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 《同類》 正文 【同類】(01) 第一章、序幕。 赤身裸體的男人躺倒在床上,大口呼吸著。那根粗大的陽具依然挺立著,配 得上男人健壯的肉身,即便這等健壯似乎毫無意義。 同樣赤身裸體的女人騎在男人胸口上,臉上帶著難以說清的笑容——說不上 是美麗還是猙獰。陰唇距離男人的下巴只有十幾厘米的距離,男人彷彿能夠聞到 一股騷臭味,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精液的味道……以及血的味道。 女人的屁股向後縮了一點,俯下身來,下巴貼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與這健壯 的男人相比,女人顯得矮小、消瘦,雖然是壓在了男人的身上,但彷彿是縮在了 男人懷裡一樣,這就像是在等待男人一把將其抱住一樣。 但是男人此時做不到這個——他的雙手被麻繩牢牢捆在了背後。 女人發出怪異的笑聲,男人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那根聳立著的陽具也猛地 抖了一下,隨後那半百半透明的精液便從其中噴射而出。 男人的嘴長得老大,露出了痛苦不堪的表情,而女人則大聲笑了起來。大概 十多秒之後,女人收住了笑聲,瞪著男人,說了一句「廢物」。 男人沒有還嘴,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但就在這個動作發生的那一瞬間,女 人的雙手已經摁在了男人的脖頸上。不等男人作出反應,女人的雙手開始用力, 男人再一次大張開嘴,奮力掙扎著,但也只是看似奮力地「掙扎」罷了——似乎 是已經把控好的力道一般,這強健的肉體竟然在那瘦弱的肉體之下掙扎無力。 亦或說,這是一種習慣性地「掙扎」——似乎只是無意識地把掙扎的力度控 制在無法完全反抗的程度上。 女人再一次笑了起來,聲音越發尖銳,而隨著每一次笑聲變得更加尖銳,女 人手上所用的力道就越大,男人的臉色也越發顯得蒼白。 「廢物,你他媽的真的是個廢物啊」。 笑聲中間穿插著叫罵聲,女人的神色越發顯得猙獰,原本笑容還保持的一點 美麗似乎也是蕩然無存了。她似乎沉浸於支配、辱罵這男人的愉悅之中了,哪怕 這種事情已經做過了不知道多少回,而且多少回也都只是千篇一律的折磨、侮辱 的戲法,但她還是能夠如同一個天真的孩子一樣為哪怕一次的折磨、辱罵而感到 愉悅。 而只不過這個時候,她似乎還沒有注意到男人看著她的眼神。不如說一直以 來面對這樣的眼神的次數太多了,讓女人有些不怎麼在乎了。 男人的那雙眼睛中,彷彿燃燒著火焰。 警車在寒風中呼嘯而過,算是為十二月零點的夜路帶來了一點點活力。雖然 說坐在車裡的陳明科臉上看不出什麼活力來。 「這些狗兒子,這大冷天的非要搞出來這檔子事,真他媽的不要臉」。駕駛 座上的年輕警員對著前方空無一人的道路大聲罵了一句,同時踩著油門的腳又用 了些力。 「狗兒子?你說誰狗兒子呢?」。陳明科瞥了一眼年輕警員,實際上自己心裡 也很清楚他罵的什麼。 「就是說這群殺人搶劫的混賬玩意。頭兒,你該知道的吧,這大冷天出任務 得是多難受……」。 「說得好像誰想一樣……自首電話都打到局裡來了,你不去,不就是不給人 家面子?」。 陳明科話雖然說的像是開玩笑,不過實際上他還真不是想去出任務的。上個 星期的搶劫傷人案陳明科在小巷子裡追那個搶匪追了一個小時,身體倒還真算是 跑暖和了。說到底想不想去出任務都還是其次,案子發生了,那就不得不去。 更何況還是殺人案件。 說起來,這個城市發生的命案往上追溯也已經是兩個月前了。陳明科記得那 是一起情殺案子,殺人者是一個年輕女人,因為懷疑男友出軌,在跟男友做愛結 束後趁著男友熟睡將其捅死,然後乾脆利落地打了報警電話,報警時候的語氣聽 起來相當害怕,等到陳明科他們感到的時候,卻看見那女人正在肢解自己的男友, 看到警察來了還嘿嘿地笑著,沾滿了血的乳房一搖一晃,當時看得陳明科都有點 心顫。 這次別再給我來這套把戲了……陳明科在心裡稍微祈禱了一下,但他一想起 電話裡那男人的聲音和說的內容,他就覺得這祈禱屁用沒有的。 那男人的聲音也讓陳明科感到心顫。 正在陳明科還在思索著這些似乎是無關緊要又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的時候, 警車已經停在了目的地——一座位於城市郊區的獨棟別墅門前了。 非要說的話這座別墅的建造位置顯得有些突兀,它並非是獨一無二的一棟別 墅——因為這一帶本來就是高級住宅區——但是它所在的位置總感覺跟其他別墅 建築中間拉開了很大一段距離,似乎是單獨劃了這麼一塊地一樣。 當然,建築怎麼樣都是真的無關緊要的破事,當陳明科集中目光看到了別墅 門口的人影時,頓時間感覺腦袋發麻,小聲念叨了一句:「別給我來這套啊……」。 那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或者說本來應該是顯得高大挺拔的——至少陳明 科還算是能一眼看出來那身材多麼壯實——但是現在他佝僂著脊背,低著頭,雙 膝跪地,全身一絲不掛,就這麼如同一隻喪家之犬般在這棟看上去體面的別墅前 等著警察的到來。 「哎,頭兒,看見了吧,又是個變態」。年輕警員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譏笑, 「這大冷天的,就這麼光膀子跪這兒,還真是不怕凍掉了雞……」。 不等那年輕警員說完,陳明科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低聲道:「聯絡器 都還開著呢,有屁話過會兒再說。」雖然是這麼說著,陳明科還是多看了一眼那 男人的陽具,顯然並沒有凍掉,但是明顯是陷入了高潮後的萎靡狀態,也不排除 是發現了自己所作所為後嚇萎了的可能性。 「頭兒,其實我覺得你心裡騷想法應該比我多的。」年輕警員一邊揉著被扇 了的那邊臉一邊下車,道,「變態這東西,頭兒見的肯定比我們多」。 「閉上你的狗嘴,嚴肅點」。陳明科再次低聲怒喝了一句,不過他也沒否認 那警員的意思。警員嬉皮笑臉地跟在陳明科後面,朝著別墅的方向走了過去。 該不會何志那傢伙跟這群小崽子瞎說的吧……陳明科心裡立刻想到了自己那 個興趣惡俗的朋友,不由得皺起眉頭。 此時,已經有吉格警員早早下車拉起了警戒線,兩個警察走到那赤裸男面前 示意他趕緊起來,但赤裸男完全沒反應。陳明科朝著那兩個警員揮了揮手,正准 備打算用點強制手段的兩人朝著陳明科點了點頭,從赤裸男身邊退開了兩步。 陳明科走到了赤裸男面前,因為低著頭所以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能夠聽到低 沉的抽泣聲。 「報警的就是你吧?」。陳明科先一步開口問道,「來說說,你是怎麼……殺 死你的妻子的嗎?」。 「我……」。 男人只說出了一個字,便沒有再說下去,一頭栽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陳明科感覺稍微有點尷尬,周圍幾個警察也覺得這樣子不太好,都等著作為總負 責的陳明科怎麼說。 「先帶回局裡去吧,」陳明科用力地揮了兩下手,「凍死在這兒了咱們也不 好負責任。」這話說出口後陳明科才發覺這玩笑不怎麼好笑。 兩個警員趕忙上去給赤裸男帶上了手銬,把赤裸男硬給拽了起來。一拽起來, 赤裸男的身體就在燈光之下顯得清楚了很多。陳明科猛一皺眉頭,喝道:「等一 下」。 兩個警員趕忙停手,回頭看著陳明科。陳明科走到還在哭著的赤裸男身邊, 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體,問道:「你這一身傷,看起來很了不得啊」。 正如陳明科所說,赤裸男全身上下留著各種各樣、甚至有些奇形怪狀的傷痕。 那不太像是打架鬥毆或者更高級一點的火拚留下來的傷,倒像是陳明科見過的另 一種傷痕。 何志,你小子還在哪兒快活呢?陳明科心裡又是一頓咒罵。 「帶他走吧」。陳明科揮了揮手,便不再看那個赤裸男,帶著手下的跟班一 同走進了別墅的大門。負責保護現場的警員們穿戴者鞋套手套忙活著,似乎一會 兒功夫已經給搞的差不多了的樣子。 「看樣子應該不怎麼複雜的吧,」年輕警員小聲說道,「估計就是家暴啊, 那男的失手把女的打死了什麼的……」。 「這倆人還光著身子打不成?」。陳明科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快步朝著二樓 被警戒線封鎖的臥室走了過去,同時拿出自己的刑警證件,然後與守在現場的幾 名警察依次握手。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白大褂、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從臥室 門內走了出來,一跟陳明科對上目光便愣了一下,隨後就笑了起來。 「這算是啥啊,小陳?這案子又是你負責啊」。 「別說這風涼話了,老張,我又不是想接這種活,」陳明科說著從兜裡拿出 一根煙來,「你也受累了」。 「可別了,在命案現場吸煙這事我做不來,」老張擺了擺手,「你看了現場 後留著自己吸吧」。 「死相很難看?」。陳明科嘴角飄過一絲笑意,「能有兩個月前那玩意難看?」。 「你還不知道受害的是誰吧?」。 「哦豁?」。陳明科眨巴了下眼睛,「說起來能住得起這種房子的肯定不是什 麼普通小人物嘍。」話是這麼說了,不過陳明科確實還不知道受害者是誰,他也 不是太關心這種有錢人生活的地方。 老張聳了聳肩,對著陳明科耳語了一番。陳明科愣了一下,然後砸吧了一下 嘴,沒有說什麼,對著背後招了招手,隨從的年輕警員趕緊跟著陳明科走了進去。 而當他進入那間臥室之後,不由得張大了嘴。 雖然說是臥室,但是作為臥室來說,這個房間又大過頭了,陳明科粗略估計 一下得有四十平米左右,這種大小的房間卻又顯得空蕩蕩的,這樣子散落在房間 裡的各種小道具和擺放在房間角落裡的雙人床就顯得相當顯眼了。 陳明科戴上手套,彎腰撿起地上距離自己腳邊最近的一個小玩意。他拿在手 裡把玩了一下,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笑臉。 陳明科把那小玩意拿到年輕警員面前,問道:「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嗎?」。 「肛塞。」年輕警員脫口而出了這個名字,隨後似乎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這……頭兒?」。 「這還是電動肛塞,」陳明科說著隨手把那個小玩意扔在了地上,「看看那 邊,少了一半的蠟燭,這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吧」。 年輕警員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想要問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問。陳明科也 不在乎那警員的反應,繼續往前走,又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棒狀物,「哼」了一聲: 「也真不愧是有門面的人,這他媽的不如我把警用電棍給他們用」。 說著,陳明科繼續往前走,再往前走到了那張雙人床旁邊,也便可以清楚地 看到他們此行所要見的東西——女人的屍體。 屍體與剛才在門口等待的男人一樣,也是全身赤裸,身上留有一些比較明顯 的傷痕。不過要從體型上來說,就跟那個男人形成鮮明對比——女屍看上去矮小 瘦弱,陳明科估摸著這女人生前也只有一百五十厘米左右的個頭,體重應該只有 三十五公斤左右。看起來實在是太瘦了,如若不是知道這女人的身份,陳明科估 計會誤認為這又是一起非法囚禁事件。 屍體的雙眼翻白,嘴大張著,有透明液體從口鼻中流出。屍體脖頸上還纏著 一條看上去質地還算不錯的皮帶,皮帶周圍的皮膚有明顯的勒痕。屍體下體處有 騷臭味,可以看到在陰唇和肛門附近留有污濁物,顯然是死前的大小便失禁。從 屍體的動作來看,在死前最後一刻死者應該是一直在奮力掙扎著的。 「嘖……」。 「嗯?」。看得有些呆了的年輕警員聽到陳明科這一聲咂嘴,有點慌張,他也 不知道頭兒是要表達什麼意思。 「嘖嘖嘖嘖嘖……」。陳明科一邊咂嘴一邊搖著頭,「小子,你知道這是什麼 吧?」。 「窒……窒息死亡。」年輕警員不太確定地回答。 「這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的……你該知道這女人在死前是在幹什麼嗎?」。 「……」。 「就告訴你吧,這就是所謂的窒息遊戲,」陳明科說著的時候,腦子裡已經 想到了另一個人,「說白了,這對混賬夫妻,是性虐待遊戲,也就是SM的愛好 者」。 「啊……嗯。」年輕警員慌忙點頭,然而依然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樣子。 「最主要的是這個死者啊……」。陳明科一邊說著一邊歎了口氣,「林鈺啊… …有點不好辦啊……」。 這案子應該讓他們的同類過來辦才好啊……陳明科心想。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02) 第二章、李秉文:追憶。 有時候我也是會夢到與林鈺海誓山盟的那一天,我會在夢中感慨自己的多情 與感性。但一旦夢醒,我就會發現那不過只是我對於自己感情的一層粉飾。 即便這樣的粉飾毫無用處,我也算是與她共度了三年的夫妻生活。我或許未 曾想到過,我們的生活竟然會以這樣的形式突然間結束,但我似乎又不感到驚訝。 這種時候我就必須得捫心自問:我是不是真的愛她呢?這實際上是一個我經 常會選擇去迴避的問題,但是如今她已經不在人世,那我就必須得去正視這個問 題了。 因為她已經死了。 因為是我殺了她。 因為我們曾是夫妻。 因為……不,或許沒有任何原因,我決定這麼回答:我是確實愛著她的,我 的內心是真真切切愛著她的。 那與她的出身無關,我絕非是見錢眼開之人,也絕對不會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我對她的愛只能是最為純潔的愛,我不得不這麼認為,我也不得不要求自己接受 這樣的「事實」。 實際上這樣的「事實」要多少有多少。我們之間的誓約,已經讓這份誓約成 立的、我們互相之間的初吻,已經互相之間的第一次。 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事情,我依然歷歷在目。那是我第一次進入那等富麗堂皇 的酒店,我不敢想像,我這種身份的人也能有這樣的機會進入這裡,這是拜她所 賜,我與她之間的愛讓我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跟我身份不相符的地方。 當我在服務員的指引下打開那間房間的門時,她就坐在那裡,背對著我,望 向窗外,似乎是在注視著這座城市。而當我進來之後,她便立刻回過頭來,與我 四目相對,隨後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是何等美麗,不論是多少次都定會讓我拜倒 在那笑容之下。 我們互相之間都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我們也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 真的面對著她時,我卻有所猶豫了——這樣真的好嗎?她那病怏怏的身子真的能 夠支撐得住嗎?如若我不小心傷害了她的話,我又該怎麼辦?。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倆都已經一絲不掛。她那本身因為疾病困擾而略顯 蒼白的面龐泛出紅暈,兩條纖細的手臂不知所措地擋在胸口。多麼嬌小的身體, 相比之下我就顯得過於粗大了——不管是我本身,還是我那下半身的東西。 那大概是理性最後能夠控制我的時刻吧!我在拒絕著,拒絕我的粗暴,也是 在拒絕她的柔美。我怎麼能這麼做?。 然而,當她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我的時候,我那最後的理性便瓦解了,似乎 就在那一瞬間,我化身為野獸,將她一下子撲倒在床上,看著她那受到驚嚇後顯 出恐懼的表情,我反倒是越發興奮了。 做吧!做吧!我內心的野性在歡呼著,在對著那脆弱不堪一擊的她歡呼著。 我伸出舌頭來,舔舐著她的脖頸。有些冰冷,有些柔軟,有她的味道,這是 能令我癡醉的味道。 我的舌頭在她全身遊走而過,從那小巧的粉紅色乳頭到那精緻的小腹,隨後 繼續向下,劃過大腿,直到大腳趾指間。這個過程中她沒有任何反抗,沒有發出 任何聲音,即使我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我也可以確認,她的臉上依舊掛著那折服 我的笑容。 但是這樣還是不夠,我知道,她的身上仍然剩餘有美妙的味道。隨後我看到 了,在她兩腿之間,微微張開的陰唇。她的陰部沒有一根陰毛,是自己刮乾淨了 嗎?還是說從來沒有生長出來過?這些疑問僅僅在腦內一閃而過,隨後我便如同 是看見了骨頭的餓狗般撲了上去。她發出了一聲驚叫,這是她第一次對我的舔舐 有了反應嗎?或許是被我這糟糕的模樣給嚇到了吧!那時候的我不過只是個披著 人皮的畜生,真是醜陋,醜陋至極。 我的舌頭不斷在她的陰道中「摸索」著,似乎是要去找尋這陰道的盡頭。那 美味的源頭就是在那盡頭之處吧!但我發覺到光憑舌頭是不足夠的,我永遠也品 嘗不到的。而就在這個時候,告訴我方法的,卻是我那儼然挺立而起的陽具。 啊,是的,我只有這麼做了嗎?到了這個時候,我的理性開始恢復了。陽具 的勃起是會讓我恢復理智的嗎?我不覺得,我認為那只是一瞬間偶然的良心發現 罷了,但是這樣的良心發現又算是有什麼意義呢?大概是要讓這一瞬間的理性發 揮意義,我想要挪開依然在進行著「探索」的舌頭,我想要在我失控之前……但 是已經來不及了,當那甜美的汁液從那蜜穴流入我的口中的那一刻,我那一瞬間 產生的理性也消失了。我貪婪地吮吸著,似乎是要將那所有的汁液吸乾舔淨,而 此時的我,以全然不顧她的呻吟聲了。 而就在這時,陽具再一次給我發出了信號,我知道,它能夠帶給我更好的結 果,而它也已經寂寞難耐。我猛然起身,雙手握住她的腰肢——那纖細的腰肢竟 然真的被我的雙手一把握住了——將她抬了起來。再次與她對視著,她的眼神有 些迷離,半張著口,似是在說著什麼。 似是在說著:「繼續下去吧」。 我知道,這只是我的骯髒想像,只是為我的野獸行徑找的借口而已。我就這 樣抬著她的身體,挪動到了我那根粗大的陽具的正上方。醜陋的陽具直挺挺地立 著,散發著惡臭,正如我自己一樣。 而下一刻,我將陽具與她的陰唇對準,將她的身體狠狠摁了下去。我清楚地 聽到了彷彿要撕破我的耳膜的尖叫聲,僅僅只是一瞬間,那種痛楚便通過她的聲 音傳達到我的腦中,也讓我感到痛苦萬分。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讓我們一起享受吧……一起享受這般痛苦吧…… 我們如今已經是合為一體了,讓我們共同來抵抗這令人不堪的痛苦吧。 處子之血順著我的陽具流淌而下,而我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染上了那種血 紅色。不斷進行著抽插,不知道自己做什麼才是正確的,但只是不想停下。 讓我們一同承受這痛苦吧……不是你自己,是我們,我們一同……林鈺呻吟 的聲音,抽插的聲音,以及我自己喘息的聲音……這些聲音在我的耳邊來回晃蕩 著,糅合成了一團說不出的樂曲一般的聲音,這樂曲似乎是如野獸般的狂躁,也 似乎是如天使般的神聖。 痛苦到達了極限,那挺立在她的陰唇之中的陽具也到達了極限!我知道時候 到了,我在渴望著這個時刻,林鈺也在渴望著嗎?或許她已經因為痛苦而變得精 神恍惚,但我想她此時與我所想是一樣的。此時我們合二為一,此時我們心靈相 通。 一起去吧,痛苦之後的愉悅。 這遙遠的夢境被一陣敲打聲所終結了。我抬起頭來,看到了黑漆漆的天花板 上似乎因為寒風的吹入而晃動著的燈泡。這兒不是那富麗堂皇的酒店,也不是我 們的家。 啊,對了,這裡是……。 身邊的鐵欄突然被打開,身穿警服、手持電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對著我進 行了一頓呵斥。我聽不清楚那些喝斥的內容,但我知道我犯了錯,犯了無可挽回 的錯誤。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而犯的錯呢?我竟不得而知了。為什麼那等美好的開 始會演變為如今的模樣?為什麼我會成為這樣的階下囚?為什麼林鈺會……是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一切會被我的雙手所終結?。 「李秉文」。 耳邊響起了這一聲怒喝,我終於回過神來。我看到了那個年輕警察因為憤怒 而扭曲的面孔。他手裡的警棍已經舉過頭頂,似乎隨時都會落下來在我的頭上砸 出一道傷口。 我呆呆地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年輕警察的表情變得和緩了一些,放下了手中的警棍,朝著被打開的鐵欄外 指了指:「跟我去審訊室,快點」。 我的目光望向鐵欄之外,稍微發了一會兒愣,便跟著那年輕警察的指點走了 過去。內心的波動似乎在這一瞬間消失了,剩下的便只是無盡的自責。 但是這番自責,到底又是不是真的呢?。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03) 第三章、李秉文:審訊。 一間光線昏暗的小房間,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椅子上放著一台有些破舊的 檯燈,加上坐在我對面的一位看起來十分嚴肅又似乎十分不耐煩的刑警,這就是 這個審訊室中所有的「東西」了。 「看起來你精神差不多恢復了啊。那好,現在開始,」刑警說著從他坐的那 一面的桌子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打開,「嗯……姓名李秉文,現年27歲, 現住址X市東郊區明月街26號,現任職於X市市政府XX部門……唉,剩下的 都沒什麼用的東西,你就說說這些對不對吧」。 他說的沒什麼問題,至少幾個小時前我還算是有住所有工作的人。我默默地 點了點頭,等待他接下來切入正題。 「看起來你是沒什麼問題了……接下來的問題還請如實回答,現在作為犯罪 嫌疑人的你沒有拒絕回答的權力」。 犯罪嫌疑人?他這麼稱呼我,那也就是說我所看到的那些也不是做夢了。是 的,我真的殺死了林鈺,這已經成了客觀存在、不可改變的事實了。 「我先來說一下這個案子,你務必好好聽著,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以說 出來,」刑警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我,繼續說道,「201X年12月6 日晚23點56分,X市公安東郊區分局接到了從你的住所,也就是明月街26 號打來的電話,打來電話的一方,就是你,李秉文,沒錯吧?」。 我依舊點頭表示同意,對於事實沒有任何必要反駁。 「電話另一邊的你自稱殺死了自己的妻子,並在報出地址後立刻掛斷了電話。 23點59分,東郊區分局開始出警。至7日0點10分趕到現場,確認了報案 人兼犯罪嫌疑人李秉文……」刑警又停頓了一下,眉頭緊皺著,似乎是想起了什 麼不愉快的事情,「隨後確認了本次案件中的死者林鈺。案發現場無第三者,加 上你的報案內容來看,目前確定的犯罪嫌疑人只有你一人」。 「當然不會有其他人了,」我苦笑著說道,「就是我殺死了林鈺,怎麼可能 還會有其他人在……」。 「無關緊要的話別說那麼多,」刑警抬頭瞪了我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死 者死因為窒息死亡,現場留有疑似凶器的皮腰帶,應該是被腰帶緊勒頸部造成呼 吸不通暢導致的死亡。現場發現了大量疑似用於性虐待遊戲的工具,死者以及作 為犯罪嫌疑人的你的身上都留有一定的使用或被使用過這些道具的痕跡,作為凶 器的皮腰帶同樣也是性虐待工具之一,這個你不否認吧?」。 「準確說是窒息遊戲的工具,」我緩緩說道,「那是最簡便的SM遊戲工具 之一,因為本來就只是日常生活用品」。 「我不想聽你專門介紹你們的性遊戲工具,不如說我知道的工具和玩法可能 比你們還多,」那刑警似乎自知失言,使勁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目前的狀 況來看,很大程度上的可能就是你是林鈺案的最直接兇手。但是目前我們還不知 道整個犯罪過程,也就是說,目前作為犯罪嫌疑人的你是否絕對就是兇手仍然存 在有爭議,我們得從你的口供中得到這方面的線索,也是作為判定你有罪有否的 一個關鍵因素,希望你能夠如實地、具體地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 要具體地說啊……要我自己再親口說一遍嗎?這無疑對我來說是一場折磨, 但是因為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我也是這麼一個角色,我沒有選擇。而且如果我 的坦白能夠讓我受到我願意接受的懲罰的話,那麼痛苦的價值還是有的。 「警官先生……從你說的話裡來看,你似乎對於SM的東西也算是比較瞭解 的了」。 我本以為開口這句話會讓那刑警感到羞恥,不過他看著我的眼神沒有任何改 變。我低下頭來,不得不承認自己太小看警察了。 「也別說什麼道歉的話了,小瞧了我們的話我們也不在意什麼,」刑警豎起 食指指著我說道,「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把你知道的說出來。你好歹曾經也是 個公務員,坦白從寬的道理你都知道的」。 「不過雖然是這麼說,關於這件事的前因,我還是要從SM……也就是性虐 待遊戲開始說起」。 「有用的話你就說出來」。 還是這麼說啊……不過我說的話對於警察們來說到底有沒有用,我還真的不 知道,但是這對我來說很有用。 整理了一番思緒之後,我開口說道:「我們並非是一開始就喜歡這種遊戲的。 在與林鈺認識之前,我也算是個思想態度都比較正確的青年,大學畢業後考上了 公務員,得已有了安定的生活。林鈺比我的狀況要糟糕,她天生體弱多病,連高 中都沒有上完便停止了學業,每天外出甚至要借助輪椅。我對她一見鍾情,我想 要一輩子守在她的身邊,那時候的我們從來也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會出現性虐待這 種東西」。 「說的倒是挺不錯的,」刑警看著我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你的所謂『一 見鍾情』,倒還真是有點文藝青年的味道」。 「你在懷疑我說謊了嗎?確實,林鈺是X市市委副書記女兒,這確實是事實, 即便是我們最初的戀愛時期也是有著不少流言蜚語的,」我咬緊牙關,阻止內心 因為被懷疑而要噴湧出的感情,「但是我覺得,這跟我們是否真心相愛無關,我 愛她,不僅僅那時候,就算是現在也一樣」。 「好,話說的挺有骨氣的!」刑警說著拍了拍手,「繼續說,來說說你們是 怎麼跟性虐待遊戲扯上關係的」。 刑警先生似乎是真的聽我所講述的故事聽的起了興趣嗎?不過這也不算是故 事吧,這些東西說來並不讓人愉快。 「結婚之後,我們依然如普通的夫妻一般恩愛地一起生活著,淋浴的身體不 行,也沒有什麼工作,也是幸好她是那樣的家庭出身,即使不去工作也不用為了 生計而發愁……」。 刑警的眉毛跳了一下,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我也明白,剛才我說 了什麼錯話——林鈺的父親,林副書記表面上的工資並非是寬裕到能夠給林鈺買 一棟獨棟別墅且一輩子不愁吃穿的程度。 我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實際上我們的生活也不太需要依靠長輩,曾經 的我在工作上本身就表現比較出眾,攢下了一筆錢,我們的生活也就這麼有條不 絮地繼續下去了。但是之後不久,我們生活的翻轉點就來了……」。 「也就是你們接觸性虐待遊戲的時間點?」。 我點了點頭:「那一陣子,市裡在開展掃黃打非活動,警官你應該是比我更 清楚的。總之那個時候,躲在地下的色情販子們可謂是人人自危。在那段時間裡, 我的一個朋友也落網了,你應該記得吧,XX部門的……」。 「掃黃打非那一陣子這事不歸我管,」刑警揮了揮手,「總之就是你跟他接 觸,導致你染上了這個癖好?」。 我搖搖頭:「不,準確說在他落網之前的幾天我根本不知道他竟然在傳播那 些淫穢之物。就在他被捕的前幾天,他偷偷塞給了我一張U盤,說讓我別告訴任 何人。我當時並沒有在意,直到他落網後,我才想起那張U盤來,便在家中偷偷 打開了那裡面的內容……現在想來,這應該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 「那時候你就應該把那東西交給警察的,」刑警板著臉說道,「現在那個U 盤在哪裡?」。 「早就已經被我毀掉了,」我深深地低下了頭,「本來我自己看了之後,只 是感覺骯髒、噁心。看著視頻裡的男女被以各種姿態折磨、玩弄,我也只是覺得 這都是不正常的東西。在看完之後,我直接將那U盤掰斷,扔進了垃圾桶。但是, 那時候我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我忘記清楚播放器的播放記錄了」。 「真是戲劇性的發展。」刑警嚴肅的面孔上露出了些許笑意。 「家裡的電腦是我和林鈺公用的。似乎是看到了播放記錄裡的名字,林鈺產 生了好奇。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林鈺已經觀看了十多部有關性虐待的視頻了, 我甚至不知道她從哪裡找來的,但看過那些之後的她卻表現得饒有興趣。我本來 只當是不諳世事的她面對新事物的些許興趣,但當她買來那些虐待工具,要求我 與她一起『玩玩』時,我才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應該更早地阻止她的……不,就像是刑警說的那樣,我應該把那東西交給 警察的,我到底是犯了何等的錯誤。 「說真的,第一次的體驗感覺並不好,我害怕傷到林鈺,便讓她充當施虐的 一方。一方面她身體柔弱,另一方面她的本心也是十分善良的,光是用肛塞擴展 肛門這個行為就讓她感覺十分殘忍,想要放棄了。那時候我的心軟又一次犯了錯 誤——為了讓她開心,我當時決定扮演一個受虐狂的角色,至少讓她在遊戲時不 會受到良心的譴責。於是我……我……主動要求她,用鞭子抽打我」。 我趴在桌子上,痛苦的回憶讓我難以言說了,因為我真的不想承認這件事, 也是引發了我們一切的悲劇的事實——「林鈺,她從那時候開始,真的喜歡上了 這種遊戲」。 雖然說這個故事相對於「有用」的部分來說長了點,但這位刑警似乎沒有催 促的打算。他是想要盡量深地去瞭解我們嗎?這對於他手頭上的工作來說有什麼 用?。 表面上是對於我的故事感興趣,實際上是在觀察我所說的內容的對錯嗎?這 無可厚非,這也是警察應該做的事。我也不必為此而煩惱,相比我的所作所為, 講述事實的過程也只是小小的痛苦罷了。 「這樣啊……因為交友不慎加上自己的粗心,給私人生活帶來了意想不到的 麻煩啊,」刑警點了點頭,「那之後,你們夫妻間的感情出現問題了嗎?」。 「可能是出現了問題吧,但我覺得我在心底裡依然是愛著林鈺的,雖然我不 希望她就這麼誤入歧途,但如果她想做的話我依然會將就她……」。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變得顫抖了起來:「但這也是……我犯的……最糟糕的 錯誤。如果我停手了的話,林鈺……她應該也不會深陷下去。說到底是我的錯… …不知不覺,我的身心也開始喜歡起這種……互相之間虐待與被虐待的性生活了」。 忍住想要哭泣的心情,我抬起頭來,直視著刑警:「警官先生,到頭來實際 上錯誤還是我釀成的吧!實際上我骨子裡就是這麼個混蛋,所以我才會喜歡這種 扭曲的東西!一開始其實就是我在傷害林鈺的,從始至終都全是我的錯……」。 