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 《【揚州夢】》 正文 【揚州夢】第一部 1-4 (一) 「哎,聽說今天李姐面試助理,有個J大的來面試。」楚客樂隊的唱段□ 剛一踏進門就興沖沖地叫嚷著,恨不得拿上個擴音器引得所有人的注意。 坐在門旁的貝斯手林肖凡停下撥弦的手,顯然被勾起了興致,「J大?排名 前三的J大?」 「是啊,看來現在工作不好找,J大的都來我們這兒面試。」段□靠著門框 饒有興趣地試探道,「要不要去看看?」 「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有什麼好看的。」吉他手陳為良不怎麼領情,低 著頭專心地擺弄懷裡的吉他。 「你這吉他一天要擦十幾遍,要我說都是六根弦一塊,有什麼好看的。」 段□走上前嘖嘖說道,「得,得,別擦了,再擦成精了。」 「就是,難不成你指著它哪天變成田螺姑娘來給你燒飯?」林肖凡站起身伸 了個懶腰,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練了一早上了,就當消遣去看看吧。」 可陳為良依舊沒有放下吉他的意向。另外兩人互相對視了一下,一齊撲了上 去,搶吉他的搶吉他,拖凳子的拖凳子,左拉右扯弄得陳為良是只好服輸,「走 吧,走吧,真是服了你們了。」 他們的練習室在五樓,三人說笑著下了三層樓去到李姐辦公室,剛一拐角, 就看到辦公室後門還站著兩個偷看的人。「喲,沒頭腦和不高興也在這兒啊。」 段□調侃著。 陳為良抬起頭,是雙胞胎少女組「Strawerry」的組員徐貞和 徐姍。 「噓,小點兒聲,裡面面試呢。」徐姍把手指壓在嘴唇上作噤聲狀,小聲抱 怨道。 「已經面多久了?」林肖凡探頭探腦地向裡面看,「哪個是J大的?」 「是那個,坐在最裡面長頭髮最長的那個。」 徐貞和段□在後面為「沒頭腦和不高興」的綽號掐架掐得不亦樂乎,陳為良 便得了空位,圍到門前。門上的玻璃窗只是窄窄的一條,即便是三個人也分不到 足夠的視線,陳為良隨意地向裡面掃了幾眼,一共六個人在面試,都只看得到背 影。面試似乎到了最後的階段,李姐在說些總結性的話語。 「你們的情況我也大概瞭解了,這樣吧,最後算是出一個考題。你們用一句 話來強調一下自己的優勢,給我個錄用你而不是其他人的理由。」李姐把翻看完 的個人簡歷收拾了一下,堆放在手邊,看似漫不經心地拋出了一個難題,「誰先 想好誰先說。」 「哈哈,果然是李姐。」徐姍忍不住笑出了聲,在安靜的四下裡聽得格外清 楚。李姐嗔怪地瞪了過來,面試的人有點騷動,也順著李姐的目光看向後門。徐 姍知道自己打擾了,抱歉地吐了吐舌頭,離開了後門。 「那個女生……」 「什麼?怎麼了?」林肖凡聽到了陳為良似有似無地叨咕了一句,「哪個女 生?」 「沒什麼,可能看錯了。」陳為良擺擺手,剛剛只是在她們轉頭之際匆忙看 到了個側臉,但是總覺得J大的那個女生看著眼熟。 林肖凡還想再追問什麼,裡面突然有人說話了。 「我覺得我的優勢是豐富的實習經歷,我比其他人更快地適應這份工作。」 繼一個女生答後,其餘的人也都紛紛開了口,生怕落在最後。 都是一些平淡無奇的答。李姐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微笑點頭。最 後她的目光落在了J大女生的身上。 「就剩她沒說了?」段□湊過來,歪頭問道。 「嗯。」陳為良側了側身,為段□讓出個位子。 「『Strawerry』呢?走了?」林肖凡發現徐貞徐姍兩姐妹不見 了,隨口問了一嘴。 「這麼奇葩的組名你也叫得出口,我覺得還是『沒頭腦和不高興』更適她 倆。」段□滿不在乎地吐槽道。 「她們人氣比我們高多了,小心人家的粉絲·……」 林肖凡還沒說完,屋內又有了動靜,他自覺地收了聲。 陳為良本來就對這場面試沒什麼興趣,三個大男人擠在後門玻璃窗上又太擠 了,便退到一旁,倚靠著牆壁,有些無聊地撓了撓頭。 「我可以只拿一半的工資。」屋內屋外的人都被這句話驚到了。陳為良愣了 一下,挪了挪步子看向屋內。 李姐的表情有微妙的變化,沉默了兩秒後問道,「你覺得這是你的優勢?」 「是的。」女生有條不紊地闡述著,「我覺得經驗、態度、能力都不是絕對 的優勢,而且對於它們的評價標準也是因人而異,那樣飄渺的答無法獲得關注 ,更是無從切實保證的。」 「你是······」李姐翻了翻手邊的簡歷,「秦茵?」 「我估計李姐就錄用她了。」林肖凡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沒什麼懸念,準備 去,「結束了,走了。」 「J 大出身的還真不一樣,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不過李姐招的是助理,不 見得會要這麼愛出風頭的吧。」段□聳聳肩。 「這哪是愛出風頭,是愛動腦筋。要不咱倆打賭,我賭李姐會要她。」林肖 凡堅持自己的看法,性挑釁起來。 「好啊,論贏的概率我可是你的五倍,賭什麼?」 「賭十個大份的披薩。」 「十份你吃得完麼?」 「你管啊?阿涼,你來當公證人。」林肖凡做了個鬼臉,拍了拍身旁的陳為 良。 「嗯?什麼?」陳為良晃過神來,顯然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我說你來證明我和段少的賭約,誰輸了請就對方吃十個披薩。」 「什麼賭約?」 「你剛剛神遊了?」林肖凡只好再重複一遍,「我和段少打賭,賭李姐會不 會錄用那個秦茵。哈哈,她的名字還挺好玩的,叫『琴音』。」 「J大的女生叫秦茵?」陳為良若有所思地問道。 「是啊,怎麼了?」林肖凡不解地看著他,「從剛剛開始你就怪怪的。」 「哎,你不會是看上那個秦茵了吧?」段□神色流轉,一把摟住陳為良的肩 小聲問道。 「什麼鬼。」陳為良皺著眉頭推開了段□,「快練習去吧。」 其實平日裡偶爾也會有這樣的錯覺。比如,明明是在從未去過的陌生餐廳吃 飯,卻在接過菜單的一瞬間感覺這一幕似乎經歷過。對「秦茵」這個名字和那張 轉瞬即逝的側臉的似曾相識感,怕也是一樣的錯覺吧。陳為良並沒有對這件事困 惑多久,幾乎是一轉身便拋之腦後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他都在苦惱新歌的事情。這次的新單曲怎麼也寫不好,聽起 來總是缺些什麼,但又說不上來,這種進退兩難的狀況已經持續許久。看來今晚 又睡不踏實了。陳為良無奈地歎了口氣,重重地坐在凳子上。 (二) 「嘟嘟,嘟嘟……」手機的震動聲驚人地振聾發聵,一下子把陳為良從昏睡 中叫醒了。他有些懊惱地坐起身,發現手機被放在了碗裡,導致震動的聲響格外 劇烈。 這意肯定是林肖凡想的。他疲憊地抓起手機一看,正是罪魁禍首打來的電 話。「怎麼了。」他懶洋洋地接起電話。 「怎麼了?都快十一點了大哥,你……」 「哈?十一點了?」陳為良幾乎瞬間就清醒了,他看了看牆上的表,時針的 確是在和之間徘徊,「我靠,怎麼一覺睡到這個時候,公司裡有事?」 「事倒是沒有,只是我怕你睡死過去了,那我們樂隊,真就是傷的傷死的死 了。」林肖凡的語調輕飄飄的,好像心情很好,「你洗把臉就快過來吧,中午我 請你吃披薩大餐。」 「披薩大餐?」陳為良摸不清頭腦,但還是迅速從床上爬了起來,在雜亂的 衣櫃裡找乾淨的上衣。 「就是昨天打的那個賭啊?哎,總之你快點過來就是了,不然披薩涼了不好 吃。」 陳為良含糊地答應著,前腳剛放下手機,後腳就奔進了衛生間。幸好住處和 公司離得不遠,陳為良風風火火地在半小時內趕到了,一進練習室就聞到一股濃 濃的芝士味。 「這麼快?來來,吃披薩。」林肖凡興高采烈地招呼陳為良,反倒是陳為良 蹙起了眉頭。 「又在練習室吃有味道的東西。」他說著走到另一邊開窗通風,可肚子卻不 時宜地響了。 短暫的沉默後,練習室裡爆發出哄笑聲。 「你嘴上那麼說,肚子可不是那麼說的哦。」段□搞怪地翹著蘭花指,拿腔 捏調地嬉笑著。 「皇上,臣妾做不到啊,臣妾的肚子做不到啊。」林肖凡在一旁附和著。 「都拖出去斬了。」陳為良接下話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哎?怎麼這麼多 披薩?」地上整整摞放著五盒披薩,有四盒已經空了。 「昨天我不是和段少打賭來著麼,誰輸了就請對方吃十盒披薩。」林肖凡得 意洋洋地解釋著,不忘拱一下段□的肩,勝者姿態盡顯。 段□不甘心地撇撇嘴,遞給陳為良一塊披薩。 「打賭?哦,是李姐助理的那事兒吧。」披薩還是溫熱的,看來自己趕來得 夠及時,陳為良滿意地咀嚼著。 「哈哈,對,今天在李姐辦公室看到秦茵的時候,我差點樂得……」林肖凡 興沖沖地邊吃邊說,結果被噎到了,慌忙轉身找水去,話硬生生地斷掉在空中。 陳為良禁不住笑了,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像小孩兒一樣。 「對了,李姐說那個秦茵要負責她手頭上我們的事務,你待會兒去和她打 個招呼吧。」段□補充道,「我們倆都和她見過面了。」 「嗯。」陳為良狼吞虎嚥地吃著披薩,一覺醒來還什麼也沒吃,突然沉浸在 這麼香濃的環境裡,胃餓得都要痙攣了。 「你是吉林的吧,今天和秦茵聊了兩句,她還是你老鄉呢。」林肖凡終於理 順了氣,滿足地向後一躺,「好像還是和你一個市的。」 「哦。」陳為良也沒怎麼在聽,注意力全放在了芝香瀰漫的披薩上,「就剩 一盒了?不是賭了十盒麼。」 「分了五盒出去。能給你留下一盒不錯了,要不是我良心發現打電話叫你, 你就只能聞盒子了。」林肖凡打了個飽嗝。 「你還說,是不是你把我手機放碗裡的!我靠,它一震差點嚇死我。」陳為 良嘴裡叼著披薩,騰出雙手去揍林肖凡。段□見縫插針,從盒子裡拿起了最後一 塊。 「哎哎,段少搶你的披薩!」林肖凡急忙轉移話題,嗓音提了八度。三人也 不管散亂的披薩盒,瞬間鬧成了一團。 ***    ***    ***    *** 對於像他們這樣不溫不火的樂隊來說,一周七天都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陳 為良是把每一天都當作工作日,不是在上課就是在練習。而段□則過得每天都像 星期日,自恃著得天獨厚的嗓音,總是偷懶。 下午的歌唱訓練做到一半,段□又偷偷地開溜出來。這種基本功每天都做簡 直無聊得要死,他看了看表,乾脆把晚上的健身訓練挪到現在好了,這樣就可以 留出一整晚的時間盡情打機,想一想都佩服自己完美的時間安排。段□打了個響 指,趁著還沒被人發現逃課,大步走向樂隊練習室拿背包。 他哼著小調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披上大衣準備鎖門。 「段···少?」 身後毫無徵兆地傳出一聲,把段□嚇了一跳,鑰匙都掉在了地上。他頭一 看,是秦茵。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秦茵慌忙道歉,彎下腰撿起鑰匙。 「沒事。」 段□接過鑰匙鎖好門,發現秦茵還站在身後,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怎麼了?有事找我?」 「我是想找陳為良的,但是半天也找不到他,想問問你……」 「哦,阿涼啊。」段少看了看時間,「這個點他應該下課了,我剛剛進屋的 時候發現他和小凡的東西都不在了,估計兩人出去有點事兒吧,你很急麼?要不 我打電話給他?」 「不用不用,只是還沒有和他做過自我介紹。」儘管秦茵盡力克制著,但失 望的表情還是清楚地顯露了出來。 「那小子沒去找你?虧我中午還專門提醒過他,他就是這樣,整天光知道彈 吉他。」段□打趣著,「等我今晚見著他後好好訓斥他一下。」 秦茵淺淺地笑了,兩人邊下樓邊寒暄。 「你這是要下班家?」 「今天沒什麼事情,李姐就早早的放我走了。我想這會兒去醫院看望一下許 峰。」 「哦,那你手上拿的是···補品?」段□發現秦茵手上提了個袋子,莎啦 啦作響,好像有不少東西的樣子。 「補品倒是算不上,就買了點藕粉做了點魚粥。我看上說,做完闌尾手術 的這個時候適吃這些東西,就帶上了點兒。」 段□在一旁嘖嘖讚歎著,說樂隊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找到了這樣貼心的助 理。兩人說笑著,沒幾分鐘就下到一樓。 「段□啊,這麼快就下課了?」李姐突然出現在樓梯口,雙手抱在胸前瞪過 來。 段□的笑容頓時就凝固在了臉上。根據以往的經驗,每當李姐直呼姓名的時 候,就表示著大難臨頭。他硬著頭皮走上前,遲疑地開了口,「李姐。」 「你不上課是要去哪兒啊。」這個月還沒過半,就已經是第三次抓到段□逃 課了。雖然他功底不錯,但這樣下去遲早是要荒廢掉的。李姐的臉色不大好,責 怪地看著他。 段□的心裡七上八下,要是就這樣在新來的小助理面前被李姐直言訓斥,豈 不是太丟人了,這······段□瞥了一眼身旁的秦茵,突然心生妙計,「我 ···我是想去看Mountain。」 「嗯?」李姐質疑地看過來。 「剛剛碰見茵茵,她說想去探望Mountain,我就自告奮勇的說一起 去。李姐你也知道Mountain的性格,放茵茵一個人去,他指不定又是擺 出個臭臉,這樣多影響我們樂隊在茵茵心目中的第一印象啊。你看,我們連補品 都帶上了。」段□指了指秦茵手上的袋子,煞有介事地解釋著,還暗暗用胳膊肘 推了秦茵一下,示意她幫自己圓謊。 「啊,嗯,對,李姐。」秦茵反應過來,連忙接下話頭,「我不知道段少還 要上課的,因為碰見了就擅自拜託他了,真是對不起。」她深深地鞠了個躬,一 臉認真地道歉,搞得李姐也動搖了。 「是麼?這樣啊。」她看了看確實像那麼事兒的兩人,便也不再深究了。 「Mountain一個人在醫院也怪可憐的,你們去看看他也好。這次就 算了,不過不許有下次。」 段□樂呵呵地點頭承諾,心中的大石瞬間落地。 李姐還是有些懷疑,就又囑咐了段□一句,「到醫院後用你手機打個電話給 我,我和Mountain說幾句,最近一直在忙也沒能多去看看他。」 段□一聽,就知道自己晚上打機的計劃徹底泡湯了。儘管內心像暴風雨一樣 的咆哮著,但也只能作出一臉愉快狀地答應下來,直到李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 外。 「看來···你必須得和我去醫院了?」秦茵看著段□垂頭喪氣的樣子,小 聲問道。 「是啊。」他聳聳肩,一臉的無可奈何,「袋子我來提吧。」 「沒事的,不重的。」秦茵本來想推脫,但還是拗不過段□。 「怎麼能讓女孩子提東西呢?」他紳士地拿過袋子推開門,歪歪頭示意秦茵 先走。 ***    ***    ***    *** Mountain原名許峰,是楚客樂隊的鼓手兼隊長,一個多星期前因急 性闌尾炎而動了手術,至今一直住著院。 通過有限的音樂節目和訪談節目而出鏡的Mountain一直是低調緘言 的形象,表情變化較少,看起來不大容易接近。在出發之前,秦茵還暗暗的擔心 過要怎樣和Mountain交流,不過幸好現在有段□在,場面應該不會太尷 尬。 Mountain住院後,段□來探望過幾次,故而輕車熟路地帶著秦茵來 到了病房,「Mountain,我們來看你了。」 床上的Mountain正在看書,聞聲看了過來,即便是初次見到秦茵也 未出現什麼驚訝的神色,平靜地說:「來了,坐吧。」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李姐的新助理,管我們的事務,秦茵。」段□將床 頭櫃上的果籃放到地上,把藕粉和保溫飯盒也拿了出來,「人家還給你帶了補品 呢。」 「你好,我是秦茵。」秦茵走上前問好。 Mountain微微笑著,和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許峰,以後跟他 們一樣叫我Mountain就行了。」Mountain的手很寬大,感覺得 到上面有繭,應該是長期敲鼓留下的,雖然粗糙但很溫暖,讓人心底很踏實。 「茵茵,這飯盒裡是……」雖然之前有聽秦茵說過,但段□沒記住,不過既 然拿飯盒裝著,應該是盡快吃掉才好的東西。 「哦,那個是我做的魚粥。」秦茵連忙把飯盒打開,一股暖融融的香氣升騰 而出,聞得段□不禁嚥了口口水。 「我看上說,手術一個多星期後可以吃這種粥了,就煮了一些,不知道你 會不會喜歡·……」雖然已經大四了,但秦茵平日並不怎麼下廚,再加上住在學 校宿舍,做飯的條件各種受限。即便是這碗簡單的粥,她還專門跑去了本地同學 家的廚房忙活了整整一中午。 「我喜歡!還有麼?」段□覺得肚子隱隱叫了起來。中午自掏腰包買的十盒 披薩只吃到幾塊,更何況現在也確實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在撲面的粥香中不免有 爪撓心般的轆轆感。 「有倒是有,不過我是在同學家做的,恐怕……」秦茵一面因魚粥的受歡迎 而受寵若驚,另一面看著撲粥而空的段□不免抱歉。 「同學家?」段□戀戀不捨地看著飯盒,問了一句。 「是啊,學校宿舍不方便煮粥,我就借用了同學家的廚房。」 「你還在讀書?」Mountain有些驚訝,沒想到李姐竟然找了個在讀 生來當助理。 「我今年大四,明年就畢業了,最後一年學校沒有課程的。」秦茵聽出了M ountain的弦外之音,急忙解釋說。 「她可是J大的哦。」段□插嘴道,但眼神依舊停留在飯盒上。 「J大?離公司不近吧。」Mountain並沒有留意秦茵出身名校的背 景,反而問出很實際的問題。 秦茵在心中暗暗想著,不愧是隊長,真有種寵辱不驚的感覺,「是啊,今天 早上來上班花了近兩個小時。」 「嗯,還真是不方便。」 「哎?你可以住我們那兒啊,離公司挺近。」段□提議道,「上一任助理也 是和我們住在一起的。」 「上一個是男生!人家秦茵是女生!怎麼方便和四個大男人一起住。」Mo untain敲了敲段□的腦門,「別看了,再看口水要流進粥裡了,要不給你 吃吧。」 「別,茵茵專門給你做的。」段□努力把視線轉移開,「這粥很難做麼?」 「不難做,煮粥的話十幾分鐘就好了。」 「這樣啊······那你今晚有事兒麼?」段□從小到大很少有得不到的 東西,即便一時沒法得到,他也會想方設法把它拿到手。有時在旁人看來明明是 微不足道的東西,他卻一定要堅持,或許對於他來說,佔有感和物品本身的價值 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只是單純地享受據為己有的成就感。 秦茵並不知道段□問這句話的用意何在,只好有些困惑地答他晚上沒什麼 事。 但Mountain已經猜出段□下一句要說什麼了,畢竟和這小子接觸不 是一天兩天了。不過秦茵一個第一天來上班的助理,怎麼好直接去到男人窩裡, 看來段□是餓昏了頭,說話都不經過腦子。他怕秦茵不好意思拒絕,就委婉地提 醒了一下段□,「你不會想讓秦茵去公寓裡給你做吧?J大離我們那兒那麼遠, 太晚了女生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秦茵這才知道段□問自己晚上安排的用意。雖然她知道出於禮數,自己的確 不該貿然去第一天才相識的人家裡,不過自己是楚客樂隊的經紀人助理,早點和 他們混熟有益無害,而且…… 秦茵快速地打著心裡的小算盤,偷偷一笑,開口道:「沒關係,你們的住處 離公司不遠吧?我去的路上公交可以直接轉地鐵,不用怎麼走夜路。」 「好哦!」段□興高采烈地鼓起掌。 既然秦茵本人都同意了,Mountain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不漏神色地 打量了秦茵一眼,現在的女生都這麼沒警戒心麼,還是她別有目的。 「哦對了,李姐還說要和你說幾句來著。」段□邊說邊掏出手機,這件事可 千萬不能忘。 Mountain嘗了一下粥,對秦茵道著謝,接過了電話。 (三) 楚客樂隊是最近才出道的,出道後也只發佈了兩首單曲,反響平平,所以秦 茵並不敢奢望他們公寓廚房的條件會比宿舍好多少,但當她進到公寓後,幾乎驚 呆了,「······複式公寓!」 一般都是在螢幕上才看得到這種公寓。旋的樓梯,可以種花的小陽台,她 好奇地向樓梯上探看著,上面不會還有個小閣樓吧,那簡直就完美了! 「廚房在這兒。」段□把買來的食材放到了廚房,招呼秦茵過來,「待會兒 我帶你好好參觀,不過我現在快要餓死了。」 秦茵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脫下外套搭在椅子上,走進廚房,發現門口就矗 立著冰箱,「要不你先吃點東西墊肚子?」當她打開冰箱後,立即意識到自己的 話說了等於沒說。冰箱裡儘是些速食食品,別說水果了,連菜葉子都沒有。 「這···你們平時就吃這些?」 段□聳聳肩,「我們都不會做飯,能在外面吃的話盡量在外面吃,有時候 來晚了就吃這些,方便嘛。」 真是浪費這個冰箱······秦茵默默地把冰箱門關上,挽起袖子準備大 顯身手,「你去外面等吧。」 「哎?不用我給你打下手?」段□覺得就這麼坐著等吃飯不太好,再怎麼說 秦茵也算是客人。 「你又不會做飯,打什麼下手……」秦茵把猶豫著的段□推出廚房,「而且 不麻煩的,我一個人足夠了。」 即便嘴上是那麼說,但段□其實樂得不用忙活,他囑咐了秦茵幾句,就跑到 二樓打遊戲去了。 雖然只打算做三道家常炒菜和一鍋粥,但第一次擔當廚大任的秦茵還是忙 得手忙腳亂。既要炒菜還要盯著鍋裡的粥,添鹽加醋時生怕手抖,尤其是做到一 半才發現油煙機沒有打開,熏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自己現在的樣子想來是狼狽 至極,不過還好公寓裡只有段□,等大功告成後去衛生間整理一下······ 秦茵正在想著,突然聽到廚房拉門拉開的聲音。她乘著菜分身乏術,懶得抬 頭,隨口敷衍了一句:「快好了,去外面等會兒。」 「……你是……秦茵?」 這聲音嚇得秦茵差點沒端住盤子,瞪大了眼睛望過去,竟然是陳為良,她驚 得呆在了原地。 ***    ***    ***    *** 「我還嚇了一跳,以為阿涼的吉他真變成田螺姑娘來燒飯了。」林肖凡哈哈 地笑著,還不忘往嘴裡送菜,「不過說真的,你的手藝真不比田螺姑娘差。」 「好像你吃過田螺姑娘燒的飯一樣。」陳為良嘲諷著。 「那你的意思是茵茵做的不好吃?不夠格比?」 段□的一句玩笑話反而讓秦茵在意起來,她偷偷地瞄了陳為良一眼,好像他 確實吃得比較少,難道真的是自己做的不胃口?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陳為良連忙擺手,對秦茵解釋道:「你做的很 好吃,都是我愛吃的,別聽段少在那兒挑撥離間。」 秦茵抿嘴笑著,心裡暖洋洋的。 「哎,不過從明天開始又得吃外賣了。」林肖凡嘴裡吃著菜,但還是忍不住 歎氣,聽起來很心酸。 秦茵也是大學四年都在外讀書,只有寒暑假才能家一趟。