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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AV女優》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一、二)
作者:喵餅
25/3/3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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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599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三)
作者:喵餅
25/3/6 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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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64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四)
作者:喵餅
25/3/6 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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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5737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五、六)
作者:喵餅 25/3/3 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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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78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七)
作者:喵餅 2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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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646
七、再見水野綠
就總會有一個瞬間,讓我覺得自己正在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大江健三郎《萬延元年足球隊》
當所有的慾望都退潮而去時候的感覺,並不一定比所有的感情都退潮而去來
得更好。這是我被小日向和保人一起帶出去墮落腐敗之後所得到的結論。在精神
的層面,我不希望自己沉迷在這種無所節制的肉體宣洩中。人給自己找理由總是
最簡單的,也是最粗暴的。歡樂的時光之所以歡樂,是因為它的短暫。沒有這種
不可控制的徒勞,它就會變得平淡無奇。所以,雖然麻雀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是一個很懂得做愛,懂得激發男人內心慾望的女人,但恰恰是這些品質讓我感到
害怕。所以我決定要保持點距離。因為我在麻雀身上做的事情,是不健康的。她
的短髮讓我對現實和虛幻產生了疑惑,讓我誤以為自己實際上還深陷於水野綠而
不可自拔。在經濟的方面,這個消費也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我不想我的父母發
現他們的兒子在用他們的血汗錢嫖娼。
我想起郁達夫的話:我和這個女人見過三次面,這最後一面,倒不如不見。
歸根結底,我想,都是水野綠惹的禍。
但我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再次見到了水野綠。那是在五月下末的一天,我像往
常一樣獨自一人去上西方哲學史。我到的有點早,前一堂課還沒有下課,教室還
被佔用著。我就一個人坐在花園的椅子上發呆。我看到不遠處,一個戴著棒球帽
和碩大的茶色眼鏡的女孩在看著我,於是我也看她。女孩的身旁還有幾個穿著運
動服的女生,有幾個染了淺黃色的頭髮,貼了假睫毛,戴著五顏六色的假指甲分
外醒目,和她站在一起。這時女孩先認出了我,熱情地衝我招手。
「張君!」
她見我有點迷惑,便走過來站在我面前,摘下眼鏡,這時我才發現是水野綠。
她穿著深藍色的套頭衫和棉紡的運動褲,背著仿皮革的棕色的挎包站在那裡。多
日不見,她看起來仍然清新乾淨,就像是是一首松尾芭蕉的俳句詩歌一樣。
「你忘了我啦?」水野裝作驚訝的樣子,讓人覺得可愛而且好笑,「天吶,
你也太負心了吧。我可沒有忘掉你的梅花鹿內褲哦!」
其他的幾個女生聽到這裡,都轉過頭來看我,紛紛笑作一團,小聲議論著:
「就是他啊?」
我不是很習慣被人當眾討論自己的內褲。
「今天真是難得,」我岔開話題,「你居然來上課了。」
「我其實不感興趣啦,但是沒有辦法,掛科了可不好嘛。」
「我把鑰匙還給你。」我從書包裡掏出鑰匙遞過去。她接過去的時候,不是
從我手中拿走鑰匙,而是把自己的手輕輕地放在我的掌心。她的指尖就這麼滑過
我的皮膚。
「謝謝。」她說。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收留了我一晚。」
「可不是嘛,我不忍心你一人淪落街頭嘛。」
「所以我說,你會不會對我太溫柔了。」
「別的男人也這麼說我。」水野像開玩笑似地說。「我和我的朋友們去買橙
汁,一會上課見啦!」
她揮揮手便走了。寬大的運動服和笨重的裝束,都讓我很難把她和當晚桃句
的狐狸精,以及次日早晨調皮的小貓聯繫到一起。等到上課之前,她走進教室,
又看見了我,在很遠的地方衝我熱情地招手。爾後,她居然拋棄了她那些五顏六
色的朋友,坐到了我的身邊。她的到來帶來了熟悉的香味,海鹽香的味道,這讓
我有點魂不守舍。
「阿綠這個名字,蠻罕見的。」我說。
「是嘛。我爸喜歡村上春樹,覺得自己是一個忠實的粉絲。但是其實從頭到