刑警揮了揮手,隨後做了個讓我閉嘴的手勢。他翻了翻文件夾,說道:「是 不是全是你的錯那都是你們夫妻感情的事情了,你覺得是那就是的,但這跟你要 負什麼樣的刑事責任沒關係。你本來就是殺人後自首的,能把事實都說清楚的話, 爭取寬大處理也不算難」。 「寬大處理?不,別這樣,我也配不上什麼寬大處理。警官,求求你,給我 爭取重判吧,我現在已經沒有臉活著了……」。 「我剛才說了,你覺得你對錯如何跟你要負什麼樣的刑事責任無關。你好歹 也是個文化人,也該懂一些司法的吧!你最後怎麼判,又不是我來判,你真不想 要輕判,回頭法庭上自己多說點對自己不利的話就行了,」刑警說著歎了口氣, 「不過看你說的這些東西,你還是不想被重判的吧」。 「……嗯?」我的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來。刑警對我笑了一下,說:「就 算你沒有說你怎麼殺了你的妻子,你說的這些內容已經很明顯地把你自己的行為 導向過失殺人的方向了。是你真的只想說實話,還是你自己有心讓自己說的內容 朝著這個方向偏離,我不把你腦子挖出來看看裡面想的什麼,我也不好說。不過 警局可不是聽你講懺悔故事的地方,你說的是什麼,最後的事實又是什麼,我們 都得有證據才好說。所以你最好也別心存僥倖,你的口供最多也就是有點參考價 值,最後到底該怎麼判,誰都不好說」。 「……也是,也是。」我輕輕點了兩下頭,內心也有了點譜——是啊,我在 這兒說什麼,人家憑什麼就得認為是真的?就算是測謊裝置之類的東西也不能說 是百分百靈驗,我說出來的內容,有些可能我自己都不能絕對確定的,我也不能 要別人接受這肯定是事實。 「已經說了那麼多了,我來總結一下啊,」刑警一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邊 說道,「啊,總之就是,你們一對夫妻,互相之間很恩愛,然後一個偶然,接觸 了性虐待遊戲相關的色情內容,導致兩人誤入歧途,逐漸喜歡上了虐待遊戲…… 嗯,這倒是很有力地解釋了案發現場的情形以及你和受害人身上的痕跡的來源了。 不過就算是說到現在,你還是沒說出來你怎麼殺了被害人的」。 「你們在現場應該看到了,林鈺是被……」。 「是窒息死亡,被皮帶緊勒呼吸道造成的,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們都清楚, 也清楚這是性虐待遊戲中『窒息遊戲』的玩法之一,」刑警說著,瞇起了眼睛, 「我看你的模樣對這個事情感到很痛苦,需要我幫你說出來嗎?」。 我不知道在刑警眼裡,我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但是此時,我真的感覺到了那 種刻骨銘心的痛苦。我咬住嘴唇,點了點頭:「請說」。 刑警也點頭示意,然後說道:「12月6日晚上,你們還如同往常一樣,開 始對於你們來說可能已經習以為常的性虐待遊戲。依然如往常,你們的遊戲是為 了在互相的虐待與被虐待中獲取快感,在平常進行的鞭打、捆綁、侮辱之後,不 知道是你,還是受害人,提出了『窒息』的遊戲」。 「是我先提出的,」我說,「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想出來的……準確說之前我 們也玩過幾次了」。 「從狀況來說,林鈺對你進行的『窒息』並沒有用到什麼工具,而是直接用 手壓迫你的呼吸管道——我們在你脖子周圍能檢測到剛剛留下不久的指甲印,不 如說太過明顯是個人都能看到的,」刑警指了指我的脖頸,繼續說道,「而你不 知道出於什麼樣的愛好,使用了真皮皮帶來作為壓迫呼吸道的工具。林鈺對你的 虐待結束之後,你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剛剛受到虐待的不甘借助林鈺的身體來宣 洩,所以……」。 「是這樣的嗎?或許是吧,我大概就是這麼混蛋的一個人,」我再一次低下 頭,「說到底明明是我把她帶進這個遊戲中的」。 刑警繼續說:「對於林鈺的虐待讓你也得以宣洩性慾——我們在被害人身體 上發現了男性精液,雖然檢測結果還沒出來,但基本可以確定是你的——當時已 經陷入高潮的你對於林鈺的掙扎只當是性行為中的常態,或者說你可能已經忘乎 所以,根本未曾注意到林鈺的狀況。而當你的高潮褪去,當你面前的妻子已經失 去了呼吸的時候,你才終於明白了過來——你們的性遊戲招致了死亡」。 我的額頭頂住了桌面,不敢抬起來。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彷彿是在經歷著 一場痛苦難忍的折磨。這樣的折磨令我興奮嗎?會令我的陽具勃起、射出精液嗎? 我的眼前又浮現出林鈺那時候的模樣,那等折磨的最後,只能看到她為了活下去 而盡力掙扎的模樣了,那會讓我們有所享受嗎?。 「這只是我的推測,僅僅只代表我個人的想法,」刑警將文件夾合了起來, 「刑警辦事還是得講究證據的,瞎說亂說可不算數。我上面說的這些,只不過是 我們錄音的一部分而已,你如果承認這是你想說的東西,就抬起來頭,確認一下, 回頭我們會讓你在具體記錄上簽字;如果不是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否定我說的所 有東西,把你想說的『事實』說出來」。 「不,警官先生,」我稍微抬起一點頭來,「你說的全部正確。不如說因為 你的說法顯得太過於客觀,可能有些地方連我都說不清楚的,你可能都說了出來, 彷彿是在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一樣」。 「我也只是粗略說了個大概,而且,你們的同類我也算是見過的」。 同類?我不太想認同這說法,但是仔細想來,這世上因為喜歡性虐待遊戲而 觸犯法律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我以後在監獄裡也會遇上那樣的同類嗎?我也不 太清楚。 刑警朝著審訊室的一面牆的方向招了招手。半分鐘後,兩個警員從正門走了 進來。刑警指著我對他們說道:「先把他帶回關押室」。 兩人押著我,沿著過來時的走廊往回走去。很快,鐵欄再一次出現在我眼前, 我被推入小小的牢房,伴隨著一陣金屬碰撞聲,鐵欄被關上,這兒又只剩下我一 人了。 接下來刑警會去整理口供,然後一一對照。我的同事可以證明我和林鈺那時 候互相之間的恩愛,同期的記錄裡也會發現我那個曾在掃黃打非時期落網的同事, 我們身上的傷痕和房間裡的那些性虐待玩具也都是我們所作所為的佐證。我那時 候殺死林鈺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呢?如果真的有錄像該多好,我真的想要看看, 那時候的我是多麼醜惡。 但是沒有錄像。警方無法證明我到底是不是失手殺死了林鈺,這只有我自己 心裡清楚,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了他們。 我的內心感受到了一絲僥倖。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04) 第四章、何志:清晨的災難。 有時候我會感覺睡一場完整的好覺真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身為刑警,這樣的 日子可謂是少之又少,就算是本身不是在執行任務,也得警惕著猛然間接到出警 的通知。總之,感覺沒有哪一天算是能睡得好的。 不過,今天晚上並沒有需要出警的任務,而且這兩天理應是我的假期,不是 過於惡劣的殺人案件的話都不需要我去處理什麼——實際上就算是惡性殺人,局 裡人手足夠的話也不需要我——我今晚理應睡個好覺的。 啊,不過也沒有關係啦,這樣子鬧騰到半夜的感覺也挺不錯的……一邊這樣 想著,一邊睜開眼睛,眼前是睡的正香的玲兒,看她那熟睡中帶著點笑意的臉, 看得出這一晚上她玩的挺開心的。 不過事後來算的話,我就有點難受了。如果不是身體鍛煉的足夠好——沒這 身體我也沒法干現在的工作——這一晚上我估計得脫層皮了。 啊,對了,睡前忘了把拘束衣脫下來了……這該死的,我說怎麼這麼難受。 也真是因為太累了,睡糊塗了,感覺這麼難受都還沒反應過來……我一邊腦子裡 對自己罵了幾句難聽的話,一邊用被限制住的雙手在有限的範圍內摸索著拘束衣 的皮扣。因為這東西也不是第一次穿,該怎麼在這種狀況下自己脫掉我也算是輕 車熟路了。 正當我在被窩裡費力脫掉拘束衣的時候,玲兒的眼睛猛然睜開,死死地盯著 我。我趕忙停下手上的動作,裝作一臉溫和的樣子,問道:「這麼早就醒了嗎?」。 玲兒對我莞爾一笑:「可沒有你醒得早」。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床頭的掛表,時間顯示的是起點四十分左右。啊,真好啊, 我幾乎沒有機會能睡到這個點的,這樣一算也不算早了。 「需不需要我來幫你脫掉?」。 玲兒這句話讓我心裡一緊。面對著她那似乎是天真無邪的笑容……屁啊,那 笑臉天真還算說得過去,但絕對不是無邪的。 「不不,我自己來就行了,我還是很懂這玩意的」。 「意思也就是說,你不需要我嘍?」。 巖玲說著,從被窩中伸出手來,抓住了我的肩膀,隨後指甲慢慢陷入我的皮 膚。這種刺痛感相對於昨晚的「盛宴」來說微不足道,不過我還是會感覺有些享 受。 「啊……拜託,玲兒,別鬧了,我怎麼可能不需要你?只不過脫件衣服的事 情我還是能自己做的……相信我,好吧?」。 「為什麼啊?明明我來幫你的話會更舒服一點的,」玲兒撅起嘴來,「既然 如此,那就別脫下來了」。 「你這話說的沒什麼邏輯啊。」我笑著說道,同時手上解開了扣在背上的皮 扣,身體稍微能夠舒展了一下,哇哦,有種重獲自由的感覺。 「我說啊……」玲兒垂下眼來想了一會兒。 「怎麼了?」。 「再做一次吧」。 「……」。 不怎麼好的主意。說真的我也不是不願意,但是一大早的再做一次的話我還 是懷疑我能不能撐得住。而且也怕個萬一……「……我得去局裡了,咱們下次再 來,好不好?」。 「你的下次得是等到哪一次啊?」玲兒露出很明顯的不滿,「我看你是想急 著逃跑吧」。 「別這麼說,我有什麼好怕的?玩這種東西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也不急著 逃跑這麼一次……」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不過玲兒,真的是抱歉,我內心確實 也有點逃跑的想法。 「你別當我不知道好不好?這兩天可是你難得的假期,假期裡你能有什麼事 情?現在又不至於發生什麼人手不夠的大案子,你說會工作,你又什麼工作?」。 謊言被拆穿了一層,嘖……沒辦法,面對玲兒我扯謊的能力就下降一個層次。 「……嗯,沒錯,就是發生了人手不夠的大案子了,局裡剛剛打電話讓我過 去的,你沒聽見而已……」。 「七點之前還是七點之後?要是之前的話你現在過去未免太遲了吧」。 「你早就醒了啊」。 我的天,真的是慚愧,干刑警這個行當,竟然連自己女朋友在自己面前裝睡 都沒有看出來,我都有點想給局裡打電話辭職了……我勉強伸展開已經發麻的胳 膊,撓了撓頭,說:「好吧,玲兒,我認輸了。就當我求你了,別再做了,好不 好?」。 「說白了就是你怕了嘛,」玲兒做了個鬼臉,「害怕了就直說,又不是什麼 丟人的事情,沒必要拐彎抹角的」。 哇,現在你真的敢這麼說,到時候一旦開始,停不下來的不還是你嗎?當然 這句話我只會在腦子裡說說。 「不過,就算是你直截了當地求饒,我也不一定會放過你的啊」。 玲兒這突然間的話鋒一轉讓我額頭上冷汗直冒。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放在我 肩膀上的那隻手突然放緩了力度,臉朝著我這邊湊了過來,直到我倆的嘴唇貼合 在了一起才停下。 稍微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接吻是不是有些過於普通了?確實,在接吻之 前實際上我們沒有做什麼前戲——當然不做更好——導致這種單純的把嘴唇貼在 一起的行為反而顯得有些無聊了。玲兒說過不會放過我,但僅此而已嗎?不,那 樣我就會覺得沒有意思了。 內心有了想法後,我便付諸實踐。我主動將嘴唇挪開,不等玲兒反應過來, 我便再一次貼了上去,並將舌頭探入了她的口腔中。玲兒略微有些驚訝,但我沒 有停止,讓我的舌頭在她口中來回蠕動,與她的舌頭在這小小的空間中進行著激 烈的爭鬥。由於本來就是我主動進攻,很快我便佔了上風,玲兒的表情也發生了 微妙的變化,眼神中似乎透出了一股可憐楚楚的求饒的意思。哈哈,這次換你求 饒了嗎?你真的要向我求饒嗎?這我真的想不到,在這種事情上,求饒的一方竟 然有那麼一次不是我了。 正當我還這麼想著的時候,玲兒突然間瞪起雙眼。我還沒來得及明白什麼意 思,玲兒的兩排牙齒猛然朝著中間閉合,咬在了我的舌根上。我慘叫一聲,趕忙 縮回了舌頭。 「疼……呼啊……啊……疼……」我來回在嘴裡伸縮著舌頭,被咬了這一口 後那火辣辣的感覺讓我有股死了更好受的感覺。玲兒則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說 道:「你這是活該」。 啊,真的是個惡毒的女人。就算平時表現得再怎麼溫柔可愛,都不能否定掉 這女人本質是個魔鬼的事實啊。 「我說,繼續做吧,」玲兒繼續扮出一副央求的樣子,「下一次能這麼放開 了玩都不知道得是幾周之後了……」。 我摸索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瓶裝水,擰開喝了幾口,冰涼的感覺稍微緩解了 一下舌頭的痛感,變得稍微有些發麻……不不不,現在真正在發麻的應該是我的 頭皮。 怎麼辦啊……要不真的就繼續玩會兒?。 正在我左右為難之際,手機鈴聲從床下面的地毯上傳來。我想了起來,昨晚 做的時候我把手機扔在床頭了,估計是過於激烈給碰掉了……唉,一放假我也是 不小心。 將手機撿了起來,看到了熟悉的來電人姓名——陳明科。我的天,好小子, 你這個電話來的還真是個時候啊。 「局裡同事打來的,估計真有事了,」我說著把手機屏幕伸到玲兒面前,說, 「這真的不是我的責任哦」。 玲兒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卻笑得很開心,從床上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按 了接聽,故意大聲說道:「喂,明科,你這是什麼心情這大早上的給我打……」。 「別裝的跟個沒事人一樣,何志!」電話那頭的陳明科也放大了嗓音吼了一 聲,隨後又變回了平淡的聲音,「你別當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呢,是不是跟 你女朋友……是叫巖玲對吧?你倆又在外面玩你們那套了吧?」。 「你別說的這麼直白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內心突然繃緊,「我說你這 是用局裡的電話打的吧?那這事咱們就別在電話裡說了,工作上的人,別扯到私 人生活上啊」。 「不是因為你有這麼個私人生活我這電話也不會打到你這兒來。」陳明科話 裡沒什麼好氣,「你丫在外面跟女朋友玩的其樂融融的時候,我們這邊可是忙的 頭大」。 「哎喲喂,你說的好像誰沒這麼忙過一樣。再說我們這也不是什麼其樂融融, 不如說每次做完我都是痛苦不堪呢……啊」。 我話還沒有說完,背後就感覺一陣火辣。扭過頭來,看到玲兒一隻手的指甲 正在撓我的後背,撓的相當用力。我一邊躲避開,一邊繼續對陳明科說道:「總 之我這休假也是我應得的,你們如果真有什麼必須得由我出面的驚天大事的話, 我也不會推辭,畢竟職責第一嘛,對不對」。 陳明科不屑地說道:「呸,你小子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厲害了,多你一個少你 一個都一樣!話說你那邊什麼聲音啊,你倆還沒忙完房事?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這案子我們這邊弄完了就行了」。 「哎,別掛,別掛!」我心裡大叫著不妙,趕忙大喊,「到底是什麼案子啊? 我去,你們什麼要求我都答應,我這就去幫忙啊……喂,玲兒,別這樣,要感冒 的!」此時我已經下了床,全身只穿了一件解開了一半的拘束衣,一邊躲避著全 身一絲不掛的玲兒的追擊一邊跟陳明科通著電話。 「你們還挺親熱的,那我真不打攪你們了……」。 「別!別!明科,我……」。 「啪」。 正在我試圖讓陳明科給我保留一個機會的時候,一陣清脆的響聲從我身後傳 來。我膽戰心驚地扭過頭看去,只見玲兒正緊握著皮鞭,臉上帶著一副猙獰的笑 容瞪著我。哇,那個笑容太過於可怕,我感覺這輩子抓到過的任何窮凶極惡的犯 人都做不出這麼可怕的表情來。 不等我繼續開口,玲兒再次回屋了一下鞭子,鞭子抽在牆壁上,再一次發出 一陣清脆的響聲,她胸前本身不算大的乳房也跟著抖了一下,我也跟著抖了一下。 「跪下!」玲兒笑著對我輕聲說道。 「那什麼……」我很猶豫。 「跪下!」玲兒大聲重複了一遍。我沒敢再猶豫,趕緊雙膝一彎,用一隻手 撐著地跪在了她面前。 「跪下!」電話那邊的陳明科也模仿著玲兒的聲音喊了一聲,然後哈哈笑了 起來。這傢伙,這時候幸災樂禍個什麼啊。 玲兒朝前踏了一步,站在了我的身前,陰唇正對著我的頭頂。隨後她微笑著 揚了揚頭,對我說:「舔吧」。 「喂……」我抬起頭來想要解釋一下打電話的時候做這個的壞處,但是正對 上她的笑臉。她那樣笑的時候就表示讓我在聽她命令和直接用鞭子抽打之間選一 個。我想了一下,現在來看還是前者對打電話影響小一點。 我點了點頭,伸出舌頭,舔舐著玲兒的陰唇,玲兒發出了一陣嬌喘,我給嚇 了一下,不過由於聲音太小,電話那邊的陳明科應該聽不見,不過我舔東西的聲 音他應該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你們大早上就喜歡這麼玩?」陳明科的聲音中還帶著笑意,我可笑不出來。 「有事就……快說,」我一邊舔著玲兒的陰唇,一邊對陳明科抱怨,「你的 ……時間……有那麼多……空閒?給我……打電話……問我……房事?哇……」。 說話空當,我的舌頭一個不小心,探入了玲兒的裡面。玲兒一腳踢在我雙腿 之間已經勃起的陽具上,低聲說:「我、沒、讓、你、進、去」。 我只是不小心的,但我覺得辯解了會更糟,所以沒有多說,只是一陣點頭哈 腰罷了。 「也不墨跡了,總之就是過一會兒你來局裡一趟,」陳明科似乎是終於放棄 了玩笑話,聲音也嚴肅了起來,「這兒有個案子,我可能碰上了你的同類,你過 來看了應該是會有興趣的?」。 「等等……就……這些,好的……我去……我很有……興趣……」。 但是還不等我說完,陳明科已經把電話給掛了。在玲兒注意到電話掛斷的那 一刻,她猛然間身體前傾,腿一彎,整個人朝著我的臉上坐了過來。我本能性地 用臉接住了她坐過來的屁股,也多虧她的身材比較瘦小,要是豐滿一點,我怕是 要被一下子坐的窒息。 「啊……」我被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後,使勁吸了一口氣,從巖玲陰唇中流出 的汁液也都順著我的咽喉流淌了下去。味道還是那麼不錯,當然要說具體什麼味 道……我還是不說的好。 「你不去不行嗎?」玲兒坐在我的臉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聽語氣,她 似乎是相當的不情願,也帶著些許悲傷,應該是比較嚴肅的表情啊。 但是,巖玲小姐,能不能別坐在自己未婚夫臉上傷感啊?。 「……回頭得補上」。 似乎是終於屈服給了這種不甘,玲兒從我臉上站了起來。我歎了一口氣,正 要站起來,玲兒猛然轉身,一腳踩在了我的陽具上。剛剛被踢了一腳的痛感還沒 有消失,這下子又是雪上加霜了,我一邊叫喊著一邊蠕動著身子,但是這種程度 的掙扎顯然沒用。 「回、頭、得、補、上」。 「知道了,當然補上,當然」。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05) 第五章、何志,接手案件。 汽車發動的時候發出一陣噪聲,我就算不下車看也能想像出排泄出來的大量 尾氣。這輛車用了也有十一二年了,我老爹淘汰下來的舊貨,光是還能用就夠讓 我感到高興了,也不管它發出什麼聲音了。 抬起頭來,我能看到玲兒從五樓的窗戶裡探出頭來,朝著我揮手告別,這個 時候看那笑臉確實是清純可愛,你讓誰看了都會感覺「這真是個好女孩啊」。 真是個好女孩啊……我在內心苦笑了一陣子,拉動手擋,倒車離開了停車位。 這算是一個有些年頭的住宅區了,不過還算是乾淨,一開始選擇這兒是因為有比 較便宜的足夠夫妻倆住的小戶房子,這樣買房子的壓力稍微減輕了一點,我們也 就有錢給房子裡面收拾得像模像樣了。 說起來,已經十二月了,這一年就快過完了啊……商定好的結婚日期是二月 六日,也是接近過年的日子了,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快到那個時候了,自己也快要 變成已婚人士了……說真的我心裡還是相當不安的,一來我是這麼個身份,結婚 對於我的工作肯定會有所影響;二來,結婚之後,玲兒的這個愛好會不會收斂一 些……想到這些問題也只會頭皮發麻而已,我還是先期待一下陳明科跟我說的我 可能會感興趣的案子吧!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告訴自己開車的時候別想那麼 多。 車開出了住宅區大門,駛上了街道。一開始的倒還算是暢通無阻,碰見的連 續幾個路口亮的都是路燈。但是越是靠近局裡路就越堵,車速也被迫放慢了。在 我距離下一個紅綠燈大概還有半公里距離的地方,我被堵在了車流中間,這讓我 有心情思考一下陳明科跟我說的案子。 他電話裡說的有些稀里糊塗的,也沒有說是個什麼案子,這確實讓我在意。 一般需要刑警來辦的都是影響比較惡劣的大案,意外事故基本上可以排除掉。強 奸犯罪?搶劫犯罪?之前也辦過幾起這類案子,到上周為止剛剛破掉一起強姦案 ——雖然是陳明科破的——但是感覺陳明科提起這些東西的興致也不是多高。這 傢伙平時很悶,偶爾碰上自己覺得有意思的事才會那樣放開了亂說,包括兩個月 前的分屍殺人案,雖然他嘴上說著噁心、讓人頭皮發麻,但他還是經常把那事掛 在嘴邊,這個毛病他自己似乎沒發現。 要說能夠讓他真的跟我開玩笑都能說的這麼大聲的案子,那應該是命案了。 不過要說是命案的話,最近發生的我肯定沒有理由不知道,至少到昨天晚上為止 我都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命案的消息。如果是在晚上七點到十點之間的話,那也 應該是在早報上有過報道了的……想到這個之後我拿出手機,搜索一下,看了看 今天早晨有沒有關於殺人案的傳聞。 我把城市論壇和新聞網首頁都翻了一遍後,前面的車也開始挪動位置,我收 起手機,抬起踩住離合器的腳,跟著車流向前移動。而毫無疑問的,我沒有看到 任何有關殺人案的信息。 是在凌晨時候發生的嗎?那也不太對啊,警車出警是藏不住的。凌晨也總會 有人看到個大概,但我在城市論壇裡連相關的帖子都沒有,這可就有點……不過 我倒還是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可能是個大事,命案之外的大事,需要稍微封鎖 一下情報。 這倒是讓我有些緊張了。說到底這也只是個剛剛發展起來的城市,雞毛蒜皮 的事總是少不了的,一般要說需要把情報封鎖起來的大事的話那就是得牽扯到政 治領域了。這是我最不想碰的一個問題了,陳明科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我可能碰上了你的同類」。陳明科說的這句話應該是一個關鍵的地方。我 的同類?難道說是同事犯案?不太對吧,局裡的人雖然跟我關係熱乎的幾乎沒有, 但我倒是對他們挺熟的,光我來看的話我看不出來有哪個像是有過犯罪預兆的, 而且也不能說是「我的同類」,畢竟是我的同事,也是陳明科的同事,這就跟陳 明科話中的邏輯起衝突了。 難道說是跟我一樣快要成家的人家發生的案子?也確實可以這麼理解,現在 的年輕人各種愛恨情仇倒還真是有一大堆花樣,兩個月前那個案子也差不多是這 樣。不過這樣的話有趣的地方跟之前那個案子重疊了,還不至於讓陳明科變得那 麼開朗。那就是說……「別這樣吧……」。 我內心有了不太好的預感,而此時,我的車子已經開到了警局門口。 將車子停好之後,我二話不說就奔著陳明科的辦公室而去——這小子著實混 得不錯,還不到三十歲就能給分配個單獨辦公室了,也能證明其功績。說真的我 經常還是很羨慕這小子的,他也總是說我要是努力一把也能混出頭,不過顯然只 是我不夠努力罷了。 辦公室裡只有陳明科一人,這傢伙正在伏案看著什麼。注意到我開門之後, 頭也不抬,就是說了一聲「坐」。一般進他辦公室門不敲門直接進的就我一個, 一開始嫌我不懂禮節,如今他也算是習慣了。 「我說,你這一個電話也算是把我的大好假期給毀了啊,」我說著坐在他辦 公桌前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裝出很有理的樣子,「你得給我看看,到底有什 麼有意思的案子。如果不足夠有意思的話,我得讓你連請我三天客了」。 「跪下」。 陳明科模仿玲兒的這一嗓子讓我身體猛一抖,隨後我便發覺自己落了下風, 沒好氣地說:「一大男人裝什麼女人腔」。 「一大男人一邊跪著跟女人做恥事一邊跟同事打電話,那還真是個大男人的 樣子,你說是不是?」陳明科仍然沒抬頭看我一樣,似乎是知道我無法反駁一樣。 「好的,好的,你有理,我輸了,」我攤開手來,「那麼至少讓我見識一下 吧,你所說的我會感興趣的案子,別把人叫過來吊胃口啊」。 陳明科「哈」了一聲,把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整理起來,合在文件夾裡,用手 指一邊按摩著太陽穴,一邊說:「說真的,我現在還是想睡場好覺,我都覺得就 這個時間李秉文待遇都比我好」。 「李秉文?你說誰?」。 「手頭上這個案子的第一嫌疑人,」陳明科說著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你 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先讓我休息一會兒。」然後這傢伙就不等我同意與否,倒頭 便睡。 「……」我看著他那疲勞的模樣,也有點無可奈何。通宵出警,順帶可能還 審了一下嫌疑人——這傢伙有自己負責的案子的嫌疑人自己來審的習慣,說不上 是好習慣還是壞習慣——這種活以前我也幹過,確實是相當累人。陳明科這種還 算是一人能頂倆人用的,換我上我還是更期待隨便結案。 看他累成這樣,這案子我不看看真有點對不起他了……帶著這麼一點責任感, 我從陳明科的辦公桌上拿起了那一沓文件,開始翻看起來。 而真正開始翻看之後,我便開始後悔了——這小子,看來是想把我一塊拉進 這灘渾水裡啊。 先是看了一下受害人的履歷,然後再看了一下案件內容,之後還有犯罪嫌疑 人李秉文的口供——雖然說是口供但陳明科專門標明了自己推理的部分,也真是 夠實誠的傢伙——看完這些花了大概四十分鐘,也差不多是在這個時間,趴在辦 公桌上休息的陳明科也打著哈欠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我:「看完了?」。 「你丫是掐著時間睡的吧?」我將文件夾扔在了沙發一側,「我說真的啊, 你小子真不是故意把我拉進來的?」。 「你什麼意思?」陳明科眨了兩下眼,「你又不是這次事件負責人,你就算 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也沒人能說你什麼的」。 「那我現在跟你劃清界限還來得及嗎?」。 「抱歉,這個來不及。咱們倆關係好這個在局裡人盡皆知的」。 「那你以後被逮起來了就跟他們說我跟此事完全沒有關聯,懂了嗎?」。 「你他媽的都說的什麼玩意?」陳明科滿臉不明所以,「我讓你來看個案子, 你怎麼搞得跟我犯了案子一樣?」。 「你這可不是嗎?」我看得出這傢伙似乎還沒理解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這 個受害人林鈺的家庭關係……你沒有漏看的吧?你審訊李秉文的時候你也提到了 吧?你還不懂嗎?」。 「你在怕這個?」陳明科聽了露出一臉的鄙夷,「何志,你還真是個沒種的 傢伙啊,真是可惜了你那一副好身材了」。 「別說的好像愛上我了一樣,我不喜歡男的……嗨,說什麼呢!」不知不覺 開起玩笑來了,我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林副書記這個人你應該還是知道的吧? 你也該知道我這人多討厭辦跟這些人有關係的案子的吧?」。 「我當然知道,林副書記可是市裡第一批在『反腐倡廉』倡議書上簽字的市 領導,就算是在市內的風評上也一直很不錯,」陳明科皺了皺眉,抬起頭來, 「何志……你該不會是害怕林副書記被搞倒吧?」。 「這種小地方的這種領導想憑著這麼一起過失殺人案搞倒是沒多大可能的, 實際上這裡面能抓住的實際證據也不多,」我歎了一口氣,「我主要就是怕的就 是,捉雞不成蝕把米」。 「你什麼意思?」。 「你這個案子,我光看你做的筆錄和口供,我可以確定你的辦案方向是朝著 確認李秉文過失殺人罪的罪行來辦的,對不對?如若是這樣的話,不論這件事會 不會真的威脅到林副書記那邊,關於林鈺李秉文夫婦的『虐待性取向』的報告都 會上交上去吧?哥們,我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懂嗎?」。 「你怕你的私生活被查?」陳明科聽了,「哈哈」笑了兩聲,「何志,你也 算是幹這行這麼幾年了,你竟然還能怕起來這種事,還真是讓我驚訝」。 我有點急了:「你別這麼說,我之前跟玲兒一塊去過SM的地下會所,真要 順著李秉文這條線索摸到這些灰色區域並非是不可能的,到時候我就真的不好辦 了」。 「你知道你自己私生活怕暴露,還跑過來跟我說?你是當我有什麼把柄在你 手裡?」。 「不,我只是相信你肯定會站在我這邊」。 「你剛才可是還要和我劃清界限的」。 說到此處,我倆都停了下來,沉默了一陣子,然後相互看著,笑了起來。 「臥槽,搞什麼玩意,」我拍著大腿說道,「合著我給自己挖坑掉下去了啊」。 「夠了,玩笑話先停住,說正事,」陳明科敲了敲桌子,「我看得出你的擔 心並非是沒有來頭的,你也是怕招惹到上層的傢伙。但是你得知道,還是有一些 辦法讓表面的報道繞開『性虐待』這個敏感話題的」。 「你的意思是……」。 「雖然你看我審理的資料上整體調查方向是要證明李秉文過失造成林鈺死亡 的,但是這是因為整個調查狀況的調查結果是朝著這方向指過去的——李秉文和 林鈺嗜好性虐待,在性虐待過程中李秉文造成林鈺窒息死亡,李秉文對此也表示 承認,且有明顯的因害死妻子而悲痛的反應。沒有明確的監控錄像的話,單憑目 前的調查案子就是這麼個結果,」陳明科對著我使了個眼色,「你覺得這個調查 結果合適嗎?」。 「也就是說,你想讓我證明一件事,」我拍了拍手,「就是要證明李秉文是 故意殺死林鈺的」。 「這對於你來說也算是有利的,不是嗎?」陳明科笑了一下,「一方面嚴懲 了李秉文,可以緩解林副書記的喪女之痛,至少不會讓問題牽連到我們頭上;另 一方面,對外報道也可以用『家暴』之類比較晦澀的詞把內在的性虐待問題掩蓋 過去,你也可以保著你那狗屁愛好,好好過日子」。 對於陳明科這麼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話,我稍微有些驚訝:「明科啊,我看 不出來啊,你這傢伙一直兢兢業業,年紀輕輕就功績顯著,按理說應該是行業楷 模了,但是你現在在這兒教唆我想辦法去作偽證,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陳明科嘍」。 「作偽證?你想多了,」陳明科搖了搖頭,「實際上我本來就很懷疑那個李 秉文的,但是客觀調查的結果卻是證明他只是失手殺死妻子。我實際上也基本上 承認了這個調查結果,但是我內心就是感覺不對……這個過程中,我一直都想到 你」。 我擺了擺手:「別,成天被一個男人朝思暮想的想想挺噁心的」。 陳明科不理會我的玩笑,繼續說:「想到你是因為,我發覺到你跟這個李秉 文總歸是有一些共同之處的。如果你來面對他、面對這個案子的話,可能會找到 比我、比我們更多一些的線索,這些線索不一定能夠證明李秉文是故意殺害林鈺 的,但是肯定是存在的,只有你這個與他有共同愛好、共同經歷的人才能找到的 細節」。 陳明科的一番話,使我沉默了。