雖說吃得苦肯定 比不上他們這些出來打拼的,但孤身在外的滋味她多少能體會到一些,不免有些 於心不忍,「要不以後我有空就來做飯?」 「那多麻煩你,白天做助理晚上還要當廚師。」陳為良在桌子下踢了林肖凡 一腳,怪他不懂事。 「要不你住這兒得了,既省得上下班來跑,又方便給我們做飯。」段□滿 不在乎地說著,「我看你剛進門的時候不是挺喜歡這公寓的麼。」 秦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答,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林肖凡見她沒有立即拒絕,覺得有戲,便在一旁加緊說服道:「我們四個都 住在二樓,樓上樓下都有洗手間有浴室,不會不方便。」 「對對對,你之前不是想參觀麼,要不我現在就帶你看一圈兒。」段□見林 肖凡也站在自己這邊,就更起勁了,起身要帶秦茵看起居室。 陳為良看秦茵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便拉住了段□,「飯還沒吃完呢,吃完 飯再說吧。」 「如果秦茵,啊不,茵茵住下來的話,就天天都有飯吃了,何必在乎這一頓 呢……」陳為良拿沒用過的勺子敲了林肖凡一下,打斷了他的話。 段□看了看秦茵,這她沒有像下午答應來做飯那樣爽快,反而有些尷尬地 僵坐在凳子上,看樣子這事兒提得還不到火候,也只能先放一放了,「哈哈,我 們也就是說說,茵茵你別見怪。」 「不會。」秦茵舒了口氣,剛剛那場面確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幸好陳為良 攔了一下,她感謝地看向陳為良,不過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自己身上,秦茵訕 訕地低下了頭。 大家邊聊邊吃,不覺就過了七點。因為宿舍和這裡著實有段距離,秦茵便早 早準備走了。 「我送你到車站吧。」段□自告奮勇提議道。 陳為良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段□,「你故意的吧,是不是不想洗碗?」 「不是,茵茵好歹是我請過來的,走時我也得好好送她才對。」段□不由分 說地穿上大衣,「總之呢,這洗碗的重任就只能交給你們了。」 陳為良笑著搖搖頭,和林肖凡一起站在門口同他倆道別。 「你有我們電話吧,宿舍後發個平安短信過來。」陳為良最後叮囑道。 「嗯。」秦茵用力地點點頭,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 ***    ***    ***    *** 縱使在很靠南的G城,十二月的晚上也是耐不住的冷。秦茵恨不得把臉都邁 進圍巾裡,縮著脖子一步步走著。 「今天第一天工作,感覺怎麼樣?」段□配著秦茵的步伐,日常地和她聊 天。 「挺好。」 「雖然我沒做過經紀人助理,不過我覺得這工作肯定又忙又累又無聊,要不 然上一個怎麼還沒做滿三個月就跑了。」 秦茵哈哈地笑著,氤氳的霧氣從圍巾上端冒了出來,「聽你這麼說,我也不 太想幹了。」 「我就是好奇,J大的學生再不濟也不用到我們這兒干助理啊,而且還只拿 一半的工資。」段□一點一點為自己真正想問的問題鋪路,引導著秦茵跟著他的 思路往下走。 「也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秦茵停頓了一下,懷疑自己如果直接說, 「就是熱愛這份工作。」會不會太假。 段□趁秦茵猶豫的間隙,見縫插針地問道:「就是喜歡我們樂隊?想做我們 的助理?」 秦茵當段□在開玩笑,便也沒在意,「對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還知道……」段□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嘴角微微上翹,「在我們樂隊 裡,你最喜歡阿涼。」 秦茵登時愣在了原地,一臉的震驚表露無遺。 見她這幅神情,段□幾乎可以分確定自己的猜想了,得意地說:「果然 被我說中了,你喜歡阿涼是吧。」 「什麼……什麼啊。」秦茵慌張地掩飾著,不敢去直視段□逼過來的眼神, 把視線移向地面,「你別開我玩笑。」 「臉都紅了,還說不是?」段□看著秦茵張皇失措的樣子,覺得很好玩,禁 不住逗起她來,「看在一飯之恩的份上,要不要我幫你轉告阿涼,說……」 「不要!」秦茵的心裡亂成一團麻,本來打算通過日後的接觸一點點靠近陳 為良的,現在這算怎麼事啊,全泡湯了。 「哎,不知道李姐聽到這個消息後……」段□欲言又止,挑著眉等待著秦茵 的反應。 「千萬不要告訴李姐,不然她肯定會開除我的。」秦茵雙手十,低聲下氣 地哀求著,急得額頭都微微冒汗了。 段□拍拍她的肩,表示自己不會這麼薄情,「我怎麼會這麼對待恩人呢?說 起來今天下午還要謝謝你在李姐面前幫我圓謊。」 秦茵的心稍微放寬了一些,但看段□樣子,好像話還沒有說完。 「其實我不反對你追阿涼,你看他整天就知道吉他,確實需要出現個女人拯 救他了。況且你做飯這麼好吃,阿涼有你,我們也能借借光啊。」段□說話就是 喜歡繞彎子,很多時候他不想直接把自己的意圖說出來,而是要借對方的口講出 來。 「哦·……」秦茵沒太理解段□的意思,懵懵懂懂地答應著。 「要我說,你想追到阿涼的話,一定要多和他見面,闖進他的生活,不然你 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做飯好吃的助理而已。」 秦茵認真地聽著,覺得段□說得很有道理,不由得點了點頭,「那我以後每 天在公司·……」 「什麼公司,在公司你是以什麼身份和他接觸?是助理啊。」段□暗暗地搖 頭,看來讀書好不代表情商高,這女人的腦子怎麼這麼不開竅。 「那我該怎麼辦啊。」秦茵發現自己陷入了死胡同,最初是想藉著助理之職 接近陳為良,但現在看來,助理的身份似乎已經在陳為良和自己中間畫上了一道 涇渭分明的界限。 「其實我覺得,你住進我們公寓是最好的辦法。」看秦茵的樣子,段□也懶 得繼續啟發她了,再繞圈子估計就把她繞暈了,性直接講了出來。 秦茵不住點著的頭停了下來,默默考慮著,「只是···我和你們···混 住···這……」 雖然秦茵支支吾吾說不全話,但段□聽明白了,他語氣平緩,循循善誘著, 「就像剛剛說的,我們四個人都住在二樓,而且門上都有鎖,你不放心的話晚上 睡覺時把門鎖上。」 「我不是懷疑你們,只是……」 「我知道,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多些戒備是正常的。」段□見秦茵漸漸上 鉤,開始準備收,「其實你追不追得到阿涼和我並沒有直接關係,我只是看你 費了這麼大勁來,而且你人也蠻好,不想看你空手而歸。」 他見秦茵還在猶豫,便「咳咳」了兩聲,接著說道:「阿涼的人氣你不是不 知道,之前去電台做節目,有個女持明顯是對他有意思,前幾天他們還一起喝 咖啡來著,這樣下去……」 「真的?」秦茵像聽到了世界末日的消息一樣,眼睛瞪得大大的,緊張地揪 著袖口,看上去還有些楚楚可憐。 段□聳聳肩,攤開雙手,「騙你做什麼,雖然阿涼對她沒什麼興趣,但那女 人一直糾纏下去的話,保不齊……」段□故意沒有把話說完,留了個餘地供秦茵 遐想。 「不行,良哥哥他……」 秦茵小聲地嘀咕著什麼,段□聽不大真切,俯下身好奇地看著她,「你說什 麼?」 「我要住到你們那裡去。」秦茵突然抬起頭大聲地說,把段□嚇了一跳。 「哦,哦,好。」他被震得吁了口氣,看不出這小妮子這麼喜歡阿涼,激一 激立馬就見效了,「那以後的三餐……」段□終於到了自己關心的問題上。其 實,阿涼和誰在一起甚至是單身與否都不關自己的事,不過秦茵做的飯確實很不 錯,送上門的免費廚子可不能就這麼讓她飛了。 「包在我身上。」秦茵還是對自己的手藝沒什麼自信,不過一想到以後可以 天天見到陳為良,還能讓他天天吃到自己煮的飯,似乎什麼難事都變得不在話下 了。 良哥哥你一定要等著我呀。秦茵的臉上綻放出盈盈的笑容,心裡開出了一朵 不為人知的小花。 ***    ***    ***    *** 所謂打鐵趁熱,事不宜遲,秦茵第二天便收拾了一下日用物品,準備當晚就 搬過去。 許峰也是公寓裡的一員,這件事自然還要跟他打一下招呼,陳為良便在中午 探望許峰之際提了一下。 「今晚就搬過去?」許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才正式認識,今天就要 住進公寓裡來,這是什麼速度。 陳為良在他床頭的果籃裡挑了根香蕉,自顧自地吃了起來,「我也覺得挺突 然,昨晚吃飯的時候她還不怎麼願意,誰知道過了一晚上就變得超級積極了。」 「八成是段□慫恿的吧,這小子。」許峰想起這個荒唐的建議最初就是出自 段□之口,想來把它付諸實踐的最大「功臣」也是他。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秦茵做飯確實不錯。」 許峰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說,這個秦茵會不會是有什麼目的地接 近我們……」 「噗……」陳為良差點被香蕉噎到,使勁捶了捶胸口,「隊長大人,你當我 們是國家機密啊,還什麼『有目的地接近』。」 「不過確實挺奇怪,她……」 陳為良權當是在聽笑話,沒有當事兒,「有什麼奇怪的,她是我們的經紀 人助理,跟我們搞好關係不正常麼?」 許峰一時也無言以對,「但我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你就是太愛操心,才總會病倒。」陳為良丟給許峰一個蘋果,「來,一天 一蘋果,醫生遠離我。」 許峰沒好氣地把蘋果丟了去,「我現在還不能吃蘋果。」 「哦哈哈,忘記了。」陳為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拿起桌上的刀打算自己削 來吃掉,「這果籃誰送的,都不知道你不能吃這些。」 「有人送就不錯了。」許峰看了果籃一眼,要是換作以前在酒吧打游擊的時 候,即使把醫院的床躺穿都不會有人送東西來。但願那段日子就是人生最低谷, 往後的生活一定要步步向上走才是啊。 (四) 自從秦茵搬過來後,公寓的伙食條件明顯上升了。大抵真是應了「人是鐵飯 是鋼」的俗語,三餐吃好後心情也會跟著很不錯,就連面對無聊的日常訓練時也 不會那麼牴觸了。段□越發覺得當初費心思勸說秦茵搬來住是一個英明無比的決 定,結束完歌唱課程的他哼著歌,一顛一顛地向練習室走去。 「心情很好嘛。」 這個嬌滴滴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了,段□過頭,敷衍地笑了笑,「還好 吧。」 徐貞看了看四下裡沒有人,就挽住了段□的胳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新 來的助理怎麼樣啊?」 「你說茵茵?挺好的。」段□倒也沒有拒絕徐貞的投懷送抱,任由她靠在自 己身上。 「喲,都開『茵茵』,『茵茵』地叫了,你們很熟啊?」 段□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通常都是這麼叫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花花腸子那麼多,我怎麼會知道。」徐貞沒好氣地問道,「我剛剛還聽 說,那個小助理和你們住在一起?」 「消息倒是傳得挺快啊。」秦茵明明是幾天前才搬過來的,也不知道是誰這 麼大嘴巴,估計很快整個公司都會知道這件事了。 「怎麼,消息傳得快怎麼了,你做了什麼還不想讓別人知道?」 段□被問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徐貞話裡是什麼意思,「我做什麼了?」 「還跟我裝糊塗?樂隊裡四個人就你跟她走得最近,現在還住你家裡去了, 你說你在做什麼?」 段□聽得哭笑不得,這女人捕風捉影的能力真是太強大了,「我和秦茵?你 搞笑呢,我會喜歡那種小丫頭麼。」 他轉念一想,其實自己根本沒什麼對徐貞解釋的義務,兩人又不是男女朋友 的關係,只是純粹的炮友而已,便反問她道:「你在意這個幹什麼,我們不是說 好只在一起玩不談感情麼,你可別把自己當成我女朋友了。」 「想得美,誰要當你女朋友。」徐貞,「哼。」了一下,嬌嗔地捶打段□。 「你是不是這兩天訓練得太累,想找我舒壓?」段□抓住徐貞的手,手腕一 轉,就把她摟在了懷裡。 徐貞只是象徵性地掙脫了幾下,隨即便軟在了段□胸前。因為下個月要開l ive,所以最近的訓練既密集又高強度,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能快活快活了。 段□見懷中的人沒有吭聲,便默契地把她拽進幾步遠的雜物室,輕輕鎖上了 門。 「又是在雜物室?」徐貞小聲抱怨著。不說這裡東西雜亂,要是可活動的 空間太有限,上一次在這裡做的時候還被櫃子上的充氣道具球砸到了頭,硬是把 高潮給逼了去,掃興極了。 「不然?去五星級酒店麼?」段□好笑地看著她,單手從她後背摸進了衣服 裡,利地解開了胸罩的扣子。 「你們家不就是開五星級酒店的麼。」徐貞踮起腳,輕輕吻著段□的脖子, 在他耳邊吹氣道。 「又不是沒帶你去過,現在時機不適嘛。待會兒我還要和小凡、阿涼他們 碰頭。」段□感覺徐貞甜膩的香水味道充斥著小小的房間,有一種迷醉的錯覺。 徐貞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段□堵住了嘴。他霸道地吻了下來,舌頭肆意伸進,纏 住徐貞的舌尖。 徐貞被吻得酥軟下來,將段□的手從後背移到胸前,引導著他輕揉自己的雙 峰。 段□很享受這種手指幾欲陷進乳房的感覺,他畫著圈揉捏著,嘴唇從她濕糯 的小口上離開,牽出一絲晶瑩的唾液,「你的胸是不是又變大了?」 「不會吧,胸罩沒有覺得緊啊?」徐貞環住段□的脖子,嬌喘連連。 「那看來我揉得還不夠多,不是說經常揉胸會變大麼?」段□壞笑著脫掉上 衣,讓徐貞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一手握著她嫩滑的乳房,一手一路摸下去,把 她的褲子向下拽。 「討厭。」徐貞嬌笑著,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後背緊貼在段□身前,可以 清楚地感受到他上身肌肉分明的輪廓。 「什麼討厭,你明明很喜歡。」段□的氣息沉重了起來,吮吸著她鎖骨處的 肌膚,炙熱的呼氣有些凌亂,攪得她心裡癢癢的。 徐貞輕輕呻吟了一聲,腰部靈活地扭動,蹭著段□越來越腫脹的下體。 「想要麼?」段□明知故問,把手伸進了徐貞的內褲裡,試探著撥開那兩瓣 已然充血的花唇,濕潤潮熱的觸感從指尖流向大腦。 「嗯……」已經聽不清徐貞是在答,還是在嬌吟了,拖得長長的尾音打著 彎,伴隨著的是她有些出汗的手,在段□腰間徘徊,試圖摸到他硬挺的肉棒。 段□並不著急,埋在她大腿之間的手指執拗地摩擦著花唇,發出咕啾咕啾的 水聲。但手指一直沒有完全沒入,而是在周圍撫摸著,直到溢出的蜜液足以從指 尖滑落而下,沾滿整根手指。他緩緩向裡深入,揉捏起膨脹的花蕊。 「額……」徐貞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但來自陰蒂的刺激讓她 有些不能自已,麻痺感沿著背脊直竄而上。 段□感覺到徐貞的小穴一陣一陣緊縮著,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他解開自己 的褲子,用挺立的肉棒在她股間上下摩挲。 「快,快插進來。」徐貞把手覆在段□的手上,引向自己的乳頭。 段□會意地淫笑著,趴在徐貞後背上,興奮地衝開了陰唇的包裹,直搗入小 穴深處。 「不要……這麼快……」徐貞喘得連話也說不完整,手插入段□的頭髮裡, 縱情地撫弄著。 段□來了感覺,扭住乳頭的指尖加了一下力,搞得徐貞止不住地浪叫,小穴 夾得更緊了。他舔舐著徐貞脖頸與肩的曲線,前後晃動起腰部。每一次抽插,肉 棒都清楚地感受得到小穴內壁的褶皺,濕熱之氣緊緊裹挾著肉棒,狹窄的小穴似 乎要把精液搾出來一樣,使勁吸著肉棒向深處送。 段□汗淋淋地發出難耐的呻吟,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徐貞的身體控制不住地 跟隨著肉棒抽插的節奏晃動,雙乳在段□掌中亂跳。 「哈···哈···慢一點……」徐貞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了,劇烈的衝擊讓 她站不穩,不得不一隻手扶住牆壁,另一隻手搭在段□臀部。 段□放慢了速度,肉棒緩緩地從小穴拔出,再緩緩地戳入進去,找著徐貞 的G點。雖然再抽插一會兒自己就能射了,但若想這個小穴長久地為自己敞開, 互惠互利還是很重要的。 在幾次緩慢地抽插後,他捕捉到了徐貞在某一瞬間不一樣的顫抖。應該就是 這裡了。他在床上的經驗不比走過的路少,對付女人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得 徐貞興奮點的同時,他再次加快了抽插的頻率,每一次都衝撞著她的興奮點,深 戳直入子宮口。 徐貞被插得踮起了腳尖,快感像潮水一樣蜂擁而上。縮緊的小穴死死地含住 肉棒,一絲空隙也捨不得留出來。淫液硬是被擠了出來,在抽插的力道下被甩到 四下。 來了,來了! 段□悶哼一聲,在射精的前一瞬間把肉棒拔了出來,對著徐貞光滑的後背一 跳一跳地噴射出精液。末了,把龜頭上殘留著的一點精液蹭到她股溝處,像看一 幅傑作一樣得意地笑著。 「你好煩啊,又射得我整個後背都是。」徐貞待高潮過後才意識到,彎著腰 抱怨道。 「你不喜歡?那下次我射你裡面好了。」段□平靜下來後,用紙巾擦了擦耷 拉下來的肉棒,穿好褲子。 「說不過你。」徐貞表示投降,騷氣地搖了搖屁股,示意他把自己後背清理 乾淨。 (待續) 正文 【揚州夢】第一部 5-7 (五) 雖然是如願和陳為良住在了同一屋簷下,但秦茵掃興地發現一切並未像段□ 說的那麼樂觀。 陳為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公司上課練習,公寓後不是在自己的房間寫歌, 就是時間太晚洗洗睡了。即便早上會坐在一起吃飯,那也只是5個人圍著一張桌 子,根本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反而自己又要工作又要買菜做飯,每天忙得都沒 時間好好打扮,別說是吸引陳為良注意了,就是有時候自己無意間看到自己現在 這副模樣都會唉聲歎氣,怎麼一臉累成狗的蠢樣。 而且最近公司突然決定讓段□在「Strawerry」組一個月後的 live中友情出演三人唱一首歌,所以秦茵又要同時兼顧live中與 段□相關的所有事宜。雖說段□只是唱一曲,但適逢綵排他都必須到場,這就 意味著秦茵也必須到場,而作為實習生的秦茵一出現,所有的雜活都自動地被分 到她頭上,美其名曰鍛煉,實際上就是坑新人。一連半個多月下來,秦茵幾乎一 坐下就會打瞌睡。 「嘿。」 在觀眾席上正東倒西歪睡大覺的秦茵冷不防被彈了一下腦門,嚇得馬上從椅 子上跳了起來,邊揉眼睛,邊口齒不清地說:「十二份咖啡,八份美式、三份拿 鐵、一份……」 段□好笑地看著犯迷糊的秦茵,忍不住又彈了她一下,「醒一醒小助理,今 天完工了。」 秦茵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額頭隱約的痛感讓她清醒了些許。她茫然地看了 看四周,果然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 「還愣著幹什麼?走啊,快餓死了。」段□把秦茵瑣碎的東西胡亂塞到背包 裡,催促著她。 「今晚叫外賣吧。」秦茵打著哈氣說道。 「哈?」段□陰陽怪氣地抗議了一聲,「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叫外賣,今天 也叫?你這樣怎麼抓住阿涼的胃再進而抓住他的心啊。」 秦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撇嘴道:「抓什麼抓,還沒抓到我就先累得英年 早逝了。」當段□還想再進一步說服的時候,秦茵果斷地捂上了耳朵,大聲說: 「聽不見,你的歪理邪說我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段□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小妮子熟稔了後還挺好玩兒的。他心中偷 笑了幾聲,表面上作出放棄了的樣子,不再理她向前走去。正當秦茵信以為真而 放鬆警惕地鬆開手時,段□迅速過身湊到她耳邊,「我偏說!偏要說!」 「啊啊啊!」秦茵使勁推開他,擺出一副怨婦要罵街的架勢,「你說啊!你 說什麼我都不會再信了!當初說什麼要在工作時間之外多接近阿涼!你敢說你不 知道他在公寓裡待的時間還不如在公司時間的十分之一麼!他每天公寓就是睡 覺!睡完覺就是吃飯!吃完飯就是去公司!根本……」 「得,得,你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追阿涼麼?聲音還可以再大點。」段 □雙臂環抱在胸前,得意地看著秦茵一副吃了黃蓮般的瞬間收聲的苦相,「再說 了,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秦茵也懶得爭辯,一天下來骨頭都要散了,哪有時間跟他鬥嘴皮子。 段□見她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也不再逗她了,「對了,阿涼的生日快到 了,你記得吧。」 「哪有,他明明是……」秦茵本想反駁,但恍然察覺,今天已經十二月中旬 了,「真的!是快到了!這些天忙得我差點兒忘了!」 段□像立了大功一樣滿臉喜色,用胳膊肘戳了戳秦茵,「多虧我吧,今晚你 下廚?」 「也不是不可以……」秦茵眼珠滴溜溜地轉,心裡琢磨著,可不能再像剛來 的時候那樣輕易供他驅使,自己一定也要憑借這一技之長拿夠好處才是,「只不 過……」 「只不過什麼只不過。」段□又要彈秦茵的腦門,結果被秦茵雙手擋住,他 笑了笑,調侃說:「喲,傳說中的空手接白刃啊。」 秦茵「嘿嘿」地笑著,眼睛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看上去調皮得很,「只不 過你要給我當內應,比如告訴我他最想要什麼禮物、搭把手製造個二人空間什麼 的。」 