尾只讀過一點《挪威的森林》。因為裡面的人公小林綠,他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我也很喜歡《挪威的森林》。」
「那你是比較喜歡裡面的原配直子呢,還是第三者小林綠呢?」阿綠問。
「喜歡小林綠更多一點。」
水野撇著眼看我,問:「真的?」
「真的。」
「為什麼?」
我想起了水野床邊的村上春樹的小說。
「因為她和你很像。」我說。這倒並不是假話。
「你一定是想討好我才這麼說的。」水野笑著說,「你可真會哄女人開心。」
「別的女人也這麼說過我。」
「那現在又多了我一個。」
我說:「為什麼喜歡一個小說裡的人物,就要用她來給自己的孩子命名,我
不理解。」
「可不是嘛!」她憤憤地說,「算是對他自己不切實際的文學夢的一種不切
實際的幻想吧。可是我知道他其實只是為了趕時髦才這麼做的,我打賭他根本就
是專門挑其中的露骨的描寫來看的,然後說不定偷偷自己躲在角落裡自慰。」
末了,她補充了一句,「真可怕!」
「什麼真可怕?」我問。
「就是可怕嘛。你覺得像我這樣的青春美少女,為什麼會有一個這麼老氣的
名字。叫我友佳,或者由希,都比這個名字好啊。水野由希,你覺得怎麼樣?」
說著的時候,她用墨綠色的水筆在我的筆記本上飛快地塗鴉著自己的名字:
水野綠,水野綠,水野綠……一個接著一個,很快就寫滿了半頁紙。
「哦,你和我很像,我的名字就是因為我的媽媽喜歡一個作家……」
「張愛玲,是吧?」她問,手上還在塗鴉著,練習著自己的簽名。
「你怎麼知道?」
「我可不是文盲哦!」
「哦,我媽媽很喜歡張愛玲,她也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文學夢,所以……」
「不要說了。」她打斷我,「我不是很感興趣。」
我有點惱了,憑什麼你就能一直滔滔不絕,但我卻不能說我的事情呢?我奪
過自己的筆記本。她就瞪著我,我也瞪著她。她忽然嘴角彎了一下,撲過來就要
搶筆記本。我有點粗暴地推開她。
「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嘛。」水野抗議。
分明是你自己像個小孩子。我想。
這時,籐村老頭子走進來。他的頭髮花白,佝僂著背,挪步到講台上,開始
整理自己的講義。水野站起來,說:「我我朋友那裡去了。一會下了課,一起
喝個咖啡吧?」
我覺得喝個咖啡並沒有什麼不好,就點頭說:「好的。你要把我介紹給你的
朋友了嗎?我們真的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好得就像是青梅竹馬一樣!」水野哈哈大笑,「那幾個姑娘,你看見了嗎,
就是和我剛剛在一起的,一會要拉我去參加她們的團活動,我不想參加。所以
等到下課了,你過來約走我,好嗎?」
我再一次對水野點頭,說:「這個任務交給我,你放心。」
講台上,籐村開始背身寫著書,以一種食古不化的老學究的態度一字一劃
地寫著。邊寫,他邊對著白說:「已經開始上課了,安靜一些。」
水野像是沒有聽到籐村的話一樣,對我說:「你要裝作很慇勤的樣子,就像
一個初戀的男孩遇到自己心儀的對象一樣,可以嗎?」
「可以,我能做到。」
「然後再像一個紳士一樣挽著我的手,把我從她們面前帶走,可以嗎?」
「可以。」
籐村背對著教室咳嗽了一下,便是讓大家安靜。但除了不安分的水野,其實
整個教室都有點哄鬧。
水野再次無視了籐村的警告,繼續對我說:「如果你這麼做了,一會我請你
喝咖啡,你想要什麼都行。」
「可以。」
「我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嗎,張君?」水野忽然問。她說的聲音並不小,
我感到我後座的幾個人聽見了,並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看不到這些目光,但
能感到它們聚焦在我後背時帶來的那種焦灼感。我並不習慣被這樣的目光盯著。
我注視著水野的鵝蛋一樣的臉,揣測她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出於真心的。
「沒有。」我說。
「那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水野說。
籐村轉過身,第三次發出不滿的警告。水野這才離開我的身邊,走向她五顏
六色的朋友。整個教室開始安靜下來。
等到下課了,我站起來整理自己的文具,看到水野正在和她五顏六色的朋友
們做同樣的事情。按照約定好的,我走向水野,邀請她一起喝咖啡。水野很高興,
這表示我的演技還算過關。她和她五顏六色的朋友一個個親密地擁抱道別。我禮
節性地朝這些花枝招展的少女們鞠躬。水野走到我身邊,很自然地挽起我的手,
就像彼此熟悉的情侶一樣,一起走出了教室。我們在羅姆坡的小攤上買了兩杯拿
鐵,水野要了雙倍的濃縮咖啡。我們一起逛入了武藏野公園,找到一處有池塘的
地方,坐在了岸邊的長椅上,看著稀少的人群和閒適的綠頭野鴨。
「你看這張椅子上的紀念牌。」水野說,「' 記念我一生的摯愛和永遠的朋
友,太田佳人。太田澤夫留。' 這一定是一個記念死去妻子的悲傷的丈夫。」
「這倒不失為一種很好的緬懷方式。」
「可不是嘛,」水野說,「但是我死了,我一定不想讓人這麼想起我。」
「為什麼?」
「因為' 蟬聲鳴不已,安有死亡時'.」
「這是誰的詩?」
「松尾芭蕉……吧?」水野也似乎不是很確定的樣子。
我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太沉重了,就想轉移它。我問:「你的那些朋友,剛才
想帶你去參加什麼團?」
「哦,那個啊!」水野笑,說,「你記得她們中有個個子小小的,黃頭髮,
背個鬆鬆垮垮的大挎包,十個指甲的顏色都不一樣的那個女孩子嗎?她叫早阪。」
我覺得她的那些朋友,每一個都完全符這個描述。
水野繼續說:「她自己組織了一個叫飛天意面研究,專門羅意大利菜的
愛好者一起切菜做飯。可我一直覺得她們是一個邪教組織,你說好笑不好笑。」
「如果她們叫飛天意面神教,就會更像邪教。」
「你可不要小看她們。」水野笑著說,「還真的有很多人去參加他們的團
活動。剛開始都是女生,搞搞廚房設施啦,烤烤披薩,切切燻肉啦,到後來很多
想去泡妞的男生也都加入了。現在她們團發展地很壯大。她們之前跟酒店旅遊
系租了一個小廚房,後來人根本塞不下,只好吧一週一次的集體活動分成一周兩
次,每次不同的成員參加。周中下午的活動叫' 上議院' ,週末下午的活動叫' 下
議院' ,據說還要在下個學期開始時重新進行長的民選舉。你不會是個意大利
面愛好者吧?」
「說不上愛好,」我說,「但是偶爾我會自己做。」
「我是不太相信選舉這種東西的啦。」水野說,「比如今天籐井老頭子說的
斯波特,言論自由什麼的,根本聽不進去嘛!」