確實,如果光看這裡面的描述的話,李秉文 這個人作為一個性虐待遊戲愛好者,而且還是主動擔當受虐方的角色,確實是跟 我很像。但是我又感覺不太一樣,這可能是陳明科不太懂的一個細節,而且我也 不太敢把自己的狀況一概而論。如果我要確認我這個想法,這個點資料估計是不 夠……嗯?。 還真是神奇的感覺……剛才我還對於這個案子非常排斥,但這麼一細想,說 不定我還真的很適合查這個案子呢。 我盯著文件中李秉文的照片,腦子裡慢慢思索著。突然,我感覺到了有哪裡 不對,把李秉文的照片再湊近看了一下,明白了是哪裡不對。我再把文件往前翻, 翻到了受害人信息檔案的一頁,立刻就確認了。 主動擔當受虐方的角色……怪不得……。 「怎麼,你有什麼想法了?」陳明科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變化,帶著一絲期待 問道。 我放下文件,抬頭對陳明科說:「先讓我去見見這個犯罪嫌疑人」。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06-07) 第六章、李秉文:不安。 我做了個噩夢,夢裡林鈺回來找我了。 她依然是昨晚被我殺死時候的樣子。全身赤裸一絲不掛,眼白上翻,大張著 嘴,從嘴裡流出白沫。她的身體不斷痙攣,尿液和糞便也在從下體流出。那肯定 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林鈺了,那是被我殺死後的林鈺,那是想要來找我復仇的林 鈺。 不知什麼時候,我也變得赤身裸體了。我的手腳動彈不得,無法逃跑,只能 看著林鈺一步一步接近我。當她走到我面前的時候,屎尿的臭味也一併來到了我 的面前。我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她那大張著的嘴似乎是露出了一點笑意。那到底 是一種什麼樣的笑容?我說不上來。 一條皮帶出現在了她的手上,我記得那是我常用的一條皮帶,也是她常用的 ——一個是在白天用,一個是在晚上用。我也記得,昨晚她就是被我用這條皮帶 奪走了性命的。一條平常能夠日用的皮帶,拿來作為性虐待遊戲的道具,然後又 成了殺人的道具,這未免太廉價了。 林鈺高舉皮帶,猛一用力,抽打在了我的脊背上。痛感真真切切,彷彿已經 不再是夢境了。如若林鈺還活著的話,抽打我的感覺也是同樣的感覺啊!那該多 好啊,那該多好啊……我低著頭,任憑林鈺對我進行著抽打。伴隨著林鈺身體的 抖動,從她下體漏出的尿液、糞便也一併飛舞著,灑落在我的頭頂上,惡臭撲鼻, 但這味道越是濃烈,我反倒越是心安。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林鈺終於停止了抽打,我的背部已經是血肉模糊,傷口 上灑滿了屎尿和唾液。我更進一步的俯下身,臉貼在了地面上,舔著落在地面上 的屎尿。但是它們真的是落在了地面上嗎?我所跪著的地方是地面嗎?我看不到, 在那屎尿下面,我什麼都看不到,但光是能品嚐到那絕對算不上好的味道,我就 感覺這都是真實的了。 陽具立了起來……啊,我興奮起來了嗎?為什麼我會為了舔舐屎尿而感到興 奮?在我的記憶中有過這樣的感覺嗎?我不知道,記不清楚了。 「廢物,你真他媽的是個廢物」。 那罵聲在我耳邊迴盪著,我依然這麼趴著,同時不住地點頭,我承認,我是 一個廢物啊!林鈺,面對你我真的就是一個廢物啊。 林鈺大聲笑了起來,那笑聲聽的我渾身發抖,但是卻又讓我欣喜無比。下一 刻,剛才還用來抽打我的皮帶套在了我的脖子上,並逐漸勒緊,我內心的欣喜也 隨之消失,繼而出現的便是恐懼。 果然是這樣啊……林鈺是真的已經死了的,在我面前出現的是在她被我殺死 之後誕生出來的復仇的怨靈。我強行逃避著這一事實,幻想著現在我和她還處在 現實之中,要求自己相信她還活著,但是在我一廂情願的時候,她卻只是想將我 一同拖入地獄。 是啊,林鈺,我是個罪人,我害死了你,是因為我的一時糊塗你才死了的, 就算你想要殺了我也無可厚非。但是,當真正要面對死亡的時候,我還是不可避 免地產生了恐懼之心——我不想死,求求你饒了我,我還不想死。 掙扎著、哭喊著,但是無能為力。皮帶勒的越來越緊,我也越發感覺呼吸困 難。低下頭來,我能看到我那根聳立著的陽具。啊,這畜生玩意竟然還在立著呢! 難道說我還在興奮嗎?即使是死到臨頭我還在享受著這種虐待帶來的快感嗎?。 正在這個時候,林鈺的臉再次出現在了我面前。那麼在我背後,用皮帶勒住 我脖子的又是誰?不,這已經不重要了,對於怨靈來說,這種常識真是狗屁不如。 「啊……」我細細呻吟了一聲,全身的酥麻感讓我整個一抖,精液便從那根 陽具裡噴射而出,一些射在了林鈺的腹部和乳房上,一些隨著從林鈺下體洩出的 屎尿朝著無盡的黑暗流淌。林鈺再一次笑了起來,那大張著的嘴發出的笑聲,依 然令我毛骨悚然。 「真是個廢物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林鈺的臉開始扭曲了,她的口鼻似乎是在不斷地旋轉擴大 著,隨後便成了幾個黑漆漆的洞,完全看不到盡頭的洞。她的乳頭也變成了洞, 隨後不斷旋轉著擴大,她的整個身子也變成了幾個洞。一切都在扭曲著,似乎是 那無限多的洞要把我吸進去一般,而勒住我脖子的皮帶也完全沒有鬆開,我越發 感覺呼吸困難。 啊,不要啊……。 我如若死了,我會去哪兒……。 林鈺,我還能跟你在一起嗎?。 噩夢醒來時,我已經是嚇得一身冷汗,看著我身上粗糙的囚服,我便知道這 次我真的回到了現實之中。 那只是夢罷了,並非是林鈺的怨靈來取我性命,那只是我自己不堪面對的罪 惡給我製造的夢魘罷了,實際上根本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的……嗯?。 下體有一股濕潤的感覺,而且還有一點餘熱。我拉開囚服的褲子,看到了粘 在褲子和陽具上的黏糊糊的精液——我竟然因為夢中受到的折磨而興奮到夢遺, 這真是件荒謬的事情!我伸出手想要找能夠擦拭精液的東西,才突然想起來我現 在身處看守所,並非是可以伸手拿到東西的地方。 一縷光線從距離地面兩米高的鐵欄窗口中射入,我注意到此時已經到了白天 了。我睡了多久?我在這裡呆了多久?這兒除了我還有誰?我回過頭看向鐵欄門 之外,我對面的關押室裡沒有犯人,似乎所有人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一樣,這 個城市現在只有我一個犯罪者了。 正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之前曾經來過的那個年輕警員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 不等我問什麼,他就走過來打開了鐵欄門,對著我使了個眼色:「出來」。 又是要錄口供嗎?上一次那個刑警對我的審訊實際上關鍵地方都是他在說, 不管怎麼想那個口供都應該是不算數的吧。是啊,那時候他也累了,我也累了, 這次我們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該動真格的了吧。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被警員押著穿過走廊。再一次來到審訊室門前,我比 上一次感覺要輕鬆一些,大概還是因為那場夢得以射精吧,感覺壓力被緩解了不 少。 審訊室大門打開,還是那熟悉的擺設,只是坐在原本的那個刑警的位置的人 換了。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感覺這應該沒什麼奇怪的,嚥了嚥口水,便走了 進去。 相比於之前那個刑警,這次坐在我對面的男子有明顯的不一樣——他沒有穿 著刑警制服,身上穿著在這個天氣顯得有些單薄的毛衣和皮褂,似乎是因為打扮 比較簡單不厚重,即使坐著他的身材也顯得高大挺拔,五官清澈明朗,嘴角露出 顯得相當自信的笑容,整個面貌顯得很有氣質,給人一種不同於警察式的精明干 練、朝氣蓬勃的感覺。 而且,還有另一種感覺,這種感覺與之前的那些感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這 種感覺……是我搞錯了什麼嗎?沒錯,應該是我搞錯了,因為我是這種人,才對 他人妄加猜測吧。 我剛剛坐下,男子便迫不及待地湊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點了點頭: 「你就是李秉文?」。 對方這個反應讓我有些詫異,但我也只是點頭表示確認。那男子砸吧了兩下 嘴,說道:「看起來你應該是不認識我啊……還好,還好」。 我還是沒弄懂他什麼意思,他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個來審訊的刑警,倒像是個 僅僅來找樂子的年輕人。但是越是有這樣的感覺,我就越不敢放鬆,之前對他的 那種印象就越強烈。 我的內心感到不安,桌子下的雙腿開始不由自主地抖動。男子似乎是察覺到 了我內心的波動,揮了揮手,說:「別緊張,別緊張,我雖然說是來審訊的吧… …但也不算什麼嚴肅的事情,放輕鬆對待哈」。 我點了點頭,但是依然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這樣。 「啊,為了輕鬆一點,就按照名字來稱呼吧,」男子笑著說,「我知道你叫 李秉文。我叫何志,也是市內刑警大隊的一員……嗯,算是比較普通的刑警吧。 今天來找你呢,呃……也算是動用了一點點關係,現在是我朋友親自在做錄音工 作的……啊,對了,我朋友,陳明科你知道吧?就是上一個審你的那個囉哩囉嗦、 長得挺顯老的那個,你別看他長得老成,我倆年齡差不多的,我……」。 正在這時,審訊室頂端響起了「滴」的一聲長鳴,看來是坐在錄音室裡的那 個叫陳明科的刑警聽不下去了,按了不知道什麼樣的機關提醒了何志一下。何志 做了個鬼臉,輕咳兩聲後,說道:「那好吧,咱們直接入正題」。 這個叫何志的男子,表面上看依然是沒有什麼緊張感,但是那副似乎不帶一 點陰霾的模樣,現在我看來卻越發顯得不對。如同夢中的林鈺的扭曲一般,何志 的形象也在我面前變得扭曲。 「其實我也不算是要問什麼大問題,」何志搓了搓手,說道,「最近不是天 氣很冷嗎……我看明科做的記錄,當時去現場的時候,你整個人是赤身裸體跪在 寒風中的。你……當時沒感覺凍到你下面那玩意了嗎?」。 「嗯?」這個問題問的我猝不及防,我想了想之後回答,「我……當時因為 不敢面對殺死了林鈺的事實,變得有些精神恍惚……有些沒有注意到怎麼回事, 便已經被關進看守所了」。 「哦……」何志點了點頭,「包括連自己當時一直在勃起都沒注意到?」。 「啊……」何志的問題實在是顯得莫名其妙,也不太像是刑警能直接問出口 的粗俗稱呼,他倒是真的敢這麼說。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應該並沒有 處於高潮之中,他為什麼這麼說?。 還是說……我注視著他的眼睛,雖然他臉上掛著一副嬉皮的笑容,但是在那 雙眼睛中,我還是看出了一絲嚴肅的味道。 在釣我的話嗎?。 我盡量讓自己回答的時候顯得平靜:「勃起?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整個人 都在發懵,我的身體的感覺到底如何,真的已經說不上來了……」。 「哦,那還真是抱歉了,」何志又點了點頭,「我是看你襠部有一些濕潤的 痕跡,那個量來說不像是小便失禁,我就猜著是你的精液射出來了。當然也不一 定是你被捕的時候就處於勃起狀態,只是我的猜測,應該是猜錯了,抱歉抱歉」。 「……」。 我說不出話來,雖然表面來看我們的對話顯得滑稽,但這卻讓我感到害怕— —審訊室的燈光並不怎麼明亮,按道理來說也沒人會專門去看一下審訊者的襠部, 這個人……到底是確實觀察力超越常人,還是說正如我對他那個不確定的印象那 樣……「說起來,關於你的記錄上寫的,是認定你為過失殺人的,」何志繼續說 道,「是因為『窒息遊戲』?」。 這個人看來很懂這個,說不定就是……我點點頭:「是的,因為我的一時糊 塗,導致的……」。 「當時你手已經被鬆綁了?」。 「嗯?」。 「記錄上說當時逮捕你的時候你的手腳上有最近被捆綁過的痕跡……你不知 道?」。 我連忙點頭:「這個確實……當時本來是我來但當受虐待一方的,按照我們 的遊戲規則,在進行完第一輪之後,我們交換角色……」。 「交換角色啊……」何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選擇這種『窒息遊戲』也 是你關心自己本身體弱的妻子的方式吧?」。 「啊,不……」我慌張了一下,內心迅速想起了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林 鈺她喜歡這種窒息的快感,我也不得不……」。 「嗯,同時擁有鞭撻他人獲得快感和造成自己窒息獲得快感兩種性偏好啊… …你這麼說,你妻子還真是個厲害的傢伙」。 鞭撻?何志這麼說我也想了起來,我的身上確實是留有那樣的痕跡。但是一 旦想到這一層我就發覺到了不妙的地方了……「確實啊,你保護妻子的想法我差 不多可以理解,」何志依然是在不斷點著頭,「嗯……拘束衣救你自己穿過吧? 這個相比窒息的話也不算什麼傷害啦,其他比如擴張肛門什麼的也就算了……我 看你進來時候的檢查的照片上倒是有這樣的痕跡,不過現在你妻子已經死了…… 光看照片我看不太出來,回頭還要親自去見你妻子一眼」。 「什……你說什麼呢?」我的嘴唇哆嗦了起來,「你也知道的……林鈺已經 死了啊」。 「所以去法醫研究所看嘍,」何志說著直接從衣兜裡掏出了手機,一副很隨 意的樣子,「這個點的話,你妻子那個死法……應該還不至於進行過分的解剖吧」。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我咬著牙,說不出話來,只得低下頭,不讓他看 到我的表情。 「說真的我本來還想多問一下呢,讓你跟我好好講講昨天晚上,你和你妻子 的性生活的事情,」何志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不過留在下次吧」。 「下次?」。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們就能夠確認了,」何志說著,露出了一副 很神秘的笑容,「我們到底是不是同類」。 這最後一句話彷彿是一根火柴一般,點燃了我腦內的爆竹,將我的腦漿炸成 了一灘爛泥。也在那一刻,我也確認了,一開始我對於他的印象,是肯定不會有 錯了。 我們到底是不是同類?這是個毫無疑問的答案,但是卻又是帶有著疑問的答 案。我已經很清楚了,這個警察的「來頭」,還有這個警察現在想要做的事情。 何志似乎是沒有在意我的反應——但我覺得他一直在觀察我——吹了聲口哨, 對著房間角落似乎是安裝了監控器的方向打了個響指,便開門離開了審訊室,緊 接著那個年輕的警員走了進來,再一次押送我回關押室。 我的內心已經是波濤萬丈,某些東西也開始在我的內心中發生改變。 記憶中的某種東西開始脫落了……彷彿是一塊幕布的脫落一般,幕後的東西 逐漸呈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是的,我想起來了,想起了很多……我與林鈺的相 遇……與林鈺的第一次……以及昨晚,與林鈺最後的熾熱觸碰……我搖了搖頭, 再一次將幕布拉了起來——我還不至於去相信這些東西,但現在我又必須強迫自 己去相信。 哪怕還有一點機會我都要抓住,至少在那個名叫何志的傢伙能夠揭開真相之 前,至少在我真的陷入了另一種厭惡感之前…………。 當回到關押室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無法再將那塊幕布拉回去了。 第七章、何志:調查。 「你覺得他如何?」。 回到陳明科辦公室之後,我們一塊再看了一次剛才我「審訊」李秉文的全過 程。實際上並沒有什麼過程可言,僅僅只是我把我想到的問題說出來,然後看李 秉文的反應罷了。我倒是沒想到竟然這麼輕而易舉搞定。 「說真的,這個叫李秉文的,應該不算是什麼棘手的傢伙,你也根本就不是 搞不定他,」我斜眼看著一臉疲憊的陳明科,「我看你真的是在搞我啊」。 「這次的審訊是我憑著負責人的手腕給你搞來的,雖然我叫你不用擔心,但 沒說讓你這麼吊兒郎當的,」陳明科也斜眼看著我,「不過能有收穫就好……也 就是你我的收穫了」。 「你這什麼意思?你準備把這次審訊的事情給壓下去?喂喂喂,你知道你這 是在幹什麼嗎?就剛才那一段對話,李秉文那個反應,拿出來就是可以當疑點的 了」。 「我說了這是動用了點手段,這次辦事的基本都是我手底下的人,我覺得這 個東西在拿到確切證據之前最好還是別曝出來,」陳明科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也是為了你好」。 我本來繼續反駁一下他這話是狗屁不通,但細細想來確實如此。本來這次的 案子是沒我什麼事的,也不是缺人手,我一個本來出去休假的突然插進來就顯得 很彆扭,難免會讓上面注意到。命案也不能當做是鬧著玩的,陳明科也不敢輕易 把我拉入到調查行列裡。說到底這算是我們私人的事情,那也就是說……「說不 定真的如你之前說的那樣,」陳明科說著,給自己到了一杯開水,「咱們還真得 先劃清界限」。 「你的意思就是讓我以個人名義去查?」說到這兒我有點頭大,「沒負責人 的關係的話,很多地方我連個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你不是說要去看林鈺的屍體嗎?我給老張那邊打過招呼了。老張你知道吧? 就是張通路,這人也算是個好心眼的,跟你我關係都還不錯,看一眼屍體這事他 還是能幫上你的」。 「我說的不只是屍體的問題……我還想更深入一點的」。 「比如呢?」。 我想了一下:「我想去瞭解一下,李秉文和林鈺在日常生活中,外人眼裡到 底是什麼樣的人」。 陳明科皺起眉頭,抿了一口白開水:「你這個其實說起來也不難做,看你自 己的搭話能力了……還有也得看這夫妻倆的社交面給不給你面子了」。 「這個你還沒查吧?」。 「我讓下邊人去調查的,估計到下午就能來結果。當然,我還是對於那些小 崽子們的辦事效率不放心的,你能給我提前把結果拿出來我自然更高興」。 「你這說的很容易,但是實際來看,我要調查真不如你那群小崽子來得方便 呢」。 「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了,你就當是為了你自己,去幹吧!」杏吧首發 這傢伙著實是累壞了,我也確實沒必要在他這兒死纏爛打了。稍微收拾了一 下,我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剛出門便看見兩個比我要年輕的警察迎面過來,他 們瞪著我看了兩秒才算是認出我,然後就像是平常那樣不冷不熱地跟我打了個招 呼。非要說的話現在我算他們的前輩,但是實際上位子坐的也不比他們高,瞧不 起我也是自然的事情,我也不會在乎什麼,當然如果當著我的面說難聽的話的話, 我也不會讓他們有好果子吃。 不過看著這些比我年輕幾歲,剛從警校裡出來的小年輕們的樣子,我都想感 慨一下時光如梭。從警校畢業這麼些年,在刑警隊裡也沒做出什麼太過突出的成 績,若說混吃混喝的話,不如去當民警來的好受,每天的任務也就是去辦些家長 裡短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多跟普通老百姓交流,說話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樂呵 起來了。一開始剛進來的時候我也算是處處逢緣的,但現在真的聊得來的也就剩 那麼幾個了,不過歸根結底也是我太沒上進心了吧……就是我活該而已,感慨再 多也沒什麼意義的。 出了警局,我沒有直接去開我那輛老爺車,而是先奔街道對面的早餐店買了 一籠包子和一杯豆漿——到目前為止九點五十分我還沒有吃飯。一邊在吃著不怎 麼好吃的早飯,一邊想到忙活到現在的陳明科似乎還沒吃什麼東西,心裡又有點 心疼他了。這就是忙人有忙人的壞處了。 法醫研究所距離我們的公安大樓也不算遠,我開車過了兩個路口便到了。雖 然僅僅只是過了兩個路口,但是街景已經是大變,整個法醫研究所周圍完全就是 一片未開發的郊區一般的景象,看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我覺得以後這地方就算 是單位搬家了也可以租給恐怖電影的拍攝組當拍攝場地了。 我在過來之前又給老張打了個電話,寒暄了一番之後談到那屍體的時候,我 刻意問了一下有沒有解剖。老張告訴我這個完全不用擔心,就算是再怎麼解剖, 他都能還原出來解剖前的所有身體細節。老張這話說的讓我心裡有點發毛,倒也 不是不信任他的技術,就是怕他真這麼一解剖,可能破壞了我想看的部分了。不 過我倒也覺得,可能是我小瞧了老張。 進了法醫研究所的鐵欄大門之後,我直奔老張的辦公室——一棟三層小辦公 樓的二樓而去。這建築的風格上像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經適房,光是走在走廊 上都感覺快要塌了,不知道某些老傢伙安的什麼心,把法醫研究所安排在這兒。 我到的時候,老張正泡了一杯烏龍茶,見我來了,趕緊也給我倒了一杯,我 也就欣然接受了。相比於我們,老張跟屍體打交道的時候要多的多的多,反正他 的工作總歸是要跟屍體放在一塊兒的。不需要行徑出面的一些意外事故傷亡,也 是得有法醫來看,法醫研究所這邊又常年缺人手,可以看得出來,老張是真的不 容易的。 我記得之前一次閒聊的時候談到工作的話題,我問老張有沒有想過轉行或者 提前退休之類的。老張笑著跟我們說:「嗨,都跟屍體打了二十年交道了,我還 能差這麼幾年不成?倒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幹這活怕是都受不了的,沒我們這 些老傢伙在,以後這驗屍工作,怕都是些敷衍了事的嘍。」雖然老張確實瞧不起 一些年輕人,但也不知為何他就跟我關係挺好的。我說到底也是好吃懶做之人, 難道我不是那些沒用的年輕人了嗎?猜不透啊。 「說起來你這次是要看小陳辦的那個案子的受害人的屍體?」老張一邊發問 一邊點上了一根煙,「我說真的,這次死的也算是個不簡單的人了,我一開始就 這麼給拉回研究所我心裡也沒個底。小何,現在你這個局外人又過來摻一腳,這 就越搞越複雜了。我說真的,我跟屍體打那麼多年交道,我心裡也沒什麼好怕的, 但某些活人的事,我真不想挖的太深」。 「老張,你想太多了,說到底也就是個殺人案而已,」我嘴上這麼說著,但 心裡知道自己實際上是沒臉這麼說的,「而且非要說挖深了,也不用你來負這個 責任,責任在我,在明科身上,您就放一萬個心,我們是肯定不會跟您找麻煩的」。 「真這樣就好嘍!」老張說著一口喝完杯子裡的烏龍茶,把煙叼在嘴裡,取 下牆上掛著的一串鑰匙,「過來唄,你想看,讓你看個夠」。 「哎,老張,這不挺爽快的嗎?不過你雖然這麼說,看個夠還是免了,我就 看那一具屍體,其他屍體我還真沒什麼膽子看」。 「小何,你這話就很不對了。屍體說到底就是屍體,你看再多它也是屍體, 是死了的,不管是缺胳膊少腿還是頭破血流,最後都是得往停屍房裡一趟,然後 等著被火化裝盒的。你不能說你敢看這一個,你其他的就不敢看了」。 「說不定也是因為這個被害人太漂亮了,我才會不害怕的。」我開了個玩笑, 實際照片來看林鈺不算是難看但也不算是漂亮的,至少跟玲兒比不算漂亮。 「漂亮?嘿,小何,你這思想很危險啊。怎麼?現在當刑警壓力大了,內心 都開始變態起來了?」。 「您想到哪兒去了啊」。 我們一邊說笑著,一邊走到瞭解剖室旁邊的臨時停屍房。按理說現在林鈺的 死亡時間應該還沒超過十二個小時,屍僵現象還在,還不至於送到冷藏停屍房去。 說白了,我這次算是能看到一個比較新鮮的死人了。 開了門之後,迎面便看到了一張鋪著白色被單的單人床,被單下面顯出人性, 那毫無疑問就是林鈺了。老張朝著門外看了兩眼,輕輕地把門關上,又擰了一道 鎖後,對我說:「現在隨便看吧,注意別留下指紋就行」。 「這個還請您老放心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雙白色皮手套帶上,這對 於刑警來說也算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了,平時現場采證都是得帶著,因為本來也不 是什麼大玩意我也就習慣什麼時候都拿一雙手套帶著了。 慢慢揭開遮擋住屍體的被單,一張看上去有些發紫的女性的臉浮現在我的眼 前。和光看照片還是有區別,至少在這樣一個距離去看的話,這張臉也不算是太 難看,當然也肯定不能算好看……等一下,媽的,我在想什麼?我對著一張死人 的臉我他媽是在想什麼?。 「是不是覺得挺好看的?你是沒看到我們把她下巴合起來之前的,」老張說 著拍拍肩膀,「說真的,這種被勒死的人,死的時候那表情都是要多難看有多難 看的,你最好別多想」。 我會多想?我笑了一下,本來想要跟老張再開開玩笑的,但是話到嘴邊又說 不下去了——我已經看到了那條勒痕了。 因為死亡時間的推移,勒痕已經呈現出暗紫色,顏色比臉部的顏色明顯要深 一些。對於法醫這方面的東西我瞭解不多,實際上推斷死亡時間、人死亡之後屍 體變化程度的理解,我也就是只知道些表面的,我今天來這兒也不是為了看這個。 「老張,我再確認一次哈,」我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你們真的沒有 進行過解剖嗎?」。 「你覺得呢?」老張露出一副頗有深意的笑容。我都有點猜不透了,也不太 想猜了,一隻手抓住被單,猛地一下全部掀開,赤裸女屍的全貌就這麼呈現在我 的眼前。 跟我記憶中的一樣,確實是個又瘦又小的女人,一百五十公分上下的身材, 與其說是纖細,不如說是瘦骨嶙峋。與玲兒那種小瞧的乳房不同,林鈺的乳房顯 得相當乾癟,本身不大,也透不出「小」的那種美感,胯部相對於成年女性來說 也太過窄小,陰部沒有陰毛,不知道是自己剃掉了還是因為確實沒有生長,整個 給人的感覺像是個嚴重發育不良的小女孩一樣。 「雖然我還沒看過這小姑娘的病史,不過我敢肯定,絕對是非常嚇人的東西,」 老張小聲對我說,「出生在這種家庭裡還能虛弱成這樣的,說明醫院都拿她這體 質不好辦」。 「我看口供裡李秉文說他跟林鈺以前是相當恩愛的,看不出他喜歡這種類型 的啊。」我雖然是這麼說,不過剛一看到臉的時候我還想著挺漂亮的,細想一下 反而也不是不能理解李秉文那一套說辭。 不過也僅僅只是那套說辭罷了……目前林鈺的屍體表面全貌已經暴露在我的 眼前,某些事實也就暴露在我的眼前了。這毫無疑問已經足夠拆穿李秉文的謊言。 「怎麼樣?還需不需要看看背面?」老張問道,「屍斑看著可能會有點不舒 服,做好心……」。 「已經不用了,」我立刻擺了擺手,「在這兒看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相當足夠 了」。 但是這也就是必要的證據足夠了罷了……對於我來說還不夠,我還得去查查 其他東西,以此來完全推翻李秉文話語中的不合理之處。 他們夫妻倆,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正文 【同類】(08) 第八章、何志:美夢。 離開法醫研究所之後,我沒有急著開車去下一個地方。躺在車座椅上,我閉 上眼睛,在腦海裡開始想像著一幅畫面——李秉文和林鈺做愛時候的畫面,所謂 性虐待愛好者縱情的畫面,這對於我這麼一個人來說並不難。 我和李秉文是同類,就算僅僅只是一面之交,我也可以這麼肯定——至少我 們在某一個本質的東西上是一樣的,但這也是李秉文最為重要的一個漏洞。 眼前的畫面逐漸浮現了出來。我看到了一個體格壯碩的男人,他如同一條狗 一樣四肢著地,狼狽地跪在一個瘦小的女人面前。兩人都沒有穿衣服,相比於男 人,女人瘦弱的過分了,似乎男人只要站起來輕輕一巴掌就能把她打的倒在地上 起不來,但是這情景顯然相反,跪在地上的男人,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了。 女人露出了笑容,那不是人類的笑容,那是惡魔的笑容。男人露出了無奈的 表情……等一下,是無奈的表情嗎?不協調的感覺很快便產生了,但我沒有立即 在意,而是繼續去想了下去。 仔細看去,男人全身並非是完完全全的一絲不掛——他的手腳被用繩子捆綁 住了,很可能是系的死結,這也就能勉強解釋一下為什麼男人不對面前這個弱不 禁風的女人反抗了。 女人抬起手來,她的手裡是一根皮帶,應該是男人日常生活中經常用的一條。 女人用力揮下皮帶,打在了跪在地上的男人的脊背上,痛感讓男人不由自主地叫 了起來,那聲音中除了包含有被抽打產生疼痛的痛苦感,也帶著一些愉悅感。 女人笑了起來,有些滿意,但更多的是渴望,她再一次舉起皮帶,再一次揮 了下去,這一次打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男人的身體朝著被打中的一側倒了下去, 本來支撐著地面的被捆綁住的雙手,因為這個動作而導致繩子勒的更緊了。男人 的手腕被勒住了淤青,他用胳膊支撐著半邊身體,咬著牙再次「跪」了起來,而 他的肩膀上與後背上也泛出了被抽打之後的紅腫。 女人繼續揮鞭抽打著男人,男人的叫聲、女人的小聲混雜在一起,男人的陽 具早就已經聳立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一直看著女人的裸體而興奮還是因為被反 復抽打而興奮了。女人似乎也發覺到了這一點,冷笑起來,停止了揮舞皮帶。男 人愣住了,但下一刻女人便將自己的陰唇湊到了男人面前,按住男人的腦袋。男 人立刻心領神會,伸出舌頭來,乳頭狗一般瘋狂舔舐著那片光禿禿的「聖地」。 不知道這樣的舔舐持續了多久,女人也開始陷入到迷醉之中,發出低聲的呻 吟,愛液從陰唇中不斷流出,男人一滴不落地將那些液體吞嚥了下去。充血的陽 具似乎隨時都要爆發,但是卻又一隻沒有爆發,彷彿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了它, 讓它內部的精液無法噴湧而出一樣。 女人的呻吟聲越來越大,男人嘴上完全不敢停住,更加賣力了起來,似乎也 是在逼迫著女人能夠蟄伏於此。但是就在那一瞬間,迷醉的女人在快要迎來高潮 的前一刻,突然間瞪大了雙眼,將自己身下的男人推開,然後不知從哪裡,拿出 了一根粗短的棍棒,一棒打在了男人之前被抽打過的肩膀上——那是一根電擊棒 ——男人的身體一陣痙攣,一陣抽搐之後,男人翻著白眼,倒在了地上,嘴一張 一合的,似乎是失去了意識,而那根聳立著的陽具之中包含著的熱烈慾望,也唐 突地噴射了出來,撒了一地,似乎剛才的旺盛猛然間變得毫無意義了。 「廢物」。 我似乎真的聽到了這句話,這是從女人的口中罵出來的,但我自己似乎又很 熟悉這個聲音。男人躺在地上,艱難的點了點頭,似乎這種辱罵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如說是讓他感到美好的。 女人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腹部,那雄壯的腹肌承載著瘦小的女體,一起一伏 的,似乎是在證明男人此時依然保存有活力。女人的一隻腳踏在了男人剛剛噴射 完畢、陷入疲軟的陽具上,來回摩擦著。小巧的腳丫似乎再一次勾起了男人的欲 望,那根陽具在這摩擦下又緩緩立了起來。再一次挺立時,似乎那陽具比那隻小 腳還要長。 女人冷笑著,腳上猛然用力,使勁把那根立起來的陽具踩了下去。男人驚叫 著、呻吟著,身體不斷扭動著,女人則笑的更加大聲,同時液體也從她的陰部揮 灑而出,灑在了男人的腹肌上。 這樣的高潮還要繼續嗎?還要繼續多少次呢?連我內心都要興奮起來了,我 期待著接下來女人會以什麼手段去折磨這個男人。 但是,猛然間,畫面急轉直下——在這一瞬間,畫面中的男人和女人的位置 似乎改變了。男人拿著皮帶,抽打著趴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則發出愉悅的叫聲, 似乎是在享受著這些一樣;淫水不斷洩出,男人見狀,用力朝著女人的陰部抽了 一下,女人彷彿受驚的馬匹般大叫一聲跳了起來,然後彷彿筋疲力盡般倒在地上, 嘴巴一張一合地吐著氣。 當我還在為這畫面感到奇怪的時候,畫面再次變換,男人騎在女人的身上, 將皮帶纏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勒緊。女人因為窒息而臉色發紫,舌頭伸了出來, 眼睛翻白,彷彿餓鬼一般;男人臉上帶著恍惚的笑容,似乎已經沉浸其中,不能 自拔。 到了這一幕,我睜開了眼睛。