「沒問題。」段□大手一揮,頗是豪爽,「那今晚吃什麼?」 「聽你的!」 「好!我就是喜歡你這麼爽快的人!」 兩人邊笑邊鬧著一路走遠,可這嘻嘻哈哈的樣子卻像刺一樣紮在不遠處觀望 的某人眼裡。 「你說,段□是不是和那新來的助理搞在一起了。」徐貞坐在車裡,透過車 窗死死地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語氣裡透著一絲鄙夷。 「沒有吧,公司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徐姍不以為意地玩著手機,隨 口敷衍道。 「公司能攔得住那個段少?」 徐姍聽出了姐姐口氣中的不快,就放下手機寬解道:「不會的,他們只是助 理和經紀人的關係,最多平日開開玩笑罷了。」她見姐姐並沒有因此而舒心,便 湊到其耳邊小聲說:「更何況我姐這麼漂亮,你想要的人怎麼可能被其他人擄了 去。」 「就屬你嘴甜。」徐貞「噗嗤」地笑了,去點妹妹的腦門,但眼神還是會無 意瞥向窗外,總覺得那兩個人的背影很刺眼。 (六) 秦茵一到公寓就跑進房間,在日曆上用紅筆大大地圈出2月3日,以 防自己再次忘掉。不過live是在2月3日舉行,只怕自己會忙得沒多少 時間準備生日禮物。 說到生日禮物,可夠秦茵愁好久的了。她想送一個別出心裁且又用實用價值 的禮物,但怎麼也想不出送什麼才適。段□提議送些和吉他相關的東西,比如 琴帶、琴包之類的。但秦茵看到近日陸續送來的粉絲賀禮也無非就是這些物件, 難免俗套。如果送剃鬚刀一類禮物固然是實用,但又太普通,沒什麼生日賀禮該 有的創意。 「想出來送什麼沒啊?」眼看到二十八號了,段□想起自己之前關於禮物的 建議都被一一否決,不免有些好奇秦茵到底會送出什麼,便在綵排午間的休息空 當湊到秦茵身旁套話。 「當然想出來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只要談及和陳為良有關的話題,秦 茵都興致很高,似乎整個人都會發出光來。 「是什麼?」 秦茵衝他做了個鬼臉說道:「不告訴你。」 「告訴我吧,我不會洩密的。」段□眨眨眼,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 作。 雖然秦茵最初是打定意不說的,但拗不過段□的死纏爛打,稍想想告訴他 也無妨,說不定還能幫自己參謀一下,便鬆了口:「我送的是八音盒。」 「八音盒?」段□有些不能理解,這麼小孩子氣的東西送給女生還好,送阿 涼的話實在是······ 「可不是普通的八音盒哦。」秦茵解釋道:「是紙帶八音盒,就是把打孔的 特殊的紙帶放進去才可以唱歌的那種。我特意定制了《茱萸》到時候把紙帶放進 去搖搖手柄,就可以聽到它演唱阿涼寫的第一首歌了。怎麼樣,有創意吧。」 「是挺有意思的。那你怎麼不多弄幾個紙帶,把我們樂隊唱的兩首歌都弄進 去?」 「沒時間嘛,我要把歌扒成簡譜發給別人做紙帶,紙帶做出來要幾天,郵寄 過來還要幾天呢,而且這些天又那麼多事兒要我做。」秦茵像從簸箕裡抖玉米一 樣「嘰裡咕嚕」地抱怨著。自己最初也是想多弄幾首曲子的,但是實在沒有那麼 多精力。單是為了保證這一首譜子的準確性,秦茵就不知犧牲了多少睡眠時間。 「扒成簡譜?」段□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你懂音樂?」 秦茵得意地揚揚下巴,「哼!老娘六歲學琴,扒簡譜當然是小兒科。」 相處一個多月了,可段□真是沒看出來秦茵會彈琴,「鋼琴麼?沒聽你說過 啊。」 「我是來干助理的,說這個幹嘛。」秦茵不以為然道。 「也是。」段□點點頭,再次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你說你六歲學琴?那 一定彈得很好咯?歌唱教室就有一台立式的,哪天讓我開開眼?」 「開什麼眼,我有段時間沒彈了。」秦茵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反倒是想 再聽聽段□對禮物的看法,「你覺得我的禮物怎麼樣?」 「挺好。」 「那你說我要不要再在音樂盒底刻個字?刻他的名字還是歌名啊?但是這樣 會不會太俗氣?可是不刻會不會顯得沒誠意呢?」秦茵像連環炮一樣喋喋不休地 追問著,之前跑腿的疲憊樣一掃而光。 段□微皺起眉頭。雖說平日自己一直是玩世不恭的模樣,即便是遇到討厭的 人討厭的事也多不會放在心上,一笑避之,但今天秦茵的追問卻莫名地讓自己很 不爽。他揉了揉後頸,而又不願把這種不快表現給秦茵看,就顧左右而言其他: 「看你緊張的,一個禮物而已。」 秦茵衝他吐了吐舌頭。到底是男生,怎麼會懂女孩子細膩的心思,便放棄了 向他咨詢,隨即坐在凳子上核對起後天的物資清單。 段□看著埋下頭認真做事的秦茵,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像是不經意間 沾上了油的鏡子,平日裡看不出什麼,但偶然浸到水中便發覺有油滲出來,一層 一層浮在水面上。即便是用再多的水去掩蓋稀釋,那片斑駁依舊浮著,高高地浮 著,讓人無法忽略。他覺得嗓子有些干,嘴不自覺地張開了,「嘿,我過生日的 時候你送我什麼?」 秦茵沒有抬頭,滿不在乎地說:「你生日還早,急什麼。」 周圍有人在搬道具經過,四五個人「哼哧哼哧」地走著。段□神情恍惚地讓 出了路,一屁股就坐到秦茵前面的凳子上。他沒有過身去看秦茵,眼神有些失 焦,只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陌生,「那你會像給阿涼挑禮物那樣給我挑麼?」 搬道具的聲音有些吵,秦茵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抬起頭問道:「剛剛沒聽 見,你說什麼?」 在話音脫口的瞬間,段□就被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是在說什麼讓人誤會 的話,幸好這小妮子沒聽清。便即刻改口說:「我是說你對阿涼真上心,祝你好 運。」說罷扶了扶額,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這時有人在不遠處叫起段□的名字,喊他過去。段□便匆匆地跟秦茵擺了擺 手,迅速走開了。 秦茵沒有看出段□的異樣,只是樂呵呵地接受了他的話,靠在椅背上伸了個 懶腰,開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盤。這次的生日慶祝必須要上心,畢竟時隔十幾年才 再次見到了陳為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只是未料到小時候的良哥哥已經完全 不記得自己了,自己當初在模糊的視頻中可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然後堅持不懈地 走到了現在這一步。可即便是每日面對面,良哥哥還是和視頻裡的他一樣,可望 而不可即。想到這裡,秦茵不免喪氣起來,也不知道現在走的這一條路會不會有 個如願以償的盡頭,別是黃粱一夢就好。 (七) 秦茵在上查看了物流信息,不出意外的話,紙帶和音樂盒三十號就可以送 到,屆時拜託公司裡的同事簽收,第二天就可以送出去了。 生日當天的具體事宜已經和樂隊裡其他三人商量好了。早上做一頓豐盛的餐 飯,下一碗長壽麵,準備個小蛋糕讓陳為良以為生日慶祝算是到此為止。待他晚 上來時大家再一起給他個驚喜,讓他措手不及。 秦茵就像盼著一個節日一樣數著三十一號的來臨。Live前夕是最累的時 候,但秦茵依舊活力滿滿地接下各方丟過來的雜事。大家都以為她是因live 即將結束而開心,吃午飯的時候有人調侃說她這活脫脫就是農奴盼到解放日的真 實寫照。在一旁的李姐自然是把她一個月來的辛苦看在眼裡,便當場許諾三十一 號放她一整天的假以作犒勞,這讓秦茵開心得差點蹦起來。 Live全程都很順利,因為是這一年的最後一次專場演出,所以粉絲團興 致很高,場面十分活躍,計劃晚上九點結束的live整整延後了半個多小時。 結束後,贊助商和幾個要工作人員打算出去吃飯慶祝一下。 段□說樂隊那邊還有事,就不一起吃了。秦茵見狀也不打算湊這個熱鬧,想 和段□一起離開,卻被徐貞叫住了。 「茵茵,你不跟我們一起吃飯麼?」徐貞拉住正要離開的秦茵,三兩步走到 她身旁,硬是把她和段□分了開,「李姐不是說放你一天假麼,今晚出去好好放 松放鬆啊。」 明天就是陳為良生日了,秦茵不想弄到太晚,怕對翌日的生日慶祝有什麼影 響,就抱歉地笑了笑。剛要婉言推辭,徐姍卻也湊了過來,幫著胞姐一同勸服秦 茵留下,「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就一起去吃飯慶祝嘛。」 秦茵素來和徐氏姐妹沒什麼交集。即便近日一直在忙live的事情,卻也 沒有直接和姐妹倆接觸過,最多也就是點頭微笑的交情,現今她們異常的熱情讓 秦茵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兩位角都這樣出言挽留了,秦茵也不好拂她們 的面子,只好疲倦地笑著應下來。 慶祝餐會通常都會喝酒,段□有些不放心秦茵一個人,就問了一嘴:「你一 個人行麼?」 「看你說的,難不成我們還會吃了她。」徐貞就是看不慣段□和秦茵說話, 尤其是經過這一個月的觀察,她越發覺得兩人之間有點什麼。說自己是捕風捉影 也罷,聞風吃醋也罷,段□是自己看中很久的人了,家底殷實容貌俊朗,豈能被 什麼實習助理橫空插一腳進來。 徐姍自然是懂得姐姐在想什麼才來幫腔的,雖然她並不看好段□這個人,但 姐姐喜歡,做妹妹的能幫就一定要幫。可是自己的姐姐平時看著伶俐,在節骨眼 上卻總是感情用事,這不,剛剛說的話又十足地失了分寸。她瞥見段□的神情有 些不快,只得來打圓場:「段少你放心,我們就是吃飯聊天,不會讓茵茵喝太多 酒的,結束後再找個人送她去,沒大礙的。」 「對,沒什麼,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也忙裡偷閒一。」秦茵也看出了段□ 和徐貞之間微妙的不悅,連忙勸解道。 「嗯。」段□點了點頭,看都未看徐貞一眼,只是拍了拍徐姍的肩膀道別, 「今天的live很成功,祝賀你們,晚上好好休息吧。」 「好啊,謝謝了。」徐姍微笑著應,一旁的徐貞則拉著臉沒有搭腔,轉身 走開了。 ***    ***    ***    *** 一路上秦茵都有些納悶。平時徐貞和段□關係看起來挺融洽的,兩人見面還 會開幾句玩笑話,今晚怎麼說鬧彆扭就鬧彆扭,而且還是因為這樣一件微不足道 的小事。雖說他們二人鬧脾氣不關自己的事,但事情多少是因自己而起,這讓秦 茵有些食不下嚥。整頓飯幾乎沒怎麼動筷子,只是喝水了。 桌上的人吃吃喝喝了一個多小時,雖然飯菜是吃得差不多了,但在酒精的作 用下大家依舊興致不減,開始摟著脖子四下遊走,有人甚至已經醉態出。初來 乍到的秦茵和在場的其他人沒什麼過深的交情,自是融不進左一撥右一堆的把酒 言歡暢所欲言之中,但作為後輩的她又不好獨自先走,最後只得一個人窩在角落 裡默默地喝著飲料,不知不覺就喝了整整一大瓶。她打了個嗝,走向包間的衛生 間。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來探看了,可門依舊是緊閉的,不知道是誰一直佔用著衛 生間。最後秦茵實在是忍不住,就出了包間。 酒店很大,而且走廊曲曲折折的。秦茵明明沒有喝酒,走起來卻有種繞迷宮 的錯覺,還好最後終於在服務生的指示下找到了位置隱蔽的洗手間。方便過後, 當真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不過一想到還要到那個無趣的飯局,她就不覺沉 重了起來:究竟什麼時候才結束,可別害我又要通宵,明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見 良哥哥。 正想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洗手間外傳來,伴隨著由遠及近的嬌笑聲,有 人進了秦茵隔壁的隔間。笑得這麼開心,大概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衛生間吧。秦 茵在心裡調侃著,準備打開隔間的門出去洗手。 「怎麼樣,我聰明吧。」 隔壁毫無預兆地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把秦茵嚇了一跳,伸去開門的手也僵 在了那裡,霎時不知如何是好。難道自己沒有看清,進到了男盥洗室? 「聰明什麼啊,不就是找了個『正在維修』的告示牌放了出去嘛,要真聰明 就不來衛生間做了。」 這個聲音是……徐貞?秦茵整個人像定格了一樣,連大氣也不敢喘,震驚得 站在原地。 「哈哈,偶爾換個情境嘛,還從來沒在廁所做過,多新鮮。」 秦茵側著耳朵,努力將男人的聲音和餐桌上所有人的臉一一比照。 「新鮮什麼,多髒,萬一被人撞見……」 「不會有人進來壞事兒的,我都放了告示牌出去了。而且,這兒衛生間很難 找,一般不會有人來。」 秦茵暗自偷笑,難道隔壁這人不知道服務生的存在麼。即便再難找,多問一 問不就找到了。 「我還是覺得……」 徐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不滿地打斷了,「覺得什麼,老子忍了這麼 久,你到底做不做?」 「看把你急的,發什麼脾氣啊。」徐貞連忙放軟了語調,嬌嗔得似能流出蜜 來,「來,小馬兒辛苦了,貞貞好好犒勞你。」 如果不是因為場地不適,秦茵肯定當下就笑得滿地打滾了。小馬兒?這是 什麼暱稱啊,簡直······咦?小馬兒?該不會是贊助商馬老吧。秦茵恍 然想到,不由得把頭伸得更前了些,仔細聽著男人的聲音,似乎真的是馬老。 那······難不成現在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潛規則! 隔壁傳來拉下拉鏈的聲音,在安靜的衛生間裡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先給我 含著。」 秦茵站得有些累,就小心蹲下身,好奇地歪著頭向隔間縫隙看去。徐貞貌似 是蹲下了身子,在地上投出了很大一片陰影,馬老的褲子也隨之滑落了下來。 秦茵看得到一點褲子的模樣,那的確馬老穿的樣式。 她的腦海中不覺地浮現出馬老的臉。雖說不上是油光滿面,但五十歲左右 的人了,不免發福腫脹,而且頭髮少得可憐。即便穿著不菲,也難以修飾他的五 短身材,整個人其貌不揚的。一想到顰笑便能迷倒萬千少男的徐貞竟然給他做口 交,秦茵也有點心有不忍。 而隔壁的馬老卻是玩得忘乎所以。剛開始時還只是有意無意地哼幾聲,沒 過多久,他的聲音明顯興奮起來了,呻吟聲越來越大,還不忘發出指示,「舔肉 棒下面,嗯嗯,對對。」,「吸一下蛋。」,「額裹得好爽。」,「再深一 點,再深一點。」。 徐貞茲茲作響地吸吮著,配發出含混不清的嬌吟,魅惑的嗓音捲著彎,夾 雜著似有似無地喘息聲。即便是秦茵聽著也不免臉紅心跳。 「啊……啊……」馬老在如此尤物的誘惑下沒多久就射了,發出酣暢淋漓 地叫聲。徐貞則是輕輕地咳了幾下,儼然是被嗆到的樣子。 「別吐出來,嚼一嚼嚥下去啊,說不定有美容奇效。」馬老下流地笑著, 不難想像他此時的嘴臉。 徐貞沒有吱聲,當真吧唧著嘴,作出咀嚼的聲音,聽話地嚥下了老男人的精 液。 秦茵依舊盯著那一隅有限的視野,看見徐貞緩緩站起身。剛開始挖到內幕的 新鮮感已然散去,畢竟徐貞只比自己大幾歲,這樣的她要委身去吃糟老頭子的肉 棒,想一想都覺得心酸。秦茵現在只希望他們快點結束,自己也好從這令人唏噓 的情色現場逃出去。 「你起來做什麼,我還沒爽夠呢。」馬老挪動了一下腳,滿腔的居高臨下 之感。 「好,好。」徐貞笑著,像在哄小孩子一樣柔聲答應。不多時,茲茲地吮吸 聲又在衛生間裡盪開來。 馬老的動作幅度顯然比之前大了。秦茵看到蹲下身的徐貞有些重心不穩, 還難以遏制地從喉嚨深處裡發出嗚咽聲,大抵是被插得太深了。 「好了,站起來,看我屌翻你的小肉穴。」 「要不要帶套啊?」徐貞的語音有些遲疑。 馬老才不管那麼多,猴急地催促著,「帶套不爽。你放心,我不會射在裡 面的。快快,我正硬著呢,彎下腰。」 不知是否是錯覺,秦茵聽到徐貞淡淡的一聲歎息。隨即,兩個隔間之間的擋 輕微搖晃起來。多半是徐貞在扶著的緣故。 秦茵看著地上的兩雙腳一前一後的站立著,一個腳踝細弱,一個則掩蓋在皺 成一團的西褲之下,奮力地向前拱著。 「怎麼樣,爽不爽?」馬老喘著粗氣問道。 「啊好大好爽……」徐貞縱情地呻吟,著擋晃動的頻率忽高忽 低地淫聲浪叫,像一部低劣的三級片。 馬老自然很滿意這樣的反應,得意地拍打著徐貞的屁股,發出清脆的「啪 啪」聲。這更是惹得徐貞止不住地求饒,「小馬兒,慢點,我快不行了···啊 ···啊……」 在徐貞嬌媚的哀求下,馬老反而加快了速度,兩具肉體撞擊在一起的聲音 越來越快。他發出響亮的吸吮聲,估計不是在親吻徐貞光潔的後背,就是在舔舐 她修長的脖頸。秦茵堅持不去想他那雙肥厚的唇落在徐貞白玉般身體上的畫面。 「小馬兒,你好厲害···幹得我好舒服……」 馬老咿咿呀呀地叫著,完全沉浸在肉慾之中。他迫使徐貞折下上半身,讓 她雙手撐地,把小穴更完整地暴露出來。秦茵清楚地看到她塗滿艷粉甲油的雙手 撐立在一步之遠處,就在2個小時前,這雙手還曾盛情挽留過自己。 「唔好緊!」馬老瘋狂地抽插著,像種豬一樣奮力拱著。身前的徐貞 抖得像個篩子,被頂得緊靠在單薄的擋上。忽然,他雙腳竭力踮起,使勁向前 聳動著,徐貞適時地嬌呼,「啊來了……」 擋劇烈地搖晃出最後一聲。 過了十幾秒,徐貞的腳轉了個方向,應該是面對著馬老了。「哎呀呀,你 射了好多進來,真壞。」 「實在是沒有忍住。」馬老心滿意足地笑著,蹲下身似是在探看徐貞的小 穴,「喲,還挺稠的,看來我精子的質量不錯。」 「討厭。」徐貞嬌滴滴地反抗,雙腳挪到了馬桶附近。沒多久,就聽到「淅 淅瀝瀝」入水的聲音,想必是在把精液往外扣。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去吃點藥就好了,沒事的。」 徐貞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話鋒一轉,「那……明年那部新戲的 角……」 「你放心,我什麼時候在這種事上食言過。」馬老爽快地答應著。 坐在馬桶上徐貞輕快地一笑,用雙腳勾住馬老的腳踝,把他拉得更靠近自 己,「來,我幫你把小小馬舔乾淨。」隨即發出誇張地舔舐聲。 「真乖。」馬老樂出了聲,享受了不多會兒又開口說道:「哦,還記得坐 我左邊的李老麼?他剛剛和我提到了你妹妹,你看……」 徐貞即刻停止了口活,馬上拒絕:「姍姍腦筋死得很,我勸不動的,你又不 是不知道。」 「別停,又來感覺了。」馬老色氣滿滿地哼笑著,「今晚已經硬三次了, 看來你是不把我搾乾不罷休啊。」 「明明是你精力旺盛。」徐貞口齒不清地說著,但語氣裡滿是順從,聽不出 抱怨,「第三次還能這麼大,小馬兒真是能幹,我都快含不住了。」說罷,徐貞 吸吮的聲音更大了。 隔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把手插進頭髮裡攪動的聲響。徐 貞隱約的嗚咽聲又傳了來,伴隨著的是馬老肆意的呻吟聲,兩人就像高低二重 奏一樣,奏出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曲調。 「啊……」馬老又射了一發,有些體力不支地向後踉蹌了一下,「舔乾淨 了?」 「乾淨了,我幫你把褲子提上。」徐貞的手出現在縫隙裡,拾起了掉在地上 的西褲。 「那李老的事……」 「你好好和他說說,我妹真的不行。」徐貞堅持著,「不然她早拍戲當持 了,怎會還是現在這樣,整體就只能唱唱歌跳跳舞哄宅男開心。」 兩人整理好著裝,走出了隔間,邊走邊商量著。 「那有沒有誰能上啊,那小子今天不知抽了哪門子的風,剛剛和我念叨了好 久。」 「有誰能上啊,剩下的都是工作人······哎?你別說,我還真想到一 個。」 「誰啊?」 「就是……」 徐貞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聽不到的時候,秦茵才敢從隔間裡鑽出來。她掃 了一眼隔壁隔間半掩著的門,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    ***    ***    *** 秦茵為保險起見,徘徊了一段時間才向包間走去。衛生間裡發生的一切一直 在腦海中蕩,徐貞粉色的指甲、馬老皺成一團的褲子、吱吱作響的擋、還 有那一聲微弱的歎息。她不覺得徐貞這是自輕自賤而食得苦果,畢竟誰不想成為 人氣明星?而現實偏又這麼殘酷,有時候分的努力還不及軟玉溫香的一夜。 想來「Strawerry」能紅到現在這個樣子,自是少不了徐貞私下的付 出。 正想著,忽然有個人影跳到了秦茵眼前,「茵茵,你去哪裡了?找了你好久 啊。」 秦茵抬眼,竟然是徐貞。她臉上滿是明朗的笑容,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發生一 切的痕跡,反而是秦茵有些驚慌,「我?沒去哪兒啊,就是······出來透 透氣。」 「正好我也覺得裡面悶得很。」徐貞挽上秦茵的胳膊,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裡面傳出玻璃瓶碰撞中一起的聲音,「我們去隔壁屋聊天啊。」 「哈?」秦茵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自己本就和徐貞不熟,尤其是在 知曉了潛規則內幕後,她著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徐貞。但沒容她細想,就已經被 徐貞拉進了隔壁的包間裡。 「徐姍呢?」進屋後,徐貞就忙著把酒瓶子拿出來,一直沒有說話。秦茵怕 氣氛尷尬,就絞盡腦汁扯出了一句話。 「她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已經走了。」徐貞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秦 茵坐過來,「我妹妹啊,其實不適走演藝人這條路。這些喝酒應酬的事她總是 能免則免地逃避,但出來混,哪是歌唱得好聽就能……」徐貞覺得自己有些說多 了,便收了聲,歉意地沖秦茵笑了笑,「我好像開始喝多說胡話了,你不會怪我 太自來熟吧。」 「不會不會。」秦茵連忙擺手,坐在了徐貞身旁。 