「是希伯特和新聞自由。」我糾正說,「而且老頭子的名字叫籐村,不叫籐
井。」
「好啦好啦。到時候借你的筆記抄啦。」
她真的是拿獎學金的學生嗎?我想。
水野摘下茶色眼鏡,閉上眼睛,仰起頭,享受著午後美好的陽光。「真是舒
服啊!」她感慨說。
「我們來真心話大冒險吧!」她忽然提議說。
「我不是很會玩。」我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個保守的人,這個遊戲太激進了,不太適我。」
「你真有趣,」水野說,「我第一次聽到有人用' 保守' 和' 激進' 來形容
遊戲的。」
「在我出生的地方,人們都是這麼說話的。」
「哦?」水野顯出很感興趣的樣子,「我一定要去看看你出生的地方到底是
什麼樣子。」
「是一個混凝土堆砌起來的城市,沒有什麼文化氣息,男人們在一起總是談
論政治、女人和足球,女人則恰恰相反,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談論八卦、男人
和購物。」
「好像所有的地方都是這樣子的。」水野若有所思地說,「不過你還是可以
在真心話和大冒險之間選一個。」
「我不是很會玩這個遊戲。」我再一次拒絕。
「為什麼嘛!」
「為什麼?這個問題怎麼答呢……」我想了想,說,「大概是因為我是一
個沒有什麼過去,沒有什麼秘密的人吧。」
「沒有人是沒有秘密的。」水野認真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討厭的一面,
你要正視它,張君!」
喂喂喂,要不要這麼嚴肅。我在心裡想。我望著她的眼神,堅定而且認真,
不容置疑。
「好吧。」我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你並不一定都想和
她們每個人都上床,但你一定都無法拒絕她們認真的眼神。
「真心話。」
「大冒險吧!」水野顯得咄咄逼人。
「真心話。」
「什麼是你最喜歡的……」水野望著我,思考著,用上排牙齒咬著下嘴唇,
「虛擬人物?」
「狄安娜。」我不假思地說。
「月亮女神嗎?」
「是的。」
「為什麼?」
「這是第二個問題。」
「我們可以玩得更加靈活一點嘛!」水野的笑容讓我無法拒絕她提出的任何
要求嗎?我這麼想,她可真是予求予取。
「因為男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怎麼講?」
喂喂喂,這是第三個問題了吧。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答:
「因為男人對於危險又神秘的女性總是會抱有不可救藥的感覺。或者說,這
樣子的女性對男性有著不可救藥的吸引力。你看狄安娜,就是一個這樣子的危險
的完美化身。她是月亮女神,代表著聖潔,一種讓人難以接近的,但又欲罷不能
的美麗。但同時她又是狩獵女神,說明她很矯健、靈活、危險,性格讓人捉摸不
定。有個阿克泰翁的年輕獵人偷看了她洗澡,她就勃然大怒,把阿克泰翁變成了
一隻牡鹿。最後導致了阿克泰翁被自己的獵狗咬死了。當男性覺得,哦,這個女
人太迷人了,太危險了,她能夠我帶來不可預期的毀滅的危機感。這個時候的女
人往往是最讓人著迷的。」
水野看著我,沒有反應。我只好說:「我講完了。」
「我不知道你講的是什麼,我只是很喜歡看著你一本正經地給我做科普的樣
子。」水野又露出她招牌的笑容,說,「到我了,我選真心話。」
「同樣的問題,誰是你最喜歡的虛擬人物?」
「喂,玩點創意好不好?」水野抗議。
「你知道有科學研究的數據表明,當你在真心話的遊戲中反問對方同樣的問
題時……」
「不知道!」水野野蠻地打斷我馬上要開始的長篇大論,說:「葛城美裡,
我最喜歡的是葛城美裡。」
「葛城美裡?」我問,「Evangelion裡的葛城美裡?」
「是的。」
「為什麼?」
「嘿,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水野睜大眼睛,裝作生氣的樣子:「到你了。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我盯著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說:「好吧。嗯……因為,葛城美裡和
我的髮色是一樣的。」
我搖頭,說:「你這是騙小孩的吧?」
「不是啊。」水野滿不在乎,「我是色弱,我看起來她的頭髮就是和我一樣
的。」
原來如此。我想,這還真是沒有聽說過。
「因為她的父親,」水野繼續說,「其實很愛她,但是她卻沒法理解自己的
父親。她覺得自己的父親是個工作狂,拋棄了她的母親和她自己。她沒法接受這
個現實,所以她憎恨自己的父親。但是等到世界末日來臨了,她的父親為了她犧
牲了自己。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其實她的父親是愛她的,只是不知道如何把這個愛
表達出來。但是這已經晚了,她的父親死了,她再也見不到了。她只能帶著父親
最後送給她的十字架活下來。她一輩子都沒有走出她的戀父情結。她把自己的悲
傷都隱藏了起來,然後變成一個沒心沒肺的快活的人一直活下來。她加入了軍隊,
為了就是能夠有機會在戰場上和使徒作戰,做自己的父親沒有做完的工作。她在
大學裡遇到了加持良治。她覺得加持像她的父親。她覺得自己喜歡的不是加持本
人,而只是自己心中父親的投影,這個投影恰好投射在了加持身上。所以當後來
又失去加持,知道他被暗殺了之後,葛城就奔潰了。她是個很悲劇的角色,總是
在失去了自己愛的人之後才正視自己的感情。她其實是個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但
內心孤獨、無法正常男人相處的女人。她的人生經歷就是,不知道如何同喜歡的
人相處,覺得只有做愛才能溝通,然後再在失去他們的時候痛心疾首。」
我一時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水野的這段獨白,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話去
繼續下去。她將這麼一大段話的時候,好像是在講自己的故事,有著讓人心痛的
悲涼感。直到水野說:「到你了。」
這就是我不喜歡這個遊戲的地方,它總是讓人在企圖傾吐內心真實想法的時
候,倉促地戛然而止。
「真心話吧。」
「來玩大冒險吧,張君。」水野瞇起眼睛。
「真心話。」
「你真是個無趣的人啊!」水野感歎說,「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什麼
事你最希望我能為你做?」
我總不能大膽地說「和我上床」吧?