本來我覺得這樣的想像會比較花時間,因為我 覺得自己會沉浸其中。但是僅僅只用了這點時間就結束了,也是因為這種不協調 的感覺打破了我的想像。 沒錯,不協調感……這之間的變化,存在著不協調,不如說我想像不出在同 一次性愛活動中會出現這樣的翻轉,這太不協調了。 「小伙子啊」。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喊聲把我拉回到現實。我才發現自己的車子還是停在這 荒郊野外般的街道上,一個牽著自行車的老頭正站在我的車邊。 老頭似乎是想要多管閒事一樣,湊到窗玻璃前問道:「做什麼美夢了?」。 「美夢?」老頭這麼一說我突然間發現下體一片濕潤,瞬間我明白過來怎麼 回事了。這樣說可真是讓人難以啟齒,我竟然在沉浸於自己的想像中時不自覺地 發起情來了!媽的,這是個快結婚的人能幹出來的事?這種白日夢的劇情,我回 去完全可以和玲兒重演個無數次,我為什麼要自己在這兒瞎想?。 「大爺,走大街上別偷老往別人車裡面看啊,」我說著擺了擺手,「你這樣 子平時沒朋友吧」。 「什麼沒朋友,你要是叫的聲音別那麼大,我也不會停下來看了。」老頭歎 了口氣,「真是……你們這些年輕人,都隨你們去吧!」說完,老頭蹬起三輪車, 離開了。 我愣了愣,一時間沒理解怎麼回事?我剛才叫的聲音很大?我剛才說什麼了? 我剛才發聲了嗎?正在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很乾燥。 我伸手在車裡摸索了一下,發現沒有帶著水杯,頓時感覺心裡一陣失落。再低頭 看著褲子上那一點點痕跡,失落的心情更加強烈了。 我是在搞什麼啊……一邊在心裡責備著,一邊插上汽車鑰匙,發動汽車。但 是這次並不是要去林鈺家那邊了,我得先回一趟自己家換條褲子才行。 車子駛過破舊的街道,逐漸又回到了車水馬龍的城市中了。這座城市也在發 展著,就算是只隔了那麼點距離景象就會天翻地覆,這已經是常事了。行駛在這 樣的城市裡,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這樣的街道周圍還沒有那麼多林立的大 樓,也沒有那麼多的車輛,除了中心幹道外的街道紅綠燈也都還沒有裝上,每一 次過馬路都恨不得直接飛過去,害怕被車撞到。那時候的我還算是個單純的小子, 也算是一個乖巧的小子,似乎是跟現在的我不同的。城市是在變化的,我也在變 化,我們都在成長,但我的成長似乎是在某一點上走歪了路。 我想起了在口供中李秉文對於自己和林鈺走上歧路的後悔。如若我和他是同 類的話,我是不是也會為了什麼事情而後悔?。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09) 第九章、何志:角色翻轉。 「哇哦……」。 似乎是因為我突然又回來的緣故,玲兒稍微有點驚訝。我回來的時候,她正 穿著一件連體睡衣裙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我回來的時間已經差不多是中午了,她 似乎還沒有從睡夢中醒過來。不過看著這樣的玲兒,我反倒是高興,雖然只比我 小了兩歲,但是這種不成熟的模樣不管什麼時候都沒有變啊……當然,也只是看 表面的模樣罷了。 「你工作做的還真是挺快的啊,」玲兒按了一下遙控器將電視關上,「那麼 很好,現在我們就可以把早上欠下來的補上了」。 「別別,現在我工作還沒做完了,」我趕忙擺擺手,「因為遇到了一點麻煩 ……嗯,回來換一件衣服,馬上還得出去」。 「我看其實是你想逃走吧」。 「不,我真的只是去工作而已啊」。 我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衛生間。從剛才開始整個襠部黏黏糊糊的就相當難 受了,還是得先洗個澡才行啊。 雖然說只是個一室一廳的小房,不過整體面積還算過得去,衛生間也算寬敞, 裝修的時候就買了個很大的澡盆,在衛生間裡隔出來了一個浴室。把衣服脫乾淨 之後,我剛要走近浴室,便聽到門外的玲兒喊道:「需要搓背嗎?」。 我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回答「需要」之後我們在浴室的「玩鬧」,不由得抖了 一下,趕忙說:「不用了,我一會兒就洗好了」。說到底昨晚做完之後我倆都已 經洗過一次澡了,我就算有精力陪玲兒玩,也沒有那個時間了。 走近浴室,打開淋浴噴頭,溫熱的水從頭頂的蓮蓬頭裡噴灑而出,很快水便 流遍我的全身,舒爽的感覺令我一瞬間有些陶醉,但這種陶醉感也僅僅只是那一 瞬間罷了,很快我的腦子便被林鈺案子的事情侵佔了……不,準確說已經不是案 子的問題了,而是一些我自己想要去瞭解的問題。 為什麼我非得去瞭解那些東西才行?根本沒有這個必要的,現在已經足以給 李秉文定罪了,只要他故意殺人的罪名成立,這邊的事情就等於完全解決了。但 是我心裡怎麼就是這麼不舒服?我到底是為什麼……「我們到底是不是同類?」 這句話是我對李秉文說的,我只是想要去確認一下。現在光從表面上確認的東西 來看,毫無疑問的,確實我們是同類。但我感覺應該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揭穿 了李秉文那些虛假的部分之後,還有一些東西,我們依然是相同的。 我依然在渴求著知道那部分。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浴室門外突然傳來了開門聲,我隔著浴室玻璃門能看到 一個穿著裙子的身影。實際上不看我也知道是誰,我心裡想著「壞了」。 「我說你啊,」玲兒說著,似乎是在查看我換下來的衣服,「竟然在外面工 作的時候射了……你搞什麼呢?看到什麼漂亮的女人能激動成這樣?」。 「不是,玲兒,這個……解釋起來有點複雜,總之沒那麼多事,在外面見到 的女人還是一具女屍。再說這世界上哪來的比你更漂亮的人存在的?」最後一句 話我刻意提高了聲調,雖然這也是我的真心話。 「哦,看來你對著女屍也是能發情的」。 「你別這麼說,我的眼光還是沒問題的啊」。 「包括看屍體的眼光也是沒問題的嘍?」。 「玲兒,你饒了我吧」。 「抱歉,何志,這個時候我不刨根問底才應該是我不愛你了吧」。 玲兒整個問話的過程語氣都相當平淡,還帶著一點笑意,反倒是我緊張的不 行。不過也沒辦法,她說的確實在理,理虧的本來就是我,不把事情講清楚這毫 無疑問就是我的錯。但是我到底該怎麼說?我能告訴她我全憑著自己想像夢遺了 嗎?這說起來太荒唐了,也很難讓人相信。 「我說啊……」玲兒說著直起身,開始脫身上的睡裙,「你要我原諒你也可 以,至少多陪我一會兒」。 「……」。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了,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還是很期 待這個的……如果玲兒能夠稍微溫柔一點的話。 浴室門拉開,玲兒撩了一下自己及肩的短髮,快步走了進來。我也算是識相, 直接轉過身來,背對著她。我知道她現在想幹什麼。 「我說你啊……」玲兒站在我背後,用手指頭戳著我的後頸,「雖然說是快 要結婚了,不過一塊生活的時間反而越來越少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不高興 的啊?」。 「這我也是沒辦法的啊,」我苦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也想辭職去幹 點其他的工作,但是沒了穩定的收入,以後的生活就……」。 「你那算是穩定的收入嗎?」玲兒這句話低沉了一些,「別當我是什麼都不 懂的小孩子……我沒見過你真正去執行任務時候的樣子,但是刑警該干的一些事 情,我還是很懂的」。 「……沒事的」。我笑了笑。 「我怎麼會知道你有沒有事」。 靈兒說著,撫摸著我的後背的雙手突然用力,指甲就這麼朝著我的皮膚刺了 下去。我咧了一下嘴,說:「我要有事也是被你搞出來的吧」。 「我就至少是讓我把你搞出事啊!」玲兒突然大聲吼道,「你不能把你自己 給弄傷了啊」。 玲兒說著,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小巧的胸部就這麼貼在了我的後背上。我 感覺自己內心什麼東西動搖了一下,實際上我和玲兒相處的時候,還真是很少有 過這樣的經歷,一般都是她在用著各種手段給我上刑——雖然我也樂意接受—— 但一旦真的這樣對我溫柔起來,我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我轉過身來,一把抱住玲兒,然後低下頭來,吻在了玲兒的嘴唇上。玲兒的 身體想對於我來說顯得矮小,即使我低下了頭,她還是要踮起腳尖來,這樣可愛 的動作我還真的是快忘了第一次見到是什麼時候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上一次玲兒這樣與我接吻的時候,也是有一些年頭了。 「可別忘了我」。 是高中畢業的時候了……我因為要去警校,絕大多數時間都無法回家了。我 記得那天在我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的時候,剛走出家門,便迎面看到了玲兒。她 一邊說出了那句話,一邊踮起腳尖吻在我的唇上。那似乎是玲兒第一次對我展示 出她弱勢的時候。之前的幾年,之後幾年,一直到現在,都很少有過那樣的景象 了。 「玲兒……」。 我閉上眼睛,舌頭朝著玲兒的口中探過去。這一次玲兒卻沒有咬下來,只是 任我的舌頭在她的口中攪拌。我的內心震盪著,某個聲音在催促著我去做之前都 沒有想過要做的事情。我一隻手從後面攬住玲兒的身體,另一隻手揉搓著玲兒的 乳房。小巧的乳房正好夠一隻手捏住,柔軟的手感也讓我欲罷不能。啊,這也算 是恩賜啊,能夠這麼直接地接觸玲兒的肉體,也是一種恩賜啊。 似乎對於這樣的接觸依然不滿意,我的身體猛然向前傾,玲兒承受不住我的 體重,直接向後面倒過去,坐倒在了牆邊。本身不算大的浴室裡,我們兩人滾倒 在這堅硬的地板上,相互糾纏在一起。 水流的聲音聽不到了,陽具到底已經充血到了什麼程度也不知道了。似乎眼 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時間似乎是在朝前撥動,我又回到了初中時候,也是我第一 次與玲兒相遇的時候。 對了,那個時候的玲兒是一個沉默寡言、在班裡很不受歡迎的女孩子,是那 種跟誰都合不來的類型。每次排座位的時候,玲兒都是主動選擇最後排最靠近角 落的位置,那彷彿是要把自己給從這個班級中抹除掉的位置。 一開始在意起玲兒也是那個時候的我的責任心發作。就像之前我的記憶一樣, 那時候我真的是個好小子,跟大多數人的關係都很不錯,在班裡面也算是很有威 望,也很得老師喜愛,總是能出任班幹部的職位。那時候委任班長的我,也是過 了好一陣子才注意到這個藏在角落裡的小個子女生的。 那一次放學之後,輪到她做值日生的時候,我擅自留了下來,與她一起打掃 完了衛生,之後我也有了機會和她說了很多,之後她……那是我們倆的開始,從 那之後我們一直在一起——同一所中學、同一所高中,直到高中分科之前,我們 也都是同一個班級。我們的關係光看表面的話是不明不白的,但是背地裡卻看起 來十分惡劣,作為少年人的我們也根本不懂這種感情為何。直到畢業之後,我將 離開家庭去往警校的時候,那個吻才讓我察覺到,我們彼此之間是相愛著的。 是啊,我們的關係,在還是小孩子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的……但是,說起來, 那個時候,我和玲兒到底……。 思緒在這一刻中斷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正將玲兒壓在身下,挺立著 的陽具正在玲兒的蜜穴中不斷抽插著。我很驚訝,這是我做夢都夢不到的景象, 玲兒此時那楚楚可憐的表情似乎是象徵著自己的完敗一般,一邊發出呻吟,一邊 用眼神哀求著我。 這一次……哪怕僅僅只有這一次……不如說可能僅僅只有這一次……我決定 知難而上。 我沒有理會玲兒的哀求,更加用力地抽插。到極限了……就快到極限了…… 混蛋,這跟廢物肉棒,我剛剛回過神來還沒多久,這就要射出來了嗎?還是說我 的思緒確實持續了太久了呢?。 伴隨著身體的一陣抽搐,一股粘稠的液體從我的陽具中射出,不帶任何懸念 地進入了玲兒的身體裡。玲兒咬牙忍住不讓自己喊出來,似乎這是她最後的反抗 了。 我的身體突然間像是虛脫了一般,一個側身倒在了地板上,剛剛射過的陽具 現在變得看起來軟乎乎的、無力地垂了下去。淋浴頭沒有關上,水依然在流淌著, 將我的龜頭上殘留著的一些精液給沖刷乾淨。 「……不錯呢」。 身旁的玲兒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這次大概……你終於是贏了吧」。 贏了……是啊,我贏了。這一次我沒有受到任何折磨,我不用捨棄尊嚴扮演 豬狗,不用穿上拘束服來限制自己的行動,不用被皮鞭抽打,不用……總之這一 次是我的進攻,而且順利成功了。 看吧,其實這很簡單的!就算我一直以來是扮演著一個受虐的角色的,但是 實際來看,計算我成為施虐方也並非不可能的……施虐方……我大概是成為不了 了。不論如何,我都無法對玲兒進行那樣的折磨和侮辱,即便我自己對此十分接 受。 而就在這時,我的腦子裡的東西變得清晰了。我也知道我那麼迫切地想要驗 證我和李秉文作為「同類」的相同之處的原因了。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我站起身來,關上了淋浴開關,打開了浴室拉門。 「玲兒,我得去工作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便走出了浴室,背後傳來玲兒的笑聲。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10) 第十章、何志:決心。 換好衣服之後,便立刻下樓再次出發。在樓道裡正好碰上了出門買東西的隔 壁老太太,與她寒暄了幾句之後,聽她問到我們男女關係這麼好,怎麼還不張羅 著結婚的事情,我稍微敷衍了幾句,便立刻離開了居民樓,駕車前往昨夜林鈺案 的案發現場——X市東郊區明月街26號。 此時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不知不覺我又耽誤了一些時間,也正又一次 碰上了堵車。而就在這個時候,再一次接到了陳明科的電話。 「你小子還沒有去現場啊?」。 剛接起電話,陳明科就劈頭蓋臉問了這麼一句,讓我稍微有點不愉快:「啊, 沒錯,我就是沒去,我剛剛回家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真是很抱歉,我現在還是 在休假呢,我還沒必要坐在辦公室裡審理各種調查文件然後再一刻不停地跑現場, 我現在……」。 「你說什麼呢?」。陳明科直接打斷了我的話,「我本來想說你不用去了,帶 著你現在拿到的證據回來就行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我拿到了什麼證據嗎?」。 「剛才老張給我打電話說過了,你看過了那具屍體,如果按照你的經驗,差 不多心理也有個譜了。回來之後再對李秉文進行一次審問,這一次就差不多了吧」。 「我說……你在玩我嗎?」。我的心裡一股無名怒火升了起來,「一開始是你 打電話把我叫出來查這個案子的,現在你又過來說要讓我收手?我說,我們好歹 也算是哥們嘍,你這樣子把我當寶搞啊?」。 「我感覺這樣確實不太好,」陳明科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我直說了,這一 次算是怪我吧,我不想讓你在這個問題上陷得太深」。 「什……」這傢伙說的話有點聽不懂了,我只能當他是無理取鬧了,「那好, 我現在告訴你,接下來我去瞭解的東西完全就是憑我個人的意願去瞭解的,也就 是說接下來我以我個人名義去採集證據的,一切責任換成我來負,這樣行不行? 我跟你沒關係了,咱們之間界限劃清了,行不行?」。 「何志!」陳明科突然間大吼了一聲,「你好好聽聽你自己現在的語氣,你 好好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麼話,你現在已經深陷進去了」。 「但是現在我是否深陷進去跟你沒關係了,我就是想去瞭解李秉文和林鈺這 兩個人的,行不行?」。 「所以瞭解完之後你自己的想法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嗎?」。 「你丫說的什麼東西?一個當刑警的能不能別說些玄乎的玩意?我的想法? 我的想法那也是我自己的東西吧」。 「正因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要跟你說這些的,」陳明科似乎也是有些洩 氣,聲音變得有些疲憊,「說真的,何志,收手吧,在這麼下去你自己可能要受 傷了」。 「以前執行任務我也算是受過傷的,受什麼傷還當我沒見過?」。我笑了起來, 「明科,你小子真是想太多了,傷口這東西,疼一會也就那麼一會而已」。 「但你心裡受的傷也就不是那麼一會兒了」。 「……」。 我沒有說話,我理解陳明科的意思,實際上我上一句的扯皮也只是想要迴避 這個話題罷了。我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自己想要知道什麼,想要做什麼, 所以才決定必須要去的……而且我內心也算是知道,這可能對我有很大的改變的。 「明科啊……你應該也很瞭解我這個人吧,」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也因為 知道我這個人怎麼樣,你才會跟我提這個醒吧?多謝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不是你是否心領的問題。從我們在警校認識,到統一被發配回本地,也 算是一段孽緣了。我們都不算是人緣特別好的那種,也因此我們才能聚到一塊, 這也算是我們抱團取暖了。咱們倆也算是同類啊,就算是表面看上去咱們倆顯得 很不一樣,但咱們倆就是同類啊」。 「你說的不錯,但你我還是很不一樣的。說到底你能拿出來成績就說明咱們 倆的不一樣了……我這樣一個好吃懶做的人,被鄙視也是理所當然的,倒是你這 種有機會成為精英的人,老是跟我混在一塊,也顯得不太好」。 「你這傢伙……又是這個毛病」。 「嗯?」。我沒注意到我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你小子也太過妄自菲薄了,」陳明科的聲音顫抖了一下,「你一直這樣子, 每一次評功勞你都是主動顯出無所謂的態度,就算是你在執行任務中作出了莫大 的貢獻,你也不樂意提起。還記不記得兩個多月的那起分屍案件,當時衝上去從 那女人手裡奪下刀子的不就是你嗎?再往前算,六月份的那起* 奸人案,實際上 也是你推測出了犯人的逃跑路線,但你只把那個當做跟我閒聊的資本罷了。你實 際上做出來的成績很多,非常多,但你自己總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又算是怎麼一 回事?你難道很害怕承認自己很有能力嗎?何志,說到底啊……」。 「夠了,別說了,」我試圖打斷陳明科,「我自己還是很懂我自己的,也用 不著你一直跟我說這些」。 「你根本就不懂你自己……」陳明科想了一下,改口道,「不對,或許你確 實很懂你自己,所以你才能這樣子不斷逃避」。 「……你說我逃避什麼?」。 「逃避你自己內心的卑劣感」。 「……」。 啊,這小子……這的給說出來了,這搞得我想不承認也沒法子了。 不過也是,就算我騙得過我自己,騙得過那些跟我關係不算好的同事,但如 果是陳明科的話,應該早就已經看出來了吧。我們倆算是臭味相投,互相之間就 算是自己看不出的毛病,對方也是能看出來的。 我坐在車座位上,看著車流緩緩向前推進,對陳明科那邊保持著沉默。陳明 科沒掛電話,似乎他知道,我還有想要說的,不如說在給我時間考慮。 他現在已經讓我不再迴避我本身自卑的問題了……那麼,在他眼裡,我去追 查李秉文和林鈺的事情,到底又對我有什麼影響呢?。 難以理解,不能理解,不如說內心在拒絕理解。這樣的感覺是最為糟糕的。 不知道這樣的沉默過去了多久,我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明科,你這說的 都挺對的。不過林鈺這個事情,你還是別勸我了,我肯定是要給找出來點東西的。 我知道自己是個混蛋,是個軟蛋,所以這一次,就算是我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了, 我總得……就算是為了我自己而做點什麼了」。 「果然跟你說什麼都不管用了」。陳明科深深地歎了口氣,「好吧,這樣的 話我就給你開一道方便門。這一次你不會再害怕林副書記那邊的關係了吧?」。 「現在要我說的話,或許被牽連進去更好玩了!」果然我內心還是很沒心沒 肺的,這才隔了幾個小時就變卦了。 「那你就去吧,盡量能挖就去挖出來一些東西,就不要再怕事大了」。 「那是自然,說不定我們這次就真的能搞出來一頭大老虎」。 說到這兒,我們兩個都笑了起來。啊,這樣子說話還是感覺很輕鬆啊,果然 還是得跟陳明科這小子說這些東西我內心才算是能放得開啊。 「那這次,我就祝你成功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明科掛斷了電話。似乎也是為了配合我們一樣,電話掛 斷之後,車流的行進速度有了明顯的加快,我也得以很快地轉向東郊區方向。 陳明科我說內心存有卑劣感,這一點是真的沒有說錯。我曾經也確確實實是 個好小子,開朗、自信、有責任心,似乎有設麼東西我都會去跨越,有什麼階梯 我都會往上爬。 但是那一切在某個點上改變了,由此而形成了現在的我——所謂的樂觀、隨 意成為了我掩飾自己內心懦弱的道具,總是想用一些行為逃避自己內心看不起自 己的事實。就在那個時候,我失去了我人生中某些本該擁有的東西。在那個時候, 那一刻……車子駛入明月街之後,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了。高級住宅區很快便 出現在我的視野中。我直接把車子停在了住宅區入口處——我本就不急著去案發 現場的明月街26號看的。 得先從這裡的人開始問起……。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車上下來,環視了一圈這塊高檔住宅遍地的地方。現 如今命案的事情應該已經在住宅區裡傳播開了吧,這些富人家的老爺夫人們,到 底都會有些什麼反應呢?。 我舔了舔嘴唇,步行朝著距離我最近的一家住戶走了過去。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11) 第十一章、李秉文:真相揭露。 我知道那個時間必然會到來的,我不可能逃得過,永遠都不可能。 無法再入睡了,躺在木板床上,抬頭看著關押室的天花板。今天的陽光似乎 又變差了,在我看來那個地方顯得很灰暗,這個世界都顯得很灰暗。似乎在那灰 暗之中,赤身裸體的林鈺再一次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林鈺便從我的眼前消失了。她本來就已經不存在了,至 少在這裡,她已經不存在了。 你想要讓我想到什麼?想要讓我承認什麼?我的內心非常惱火。沒錯,這是 一種惱火的感覺,不是感覺悲傷,不是感覺失落,而是惱火。 為什麼我就非得繼續在這兒受罪?為什麼我當初知道是自己殺死了林鈺後就 不能畏罪潛逃?這樣的自首到底有什麼意義?當這些問題浮現在我腦海中的時候, 我感到驚訝,這些問題似乎與我之前的本意相違背了,但我為什麼會想這些。 僅僅只是在看守所呆了那麼十幾個小時,我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嗎?不對, 不是這個問題……對了,是那個男人!那個叫何志的男人,那傢伙給我的感覺, 讓我感到十分不安。 我說應該還有下次的,那麼下次是不是指今天?如若他今天還會來的話,又 會問我一些什麼東西?面對其他的嚴格審訊我說不定還能應付過去,但是面對這 個人……我大概還能支撐多久?。 正在我這麼思考的時候,獄警給我送來了午飯。白菜燉粉條,加上一碗幾乎 看不到幾粒米的粥,沒有更多的主食。很粗糙的午飯,我反而感到這是恩賜了— —如此粗糙的午飯,我倒是有幾年沒有吃過了。 吃著這本身就難吃的飯菜,我似乎又回憶起了自己過去的時光,在與林鈺認 識之前的時光,甚至於在考上公務員之前的時光……在我還是個孩子時候的時光 ……那全是不怎麼好的回憶,讓我內心感到疼痛的回憶。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得經受這些痛苦?到頭來經受了那麼多痛苦, 我還是得被送進監獄,我還是要受承受更多的痛苦。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知不覺間,淚水從我的臉上滑落,我連我自己哭了多久都不知道,等我注 意到臉上的眼淚的時候,我的午飯也已經吃完了。 淚水止不住,來收餐盤的獄警看到我的模樣也側目多看了兩眼,但沒有多說 什麼。是啊,對我這種人又能說出什麼呢?我真是個混蛋,我真是個廢物,我都 是在期待些什麼東西?。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我在等待審判者的歸來。 我在等待我的同類。 在某種無法言喻的感情的折磨中,我度過了下午的時間,直到夜幕降臨。沒 有人來催促我讓我幹什麼,只是把我關在這裡,關在這個小小的籠子裡,什麼都 不讓我做。但是即便是這樣對我來說就是折磨,我等待著的那個人,他到底什麼 時候才能來?。 如今的我,竟然如此期待自己被拆穿,真是諷刺得讓我自己想笑啊。 就在我快要笑出聲的時候,鐵欄再一次被打開了。走進來的仍然是那個年輕 的警員。他的表情與前兩次來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是有些複雜,也有些不情 願。我看著他的模樣,反而是笑了起來,在走出關押室的時候,回過頭對他說: 「別總是厭煩了,就快要結束了」。 年輕警員似乎是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用力推了我一下。我踉蹌著朝前走了 兩步,又被他抓住了肩膀,押送著走過熟悉的走廊,送到了審訊室中。 正如我所料的,那個男人已經坐在那裡了,即便審訊室燈光如此昏暗,即使 這樣看不清他的臉,我也能確定這個人就是何志。 大門關上後,我老實地走到桌前,自己拉過板凳坐下。在這個距離下,我終 於看清楚了之前一直埋在黑暗之中的何志的面孔,那無神的雙眼所顯露出的疲憊 與絕望感這讓我猛然大吃一驚——這真的是今天上午審訊我的那個人嗎?。 「……啊,你來了啊!」何志似乎是剛剛發現我坐在了他的對面,抬起頭來, 正視著我。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又變得相當有威懾力,但是不管怎麼看,都跟 今天上午看到的何志完全不一樣。 他是不是在這次調查中,認識到了什麼?到底有什麼足夠讓他受到這麼大的 打擊的?。 「我想就算我不用說你也該發現,我現在跟上午時候與你見面的我顯得判若 兩人了……不過這個不重要,」何志說著豎起手指來,「接下來的談話才是最為 重要的」。 「這次又要有什麼樣的問題?你們又查到了什麼新東西?」我選擇問了兩個 不痛不癢的問題,雖然我知道自己的立場沒資格發問。 「查出了什麼東西……對於作為給你定罪的證據來說,不多,但是有一些話, 需要和你說……不對,需要和你聊」。 「說」和「聊」,他把最後一句話換了這麼一種說話,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笑了起來:「刑警也算是有好說話的嗎?」。 「我不能算是好說話啊,至少我不能算,」何志擠了下眼睛,「不過現在這 個時候我們確實是有個可以好說話的條件」。 「嗯?」。 「聽著,這是我在開始談話前就跟你聲明了的,」何志說道,「這一次我們 的談話內容可以確定,不會記錄入整個案件調查流程中。我們接下來的談話不會 錄音,不會錄像,不會在官方檔案裡留下任何記錄。這次談話結束之後,我也不 會洩露出我們之間的談話內容,你也完全有權力保持沉默……懂了嗎?」。 我一時間沒搞明白,他跟我聲明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倒是稍微一想之後, 我便明白了過來,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男人,似乎是在拿這次「審訊」來斷自己的後路啊……我不敢相信,這 個人竟然能做出這種決定來,對於刑警來說,只要證據足夠就夠了,沒必要在證 據足夠的情況下以身犯險。但是他卻……至少在最後一刻,還是要拚命頑抗一下! 面對著這個男人,我也在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 「如果明白了的話,那麼我們就不用說太多沒用的東西了,接下來要說的一 切,都是對我們有用的,也必須是有用的東……只對我們來說有用」。 我點了點頭:「你想要說什麼?」。 「首先我可以確定一點,」何志說著伸出手指指著我,「因為窒息遊戲過程 中陷入高潮後失誤造成林鈺窒息死亡,這是你的一個謊言,實際上林鈺是被你蓄 意殺害的」。 意料之中的對話,我說道:「作為刑警你也該知道,凡事講證據」。 「林鈺的身上沒有任何因為性虐待留下來的痕跡」。 「你在說謊,林鈺身上因為我們之間互相虐待留下的傷痕那麼明顯,你都沒 有看到嗎?」。 「那本來就是你臨時偽造出來的,」何志搖了搖頭,「不對,不能說是偽造 出來的……你確確實實對林鈺進行了性虐待,但是這種虐待可能僅僅持續了十幾 分鐘罷了,因為十幾分鐘後,她就已經被你勒死了。如若你覺得我說錯了的話, 那我只能說在進監獄之前你沒有學習過有關於屍體辨別的技術真是可惜……這本 來就不是什麼秘密,不如說所有參與調查的警察都能夠看得出來的,你如若就這 方面來進行申辯,那只能說你自投羅網了」。 「但是你不能證明我與她以前沒有進行過這種遊戲,傷痕是可以癒合的……」。 「你這麼覺得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看一下自己的身體?」何志猛然露出一副 慘淡的笑臉,「或者給你看看我的身體」。 我的身體猛然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這個人開口這麼說的時候, 就等於是把我們兩個的關係挑明了。 「作為性虐待遊戲愛好者,哪些痕跡會留下來,哪些不會,你應該都是知道 的吧!沒錯,李秉文,就像我說的,我得確認一下我們是不是同類。但是就算不 去確認,我也早就在心裡有了底子,畢竟我們說到底……都是性虐待遊戲愛好者 吧」。 「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 猛然間情緒突然失控,我大吼著想跳上桌子。但是何志先一步動手了,我還 沒來得及出拳,他已經一腳狠狠踢在我的側腹上,而且用的力道非常之大,我當 即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果然是有夠蠢的,在審訊室裡襲警,我真是蠢到家了。 「我沒有給你帶上手銬審訊不是讓你對我動手的!」何志從桌子另一邊走過 來,抓住我的衣領,一把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媽的,這塊頭還真是夠重的, 這副體格真是白長了」。 被重新拎回到凳子上,我依然感覺眼前一片昏花。何志也重新坐回到我的對 面,說道:「我差不多能夠理解你內心的一些不甘,不想把自己和真正喜歡性虐 待的人相提並論的想法,我都懂,這說到底也是你最終能夠決定殺死林鈺的一個 重要原因」。 「……」我不說話,直愣愣地看著何志,期待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如果說你不夠瞭解的話,那麼我來告訴你吧。在身 體檢查的時候除了你本身身體上因為虐待遊戲留下來的老傷痕之外,還有一個非 常重要的地方——你的肛門有很明顯的擴展跡象。這就表示你至少是用過肛塞的, 而且不只是一兩次,是需要長期使用才會產生的肛門擴展的狀況。