「其實今晚我一直想找你單獨聊聊,之前和段少鬧矛盾把你牽扯了進來,真 是不好意思。」徐貞一臉誠懇地解釋著,「我不是針對你,只是···最近發生 了很多事,所以整個人都毛毛躁躁的,總會像火藥桶一樣突然爆炸,結果自己不 開心還傷及周圍無辜的人。」 「你們壓力是挺大的。現在做了實習後才知道,明星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真 的很辛苦。」秦茵眼前不禁浮現出衛生間裡的一幕幕,她連忙把思緒扯了來, 說正事兒上,「今晚的事沒什麼的,年末live肯定讓你累壞了吧,說來也 是段少他不懂事。總之翻篇兒了,都翻篇兒了。」 「哈哈,對,都翻篇兒了。」徐貞開懷地笑著,遞給秦茵一杯酒,「我們干 杯,慶祝這些麻煩事終於翻篇兒了。」 秦茵平日很少喝酒,但現在這個場景又不好拒絕。想來一兩杯應該也沒什麼 事,她沒怎麼猶豫,喝了下去。 「你是實習半年吧?實習結束後有什麼打算?繼續留下來?」徐貞又把秦茵 的空杯滿上了,和她閒聊著。 「我還沒有想好,可能會繼續留下來。」 「我記得你不是本地人吧,是喜歡這個城市麼?還是……」徐貞眼睛滴溜溜 地轉著,話鋒一轉,「還是男朋友在這兒?」 秦茵臉頰微微發紅,急忙解釋著,「我沒有男朋友,只是覺得這裡很好,而 且這份實習工作也不錯。」 「這工作多累啊,都沒有正常的節假日可以休,而且還要天天面對著段少, 他那麼不守規矩,會不會總給你找麻煩啊。」 「還好。」秦茵想了一下和段□相處的這些日子,雖然麻煩事是不少,但 他人還不錯,兩人相處得滿融洽的,「雖然他平日裡沒個正行,但人挺好的,不 會為難我,我們相處得還可以。」 「哦……」徐貞細細咀嚼著秦茵的話,心中有些不快:沒有男朋友?實習不 錯?還相處得不錯?哼,看來我猜得八九不離十嘛。但她沒有表露出這些複雜的 心思,依舊語氣親暱,「我也很希望你能留下來,總覺得我們會很得來。以後 我有什麼心事,可以找你聊天排遣麼?」 「當然沒問題了。」秦茵對徐貞抱有一絲惋惜之情,倒不是覺得她可憐,只 是覺得這麼光鮮亮麗的她背地裡一定吃了不少苦。既然她動向自己示好,那能 幫到的事自然要盡力幫的。 「茵茵你真好。那我們從現在這一刻起就是好朋友了。」徐貞攬過了秦茵的 肩,把酒杯遞到她面前,「來,讓我們把酒言歡。」 秦茵點頭笑著,喝了一口便要把杯子放下。 「怎麼才喝一口啊?」徐貞見狀抓住了秦茵的手腕,「都喝了嘛。」 「我酒量很小,會醉的。」秦茵推脫著。如果照這個架勢說一句就乾一杯的 話,自己恐怕真的會招架不住。 「都是啤酒,不會醉的。而且我今天覺得好開心,有種······咦?那 個詞怎麼說的?就是把肩上背的東西都卸下來,很輕鬆的那個成語?」 「如釋重負?」秦茵試探地答道。 「對,就是如釋重負。我們真的很拍啊。」徐貞開心得直拍手,隨即拿起 自己已斟滿的酒杯說,「陪我乾杯嘛,好久沒有人陪我這樣聊天了。」 「好吧。」秦茵不忍拒絕,看著酒杯勉強地笑了笑。幾杯啤酒而已,應該無 大礙的。便一仰頭全都喝了下去。 結果在徐貞的軟磨硬泡之下,才半個多鐘,秦茵就被灌酒灌得神志不清了。 「看來酒量是真的很小嘛。」徐貞暗自嘀咕,嘗試著搖了搖趴倒在桌上的秦 茵,小聲叫著,「茵茵,茵茵?」她見秦茵沒什麼反應,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就又提高了音調再次叫著她,「茵茵?秦茵?」 「······我···我也很開心···能陪你……」秦茵頭都沒有抬起 來,只是含混地說了這麼一句,就又沒了聲音。 還真是蠢。徐貞並沒有因秦茵的話而動容,反而滿是譏諷的神情。秦茵啊秦 茵,敢和我搶男人?今晚就讓你吃點苦,知道這圈子不是誰都能擠進來的,明天 還是趁早辭了工作滾出段少的房子吧。 她想到自己堪稱完美的計劃,不禁得意地笑出了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丟下秦茵一個人走出了包間。 (待續) 正文 【揚州夢】第一部 8-10 (八) 徐貞再次出現在包間時,身後跟了個男人。他四處張望了一下,迅速閃進包 間關上門。 「就是她?」男人看到醉倒在桌邊的秦茵,上前扶起了她的頭,「長得挺水 靈嘛。」 「李老慢慢玩,完事兒後叫我。」徐貞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李老的肩,臉 上蕩漾著笑意。 「行,行。」李老不等徐貞離開就開始對秦茵上下其手起來。年輕女孩子 的胸就是軟啊。他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滿意地感慨著。隨即把秦茵從凳子上架 起來,吃力地迎面抱住,一步一步向沙發挪動。 這妞兒的身子真軟。李老很享受這樣抱著秦茵的感覺,嘖嘖讚歎著。他用 力嗅了嗅在自己臉側散開的長髮,有一種少女特有的香甜,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今晚肯定…… 「唔哇……」 喝醉的秦茵突然發出一聲怪叫,李老還未來得及看看是怎麼事,就覺得 背後一熱,一股難聞的味道瀰散開來。他驚得把秦茵扔到前面的沙發上,費力扭 頭一看,後背竟滿是嘔吐物。 「你他娘的!」李老破口大罵,聲音之大甚至連還沒出門幾步的徐貞都聽 到了。她聽這粗口的架勢,以為是秦茵醒了過來、兩人發生了衝突,便急忙跑 包間推門一看。 只見李老狼狽地站在一堆污穢物中,而秦茵則在沙發上睡得正酣。 「這···這是怎麼了?」徐貞強忍住笑意,快步跑去衛生間抽了一長卷紙 巾遞過去。 「太晦氣了,他娘的,吐我一身。」李老急忙把襯衫脫掉,露出裡面的背 心,看上去頗為滑稽,「她倒睡得挺香?你們是不是起伙來整我的!」 「哪能啊,看您說的。」徐貞連忙辯解道,這下也不好光站在旁邊看著了, 只得上前搭把手,幫他擦掉褲子上迸濺的嘔吐物。 李老不怎麼領情,依舊滿腹怒氣,把腿一收,看都未看徐貞一眼,罵罵咧 咧地說:「他娘的,這算什麼東西,我走了!」說罷摔門而出。 徐貞見狀即刻從那灘污物旁跳開,沖敞開著的門狠狠地啐了一口,「自己倒 霉還怨我?」隨後眼神就落秦茵身上,又氣又惱地歎了口氣。飯局持續到這個 點兒,幾乎沒剩下什麼人。秦茵醉成這個樣子,自己家是不可能了,徐貞本人 也自是不願送她去,只好掏手機找幫手。 想來想去,能找的也就是「楚客樂隊」裡那四個人,既和秦茵熟絡也正好住 在一起。按照拼音順序,第一個跳入視線的是陳為良。「反正除了段□以外誰都 行。」徐貞叨咕了一嘴,撥通了電話。 ***    ***    ***    *** 因為Mountain的缺席,「楚客樂隊」有一段時間沒有練了。現在 Mountain康復歸,四個人自然是要勤加練習,以免不進則退。 陳為良接到電話時排練剛剛結束,他和Mountain正在洗手間外等林 肖凡和段□出來一起家。雖然這電話聽得他有些突然,但秦茵好歹是樂隊的實 習經紀人,也不好坐視不理,就應允下來,和Mountain解釋了一下先走 了。 陳為良按照電話中說的一路找了過來,一進到包間,就看到徐貞臉色難 看地望過來。 「你終於來了,她就麻煩你了。我頭疼,先走了。」徐貞不耐煩地撂下兩句 話便匆匆離開了,搞得陳為良很莫名其妙。 「也不幫個忙。」他不滿地「哼」了一聲,隨即無可奈何地看著醉成一灘爛 泥的秦茵,「秦茵?秦茵?秦茵?」他邊叫叫搖晃著秦茵的肩膀,期望著她能有 些反應,不至於讓自己一路抱著她去。 可秦茵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繼續倒頭大睡。 陳為良只得放棄叫醒她,抻了抻胳膊,一個公抱把她抱起。還真沉,看起 來不是挺瘦的麼。他在心中暗暗叫苦,吃力地邁開了步子。可剛走到電梯口就體 力不支了,按了電梯以後,他不得不抱著秦茵蹲下身歇口氣。還好有位服務員經 過,搭了把手,扶穩了秦茵把她放到陳為良背上。 「要不要幫您叫出租車?」服務員禮貌地問。 「好,好。」陳為良求之不得地答應著。 可能是換姿勢的時候折騰了秦茵好久,所以她在背上不怎麼老實,總是「咿 咿呀呀」地在說著什麼,有幾次還險些從陳為良背上滑下來。「不能喝還喝這麼 多。」他抱怨著,顛了一下背上的秦茵調整位置,好巧不巧,把秦茵顛得有了點 意識。 「難受···好···硌得……」 秦茵語無倫次地說著醉話,反倒把陳為良逗笑了,居然還嫌棄自己背得不夠 舒服?便開玩笑地問:「要不換你背我?呵呵,看我明天怎麼跟你算賬。」 「明天···明天···明天……」秦茵重複著「明天」兩個字,像唸經一 樣在陳為良耳邊絮絮叨叨。 「明天什麼啊明天。」這女生的醉話還真是好笑,不是大小姐模式就是復讀 機模式。陳為良又顛了一下有向下滑的趨勢的秦茵。 秦茵被顛得打了個嗝,接著說道:「明天···生日···是良哥哥··· 良哥哥……」 陳為良一愣,平日裡秦茵只是和其他人一樣叫自己「阿涼」的,怎麼冒出來 個「良哥哥」?不過這個稱呼還挺耳熟,有誰這麼叫過自己麼?陳為良在腦海中 著有限的記憶。 「太可惡了···良哥哥···討厭·……」似乎顛了幾下後,把秦茵的話 匣子顛開了。她趴在陳為良背上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醉話,時而聽得清,時而聽 不清。 電梯走走停停,一時半會兒也下不到一樓,陳為良就閒得問了問糊里糊塗的 秦茵,「誰討厭?是良哥哥?」 「對···討厭……」秦茵囈語道:「良哥哥···討厭……」 「為什麼啊?為什麼『良哥哥』討厭?」陳為良越發覺得有趣,也不顧旁人 怪異的眼神,接著問道。 「居然···忘了···居然……」秦茵的頭向上挪了挪,正好蹭著陳為良 的臉頰,弄得他癢癢的。 「喂,老實點兒,秦茵。」陳為良盡力向一旁抻著脖子,以免再被她的頭髮 蹭到。 「你居然把我忘了!」 秦茵突然的一聲把陳為良嚇得夠嗆,電梯裡其他人也一臉驚愕,一齊看向秦 茵,然後都不約而同地責備地掃了陳為良一眼。 「不是,她喝醉……」陳為良有種活活背了黑鍋的感覺,剛想解釋,電梯門 就開了,大家陸續走了出去。他笑著搖搖頭,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等待出 租車。 「居然···忘了···我可是···我還沒有……」秦茵亂七八糟的醉話 還在連續著。陳為良好奇地看了秦茵一眼,好像還挺傷心的樣子。他撓撓頭,仔 細想著,「良哥哥」這個稱呼到底是…… 突然,他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良哥哥?好像小時候樓下家的妹妹總是這麼 叫自己。他不敢置信地拍了拍後腦勺,再轉過身仔細地看了看秦茵:我說怎麼之 前覺得這女生面熟,原來是小時候的玩伴啊。 這時服務生走了上來,表示出租車已經到了。陳為良便再次背起了秦茵,而 她依舊在自己背上哀怨地念叨著,「良哥哥···忘了···忘了……」 (九) 秦茵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迎接了人生第一次宿醉。她感覺喉嚨像被火 燒過一樣,乾渴得發燙,腦袋完全淪為一具空殼,關於昨晚的記憶什麼也想不起 來,只記得自己最後是在和徐貞喝酒。算了,不想了,先喝點水。秦茵煩躁地敲 了敲頭,伸腿走下床。 「撲通。」一聲悶響,她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雙腿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軟綿綿地根本無法用力,才剛邁開步子就跌倒了。 「要不要幫忙?」臥室門外意外地響起陳為良的聲音。秦茵被摔得生疼,也 顧不得形象,嘶啞著嗓子喚他進來,狼狽地被攙扶到廚房的椅子上。 「哦,對了,公司有你的包裹,我順便給拿來了。」陳為良給秦茵倒好水 後,把放在門口的小包裹拿了進來。 「包裹?」秦茵有些恍惚,看著盒子上的快遞單,這才幡然醒悟,「今天是 你生日!」 「對。」陳為良並不驚訝,腦袋裡還想著昨晚發生的插曲,不自覺地笑了: 「你昨晚念叨了一路,也算是第一個祝我生日快樂的人了。」 「哈?昨晚?」秦茵尷尬得不知該怎麼接下去,天曉得自己昨晚究竟都干了 些什麼。 看秦茵一臉茫然的神情,陳為良就知道她是喝斷篇兒了,便簡短地告訴她: 「你昨晚喝多了,是我把你接來的。」 秦茵只覺臉頰微微發燙,心裡卻像有一萬隻羊駝在狂奔:為什麼!為什麼這 麼珍貴的獨處機會發生在自己爛醉的時候! 「你的臉好紅啊,不會感冒了吧。」 秦茵連忙摀住了臉,語無倫次地說:「沒有,沒事,昨晚真的是……麻煩你 了……」她正說著,隨即發覺現在公寓裡似乎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都不 在嗎?」秦茵遲疑地說出口。 「都在公司。段少不放心你,我下午沒什麼安排,就讓我來看一下,正好 撞見你從床上掉下來。」陳為良善意地笑著,卻把秦茵的臉笑得更紅了。 看來段□還是很靠譜嘛,再見面時當真要好好謝謝他。秦茵甜得像掉進了蜜 罐裡一樣,連嗓子都沒有那麼痛了,她一面羞澀地笑著,一面腸刮肚地琢磨應 該怎麼借此良機和陳為良開展愉快的聊天氛圍,進而…… 「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 陳為良的話一下子把還沉浸在美好願景裡的秦茵拉了來,她,「哎?」了 一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陳為良。 「我昨天接你來的時候聽你一直在講『良哥哥』,記得小時候有個妹妹也 是這麼叫我的……」陳為良講到這裡見秦茵還是沒什麼反應,有些不知所措,難 道是自己認錯人了?便準備改口:「額……也可能是我聽錯……」 「沒有沒有你沒聽錯!」秦茵激動得脫口而出,雙手狠狠拍在桌子上,一副 恨不得撲上去摀住陳為良嘴巴的架勢,生怕自己錯失這個解釋的機會。 陳為良先是被她誇張的反應驚到了,但隨即寬心地笑出聲,「你還是跟以前 一模一樣啊,小茵。」 ***    ***    ***    *** 在陳為良的記憶中,第一次對秦茵有所印象是在6歲那年。他從媽媽的自行 車上跳下來,遇見了在幼兒園門口哭鬧的秦茵。那天是她第一次去幼兒園,說什 麼也不願意鬆開媽媽的手,哭得薄薄的劉海兒都被汗水浸濕了,一縷一縷地黏在 額頭上。同住一棟樓的陳媽媽作為過來人上前幫忙,但怎麼也勸不了秦茵撒手, 兩個大人被她弄得頭都大了。 幼小的陳為良當時著實很震驚,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能哭的小孩,似乎怎麼 哭都不會累,無論怎樣都能像橡皮糖一樣死死地黏在媽媽身上。他看著自己媽媽 手忙腳亂的模樣,就掏了掏褲子兜兒,猶豫著拿出昨天和朋友比賽贏來的粉色彈 珠,踮起腳舉到秦茵眼下,大聲說:「這個你要不要?」 秦茵倒還真的被彈珠吸引住了,擦了擦滿眼的淚水,止住了哭聲。 秦茵媽藉機勸服她說,要跟著良哥哥一齊進到幼兒園才可以拿到彈珠。她不 捨地盯著粉盈盈的珠子,終於鬆開了媽媽的衣裳。 「跟我走吧。」陳為良懂事地向秦茵伸出手,牽著她走進幼兒園,「你叫什 麼?」 「我···我叫茵茵。」秦茵抽抽搭搭地答著,眼神一直落在陳為良右手 裡的彈珠上。陳為良見狀便把彈珠大方地交了出來,試著叫了叫這個很能哭的妹 妹的名字,搖搖頭說:「好難念,叫快了嘴都不好使了,叫你小茵行不?」 秦茵接過心儀的彈珠,看著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的陳為良,怯生生地點了點 頭。 打那以後,秦茵總會跟在陳為良身旁,看他比賽打彈珠,和他一起用石子去 丟工廠大院裡的狗,放學後堅持要和不同年級的他一同家。 「當我發現你越來越黏我的時候我還挺害怕。」知道秦茵是兒時玩伴後,陳 為良和她不覺親近了許多,說話也不像先前那樣保持著距離感,想到什麼就說了 出來。 「為什麼?」秦茵既吃驚又失望,一直以為小時候的自己在陳為良眼前是乖 巧聽話的,未曾想竟是會讓他害怕的存在。 「因為我再沒有粉色彈珠了,怕哄不住你。」陳為良「哈哈」地笑著,秦茵 也禁不住跟著樂了。 「不過你後來搬走後,我還挺想你的,結果整天纏著我媽讓她再生個跟你一 樣的妹妹。」 秦茵聽去了陳為良無心的話,心裡默默地長出了一條柳枝。 「我記得你以前學鋼琴來著,現在還在彈麼?」 秦茵積極地點頭,出神地看著坐在對面愜意聊天的陳為良。她感覺兩人的距 離正越縮越短,彷彿重新到了小時候自己每天追在他身邊的時候。面前的 陳為良也不再是自己負責的藝人,而是那個會把彈珠讓給自己的良哥哥。 「小茵,你什麼時候有空彈琴給我聽聽吧。」 (十) 就像極樂鳥會在求偶期大肆張揚自己絢麗的尾羽一樣,秦茵此時也迫不及待 地希望陳為良看到自己所有的閃光點,完全為她所吸引。故而在他一提出聽琴的 意願時,秦茵就果斷地表示擇日不如撞日,待會兒和他一同公司去。 陳為良擔心她宿醉未醒,勸她好好在家休息。可秦茵整個人容光煥發地跳從 凳子上跳起來,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的,就當出去散個步。」 這個時間段的歌唱教室沒有人佔用,兩人便順利借用到了鋼琴。「準備彈什 麼?」陳為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臉期待地看過來。 「《更替的四季》啊……」因為確實有段時間沒摸琴了,到了要緊關頭,秦 茵反倒有些忐忑,所以她選了一首比較簡單的曲子,把握或許會大些,「萬一我 手生了,沒彈好……」 陳為良鼓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開著玩笑,「你就當我是個蘿蔔,放寬心了 彈。」 秦茵露齒輕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雖然在按下第一個鍵之前還有些遲疑,但當手指觸及到光滑的琴鍵後,記憶 深處的各式音符便止不住地湧上來,熟悉的旋律像早春的花朵一樣競相在指間綻 放。秦茵沉浸在久違的琴聲中,感覺週遭的一切都漸漸褪去了輪廓,自己彷彿 到了新奇的3歲,光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看著海浪乘風打上岸來,沙下突然 出現一個小漩渦,透明的小蟹探出頭,急匆匆地向遠方爬去。 一曲終了,秦茵恍若做了一場夢一樣,手還放在琴鍵上,屋裡十分安靜。 「真好聽。」陳為良打破了半晌的沉默,讚歎道:「我都聽呆了。」 「哪有那麼誇張。」秦茵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從琴凳上起了身。 「真的很好聽。而且這個旋律好熟,是哪個電影的插曲麼?」 「是《魔女宅急便》裡的插曲,你也知道?」 陳為良恍然大悟,原來是那首曲子,「我以前也練過,不過還是鋼琴彈出來 的效果更棒。」他細細思了一下,味著剛剛的琴聲,「你把速度放慢了麼? 聽上去和原曲不大一樣了。」 「是,我彈得慢了些。」秦茵沒想到陳為良聽得這麼細心,不禁擔憂剛剛的 演奏在他心裡會不會還有許多瑕疵。 「我很喜歡慢彈後的感覺,怎麼說呢,很純淨的感覺吧。」 看到陳為良讚許的目光,秦茵就像得到了世界上最棒的禮物一樣,她眼前一 亮,大膽地說:「既然你也練過,哪天我們奏一下?」 「奏?我怕是會扯你的後腿。」陳為良憨憨地笑著。 「怎麼會,你吉他明明彈得超讚的。」秦茵憧憬地仰著頭,眼裡就像裝了星 星進去,閃爍著迷人的光彩。 陳為良微微一愣,轉而寬慰地笑了,摸了摸秦茵的頭,「好吧。」 秦茵受寵若驚地眨了眨眼,但隨即在心裡歡天喜地地鳴放起煙花。 「茵茵,你怎麼來了?」湊巧路過的段□見教室的門是開著的,便向裡探看 了一眼,正好撞見了愉悅交談的兩人,心毫無預料地沉了一下,「你今天不是休 息麼?」 「我有些悶,出來走走。」秦茵聞聲看向門外,發現是段□,便歡快地解釋 著。 雖然二人獨處的機會是段□有意製造出來的,但看到這兩人突然變得親密的 氛圍,他有些不爽,便支開了陳為良,「阿涼,Mountain說新曲裡有些 地方想和你商量,你快過去吧。」 陳為良應著,和滿面笑意的秦茵道了別,消失在門後。 「好了別發花癡了。」段□在秦茵目不轉睛的眼前晃了晃手,語調聽起來有 點奇怪。 「哈哈。」秦茵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小聲和段□道著謝:「今天真的太感謝 你了!以後你有什麼要求,在下定當萬死不辭。」 「切。」段□扭頭哼了一聲,「你們在這兒幹嘛。」 「彈琴給阿涼聽啊。」 段□聽罷蹙起了眉頭,不滿地抗議道:「我讓你彈的時候你理都沒理我,阿 涼一說你就屁顛屁顛地來了?都不知道在家醒醒酒。」 「什麼叫『屁顛屁顛』,這是女為悅己者容,琴為知己者彈。」秦茵見段□ 還是一副很在意的樣子,就哄勸道:「別說我重色輕友啊,那我現在再給你彈一 首?」 「不,用,了。」段□一字一頓地說。他並不是真的在意秦茵的琴聲,只是 在意第一個聽到秦茵彈奏的人不是自己這件事。不過這又有什麼好在意的,秦茵 喜歡阿涼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麼。段□覺得頭有些痛,矛盾地揉了揉後頸,打 算岔開這個惱人的話題,「對了,你昨晚怎麼喝得那麼醉。」 秦茵也記不起什麼,就隨口說:「我不大記得了,可能是和徐貞聊天聊得太 開心了?」 「徐貞?」段□輕輕佻起了眉毛。 「是啊,開始我也覺得奇怪,我跟她又不熟,怎麼突然找我聊天了。不過她 好像真的是拿我當朋友,所以我們就越說越開心,不小心喝多了唄。」秦茵一點 也沒有懷疑昨晚發生的一切,心裡反而還暗暗感謝她最後叫了陳為良來,如果不 是藉著昨晚的醉意,自己恐怕等到猴年馬月也無法向陳為良吐露出兩人曾經認識 的事情。 「你白癡啊,把你灌得那麼醉當什麼朋友。」段□反感地說。就猜到昨晚徐 貞硬留下秦茵的舉動有古怪,雖然不知道她灌醉秦茵意欲何為,但肯定不是什麼 好事。 秦茵反而不以為然,並沒有把段□的話放在心上,「我酒量很差的,喝幾杯 就會暈,她只是不知道罷了。對了,她今天沒事兒吧,估計昨晚也喝了不少。」 「她能有什麼事,上午就活蹦亂跳地去電台錄節目去了。」段□清楚徐貞對 秦茵的不懷好意,但不便向她解釋個中緣由,只好含糊地囑咐了一句,「總之你 離她遠一點兒,平時長點兒心思。」 「是,是。」秦茵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心大地應著。 (待續) 正文 【揚州夢】第一部 11-12 (十一) 樂隊練習之餘,陳為良便會和秦茵商討奏的事情,兩人還算有默契,幾次 下來的試練效果都不錯。有一次還被李姐聽到了,大加讚歎,更是借此機會製作 了一個小視頻。