「我最希望你能給我做一頓早餐,然後在我醒來的時候端到我的床邊。」我
說。
水野又笑了:「這個事情我好像已經做過了。」
「是的,」我說,「但是你只給了我牛奶和麵包,沒有給奶酪和煎雞蛋。」
「好的,張殿下。」水野站起來,很入戲地唱了個喏,「請問您要干奶酪還
是烤奶酪?」
我從來沒有聽過烤奶酪的說法,就說:「干奶酪。」
「請問您要雙面煎的雞蛋,還是單面煎的?」
「雙面的,不要太老,最好能有點糖心。」
「遵命,張殿下。」水野又唱了個喏,然後蹦了一下,「到我了,我選大冒
險,張殿下。」
我並沒有多想,說:「你說你喜歡我,那表示一下吧!」
水野也沒有多想,俯下身,給了我一個吻。一切就像我們初次見面時,在桃
句的她一樣。只不過這次她直接吻在了我的嘴上。她的嘴唇柔軟而有彈性,一片
海鹽香迷茫的欲罷不能。我嘗到了她嘴裡咖啡的味道,羅姆坡家的咖啡豆有特殊
的甜中帶苦澀的味道。點燃人類的感情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一瞬間。因為人類的
感情一直都是可控的,所有的看起來不可控的身不由己,其實都只不過是非理性
者的自我催眠。起碼我是這麼以為的。就在這麼一個陽光很好的五月的下午,在
一群綠頭野鴨的見證下,在我馬上要忘掉這個天真而又充滿肉慾的女人的時候,
她又給了我溫柔一擊。
莉亞在《暗黑破壞神》裡有過這麼一段話:「曾有人說過,當這一切都結束
之後,我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我覺得用這來描述現在的死灰復燃的我,恰如
其分。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八)
作者:喵餅
2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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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7697
八、反傳統的少女
每個人都生而自由,但他無處不受禁錮。
盧梭《會契約論》
很意外地,水野開始經常來上課了。雖然她偶爾還是會翹掉那麼一兩節,但
她開始比以前更頻繁地出現在校園裡。這樣描述也許不太準確,因為她以前並沒
有出現在校園裡過。她總是穿著寬鬆的、偏素色的運動服,戴著棒球帽和大眼鏡,
低調地混入人群中。她那些五顏六色的朋友也並不總是和她如影隨形。那些飛天
意面研究的狂熱分子在嘗試了幾次要拉她入伙失敗後,似乎已經放棄了要吸收
她成為新成員的打算。每次見到我,水野還是會熱情地打招呼。在籐村正是開始
上課前,偶爾還會坐過來,同我東拉西扯聊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然後再在籐
村幾次對課堂紀律情況發出不滿後到她的朋友中去。夏天到了,她的頭髮開始
慢慢長長。有一度我曾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在慢慢升溫中,直到我意識到其實我
對她還是一無所知。
曾有人說過,當你遇到一個女孩,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你們都知道將來
的某一天,會和彼此上床,那麼從「知道」到「上床」之前的這段時光會是最美
好的。
這天,水野又在開課前坐到了我身邊。
「這個週六的早晨,你有空嗎,張君?」她問。
「有。」
「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好的。」
「你是個從來不會過多問無關緊要的問題的,從小就是乖乖的好學生嗎?」
水野撇過頭看我,弧形的劉海擋住了她的眉間,忍不住地笑。
我也看著她,覺得她這樣看我的樣子很滑稽,於是也忍不住地笑。
「穿得稍微正式一點。」她說。
「要夾克和皮鞋嗎?」
「當然咯。」
「馬夾和袖扣呢?」
「這倒不必。」水野說,「到時候我開車去接你。」
但週六的早上,我還是穿上了馬甲,繫上了袖扣。水野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
正在從樓梯裡往下走。我走出宿舍的大門,一眼就看見了穿著紅色襯衫,抽著煙
的水野看起來她果然沒有把要戒煙的話當真。她穿著黑色的高腰裙,裙擺很
短,肆無忌憚地露出自己的大腿。她正坐在一輛藍色福特fiesta的車前蓋上,和
略顯破敗的公園與背後的藍天白雲組成了一副賞心悅目的海報畫。
為什麼最近我認識的有車族都是福特迷呢?我想。
水野看見我,又熱情地招手。她從車前蓋上跳下來,穩穩地站住,有點得意
地翹起右腳的腳尖,向我展示黑色的高跟鞋,問:「新買的,第一次穿,怎麼樣?」
「好看。」
我注意到她精心打扮過了。她燙捲了頭髮,重新變成了可愛的梨花頭,只不
過比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更長了一些。她化了妝,貼了濃濃的、向上調皮地捲
起的假睫毛,還塗了鮮紅的唇膏,鮮艷欲滴。一下子就從一個清爽的學生樣變成
了嫵媚的風塵女。
我伸手去弄了一下她的頭髮,問:
「這麼隆重是要去幹嘛?」
「上車。」她把煙蒂丟到公園旁的垃圾桶中,「我們在路上說。」
水野開車四平八穩,完全不像小日向那樣橫衝直撞。她開得小心謹慎,每到
一個岔路,都會慢下車速,前後左右反覆觀望才通過。如果碰到有橫穿馬路的行
人,即使不是在人行橫道前,她也會停下來,禮貌地點頭示意行人先通過。簡直
就是城市道路安全駕駛的教科書。期間我們碰到一個佝僂的老太太帶著一個小男
孩,水野就停下來,十分耐心地等著眼前的祖孫倆緩緩地穿行。
「和姐姐說謝謝。」老太太對小男孩說。
「謝謝姐姐!」小男孩站在路旁,一個誇張的9鞠躬。
我們一路向南開,很快就過了中央廣場和惠比壽。我看著水野小心翼翼又嫻
熟的操作,欣賞著她瀟灑的換擋和健美的大腿。我不懷好意的目光很快被水野察
覺了。
「怎麼樣,我的大腿好看吧?」水野得意地問我,反而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好看。」
「有多好看?」
「可以讓我從夜晚玩到天亮一樣的好看。」
水野哈哈大笑,問:「看到我的大腿你會硬嗎?」
「會的。」
「現在是硬著的嗎?」
「有點。」
水野瞥了我一眼,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挑逗式的用左手扶住檔位,向前一
推。
「會想把我綁起來從後面幹嗎?」她問。
我想起她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就問:「你喜歡被人從後面幹嗎?」
「喜歡。」水野笑,說,「但是關鍵是要被綁起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變態?