但是林鈺沒有, 至少在屍檢報告裡是沒有的,也就是說是你自己在用。一個男人自己在用肛塞? 是因為特殊的愛好嗎?是因為自己具有受虐傾向嗎?如若不是本身具有受虐傾向, 那應該也是被迫的。你的狀況就是屬於在性虐待遊戲中扮演受虐一方的角色,也 就是說,林鈺是施虐的一方,這不是說一會半會的,而是,你們從最初開始性虐 待遊戲開始,你們的角色就已經決定好了」。 「……胡說八道,你這都是沒有證據的」。 「沒有證據?確實,你說的不錯,」何志點了點頭,「說真的,如果我把一 切都給豁出去,那我也還是證明不了什麼。說到底這個城市也僅僅就是這麼點水 平,分配到這裡的刑警也好、專家也好,水平有限,缺少對於性虐待這塊有較深 理解的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我能夠發出的聲音是有限的,不可能是我提出疑點 之後局裡就會從上頭請來專家組檢查驗證。而你,你只需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誤殺, 而且能在審訊過程中放平心態,實際上我們也沒有絕對的證據來證明你是故意殺 人。法律就是這樣,寧可輕判不可重判,我不覺得奇怪。但是很可惜,心態放平 這個前提似乎是沒了,至少我來審你之後就能看得出來你的心態非常差。非要說 的話我並沒有從你這兒問出來什麼過於有力的東西來,但是你卻不自覺地緊張、 煩躁了起來。你害怕了,你察覺到我是你的同類,察覺到我們有共性,察覺到我 們知道一些在這兒的人之中只有我們知道的事情。同類終歸能迅速察覺到同類的 存在,你在面對我時候的不安,實際上就是在面對自己時候的不安,你從我身上 看到了你害怕面對的東西,就算一開始已經想好了的計劃也整個亂套了」。 「我說你在胡說八道啊,」我趴倒在桌子上,整個人感覺十分無力,「你就 算是說了那麼多,但是你為什麼就那麼明白的認為,我就是故意殺死了林鈺?就 算是你說的都對,我們作為施虐者和受虐者的角色一直是定好了的,但是一時興 起,這種角色翻轉過來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確實是有這個可能,但是,」何志說著,手指敲了一下桌面,「那麼你為 什麼要編造出林鈺喜歡被窒息的謊言呢?」。 「……為什麼說這是謊言?」這是我最後最為無力的辯解了,說完這句話之 後,我自己甚至笑了出來。 「你似乎是把因果關係搞錯了,並不是因為你們決定了各自的角色,所以才 有了行為和性格上的差別,而是你們本身的性格和生理需求決定了你們成為什麼 樣的角色,」何志的語速越來越快,「為什麼林鈺會成為施虐者的角色?並不是 說她被安排好了、被決定了,就由她來扮演這個角色,而是因為她的性格中帶有 強烈的征服欲、統治欲,以及在這之上誕生的扭曲的折磨欲,這是從她的性格中 決定的。你說一時興起角色翻轉,這確確實實是存在有可能的,或許林鈺內心某 一部分會變得軟弱,可能是對一直以來折磨你的愧疚、可能是自己的某種醒悟, 或者說生理需求得到滿足後的迷離狀態。但是,能在性虐待中執行施虐行為的, 就算是能夠放棄作為施虐者的角色的需求,也不會產生受虐待的需求,因為這並 不是簡單的因為某個原因放棄了什麼樣的生理需求,而是從性格到生理需求的完 全變化。你不可能讓一個人在一瞬間出現這樣的轉變,除非其本身具有精神分裂 症狀」。 「那麼如果林鈺就是具有精神分裂症狀呢?」我一邊笑著一邊問道。 「那麼就無法解釋林鈺身上沒有性虐待留下的舊痕跡的狀況了,難道你要說 是正好在昨天晚上林鈺突發精神分裂症狀?這樣解釋到最後你覺得很合理嗎?」。 「……」。 我說不下去了,我不可能再繼續反抗了,我自己心裡也不容許我繼續厚顏無 恥地進行反駁了,實在是太過無力了,甚至於可笑。 「如果你不繼續反駁的話,那麼你就等於是默認了我的推理為正確了,」何 志使勁吐了一口氣,「該死的,你總算是不繼續進行這些無意義地反駁了,說真 的你的這些話現在聽起來真的是太無力了。明科那時候審你真的是自己精神疲勞 得厲害,能讓你把關鍵部分少說幾句。否則就看你這個扯謊能力,當時估計已經 給你按上故意殺人的罪名了」。 「……那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我說了,就是那小子太累了罷了。你看看這個時間,從你犯案到現在,連 二十個小時都沒有過去。就算我不出面,接下來自然是會有人出面,就算沒有性 虐待遊戲這方面的專業研究者,也總歸會有本領高超的刑警把你逼入絕境。但是 如果明科那小子太累急於結案,說不定你真的會逃過警察這一劫,但是……到了 法庭上的環節,憑林副書記的手腕,他會讓你好過嗎?」。 我的心裡「咯登」一下,咬了咬牙,說:「這是我能讓他不好過的最後的手 段了」。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12) 第十二章、李秉文:自欺的盡頭 「看來你這是等於承認了自己的故意殺人行為了,」何志站起身來,俯視著 我,「但是你真的只是想讓林副書記不好過嗎?僅僅只是為了這個的話所做的事 情和付出的代價都太大了,而且殺死林鈺本身的意義不大……說到底,你對於他 們這一家人,實際上內心都一直存在著憎恨的感情吧」。 「憎恨……大概吧?可能確實是想要把那老頭給宰了的,不過對於林鈺,我 應該還是存在有一絲感情的,」我抬起頭來,看著何志,「大概,如果我們都還 只是初戀時候的感情的話……我真的不至於殺死她的,但是我們還是變成了這樣 ……還是變成了這樣……」。 「也就是說,最初你還沒有厭惡林鈺到這種地步?」。 「厭惡?怎麼可能,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她的那種魅力,就算是用多少言語 都說不完的……就算是到了現在,她也是這麼美的,但是只是內在已經成了一個 魔鬼了」。 「……我說,你是不是對自己的欺騙過頭了?」。 「嗯?」。 我不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即便是最後殺死了她,我覺得內心依然對她存在 有一些愛意的,我也是相當後悔的,這都沒什麼不對的,最初她那樣的女孩,我 就算被她吸引也完全不奇怪的吧。 何志歎了口氣,打開桌子上的文件夾,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我面前。 我看過去,照片上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女子,病怏怏地坐在輪椅上,一副尖嘴猴腮 的模樣,雖然看起來還很年輕,但是不管怎麼看也不能算是漂亮的一類。 「這是誰?」。我問道。 何志又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三年前,差不多就是你在地方政府入職一 年半之後、與林鈺相識時候,林鈺的照片」。 「……」。 我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隨後,我的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我看不到那笑容的 樣子,但我想,那其中肯定是包含著痛苦、無奈與不甘的。 終於還是徹底揭開了啊……我這該死的回憶,我這讓我自己醉心於其中的回 憶,不知道被我自己給美化了多少次的回憶。 「這樣來看的話,在進行殺人行動前,你肯定是做了大量的心理準備了,」 何志說道,「包括對於自己記憶的美化。但是實際上這些沒有什麼用處的,關於 你和林鈺的過去,基本都能從一直以來的檔案記錄以及你的熟人的口供中總結出 來。你在和林鈺初次見面之前就已經與林副書記走的很近了,有關於你和林副書 記當年怎麼親近的消息,你的同事基本上全都知道……當然,不是你現在同級別 的同事,而是你剛剛入職的時候的那些同事。在跟著林副書記親近了接近兩個月 之後,你才認識了林鈺,在這之前有同事跟你談話提到林鈺這個人你根本就不知 道;這之後你和林鈺的關係雖然人盡皆知,但你卻幾乎不想跟人提起來,因為你 確實不想讓人知道你的女朋友是那副模樣的,但還是傳了出去,至於誰傳了出去, 你自己也應該清楚」。 「那個老頭……」。我一想起來便咬牙切齒,惱火的感覺不由自主地上升。 「你與林鈺的交往到結婚,實際上關係一直都不怎麼好,但是實際上你們卻 完全沒有表現出感情破裂的樣子——因為本來就沒有感情。你所謂的看了在掃黃 打非中落網的同事送你的視頻資料才認識到了性虐待遊戲也是假的,林鈺是某家 地下會所的常客,從五六年前開始她就在那裡開始消費了,那個會所的一大賣點 就是提供性虐待服務,而且存在有一個SM愛好俱樂部,林鈺一直都是那兒的會 員,說白了從你們認識開始,或者說從你們第一次性行為開始,你其實就已經嘗 到了性虐待的滋味」。 被粉飾的記憶支離破碎,那虛假之後的記憶也逐漸浮現在我的眼前。我看到 了那時候醜陋的自己,穿著拘束衣被跪在地上,在林鈺的命令下如同一隻哈巴狗 一般舔舐她陰唇的情景。那只是條哈巴狗罷了,愚蠢到醜陋,怯懦到令人作嘔。 並不存在我支配著溫柔的林鈺的情景,那本來就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只是我那可 悲想像力的虛幻造物。最初的粉飾本身就存在著漏洞,如今真相終於在我腦海中 浮現出來,我才知道自己編造的謊言多麼可笑。 「廢物」。 那罵聲又在我耳邊浮現了,那女人咬在我肩膀上的時候的痛感又出現了。即 便我心裡再怎麼憤怒我都無法去反抗,最初僅僅只是不敢反抗罷了,我知道,我 為了什麼才接近他們的,我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尊嚴捨棄掉了,反抗對我又有什 麼好處? 「現在說明白了,你差不多也該懂了吧?」。何志用手指指著照片,「你有預 謀地殺死了真正的林鈺,你對她的憎恨真真切切,你對她的殺意成為了現實。而 在你的腦海中還有著虛構的林鈺,是本性溫柔善良、因為看了性虐待相關的視頻 而誤入歧途、在虐待遊戲中被你失手殺死的林鈺。但是很抱歉,後者只是假的罷 了,真正的林鈺,就是她,她就是那個被你殺死的女人,被你集合自己的恨意殺 死的女人」。 「好了,夠了,別說了,」我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我都知道了……我現 在已經全部都清楚了。清楚自己幹了什麼,清楚自己都經歷了什麼,能夠直面自 己的過去了……也知道自己到最後為什麼會這麼做了」。 承認了這真實的記憶之後,我反而內心感到輕鬆愉快了。我笑了起來,笑的 相當開心,因為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經歷,我又想起了林鈺在被我鞭打、被我 抽插時候露出的驚恐表情,想起了在扼死她的那一刻她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的 醜態。 一旦回憶起來,我就感覺可笑——我曾經就是被這樣的女人統治著嗎?就是 這樣的女人,每一夜每一夜地折磨著我、侮辱著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將我捆綁 起來,用鞭子抽打著我的胸膛、我的脊背,將蠟液滴在我的傷口上、龜頭上、肛 門上,將我的自尊如同垃圾一般踐踏到一文不值?太蠢了,這真是太蠢了,那時 候的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將她殺死,到最後屎尿齊 出,死的彷彿一隻未進化的猴子般,可笑之至。 啊,一旦從這種自我欺騙的地獄中解脫出來、一旦發覺到自己竟然真的能這 麼做並做了出來,我便能感覺到內心的愉悅。如若我早一點做該多好,反正最後 的結果也一樣的,如若我稍微果敢一些、稍微拿出一點勇氣,這份痛苦也就能早 一步宣洩。反正,我逃不掉,林鈺逃不掉,林副書記,那個老頭也逃不掉。 說起來,那個時間已經到了吧……那麼我就連繼續推脫、偽裝的必要都沒有 了,我連最後的「復仇」都完成了。 何志一直沒有說話,他似乎是在等我說。我抬頭看著他,與他對視了一會兒, 心裡下了決定:在這兒把自己的一切都說出來。 「何警官,關於我的個人檔案,你應該也調查過了吧」。 「隨意看了一下,但是說真的,被你的過去給震驚了一下,」何志說道, 「檔案上來看你應該是一個普通工廠職工家庭出身的,父親在你很小的時候因為 工廠事故去世了,之後你和母親相依為命,但你的母親也因為身體原因很難找到 固定工作,到你高中畢業的時候你的母親也因為貧病交加而死,從你的初中、高 中到大學的記錄來看,你無疑是一個優秀的學生,在工作上,就算在你入職後還 沒有去接近林副書記的時候,你的工作成績也比同期很多人要好一些。你應該是 個很堅強的人,從小也是吃過不少苦頭了,能走到這一步確實是讓人驚訝」。 「所謂優秀不過只是些浮於表面的東西而已……我本質上就是個卑劣的人」。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何警官,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有點長,這是我最後 決定要說的,有些也是因為你而說的,這才是我走到今天的真正原因。還請你接 下來不要打斷我」。 隨後我開始講述,講述我的過去,同時內心變得平靜了,大概是終於有機會 把這些都說出來了吧。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13) 第十三章、李秉文:自白。 「何警官你的出身應該還算是比較優秀的吧?不算優秀也至少是平常水平吧? 真好啊,至少這樣的出身,就算說著努力向上也完全不奇怪的。這個世界也真是 奇怪,一邊在鼓吹著人人平等,一邊又不給一部分人活路,但我也怪不了這世界 什麼了,因為我也算認了,這是我的命。 「正如你說的,我是出生在一個普通工廠職工家庭的,我爸在零件廠工作, 薪水微薄,我媽的腿從小時候就有毛病,很難做粗活累活,再加上本來也沒文化, 實在是沒什麼能幹的。但是窮也不算什麼的,就這麼活著也好,每天湊合著過, 也好。 「但是我爸出事故之後就不能湊合著過了。他是在一次深夜加班的時候出的 事故,當時他已經連續加了四天夜班,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渙散導致的,身體被捲 入了機器裡。我只是聽我媽說的,她沒有讓我去看,我也沒得看,但現在想想, 那場景讓七歲小孩子看到也不好啊,哈哈……對不對?。 「這之後我媽也算是為了撐起這個只剩下我們倆人的家,拼了命地去工作了。 她腿腳不好,又沒文化,要去賺錢只能吃比其他人多幾倍的苦頭。我不止一次想 要輟學去工作,但也都被她阻止了。我心裡不好受啊,看著自己媽這樣受苦真的 不好受,我還記得高二時候的哪天夜裡,偶然看到我媽後背上的傷痕的時候,當 時眼淚『嘩』的一下就出來了。 「我媽死的那一天正好是我高中畢業的一天,有人把電話達到我們學校來我 才知道我媽死了,而我第一次見到我媽的屍體是在警局裡,對於在哪裡找到我媽 的屍體、我媽到底怎麼死的,他們閉口不談。你們的記錄上說是過勞死,當時的 我也就當她是過勞死吧,當時我還記得我哭的是個什麼樣子啊……現在想起來, 我竟然不想哭了,心中剩下的也就是惱火了。 「我媽死了之後,我也算是得到了一筆保險金賠償,靠著勤工儉學也算是能 夠上大學了。說真的,至少到那個時候為止我都還是想著為了我爸我媽在天之靈, 我還得更努力點才行的,我一直都是這麼想著,想要去努力的,但是實際上,我 的內心也知道,這只是我自己的空談。我能做出的優秀表現也僅僅只是那些罷了, 初中也是,高中也是,只是仗著自己家境貧困然後做出努力的樣子就會大受表揚。 「但是大學是不吃這套的,我得生存,而且隨著成年,我作為男性的需求也 一天一天壓迫著我。到大三的一年,我被邀請去了一個奇怪的聚會,想在想來那 應該是我某個動機不純的同學想要借用我對這方面的一無所知來對我下手的。 「那是我第一次接觸性虐待遊戲,第一次見識到,人的慾望可以靠這種形式 發洩。就像你目前看到的我一樣,那時候對這方面完全不懂的我莫名其妙成為了 被虐待的對象。雖然是被虐待,但是我卻覺得確實讓我輕鬆了不少,大概那個時 候,我身體裡對於受虐待的需求已經開始出現了,但說真的,那時候我還是在觀 念上覺得這很不對的,那次聚會之後我就決定再不沒跟那個同學搭話了,之後隔 了好幾天,虐待帶來的痛感還在持續,有一天晚上我查看了一下那些傷口有沒有 好,當透過鏡子看到自己背上留下的痕印時,我的內心猛然一顫——這傷痕為什 麼和我幾年前看到的我媽背上的傷痕一樣?。 「一旦有了這種感覺,內心的想像就停不下來了。那時候回想起來,我媽那 樣的身體到底是怎麼樣才能不斷工作獲得足夠補貼家用的資金的?單靠勞動獲得 的話太不正常了。越想越害怕,我想要逃出這種夢魘,卻一夜又一夜地被折磨著。 這之後,我又去了幾次他們的聚會,也總是充當被虐待的那個角色。越是被侮辱、 被鞭打,我就感覺我跟我媽越接近,我彷彿也能感受到我媽當時的那種痛苦,我 也能夠為她分擔那麼一點點痛苦了——就是在這種虛假的安慰下,我的大學生活 在最後的墮落中結束了。 「真的離開了大學之後,我選擇回到了原本生活的城市,就是這座X市。說 到底我還是對於我媽的死耿耿於懷。因為有了知識,再加上相對於高薪我更想要 穩定,於是選擇了考取公務員。幾乎是毫無懸念地成功考上了,我似乎是終於嘗 到了知識的甜頭,但是我又不會忘記我曾經的生活。 「即便是回到了X市,我在大學養成的癖好也難以收回。我盡可能地尋找能 夠滿足我受虐慾望的場所,最後也是靠著我的同事給我指點,我才找到了那個提 供性虐待服務的地下場所。而在那個地方,我也見到了林副書記。 「最初遇到他只是在一次虐待遊戲結束後準備離開,那時候我根本沒認出來 他是林副書記,我只是聽到他說出了我媽的名字才特意關注到他的。我怎麼也沒 想到我媽的名字會出現在這兒,我立刻過去詢問裝作僅僅只是感興趣而詢問,結 果發現對方是林副書記的時候,我大吃一驚。他似乎以為我也是來這裡享受施虐 樂趣的人,跟我聊了很多,我這才知道我媽生前最後一兩年真的就是在這兒工作, 充當一個發洩虐待慾望的工具。我記得那老頭當時談起來的時候一副遺憾的樣子, 似乎是對於我媽的死表示可惜。但他不知道,當時我想要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沒錯,是他,是他害死了我媽!當時我的內心就是這樣在對我嘶吼,在催 促著我去復仇。但是我卻難以做到——我害怕了。對方的能量有多大我太清楚了, 如果我真的就這麼出去要曝光他的話,那麼真正會出事的其實是我。我決定裝作 沒有發生過,決定忍氣吞聲,決定保全自己現在的安穩日子。 「但是這顯然不可能。我那位朋友根本不知道我的想法和我的過去,因為林 副書記也算是受他介紹找到那裡的,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們是同樣愛好的同志, 很快便把我介紹給了林副書記,他似乎也很重視和我之間的關係,經常與我來往, 實際上也是怕我們私底下的事情暴露——所以何警官,這一點,你搞錯了,其他 旁觀者也都搞錯了,並不是我主動接近林副書記,而是他主動接近我。 「你覺得我和我所認定的殺母仇人相處會好受嗎?但是我還真是就這麼接受 了,也是托了他的福,我得以快速晉陞。但是,當他把他的女兒,也就是林鈺介 紹給我的時候,我才發覺到,自己上當了——我本身是個受虐待癖好者的事實早 就已經被林副書記知道了。 「實際上非要說的話,一開始見到林鈺,只是覺得她是個病弱的女子,沒有 特殊的感覺。她整天也很安靜,我們在一塊兒能說的話不多,在外面關於她的評 價也就是個『弱女子』罷了。我本來覺得沒什麼的,就算和她結婚了,也算是可 以生活的下去的。但當我們真的做第一次的時候,我才終於發現她的本性。如若 說是本性有點不對了,我倒是感覺林鈺真的就是精神分裂的,這點我不是為自己 狡辯,但林鈺當時的表現實在是超出我的預料了。一整個夜晚過去,我已經是遍 體鱗傷,那竟然是我有生以來受到的最為猛烈的一次折磨,即便是已經經受過多 少次這種遊戲的我都有點撐不下去了。那個時候,我依然記得她中途罵了我一句 『廢物』。 「要說這是我的興趣也好,我的生理需求也罷,實際來說我內心極度排斥這 種行為的,偶爾去做一次也就罷了,但一旦想到要把性虐待遊戲帶入到日常生活 裡,我就不由得一陣惡寒。我做不到的,我很清楚,如若真是這樣的話,我估計 又會如同大學最後兩年,每一夜做著關於我媽的噩夢被驚醒。我不能忍受這樣, 我早就因為自己的卑劣而習慣於我媽已死的事實了,但是那夢魘一直在折磨著我, 似乎是在告訴我,這終究是我的命,我也會跟我媽一樣,在性虐待的折磨下死亡。 「但是到最後我都沒有反抗,我們最終還是結婚了,我也因此過上了算是余 裕的生活,有了新家,有了新的人際關係。而同時,我也得以有錢去健身房鍛煉 身體。如果你看過三年前我的照片,你應該會發現與現在的我差別有多大了。沒 錯,我就是希望靠著鍛煉來獲得足夠健壯的體魄,這樣說不定我能夠有反抗的余 地。但最後的結果依然可笑——這副如此結實的身體,說到底也不過只是給林鈺 的虐待遊戲添了一點樂子罷了。 「之後的掃黃打非中,我的那位同事落網了,在落網之前,他確實給了我一 個U盤。他跟我的關係很好,到最後也沒有供出我來,他告訴我如果以後被為難 了,或者實在混不下去了,就把這個盤裡的東西拿出來用。何警官,你差不多猜 到那是什麼了吧?沒錯,那裡面是林副書記出入地下會所的記錄,甚至有一段林 副書記對侍女進行虐待的短視頻。 「我不知道他怎麼弄到的,但是有了這個東西,我就足夠將林副書記從現在 的位置上推翻下來。只要傳播到網上,這些東西散播出去,憑林副書記根本應付 不了,而我與林鈺,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分開了,我就不用再被那噩夢糾纏了。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U盤被林鈺發現了,她看了裡面的內容後,當著 我的面將U盤掰斷,警告我說不要想著做傻事。當時的我直接就退縮了,我真的 什麼都沒有做,就這麼忍氣吞聲地讓生活繼續了下去。 「說到這兒,何警官,你大概懂了吧。是的,沒錯,我是個軟蛋,一個徹頭 徹尾的軟蛋。如若我沒有那麼軟弱的話,可能這一切都會有所變化。我可能不會 被我媽的夢魘糾纏,我可能不會沉迷於受虐待之中,我可能可以通過正規渠道揭 露林副書記的真面目,用合法的手段完成我的『復仇』。但這些全部都因為我的 軟弱化為了泡影。我的忍氣吞聲持續到了現在,無數個夜晚就這麼過去了,我無 數次地被鞭打、被侮辱,生活顯得毫無希望可言。直到兩個月前,我終於有了想 法——我必須得突破這一切。 「一開始的啟發是當時市內發生的一起殺人案件,這個你應該經手過的,那 個殺了自己男友的女孩。當時我看了新聞,本來是一陣惡寒,但是我卻從中看到 了我的希望。於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計劃起殺死林鈺並自首的戲碼了。 「說到底,殺人談何容易,就算是膽大包天之人,在殺人時也不敢說內心會 害怕,更何況我這種懦弱之人。為了完成這次殺人,我不斷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 不斷編織著謊言,甚至讓自己都快要相信,這就是一起貨真價實的過失殺人。甚 至包括到我將皮帶纏在林鈺脖子上的前一刻,我都在不斷這樣提醒著自己『沒錯, 這麼用力地勒實際上是我失手了' 』是林鈺自願讓我這麼做的,我只是失手了罷 了『。所以當我真的面對林鈺的屍體的時候,我真的有一股不真實的感覺,而當 時最為可笑的是,面對她那屎尿齊出的屍體,我竟然在那個時候射精了——可笑, 真的可笑啊。 「這就是我走上這條路的全部經歷。現在想來,我並不後悔,不管我粉飾多 少次,我都不得不承認,我是從骨子裡厭惡林鈺的,就算是習慣了那種折磨,就 算是從那種折磨中得到了快感,我依然厭惡她。她的死亡只是其中一部分,關於 對林副書記的報復也已經展開了,如若現在我被判故意殺人罪而執行死刑,我也 覺得在所不惜。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有種的一次,我估計就算我活下來以後也難 以拿出這種勇氣了,就當是我自己尋思好了,就當是對我一直以來的懦弱的懲罰 好了。 「但是,就算是我說了那麼多,何警官,我還是要指明一個問題,你一開始 提出的一個點就不對——我們並非同類」。 正文 【同類】(14) 第十四章、何志:不同。 「我們並非同類」。 李秉文突然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我並沒有感到特別驚訝。他說到了這裡停 止的話,那就表示他已經說完了,那也就是我開始說的時候了。 「我們是不是同類,這個我們可以放後面說,」我沉聲道,「你說你對林副 書記的報復已經展開了,你做了什麼?」。 李秉文嘿嘿笑了起來:「何警官,我說過了,曾經我那位同事給了我那個足 以揭露那老頭真面目的U盤,但是被林鈺發現了,當著我的面給毀了,但是啊… …這不代表她就把U盤裡的內容全都毀了啊」。 我差不多猜到了這一層,我沒覺得驚訝:「所以你在被捕之前,把那些視頻 數據全部發送出去了嗎?」。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你也算是在外面調查了一整天的吧?應該還沒有聽 到關於任何林副書記醜聞或者某市內網站攔截暴力色情視頻的消息吧?」。 「我還沒有跟網絡監察部門聊過,就算我不知道也屬於正常。而且這一次的 案子本來預計是用不到網絡監察方面的工作的」。 「那你們還真是心大啊。不過沒有關係,因為你們怎麼查都查不出來什麼東 西的,到時候只需要在必要的時候去把那老頭逮捕了就行了」。 「還真是抱歉了,林副書記的狀況不屬於我們管的範圍」。 李秉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低下了頭,似乎也不打算 說了。 我的內心顫動了一下,但外表依然保持平靜:「從這個對話,就這麼些東西, 你大概也明白了,我們確實是不同的,但這依然不能排除我們是同類的事實。李 秉文,同樣作為性虐待遊戲中的受虐待者,我也算是稍微理解一些你的感覺,我 對你表示同情,這也算是對我自己的同情,我不想就這一方面侮辱你。我們都算 是有著類似經歷的人,所以我們都知道,即便是很多時候內心想要反抗這種處境, 身體也會不由自主地選擇屈服。我們都沉迷在那樣的快感中了,在那快感中,我 們都能忘記自己平時的身份,放掉自己在他人面前擺出來的架子,摘掉掩蓋住我 們內心的卑劣的遮羞布,這樣的樂趣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我們活著只是享受那份 虛假的自由感,我們的本質都是縮在那美好世界角落裡的卑微、醜陋的靈魂,我 們也想讓自己變得體面……但相比這種對體面的追求,終究還是對自己卑劣的本 心低頭更加容易一些」。 「你終究還是個體面人,」李秉文微微抬起頭來,「你在這兒跟我說這些, 可能會毀了你的前途,有什麼必要?」。 體面人?聽到這傢伙的話,我發自內心地感到好笑,但是我嘴上卻笑不出來。 「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個體面人,而你不是?」我問道,「如若你沒有走到這 一步,你活得遠比我要體面得多」。 「你憑什麼這麼說?」。 「在剛剛的談話裡面,我對你撒了一個謊,」看到他還是沒有發覺,我主動 說破了這一層,「我說你和林鈺婚後的關係一直不算好,實際上這只是我的推論 而已。我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去過明月街的高級住宅區,在那裡和那裡的同事一塊 走訪了一圈,結果是,你們住宅區裡面對你們一家的評價相當好。你們的多數鄰 裡都評價你們夫妻之間非常恩愛,覺得你是個好好先生,本身英俊瀟灑、充滿陽 剛氣質,工作上認真負責,家庭上對身嬌體弱的妻子百般呵護,待人也親切誠懇 ——也確實是你們那一塊的建築隔音效果好沒有讓外人聽到你們那可能非常吵鬧 的性生活——實際上在我們展開調查的時候你們的鄰里絕大多數人完全不敢相信 你們家裡會出事,就算知道發生了殺人案也都以為是什麼變態殺人狂入室犯罪, 對於你是否可能是殺人犯這點,基本都是持否認態度的——在他們眼裡,你是社 會精英,是完美先生,是個標標準准的體面人」。 「那到底有什麼用?」李秉文使勁搖了搖頭,「我活的是不是個人樣,他們 又知道什麼?我算個屁的體面人」。 「所謂活得體面,說白了不就是活給別人看的嗎!」我大聲告訴他,「不管 是外出穿戴整齊,還是人際交流中的優雅談吐,甚至是在公共場合下可能根本沒 人在意你也要保持的挺拔步子,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裝點自己的表面嗎?不就是為 了活得體面嗎?但這又跟靈魂本質的卑劣有什麼關係?就算再怎麼讓身體變得強 壯,也阻止不了自己在夜晚的性生活中被虐待,也終究阻止不了內心在受折磨時 的愉悅,這是你活得再怎麼體面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你以為當個體面人可以拯救 誰?不如說是對自己的折磨!明明本來就應該是當個豬狗不如的混蛋,卻偏偏要 活在自己給自己編織出來的華麗外套裡,這種所謂的體面才是對我們最大的折磨! 你以為我很喜歡現在這樣嗎?你以為我對於自己現在的工作、現在的生活感到很 光彩嗎?沒有!我只是假裝自己很喜歡這樣的工作、這樣的社會生活,我只是回 應一部分人對我的期望罷了!你以為我就能接受了嗎?你他媽的都沒辦法接受, 為什麼覺得我就能接受?你這狗娘養的傻逼玩意」。 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開始爆粗口了。該死的,沒控制好情緒!我 揉了揉眉心,試圖讓自己恢復冷靜,就算這次審訊有陳明科幫我壓著,也不是讓 我在這兒罵娘的資本。 「狗娘養的……啊,」李秉文愣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啊……怪不得我為什麼最初這麼害怕,原來如此啊……」。 我沒有說話,等著聽聽李秉文這傢伙怎麼說。那傢伙臉色蒼白,嘴唇打著哆 嗦,似乎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他從我剛才的辱罵裡聽到了什麼?。 過了許久,李秉文似乎終於緩過氣來,雙手扶住額頭,笑了兩聲:「你說得 對,我真的是個狗娘養的……哈哈,真的是這樣啊!我一開始不就是因為看到我 被虐待後背上的痕跡跟我媽那個時候那麼像而害怕的嗎?知道林老頭以前對我媽 幹了什麼的時候,我沒有去反抗,不也是因為怕像我媽那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嗎? 然而到了昨天,我還是反抗了,那還是因為我害怕自己真的像我媽一樣被折磨死 啊,我害怕到極點了才會在我自己被折磨死之前殺了林鈺啊!到頭來我跟我媽一 樣啊……我媽想必也是很享受這種折磨的吧,她也是跟我一樣……不,是我跟她 一樣的。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我跟我媽……也是同類啊」。 「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這樣侮辱你母親,」我確定這次我看他的眼神絕對是帶 著憐憫的了,「不論如何,你母親能選擇這種工作來賺錢維持生計,還是希望你 能夠有所成績,不求是多麼偉大的人,但至少能夠脫離底層,不用再像她那樣成 為他人享樂的工具。你現在自認為你與你母親是同類,恰恰是對你和你母親最大 的侮辱」。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我又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他呢?我老爹老媽有想過我和玲 兒的關係是這樣的嗎?。 「沒錯,是啊,我媽是不會想讓我成這模樣的,我也不想成這模樣啊,」李 秉文不住地點頭,「我辜負了她,也辜負了我爸,更是辜負了我自己」。 說到這兒,李秉文愣了一下,然後呵呵笑了起來。我正要發問,他突然指著 我說道:「所以說了,我們根本不是同類啊!你看,我,還有我媽,我們到頭來 都還是心存希望的!我對於我媽來說就是最後的希望,而我選擇殺死林鈺,也等 於是想要反抗,反抗到最後獲得希望!