陳為良坐在高腳凳上抱著吉他彈唱,秦茵在其身後鋼琴奏,冬 日午後的陽光給整個畫面鍍了層淡金色,溫柔的歌聲在空曠的教室裡輕輕蕩。 這段視頻放到上後引起了出人意料的好評。陳為良一直是在樂隊裡擔任沉 默吉他手的角色,誰都沒有想到他的歌聲會如此好聽,隨著翻倍增長的視頻點擊 量,他的人氣也直線上升。 「感覺就像MV一樣,畫面和聲音的質感都好棒。」楚客樂隊的四人聚在一 起反覆觀看視頻時,林肖凡不住地讚歎著。 「托你這個視頻的福,我們下個月的邀約明顯變多了,新年好兆頭啊。」M ountain開心地摟過陳為良的肩。 「不是托我,是托小茵的福,這個意是她提出來的。」陳為良看著視頻中 身影模糊的秦茵,暖暖地笑著,「我們該好好謝謝她才是。」 段□察覺到陳為良對秦茵態度的變化,便裝作無意地問道:「你們怎麼好像 突然變得很熟啊?」 「其實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不過我前幾天才認出來她……」 陳為良還未說完,段□就意味深長地露出了一臉的壞笑,「原來是青梅竹馬 啊。」其餘兩人一聽,也跟著開起玩笑來,調侃著有些窘迫的陳為良。 情急之下,陳為良連忙辯解道:「你們別亂說,我只是把她當妹妹。」段□ 微微側目,剛要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又上了嘴,把到口的話嚥了下去。 「要不我們趁熱打鐵吧,下周來個露天演出,比較小型、隨意的那種。」M ountain突發奇想提出了個念頭,方才關於秦茵和陳為良的話題也就此結 束了。 林肖凡聽罷,扶著下巴想了想,「好是好,不過即使是這麼南的地方,冬天 露天演出還是太冷了吧,手會凍僵哎。」 「我們只演奏五、六首歌,應該還好,而且在曲目更換之間可以拿熱袋敷一 敷。」陳為良倒是覺得這個意很好,打鐵不就是要趁熱麼,現在樂隊終於有了 起色,是該藉機搏一搏了。 「那場地選哪兒?」段□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氣問道。 「肯定是要選人流足夠多的地方……」Mountain仔細思考著這個問 題,「市中心中央商場那一帶?」 「哈?那我們豈不就像賣唱的了,和那些抱著音響前面舉牌兒的乞兒有什麼 兩樣。」段□不大滿意這個答,即刻表示抗議。 「沒錯,我們不能只要求人多,還要保證人群中真正會停下腳步聽我們唱歌 的人數達到最大值。」陳為良認真地說,思路走向更深處,「我們的粉絲幾乎都 是大學生,所以···大學城怎麼樣?」 「好啊。」林肖凡附和道,Mountain也不住地點頭。 「不過大學城好像還在施工中吧,不知道會不會有適的演出地點。」陳為 良想到大學城的現實狀況,似乎又沒什麼把握,或許這些天要親自去那兒實地考 察一下。 「問茵茵就好了,J大不就在大學城麼。」段□不以為意地說,「我……」 「對啊,問她就成了。」陳為良沒有注意到段□的話還未結束,就搶過了話 頭,「我今晚去問問她。」 Mountain眼見露天演出的事情有了眉目,積極地表示贊同,林肖凡 也沒有什麼異議的樣子。段□瞥了陳為良一眼,沒再說什麼。 在咨詢過秦茵後,演出的場地順利選好了,是一處臨近大學城中心湖的小廣 場。為了與緊張複習的考試周錯開,演出日期定為兩周之後。 ***    ***    ***    *** 這是秦茵入職以來第一次參與戶外演出,李姐為謹慎起見,並沒有交予她太 多工作,只是囑咐她要協調好場地事宜。因為中心湖廣場是公共場所,故而一定 要確定演出當日不會有其他人佔用。不過據秦茵所知,那個廣場鮮有活動舉辦, 她便很自信地答應了下來。 另一方面,樂隊的四人也在加班加點地排練,經常挨到晚上點多才公 寓。尤其是身為隊長的Mountain,反覆斟酌著每一個細節,對演出的六 首曲目苛求到完美。出道至今,樂隊不溫不火的現狀一直困擾著他,如今轉機近 在眼前,他就像在沙漠中見到水源一般,無比迫切地希望這次演出一舉成功。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一門心思地撲在露天演出上。自從在歌唱教室撞見秦茵和 陳為良後,段□總是不自覺地留意著他二人的關係。他並不相信陳為良的那句, 「我只是把她當妹妹。」,同樣身為男生,他察覺得出陳為良看待秦茵的眼神, 那分明不是面對妹妹時應有的神色。而秦茵更是得空便在陳為良身邊打轉。即便 是閉上眼,段□依舊能看到兩人親密談笑的場面,秦茵臉上綻放著從未對自己展 露過的燦爛的笑容。 段□煩躁的情緒隨著演出將近而愈演愈烈。他一面執意介懷著秦茵與陳為良 越走越近,一面又反覆暗示自己不可能會喜歡秦茵,雖然矛盾但同樣強烈的兩種 情感一齊擠壓著段□,讓他有些窒息。 演出當日,段□的臉色不是很好。有人問及時,他只是半開玩笑地說自己太 緊張,昨晚沒睡好而已。 當器材電源都裝備齊全,大家興致勃勃地準備出發時,李姐突然接到了一個 電話。沒說幾句,她的神情便陰沉了下來,一面吩咐所有人都先停一停,一面語 氣嚴厲地繼續講著電話。雖然大家都一頭霧水,但看情形應該是出了不得了的岔 子。 Mountain焦急地看著李姐打完電話,急忙走上前詢問,「李姐,怎 麼了?」 李姐慍怒地搖搖頭,「我們得換場地了。」 「怎麼事啊?」陳為良聽罷湊了上來,隨行的一幹工作人員也都不自覺地 圍在李姐身邊,滿臉疑問。 「剛剛秦茵來電話,說場地被FANTASY樂隊搶佔了。她現在在往備用 場地趕,確認無誤後通知我們。」所有人面面相覷,瀰漫著一股「出師未捷身先 死」的消極情緒,方纔的興致勃勃瞬間消散殆盡。 ***    ***    ***    *** 結果,演出並不像期待的那樣成功。可能是因為FANTASY樂隊搶先一 步分流了聽眾,也可能是因為倉促更換場地導致的士氣不足,總之,大家辛辛苦 苦準備了兩周的演出落下了不盡人意的帷幕。 到公司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李姐前腳踏進辦公室,後腳便叫了秦茵進 去,隱忍了一整天的怒氣終是在此刻爆發出來。即使隔著十幾米遠,段□依舊聽 得到李姐厲聲的斥責。他擔心地向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停下了腳步。 「茵茵這下可慘了。」林肖凡拍了拍段□的肩,歎口氣道,「依李姐那個脾 氣,不把她罵得狗血淋頭才怪。」 「李姐又不是無端衝她發火,是她自己沒有做好分內的事。」走在最前面的 Mountain沒好氣地過頭說道,他已經認定搞砸這次演出的罪魁禍首就 是秦茵。 「她不是即刻就找到了備用場地麼,也不至於罵得這麼凶吧。」段□不大服 氣,開口反駁道。 「一開始李姐就叮囑過了,她當初也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了場地的可用性,但 今天這算什麼啊。因為她一人的失誤害得大家倉皇趕去另一個地方。」Moun tain提高了語調,不滿之意溢於言表。 陳為良見狀連忙打起了圓場,上前摟住Mountain的脖子,避免他和 段□再產生眼神對視,「其實這次演出還不錯,雖然觀眾不是很多,但都很熱情 啊,最後兩首歌還跟著我們一起唱來著。」 「是啊,演出結束後還有人來要我們的簽名。看來我這幾天要好好練習一下 簽名了,我們幾個中就我寫得最難看。」林肖凡也加入了調侃之列,剛剛緊張的 氣氛好不容易才逐漸緩和了下來。四人走上樓去到練習室休息,話題也轉移到演 出時的配問題上,就這次的實戰經歷相互提著意見。正討論著,門外響起一陣 敲門聲。 「請進。」Mountain應了一聲。 徐貞從門後探出頭來,嬌俏地笑了笑,「沒打擾你們吧?」 「沒事,怎麼了?」大家都對徐貞的突然造訪很意外,但Mountain 招呼著徐貞進來,讓出了一把凳子。 「我剛好路過,見你們房間的燈是亮著的,就過來看一看。」徐貞露出一臉 遺憾地表情,惋惜地說:「你們今天演出的事情,我聽說了。」 屋內先是片刻的寂靜,一直未抬頭的段□瞥了徐貞一眼,冷笑一聲,「消息 挺靈通啊。你今天不是全天都在拍廣告麼,還有時間打聽這個?」 「段少。」林肖凡推了推段□,怪他說得太刻薄了。 徐貞倒是不怎麼介意,諒解地露出笑臉:「是我不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怎麼會是你的錯,你也是關心我們。」Mountain給徐貞墊了個台 階,避免場面太難堪。 「同樣作為歌手,我是真的替你們惋惜。辛苦這麼久,臨到頭了竟然還會出 現這樣的事情,完全是飛來橫禍嘛。」徐貞說得字字真切,她看了看Mount ain的臉色,便放心地繼續說了下去,矛頭開始一步步指向秦茵,「秦茵也真 是的,實習兩個多月了,這麼簡單的任務都搞不掂,還連累……」 段□這才看出徐貞的本意,什麼「同樣作為歌手」,這分明是在藉機排擠秦 茵。他聽不下去了,冷言打斷道:「這件事不用你在這兒嚼舌根。」 Mountain本就氣惱秦茵犯下的大錯,段□縷縷替她說好話的行為讓 他很不解。現在同公司的徐貞好心安慰,竟也被段□如此的惡語相向,便使得他 再也壓不住火氣了,「徐貞說得沒錯,這件事還不是怪秦茵,你幹嘛總是替她說 話?」 「我只是就事論事。她是沒能確保廣場的場地,但不是即刻就提出了預備方 案麼?」段□說得有些激動,咳嗽了幾聲接著說,「她固然有失誤,但李姐已經 訓她訓得夠慘了。我們這時候難道不該安慰多於指責麼?」 「她是實習經紀人,不是來和我們玩過家家交朋友的遊戲的。工作失誤就是 工作失誤,還要我們反過去安慰她?」Mountain不服氣,大聲爭吵著。 「那照你這麼說,你當初住院時她就不該幾次三番地去醫院探望你,更不該 每天起得那麼早幫我們做飯。她拿我們當朋友,你這是拿她當什麼!」 Mountain還想說些什麼,眼神不經意間掃過門外,突然止了聲。 徐貞也向門外看去,登時愣住了,怕是自己進來時沒有關上門,秦茵整個人 正呆立在敞開的門外,「茵茵?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秦茵眼圈通紅,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我看門沒關,就沒有敲門, 不好意思。」 「小茵,你沒事吧。」陳為良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段□也想說些什麼,但覺 得腦袋好疼,耳邊隱約傳來「嗡嗡」的響聲,說不出話來。 「沒事,我沒事。」秦茵逞強道:「不過你們被我連累到了,因為我個人的 差錯,害得你們準備這麼久的演出都搞砸了。」秦茵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 開始顫抖,「我前天還和周圍的店舖確認過,他們都說沒有······都是我 的錯,我太疏忽了,我對不起大家……」 陳為良走上前,溫柔地拍了拍秦茵的後背,細聲說著什麼。段□覺得胸口有 些悶,他也想走上前好好勸慰一下秦茵,可是剛邁開步子就眼前一黑,沒有了知 覺。 (十二) 段□閉著眼,耳邊似乎斷斷續續會傳來一些微弱的聲響,有人在哭喊,有由 遠及近的腳步聲,有東西落地的碎裂聲,有輪子咕嚕咕嚕的轉動聲。但這些聲音 似乎都來自另一個空間,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 段□安靜地躺著,呼吸起伏平緩有致,好像到了小時候在幼兒園睡午覺的 時光,那時的自己幾乎一沾枕頭就會睡著。唯獨有一次,他輾轉反側了好久也沒 能上眼,他記得,那時是在惦記一個玩具。 那是一個玻璃制的小馬,在陽光下會折射出七彩斑斕,是一個同班男生的玩 具。 其實那件小東西沒什麼稀奇的,段□對它的興趣也不是非常大。他開始只是 有些好奇,想借過來看一下這個閃耀的小玩意兒,但男同學生怕磕碰了小馬,怎 麼說也不肯借出去。這讓段□對小馬的興趣度急劇上升,甚至在做集體遊戲、在 吃午飯時都惦記著。他甚至感覺那只普通的小馬就是獨一無二的寶石,自己必須 要得到它。 雖然明明可以讓家人給自己買一個更好的,可他從沒有開過口,他就是想要 男同學手裡的那個。但是無論自己提出怎樣優渥的條件,男同學都不同意。最後 在一個祥和的中午,他偷偷爬下床,把那隻小馬從男同學枕邊拿了出來,扔出窗 外。 現在段□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那麼喜歡小馬,還是因為知道不可能得到它後 才迫切地想要得到、以至於自己誤認為這是一種名為「喜歡」的情愫。 他閉著眼,做著不為人知的夢。 ***    ***    ***    *** 昏睡了兩天兩夜後,段□終於醒了。緩緩睜開眼,窗外下午的陽光對一直處 於黑暗中的眼睛有些刺痛,他費力地扭過頭。 「段少,你醒了!」是秦茵的聲音。他抬眼望向病房門口,秦茵提著熱水瓶 剛進屋的樣子。所以這些天都是你在照顧我麼?段□想問出這一句,但是張了張 嘴,嗓子乾渴得說不出話,只發出嘶啞的幾聲。 「要喝水麼?」秦茵見狀慌忙走進屋,手忙腳亂地幫段□倒水、扶他起身, 嘴裡還不住地念叨著,「太好了,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段□足足喝了三大杯水才罷休,聲音微弱地感慨著:「渴死我了。」 秦茵一聽,忍不住笑彎了腰,長髮從背後滑落至胸前,宛若清澈山澗般一瀉 而下,「放心吧睡美人先生,我不會讓你渴死的。」 段□看得出神,若不是渾身無力,當真有種伸手上前挽住一縷髮絲的衝動。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嘴角掛上了笑意。 沒過多久,收到消息的陳為良等人便趕來了醫院。在三個大男人的簇擁下, 病床旁顯得特別擁擠。 「我們在路上給你買了粥,餓不餓?」Mountain還沒站穩,便把手 上的打包盒打開,遞到了段□床前。 段□湊上前聞了聞,搖搖頭說:「不好吃。」 「一覺醒來變矯情了。」林肖凡調侃著。 Mountain笑了笑,倒沒有在意,把打包盒收了起來,「沒胃口?」 段□咂咂嘴,誇張地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特別想吃茵茵做的 魚粥。」說罷便楚楚可憐地看向秦茵,淒慘的眼神似乎馬上能流下兩行淚來。 「小茵這兩天一直都在醫院照顧你,你就別折騰她了。」陳為良不想秦茵受 累,替她推脫說:「粥嘛,都差不多的,你就先吃Mountain買來的這個 吧。」 段□聳聳肩,沒有再說什麼,但也沒有拿起打包盒的意思。秦茵像看小孩子 一樣看著這樣的段□,輕輕地抿嘴笑了,打起了圓場,「沒事,你想吃我就做給 你,不過要晚些才能吃到哦。」 ***    ***    ***    *** 就像自己說的那樣,即便秦茵早早便離開了,但直到晚上八點才再次到醫 院。樂隊的其他三人已經離開了,只剩下段□一個人躺在床上,出神地望著天花 。 「看什麼呢?」秦茵躡手躡腳地走到段□床旁,惡作劇地突然探出頭,擋在 段□和天花之間。 段□這才從遐思中醒過神來,但又不想讓秦茵看出什麼端倪,就輕鬆地開著 玩笑,「我這是等得望眼欲穿。」 秦茵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去買菜的時候正是下班高峰期,擠了好久才 到公寓。不過這也是你要求那麼多的後果,心甘情願地承受吧。」 她邊說邊動手清理床頭的小櫃子,給飯盒騰出個擱置的地方。自己不在的短 短几小時內,桌上就多了個大果籃,秦茵順便看了眼附著的祝福卡,「這果籃是 李姐送來的?」 「嗯,你來之前她剛走。」段□拿起勺子,嘗了一口熱粥,滿足地笑了笑, 「真好吃。不過讓你這麼奔波,你不會討厭我吧?」 「我像那麼小氣的人麼。」秦茵瞥了眼果籃,接著說道:「況且,之前的事 還要多謝你。」 段□疑惑地抬起頭,「什麼事?」 「就是那天在練習室的時候,謝謝你替我說話……」那並不是什麼愉快的 憶,秦茵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來。 「你都聽到了?」段□驚訝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本以為秦茵當時只聽到一 兩句而已,沒想到…… 「你們吵得那麼大聲,想不聽到都難啊。」秦茵「嘿嘿」地笑著,「聽到你 的話時我超感動,『兩肋插刀』也不外乎是你那樣了。」 段□聽罷,有些悻悻然地低下頭,畢竟他可不是出於朋友的立場才為秦茵挺 身而出的。 「我當時內疚死了,不僅把演唱會搞砸,還害你和Mountain起了爭 執。」秦茵看著段□不大開心的表情,以為他還在介懷那天的事,便急忙說道: 「但看到你和Mountain今天的樣子,你們已經和好了是吧?」 「當然,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段□「呼嚕呼嚕」把粥都吃完,擦了擦嘴, 將空碗放到一旁,「明天你還會拿粥來麼?」 「我隨時待命。」秦茵聽到段□的答後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影響到樂隊內 部團結的罪名自己可擔不起,「可是你明天還要住院麼?醫生之前說你醒後就沒 什麼大礙了啊?」 「是沒什麼大礙,也就再觀察一兩天而已。」段□輕描淡寫地解釋著,眼神 略過秦茵看向病房的角落,沒有再多說。 結果,段□所說的「觀察一兩天」持續了近一周,期間參與人氣藝節目的 行程他都缺席了。秦茵覺得很奇怪,但是每次問及,段□總是三言兩語地搪塞過 去,醫生也不肯說什麼,她又不好直接詢問李姐,所以一直都無法釋懷。 「你到底是怎麼了,觀察也不會這麼久吧。」這已經是秦茵來送飯的第六天 了,加上段□昏睡的兩天,他足足在醫院待了八天。 「這是你口頭禪麼?每次來都要問。」段□滿不在乎地說,「我很好,沒怎 麼。」 「沒怎麼還一直住院?」秦茵追問著,煞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其實,我不想告訴別人的……」段□見秦茵不肯罷休的模樣,就突然露出 一副為難的神色,支支吾吾道。 秦茵瞪大了眼睛看過來,難道還真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其實···我是偷懶不想訓練,所以才一直賴在醫院。」段□話鋒陡然一 轉,嬉笑道。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解釋,你以為我會信嗎?」秦茵依依不饒地反問道, 直直地盯著不正經的段□,試圖從他的一舉一動中看出端倪。 「真的沒什麼,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想吃紅燒肉,你會做不?」 秦茵沒有意識到自己再次被段□轉移了注意力,乖乖地順著他的思路走了下 去,「紅燒肉?你的嘴怎麼越來越刁了,魚粥不行麼?」 「又是魚粥?」段□一臉不情願地嘟囔著。 「喂,當初是誰纏著我說好吃要每頓都吃的,這麼喜新厭舊。」 「拜託,這幾天一日三餐幾乎都是粥,你不能這麼虐待我啊。」兩人繼續漫 無目的地聊著,從秦茵口中,段□知道了一些樂隊的近況。當初的視頻充分奠定 了陳為良在樂隊中的代表地位,出演藝節目更是大大提高了他的人氣,由於段 □的缺席,節目最後是陳為良兼任唱和吉他手,與另兩人一起演奏樂隊曲目。 雖然段□為樂隊日益寬闊的前景開心,但聽到陳為良站在了本該屬於自己的 位置上時,心裡還是「咯登」了一聲,「阿涼真是能幹,吉他彈得好,歌也唱得 不賴。」 秦茵聽出了段□話裡有話,便寬解道:「唱大人明天就能出院了,以後還 要靠你大展歌喉呢。」 「我?呵呵。」段□苦笑了兩聲,嗓子突然一緊,忍不住劇烈地咳了起來。 秦茵連忙倒了杯水,一邊讓段□喝下,一邊耐心地拍著他的背,「小心點, 這麼大了還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正說著,病房外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隨即門被緩緩地推了開,「小茵?這 麼晚了你還在啊?」陳為良從門外走進來,有些驚訝。 秦茵拍著段□後背的手馬上撤了來,她看了看時間,竟然已近十一點了。 「你怎麼來了?」段□注意到了秦茵細小的舉動,竭力隱瞞對陳為良突然到 訪的不快。 「李姐說有些資料要給你看一下,挺急的,我就來跑腿了。」陳為良把資料 夾放到了病床旁的櫃子上,沒有再多停留的意思,「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早 點睡,明天也好精精神神地出院。」陳為良說完便準備起身離開。 秦茵見狀,也順勢和段□道了晚安走了出來。 ***    ***    ***    *** 兩人在醫院安靜的走廊上並排走著,也不知是因為周圍環境悄無聲息的緣故 還是怎的,一直都沒有說話。尤其是走進電梯後,密閉的空間加之沉默的氣氛, 讓人不是很舒服。 「那份文件是什麼啊,這麼急。」秦茵絞盡腦汁才想出這麼一句,想打破這 尷尬的氛圍。 陳為良搖搖頭,簡短地說,「我也不知道。」 「哦。」秦茵有些膽戰心驚地接過話頭,費力地思著,如何開啟下一段對 話,「白天訓練,這麼晚了還要來一趟醫院,挺累吧。」她剛一說完就恨不得撤 自己的話,這是什麼無意義的聊天內容啊。 「那你呢,白天上班,中午晚上還要來醫院看他,不累麼?」陳為良沒有看 著秦茵,而是像避著什麼一樣,臉筆直地朝著前方,自顧自地說道。 「嗯?」秦茵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自己的錯覺麼?這句話怎麼透著股酸 酸的味道。她有些困惑又摻雜著期待,斜眼看了看陳為良。 「我說。」陳為良似乎有些不耐煩,音調提高了半個階度,邊說邊把目光轉 向旁邊的秦茵,結果毫無預料地迎上了秦茵專注的眼神。他當下就慌了,連忙把 視線移開,乾咳了一聲,「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挺辛苦的。」 秦茵還是第一次見到陳為良這麼窘迫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我也是覺 得,明明只給我一半的工資呢。不過幸好明天段少就出院了。」說到此處,秦茵 忽然想到先前和段少的聊天,轉而問了一句,「你會做紅燒肉麼?」 陳為良詫異地,「啊?」了一聲,「紅燒肉?不會,你問這個做什麼。」 「剛剛和段少聊天,他說他出院後想吃紅燒肉,可是我不會做那麼高難度的 菜。」 「這還不簡單,在飯館裡打包一份家裝盤不就行了。」 秦茵一直死腦筋地琢磨著紅燒肉的做法,竟沒有想到還可以這樣,又敬佩又 想笑,「原來還可以這樣,我都沒……」 「小茵,你不會是喜歡段□吧。」陳為良未等秦茵說完,突然冒出一句。 