻手摟住我的腰,另一手在我的唇邊玩弄。   「雨,我好高興你讓我吻了你,我還以為你會拒絕我的。雨,你生氣了嗎?」   我搖了搖頭。   「可是,你的樣子看起來不高興。」   「怎樣才算高興?」難道,真的要有很高興的樣子?   「至少,不是你這樣子!臉上沒有表情,又不說話。」   「你把我叫到這裡來,這都是你設計的吧?」   「是的,」他很爽快,「我早就想吻你了,怎樣吻到你又不使你生氣,我就想了許多辦法。我本來想說送你一件禮物,然後叫你轉過身去,我就從你背後一下子抱住你,然後就吻你。沒想到,你自己轉過臉去了,越來越合我的設計,真是上天助我。雨,我很壞是不是?我向你坦白了,你不會怪我吧?」   我在他的手上掐了一把,「你很壞!」   「我是很壞!很壞!不過,我只對你一個人『壞』,」他拿著我的手,讓我繼續掐他,「我很喜歡你這個動作,你就多掐我幾把。都說『打是親,罵是愛』,雨,我剛才體會到了。」   可是,我卻不想再掐他了。   初吻!最神聖的詞,最美麗的詞,我無數次在夢想的事,就這樣,得到了,獻出了。可是,我得到我夢中的感覺了嗎?也許有,就在唇與唇相接的那一刻;也許沒有,吻的越深就越感覺到平淡。後來,他一次又一次地吻我,吻的唇舌都麻木了,口都干了,我越覺得乏味。   我的初吻,應該給我最愛的人,給我一生相伴的人,應該是一個不容後悔的吻,定情終生。是志成嗎?他是我一生相許的人嗎?   我想起了,最後一次被他吻我時我唇邊的影子是另外一個人。   第十章   2001年3月10日   今天中午休息時,聽到有人敲門,我懶洋洋地走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沒想到是他。   「憂憂!」我很意外,還有驚喜。   「雨水雨,你好!」   「什麼時候回校的?」   「上午。」   「那怎麼沒見你來上課?」   「是的,有些事情要做。」   「娜娜回來了嗎?她和你一起回來的吧?」   「嗯。」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再提蒙娜。   「你現在康復了吧?」他問我。   「是的。早已經好了。」   「不好意思,蒙娜也剛巧生病,而且很嚴重,連跟你打個招呼也不能。」   「我後來聽同學說的。蒙娜呢?她也應該好了。」   「基本上好了。不過,身體很虛弱,還需調養幾天,就可以上課了。」   「那她現在就在你們租住的房子裡休養了?」我把臉撇開,看門外。   「是的。」他很簡短地回答。   「我下午去看她。」   「好的,我告訴她。這是她要我送給你的花,祝賀你康復。」   他的手裡拿了花,我竟然沒有看到。我從他手裡接過來。   「謝謝!是蒙娜送的嗎?」僅僅是蒙娜?   「她要我買的,我們倆的心願。」   能夠強調一下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心意,我是愉快的。   2001年3月11日   昨天,還是沒去看蒙娜,雖然很想去,卻不敢去。   今天傍晚時去了,再不去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門沒關,一眼就看到蒙娜坐在床上,而他在忙著做飯。   這是我第一次到他們的房子來。是「家」,他們已經建立了一個家庭。   「雨姐!」蒙娜看到我,歡呼起來。   我走過去,盯著看了一會,就抱住了。   「你瘦了!娜娜!」   「雨姐,我好想你!」娜娜流淚了,她本來就是愛流淚的女孩子,淚水就滴在我的手上,我很感動。   「我也很想你!」我自己也流淚了。   「雨姐,沒想到我們兩姐妹會同時生病,上天太不公平了。」   「不是不公平,」他走了過來,手上濕濕的,大概是在洗菜,「上天對你倆真好,什麼都一人一份,連生病都是的。」   「是的,我們姐妹同甘共苦,」娜娜用癡迷的眼光看著他,「雨姐沒有吃飯吧,我們一起吃。憂憂,你煮了三個人的飯嗎?」   我趕忙說:「噢,不了,我已經吃了。」   「就在這裡吃吧。」他也說。   「已經吃了。」   「再吃一點吧。」蒙娜說。   「是吃飯,小姐!又不是吃零食,想再吃就可以吃嗎?」   他笑了笑,到陽台上做飯去了。   「蒙娜,你這房子很小呀。」   「是的。只有一間臥室和一間洗手間,煮飯都要到陽台去煮。」   「為什麼不租大點的呢?」   「他說這麼大就夠了。我也不想要很大的空間,太大了覺得空蕩,這麼小的空間我們可以更親密地在一起,是不是?」蒙娜不壓低聲音,甚至故意抬高,好讓他聽到。   「你呀……」連租房子,他們都充滿愛意,我好嫉妒他們。   「雨姐,你現在全康復了吧?」   「是的。你呢?」   「也沒什麼事了,只是好像沒有什麼力氣。」   「身子虛,那就多買些補品補補。」   「知道的,我們從家裡帶了好多。」   我附在她的耳邊問:「你帶他去你家裡了?」   「嗯。」   「那你爸爸媽媽同意了?」   「是的。」   這麼肯定的回答,叫我愣了一下。   「你爸爸媽媽有這麼開放?」   「那當然,他們是最英明的父母!這是有來頭的,你不知道,我爸爸以前不想考中專,我爺爺壓制他考了中專;後來,不想進行政單位,又被壓制進了行政單位。他深深的感到如果父母一切都包辦子女的事,那麼會對子女的心靈造成很大的傷害,而且,還會物極必反,得不償失。所以,他雖然疼愛我,關心我,問我的事,但很少反對我做的事。何況,我爸爸媽媽都很喜歡他,雖然他們對我說不贊成我在校戀愛,但已經成了事實他們也沒有辦法。那段時間裡,我爸爸媽媽又沒有更多的時間照顧我,全靠他了,所以,他們就更喜歡他了,說他是個好男孩子。」   「那麼,你們的事就這麼定了?」我有些心痛。   「雨姐,你說這麼定了好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娜娜不滿意,咬住我的耳垂,「雨姐,你應該祝福我們。」   「是的,祝福你們。」我茫茫然。   他們兩個坐在桌上吃飯,互相夾菜,看起來像極了兩口子,新婚蜜月的兩口子,老夫老妻的兩口子。   我一個人坐在床上,感到孤獨。   「雨姐,聽說你也戀愛了。」蒙娜夾了一把菜,要他張開口,他不好意思,看了看我,卻愣是被她塞進嘴。   蒙娜的話對我不亞於一聲巨雷,我被擊呆了。   我拒絕了蒙娜的挽留,不顧她疑惑的眼光,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