我會不會嚇到你?」
「不會。我喜歡激烈一些的做愛方式。」
「是嗎?」水野說,「所以你不光光是個色狼,還是個色魔咯?」
「色狼和色魔有什麼別?」
「色魔是色狼的究極進化,」水野笑得不懷好意,「而且色魔必須要有一
個大雞巴!」
我也許真的有點被她的反傳統嚇到了。
「今天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水野說,「這個人叫田中康山,是我爸的一
個好朋友。他半年前得了一場病,血液裡的毛病,醫生說他可能活不過今年聖誕
節了。你對醫院沒有特別的牴觸情緒吧?」
「不會。」我說,「為什麼要帶我去呢?」
水野又在一個路口慢下來,左右觀察來車,但這條路上並沒有太多車輛通過。
她掛入檔,這次沒有任何挑逗的意味:「每週我都會來看他。但今天我忽然很想
讓你陪我。因為上周我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所以我得要你幫我扮演男朋友的
角色。」
「好的,」我說,「不過我的收費是每小時7元。」我把自己打工的時薪
乘了一個.
「好嘛,」水野笑,「服務的項目包括哪些呢?」
「洗衣、做飯、擦地、割草、照看寵物、陪逛街、陪看電影,陪吃飯,」我
數著:「不過電影票錢和飯錢不包括在費用裡,得另算。」
「就這些?」又到了一個岔路口,水野又把車慢了下來,這次她重新帶著挑
釁意味得扶著檔位,降了一檔,「不包括陪上床嗎?」
「你在勾引我嗎?」
「誰知道呢。」水野挑了挑眉毛。
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我這麼想。
「吶,我的臨時男朋友,你的床技怎麼樣?」水野問。
「客人們都給五星。」
「你下面那個東西大嗎?」
「為什麼忽然問我這個?」
「因為今天你是我男朋友嘛!」水野在人行橫道慢下車來,微笑著點頭示意
一對中年夫婦通過;這對夫婦也對她微笑致意。水野就這麼保持著友善的微笑,
和我說著讓人心癢的俏皮話,「女人問自己的男人的尺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不是。」我反駁,「正常的應該是女人不用問就清楚自己男人的尺寸。」
「好嘛,」水野繼續向前行,「我總會知道的。」
「這是性暗示嗎?」我問。
「誰知道呢?」
我們經過大森學園,我看到學園旁高高的屋頂,那是一個半個多世紀前美國
人建起來的教堂的尖頂,如今大概已經荒廢了。這個地方我認得,距離機場已經
很近了。果然,不一會,一架飛機發出呱噪的聲響,在我們的頭頂低空飛過,載
著旅客激動的心情和商人沉重的負擔呼嘯而過。我們開到一家醫院的門口,招牌
上寫著「大森赤十字病院」。水野按下車窗,對門口的保衛室喊:
「山田先生,我又來啦!」
被叫做山田的男人敲了敲保衛室的窗玻璃,微笑著豎起了拇指,然後指了指
裡頭。水野輕車熟路地找到停車場,取出後備箱的一個沉甸甸的塑料袋,又背上
一個黑色漆皮的小挎包;她帶著我繞過醫院的樓,穿過一片林蔭的小道,來到
隱藏地很深的住院部。我們一路上樓梯,水野不時和一些護士鞠躬打招呼,看起
來她在這裡真的不陌生。我們走進一間病房,一起站在一張病床跟前。
這是一間狹小和樸素的病房,房間裡充滿了消毒藥水的味道。向陽,葉窗
著,但是陽光還是倔強地鑽了進來。只有兩張鐵質的病床並排排列著,其中一
張是空的,被子被整齊得鋪平,看起來似乎沒有人睡過。床頭櫃子上有兩株盆栽,
一株是變葉木,另一株是還沒有開花的松葉菊。它們彼此映襯著,顯得生機勃勃。
在它們旁邊,擺放著新鮮的蘋果、香蕉和葡萄。與這些鮮活的生命力形成鮮明反
差的,是病床上躺著的一個枯萎的老人。他的頭髮花白,面容灰白而且消瘦,鼻
孔裡氧氣管;他唯一伸到被子外的左手皮包骨頭,手背上固定著一根針管。想必
他就是水野說的田中康山吧。
「先坐一下吧。」水野對我說。我環顧四周,只有一張老舊的沙發,於是坐
了下來。
「老頭子,我來啦!」水野對著老人喊。
老人還在熟睡中。水野等了一會,覺得他並沒有要醒過來樣子,歎了口氣。
她搗鼓著帶過來的塑料袋,從裡面拿出更多的蘋果、香蕉和葡萄。我一言不發,
看著水野窈窕的背影,和她格格不入的盛裝打扮。即將凋零的生命和鮮活的少女,
樸素的素白色和跳耀的鮮紅色,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過了一會,水野停下手中
的活,怔怔地看著床上的病人。
一個護士推車走進來,看到水野,說:「綠醬,你來啦?」
水野沖護士欠身點頭示意:「老頭子睡很久了嗎?」
「沒有。」護士說,「剛他說自己疼得難受,給他打了鎮定劑。這會你和他
說什麼都聽不見吧。」
「大概什麼時候能醒呢?」水野問。
「起碼還要五六個小時吧。」護士一臉歉意。
「我們先出去吧。」水野對我說。
我站起來,對護士鞠躬告別,護士也欠身鞠躬。我和水野走出住院部的大樓,
徘徊在樓前並不喧鬧的小花園旁。我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水野坐在花壇的
邊沿,點上了一根煙。
「水野……」我說。
「叫我阿綠吧。」她看著我,目光誠懇,但一片陰霾,「我以後也不叫你張
君了,叫你艾林。這樣顯得親密一些。」