秦茵驚得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誰說的?我不喜歡他!啊不對,也不是 討厭他,我是把他當朋友的。你怎麼會這麼問?」 陳為良反被問住了,支吾了一陣,「我只是···看你這幾天對他···很 關心的樣子,感覺好像……」 「如果是你或者Mountain、小凡住院了,我也會這樣的。」秦茵匆 忙地解釋著,說完才發覺這句話實在欠妥,又急急地補充道:「我不是咒你們住 院,我只是想說···總之我只是拿段少當朋友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為良點點頭,輕輕抿了抿嘴,「小茵你不用瞞我,如果你是怕李姐知道的 話,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她的。」 其實從秦茵第一次出現在樂隊公寓時,陳為良就覺得奇怪。畢竟按照常理來 講,才認識第一天就應段□之邀去公寓,不是因為對對方有些許好感才會做的事 麼。而且兩人日後的關係也越來越親近,尤其是段□因Strawerry組 的live的事宜外出綵排的那段時間,兩人幾乎從早到晚都在一起。 雖然當時作為實習經紀人的秦茵確實需要跟隨在段□身邊,但總覺得段□看 秦茵的眼神摻雜著看經紀人不該有的神色。而就在前不久,段□因為Mount ain對秦茵的指責大有要翻臉的架勢,以他平日的性格,明明對這些事都是不 搭不理的。現在,秦茵又早出晚歸地守在段□身旁,怎麼想都覺得······ 「哎?」秦茵發覺陳為良竟然把自己的話當成是地下戀的托詞,一時不知該 怎麼解釋,傻呆呆地愣在那裡。 陳為良見秦茵沒有繼續辯解,語氣裡有些低落,「你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 的。只是段少他···我···我也不是說他不好,只是……」 在最初隱約猜測段□和秦茵的關係時,陳為良並不是很在意。但也不知道怎 麼了,在看到秦茵為段□忙前忙後的樣子時,他心裡很不是滋味。或許是因為知 道了秦茵是幼時樓下的妹妹,所以擔心她被段□傷害?話說來,段□確實挺花 心的…… 「我真的不喜歡他!」秦茵大聲地喊著,打斷了陳為良的遐思。 他被秦茵毫無徵兆地大喊嚇到了,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不···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秦茵連忙道歉,在內心裡狠狠地抽了 自己一個嘴。 「你們倆真的不是……」陳為良見秦茵一臉的認真篤定,語塞道。 秦茵奮力擺擺手,「真的不是,我騙你是小狗!」 不知為什麼,陳為良感覺心頭一輕,禁不住「噗嗤」地笑出聲來,既是在笑 秦茵認真得說著這麼幼稚的發誓詞,也是在笑自己頭腦一熱提出的這麼無厘頭的 問題。陳為良默默對自己坦言著,真是的,我到底是在擔心什麼啊。 (待續) 正文 【揚州夢】第一部 13-14 十三 連陳為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意,卻已然被秦茵看出來了。女生細膩的心 思將那晚的對話慢慢發酵,釀造出醉人的味道。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有時,酒過 於香甜反而會引來一些不速之客。 段□明顯感覺到秦茵在疏遠自己,至於原因,他當然是猜得出七八分,但依 舊耐不住滿腹的不甘心。可即便是想盡方法出現在秦茵面前,找機會和秦茵共事, 她的態度也遠遠不似從前,保持距離地客氣著。 只不過一天的功夫,陳為良竟然能讓秦茵變得這麼多,他究竟是何德何能, 難不成整個地球都要圍著他轉?繁雜的念頭像枝蔓一樣纏在段□心頭,隨著時間 瘋長,讓他窒息。 「你又逃課了?連著好些天都沒見你出現在聲樂課上。」徐貞老遠看見段□ 一個人站在窗口,就和妹妹低語了一句,獨自跑到段□近處打起招呼。 「嗯,不想去。」段□淡淡地說。 徐貞見段□有些低落的樣子,心中暗喜,或許這正是自己走進他心裡的好機 會,「這裡風大,你的病剛好,注意著點,別再生病住院了。」她邊說著,邊裝 作不經意地作出親暱的舉動,摸了摸段□的額頭,怎麼似乎當真有些燙? 「這院住的,一出來後什麼都不順心,突然之間什麼都不順心。」段□吹著 冷風,歎了口氣,「不會是我以前太順風順水,把好運氣都用光了吧。」 「怎麼會,你就是太閒所以瞎想。」徐貞向段□靠了靠,把盤著的頭髮散了 開,迎著窗口吹進來的微風甩了甩,殘留的香水分子在發間瀰漫開來,茉莉花的 餘味在兩人之間蕩漾,醞釀著異樣的情調。 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啊,現在不是閒著胡思亂想的時候。」說罷就 拍了拍徐貞的肩膀,兀自走開了。 徐貞完全未料到段□會給出這樣的反應,自己這麼慇勤地湊過來結果卻是熱 臉貼冷屁股麼?她沒好氣地瞪了那背影一眼。但轉念一想,這段時間的段□確實 很奇怪,難道他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徐貞猶豫了一下,偷偷跟了上去。 ***    ***    ***    *** 段□大步走向二樓,這個時間,她應該在那裡。果不其然,一走出樓梯,就 碰到了從李姐辦公室裡出來的秦茵。 「茵茵。」段□叫住幾步遠的她,快步走上前。 「什麼事?」秦茵見段□一副急匆匆的樣子,一時摸不清他的來意,詫異地 看過來。 「你現在有空麼,和你說個事。」說罷,段□就不由分說地去拉秦茵的手, 硬是要把她拉進不遠處的雜物室。 「你幹什麼!有什麼事在這兒說吧。」秦茵抗拒地推開段□的手。她覺得今 天的段□很不一樣,說不出來的焦躁,像一隻豎起刺的豪豬,讓人有些害怕。 「你確定要在這兒說?」段□低頭看了看被秦茵推開的自己的手,抬起頭直 直地盯著秦茵的眼睛。 「你到底怎麼了?什麼事啊。」秦茵還是第一次見到段□露出這樣的眼神, 席捲著毋庸置疑的壓迫感,逼得她後退了幾步,不自覺地走進了積滿灰塵的雜物 室。她剛一進來,就發覺不對,「李姐還叫我去送資料,挺急的······」秦茵邊說 著邊把一沓紙隔在自己和段□之間,試圖從這不舒服的氛圍裡脫身。 「最近你為什麼一直躲著我?」段□不容分說地上前一步,把秦茵逼到儲物 櫃前,單手杵了出來,隔斷了秦茵試圖離開的去路。 秦茵一驚,尷尬地笑了笑,「你這是做什麼,傳說中的' 壁咚' 麼。」 「是不是我出院前那晚陳為良和你說了什麼?」段□沒有理會秦茵的玩笑話, 心中的籐蔓像漲潮的水一樣,急速向上伸展著的觸手勒緊了他的喉頭。 「我們能說什麼,你這問的什麼問題啊······」秦茵有些手足無措,她攥緊了 拿著資料的手,不敢正視段□直逼過來的眼神,長睫毛下的眼睛忽閃著慌亂轉動, 「你今天真的有點奇怪······」秦茵話還沒有說完,段□就突然俯下身,狠狠地吻 住了她。 先是一秒鐘的短路,秦茵大腦一片空白,但還是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雙手 向前施力試圖推開段□。但段□似乎鐵了心一樣,不顧秦茵的掙扎,反而吻得更 用力了。 秦茵被完全壓制著,手上的資料甚至都拿不住,稀里嘩啦地掉了一地。她怒 不可揭,毫不猶豫地咬了段□一口。 「額。」段□吃痛鬆了口,用舌尖輕輕舔了舔,血腥味在嘴裡瀰漫開來。 「你腦子有問題麼!」秦茵仰起頭直視著段□,厲聲說著,氣得聲音有些顫 抖。 「你腦子才有問題!」段□也提高了音調,但急速的顫抖讓他的聲帶很吃力, 他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秦茵趁著段□咳嗽的空檔,迅速蹲下身拾起地上散亂的資料。 段□見秦茵要走,也矮下身來。秦茵本打算撿好資料快點離開,但段□的突 然下蹲害她腳下一滑,跌坐在了地上。段□見狀,直接整個人撲上前,壓在了她 身上。 「段□!」秦茵瞪大了眼睛,精緻的小臉滿是憤怒的神情,「你快從我身上 起來!」 「他到底有什麼好!一直對你愛搭不理的,你卻像著了魔一樣只看得到他!」 秦茵被他壓得沒有挪身的餘地,便只好咬牙切齒地繼續喊道:「我警告你, 快起來!」 「第一個對你提出邀請的是我,陪在你身邊最久的是我,別人說你的不是第 一個站出來的還是我!你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他!你知不知道,他親口告訴我,他 只是拿你當妹妹!」 聽到最後一句時,秦茵的大腦「嗡」地一聲,她張了張嘴,但聲音遠沒 有之前那般底氣十足,「你···你胡說,你······」 「哦,不,或許不是妹妹。」段□諷刺地笑了笑,「是備胎才對,給一個甜 棗就言聽計從的備胎。」 秦茵果斷地一巴掌打在段□臉上,急促地喘著氣,但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 不敢置信地瞪著段□,眼眶微微發紅。 這一下扇得力道很大,段□臉上火辣辣地疼,過熱的腦袋似乎清醒了些。他 看著被自己氣得直抖的秦茵,心一沉,從她身上起了開,試圖將地上的她扶起來, 「茵茵,我······」 秦茵打掉他的手,看都未看他一眼,跑似的消失在門後。 臉上的痛感依舊持續著,段□拉了拉領口,似乎透不過氣一般,胸口緊得難 受。 「失戀了?」徐貞悄無聲息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關上雜物室的門,輕輕地走 到段□身邊。她看到段□嘴邊有血跡,心疼地用手摸了摸,「待會兒我給你擦點 藥膏,不然明天可能會腫起來。」 段□一把抓過徐貞的手,冷眼看過來,「你偷聽?」 「我也是關心你嘛。」徐貞柔聲說著,眼底卻儘是媚態。 「關心我?你給我添得麻煩還不夠多麼。那晚飯局你為什麼灌醉秦茵?FANTASY 樂隊怎麼那麼巧又那麼突然地佔了我們的場地?你關心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呵。」 徐貞被這一連串的質問問住了,只得避開這些事情,顧左右而言他,「我是 真的喜歡你,段□,可為什麼你就是看不到呢?」 段□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剛剛對秦茵說過的話,「你卻像著了魔 一樣只看得到他」,是啊,她為什麼就是看不到自己呢。 徐貞見段□緊抓自己的手鬆了開,覺得時機差不多,便一頭載到段□懷中, 上身緊緊地貼在他胸前,緩緩地扭動著腰肢。 段□上眼,暗自歎了口氣,俯下身貪婪地吻住徐貞的脖頸。 「輕一點。」徐貞小聲提醒著,但並未阻止段□的恣意妄為,任由他在自己 身上落下暴風般的狂吻,雙手像蛇一樣一層層深入他的衣服裡面,輕撫他微熱的 肌膚。 段□被撩起了慾望,手上的力道也重了許多,一把扯開徐貞的內衣,十指陷 入她豐盈的乳房中,但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秦茵的臉。 因自己戳破她喜歡陳為良的心思時膽怯窘迫地低垂著眼;在live前夕東奔西 走跑腿的空檔中,蜷縮在觀眾席後面毫無防備的睡顏;被自己開玩笑卻無力反駁 時賭氣的鬼臉;那日自己從病床上醒來後她疲憊但滿是寬慰的笑意。明明近在咫 尺卻怎麼也無法抓住的她。 段□粗暴地將徐貞壓在身下,手掌熟練地在她大腿根處徘徊,若有若無地摩 挲著那陰毛掩映的小穴。 徐貞嬌喘著,長髮散亂,乍一眼看上去不怎麼看得清面孔。段□把臉埋在她 的肩頭,有那麼一秒鐘,有種身下人是秦茵的錯覺。 徐貞被摸得來了感覺,但許久未見段□的下一步行動,便把糯濕的嘴唇貼在 他耳旁,「我要,快給我你的肉棒。」 「不要說話。」段□單手摀住徐貞的嘴,那淫聲艷語一響起,腦海中關於秦 茵的所有畫面都土崩瓦解了。 徐貞並不知道段□的用意,但還是照做收了聲。雙手向下滑動,隔著褲子細 細撫摸著肉棒的輪廓,那一塊因為腫脹而越來越凸顯出來。 「你就那麼想要麼?」 徐貞急切地點著頭,雙腿夾得更緊了,小穴已然濕得一塌糊塗,緊緊地吮吸 著段□伸進來的兩根手指。 「你喜歡我麼?」 「喜歡。」徐貞輕輕地說著,雙眼因為情慾而濕潤著泛出光澤。就好像談到 陳為良時的秦茵一樣,眼裡似乎裝了星星進去,閃爍著沉醉的色彩。 「喜歡。」秦茵眨了眨眼,輕聲說道。 段□呻吟了一聲,狠狠地把肉棒插了進去,一口氣挺進她的體內深處。濕熱 的小穴猛地收縮,不留一絲空隙地咬捏住灼熱的肉棒。 「啊,你的肉棒好大,好爽。」徐貞環抱住段□的後背,隨著他抽插的頻率 發出叫床聲,身體有致地起伏著,歡喜地攀附住直捅花心的肉棒。 段□像只發情的野獸一樣追隨著肉慾,弓著背加快了抽插的頻率。他全力壓 住身下的徐貞,在高潮的那瞬間叫出了一直念在心裡的名字。 「茵茵。」 十四 段□從雜物室出來後就隻身了公寓,耳邊沒了徐貞歇斯底里的咒罵後清淨 了不少,但頭依舊昏昏沉沉的。 明明已經是二月份了,天氣卻依舊冷得令人髮指。段□打著哆嗦進到家門, 在門口換鞋的時候瞥見了秦茵臥室緊閉著的房門,他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默默 地走向自己的房間,還未來得及脫衣服就一頭載倒在床上。 熟悉的頭痛感席捲而來,嗓子如灼燒過般異常幹渴。他費力地轉過頭,望向 門外。總覺得秦茵還會像那時一樣提著熱水瓶出現在門後面,一臉驚喜,手忙腳 亂地跑過來。 「段□?」 段□笑著閉上眼,看來自己又發燒了啊,還開始幻聽了。 「段□?段□!」 秦茵的聲音一遍接著一遍在耳邊響,但沉重的眼皮已經睜不開了。段□歎 了口氣,頭無力地歪了下去,還真是一個粗糙的美夢啊。 【第一部完結】 *********************************** 正文 【揚州夢 第二部】(15-17) 作者:長頭髮堯堯 25/3/5發表於:. 是否首發:是 字數:587 *********************************** 這文本來是歲末徵文,但是28號截止日期前沒寫完,就以第一部完結的名 義結尾了,現在在這裡開更第二部。 *********************************** 十五 段□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又是熟悉的白色天花,刺眼得讓他皺了皺 眉頭。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空氣急切地湧入自己的呼吸道,他咳了咳,胸腔疼得 如撕裂一般。 剛在臨床做完檢查的護士聞聲看了一眼,隨即走出病房。過了沒多久,李姐 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病床上面色如蠟的段□,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姐。」段□笑著打招呼,但剛發出聲就覺得胸腔隱隱作痛,臉上憔悴的 笑容凝固了幾秒鐘,心中一沉。 「你剛醒,別多說話了,來喝點水。」李姐倒了杯水,去扶掙扎著坐起身的 段□。 段□輕輕啜了一口,下嚥的時候咽喉異物感分明,這加重了自己的擔憂, 「李姐,醫生怎麼說。」 李姐沒想到段□剛一醒來就問這個問題,微微遲疑了一下。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您說吧,我心裡有數。」段□聲音微弱,但眼神卻 格外堅決,和他的一臉病容形成強烈反差。 「之前的上呼吸道感染炎症還沒有完全好,再加上這次的······」 「我還能唱麼?」段□沒有耐心再聽這些繁瑣的醫學名詞,只想知道最終結 果。 「醫生說要看情況,這段期間盡量不要用嗓,等你身體好些後做個小手術, 康復的希望還是很大的。」李姐盡量用樂觀的語氣敘述著,將真實情況掩蓋在簡 單的幾句話下。 「嗯。」段□點點頭,他不大相信李姐口中的實情,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轉口問道,「之前提到的那個真人秀怕是去不了了吧。」 「公司已經決定讓陳為良代替你出演了。」 「哦,阿涼啊。」段□苦澀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下午晚些時候,樂隊的三人來探病了。因為從李姐那裡得知段□聲帶出了問 題,所以他們並沒有讓段□說太多,大部分時間都是三人在說話,段□臥在床上 靜靜地聽著。當聽到是秦茵發現自己暈倒在公寓時,段□愣了一下,「那她呢? 怎麼沒來?」 「她家過年了,現在已經是二月中旬了。」陳為良答道。 「哦,這樣啊。」段□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竟成了今年留給秦茵的最終 印象,一時語塞。 林肖凡以為段□是想到過年時還要待在醫院而沮喪,便急忙安慰道:「你放 心,我們除夕那晚會來醫院陪你的,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看春晚。」 「看什麼春晚,你今年八十麼?」Mountain調侃著,「還不如帶一桌麻將來。」 「直接在上開個局就得了,還帶麻將······」陳為良搖搖手機,轉頭看向 段□的時候發現他正死死地盯著自己,有些詫異,「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就是有種好久沒見的感覺。」段□笑了笑,轉而看向別處。 十六 家後的秦茵依舊和陳為良保持著聯繫,但她並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那日段□ 粗魯的行為。當時的自己著實被他嚇壞了,一個人跑到衛生間躲了良久,最後決 定藉著臨近春節的理由馬上和李姐告假,提前家。在得到李姐的同意後便即刻 公寓收拾行李,結果剛進門就聽到二樓傳來沉重的一聲,然後就發現段□倒在 房間不省人事。 從陳為良口中秦茵得知了段□的近況,雖然說是小手術,但她想到上次段□ 病倒後長達一周的住院觀察,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鑒於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秦茵並沒有特意打電話去慰問。在除夕夜通過陳為良的電話和其他三人賀新年時, 也只和段□簡單地說了一句注意身體,便要求他將電話轉交給下一個人。電話那 頭的段□聲音有些沙啞,輕輕地說了聲新年快樂,接著秦茵聽到的便是林肖凡的 大嗓門了。 那句微弱的「新年快樂」讓秦茵有些揪心,她可憐段□作為一名歌手的淒慘 境遇,但他無理侵犯的行徑又讓人無法原諒。不過這複雜的情緒馬上因為忙碌的 新年而被她拋之腦後了,直到再次相見時才又湧上心頭。 秦茵本是來找李姐簽字的,卻正好撞見在辦公室和李姐談事情的段□。明明 只是隔了一個多月沒有見,段□卻憔悴得讓秦茵幾乎不敢相認。年前做了手術、 在家休養了好一陣才來的段□戴著幾近遮住半張臉的口罩,眼眶深陷,大衣像 是不身一般掛在他瘦削的身體上。見到秦茵出現在門口後,段□向她點了點頭, 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從椅子上站起身時踉蹌了一下,像竹竿一般禁不住一絲強 風。 秦茵下意識地想上前扶一下,但距離太遠,她也只是邁出了一步便收了動 作,目送著段□走出辦公室。 「什麼事?」 經李姐一問,秦茵才恍然從段□身上收視線,走到桌前把文件遞了過去, 「李姐,這裡需要您簽字。」 李姐審視了一下文件內容,拿起桌上的筆簽起來。 秦茵向門外探看了一眼,確認段□已經不在了後才開口問道:「李姐,段少 的身體怎麼樣了?」 李姐低著頭簽字,語氣不是很明快,「身體倒是沒大礙,但是他自己不振作, 身體恢復得再好也沒用。」 「不振作?」秦茵重複著李姐的用詞,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李姐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了,咳了兩聲,便把文件塞給秦茵,擺手示意她 出去,「總之還在觀察中,你不要和別人亂說,也別問了。」 李姐說到這份上,秦茵也不便再追問下去,只好悻悻然地走了出來。過完年 剛公司的時候就一直沒見到段□,現今這麼一見著實嚇了一跳,身體虛弱不說, 感覺整個人的精神像被抽空了一樣,一點也不見他以前活躍的模樣。難道真的像 李姐說的那樣,醫石能起到的作用也就到此為止了,最終的恢復效果還是要取決 於他自身的心態? 正想著,秦茵聽到樓梯處傳來沉重的一聲,像是有人跌倒了,她心中一沉跑 過去探看。果然是段□,他自暴自棄地跌坐在地上,沒有一點要站起來的意思, 頭深深埋了下去,看上去無比落魄。 「你······沒事吧?」秦茵猶豫著走上前問道。 段□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扶著牆要站起身。秦茵見狀便上前搭了把手,幫他 把掉在地上的圍巾撿起來。 「之前的事對不起,我一直沒好好和你道歉。」段□的聲音微弱而沙啞,絲 毫沒有往日清亮的音色。 秦茵有些心酸,但沒有抬眼看他,目光停留在別處,「沒事。」 段□在喉嚨深處似有似無地歎了口氣,接過圍巾轉身要走。 秦茵想到李姐之前的話,猶豫著開了口,「那個······」 剛走下幾級台階的段□聽到秦茵欲言又止的聲音,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把圍巾圍好吧,不然出門又著涼了。還有······打起精神來,我們都希 望你早點好起來。」 段□眼裡亮了一下,點點頭乖乖地圍好圍巾,默默走了。 十七 因為段□的缺席,楚客樂隊的公開活動基本都暫停了。不過陳為良新接了一 檔真人秀節目,還算維持著樂隊的曝光率。但這反而成了秦茵寢食難安的源頭。 那是一檔明星假想結婚的真人秀節目,和陳為良搭檔的是一位日本女歌手, 為打開其中國市場而參加了這檔節目。上學的時候秦茵有關注過該節目,節目中 的明星要假扮成新婚夫婦,一起裝飾婚房、外出遊玩約會、還會拍婚紗照等等。 因為節目組邀請的明星大都是從前並不相識的,忽然間被宣告為新婚夫婦後,陌 生的兩人在接觸時總會有不少趣事發生。或許是為了節目效果,兩個明星大都會 在幾次約會後熟識親密起來,在節目的最後留給觀眾一個溫馨美滿的結尾。不過 也有不少參與的明星因此而真正交往起來,就在去年,一對曾在節目中搭檔的明 星就舉行了現實中的婚禮。 節目開拍的第一期是雙方一同到各自的經紀公司拜訪同事好友,秦茵作為楚 客樂隊的實習經紀人也應邀入了鏡。秦茵在這之前已經大概翻閱了這位名叫南千 夏的出道不足一年的歌手資料,但看到真人後感覺她似乎比資料上的照片更可人 些。