就算我現在身在監牢裡,就算我可能不久 之後就要被送上刑場,但我確確實實反抗了這種待遇的。但是你,何警官,你呢? 你的反抗呢?你依然甘心每天跪倒在女人面前被折磨嗎?你依然願意每天面對明 明身體可能比你弱得多女人選擇妥協嗎?我們不一樣的,我們根本不是同類,我 跟不會反抗的畜生相比,我還算是高尚一點的啊,哈哈哈哈」。 聽著他那笑聲,我感覺毛骨悚然,對著監控攝像機的方向做了個手勢,示意 審訊結束了。幾秒之後,陳明科的那個小弟進來,將滿臉笑意的李秉文帶走了。 審訊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癱坐在椅子上,半張著嘴,就算沒鏡子我也能 知道我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個將死之人一樣。 過了一會兒,陳明科進來了。他關上門,坐在了我的對面,皺著眉頭,說道: 「回頭這段錄音我會剪一下,關鍵的部分可以拿來作為證據……另外會聯繫一下 紀檢委那邊,看看有沒有關於林副書記的消息」。 「隨你去了,」我笑了笑,「就算完全不剪拿出來也是證據,剪了之後因為 剪輯痕跡還可能被當成偽造呢」。 「說到底我得保證你的前途……你說的東西太多太過火了」。 「有什麼過火的?每一句都是實話,不是嗎?」。 「何志,你……」。 「果然是這樣,哈哈哈哈……」我咧開嘴,大聲笑了起來,「果然,什麼話 不徹底說完,都不能算輕鬆啊」。 是的,我還有沒說完的話,有一些不能跟李秉文說的,也不能出現在錄音裡 的。雖然是陳明科親自打了包票,有些事情我還是不放心的。 但是,如若只是跟陳明科一個人說的話……。 「回你的辦公室吧,」我說,「不說完,我有點難受」。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15) 第十五章、何志:脆弱的記憶。 再一次回到了陳明科的辦公室,我感覺彷彿被捆綁住的身體猛然間掙脫了束 縛,全身變得非常輕鬆,一下子癱在他那張質地不算多好的皮沙發上,就不想起 來了。 「你小子別一副被掏空了的樣子,往那兒一癱就沒事了,」陳明科一邊從辦 公櫃裡拿出一包茶葉,一邊說道,「你既然說了,想要說完,那就說完,我也不 將就你」。 我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白熾燈發出的刺眼光芒,緩緩說道:「我第一次見 到李秉文,並不是在這兒」。 「哦?」陳明科停下倒茶的手,「說起來你當時看到文件裡面陳明科和林鈺 的照片的時候表情也確實不太對勁,沒想到你還真是認識這倆狗男女啊」。 「狗男女說不過去,要你這麼說我和玲兒也是對狗男女了,」我苦笑著, 「也是啊,我是條狗,或者說狗都不如的東西,玲兒還是不一樣的」。 「我沒有罵你們的意思,你也別太貶低自己了,我知道你說這話都是認真的」。 確實,如若是一般人在朋友面前說自己狗都不如,那多數就是個玩笑話,我 說這話時候的語氣應該也比較像是玩笑吧,不過陳明科倒是一下子就能明白過來 了。 「我在審訊的時候,提到過一個地方,就是林鈺是某個提供性虐待服務的地 下會所的會員,」我告訴他,「這個會所目前還沒有落網,警方資料上對於這個 會所的存在也沒有記錄,但是我偏偏就知道……因為我去過」。 「……差不多懂,」陳明科點了點頭,「你應該慶幸現在跟你說話的是我, 這樣子至少咱們還能保持同事關係」。 「至少你不會把我當犯人審啊,哈哈……」。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記得是在四年前的時候,那也是我第一次去這種 地下會所,是玲兒帶我去的,她的社交能力本來挺差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能 知道這地方的,總之這樣子我就相當於上了賊船了……所以抱歉,我不打算透露 那個地下會所的名字和位置」。 「你就算不透露,如果真按照李秉文所說的,他拿到的資料讓林副書記被調 查,揪出來這個會所只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你最好別心存僥倖」。 「呵呵」笑了兩聲,像是在取悅我自己一樣,但我自己快活不起來:「你說 的沒錯,不過也真是幸好,我們只去過那一次,算起來時間的話,我們的名字應 該已經從顧客大名單裡消失了吧……不過也正好是那麼一次,同時碰上了李秉文 和林鈺」。 「那時候他們還不是夫妻,甚至還沒有認識,」陳明科表情凝重起來,「你 真的沒有騙我?」。 「我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時間點上瞎編?這又不會作為呈堂證供,我故意說假 話有什麼意義?」雖然嘴上有些不滿,但我內心覺得陳明科就算懷疑也是情理之 中的,因為這巧合確實是太巧了。 「林鈺的身體應該不太允許她經常出入這種會所」。 「我知道,當時看到那骨瘦如柴的女人的時候我還很驚訝呢。玲兒確實也算 是瘦小的類型,不過絕對不如林鈺那樣病態,當時玲兒看到她的時候以為是會所 裡提供受虐服務的新人,當時我也是這麼覺得,不如說直到今天跟你一塊弄這個 案子,我才知道這排骨女竟然是這麼個來頭」。 「這樣來看,你說你知道林鈺是那個會所的會員,實際上也是瞎蒙的了?真 有你的」。陳明科說了句也不知道是在誇我還是諷刺我的話,「不過這麼說的話, 當時李秉文還不認識林鈺,他們如果擦肩而過的話,應該也不會注意對方的…… 但是如果你都能把林鈺看成是專門受虐的女招待,李秉文難道不會有同樣的誤解 嗎?」。 「李秉文本來就是個受虐來找快感的傢伙,應該是不會在意這種看著像是用 來被虐待的招待的」。我稍微想了一下,「不過我並不覺得李秉文碰到過林鈺了, 至少我沒見他倆碰面,當時會所裡人不少,他們倆也是不同時間離開的,而且林 鈺的模樣實在是太特殊了,我找不到李秉文見過林鈺一次卻記不住的理由」。 「這個確實,林鈺那模樣真的讓人過目難忘……從嚇人的角度上來說,」陳 明科說著端著兩杯倒好的茶水走到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將一個杯子放在我面前, 「喝一點,回復一下精神」。 我嘴角抽動了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端起茶杯,確定了一下水的溫度後, 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放下杯子:「真他媽的苦」。 「你小子那麼喝,根本品不出茶葉的味道的,」陳明科說著抿了兩口茶, 「總之就是你知道李秉文和林鈺都去過那個會所,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是已經確認 了他的謊言的。他在細節上美化了他和林鈺的過去,但實際上這個美化顯得毫無 意義,如若不進行這一段美化,按道理來說他應該還能再多辯解一陣子的……」。 「多辯解一陣子?」我笑了起來,「不,不不不,明科,你真的是不懂啊! 如果他不對這段過去進行美化的話,他從進來之後第一刻怕是就已經頂不住壓力, 把一切全都供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這段編造出來的虛假的過去讓他多堅持了十多個小時,」陳 明科也笑了起來,「我真是不懂你們這些人的思考方式了」。 但他這麼說,我就笑不出來了:「你一直都很懂的,你看看我,你很懂我, 所以你應該也是很懂李秉文的。如果你真的覺得這很難理解,那就表示,你還是 不懂我」。 「你還是把問題說的太複雜了,」陳明科皺起眉頭,「我向來覺得,一個人 就算再怎麼逃避,對於記憶這種東西,編造出來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記憶是對 於看到的、聽到的、經歷過的東西進行記錄的能力,但是編造本身並非是立足於 這些現實經歷,如若並非身體本身進行過的實踐,總歸會產生突兀之處,所以編 造記憶沒有用,只會讓自己的過去變得不協調」。 「你說得對,會讓自己的過去變得不協調,但是,」我伸出手指,指著陳明 科,「就算是真的產生了不協調,也不代表不能接受」。 「……什麼意思?」陳明科沉默了許久,才再一次發問。 我歎了口氣:「人總歸是會有一些經歷,這些經歷可能扭曲到了一定程度, 就算是突兀的、不協調的、瞎編亂造的記憶,接受起來都要比這樣的現實容易」。 「……那樣可以選擇性遺忘,只要不去回憶就行」。 「但是那樣僅僅只是給自己的腦海中留下一片空白罷了,如若現實中依然在 遭受著這種扭曲的生活,那麼就需要用超越這扭曲的美好畫面去把這片空白填補, 這就能緩解這種現實本身的痛苦,」我感覺我的語調在上揚,似乎是在稱讚著這 種做法,「這就是人的想像力的力量啊,即便根本不存在,也可以靠著自我腦海 中的想像去安撫自己脆弱的內心……但是歸根結底是因為脆弱。即便是外表看起 來再怎麼厲害的傢伙,都擋不住內心的脆弱,一切物質上的所得都是為了填補內 心的痛苦,卻往往總是填不上……我們就是這麼可悲」。 「別講哲學上的大道理,也好好記清楚,自己是個刑警,」陳明科似乎是在 安慰我,「我們做刑警的內心不堅強的話,那這個國家能算得上堅強的也只有軍 人了吧」。 「不要用我們的職業來做推脫,我們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刑警……任誰都一 樣,誰都是人,那誰的內心都得有脆弱的地方」。我又笑了起來,「所以人除了 繁殖需求之外,也會進行性交啊」。 「話題別跳的太過,」陳明科揮了下手,「再說你們的性交還真得跟普通人 一樣分開來看待,我不覺得普通人性交時候要把人打的傷痕纍纍」。 「但是我們是會記住這傷痕纍纍的身體,還是會記住因為這種傷害而得來的 快感呢?我們終歸都是得得到快感的。男人的那根東西戳破女人處女膜的那一刻, 女人會不會覺得疼痛難忍?實際上多數都會吧,但是那之中就有著快感,這種快 感實際上也只是人精神上所擁有的罷了。所愛之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安撫,當兩 人的性器交接,合為一體的時候,腦子中想像出的快感便會蓋過肉體上真正的痛 楚了。你覺得強姦與正常性愛到底區別多大呢?如若只是暴力手段造成的傷害, 我們確實只需要按照暴力犯罪來處理了,但是除此之外強姦到底又和正常性愛的 區別多大?說到底那都是我們編造出來的」。 「你這傢伙是瘋了嗎?」陳明科低聲吼道,「照你這個樣子說的話,全人類 都跟你是同類了」。 「當然,非要說的話,我們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我感覺口渴,又喝了一 口那讓我感覺很苦的茶水,「但是我們依然要被區分開來的……我們的那些事情, 讓人聽來終究病態,我也不否認這種病態……這是我們發自自身本質的病態」。 正說著的時候,我的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場景……啊,是那個時候,就是在 那個時候,我和玲兒的真正相遇開始的時候……「說起來,也真是多虧了玲兒, 我才能那麼快發現自己的本質」。 陳明科問道:「你倒是經常和我提你那個叫巖玲的女朋友……你還真是對你 的女朋友感到自豪啊」。 「接下來就跟你說說我和玲兒的事情吧……這也是我在審訊室裡沒跟李秉文 說完的部分,我想找個機會說的」。 我閉上眼睛,在黑暗中我看到了過去那些真實存在的畫面。 時間似乎又回到了初中一年級時候,那個夕陽下的傍晚……。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16) 第十六章、何志:自欺的源頭。 就如同李秉文所說的一樣,我的出身還算是比較體面的。我老爹在是地方國 企的幹部,媽是小學教師,屬於當時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本身生活水平上在當 時還是個小縣城的X市屬於比較好的。我以前也算是個好小子,真正的好小子, 勤於學習,待人禮貌謙遜,喜歡幫助他人,而且非常看不慣違反秩序的人,因此 私底下也是自視甚高。我老爹對我很看重,他希望、同時也堅信我以後肯定會是 個有出息的人。 升上初中之後,我作為一個優秀學生的名聲也很快在新的環境裡傳播開來, 老師都很看重我,同學們也都覺得我是個不錯的人,到哪兒都有好人緣。很快, 我便當選為了第一任正式班長,這也更加激發了我想要為他人做貢獻的熱情,而 在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了那個一直坐在角落裡、幾乎不怎麼說話的名叫巖玲的 女孩。 玲兒是個聰明的孩子,實際上她的學習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的,而且她上學 比較早,實際上年齡比我們班裡所有人都小;玲兒確實是一個安靜的孩子,她幾 乎不跟任何人說話,因此跟任何人關係都不算好。我發現私下裡有些學生會刻意 欺負她,她也不進行反擊,這也激起了我的正義之心,並在之後的班會上批評了 他們一頓,並呼籲大家多關心一下玲兒。 但當時玲兒當著我的面直接跑出了教室,我愣在原地,顯得十分尷尬。那個 時候我只是不理解她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好意,現在想來那真的是年紀太小想法太 天真做法也太蠢了,哈哈哈……那時候開始,我想要好好和玲兒談談。我挑了個 機會,就是在十月份一次值日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實行三人一組小分組值日的規 則,但是總人數分成三人偏偏多出一個,而多出來的玲兒卻沒人想和她一組,於 是我以作為班長的名義來幫助她。 夕陽西下,整個教室裡只有我和玲兒兩個人。將那塊破舊的黑板擦乾淨,這 就是完成了我們值日的最後一項工作了。玲兒在整個過程中一句話都沒有說,在 收拾完衛生之後就回到座位上拿起書包準備走人,但這個時候,我把她叫住了。 我告訴她我想瞭解她,我想和她做朋友,我想讓她能夠正確融入到班集體中。 玲兒站在教室門口,沉默了許久後,突然扭過身走到我面前。她那小小的個子當 時只到我的胸口——即使是現在也差不多吧——站在我面前我只能看到她的頭頂。 當時我稍微有一點不知所措,但是內心還是感到有些喜悅的,因為玲兒這樣做很 大的可能是願意接受我的提議了,那麼我作為班長的任務就又完成了一項,整個 班級的關係也會更加融洽,我也就又多了一個朋友——當時的我滿腦子都是這麼 想的。 當玲兒抬起頭的時候,她的眼神中透出的渴望更加激勵了我的這種想法。但 是,她開口的時候,卻是問:「那麼我可以打你嗎?」。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我失敗了,玲兒沒有接受我的說辭,心裡有些失落,但 是內心已經開始為下一步該怎麼讓玲兒敞開心扉做打算了。但是,玲兒在說出那 句話之後,卻露出了笑容。啊,那是多麼美的笑容,即便是當時對於「愛」什麼 的還完全沒有概念的我也在內心讚歎「好漂亮啊」!但是,最重要的,是那笑容 中所包含的純真的期待,那時候我也就有了這樣的想法——難道說對於玲兒來說, 剛才那句話的問題,實際上是接受了我與她做朋友的請求嗎?。 當我還在糾結是不是她的表達方式不太對的時候,玲兒已經把書包放在桌子 上開始摸索著什麼。摸索了一會兒後,她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把美工刀,一邊微笑 著一邊把刀刃推出來。我當時心裡很驚訝,真想要知道怎麼回事,玲兒突然用那 把美工刀刺向了我的手臂。 一陣涼意讓我渾身一抖,隨後便看到了手臂上的淺淺劃痕以及從劃痕中滲出 的點點血絲,而隨後才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我呆呆地看著這傷口,然後又抬 頭看看玲兒,她正拿著美工刀,驚恐地看著我,似乎是在擔心著什麼。 如若是一般時候,我已經勃然大怒了吧,但是那個時候,我做出了當時的我 感到出乎意料的反應——我對玲兒回以一個笑臉。是的,我當時笑了起來,而玲 兒看到我笑了之後,她也笑了起來。 那之後的半個小時裡,我們便成為了朋友,玲兒跟我說了很多,比如她的爸 爸脾氣很暴躁,比如她曾經從美工刀殺死過一隻流氓貓,比如她實際上一直想要 殺了我們那個看上去很猥瑣的數學老師……雖然光是說內容都像是玩笑話,但是 玲兒說的時候卻是很認真的,我光是聽著都感覺驚心動魄,我想要試圖安慰玲兒, 但是她卻拒絕了我這種做法。 「想要我們能成為朋友的話,我們得定下一個約定。」玲兒告訴我,「從此 你只能被我傷害」。 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在年少的我聽來十分不解,但是到了如今,我便理解 了這些東西。啊,那根本不是什麼約定,那是要把我困死在她手中的詛咒啊!我 笑著接受了,那時候的我竟然笑著接受了!現在想來,真是天真、愚蠢,但是卻 怎麼也無法感到後悔。 之後我們這樣的關係便持續了下去。玲兒也確實會偶爾與班裡的同學交流了, 至少不像之前那麼僵硬了,再加上她的學習成績好,大家也很樂意跟她這樣不冷 不熱地相處。而一旦有了私人時間,我和玲兒便會突然消失在大家視野中,躲在 校園某個無人可見的角落裡,來進行只有我們兩人的遊戲。也從那個時候開始, 我也盡量避免讓家人注意我的身體狀況,爹媽也只是覺得我到了青春期想要表現 獨立心,沒有太在意我。 但是即便說是無人可見,那也只是絕大多數時候罷了。到了初二,關於我被 玲兒欺負的事情便在校園裡傳播開來,我和玲兒被班主任約談了,但是我們兩人 都矢口否認,堅持我們僅僅只是普通的玩鬧,班主任也無法深究,這件事不了了 之。但是也在這個之後,我在班裡的威望一落千丈。 實際上我早就注意到了,周圍人看我的眼光一直在改變,就算我盡力去偽裝 也改變不了這種事實,因為我已經發覺到我在改變了——變得沒有那麼多精力去 幫助他人,行動上顯得懶散,遇到一些不算大的事情也有些畏縮。僅僅只是與玲 兒的相處已經耗費了我太多精力了,但我還是要費心隱藏身上的傷痕以及自己日 益顯出的卑劣相貌,這不可能兩全其美的。 到了高中的時候,我和玲兒依然是在同一所學校,而我們在初中時候的傳聞 也被某些同學給帶了進來。高中的學業很繁忙,大家的心眼也都多了一些,我和 玲兒單獨相處的時間變短了。而玲兒也逐漸變回了最初那樣完全不與人交流的狀 態。 高二分科之後,我與玲兒不在同一個班級了。那時候每一節課我都會感到不 安——玲兒現在怎麼樣了?她被人欺負了嗎?被老師刁難了嗎?如果她不繼續欺 負我的話她會不會難以忍受?這些考慮中我偶爾會驚訝於一直被玲兒欺負的我為 什麼不先想想自己,但是我卻沒有答案,也似乎是這樣相處的時間變少了,我似 乎忘記了被玲兒用指甲抓撓、用樹枝抽打的痛感,我的背上的傷痕也似乎逐漸在 消失,似乎是這一切在遠離我,但是我卻感覺,這越來越不協調了。 到了國慶節假期之後,玲兒再一次來找我,這是我們在分科之後第一次主動 見面,她依然是那副瘦小的樣子,也依然是那麼漂亮、那麼可愛。她把我帶到了 學校食堂後面的小樹林裡,那裡有她已經準備好了的麻繩。我沒有反抗,任由玲 兒將我捆綁起來,然後推倒在地上,踩踏我、抽打我。那時候我感覺內心一陣放 松,甚至還有些高興,也就在那個時候,我感覺到內心某種感情的迸發。 回到班裡的時候,同學們因為我那灰頭土臉的模樣而驚訝。老師問了我一些 東西,我隨便應付過去了,也不管班裡同學的指指點點,依然如往常一樣,讀書、 學習,就彷彿剛才的那番折磨根本不存在一樣。 晚上回到家之後,爹媽看到我的樣子,當場急了起來,他們以為我是與同學 打架了,在他們看來我是個優秀的好學生,是一個未來充滿光輝的年輕人,打架 這種事他們連想都沒想過。老爹問了我很多,我什麼都沒說,這讓他很生氣,當 時就給了我一巴掌,然後跟一直在哭哭啼啼的老媽進了房間,沒再管我。 也就在那天晚上,我哭了,哭到了半夜。我終於發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也 終於明白自己其實早就知道了自己和玲兒的關係很怪異了,但是自己卻一直在逃 避這個事實。啊,我到底在幹什麼?我為什麼會因為被一個女生這樣侮辱而感到 高興、感到安心?。 我為什麼要堅持一個小孩子的約定堅持到現在?我怎麼了啊?我到底變成了 什麼啊?為什麼我不會因為這些根本不合常理的事情而發火、而反抗?沒錯,我 哭了一夜,我不是在為自己遭受了欺負而傷心,而是在為自己那已經扭曲的內心 而傷心——因為我發現,我已經無法拋棄這些東西了。 得做點什麼,必須得做點什麼,至少要改變自己……不,不僅僅是自己,也 要改變玲兒,得讓她明白自己現在在做的是錯事,得讓她明白我們不能再這麼繼 續下去了。光是要下這樣的決心讓我連續好幾個夜晚無法安睡。而當我真的下定 決心並去見玲兒的時候,在看到她的瞬間,我的所有想法就都煙消雲散了。 啊,就這樣吧,就這樣就好……當我每一次與玲兒見面時我都會這麼勸說自 己。每一次侮辱與折磨都讓我進一步麻木,我越來越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光,越來 越放縱自己。對於自己的人際關係不再怎麼關心了,學業上也出現了明顯的下滑 ——與我相對的玲兒的學習成績卻一直很好,真是好笑——被請了家長,被罵了 不知道多少次,我還是覺得「就這樣就好了」。 轉機在於高三開始之後,那時候玲兒卻主動要求暫時不再來往了,她說她想 要我和她一同考入重點大學,讓我專心於自己的學業。我一開始有些失落,隨之 而來的是恐懼——我突然意識到我已經不是擺脫不了玲兒了,我是完全無法離開 玲兒了,而玲兒也很樂意把我和她綁定在一塊。我試想了一下自己的未來,我的 內心再一次充滿焦慮,我第一次感覺自己被貶低了。因為有了不再與玲兒見面的 機會,我也得以好好思考一下了,最後我得出了結論——如若無法改變玲兒對我 的態度,那就自己想辦法逃開她吧。 很快我便想好了,我決定去報考省警校。也在那個時候,我參加了體育特長 生的測試並成功過關了,關於報考的問題我一直沒有跟玲兒說過,或者說因為玲 兒的交際關係根本沒人告訴她什麼。雖然心中依然存有迷茫,但是我也在迷茫與 自我安慰中度過了最後的高中學年,也成功了考取了警校。 直到最後高考成績公佈,我才讓玲兒知道了這個結果。她當時一言不發地離 開了,我的內心卻感覺有什麼東西猛然破碎了。無法安心,怎麼也無法安心,也 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的意義——我逃開了玲兒,對我來說真的就有什麼好處嗎?。 在開學前一天,我收拾好了行李準備離開家,爹媽都沒有來送我,考警校這 件事他們本身就不支持,也無可厚非。而就在那天,唯一來送我的,就是玲兒, 也就在那一天,我與她第一次接吻。 也就在那一刻,我也終於明白了,我一直以來的感情,我一直以來逃避的事 實,這個事實持續了那麼多年,持續了讓一個乖巧的少年成年的時間,這是我這 輩子對於我自己的最大的欺騙——我一直喜歡著玲兒,或者說,我一直愛著玲兒。 坐在離開縣城的火車上時,我哭了起來,眼淚直到我下車才算乾涸。但是我 知道自己內心的淚水還沒有乾涸,那淚水感覺像是毒藥般,從我心裡流出,並再 一次滴入我的心中。 這淚水一直持續到半年後,我們的再會,也是我們的第一次,我們的初夜, 一次決定了我們本質的性愛…… 正文 【同類】(17) 第十七章、何志:卑劣的靈魂。 在警校的第一學期,全封閉式的教育,苦頭吃了不少,我希望這些苦頭足夠 當做我逃避的理由。看哪,我為了躲開玲兒,我都吃了那麼多苦了,就算是老天 開眼也該讓我成功了吧看看,這想法多可笑,現在我自己都要把這蠢到爆的想法 否定掉。 實際上這半年以來,我的內心空虛到讓我自己感到厭惡了。警校的生活很快 就感到厭煩,就算是裝著一副看上去很友好的樣子也總是跟誰都處不好關係。我 總歸是這麼一個混蛋,估計當時內心的迷茫已經把我給搞得無法在這個地方混下 去了,半年時間甚至讓我有了退學的想法。 仔細想來,那時候對我折磨最深的,應該就是思想政治教育了。我從小身子 骨就比較結實不如說不結實的話被玲兒虐待的事情早就暴露了各種辛苦的體力訓 練我都算能咬牙撐過去,但是思想政治教育上,應付了事使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一開始我給自己找的理由是對於那些只會聽從國家、上級安排出來的價值觀的陳 舊思想嗤之以鼻,實際上我自己內心很清楚的,我只是根本無法變成那種理想化 的、堅強的人。 半年的封閉式教育告一段落,短暫的春節假期到來,我不想回家,我申請了 在校訓練,每天依舊在校內進行著各式各樣的專業素質訓練,在教官們看來我是 力求上進,實際上我就是想找個機會不回家,我怕回到X市會再次見到玲兒,我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但是我卻沒有想到,玲兒主動來找我了。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竟然真 的申請進來「探望」我了。教官笑說「現在的年輕人,幹這行當都還那麼開放」, 同時還在校的同學也都對我投來羨慕的眼神。是啊,玲兒那麼漂亮,那麼可愛, 而且還一副已經是我女朋友的樣子,這叫這群經受了這麼久封閉訓練的人看了怎 麼不羨慕?但我的內心卻非常複雜,一邊感覺迎來了滅頂之災,一邊又感覺到一 種發自深處的救贖感。 雖然本來就是假期,但還是靠教官給我特批了兩天假期,我才能夠走出校門 與玲兒一同相處。而當我和玲兒一同手牽手穿過繁華的街道時,我卻發現,在警 校裡見到玲兒時的那種內心的矛盾感消失了,而這半年來積壓在內心的空虛感似 乎也一掃而光了。我當時覺得我不像是自己了,似乎自己已經被玲兒迷的神魂顛 倒了。 當天晚上,我們入住了一家便宜的酒店。我沒有錢,一副很寒酸的樣子,不 過所幸房間是玲兒老早預定好的。到了走進房間的這個時候,我們才算是能夠平 下心情來,好好說說分別這半年來的經歷。我的經歷很枯燥,我自己甚至提不起 勁說,但玲兒卻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還催促我說詳細一些,我也盡量把那 枯燥的生活裝點起顏色來,讓它盡量如玲兒所想的五光十色。 玲兒的故事就顯得很精彩。她告訴我,她那個脾氣暴躁且不負責任的老爹因 為車禍死了,借此家裡得到了一筆保險賠償金,她說這事的時候看不出任何悲傷, 彷彿是在說他活該;她如願考上了省重點大學,而且優秀的成績讓她第一學期就 拿到了一筆獎學金獎勵;她在學校裡碰上了很多願意關心她的人,生活也不像以 前那樣完全獨來獨往了,甚至加入了興趣社團……這對於她來說似乎只是普通的 大學生活,但是在我聽來就是五彩繽紛的美景。如若我不是為了逃避玲兒,我也 能像這樣去享受生活的吧!但是如今我感受到的美好卻又是玲兒帶給我的,這聽 來讓人感覺很諷刺。 這之後,我們再一次接吻,這是相隔半年之後的我人生中的第二次接吻,接 下來是第三次、第四次……我們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情侶般互相愛撫著對方的嘴唇、 對方的舌頭,此時我的內心彷彿就要燃燒起來,但是也僅僅是就要燃燒起來即便 是如此的熾熱,我依然感覺到了那種足以熄滅火焰的冰冷感。 先是玲兒開始脫衣服,雖然是這麼冷的天,實際上她穿的卻也不算多,一件 棉大衣下面只是一件毛衣、一條短褲、一條棉褲襪,然後便是內衣,說起來這種 打扮放在八年前那個時候還是屬於相當前衛甚至於很多人無法接受的打扮呢,我 當時內心甚至有閒工夫讚歎玲兒很會打扮,現在看來,那時候的分心實際上也決 定了我確實無藥可救。 本身不算厚實的衣著之下是更加顯得纖細、嬌小的身體。玲兒還是如分別時 一樣,幾乎沒有改變,相比之下這半年過去我變得比以前顯得更加強壯了,當我 們兩人一絲不掛地抱在一起時,當那對小巧的乳房與我胸口的肌肉貼在一起時, 我更能感受到那纖細的身體是那麼易碎,從而連這種接觸都不敢用力……啊,到 此為止就像是李秉文假想出來的與林鈺的第一次一樣單純又美好。 一開始也只是普通的愛撫,我們都是第一次,相當笨拙的舔舐、撫摸著對方 的敏感部位。前戲沒有進行多少,不如說我們根本就不懂多少,玲兒便急切地要 求插入。我雖然心中感覺少了什麼,但也沒有拒絕,我下面的陽具也早已聳立了 起來,面對玲兒那似乎還沒有幾根毛髮的陰部,或許已經是飢渴難耐了吧至少那 時候我這麼想的。 一開始的插入並不順利,玲兒看上去很疼,我雖然心裡想著要小心翼翼卻不 知道該怎麼把握,到捅破那一層膜的時候,我還只是一直擔心著玲兒的身體而沒 有注意自己的快感,玲兒雖然一直在抱怨著疼但是卻堅決不讓我停下。說起來也 不算是我自誇吧,我那根東西,在同齡人裡面絕對算是大的了,而玲兒又是那麼 嬌小,我真的怕的要死呢。 不怎麼順利的插入,我們兩人都似乎只是在意著別的東西,沒有享受到這交 合的快感。我僅僅只是看著玲兒感覺就夠了,玲兒卻說稍微嘗試一下反覆抽插吧 ……我將玲兒抱了起來,她的體重很輕,我像是抱著一個娃娃一樣,心中產生了 濃烈的不安。玲兒則雙手伸到我的後背緊緊抱住我。 第一輪的抽插開始了,我緩緩將玲兒的身子抬起來,玲兒咬牙忍住,再一次 插入的時候,玲兒抱住我的手明顯在用力,指甲嵌入了我背後的肉裡。那一瞬間, 我感受到了刺痛,但是那一瞬間我怎麼也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我的陽具在那一刻, 直接射了出來。 很難堪的第一次,我和玲兒當時都感覺很尷尬。我拔出了射完之後稍顯頹勢 的陽具,玲兒坐在一旁擦拭著從小穴裡流出來的精液,我則坐在另一邊,抬不起 頭來。我想要責罵自己為何這麼沒有用,為何就這麼射了出來,與玲兒的第一次 竟然就這麼早洩了,這算是什麼?為什麼我成了這麼一個廢物?。 不知道這種沉默過了過久,是玲兒先打破了沉默:「看來這樣不適合咱們啊 ……」。 我抬起頭,有些失落,我問她應該怎麼做。她告訴我:「試試我們以前的方 法吧」。 我一開始還想了一下所謂「以前的方法」是什麼,等玲兒起身從櫃子裡拿出 一條皮鞭的時候,我猛然間明白了過來,隨後臉色鐵青,猛然間就突然想起了自 己為什麼一直試圖避開玲兒了!從初中到高中被玲兒毆打、虐待的畫面再一次浮 現在我的眼前,這個時候我也發現了自己所在做的事情不協調我明明是喜歡著玲 兒的,我為什麼還要這樣試圖避開她?是因我害怕遭受這些虐待嗎?不,不是的, 我並不是害怕被虐待,而是……「啪」。 鞭子抽打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身體隨之一晃,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當我抬 起頭時,玲兒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臉正對著她的陰唇,玲兒的臉上露出了釋懷 的微笑,她的陰唇似乎也在微笑,但那是對我的譏笑。 我沒有感到憤怒,沒有感到恥辱,甚至連痛苦都所剩無幾,剛才的插入造成 尷尬情景的失落在這一瞬間彷彿一掃而光,我的內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絲久違的愉 悅感!而這個時候我想起了剛才,在我內心覺得似乎缺了點什麼的時候,玲兒指 甲刺入我後背的痛感,也讓我興奮了,所以我那個時候射了出來,是因為我終於 得到了期待已久的、來自玲兒對我施加的暴力啊。 我想起來了,那時候我想起來了!我避開玲兒,不就是害怕這種愉悅感嗎? 我不就是因為害怕自己成為因為這種毫無道理的虐待而感到興奮的混蛋嗎?高中 那個哭了一夜的自己,不就是想盡力否定掉這樣卑劣的自己嗎?為什麼最後自己 放棄了?為什麼就不能對這種變態扭曲的慾望加以克制?是啊,那時候我嘗試了, 但是僅僅只是嘗試了一次便失敗了當真的面對玲兒的時候,我便感受到我抵禦不 住這種衝動,即便我內心害怕,即便我知道疼痛的本質,但是我卻阻止不了我自 身的愉悅。 在被皮鞭的來回抽打中,我笑了起來,笑自己的卑劣,笑自己的無用,同時 也是為了這種久違的感覺而歡笑。一瞬間我化作了一條骯髒的畜生,四肢著地, 哼哼叫著,舔著打掃的不算好的地毯,偶爾會舔到剛剛從我的陽具中洩露出來的 精液;隨後再去舔玲兒那對可愛的小腳,汁液順著玲兒的大腿流淌下來,滴在了 我的臉上,玲兒一直微笑著,不發出很大的笑聲,彷彿是一個不會為情緒所動的、 超越人的天使般,僅僅是帶著那種微笑,鞭撻我、踩踏我,但即使她不發出聲音, 我也能感受到她內心完全不輸於我的愉悅。 在那個時候,我終於明白了,我和玲兒,我們兩個的本質都是如此的扭曲, 但只不過是扭曲的方向不同罷了。