「阿綠……」我說,「少抽點煙。」
阿綠笑了,說:「吶,演戲結束了,你不用再假扮我男朋友了。」
我們就這麼默默地面對面。她坐著,我站著,沉默了好久。阿綠終於開口說:
「醫生說老頭子最多只有幾個月的生命了,我覺得不能讓他死不瞑目。不過
看起來今天他是沒法知道我找到歸宿這個好消息了。他還得再等等才行。我和你
說過我的事情嗎,艾林?」
「並沒有。」
「我爸死了以後,我媽就改嫁了。」阿綠平靜地說,「老頭子收養了我,他
說他不能放任自己好兄的孩子流落街頭。他的夫人很早的時候出車禍死了,也
沒有留下孩子。他的家教很嚴,給我規定了兩個不許,就是' 這也不許,那也不
許'.總之我就是什麼都不許做。那個時候我還在新御茶,抽煙、喝酒、打架,在
外面是個小太妹,但是一家就裝乖賣萌。直到有一天,我和我的混混朋友在外
面打架,一個酒瓶子是從我後腦砸下來,把我砸暈了。現在後腦還有個疤,你看。」
說著,阿綠低下頭,扒開自己頭頂的頭髮讓我看。
「不是很明顯。」我說。
「那就好。」
「後來呢?」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頭被包得像個粽子一樣。老頭子陪了我一
個晚上。他告訴我他其實一直都知道我在外面胡作非為,也知道我一直都在瞞著
他,在他面前扮演兩面派。他說他其實從來沒有把我當女兒來養,但他能夠忍受
我對他的欺騙,因為他也覺得孤獨。他說他也知道我的孤獨,如果兩個人都很孤
獨的話,在一起互相生活也許能夠不那麼孤獨一點吧。」
「也許是吧。」
「可不是嘛,」阿綠吐出一口煙,「那是我第一次發現他那麼有詩意。」
「因為' 畢竟人是沒有辦法一個人生活的' 嘛。」
「誰說的?」
「不知道,」我說,「有個動畫片裡看來的,叫《關於完全聽不懂老公在說
什麼的事》。」
「這個名字好奇怪。」
「可不是嘛。」我學著阿綠的語氣說。
「謝謝你,艾林。」阿綠忽然說。
「謝我什麼?」
「沒什麼。」阿綠滅掉煙頭,說,「走吧,陪我去喝酒吧。我知道這裡附近
有一家不錯的酒吧。」
我們離開的時候,又一架飛機從頭頂呼嘯而過,身影就像一隻孤冷的巨大的
鳥。
不到五分鐘的車程,我們到了一家老舊的英式酒吧:白牆,黑色的門框和窗
框,門口掛著吊蘭和繁盛的花。一個黑色的木質吊牌上寫著燙金的英文「The Old
Cow 」。推門進去,裡面居然人聲鼎沸,實在是有點意外。我看到這裡的顧客的
膚色很雜,穿著上像是來自各地的旅客。我們找了一個沙發位子坐下,我開始打
量整個酒吧。這是一個到處都是木質裝修的酒吧,正對著大門處一整面牆都是開
放式的吧檯。吧檯裡穿著白色襯衫的服務員在遊走忙碌著;吧檯上翹立著各種色
彩鮮艷的卡司特酒標,上方則是倒吊著的各種形狀的玻璃杯。吧檯的一角,是一
個半開放式的廚房,同樣可以看到裡面忙碌的廚師們。整個酒吧洋溢著溫暖的黃
色的燈光。
「你要喝什麼?」阿綠問,「我請你。」
「啤酒?」我不是很確定,只是覺得這樣的氣氛應該喝點啤酒。
阿綠打開皮質封面的酒單,興致勃勃地說:「他們這裡有世界各地的啤酒,
簡直就是像一個啤酒博物館,你說神奇不神奇?」
我也打開自己的酒單,果然有很多啤酒。每種啤酒都用英文和日文寫著標注,
在標注的末尾還畫了國旗,表示該啤酒的原產地。我看到在「亞洲」這頁,有一
面中國國旗,介紹的是青島啤酒。
「就青島吧。」我說。
「我想要一瓶這個Duuel.」
「哪裡產的?」
「比利時吧?」阿綠說,「或者這個國旗是德國?」
「開車去喝酒沒關係嗎?」我問。
「那要杯無酒精的啤酒吧。」
這時一個金髮碧眼的消瘦的男服務員走過來,見到阿綠,用生硬的日語問好。
阿綠站起來,和他禮節性地擁抱,還行了一個貼面禮。
「松下理查德,」阿綠這麼向我介紹服務員,然後轉向這個有著奇怪名字的
理查德,介紹我說,「艾林,我的男朋友。」
「幸會幸會。」理查德向我鞠躬,並自我介紹,「鄙人松下理查德,是個好
人!」
等到理查德點完單離開,阿綠笑著對我說:「怎麼樣,這裡還不錯吧。」
「嗯。我很喜歡。」
「理查德也很好玩吧?」阿綠說,「他很帥吧?」
「嗯,的確很帥。」
「他男朋友更帥,沒想到吧?」
「是個同性戀?」我問。
阿綠點頭。
酒水很快就上來了。
「來乾杯吧!」阿綠提議。
「為了什麼乾杯呢?」
「為了……」阿綠想了想,「為了活著到明天。」
「好吧,為了活著到明天。」
阿綠一飲而盡。
「你說,男同性戀之間,到底是怎麼做愛的呢?」阿綠興致盎然地問。
「我怎麼知道呢?」我伸出兩個食指,把它們對在一起,「總不能是這樣的
吧?」
「真的是好形象嘛!」阿綠哈哈大笑。看起來她已經完全走出了在醫院裡時
的陰霾,重新變了熟悉的那個反傳統少女了。她說:「要是能有機會看看他們
是怎麼做愛的,會不會很棒?」
「不會。」我說,「直男都沒法接受男同性戀吧?」
「為什麼呢?」
「這是一種共識吧?」
「那女同性戀呢?」阿綠問。
「女同可以,」我點頭,「光想到兩個光溜溜的女人纏在一起,想水蛇一樣,
就很讓人興奮了。」
「這也是一種共識嗎?」
「是的。」
阿綠喝了一口酒,問:「如果我和舞子做愛,讓你看著,但是不能碰我們中
的任何一個人,你會願意嗎?」
「絕對願意。」
「我好喜歡你這麼乾脆地承認的樣子。」阿綠笑著說。
「如果我和舞子做愛,」我順著她說,「讓你看著,你會願意嗎?」