個子很嬌小,打扮是甜美的日系風格,雖然五官不像時下流行的混血面容那 樣立體深邃,但小巧的鼻子和一雙杏眼倒也搭配得宜,整個人像洋娃娃一樣惹人 憐愛。為了在中國發展,南千夏還學習了一些漢語,雖然說起來很生疏,但幼稚 的發音錯誤反而顯得她更加可愛了。 「小南,這是我們樂隊的實習經紀人,叫茵茵。」陳為良溫柔地向南千夏介 紹著,一字一句說的很慢,那貼心的樣子讓秦茵很不舒服。 「茵茵你好,我叫南千夏。」南千夏笑瞇瞇地伸出手和秦茵打著招呼。 秦茵只是簡單地笑了一下,和她握握手寒暄了幾句就藉故離開了。 但南千夏並未從此消失在秦茵的視野中。後來陳為良和南千夏因節目需求去 咖啡店約會、在海邊公路騎自行車、一起在清晨登山等活動,秦茵都因實習經紀 人身份而不得不到場陪同。看著鏡頭前的兩人做著情侶才會做的事情,從最初無 意對視時都會尷尬地避開視線,到後來自然地牽手散步,秦茵心中的醋意與日俱 增。即便她時刻提醒自己這只是一檔虛擬節目,兩人的親暱一定都是演給觀眾看 的,就像拍電影一樣,螢幕上的情侶形象和現實生活不會有任何瓜葛,節目結束 後他們便不會再有交集了。但每每看到那兩人一高一矮並肩走在一起時,秦茵的 心裡總是翻江倒海的。 甚至有一次在草地上約會時,陳為良為南千夏彈唱了那首《更替的四季》。 因為是日本歌曲,所以南千夏也對這首歌很熟悉,那期節目最後的畫面就定格在 夕陽下的唱畫面。南千夏拍著手打著節拍,陶醉地閉上眼唱歌,陳為良抱著吉 他,笑著望向她。 這算什麼嘛。在攝像師背後秦茵盯著監視屏,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即衝出 去把兩人拉開。誰知煩惱並沒有隨著畫面而切換走,那期節目結束後,兩人似乎 發現了很多共同的音樂愛好,於是便約好了一起吃飯。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雙方 的經紀人也一同跟了去。 雖然南千夏的漢語不好,但並不阻礙兩人愉快的交流氣氛,在一旁看著的秦 茵根本插不上嘴。而南千夏的經紀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完全不會漢語,她只 是偶爾和南千夏說幾句,其餘時間便一直埋頭擺弄著手機,完全無視著秦茵的存 在。一旁的秦茵只得無聊賴地默默喝著飲料,直到將南千夏兩人送上計程車後 她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斜眼看了看身旁的陳為良,一臉聊得很投機意猶未 盡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雙手插在胸前試探地問道:「和她聊天能聊得盡興 麼?最基本的語言交流都很有障礙吧。」 「還好,語言不通時就手腳並用唄。小南挺聰明的,都能懂。」陳為良邊說 邊攔了輛計程車,準備和秦茵一起公寓。 「哦。」秦茵怪聲怪氣地吱了一聲,然後就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不喜歡她?」陳為良見秦茵的態度有些反常,歪頭 問道。 「也沒有不喜歡,只是······」秦茵支吾了一下,隨便編了個借口,「只是 我看最近上出現了一些針對你的Anti粉,估計是喜歡南千夏的腦殘粉吧。我是 怕你和她走得太近會對你有不好的影響。」 陳為良像看著用大人口吻說話的小孩一樣看著慪氣的秦茵,即便過了這麼多 年,她還依舊是那個任性地哭鬧個不停的樓下妹妹。他的眼裡滿是笑意,禁不住 用手揉了揉她的頭,「好,好,難為你想得這麼周全,我以後會注意的。」 陳為良像是寵溺般的口吻讓秦茵小小的驚喜了一下,她看了看近在身旁的陳 為良,心裡不自覺地暖了起來。 ***    ***    ***    *** 兩人到公寓時已近十點,但在開門時就聽到公寓裡一陣吵鬧。秦茵還納悶 著是怎麼事,結果剛一開門,就看到一個碩大的行李箱出現在眼前。 「段少?」陳為良認得這個行李箱的樣子,先發了聲,甩掉鞋子跑進客廳。 秦茵探頭一看,真的是段□來了,正被衝過來的陳為良抱了個滿懷。 「太緊了太緊了,勒死我了。」段□暢笑著拍拍陳為良的後背,向秦茵揮了 揮手。 「你來了,身體好些了?」秦茵走到跟前驚喜地慰問。與上一面相比,段 □的氣色好了許多,雖然剛剛那一句的聲音還是有些暗啞,但精神狀態大有好轉。 林肖凡適宜地放了個生日派對用的小禮炮,噴出一大堆綵帶亮片,零零散散 地落滿了秦茵的頭頂肩頭,「沒錯,我們的唱戰勝了病魔,凱旋而歸!」 段□笑林肖凡幼稚,這麼大了還把弄這些小玩意兒,還弄得屋裡亂七八糟。 他邊說邊下意識地去幫秦茵摘掉頭頂的綵帶。 「沒事,我自己來。」秦茵見狀連忙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段□伸過來的手。 段□愣了一下,未免尷尬把手轉而放到了陳為良的肩上,「你們怎麼這麼晚 才來啊,幹嘛去了?」 「錄節目去了,吃完飯來的,所以晚了些。」 「就你們兩個人去吃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總偷偷和茵茵去開小 灶,把Mountain和小凡拋到一邊去了?」段□攬過陳為良的肩,像戳穿同學地 下戀的小學生一樣,大有起哄的意味。 「看你說的,小茵是我們樂隊的經紀人,哪會單獨給我開小灶。今天是和小 南她們一起吃的。」陳為良解釋道。 「哦!就是和你搭檔的那個女歌手!」林肖凡恍然大悟,不懷好意地拱了陳 為良一下,「你們挺聊得來啊。」 段□瞥到秦茵陰沉下來的臉色,比陳為良還著急地開口推脫道,「拍節目嘛, 私下瞭解一下才能拍出好效果。」 「不過你們在上的熱評度很高啊,好多粉絲都祈禱你們能成為真情侶,讓 他們再次相信愛情什麼的。」Mountain也加入了調侃的行列,開玩笑道。 「怎麼連你也變得這麼八卦。」陳為良打了Mountain一拳,「作為隊長不好 好練習,居然上看這些有的沒的,經紀人快說說他。」 秦茵皮笑肉不笑地笑著,附和氣氛地說了幾句,勉強自己融入這反感的玩笑中。 「明天你不用拍節目吧,我們練一下啊。」段□趁機轉開話題,把大家談 話的焦點從南千夏和陳為良的關係上移開,「茵茵你來當聽眾,看看我們有沒有 退步。」 秦茵望了段□一眼,有些擔心,「你的嗓子休息好了麼?明天就唱會不會太 勉強啊。」 「我都休嗓近兩個月了,沒問題。」段□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淡淡地笑了一 下。 【未完待續】 正文 【揚州夢 第二部】(18-22) 十八 「不進則退」這句俗語似乎適用於任何地方。兩個多月的練空白期在短短 的幾首歌裡顯露無疑,段□的嗓音雖然有所恢復,但與曾經在live上收放自如的 狀態仍有段距離。雖然大家都知道初次試練的效果不會很理想,但真正體會到這 一點時仍不免失落。 秦茵自然不會讓消極情緒繼續蔓延,她歡呼地鼓著掌,像個小粉絲一樣努力 表達著自己的讚歎,不容許演奏結束後的練習室有一秒鐘的沉寂。 她有條有理地勾勒出一個美好的未來:經過恢復訓練而更上一層樓的段□, 結束節目錄製後可以全心投入音樂創作的陳為良,長久以來一直未間斷練習的林 肖凡,嚴格要求自己並進行縝密規劃的Mountain. 「WOW~楚客樂隊大勢歸哎!」 她描述著日後樂隊復出的盛況,臉上洋溢著憧憬。 雖然自己最初進入公司的目的是接近陳為良,但在數月的相處下,她真心希 望這個懷揣著樸實音樂夢想的樂隊能夠如願以償。畢竟現實生活中能夠真正堅持 並踐行著最初夢想的人實在是很罕見了。 公司也為楚客樂隊的完美復出下了不少功夫。一方面通過陳為良的節目效應 大攬粉絲群,一方面請來專業老師親自指導段□。樂隊近日並無外出活動,且秦 茵一直忙於各項瑣事,所以和樂隊的交流不知不覺少了許多。不過前不久,陳為 良終於完成了讓她煩心的節目錄製,這使得她心情大好,一想到今後那個南千夏 再也不會圍繞在陳為良身邊,秦茵不禁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舒暢感。 一日,秦茵像往常一樣拿著整理好的資料送去給李姐。剛走下樓梯,就看到 段□躲在李姐門外,像是在偷聽什麼。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段□鬼鬼祟祟的樣子, 看上去頗為滑稽,便使了壞心思,輕手輕腳地走到跟前,大力拍了一下他後背。 段□嚇了一跳,神情緊張地過頭。 「怎麼了?」秦茵見段□表情古怪,隱約感覺裡面在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 便探頭向裡面張望。 「別看了,待會兒被發現了。」段□扯了扯秦茵的衣袖,硬是把她拉到一旁。 秦茵只看到屋內李姐和陳為良一臉嚴肅地談論著什麼,還未來得及細聽談話 內容,便好奇地向段□打探,「裡面在講什麼?」段□諱莫如深地搖搖頭,轉頭 便走。 秦茵見從段□口中打聽不到什麼,便準備再次貼到後門自己來聽。可剛走到 後門,前門就開了,驚得她連忙跳到走廊另一側。 「小茵?」陳為良從辦公室內走出來撞見秦茵後驚訝了一下,臉上還殘餘著 之前的凝重。 「我······我是給李姐送資料來了。」秦茵此地無銀三兩般地解釋著,生 怕陳為良再問什麼,急急地從他身邊走過。 ***    ***    ***    *** 但好奇心並未隨著秦茵匆匆走過的步子一齊走出秦茵的心頭,段□諱莫如深 的禁言更是以倍數加重了秦茵的探知欲,而且與陳為良相關的事一向是秦茵關注 的重點。所謂「知己知彼,戰不殆」,她希望自己可以盡可能地瞭解陳為良的 一切,可以更迅捷地走到他身邊。於是趁著得空,她又跑去找段□追問。 段□未曾料想無意間的一個撞見竟會引來如此緊追不捨的打探。開始時他並 不理解秦茵旺盛好奇心的來源,因為秦茵從不是一個熱衷打探小道消息的人,可 這次卻反常地執著。但不久段□就琢磨清楚了,從他認識秦茵那天起,她的心情 就幾乎是隨著陳為良而起伏的,想必這次也是因為涉及到了陳為良的緣故。 要告訴她麼?段□猶豫著,思緒到了偷聽的那個時刻。 雖然一直未對外人提及,但段□的康復訓練並不順利,似乎真的是曾經過於 順利的自己把好運氣都揮霍一空了,即便經過近一個月的訓練,嗓音依舊不見什 麼起色。他知道聲帶廢掉的唱對公司意味著什麼,所以就像會被拉弓之聲驚嚇 到的飛鳥一樣,草木皆兵地關注著身邊的一切。果不其然,那天他發現了李姐和 陳為良的秘密談話。 「公司高層已經有人提議放棄楚客樂隊,讓你單飛了。」 當聽到李姐這句話時,段□震驚得幾乎站不穩。他扶著牆貼在後門,大腦一 片空白。雖然李姐表面上只是向陳為良透露這一消息,但分明是在替人試探陳為 良的反應。陳為良並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復,畢竟是一起摸爬滾打了數年的伙 伴,無法說散就散。但段□已經沒興趣瞭解陳為良的應了,公司有解散樂隊放 棄自己的意向,這才是重點。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岌岌可危了。 「嘿,發什麼呆啊。你到底聽到了什麼啊?」秦茵見段□在自己幾次三番的 逼問下陷入沉思,更加摸不清談話內容了。 段□晃過神,看著秦茵質詢的雙眼,不知為何,竟然在其中看到了陳為良的 影子,心中莫名生出忿忿不平感:為什麼哪裡都有陳為良。 「你倒是說話啊?」歸後的段□不像以前那麼愛開玩笑了,而現在更是兀 自地緘口不言,讓秦茵有些不安。這古怪的氣氛讓她有種到年前那一遇的錯覺, 眼前的段□沉著臉,陰晴不定。 「······那算了,你不說就算了。」秦茵莫名地害怕起來,打起了退堂鼓。 「李姐和阿涼說,」段□忽然開了口,平靜地說著:「想在南千夏和阿涼之 間製造緋聞。」 秦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緋聞?什麼?什麼意思?」 「無非是靠緋聞吸睛的伎倆,提升楚客樂隊的話題度。」段□有模有樣地解 釋著。 「你聽錯了吧,這······」秦茵轉念一想,連忙問道:「那阿涼怎麼說? 他怎麼應的?」 段□冷眼看著緊張兮兮的秦茵,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他和南千夏相處得怎 麼樣,你比我更清楚不是麼?」 「緋聞,也只是緋聞而已。」秦茵的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語序錯亂, 「只是緋聞而已,又不是······」 「對,只是緋聞而已,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交往下去。」段□意味深長地 接下秦茵的話,說出她最害怕聽到的那一句。 秦茵心情複雜地看了段□一眼,自己走開了。 十九 其實這是一個很單薄的謊言,只要問一下李姐或陳為良就會被揭穿。但以段 □對秦茵的瞭解,她多半是不會動詢問當事人的,而接下來數日的平靜也證實 了他的猜想。 或許對於秦茵來說,段□消息的可信性來源於他沒有欺騙她的理由。而段□ 自身也不清楚為什麼要扯出這樣一個謊話。這並不會對礙眼的陳為良造成實質性 傷害,也很難徹底破壞秦茵和陳為良之間的關係,更致命的是,只要時間稍長, 秦茵就很有可能從公司的不作為看出這個謊言的子虛烏有。 「看來真的是我太無聊了。」段□看著幾步遠處和陳為良說笑的秦茵,喃喃 自語道。 「無聊?」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把段□嚇了一跳。他過頭,原來是徐姍。 「無聊的話,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啊?」徐姍提議道,「你才來就天天作練 習,難怪會無聊啊。」 雖然段□和徐貞曾是炮友,但他和徐姍的接觸並不多,所以對她的示好有些 意外,「出去玩?」 「是啊,叫上你們樂隊的人,我再找幾個,大家熱熱鬧鬧地吃飯唱歌,就算 是個遲到的歡迎會吧。」 段□才沒有心情參加這個莫名其妙的歡迎會,本想絕掉,結果剛好經過的 Mountain聽到了徐姍的建議,竟熱心地贊成道:「這意好,段少,你來後 我們還沒一起慶祝過。」 「慶祝什麼?」林肖凡見三人圍在一起,也湊了過來,問清緣由後即刻站到 了Mountain那邊,慫恿著一臉不情願的段□,「去唄去唄,趁機放鬆放鬆。」 段□看著竭力想鼓舞自己的兩人,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了兩聲:有工夫關心我, 倒不如關心關心你們自己的未來吧,等公司單推陳為良的決議下來後,我們這三 人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他嘲諷地想著,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陳為良。 林肖凡注意到了段□的小舉動,以為他是在等陳為良的意思,便大聲喊道: 「阿涼,我們打算一起出去玩,你也來啊?」 另一邊的兩人都聞聲看了過來。陳為良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他點點頭,問了 下身旁的秦茵,「你去麼?」 秦茵粲然一笑,「去啊。」 段□把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緊了一下,「既然呼聲這麼高,那就去吧。」 大家協調了一下時間,最終定好三天後一起聚餐。商定好後,徐姍便興高采 烈地離開了。段□想了一下,悄悄追了上去,「姍姍,你有南千夏的聯繫方式麼?」 「有啊,她之前來的時候互留了電話,怎麼了?」 「其實是阿涼,他想請南千夏也一起來。但是他不方便直接開口,因為嘛······」 段□故弄玄虛地欲言又止,一副大有故事的樣子。 徐姍果然上了段□的套,以為是陳為良有意和南千夏發展下去,便熱心地答 應著,「懂了懂了,我保證南千夏一定到場,你讓阿涼放心吧。」 ***    ***    ***    ***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楚客樂隊和秦茵住在一起,自然就一同去到約定的餐廳。 推開包間門的那一剎那,段□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徐貞,這才明白徐姍突然邀請 的原因,心中有些不快。但這小小的不愉快並不影響他看好戲的心情,因為身旁 的秦茵已然因為南千夏的出現而沉下了臉。 「小南,你也來了?」自節目結束後,陳為良便沒怎麼和南千夏聯繫過,未 料到會在這裡再次相見,便動上前打招呼。 「嗯,好久不見!」南千夏的漢語依舊生硬,但詞彙量明顯比剛來時豐富了 許多。 陳為良驚喜地笑著,「不錯嘛,會用四字詞語了。」兩人說著話,自然而然 地坐在了一起。秦茵本想跟隨著坐到陳為良旁邊,卻被段□搶了先機,裝作沒留 意到地坐了下去。秦茵也不好再叫他起來,只得就近找了個位子。 席間大家邊吃飯邊聊天,最後還做起了「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南千夏第 一盤就輸掉了,她選擇了大冒險,被懲罰和在座的一個男人唱一首歌。蒙在鼓 裡的徐姍出於好意,起哄讓陳為良盡地之誼、陪著南千夏一起表演。陳為良倒 也沒有推辭,大方地站了出來。 段□瞄了一眼秦茵,她隨著鼓掌歡呼的大家一起拍了兩下手,但目光並未看 向陳為良和南千夏,反而是避著一樣地盯著自己的杯子,臉上的笑容凝固著。 接下來的遊戲幾乎都被南千夏包攬了,她總是會輸掉,而每次選擇大冒險時, 搭檔大都是陳為良。大家都玩得很開心,秦茵不便發作,但不爽的苗頭已經顯露 無疑了。 一旁的段□就好像看到一團等待了許久才燃起來的火,不過火勢還不夠大, 他準備再添一點乾柴進去。當南千夏再次輸掉的時候,段□動開口道:「來一 把真心話吧,大冒險做過太多次都想不出什麼題目了。」 「行啊,不過要說的慢一點,我怕聽不懂。」南千夏平易地答應著。 既然是段□率先提議的,其他人也沒有搶過問問題的機會,看向似乎已有 意的段□。他裝作深思熟慮了一下後眼前一亮的樣子,問出早已準備好的問題, 「你覺得阿涼怎麼樣?是你的理想型麼?」 這問題一出口,飯桌上就炸開了鍋,林肖凡甚至吹著口哨起哄。反倒是南千 夏一臉不解,認真地問道:「&39; 理想型&39;是什麼意思?這個詞沒學過的。」 徐姍被傻傻的南千夏逗得直不起腰,用模稜兩可的解釋繼續逗弄著她:「就 是問你,你覺得阿涼好不好。」 南千夏誤解了徐姍簡短的解釋,以為她只是單純在問人品性格,就直率地說: 「阿涼人很好啊,唱歌也好,彈吉他也很好。怎麼說來著?哦,是理想型!」 「夠了!理想型不是那個意思!」秦茵倏地從桌旁站了起來,原本笑成一團 的大家都止住了聲,詫異地看著反應過度的秦茵。 「我······我說錯什麼了麼?」南千夏見秦茵怒氣沖沖地瞪著自己,底氣 不足地道著歉,「對不起,我漢語不好。」 「漢語不好就不要隨便說。」秦茵並不接受南千夏的道歉,反而覺得那一臉 可憐的樣子分外矯揉造作,就是這樣一張臉便能輕易吸引住陳為良麼? 「小茵,你怎麼說話呢。」任誰看來,現在的情形都是秦茵在無理取鬧,陳 為良也不例外,略帶斥責地口氣,「這不是開玩笑麼。」 「對,對,開玩笑而已,你當真什麼。」 段□看似勸解的話卻加深了秦茵的怨氣,尤其是陳為良的那句話,讓她異常 委屈,她想把心裡的一切都說給陳為良聽,但桌旁所有人都看著她,一道道目光 讓她怎麼也張不開口。她既難堪又惱怒,性扭頭跑了出去。 本來開開心心的飯局瞬間冷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沒事,我去看看她,你們接著聊。」陳為良匆匆從凳子上起身,追了出去。 ***    ***    ***    *** 秦茵並未跑遠。陳為良沒走幾步就看到躲在走廊拐角處的她,背對著自己埋 在昏暗的燈光下。 「小茵?」陳為良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試探地喚著她的名字。 秦茵沒有頭,也沒有說話。 「你怎麼了?」陳為良輕輕拍了拍秦茵的肩,卻被她出手打掉了。陳為良尷 尬地摸了摸脖頸,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是不是我剛剛當眾說你,害你沒面子?」 秦茵還是沒有說話,週身瀰漫著低氣壓。 「是我不好,沒顧及你的感受,說的太重了。」陳為良一時也沒什麼意, 只得順著這個思路安慰她,「以後我一定注意。當時太著急了,沒怎麼考慮周全 就······」 「我討厭南千夏。」秦茵忽地吱了聲,不過還是執拗地背著身。 陳為良有些詫異,雖然看得出秦茵和南千夏不怎麼拍,但未想到已經達到 「討厭」的地步了,「這······」 「你以後可以不要再見她麼?」秦茵接著說道,賭氣得像個小學生。 陳為良支吾了一下,「我們都是歌手,萬一公司有什麼安排······」 秦茵聽到陳為良的推托之詞,聯想到段□當時漫不經心的話語,「想在南千 夏和阿涼之間製造緋聞」,心裡亂得像一團麻,「你為什麼就不能答應我啊!」 她煩躁地跺著腳,轉過身氣沖沖地瞪著陳為良。 陳為良一頭霧水,他不明白南千夏和秦茵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導致她甚至 厭惡自己和南千夏工作上的交集,「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會是喜歡南千夏吧?」秦茵的怒氣轉而變得絕望起來,最後一個字說 得有氣無力。 「小茵,你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陳為良招架不住秦茵急劇變化的情 緒,完全摸不清她到底想要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奇怪?這個問題哪裡奇怪!」秦茵緊緊地抓住陳為良的胳膊,像要搖醒他 一樣使勁晃動著,「我喜歡你啊,良哥哥,所以才會生氣,所以才會討厭南千夏, 所以才會問你這麼多要求你這麼多啊!」藏在心底深處的話像開了閘的河水一樣 一瀉而出,秦茵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地直接喊了出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陳為良而言是不一樣的存在,即使工作失誤他也不會對自 己生氣,鬧彆扭時他會寵溺地揉自己的頭,和段□走得近了些他會笨拙地吃醋, 但是他為什麼還要和南千夏攪在一起。