我們地相遇簡直就是命運,玲兒渴望著虐待自 己喜歡的人,而我則渴望著被自己喜歡的人虐待。我們的性慾,如若不是彼此, 都難以滿足,正因為我們是這樣的兩人,我們才能在這種矛盾之中走到現在!但 是玲兒與我不同,她從一開始便坦然面對這種內心的扭曲,但我卻在逃避,我甚 至想要逃開玲兒來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 啊,多麼可笑,我是多麼可笑!逃避到最後也只是證明了我自己的卑劣!逃 避到最後也只是證明了我只能在這種受虐中得到屬於自己的快感!從初中第一次 與玲兒接觸的那一天開始,只不過是漸漸揭開我的本質的過程罷了!卑劣的靈魂 終於曝光在我的眼前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自己是何等無力,身體不受控制地興 奮起來,精液彷彿用不完一般地射出,這不是靠著撫摸玲兒的乳房得來的、不是 靠在玲兒體內抽插得來的、不是靠著嘴唇的對碰得來的,這是靠著玲兒對我施加 的暴行得來的。 那一晚,我們玩到了深夜,我的身上留下了大量的被抽打的痕跡,那時候我 完全無法考慮回去該怎麼和教官交代,也無法考慮自己以後還該不該繼續留在警 校。我當時只想著,我已經完全離不開玲兒的。這卑劣的靈魂只能靠著這能夠施 展暴力的天使才能夠救贖,別無他法。 當時,我看著在施虐之後筋疲力盡、已經熟睡過去的玲兒,嘴裡念叨著這句 話。 「救救我」。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18) 第十八章、何志:罪惡感。 我忘記了我說了多久,說了多少該說的、多少不該說的,當我回過神來的時 候,我依然坐在陳明科的辦公室裡,而陳明科也就坐在我的對面。他端著茶杯的 手正懸在嘴邊,眼睛盯著我,那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說完了?」。似乎是看我隔了那麼久不說話,陳明科放下了杯子,裝作 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他是認真的還是裝的我也能一眼看出來。 「差不多說完了,剩下的有些無關緊要,說出來的話,」我揉了揉臉頰, 「可能會讓我更難受」。 「你說到最後都快哭出來了,不過你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看得出來你還想 繼續說下去,」陳明科說著看了看表,「差不多十點了,還沒覺得怎麼餓,看來 我也是累的麻木了」。 「這樣麻木總比我好」。我苦笑著說。 「那麼然後呢,你把你跟巖玲做的第一次都跟我說了,不講講之後?」。陳明 科說著思考了一下,「說起來咱們倆見面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 「還真是,那也算是個巧遇,」我回憶了起來,「那一次和玲兒做完回去, 按照慣例進行身體檢測,當時我記得就咱們倆外出回來的……我到現在都還不知 道你當時是幹什麼被弄去檢查身體的」。 「那個時候的事我記不太清了,不過也不重要了……那還真的算是個孽緣啊」。 「同輩裡面知道我那個事情的也就你一個……教官當時也是看我一直以來成 績優秀,立刻就幫我把這事壓了下去,但是教官可管不住你的嘴的,你也沒有到 處製造我的流言,這樣算我還得感謝你一下,哈哈」。 「我沒有無聊到那種境地,本來也沒想過能跟你搞好關係,因為說真的,那 時候你很優秀,我……稍微有點嫉妒吧」。 聽陳明科說出「嫉妒」這個詞我還驚訝了一下,我感到有些欣慰:「真是抱 歉,你嫉妒的竟然就是這樣一個混蛋貨色」。 「所以說孽緣嘍,我真是沒想到能跟你這個混蛋貨色一塊混這麼久,」陳明 科說著歎了口氣,「也沒想到要聽你這傢伙這樣暴露自己的私生活」。 「私生活?你覺得只是私生活?」。我搖了搖頭,「明科,我覺得你很懂我, 我才跟你說這麼多的,但是現在看來你的理解也還是太膚淺了,我對你有些失望」。 「你說那麼多我沒把你的話錄音報告給上級已經算是對你仁慈了,你還對我 失望,」陳明科輕笑了一聲,「雖然這話你能跟我說說明信任我,但我得提醒你 一下,你的言論某些部分真的挺危險的,你自己得注意一下……私生活上我真的 幫不了你什麼,我不可能有能力把你的這種……嗯,性生活方式一下子扭轉過來, 我只能盡量幫你藏著一些,免得你因為生活作風問題被罰」。 「你別這麼說,實際上我倒還真的挺期待著被處罰的,這樣我也就有理由不 像現在這樣了,」我說著,又喝了一口那杯味道苦澀的茶,不知道什麼時候陳明 科又把那杯茶倒滿了,「這樣子我也就能擺脫掉我的體面的生活了」。 陳明科眉毛跳了跳,沒有說話,看著我。我知道他想聽我說說這什麼意思, 舔了舔嘴唇,說道:「所謂體面的生活,說白了就是做給別人看的生活罷了。自 從和玲兒的除夜之後,這麼些年來我一直是這樣的,從逃避自己的本質變成了偽 裝自己的本質,偽裝到現在我竟然也被自己的偽裝騙到了,有時候這種對於自己 這種卑劣本質的憤恨也會爆發一下,但那多數是在於玲兒的虐待遊戲中猛然醒悟, 隨後也就迅速消失了,我的這些狗屁理性,面對玲兒的時候毫無用處。像這一次 這樣,能跟人這麼說出來,我還真是第一次……如果沒有這麼一個機會,我可能 繼續當我的『體面人』吧」。 「李秉文給了你這樣的機會?」。 「他太懂我了,我也太懂他了,我們互相之間很瞭解,哪怕僅僅只是那麼兩 次見面,我們卻像是一眼就把對方給看穿了……實際上我們並沒有看穿對方,我 們都只是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李秉文實際上是在用對自己的認知來揣測我, 我也在以我對自己的認知來看李秉文,這樣的結果是我們兩敗俱傷」。 「但是這又跟你當不成『體面人』又有什麼關係?我們每個人不都是這樣嗎? 總得給他人展露出自己不真實的一面,真實的一面永遠留給自己和自己絕對信任 的人。誰都一樣的,我們都是在忍受著『體面』的折磨」。 「但是我的內心對此感到罪孽深重啊,」我再次搖頭,「我無法再繼續欺騙 自己、欺騙別人了,我的內心不僅卑劣,而且醜陋,在面對李秉文的時候暴露無 遺了」。 「……你暴露了什麼?」。 「李秉文當時跟我說『體面』的時候我已經發覺到了,這個人真的和我想在 了一塊兒,」我閉上了眼睛,回憶著今天自己的經歷,「他說我是個體面人,實 際上他的內心是否定了自己的形象了,但是實際上這是逃避自己醜陋的另一種做 法……我就是這麼做的。知道為什麼我堅持要去走訪李秉文的鄰里和同事瞭解李 秉文的為人嗎?因為我想要否定掉李秉文在他人面前展現出優秀的一面的事實, 我想由此來打破我對於李秉文的這種偏向於認知我自己的認知,我想區分開我們」。 是啊,那時候我對於那些居民、公務員的提問,差不多就是朝著這個方向誘 導的……「李秉文平時是不是經常顯得很畏縮?」。 「他們家裡是不是經常傳出一些不明所以的怪聲?」。 「最近李秉文有沒有做過什麼鬼鬼祟祟的事情?也不用最近,他凡是有過的 不對勁的舉動都可以說說」。 我還是希望有一些收穫的,只要能夠打破李秉文那種「在他人面前是個優秀 的男人」的形象,我就心滿意足。 但是沒有。 「小李可是我們這一圈有名的好好先生啊」。 「你說什麼?不可能的,李秉文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那事……」。 「這絕對是冤罪,你們當警察的可得查清楚了」。 聽著這些走訪記錄下來的口供,我的頭皮發麻,到最後徹底放棄——難以反 駁的,李秉文在日常生活中確確實實展現出了最為優秀的一面。勤奮、熱心、體 貼、有責任感,在別人面前他就是這麼好的一個人。 內心很沮喪,當時我內心最後的遮羞布便被撕碎了。論體面,他遠超過我, 遠超過現在吊兒郎當、混吃等死的我。我很惱火,我甚至在腦海中幻想出了因為 李秉文跟林副書記走得近而被同事看不起的情景,也在審訊中用這套幻想騙了一 次李秉文。媽的,我真他媽是個混蛋!相比於李秉文,我真的連狗屁都不如。 「喂,停一下」。 陳明科的喊聲讓我回過神來,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臉頰上濕漉漉的。陳明科從 茶几上的紙盒裡抽出兩張衛生紙遞給我:「你可別來這套,一個大男人說些什麼 別哭哭啼啼的」。 我接過紙,擦了擦臉和眼睛,到這時候我都感覺「哭」的沒有什麼實感。我 把剛才腦海中想的東西說出來了嗎?我也不記得了,完全沒有什麼實感。 「生活總歸是要讓你忍受的,我實在是沒什麼好跟你說的,某種意義上我也 沒有說的資格,」陳明科說著又看了眼表,「差不多該有消息了」。 「消息?」。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李秉文說讓我們在合適的時候去把林副書記逮捕了,我覺得他應該還是用 什麼手段把存有林副書記資料的U盤給曝光出去了,所以在剛才你審訊的時候, 我已經聯繫網絡監管那邊的幫忙查了,這過去快兩個小時了,還是沒有個信…… 他該不會真的沒有發出去吧?」。 「你覺不覺得他直接發到了紀檢委那邊?」。我想到一個可能性。 「但是紀檢委不一定會專門因為這個受理,而且市紀檢那邊也有林副書記的 親信,不太可靠,」陳明科皺起眉頭,「你覺得他是用了什麼招數?」。 「什麼招數?」。我苦笑了一下,「李秉文既然這麼恨林副書記,甚至直接把 他視作殺母仇人,這種感情擠壓這麼久爆發,我覺得光是讓林副書記入獄都還不 夠,這傢伙不真整點損招,那有點難……」。 「殺死林鈺也不算什麼損招吧」。 「這還不夠,對林鈺的話,李秉文應該還只是那種自我厭惡和對林鈺的厭惡 糾纏下的報復,對於林副書記,跟他又沒有太過實際的感情聯繫,僅僅只是要復 仇的感情……」。 我說到這兒的時候,突然間看到陳明科的臉色驟變。他顫抖著說:「說起來 今天下午我們從林副書記那裡採完口供後就沒再見過他了……目前為止有七個小 時無法確定他的行蹤了」。 「……」我聽出了陳明科這話裡的意思,心裡也感覺有點可怕。 李秉文那傢伙……不至於做的那麼絕吧?再說他又怎麼能夠做到那樣,他人 在看守所裡啊……「總之我得去查查,今天所有的報案記錄,」陳明科說著起身, 「截止到現在為止的」。 「……你今天明明已經非常累了,就此暫且收手也行的,林副書記如果真像 李秉文說的那樣,他遭受報復也是活該吧」。我說了句我最沒資格說的話。 「沒有什麼人在不接受合理的制裁的情況下算是真的活該的,就算是死也得 是死的明明白白的,」陳明科一邊說著一邊穿上警服準備出門,「陳明科真想搞 林副書記的話,我也得先一步把林副書記給逮住了」。 我想起來了,陳明科確實是在這種某一普通案件智商的突發案件上十分認真, 認真到鑽牛角尖的那種,明明也是個容易累的人,卻在這一塊這麼認真……我說 不上什麼,只能笑了笑,說:「那這之後沒我說什麼事了」。 「林鈺案結案之後我會把功勞算在你頭上一部分,」陳明科說著拍了拍我的 肩膀,「你還是繼續加油吧,你能比我更好的」。 我們的談話結束了,陳明科要去查報案記錄,而我則準備回家。再一次坐在 這輛老爺車裡,發動汽車,刺耳的響聲卻讓我格外放鬆。 就算是認了那麼多罪,我還是想要去見玲兒。 唯獨她才能拯救我,唯獨她才能與我廝守一生。 猛然之間,李秉文剛才對我說的話,又在我耳邊迴響:「何警官,你呢?你 的反抗呢?」。 我再一次感到背後一陣惡寒,隨後便驅車離開了警局。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19) 第十九章、何志:救贖。 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我抬起頭看了一眼,窗戶還亮著燈,看樣 子玲兒還沒有睡。雖然現在內心充滿了渴望,但是依然有一絲恐懼感漂浮而過。 本來已經放鬆下來的心情猛然間又變得沉重了起來……媽的,我真的已經不行了 嗎?。 李秉文那張笑臉又浮現在了我眼前,我閉上眼搖了搖頭,把那張臉驅散。到 我下車的時候,我已經整理好了心情,儼然又成了一個「體面人」。 真是諷刺……我笑了一下,走進了樓道。 我和玲兒,現在還只是同居男女,但是過不了多久,我們便是新婚夫婦了。 我想起了爹媽見到玲兒時候的複雜表情,雖然最後他們還是同意了我們的事情, 但是我想他們還是懂我的。就算不讓他們看到那些傷痕、不讓看到那醜陋卑劣的 模樣,他們也能夠明白一些的。但是我寧願去跟陳明科談也不想跟他們談,這算 是代溝嗎?不,只是因為我們不是同類罷了。 老爹,老媽,真是抱歉了,你們的兒子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混蛋……沿著樓梯 一直走到門口的過程,讓我的身體倍感沉重,本來整理好的心情轉瞬間又要崩潰。 背靠在房門上,一股想要痛哭一場的感覺就猛然間升了上來。啊,別這樣了…… 明明已經找人傾訴過了,何必繼續這麼多愁善感啊……而就在我繼續整理心情的 時候,背後突然被頂了一下,大門被從裡面推開了。玲兒從門裡探出頭來,滿臉 疑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哭……哭了?」。我摸了摸眼睛,沒有摸到濕潤的感覺,然後又摸了摸臉上, 剛才哭過的痕跡在陳明科辦公室裡也已經擦掉了。 「你最好不要裝,我看得出來的,」玲兒的模樣很認真,「你現在明面上不 哭,你這裡也是在哭著的!」說著,指了指我的左胸口。 我低下頭來,笑了笑,說:「沒事的,沒什麼的……案子辦得有點累了罷了, 問題不大」。 玲兒盯著我,沒有繼續說話,縮回了門裡面。我也趕緊進了房間,心裡還在 盤算著該怎麼繼續跟如此敏感的玲兒扯清楚,抬頭一看,我便愣住了——玲兒此 時身上沒有任何衣物,赤身裸體地站在那裡。 「啊……」。我愣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出話來,「玲兒……會感冒的」。 「暖氣還是挺暖和的,沒覺得怎麼冷,」玲兒一邊說著一邊在飲水機前接了 一杯冷水,「你剛從外面回來,應該還沒這個感覺吧」。 我嚥了嚥口水,隨手關上了房門。我知道現在這種社區暖氣供暖水平也就是 普普通通,不可能說是熱的讓人不穿衣服也不感覺冷。而至於玲兒到底是怎麼想 的,我也心知肚明,我下面的陽具也似乎是早一步領會了這個意思,老早就已經 開始變硬了,因為被褲子阻隔住而難以完全立起來,現在變得有些難受了。 「我說啊,」玲兒一邊仰頭喝下杯子中的飲用水一邊說著,期間幾滴水散落, 滴在她那小小的乳頭上,「今天中午的事情,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我的全身正要感覺到發熱,聽到玲兒提起這件事,猛然間驚出一身冷汗,腿 一軟,一下子跪倒在了地板上:「玲兒……不是,那是我的錯……沒錯,沒法辯 解,那就是我的錯……對不起,我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自己才……」。 「嗯……你也算是比較喜歡平常一些的做法嗎?」。玲兒點了點頭,「實際上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那樣子也算是比較正常的事情嘛,不過……」。 「不……不過?」。我哆嗦著抬起頭。 「你喜歡那樣的話我可以理解,不過那樣子我就不太愉快了,」玲兒舔了舔 手指,「嗯……稍微補償我一下,怎麼樣呢?」。 「當然!當然!」我實在是沒有拒絕的辦法,只得不住地點頭。 玲兒再一次露出了微笑,看起來非常純潔、美麗的笑容,不管是誰都會為其 折服!我的內心中的恐懼與不安似乎是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也發自內心地笑了起 來。 玲兒走到了我面前,抬起腳來。我立刻會意,趕緊用雙手捧住,然後伸出舌 頭,從大腳趾到小腳趾,按順序小心翼翼地舔舐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舔錯了位 置。玲兒滿意地摸了摸我的頭,像是在誇獎一隻對主人表達忠心的寵物一樣。啊, 不,不對,我此時不正是玲兒的寵物嗎?啊,我有什麼資格去把自己跟那些貓狗 區分開來,我現在不就跟他們一樣在努力博得主人的歡心嗎?對我來說,光是能 這樣舔舐這只美足已經是對我極大的恩賜了啊。 果然沒錯,果然我還是適合這個樣子,果然我還是適合當個畜生啊。 將玲兒的兩隻腳的腳趾都舔完之後,玲兒似乎是相當滿意的。我依然微笑著, 對我揮了揮手:「可以脫下來了」。 聽到這句話,趕忙準備起身脫衣,但玲兒又補充道:「不過……要保持這個 姿勢脫」。 我愣了一下,隨後再一次恢復到跪著的姿勢。上半身衣服脫起來還算簡單, 但是褲子就脫得很不利索,費了一點勁才把下半身脫乾淨,此時我的陽具已經膨 脹到了極限。 「啊……這大的有點過分了啊,」玲兒似乎是對我陽具的勃起有些不滿, 「應該再等一會兒的,可能也怪我吧……算了,這些都無所謂了,過來吧」。 我四肢著地,就真的如同畜生一般跟著玲兒爬到了臥室的門口。在到了臥室 門口的時候,我愣了一下,並非是因為我看到了什麼,而是到了這個時候,李秉 文的聲音又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 「我跟不會反抗的畜生相比,我還算是高尚一點的啊!哈哈哈哈哈……」。 依然是那讓我毛骨悚然的笑聲。我緊咬著嘴唇,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現在的 模樣,還真是如同李秉文所說的一樣,他說不對那個確實是比我高尚的……「你 怎麼了?」。 玲兒叫了我一聲,把我從李秉文的笑聲中拉了回來。再一次看到她的臉龐, 剛剛那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也消失了,我繼續著自己作為畜生的角色,爬到了玲兒 的身邊。 玲兒坐在床上,稍微張開雙腿,讓她下面的那張「小嘴」正對著我。本來玲 兒的陰毛就很少,她又很不喜歡這樣,看樣子今天在我走了之後她又剃了一次陰 毛。那光禿禿的陰部在那一瞬間讓我想起了什麼,我身體抖了一下,在心裡告訴 自己不要瞎想。 「需不需要我來幫你穿?」。玲兒拿起床上的拘束衣,扔在我面前,「嗯…… 我覺得應該是不用吧」。 「當然,我老早就輕車熟路了」。這句話我說的是事實。對於怎麼穿拘束衣 能夠盡最大限度來限制我自己的行動,我心裡也早就有數了,但是玲兒比我更懂, 我也就不可能在這方面偷工減料,只能盡量自己把自己勒的難受一些。 在我自己穿好拘束衣之後,玲兒而專門拿出了一枚皮扣,扣在了束住我那根 老早就立起來的陽具上。越是充血,我的陽具就越是難受,在這雙重的拘束之下, 我甚至無法射精,這樣的痛苦感卻只是讓我的陽具進一步充血,讓我的身體進一 步興奮。 玲兒笑出了聲音,她又從桌子上拿起了幾個金屬夾子,不等我去做什麼,將 夾子夾在了我從拘束衣中裸露出來的背部皮膚上。頓時痛感讓我想要叫出聲來, 但是玲兒卻對著說做了個「噓」的動作,我咬牙忍住了叫聲。 然後玲兒繼續將金屬夾子夾在我的背上,兩個,三個,四個……大概有六個 吧,我的感覺稍微有些麻木,已經數不清有幾個了。 「我不會給你帶口球,也不會直接把你的手腳綁在一起,但是,」玲兒伸出 手指,指了指我的陽具,「你得自己忍住」。 我咬著牙,點了點頭。我的手腳實際上依然可以行動,我現在就可以把我背 上夾著的夾子給拿下來,我現在也可以直接將拘束衣脫下來,但是……但是…… 我甚至不能說是忍受著不去做,不如說現在的我內心中不想去這麼做。 啊,明明確實很痛苦啊……這種肉體被折磨的感覺,明明就是這麼理所當然 的痛苦,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現在不想要去反抗呢?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啊,因 為我的本質就是如此!骯髒的混蛋,只配被人踐踏、被人施以暴行,然後再從這 種痛苦中尋求快樂,可悲又可恨的混蛋啊。 我抬起頭來,看著玲兒,她也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同時用手搓揉著自己的小 穴,我能從那小穴中流出來的愛液中看到,玲兒也在期待著我的反應。正因如此 我得回應她啊,這樣我們都能得到滿足!我得把我確確實實感受到了的痛苦回應 給她啊。 我一邊想著,一邊不再忍耐,用自己沙啞的叫聲來把自己身體的痛苦抒發出 來。這不是演戲,我真的覺得痛苦,我也真的想要喊出來,但我卻也真的覺得興 奮、覺得愉悅。 玲兒看到我的反應後,似乎笑得更加高興了,愛液也更多地流淌了出來。我 趕忙湊上去將那本來可能流到床單上的愛液舔了個乾淨,同時我也小心翼翼的不 將舌頭探入那小穴之中,這是玲兒下的命令——僅僅將一部分芳香給予我,卻要 求我對於近在眼前的美味自我約束著忍耐,這種行為上的管制,可謂是非常精明 的折磨手段了!我有能力違抗,但我卻不做出違抗,大概是我也在享受著這種精 神上的折磨吧。 突然間,我有了這種感覺——玲兒也很可憐啊,她的本質說到底如我一樣, 如果我這種人不存在的話,沒有人可以讓她施虐的話,向她這樣的嬌小柔弱的女 孩子,也只是會被其他醜陋的男人壓在身下,苦苦哀求……沒錯,就像今天中午 一樣,當我把那根傢伙插入她的身體,將她壓在浴室的牆壁上反覆抽插時,她實 際上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的啊。 啊,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成功了啊,那時候我明明成功獲得了快感啊! 那時候的感覺,那時候超越時間、超越空間般的感覺,正清晰得保留在我的腦海、 我的身體中啊!我,我……「你依然甘心每天跪倒在女人面前被折磨嗎?你依然 願意每天面對明明身體可能比你弱得多女人選擇妥協嗎?」。 李秉文的話語再一次在我腦海中浮現,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動搖。 是的,我可以的……我其實是可以的……或許我並非如此,或許我……正在 這個時候,「啪」的一聲,我者才注意到玲兒已經從床上走下來,在櫃子裡去除 了皮鞭。她依然滿臉微笑地看著我,我也對她回以微笑。 啊,我在想什麼呢……。 「啪」。 鞭子抽打在我的背上,夾在背上的夾子掉下來了兩個,我整個人痙攣了一下, 發出了一聲尖叫。隨後,愉悅感再一次佔據了我的內心。 我在想什麼呢……這樣不就很好嗎?。 「啪」。 看著玲兒的乳房抖動著,我一邊抬頭大叫,一邊伸出舌頭,在她彎腰的時候 舔了一下。玲兒沒有阻攔我的這個行為,她只是笑了一下,並在下一次的鞭打上 更用一些力。 「啪」。 我愛著玲兒,這就夠了……我是個畜生也無所謂……「啪」。 能救贖我的僅僅只有玲兒……僅僅只有她……。 「啪」。 我愛著她,所以她對我如何,我都會愛著她……「啪」。 但是……。 「啪」。 「啪」。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20) 第二十章、李秉文:復仇。 我再一次一夜未眠。 內心的激動無法抑制,似乎時刻都會衝破我的身體,讓我的內臟和血液跳起 舞來。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此時我就是為了那麼一刻而活著的。 啊,那個男人,那個死老頭,你現在到底是躺在急救病房裡還是太平間裡呢? 呵呵,不管是躺在哪兒,都已經足夠了。就算是不死,你剩下的人生也只能在慘 無人道的痛苦中活下去了。不過這都是你自找的,因為你本身的骯髒,因為你本 身的罪惡,你才被推到了如此地步,先是死了女兒,之後自身也難保了,哈哈哈 ……啊,對了,女兒的死亡對你來說不算是什麼折磨吧!你不也是對自己的女兒 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嗎?你不就是因為想趕緊找個人把累贅甩開才看準了我這個 好欺負的軟蛋嗎?啊哈,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啊?。 你就是太看不起我了,對我太過於沒有戒備了,才被我鑽了空子的!以為我 被抓起來了就沒辦法把你怎麼樣了嗎?。 雙腿不斷地晃動著,我顯然已經完全坐不住了。十幾個小時過去了,我不知 道多少次來來回回地去看鐵欄外面有沒有警員過來。我等著你們過來,帶我去在 一次接受審訊,到時候我將會確認那個老混蛋的狀況,我也就可以完全坦白地接 受對自己的懲罰了。 快來啊,快來啊,快來啊……似乎是回應了我內心的呼喚,在陽光再一次射 入這小小的房間裡時,我終於聽到了朝著我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聲。 我欣喜若狂,直接撲到了鐵欄上,朝著對方過來的方向看了過去,當與那過 來的警察四目相對時,我愣住了——這一次過來的並非之前那個年輕警員,而是 第一次對我進行審訊的刑警,陳明科——雖然他也挺年輕的。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瞪著我,問道:「是不是感覺很興奮?」。 我笑著點了點頭,我當然興奮。 陳明科歎了口氣,從腰帶上取下了鐵欄門的鑰匙,將們打開,揮了揮手: 「過來,正好來給你說個好消息……你應該也知道是什麼了吧」。 「當然知道,」我冷笑著說,「那老頭順利地死了嗎?」。 陳明科沒有回話,使勁推了我一下。我也不再跟他在這兒多說,昂首挺胸朝 著審訊室走了過去。 背後的門被關上了,陳明科再一次坐在了我的對面。他第一次審訊我的時候,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還是從那個名叫何志的男人嘴裡知道的。在他坐下的第 一時間,我首先問他:「何警官去哪兒了?這次不是他來審訊我了?」。 「因為這次並不牽扯關於你們的那點破事,」陳明科說著取出文件夾來, 「我不會再讓他審另一起殺人案了」。 「哦?」。我笑了起來,「看來那老頭真的是死了」。 陳明科沒有理會我的話,攤開文件夾,說道:「昨夜九點四十五分的時候, 市區西郊的高杉街接到了一起火災報警。這件事本來一開始是消防隊方面受理的, 並沒有及時通知刑警方面。火災現場是一處地下一層的非法歌舞廳,因為現場沒 有逃生通道、手機信號極差且因為某些非法聚會狂歡行為造成的在場所有人的集 體未察覺,所以實際上報警時間比火災發生時間要晚了大概二十分鐘,在趕到撲 救結束的時候,消防員在現場發現了兩局已經被灼燒至不成人形的屍體,經在場 人員指認,其中一人為該非法歌舞廳的非法人員,另一名……是市內某位官員」。 「直接把那老頭的身份說出來就行,不要遮遮掩掩的,」我彷彿自己高高在 上般地批評起了這名刑警,「總之就是,到撲救結束的時候,已經可以確認那老 頭沒救了?」。 「心跳、脈搏全部停止,全身皮膚、肌肉組織全部死亡,沒有搶救可能了,」 陳明科頓了一下,說道,「然後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說著,陳明科從文件夾中取出了一個用塑料密封袋包裹著的硬塑料小薄片, 他指著那個薄片,說:「現場留下的這一點點塑料殘片上,發現了你的指紋」。 「如果你們連這個都發現不了我才要嘲笑你們的無知,」我笑嘻嘻地說道, 「當然,這只是一片很普通的打火機外皮罷了」。 「我知道,所以我還是感覺很神奇,」陳明科把塑料密封袋放下,雙手交叉 放在桌子上,「你為什麼會想到在那個地方引發火災的?你為什麼認為林副書記 肯定會去那兒?」。 「老頭看上去是一個高高在上很有威嚴的高官,實際上內在是個很脆弱的家 伙。這傢伙一旦遭受了什麼比較大的壓力,必須立刻去進行一些滿足自己扭曲性 欲的活動發洩一下才行。越大的壓力他越無法忍受,如果沒辦法發洩完的話,他 甚至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所以你昨晚說的『合適的時間』,實際上就是指,你讓林副書記看到那段 記載著他秘密的錄像的時間?」。陳明科點點頭,「你怎麼確定的那個時間?」。 「週末的晚上八點左右,XX電視台會播放這個老頭喜歡的戲曲節目,他必 然會打開電視機看。大概半年多前老頭換了網絡電視系統,但是實際上他對於這 些東西一竅不通。我在前天下午的時候和林鈺一塊去了一趟他家裡,趁機把那段 錄像以及我準備的要對他說的話傳到了他的電視裡,並設置了一個定時……這樣 說明白了吧」。 「看來你也算是個高手了,為了這一刻做了不少的準備……不過你也確實是 敢想,竟然能這麼肯定地認為林副書記會為此動搖而去某個非法歌舞廳參加聚會 ……」。 「他對於聚會可沒什麼興趣,他只是習慣性地點同一個房間、同一個服務生, 那是個很優質的妞兒,怎麼打罵都能哈哈大笑,天生的受虐體質,」我一邊說著 的時候,已經能感覺到內心火焰的燃燒,「那個房間是整個會所裡最靠內側的房 間,是那老頭專屬的地盤,老頭只在那個房間玩。很封閉的房間,就一個很小的 排氣管道,而且裡面裝飾得花裡胡哨,到處都是易燃的東西,而且這兒的清潔工 也是半吊子的,畢竟沒人真的在乎這兒乾淨到什麼程度,而且因為各種怪味道在 這兒充斥,在這裡稍微加一點酒精汽油什麼的估計也沒什麼人發現」。 「不過你還真的敢確定那天晚上必然會點起來火……你就這麼確定?」。 「老頭玩到興起的時候必然會吸一根煙,這老煙槍多少年都是這樣的,反正 那兒的地毯被燙出幾個洞也沒人刻意去管,我差不多去看過他在地毯上燒出來的 洞,知道他喜歡把煙頭扔在哪兒的話,就很好辦了」。 我一路說下來,可謂是信心十足的,坐在我對面的陳明科聽的甚至有點發愣。 說到最後,陳明科抬起手來,當著我的面鼓起掌來:「真的是很有自信的設計, 我聽來都感覺有些佩服」。 「自信?說真的我不覺得自信,否則我也不會在現場留下那東西,」我說著 指了指那個塑料密封袋,「用一個打火機外殼做出來的簡易小炸彈……個屁啊, 算個鬼的炸彈。總之就是為了防止火沒法一下子燒開才設計的,只要燒起來一點 火把那玩意引爆了,能把汽油直接濺射出去,一個小小的房間,這就足夠了」。 「你這說的就像是凝固汽油彈一樣,真是慘無人道的手段,」陳明科說, 「但是你不覺得,如果報警或者撲救及時,不就實現不了你的想法了嗎?」。 「會所裡每個房間隔音效果都好的嚇人,這個我不擔心……而且我也在門鎖 上稍微動了一點點手腳。老頭吸煙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做的已經很累了,這時候倆 人都沒什麼力氣的話,燒著了也就沒辦法立刻打開被動了手腳的門了……而且老 頭在玩之前應該會磕一些藥,做完的時候藥效不過他估計也很難反應過來自己的 處境,晚個幾分鐘左右也能把他給他留下不小的後遺症……死了的話就是死了, 要是還活下來,也能讓他生不如死」。 似乎是看我說的太過激動了,陳明科抖了一下。啊哈哈,刑警被自己審訊的 犯人給嚇住了?還真是夠丟臉的。 「好的,好的,你非常成功,」陳明科長舒了一口氣,「這就表示你對於自 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了」。 「當然了,我為什麼還需要隱瞞?」。我瞪著他說道,「這可是我這輩子能做 出來的最有種的一件事了,一次性送這對父女全下地獄,我內心現在相當痛快」。 「簡直與剛剛進來的時候判若兩人……李秉文,看來我真的小看了你,你真 的是一個對自己的欺騙做到了完美的人」。 我依然笑著,同時內心會想起了曾經自己給自己製造出的虛假記憶。真是堂 皇的東西!我何必要這麼裝模作樣,我何必要為了殺掉了兩個混蛋而感到痛心? 現在的我才是我啊……與何志那傢伙完全不同了,我再也不是那個被踐踏、被侮 辱的畜生了。 「但是我還是不能理解啊,」陳明科長歎一口氣,「你為什麼要在那裡製造 事故?為什麼要殺了一個無辜的女服務生?」。 「無辜?啊,確實,那確實是個無辜的姑娘,」說話時我已經想像出了那個 女人被老頭鞭打的情形,我彷彿看到了她那與曾經的我一樣醜陋的嘴臉,「但是, 這就算是我的權力吧?」。 「權力?」。陳明科瞇起眼睛,「如若你說只是對林副書記復仇的話,你大概 覺得自己有這個權力,這也理所當然了,但是殺害無辜之人的話,你這就是在自 欺欺人了,你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當然了,如果只是那兩個父女,如果查出他們背地裡的那些東西,再加上 我的主動自首,說不定我會因此被判無期徒刑……但那樣就沒有意義了」。 「你……」。 此時我一定笑的比任何時候更加驚悚吧。我看著陳明科,一字一句的,把錄 在那個給老頭看的錄像裡,我自己所說的話再說了一邊: 「老頭,別以為我就會這麼便宜了你,你以為自己就可以心情氣和的活下去 了嗎?咱們一塊兒上路吧!