「絕對願意!」阿綠笑得更開心了,說,「你變態起來的樣子真讓人吃驚。」
「當然了,我是大色魔嘛!」
「大色魔可是有大雞巴的喲!」她把「大雞巴」三個字說得很大聲,連她自
己都嚇了一跳。我慌忙去看周圍,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她顯得有點狼狽,
摀住嘴,偷偷竊笑。
「這簡直就是對我赤裸裸的性暗示了。」我說。
「這不是性暗示呢。」阿綠又喝了一口酒,「性暗示應該是有個女孩告訴你,
' 我有一個紋身喲,紋在我的屁股上面,你想不想看?' 這才是性暗示。」
「這算性騷擾了吧?」
「我上周紋了一個紋身,你想看嗎?」阿綠挑逗地問。
「想看。」我當仁不讓。
阿綠大咧咧地解開胸口的紐扣,真的向我展示她的新紋身。那是一行用類似
哥特字體寫成的小字,從她左側鎖骨下方的地方,沿著鎖骨一路向肩膀的方向寫
上去。字跡的邊緣分外清晰,但皮膚上還有一些輕微的紅腫。
「會痛嗎?」
「頭兩天有點痛。」阿綠說,「但現在沒感覺了。昨天已經可以洗澡了。」
「紋的是什麼?」
「We fe the s we wear in life.''
我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阿綠把每一個原音都發得很重,這讓她的英語發音
很奇怪。而且她把we和wear念成了同樣的音,讓人分辨不能。於是我只好問:
「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英語好差!」阿綠從包裡拿出一支水筆,拉過我的右手,在我的手臂
上一筆一劃又把這句話拼寫了一遍。筆尖在我的皮膚上劃得我癢癢。我看了看她
寫下的這句話,發現她把s拼成了s.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阿綠抗議。
「這話是誰說的?」
「德沃夏克。」
「不是查爾斯·狄更斯嗎?」
「德沃夏克!」她篤定地重複了一遍。
我故意說:「這紋身看起來像是假的一樣。」
阿綠望著我,又習慣性地用上排牙齒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說:「是真的,
不信你摸摸看。」
我用大拇指輕輕撫摸過她的鎖骨,感受到她細膩的肌膚在我指尖的溫度。我
有點貪婪,一下子摸了好幾個來。我摸著,手掌開始慢慢向下移,輕輕觸碰
著她乳房柔軟的上沿。
「吶,摸夠了沒有?」阿綠竟然臉紅了。
「沒有。」我說,「我不光要摸你這裡,還要摸你大腿,摸你大腿的內側。」
阿綠笑了,說:「我好喜歡你對我說下流話的樣子。繼續說,我喜歡聽。」
「我要把你兩隻手都綁起來,把你弄濕,但就是不插入。我要你渾身濕透,
最終受不了了,求著我干你。」
「哇,你果然是個色魔!我沒有看錯你。」阿綠還在笑,還在挑逗。但她的
眼神漸漸蒙上了一層迷霧,蕩漾著春水,
「我會露出色魔的真面目,不顧你的求饒,也不顧你怎麼哭泣。」
「你會把我關在陰冷的地窖裡調教嗎?」阿綠也慢慢進入了角色。
「不光如此,」我說著,右手在她的胸口遊走,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彈性,
「我還要用鐵鏈把你栓起來,給你全身抹上催情藥水,讓你發情。」
「然後我會呻吟,求你幹我。」她的呼吸開始變重。
「然後我命令你跪在我面前,去舔我的肉棒。」
「然後你要我承認我是你的性奴隸,滿足你所有骯髒的慾望。」她的面色潮
紅,語言也越來越大膽。
「然後你對著我翹起屁股,用手拔開你的屁股,讓我看你氾濫的小穴。」我
們越湊越近,我能聞到她清晰的海鹽香,混著發情的荷爾蒙味。
「我求著你,請插進來,請插進我的小穴裡來。」她急促地喘氣。
「這時候你應該怎麼說?」
「人請插進來。」
「還有呢?」
「請把我操哭。」她的聲音顫抖,配度驚人。
「繼續說。」我命令道。
「操哭我,狠狠地操我,請插進阿綠的小穴,阿綠好想要,求求你插進來…
…」
「我進來了。」
我剛一說完,就感到了阿綠在我掌心一陣抖動。她微微皺眉,咬著下嘴唇,
彷彿克制著自己不要喊出來一樣。她用一隻手摀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濃密的
長睫毛不住地顫抖,彷彿都要滴出水來。她反覆壓抑著自己,但終於決堤,呼出
一口重重的歎息,很長很長。
過了很久,彷彿一個世紀一樣的長度,她貼到我耳邊,輕輕地,用帶著哭腔
的聲音說,「我……高潮了。」
我受到鼓勵,伸出左手撫摸上了阿綠光滑的大腿。年輕結實的大腿肌肉,充
滿了生命力。她猛然驚醒,一把抓住我圖謀不軌的手,瞪圓了眼睛:「你瘋啦,
這裡都是人!」
我們同時轉頭打量四周的人群,發現周圍有些人似乎注意到了我們過激的舉
動。
「你瘋啦?」她又對著我低聲叱責了一句。我看到她臉上好看的紅暈,知道
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還沉浸在高潮過後的餘韻之中。
我貼近她,輕輕在她耳邊吻了一下,她並沒有拒絕。
「你真漂亮,阿綠。」我說。
「嗯。」她把腦袋微微歪向一邊,露出天鵝絨一般的脖子。
「每個男人都會想要你的。」
「嗯……」她很受用地閉起眼睛。海鹽香刺激著我的鼻腔黏膜,無法化開。