不論是公司的緋聞提議還是今晚的聚餐, 他從未明確拒絕過一直黏上來的南千夏。「他只是拿你當備胎」,段□像詛咒一 樣的話語縈繞秦茵耳邊,她使勁搖搖頭,試圖把這些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搖出去, 無助地仰頭看著陳為良,「良哥哥,你喜歡我麼?你也是喜歡我的吧。」 陳為良像被重物砸了頭一樣,大腦一片空白。喜歡?他一直認為自己對秦茵 的特殊情感來自於幼年相識,於是理所當然地將這種朦朧的情愫歸為兄妹之間的 關愛,而秦茵突然的告白讓他很混亂,一時不知該怎麼答。 看著沉默的陳為良,秦茵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也 燃燒殆盡。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猶豫的陳為良,緩緩鬆開了緊抓著他的手,顫巍巍 地後退了一步。 陳為良下意識地伸手扶她。 「不用你管。」秦茵有種被玩弄的恥辱感,她甚至開始懷疑陳為良是怎麼看 待一直慇勤的自己,是像看著一個好笑的牽線玩偶麼,得意地注視著任他擺佈的 自己,「不用你管。」秦茵像喃喃自語一樣,獨自轉頭走開。 陳為良急忙抓住她的手,但秦茵像觸電一般決絕地甩開了他。兩人的動作仿 佛同時定格了一般,空氣沉重得凝成一團。 看不到對方的面孔,聽不到對方的聲音,短短的幾秒鐘變得像一個世紀一樣 漫長。自己這是在等什麼,難道還指望身後這個沉默不語的人挽留自己?秦茵攥 緊了拳頭,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用你管。」說罷便頭也不地走了。 陳為良呆愣在原地,邁出了一步,但看著秦茵迅速消失的身影卻又站住了腳 步。此時他自己也是心亂如麻,一直當作是妹妹的秦茵突然說喜歡自己,一直以 為是兄長般的愛護突然變成男女之情,連他也不清楚現在該怎麼辦。 「阿涼?」一直躲在後面觀望的段□看準時機走了出來,拍拍石化一般的陳 為良,裝作不知情地問道,「茵茵呢?」 陳為良搖搖頭,不知要怎麼答,只是指了指樓梯。 「她自己走了?」段□語氣誇張地說道,「這麼晚一個女孩子多危險,你怎 麼搞的。」說罷便飛似的趕了出去。 二十 失魂落魄的秦茵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踉蹌著出了飯店。 段□跑了一會兒便發現了秦茵,但他並沒有馬上追過去,而是亦步亦趨地跟 著。他的腳步追隨著秦茵漫無目的的旅程,目光一刻不離地聚焦在那失魂落魄的 背影上。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停了下來,路旁酒吧暗紅色的霓虹燈照亮了她 的臉。 秦茵仰頭看了看,走上台階。 現在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卡座座無虛席。秦茵穿過喧鬧的人群,坐到吧 台的一角隨手點了杯酒。調酒師剛把酒遞過來,就有個男人湊了上前,「這酒很 烈的,美女很有膽量嘛。」 秦茵沒有搭理他,轉頭看向另一邊。 可那男人依舊不肯放棄,端著酒杯硬是走進秦茵的視線裡,「美女一個人吧, 一個人喝酒多悶······」 「她不是一個人。」 秦茵聽到熟悉的聲音,詫異地抬起眼。 是段□。他拍了拍秦茵的肩說道:「不好意思,來晚了。」然後自然地坐在 秦茵邊上。男人打量了兩人一眼,掃興地離開。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來酒吧做什麼?」段□的語氣裡有些許責備,剛剛那 個難纏的男人就是一大危險的信號。 秦茵收目光,像沒聽見一樣大口喝著杯中的酒。 「你知道你點的是什麼嗎就敢這麼喝。」段□看著那杯透亮的液體,一片檸 檬在其中搖曳著,他伸手拉住幾欲一飲而盡的秦茵。 可秦茵不顧制止,固執地甩開他的手,仰頭喝空了酒杯。甜辣的液體燒灼著 她的喉嚨,整個胸腔像被點燃了一樣,熱度沿著流動的血管竄到全身,整個人瞬 間變得軟綿綿起來。「再來一杯。」秦茵招手示意調酒師,把空杯子推了出去。 段□看不下去了,當酒被遞過來時,他搶先把酒奪了過來。 秦茵皺著眉頭瞪向他,捶了捶桌子,「這裡再來一杯。」 「你鬧夠了沒有。」段□想不通陳為良究竟有什麼魅力,把秦茵吃得死死的, 笑為他笑,哭為他哭。 「你鬧夠了沒有。」秦茵反問道。現在在她的眼裡,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是一 個樣,自以為是地關心,完全不在乎後果是什麼。她賭氣一般地把剛上來的酒硬 灌下去,又要了一杯。 段□見她絲毫聽不進自己的話,性不再管她,把奪過來的酒推她面前, 冷冷地說:「你喝吧,即使你今天喝死在這裡又能怎樣,陳為良還是不會來。」 秦茵的動作定格了幾秒鐘,她抓著還剩下半杯酒的酒杯「呵呵」地笑了起來,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是我現在滿腦袋都是他,看到什麼都會看成他。這樣 的我除了喝醉還能幹什麼!」 「不過是小時候一起玩過幾次過家家而已,你癡情個什麼勁。」段□一直以 為秦茵是出於粉絲心態才來接近陳為良的,無非是在某場演出或是某段視頻中注 意到了陳為良,發現兒時的夥伴已然小有名氣,然後一路追星追到這裡而已。如 今竟為這種淺薄片面的愛情傷神,甚至拒絕自己,著實讓他很不快。 「你懂什麼,」烈酒的後勁一波接著一波衝擊上來,秦茵有些口齒不清,但 還是強撐著坐起身,把滿腹的委屈毫無保留地抖出來,「我小的時候就喜歡他, 他說什麼我都聽,他做什麼我都跟在後面,我還總吵著長大以後要嫁給他,不過 他從沒有當真過。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用玻璃彈珠就能哄好的小妹妹,可我不是, 我早就不是了。」 秦茵越說聲音越大,眼裡的淚水止不住地溢出來,自暴自棄地大口喝著嗆人 的酒,「難道他看不出我是喜歡他才來當助理的麼?看不出我每天都在圍著他轉 麼?看不出我討厭南千夏是在吃醋麼?他······」秦茵使勁一推,把杯子摔在 地上。 服務員聞聲看過來,走上前要說什麼。段□連忙向他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 打擾秦茵,然後一面小聲道著歉一面拿出錢包。 秦茵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週遭的一切都看不到了。她伏在桌上,邊哭 邊說著胡話,「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看不見,是我的問題麼?還是他根本 沒把我放在眼裡過!」說罷,她又去摸桌上的酒杯,全然不知酒杯已經被自己打 碎了,還發起酒瘋,「酒呢?我的酒呢?」 段□從不知道秦茵和陳為良有過這麼深的淵源。雖然他一直向秦茵灌輸並試 圖誘導她相信陳為良對她沒興趣,但同為男人,他看得出陳為良對秦茵還是頗有 好感的。他不清楚陳為良今晚為什麼會拒絕秦茵的示好,多半是情商太低不懂得 表達吧。他不屑地笑了笑。 其實在段□第一次見到楚客樂隊時,他並不是樂隊的唱,只是偶然在一間 小酒吧喝酒時遇到他們演出。陳為良的吉他彈得很棒,有好幾首曲目裡他都會solo 一下,而段□正是被那一小段的solo吸引住了目光。曾有過樂隊經驗的段□像發 現了一塊璞玉,他相信和陳為良搭上同一條船是實現自己音樂夢想的一條捷徑。 不過當時的楚客樂隊是個連經紀公司都沒有的野生樂隊,不僅沒什麼大名氣, 連維持隊員的生計都有困難。於是段□耍了點小手段,擠走唱,然後憑借自己 的家境背景與人脈關係硬是找到了一家不錯的經紀公司,如願成為了楚客樂隊的 唱。 段□一直覺得陳為良有著自己渴望的很多東西:作曲方面的才華,吉他與唱 歌的天賦,驚人的毅力與堅持。但即便是擁有著這些的陳為良,依舊隱藏在楚客 樂隊之中,依舊隱藏在自己的唱光環之下,所以他僅僅是點頭即止的羨慕。可 現今,陳為良儼然有越俎代庖的趨勢,這種羨慕也隨之變為嫉妒。 「無論是秦茵,還是李姐、公司決策層、甚至粉絲,所有人都欣賞陳為良多 一些。明明是個靠我才得以簽約經紀公司、才得以走到公眾面前表演,現在卻反 要踩著我向上爬了麼?」段□的內心翻騰著,不由得咬緊了牙。 「酒呢,我的酒呢,再來一杯!」一旁的秦茵已經不知道喝下多少了,醉態 出。 調酒師詢問地看向段□,從剛剛兩人的對話看得出兩人是熟識的,便徵求較 為清醒的他的意見。 段□瞥了秦茵一眼,突然想到了些什麼,曖昧地笑笑,「茵茵,你還要喝麼?」 「酒,一醉解······解千愁······」秦茵語無倫次地發著酒瘋。 「對,失戀了就要喝個大醉。」段□接了一句,隨即示意調酒師繼續上酒。 又是接連幾杯下肚,本來酒量就很差的秦茵根本招架不住,連杯子裡剩下的 大半液體都來不及喝完,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茵茵?茵茵?」段□耐心地叫了許久,而秦茵也不出所料地沒剩下多少意 識,吱吱呀呀地說不出話。他順理成章地買好單,叫了輛車抱著爛醉的秦茵坐了 進去。 「喲,小伙兒,你女朋友啊?怎麼喝這麼多?」見段□費力地安置秦茵坐車, 司機師傅隨口問了一句。 「今天她初戀結婚了,所以······」段□攔住秦茵的腰,煞有介事地說。 「那你還真夠大度的,換我鐵定得和她吵起來。」司機調侃了一句,問道: 「去哪兒?」 「去D 酒店。」說罷,他便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常經理?嗯,是我。我 今晚要住酒店,你把那個房間收拾一下。然後叫兩個侍應出來接我,辛苦你了。」 二十一 D 酒店是段氏酒店集團旗下的高檔酒店品牌。雖說段□的玩世不恭一直是父 親的眼中釘,但作為家中幼子,終究是飽受寵溺的。在段□初來G 城時,家裡便 為他在D 酒店留出一套專門的套房。不過後來他以樂隊練習為借口,在公司附近 另購了一處公寓,此後就很少在酒店休息了。而偶爾出現的時候,身邊大都是跟 著女人的。 常經理是聰明人,即使這位小少爺每次都和不同的女人出現,他也從不曾僭 越自己的本分多問一句。所以看到幾乎是喪失意志的秦茵時,他依舊面如常色地 和段□問好,陪同他進入套房,然後安靜地離開。 段□走到門前再次確認了一下,將房門從內鎖好。雖然只是抱著秦茵走了一 小段路,但胳膊還是有些酸。他把外套丟到一旁,活動了一下雙肩,過頭看著 床上的秦茵。 秦茵醉得很沉,毫無防備地躺在床上,頭歪向一側,平穩地發出熟睡時特有 的呼吸聲。 「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段□鬆了鬆衣領,坐到秦茵身旁仔細地端詳著這張臉。自己究竟是被什麼吸 引住了?在交往過的女人中她並不是最漂亮的。段□伸出手輕蹭著她的臉頰。 即便算有幾分姿色,但仍舊是個普通的女人,沒什麼亮眼的個性,而且身材 也······段□的手漸漸下滑,拂過她微微隆起的胸部,柔軟的小腹,最終拾起 她冰涼的手,像把玩著一件小玩意兒一樣攥在手中,漫不經心地揉捏著。明明只 是個不起眼的蠢女人,但為什麼自己就是挖空心思也要得到她呢。 段□正想得出神,近處突然響起一陣「嘟嘟」聲。他從遐思中醒過來,沿著 聲源翻看秦茵的外套口袋,掏出了震動著的手機。 「良哥哥?」段□念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名稱,冷笑了一聲,把手機丟到一 旁,「如果你的&39; 良哥哥&39; 知道你現在在哪裡,他會怎麼樣?」段□自顧自地說 著,一顆一顆解開秦茵的上衣扣子,「如果他知道了今晚將要發生的事,他會怎 麼樣?」 段□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如拆禮物般一層層剝開秦茵的外套、上衣。裸露出 來的內衣是很簡單的白色,偏保守的款式,只在邊緣處墜有薄薄的蕾絲。「連內 衣都這麼無趣,我究竟是看上你哪一點啊。」 他把手繞到秦茵背後,麻利地解開內衣扣子,搓揉著那兩隻跳出束縛的乳房。 或許是手上的力道重了,秦茵迷迷糊糊地抬手擋在胸前,試圖推開施力粗暴 的雙手。 「弄疼你了?」段□抓住秦茵礙事的手腕,改成俯下身親吻那片嫩白的胸口。 像舔舐糖果一樣,流連地吮吸著嬌小的乳頭,感受到它從柔軟的坑陷中硬挺起來, 像小丘一樣積極地挺立著。 「喂,你還是處女嗎,怎麼乳頭這麼淫蕩啊。」段□從秦茵的胸前抬起頭, 轉而在她耳邊廝磨,饒有興趣地自說自話著,彷彿身下這毫無意識的人全都能聽 進去一般。 「難道這裡已經被男人碰過了?」他邊在秦茵耳邊哈著氣邊向下摸,一格 一格緩慢地拉開褲子拉鏈,把整隻手探了進去,隔著內褲磨蹭著那道私密的裂縫, 「還是說,這裡也已經被碰過了?」 秦茵側了側頭,被段□固定住的手腕不安分地掙脫了一下。 段□皺著眉頭,強硬地把她的臉扭了來,迫使她直面自己,「不論是醒著 還是睡著,你都這麼抗拒我?」 秦茵像人形玩偶一樣,沒有絲毫聲響。 他不甘心地低下頭,吻住那片微張的唇。即便舌頭很順利地探入其中,在裡 面肆意地攪動翻舔著,也依舊得不到任何應。 段□終於放棄了,不滿地坐直身子,「這麼沒反應還真是無聊。」他拾起秦 茵的手,上下套弄著自己的肉棒,微涼的手指在炙熱體溫的包裹下逐漸暖熱起來, 柔若無骨的手指任憑段□的操控,刺激著敏感的性器。 待下體有了反應後,他從床頭櫃中翻找出潤滑劑,用力一擠,大量透明液體 從指間滴落。他分開秦茵的腿,沒有絲毫猶豫,將滑膩的手指伸進了禁忌的裂縫 中。 「嗯?」動作麻利的段□突然停頓了一下,手指只探入了一小節。他動了下 手指,再次確認,「原來還是處女啊。」他的嘴角不可遏制地蕩漾起笑意,伏在 秦茵身上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脖頸,「難不成是打算把第一次留給陳為良?哈哈, 還真是好笑,蠢女人。」 段□把手指從濕滑的蜜穴中抽出來,重新俯視著這具還未被別人碰觸過的肉 體,剛剛吻過的脖頸留下了一個暗紅色的吻痕,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醒目。他抬 起秦茵的腿,腫脹的龜頭準確地抵在兩瓣陰唇之間,蓄勢待發,「從這一秒起, 你就是我的了。」 他一挺腰,毫不憐惜地衝破處女膜的阻礙,直捅入深處。 「啊。」秦茵含糊不清地叫著,眉頭緊鎖。雙腿緊緊向內夾起,手下意識地 向下體摸去,彷彿無意間被捕獸夾夾住的小獸,看上去很痛苦。 「疼麼?沒關係,很快就會舒服的。」段□制止住挪動身子試圖逃離的秦茵, 將整個身體壓上去,迫使她屈服於自己的掌控之下。 第一次向男人展開的蜜穴格外狹窄,如果不是有潤滑劑的輔助,恐怕插進去 都有些困難。段□保持著插入的姿勢在裡面停留了幾秒鐘,感受著秦茵最私密的 形狀與溫度,「雖然是第一次······不過你還是全都吃下去了嘛······」緊致 的蜜穴裹得肉棒血脈噴張,整個身體都跟著燥熱起來。段□在秦茵耳邊喘著粗氣, 舔舐她玲瓏的耳垂。 秦茵的臉也漸漸有了變化,兩頰彷彿染上了傍晚的雲霞,從剔透的皮膚內裡 泛起潮紅。 「哈······你也有感覺了是吧······」段□得意地看著遵循本能的秦茵, 把抽出的肉棒再次緩緩插入。 「啊」秦茵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痛苦了,掙扎的幅度也小了許多,她微 張小口,輕聲呻吟著。 段□趁勢吻住她張開的雙唇,糾纏著那糯濕舌尖。秦茵不再像之前那般了無 生氣,竟也若有若無地迎起他舌吻的動作。 得到應的段□吻得更用力了,唇齒之間的交「嘖嘖」有聲,似乎要把秦 茵吃掉一般,身下的肉棒也比之前插得更深,大有頂入花心的架勢。秦茵在一次 次的深插中微微顫抖著,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的悸動從舌尖傳遞給段□。 段□享受著秦茵無助的顫抖,一幕幕不快的往事像電影膠片一樣迅速在腦海 中閃過:在雜物室奮力的一巴掌、冷著臉避開自己伸出的手、越過自己熱烈地注 視著陳為良的目光······前一刻還謹慎地逃避著自己的軀體,現在完全聽憑擺 布地大開著,即便僥倖被她逃離一時,但終究還是如此聽話地任自己抽插。現在 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秦茵每一秒鐘的心跳,從柔軟的乳房直接傳向自己心口。 段□放肆地笑著,佔有慾達到了極點。他已經無法滿足於緩慢地抽插了, 性高高抬起秦茵腰部,將她的膝蓋壓到靠近臉的位置,迫使粉紅的蜜穴完全暴露 在乾燥的空氣中有液體從充血的陰唇間淌落下來,沿著股溝的弧度粘稠地滑 動著。 「看來你被幹得很爽啊,」段□看著蜜汁氾濫的小穴,把手伸向腫脹著的陰 蒂,只輕輕揉搓了一下,蜜穴就流出水來,急不可耐地來閉著,彷彿一張欲 求不滿的小嘴,渴求地呼喚著:「我要!我要!」 「明明是初夜,就這麼淫蕩。」段□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夾著陰唇直接刺激 著漲成豆子一般的敏感的陰蒂。秦茵「咿呀」地叫出聲來,胸口劇烈起伏著,乳 頭隨著刺激的節奏跳躍。 段□忍不住伸出手揪住其中一個粉紅色的小櫻桃,轉而用肉棒去磨蹭著凸起 的陰蒂,另一隻手則細細地撫摸著她敞開的大腿內側,這裡的肌膚極為嫩滑,如 凝脂瓊膏一般讓人停不下來。秦茵的手將身下的床單攥成一團,喘息聲越來越重, 額頭滲出細小的汗珠,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點點微光。 「現在的你在想什麼?」段□的手從大腿內側一路向上,抓住她纖細的腳踝,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做一場春夢?」他將那隻腳踝壓低,完全貼到床上。秦茵 有些失去平衡地晃動了一下,雙手下意識地向上攀附,勾到了段□的肩頭。 「你在夢裡是和誰做?&39; 良哥哥&39; ?」段□的語氣極盡嘲諷。 誰知秦茵卻有了反應,她口齒不清地追隨著段□的尾音,模糊地說著:「良 哥哥······良······哥哥······」 段□感覺胸口像被刺了一刀般,秦茵毫無預料的醉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讓 他的心臟急速抽搐著,伴隨著一種撕裂的痛感。 「不,你是我的,是我段□的。」段□怒不可遏地叫喊著,肉棒粗暴地捅入 蜜穴,在狹窄的陰道裡橫衝直撞,狠狠頂入花心。蜜穴中的淫液被巨大的肉棒擠 得肆意橫流,隨著「啪啪」地肉體撞擊聲噴濺到床單上。 秦茵柔軟的腰肢戰慄著,在段□瘋狂的抽插下縮成一團。如洪水般洶湧的疼 痛與快感讓她本能地抱緊了身上的段□,一面是急切地裹住肉搏的蜜穴,一面是 恐懼地蹙起的眉頭。秦茵「咿咿呀呀」地呻吟著,似乎下一秒鐘就會支離破碎。 「秦茵,你是我的,是我的。」段□像在夢囈一般重複著,粗壯的肉棒一次 次強硬地撐開陰道,似乎連陰道壁上層疊的褶皺都要被磨平了。秦茵渾身僵直, 繃緊了腳尖,「額」地叫出聲來。 段□感受到一股潮熱的液體從秦茵身體深處噴湧而出,緊接著是蜜穴猛地緊 縮,像要搾乾肉棒一樣不留絲毫縫隙地緊緊裹上來,這種快感強烈得幾乎讓他窒 息。 段□喘著粗氣,狠狠壓在秦茵身上,兩具肉體像要融為一體般密地交織在 一起。他奮力插入秦茵最深處,在龜頭親吻住花心的那一剎那,縱情地噴射出精 液。 二十二 秦茵覺得有些冷,輕輕地打了個噴嚏。她想抱緊雙臂溫暖一下,可身子卻像 被什麼束縛著一樣,胳膊完全無法伸展。 她彆扭地扭動了下身體,反而被束縛得更緊了。伴隨著輕聲地抗拒,她迷糊 地睜開了眼。 「這是······」眼前赫然映入一張臉,很熟悉的五官,似乎還在睡著。秦茵 宿醉後的大腦就像不堪重負的系統一樣,遲緩地反應著,「這是······段······ 段□?!」 衝擊性的畫面讓秦茵清醒了一下,接著她驚恐地意識到段□正是束縛之源 他像抱著玩偶一樣緊緊地抱著自己,兩人貼得如此之近,她甚至可以數得清段□ 的睫毛。 她急忙大力掙脫了段□的摟抱,掙扎著坐起身,試圖理清現在的狀況。 「起這麼早?」段□被秦茵的動作吵醒了,他揉了揉雙眼,就像是在公司和 她問好一般的平靜。 「這裡是哪裡?你怎麼會在這兒!」秦茵有些害怕地向後退,隨即發現兩人 都赤身裸體著,大腦一下子懵掉了。 「哈?你一點也不記得了?」段□打著哈氣坐了起來,饒有興趣地看著神色 驚慌的秦茵,「你昨晚可是爽得直噴水呢。」 「······」秦茵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看來真的是不記得了。」段□輕聲笑了笑,目不轉睛地盯著秦茵赤裸的身 體,眼裡閃爍出異樣的色彩,「要不我們再做一次,讓你想起來?」 「啪。」短促而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房間。秦茵雙眼通紅,緊緊抱著自己 的身體,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滿面輕浮之色的段□,憤恨的情愫讓她聲音發抖,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 「女人還真是一會兒一張臉,昨天還在身子底下叫嚷著&39; 我要我要&39; 的,現 在又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段□用極盡侮辱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秦茵。現在的她 再怎麼逃避,也無法否認失身於自己的事實了,雖然是很狗血的劇情發展,但卻 意外得讓自己興趣盎然。他色氣滿滿地舔了下嘴角,加重了語氣,「雖然我操過 那麼多女人,但還是第一次碰到初夜就能像你這麼淫蕩的,秦茵。」 秦茵驚得說不出話來,絕望之感像籐蔓一樣攀沿直上,扼著喉嚨喘不上氣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只想快點逃離這令人作嘔的房間,再也不想看見這 張夢魘般的面孔。 她跌跌撞撞地逃下床,胡亂套好衣服,彷彿身後有只食人怪獸一般,驚慌失 措地跑出房間。 整個過程中,段□一直以極為愜意的姿勢靠臥在床上,直到看著秦茵匆匆消 失在門後。 他伸了個懶腰,走下床撿起床旁角落裡的東西被秦茵慌亂遺忘的內衣。 他把白色的布料攥在手裡,使勁嗅了嗅,「往後的時間還長著呢,秦茵。」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