這輩子的仇別以為就會到此為止了,咱們還會再見面 的,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得把你撕成碎片」。 想起了自己曾經說出這些話時候內心的暢快淋漓,我猛然間抑制不住地流出 了淚水。啊,是啊,這仇我真的報了啊。 媽,你看見了嗎?媽,你兒子做到了啊。 【未完待續】 正文 【同類】(21) 作者:逆流星河。 字數:3567。 第二十一章、後日。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本來因為寒冷而變得冷清的X市,今晚熱鬧非凡。警車 從熱鬧的大街上疾馳而過,沒有人在意那輛警車背後帶著一起什麼樣的案件,所 有人都沉浸在平安夜的歡慶之中。 陳明科看了看窗外的繁華世界,感覺稍微有點不真實,即便是到了現在他對 於X市的認知也只是一座小縣城罷了,這種小地方也會為了慶祝一個外國節日而 這麼歡慶嗎?。 「現在的年輕人,對於洋節日的熱情還真是高的嚇人了,」坐在副駕駛座上 的是市刑警大隊的隊長周文鼎,「小陳,這熱鬧程度跟省會比怎麼樣?」。 「不怎麼樣吧,」陳明科一邊注意著車輛一邊回答,「周隊也會關心這東西?」。 「我?嗨,算了,年紀大了,不懂這些東西了,」周文鼎笑了笑,「上次你 和小何負責的那個案子……一月就該開庭了吧」。 陳明科手抖了一下,點了點頭:「主要功勞是何志的,我也就是個頂名頭的」。 「你的意思是到時候讓小何出庭,你不去了?」。 「說真的,我不太想去……反正再怎麼判最少也是死緩,不如說那傢伙更期 待死刑立即執行的」。 「大千世界各種人都有啊,這種求死的人也是有的啊,」周文鼎歎了口氣, 「不知道這次又會碰到個什麼東西」。 十五分鐘前,市總局處接到了出警信息,這一次是在北工業區發生的一起謀 殺案件,具體狀況陳明科還不明確,但是這才隔了半個月就又發生殺人案件也著 實讓局裡的人頭大,這次刑警隊長親自出馬的話,就算是惡性殺人應該也是不足 為懼的。 但是上一次的案子還是如同心魔一般糾纏著陳明科。這段時間,何志請了個 長假,陳明科幫他在局裡說了些話,也算是勉強批了下來,關於那個案子的事情 沒處跟人聊了,讓陳明科心裡很憋。 「好好往前看」。 旁邊的周文鼎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陳明科愣了一下,隨後回答:「周隊, 我一直看著前面呢」。 「你明明一直在回頭看著那個案子呢!」周文鼎又笑了起來,「當刑警的, 不能老是被某一個案子束縛住。你就是太喜歡扭頭看這些案子了,心裡面才總會 猶豫,總會產生負面情緒。小何也是,那個案子對他影響肯定更大吧,具體內幕 我不多過問,你們有你們自己的私心,我沒法完全理解……但是說到底,你倆算 是我帶的新人裡面最器重的兩個,你也好,小何也好,以後都有更長的路得走, 別在這兒絆倒了,就爬不起來了」。 陳明科苦笑了一下:「周隊,別老是說些讓人聽不懂的大道理了……當刑警 該幹什麼,我還是很懂的」。 「這可不是什麼大道理,你們都得記住了才行,這都是我這二十多年刑警生 涯的經驗總結的,你不能當耳旁風……」。 似乎又開始囉嗦了起來,陳明科沒有再回話,周文鼎也對此一笑了之——他 對於自己這個後輩的脾氣還算是將就的。 「說起來快下雪了啊……小何最近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別因為私生活著了涼」。 「這個還輪不到您老人家擔心吧,當刑警的,著涼也是小事的吧」。 「說不定不是小事呢……」周文鼎像是看透了什麼一樣,看向側窗,「著了 涼,腦子會糊塗的……」。 警車繼續疾馳著,逐漸接近工廠林立的北郊。陳明科感覺背後一陣發寒,他 感覺一時還是擺脫不了這個心結。 不過何志那小子,最近到底怎麼樣了?陳明科心裡想著。 在陳明科執行任務的同時……。 「啊……啊……」。 呻吟聲接連從何志的口中傳出。皮鞭抽打在他發達的胸肌上,啪啪作響。折 磨著這強壯肉體的女孩嬌小可愛,若這肉體的主人肯做出任何反抗手段的話,施 暴者都會變得毫無力量。 何志享受著這一次又一次的鞭撻,不管多少次都不會感到膩煩的鞭撻,不管 多少次都能把他從恐懼與失落中拉出的鞭撻。而這種足以治癒他的暴力,僅僅只 能來自於面前這個名叫巖玲的女孩。 「呼……」巖玲大喘了一口氣,將鞭子丟在了房間的一邊,「稍微有點累了 ……休息一下,再想想以後的玩法吧」。 何志喘著粗氣爬了起來,同時看向自己下體的陽具,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 經又射了一次。他的雙手雙腳還被繩子捆綁著,要自己擦掉這些精液似乎不太現 實。巖玲注意到了這個,歎了口氣,從床邊的櫃子上抽出兩張抽紙,扔給何志: 「需不需要我幫忙?」。 「啊……玲兒,至少先把繩子解開啊,」何志有些尷尬,「我這個樣子,就 算是想自己擦也做不到啊」。 「啊,抱歉,忘了,」巖玲說著拍了下腦袋,「我來幫你吧」。 說完,巖玲將那兩張紙巾扔在了一旁,俯下身子,開始用舌頭舔舐何志龜頭 周圍精液殘餘。何志一瞬間愣了一下,隨後發覺到不對勁:「不是,玲兒……你 不用這樣的」。 「你不是也挺喜歡這樣嗎?」巖玲說著抬起頭來,將嘴裡的精液吞嚥了下去, 「當然,我確實沒必要做啦……你不願意可以不做」。 「啊,也不是……總感覺這樣稍微看著,有點……」。 「有點什麼?」。 有點控制不住了……這句話何志嚥了回去,沒有說出來。他對巖玲笑了笑: 「那就繼續吧」。 巖玲露出了不太滿意的表情,握住何志陽具的手猛然間用力。何志「啊」地 大叫一聲,坐了起來,表情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玲兒,別突然這樣……」。 「啊,算了!」巖玲說著似乎是放棄了這些,再一次坐起身子,抓住束縛住 何志雙手的繩子,開始解開系扣,「你自己隨便弄吧,我先去洗個澡了」。 等到巖玲離開了臥室,何志獨自坐在床上,先用紙巾擦乾淨了身上和床上的 精液,然後再解開了腳上的繩子。浴室的位置傳來了水流聲,何志的身體猛然一 抖,隨後他注意到,陽具再一次立了起來。 剛才玲兒的舉動,是不是真的讓自己變得有點控制不住了?何志的腦海中重 復著剛才那個畫面,玲兒俯身低頭,舔舐自己的鬼頭的畫面……那微微垂下的乳 房,在舔舐的時候還在跟著晃動;那眼睛微微瞇起的微妙表情,以及……那只柔 滑的小手的觸感……啊,剛才不應該打斷的……應該讓玲兒再多做一會兒的…… 這樣的想法在何志腦海中迴盪,而在這之後,他又為自己這種想法感到驚訝。 毫無疑問,那才應該是正常的性慾啊……僅僅從受折磨中得來的滿足,算是 自己對性慾的滿足嗎?何志回想起請假以來的這十幾天,一夜又一夜,他都是在 這種折磨中度過的。沒有奢求什麼,因為這些痛楚足以滿足他身體的慾望;沒有 反對什麼,因為對象是自己心愛的玲兒。 因為對象是……玲兒嗎?是因為自己在享受被虐待的感覺才沒有反抗,還是 因為對方是玲兒,所以才沒有反抗?。 十幾天前斷掉的思考,似乎在這一刻又接上了。李秉文那駭人的笑聲又一次 在何志的耳邊迴盪著,同時迴盪著的,是他最後對自己所說的話。 「我們不一樣的,我們根本不是同類,我跟不會反抗的畜生相比,我還算是 高尚一點的啊」。 何志感覺背後發冷,但是腦袋卻又感覺有些發熱,眼前變得有些模糊。是發 燒了嗎?何志覺得不太對,現在的暖氣感覺還很舒服,不至於發燒的……在這樣 想著的時候,何志似乎又想到了,這裡的暖氣還不至於讓人一絲不掛而完全不覺 得冷。 稍微吃點退燒藥吧,不算大事……何志這麼想著,起身下床,剛走了一步, 卻一個沒站穩,跪倒在地上——連續十幾天受到的各種折磨已經讓他這經受過大 量磨練的身體稍微有些吃不消了。光是這麼走一步,就感覺身上的傷快要撕裂出 無數的口子一般,骨頭關節也彷彿快要散架了,痛感讓何志清楚地認識到了,這 種快感之後的感覺。 所謂的快感只不過人的腦中想像出來的產物罷了……快感消失了,隨之而來 的便是之後的痛苦。彷彿這一切的幻覺都煙消雲散,何志為自己的身體感到憤怒。 為什麼啊?為什麼這個身體要遭受這樣不講道理的折磨呢?為什麼呢? 這樣的時間過去了不知道多久,浴室的水流聲消失了。何志聽到了吹風機的 聲音……啊,那是誰洗完澡了嗎?。 那是誰來著……何志努力從地上爬了起來,忍受著身體的疼痛,靠著模糊不 清的視野,一步一步朝著門口挪動著。 似乎有這麼一個畫面……在浴室裡的自己,在浴室裡的……誰?被按在牆上, 被自己的性器粗暴地插入,然後將精液射在了她的體內……她卻咬牙不發出任何 喊叫聲,似乎是在否認著自己高潮的事實一般。 啊,她……。 走到了浴室門口,模糊的聲音響起,何志沒有聽清楚。那個輪廓……啊,是 女人,嬌小的、一絲不掛的女人……撲了上去……將她壓在身下……然後……。 然後……。 一個畫面在何志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不真實的畫面,是自己想像而出的畫 面。 怪異、不協調……。 身下的人體使勁扭動著,在反抗著什麼?如此無力,如此渺小……「啊…… 啊……」。 再一次呻吟起來。身體的知覺似乎在消失,一切的行為似乎陷入了無意識之 中……自己在做什麼呢?是在做著讓自己滿意的事情嗎?。 「啪」。 一陣痛感從下體傳來,這猛然的一記疼痛讓何志回過神來。眼前變得清晰起 來,他看到了自己正騎在玲兒的腹部上,雙手正扼住玲兒的脖頸,而玲兒大張著 嘴,使勁想要掰開何志的雙手,卻顯得毫無力量。 「啊」。 何志大叫一聲,朝後一仰,跌坐在地上。巖玲坐了起來,揉著脖子,大口呼 吸著,隨後抬起頭來,瞪著何志。 「你在幹什麼?」。 何志的身體發著抖,不住地搖著頭:「不是的……玲兒,我……我可能是發 燒了,燒糊塗了……」。 視線對上了那麼一會兒,巖玲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發燒了去吃藥,藥在 客廳櫃子抽屜裡……我去睡覺了,另外,今晚暫時不准進臥室」。 看著玲兒離開,何志愣了一會兒,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腦袋的熱感似乎突然 褪去了,何志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去吃藥了。 他的手仍然在發抖。 這一次,他似乎又聽到了李秉文的聲音。 「這一次,我們是同類了嗎?」。 【全文完】 正文 【同類】(22)完 第二十二章、番外篇:孽與輪迴。 「啪」。 特質的皮鞭在空中劃出陰影,落在女人白嫩的後背上。 「唔——」。 被鞭打的女人像出水的魚一般彈起了腰,但從她喉嚨中發出的卻不是慘叫, 而是模糊不清的、夾雜著唾液被吸入、噴出,如同牲口一般的哀鳴。 對,如同牲口一般。女人此刻的模樣的確和一頭被調教的牲口並無二致。分 成四股的麻繩分別捆綁住了她的雙手、雙腳,而每一側的手腳又被固定在一根粗 長的鋼管上,這讓女人只能如同狗一般匍匐在地上。而在她的臉上,一副皮質的、 如同口罩一般的面具覆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這副造型奇異的面具中央開著一個 口子,鑲嵌著一具閃著銀光的金屬環,金屬環的末端深深的嵌入了女人口腔的內 部,強行的撐開了她的嘴,前段則連著兩條細細的皮索,酷似一副馬嚼子,讓女 人無法自由的活動嘴唇和舌頭,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啪」。 鞭子再次揮下,末梢劃破空氣,發出銳利的哨聲,女人的脊背上再次被刻上 一道血痕,在她本能蜷縮起後背之時,另一股強有力的力道卻拉緊了那根連接在 她嘴上嚼子兩段的韁繩。內力與外力的衝突讓她保持著挺直的姿態僵在了空氣中, 接著她的大腿與屁股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一股暖流從兩股間噴射而出。 接著……便是死一般的寧靜。 鞭子不再揮下,韁繩也鬆開了力道,只有女人的喘息聲還在狹小的房間內回 蕩。片刻後,被鞭打到失禁的女人也感覺到情況的不對勁了,按照以前的經驗, 在她高潮噴尿之後,身後的男人都會變得更加興奮,狂風暴雨般的鞭子或是假陽 具的侵犯都會接踵而至,她也早已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備。但是今天,一切都 顯得怪異而反常,揮在身上的鞭子雖然依舊是那麼的毫不留情,但女人卻覺得身 後的男人心不在焉,根本不像之前那般投入。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不上不下、被吊在半空中的女人此刻比被皮鞭抽打更加難熬。她用力的想要 轉過頭,想去觀察身後的情況,但雙手、雙腳都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姿態讓她不僅 無法自由的活動,連轉動脖子這種小幅度的動作都變得格外艱難。女人的理智開 始隨著慾望的消退而復甦,她突然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而四周死一般的悄無 聲息讓這股不詳越來越濃烈。女人想要說話,但她模糊不清的聲音根本無法表達 任何能讓人理解的字眼。她轉而開始拚命的扭動身體,想要引起房間外的人的注 意,然而對於這間房子良好隔音效果的瞭解又讓她在瞬間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 是徒勞。女人開始掙扎,她拚命的晃動身體,唾液伴隨著她扭曲而不成形的嘶吼 不斷的噴灑在紅色的地毯上,一股黃色的水流自她的兩腿間噴濺而出,但這一次 不是因為興奮,而是源自恐懼。 就在女人被越來越密不透風的絕望所窒息的時候……「嗖啪」。 鞭子再一次揮下,甩在她的肩頭。 啊,他沒事,沒有出事,不是上次那樣……。 女人的眼淚與痛呼一同噴湧而出,儘管這一鞭並不重,相比之前的幾下甚至 可以稱得上溫柔,但這一鞭卻抽走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與恐懼,帶來了久違的被 施虐的屈辱與伴隨而來的病態的快意。女人趕緊挺直了腰,這是身後男人從第一 天見到她起便立下的規矩——儘管方才因為害怕她完全忘記了這些,並且她肯定 會因此受到懲罰,但她並不覺得害怕,反而甘之若素。 但是,預料之中的鞭打並沒有到來。 冰冷的觸感砸在她的腰背之間,接著彈開,滑落,掉在了她的右手邊。女人 用餘光掃到了那黑色的、皮革製成的把手——那是鞭子,就在剛才還抽打在她身 上的鞭子。 男人把鞭子扔掉了。 接著,她聽到身後傳來這樣一句話:「來人,把這裡給我打掃乾淨嘍。快點」。 林正明癱倒在沙發上,房間裡的空調效果很好,但遠不到讓人出汗的地步, 儘管如此,他頭上的汗水卻一直沒有停過,逐漸打濕了他只扯開了兩個扣子的襯 衣。 他伸手去端一旁茶几上的玻璃高腳杯,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在顫抖,無法抑制 的顫抖。 自己剛剛才揮了幾鞭子來著?五鞭?還是六鞭?。 儘管年齡已經邁過了半百,但行伍出身、身體素質一向不錯的他之前可是抽 上一兩百鞭都不會覺得累的,更別說像現在這樣顫抖到拿不住東西了。 果然還是因為那段視頻嗎?因為那句話嗎?。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印象讓他有種十分怪異的感覺,他不想承認他害怕了,但 顫抖的右手比思想更為直白的反映出他此刻的動搖的情緒。 李秉文……那小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不明白,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那段視頻他是從哪裡得到的暫且不提, 李秉文這麼做的動機讓林正明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李秉文是誰,是林鈺的丈夫, 是他林正明、林副書記的女婿,這一層關係不僅是眾人皆知,更是李秉文無論如 何都繞不開的。把那段視頻曝光出去,對李秉文有好處嗎?這個問題的答案是無 比的顯而易見的,但也正因如此,林正明才從心底裡覺得無法理解。 林正明還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李秉文那小子,雖然表面上看著儀表堂 堂,一副模範樣,但骨子裡的懦弱和沒有主見是他一眼就看透的。林正明並不討 厭李秉文的這一面,不如說,這樣的一個李秉文正好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才會 主動的去找上李秉文。 但現在,事態卻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讓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 來。 難道……是因為林鈺?。 一想到林鈺,自己那個一年都說不上三句話的女兒,林正明就一股沒來由的 惡寒。林鈺越來越像他那死去的妻子了,不,應該說是他自己親手一步一步把自 己的女兒變成了這幅模樣。林正明不是沒有後悔過,但事後的後悔是無濟於事的, 半輩子的官宦生涯讓他始終堅信亡羊補牢永遠比防患未然重要這個真理,所以他 才早早的讓林鈺搬了出去,這是一石二鳥之策,一方面自己可以繼續在那套老舊 的兩居室裡保持清廉的姿態,另一方面也遠離了始終如定時炸彈一般的林鈺。即 便是已經做的自認無懈可擊了,林正明還是做出了後續的一手——李秉文,就是 他親自挑選,親自送到林鈺身邊的那道「柵欄」,有李秉文在,他才能真正放心 林鈺這只「羊」不會衝出他的羊圈。 但現在,居然是李秉文先出事了嗎?。 難道是林鈺指示的?這樣分析的話,昨天他們兩個突然的到訪也就能得到合 理的解釋了。 可林鈺又為什麼要選在這麼一個時間點來做這種事情呢?。 林正明絲毫不懷疑林鈺有這樣做的動機,但他卻懷疑林鈺選擇在這個時候這 麼做的理由。 那麼多年了,林鈺一直以來的冷漠讓林正明都覺得習以為常了,那段視頻拍 攝的時間很早了,他甚至知道有這麼一段對他極端不利的東西在,為此他不惜利 用之前那次掃黃打非的由頭處理掉了一些人。林鈺如果有報復他的想法的話,為 什麼當時不直接曝光出來?那樣的話那段視頻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吧?而且來的 路上他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旁敲側擊的問過了,並沒有類似視頻舉報信之類的東 西被送到信訪辦和紀檢委這些地方,如果想要扳倒他林正明,直接公開那段視頻 絕對是比在他家裡的電視中做手腳更高明的手段,如果不是為了扳倒他,那李秉 文或者他和林鈺兩個人這麼做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想不明白,林正明頭一次覺得自己鑽進了死胡同。 算了,先靜觀其變了。而且李秉文最後那句話,呵呵,「一塊兒上路」? 「下下輩子都不放過」?這幾句話作為威脅也太大了,他可不信這種同歸於盡的 話會是李秉文自己的真實想法。儘管林正明並不覺得李秉文在視頻裡是惺惺作態 的表演,相反,他覺得說出這幾句話的李秉文那獰猙的表情很真實,但越要這樣, 他越要靜觀其變。既然對方沒有一步做絕,那就都是可以商量的,只要等他把是 誰指示了李秉文給琢磨出來……「林老闆,您還要水嗎?」。 突然出現的女人的聲音打斷了林正明的思緒,他睜開眼睛,看著眼前……不, 應該說是腳邊跪著的女人。 女人依舊是赤裸著的,兩團乳肉顫巍巍的掛在胸口,白皙的皮膚本是絕好美 景,卻被一道橫貫了兩乳的鞭痕打破了全部的美感。這道鞭痕是林正明留下的, 而這女人身上,大大小小、新新舊舊幾乎每一道傷痕都是他林正明留下的。雖然 過於遙遠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但每次看到這個他至今名字都記不真切的女人, 他都會想到第一次來這裡、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就是這樣,跪在地上,像條狗一般展示出自己的低下與屈服。第 一次來的他還有些束手束腳,只敢玩點口味不那麼重的把戲,但漸漸地、他失控 了,當他把鞭子狠狠的抽在女人的小腹上時,他忍不住噴出了精液,飛濺出來的 液體帶走了他失控的慾望,他開始有一絲後怕,但就在那時,他卻看到眼前的女 人依舊和狗一樣抖動著,溫熱的尿和淫水卻噴了他一身。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 老天又送給他一個絕佳的玩具。 而這個玩具甚至給他帶來了之前那個都沒有的驚喜。老天,他可是一直對之 前的那個雖然算不上漂亮,也算不上年輕,甚至還病懨懨的女人念念不忘的,而 那一次的失手甚至讓他痛心了好一陣。他本沒指望這個女人能和上一個那樣聽話 的,而且,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沒有經驗、不知道輕重的林正明瞭。這麼多年來 他增長的不只是資歷,還有隨年齡而遞增的謹慎。一開始,他只是試探性的按照 這裡提供的樣板玩了幾次,但一次次的試驗之後,他發現這個女人在被虐方面的 上限甚至超出了他的想像。 而那之後,這個只知道喊他「林老闆」,自己也只會用「喂」來稱呼她的女 人,就成了他的禁臠。 「林老闆?」。 再次發聲詢問的女人讓林正明意識到自己又陷入回憶中了。他從沙發中站起 來,隨手接過女人手中的杯子,但卻沒有往嘴邊放,而是隨意的扔在了一邊。看 著眼前趕忙重新恢復五體投地姿勢的女人,林正明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喂,你一直都在這裡幹這種活嗎?」。 跪伏在地上的女人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林正明的表情,才開口回答 道:「我在這裡已經快四年了……」。 「四年?」林正明心裡默算了一下,這個時間不算短,居然和他來這裡的時 間軌跡基本吻合。 他接著開口問:「除了我這種的,還有沒有反過來的人找你?」。 「林,林老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反,反過來是?」。 「我是說,你有沒有去打過別人」。林正明不耐煩的道。 女人被嚇到了,但還是下意識地答道:「沒有」。 「沒有?一次都沒有嗎?」。 不甘心的林正明追問著,面對咄咄逼人的林正明,女人猶猶豫豫地說:「一 直都是和林老闆這樣喜歡……打,打人的老闆叫我的號,您說的那種,都有別的 『服務員』去做了,那樣的『服務員』比我這種多的多,所以我沒打過人」。 「那你就沒有想過去打人嗎?」林正明終於問出了自己最終的問題。 女人看著林正明的眼睛。她終於不再擺出那副刻意的順從的姿態了,而是以 一種更為接近正常人的位置去和林正明進行眼神上的交流。片刻後,在林正明的 注視下,女人搖了搖頭。 林正明看的出來,女人的動作和眼睛,都沒有說謊。 切……。 他重新癱倒在沙發上。雖然只是一時起意,但林正明還是想從眼前的這個女 人——在他看來李秉文的同類身上找到那麼一絲線索的。可以或許是男女之間的 差別原因,又或許是有別的因素在作怪,亦或者林正明的這個想法本就是不切實 際的,總之……他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對啊,世界上就是有這種願意挨打、甚至還會因為挨打而興奮到尿都噴出 來的「人」啊。 想到這裡,林正明突然覺得下身一陣燥熱。他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體,但 那裡卻並沒有如他想的那般表現出男人該有的雄風。 媽的。 林正明暗罵了一句,他看向還跪在地毯上的女人,道:「去給我拿水來,我 要吃藥」。 女人不敢有片刻的耽擱,一會兒,一杯溫水與幾片白色的不明藥片被端到了 林正明的面前。林正明先接過了水,然後把女人捧在手心裡的全部藥片一掃而空, 咕咚一口吞下了肚。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失去了以往等待的耐心。而且, 方纔那場半途而廢的戲碼也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李秉文的事情就先等到明天再處理吧……到時候,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看著他把所有的藥片都吞了下去,女人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出什麼,只 是低下頭,接過了杯子。但她這番小動作卻沒有逃過林正明的眼睛,他突然想起 來了,在他喊人過來打掃之後,被解開束縛的女人流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藥效還要過一會兒才能見效,他拉住女人的手,問道:「剛才,你在怕什麼呢?」。 女人嚇得雙肩一縮,低下頭不敢看林正明的臉,躲躲閃閃地道:「沒,沒怕 什麼?」。 「放屁!平時不打你個十鞭八鞭你都不會尿那麼多,今天怎麼我沒動手就撒 了一地?難不成不水喝多了?說」。 面對林正明的追問,女人終於道出了實情。原來在林正明因為出神而停手的 時候,女人錯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聽女人這麼說林正明才想起來進來的時候這 裡的經理曾經和他低聲說過前幾天有客人玩得太過火,從包間直接被抬進了醫院, 最後甚至進了太平間,只不過當時的他心事重重,根本沒去在意那經理在說什麼。 「所以,你也怕我死在你身上?」。 「不,不是的!林老闆您誤會了,我絕對沒這個意思」。 看著女人一副急於辯解的模樣,林正明冷笑了一下,沒有理會,而是指了指 一邊的茶几,那裡擺著幾幅他慣用的「助興道具」。 「去,自己動手。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的」。 女人畏畏縮縮的來到茶几邊,從一堆道具中撿起了一副閃著銀光的手銬。這 並不是那種做過特殊處理的情趣用束縛工具,而是一副貨真價實的、在任何一個 出勤的警察身上都能見到的手銬。這副手銬原本不是這裡的備品,而是應林正明 的要求特別增加、只會在他來的時候才拿出來的特供道具。 只見女人先跪在了床邊,接著把手銬的一邊銬在了手腕上,再背過手,摸索 著銬上了另一邊。整個動作透著一股嫻熟,顯然早已不是第一次這樣自己銬住自 己了。林正明來到女人身邊,他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勃起的陽具高高翹著,正對 准女人撅起的屁股。 表現的那麼不情願,這不還是碰都沒碰就濕的流水了嗎?。 按照往常的習慣,林正明都會先用一邊現成的假陽具先和女人玩一會兒,他 叫這為「熱車」。但是今天,一方面他吃了雙份的藥量效果來的遠比以往快,另 一方面他也沒有多餘的耐心去做那些額外的情趣了。龜頭對準女人半咧開的陰唇, 林正明腰部一用力,便捅進了大半。 「林,林老闆!套,您還沒帶套……」。 「套你媽逼」。 林正明繼續用力挺腰,把女人的後半句話捅成一聲媚骨的呻吟。 其實一般林正明不會這樣真刀真槍的干的,對他來說來這裡享受的是施虐的 發洩,至於性上面的需求反而是其次。而且,眼前的女人雖然是精挑細選的耐打 好母狗,但容貌身材在林正明玩過的女人中別說上等,連個中等都排不上。今天 是例外中的例外,林正明心裡的不安讓他覺得以往的發洩已經難以滿足了,這種 久違的直來直去或許會起到更好的效果。 毫不憐惜的動作加之被束縛住的雙手,對於普通的女人來說無疑是痛苦,但 對於眼前的女人來說卻僅僅是和風細雨。林正明持續著高頻率的抽插動作,但他 依舊在注意著身下女人的表情——無時無刻不在注意周圍人的神態,這可以說是 他改不掉的職業病了。看著女人微微皺起的眉頭,林正明的思緒卻飛到了另一個 人的身上,那個人比眼前的女人更瘦小,但皮膚卻是一樣的白,他因為顧慮從不 會在那個人的身上留下明顯的傷痕,但相置換的,他幾乎在那段日子的每天晚上 都會這樣銬住她,束縛住她,看著她那張還稚嫩的臉上流出眼淚,看著她的表情 從不解、哀求,變成怨恨、冷漠。 「哈,哈,哈……」。 當林正明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從女人的體內抽了出來,乳白色的精液分別從 女人的陰道口和他的龜頭頂端流出,一片肉色之中,更顯得那乳白更加刺眼。 我,我在想什麼?我不是已經決定把那些忘掉了嗎?。 林正明的陽具依然堅挺著,過量的藥物讓他被翻湧的血氣沖刷的一陣陣眩暈。 不,不對,我只是把她和妻子搞混了而已。沒錯,就是這樣,這是錯覺,錯 覺。 林正明一邊在心中默念著,一邊卻拉起了女人,他強硬的勾住女人的後頸, 將女人的嘴唇壓向自己的跨間。 女人顯然不想就這麼和一根剛剛從自己身體裡抽出來的肉棒親密接觸,但或 許是林正明的蠻力,又或許是職業操守讓她很快放棄了抵抗。她含住了林正明的 龜頭,舌頭纏繞住棒身,正準備吸吮,卻被更大的力量壓迫著,讓那根待著她自 己和男人兩人份體液的陽具往喉嚨更深處突進。 我,那天是這樣做的嗎?。 林正明壓著女人的後腦勺,看著女人因為窒息而憋紅的臉,看著女人因為嘔 吐反應而憋出的眼淚,意識再一次的恍惚。 這樣,應該沒關係吧?對,沒事的,只是用一下嘴而已,不會留下痕跡的, 不會有人發現的。 女人終於在窒息而亡的前一刻解放,但她僅僅得到了片刻的時間用來喘息, 連求饒的話都沒說出半個字,那根越發火熱的陽具就又塞進了她的喉嚨裡。林正 明雙手抱住女人的臉,像是在用一件器具一般抽動著腰,眼淚與唾液很快便沾滿 了女人的半張臉,但林正明依舊沒有得到滿足,已經射出來一次的他現在只覺得 下身脹痛無比,有一團火在燒,卻得不到發洩。 這感覺,好熟悉。 就和那天晚上一樣,那天晚上,她剛剛洗完澡,還沒有擦乾……女人終於從 窒息中解脫了,但她馬上又被林正明壓倒在床上。滿是鞭痕的大腿被林正明有力 的手大大張開,沾滿了唾液而變得黏黏糊糊的陽具就抵在她的陰道口,在磨蹭著, 卻沒有馬上進去。堪堪從氧氣不足中恢復的女人睜開被淚水迷濛成模糊一片的雙 眼,她隱約看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男人也在流淚,而且,他還在反反覆覆的 嘀咕著什麼讓她意義不明的話語。 「我忍不住了」。 「就疼一下,別哭」。 「原諒我吧」。 「就這一次」。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在林正明的心中,她已經被置換成了另一個身影,那 個身影如今只活在林正明的記憶裡,在那片被他深埋在內心最黑暗、最隱蔽的角 落的回憶碎片中,他跨過了一條他後悔了一輩子的線,也因此背上了一生的重擔。 但慾望,再次戰勝了理智。 狹窄的房間中再次被肉體碰撞的聲音所充斥。只不過這一次,在女人的痛叫 與呻吟之間,還夾雜著男人的抽泣聲。那是一個已經失去所有親人的男人,在撕 碎了一切之後,沉浸在最黑暗又最欲罷不能的回憶裡,飲鴆止渴的證明。 十五分鐘後。 林正明坐在一旁,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煙草的氣息在他的肺與房間內 的空氣中瀰散著,稍稍蓋過了那刺鼻的體液味,但卻無法讓他的大腦重新回到平 靜。 藥,吃多了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女人。她正側躺在床上,依舊保持著那副被反銬住雙手的姿 勢。長時間的摩擦與碰撞讓手銬在她的手腕之間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血痕,脖頸之 上也留著兩道環握的、手指形狀的淤青。這些,那些,還有女人兩腿之間那道帶 著些許粉紅色的精斑,都是他的傑作。 也是他失控於回憶之中的證據。 但是,還少點什麼,還少什麼……。 既然都做到這裡,那就沒什麼值得顧慮的了。 他深吸了一口煙,彈飛了煙頭,將手伸向了依舊神志不清中的女人的脖子。 反正,再想以前那樣處理一下就好了。這樣的女人,不過是……煙頭帶著火 星飛向了房間的角落,在那裡,一個不起眼的禮物正在等待這一刻。 等待著這一切的孽,走向最終的輪迴。 【全文完】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