我繼續說,「阿綠,我想要你。」
「現在?在這裡?」阿綠警惕地和我閃開距離,瞪著眼睛看著我,仍然一副
難以置信的樣子。
「是的。」我肯定地說,「你讓我當你一天的男朋友,你得盡一個女朋友應
盡的義務。」
肯定沒有比這個借口更蹩腳的求愛方式了。
這時,阿綠像打量一個陌生人一樣上下打量我的臉。我欣賞著她精緻的臉:她
的眼神攝人心魄,她的鼻尖細膩小巧,她的嘴唇鮮艷欲滴。我看過這張臉濃妝艷
抹的樣子,誘惑而且迷人;也看過這裝束背後素顏的樣子,清新而且惹人喜愛。
這麼一個讓人垂涎的女人,似乎馬上就要成為我的了。即使是出於自私的虛榮心,
或是一個成年男人最原始的慾望,這都讓人欲罷不能。我這麼想。
阿綠又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彷彿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一樣。
「艾林,如果我們發生關係,有件事情你需要知道,在一切都太晚之前。」
她的聲音變得溫暖和柔軟,但完全不同於平常嬉笑時和今日發情時的那樣醉人,
而是變得嚴肅但卻包容。我聽到她說:
「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是一個成人電影女優。」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九)
作者:喵餅
25/4/26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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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安井舞子
我要在吊燈上蕩漾旋轉,
我要活得就像明天不存在一樣。
Sia《枝形吊燈》
「你再說一遍。」保人伸手遞出一張傳單,路過的中年男人並沒有理睬他,
徑直走了過去。保人轉頭看了我一眼,問:「然後你們什麼也沒有發生?」
「是的。」我說。
「然後你們就各自家了?」
「是的。」我說,「這很奇怪嗎?」
「相當奇怪!」
「我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這個事實嘛。」
「好拽哦!」保人感歎道,「你居然給一個AV女優甩臉色,這輩子好像值了。」
喂,並不是這樣的吧?
保人又把傳單遞了出去,一個姑娘也走了過去,根本沒有看他一眼。他無奈
地看著我,對我努了努嘴,好像在說:「Bitch.」
此時我正站在新吉木的街頭,穿著新買的人造革夾克,伸著手,手裡拿著紅
寶石餐廳的醜醜的傳單,對著默默低頭路過的行人。保人站在我的旁邊,比我更
加積極地在給行人塞傳單。我是被老田師傅強拉來的,保人則是被我強拉來的。
「先縮好了,今天木有工錢哦!」老田師傅把一摞傳單交到我手上時,笑盈
盈地說。
「先說好了,今天沒有工錢。」我把一半的傳單分給保人時說。
其實保人一直知道阿綠的工作。小日向也知道。或者,更準確地說,小日向
本來和阿綠就是同事。根據保人的說法,小日向在上大學之前,有段時間對攝影
特別著迷。雖然手頭並不拮据,但他卻曾在一家畫廊當過薪水很低的裸體模特。
他這麼做的理由僅僅是因為想體驗「在大家面前露出生殖器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後來,他在一家婚紗攝影店找了一個攝影助理的兼職。他在業務方面做得意外地
出色,完全不像他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帶他的師傅是個精神不太穩定,但才華
橫溢的文藝中年,和小日向有點臭味相投,對這個工作起來就像沒有明天的小伙
子很是器重。可惜小日向死性不改,有一次在攝影期間拉著新娘躲在化妝間裡一
起抽大麻。兩人都玩得很嗨,嗨著嗨著,就開始互相脫光了衣服抱著對啃。新郎
推門進來,拎起一盞聚光燈就追著小日向打。鬧劇發生後,小日向在攝影店待不
下去了。師傅覺得他有點管不住自己褲襠裡的東西,不太適婚紗攝影這種略帶
聖潔屬性的工作,就利用自己的人脈,給他介紹了另外一份不那麼聖潔的兼職:
在一家叫Avony 的AV公司事務所當攝像助理。
「Avony ?」我問。
「對啊,Avony ,」保人重複了一遍,問,「你知道他們的上屬KA集團嗎?」
「不知道。」
「你平常都不看A 片嗎?」
我搖頭。
「那平常打飛機用什麼呢?」
「用手嘛。」我用手給他做了一個套弄的手勢,很不幸被一個上了年紀的大
媽看見,受了白眼。
「總之呢,」保人在又一次被路人殘酷地無視之後,對我說,「勇直就是在
Avony 認識的綠醬。她最近還蠻受歡迎的,去年還提名了年度新人哦!雖然最後
沒有當選。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瞭解啦,你去問問勇直好了。我不是她的粉絲,
我其實比較喜歡片岡愛菜。不過呢,我有綠醬送給我的一張藍光碟,她的身材真
的好棒,是男人都會想要她吧?你想不想看看?我可以借你看看,但是不能送給
你,她還在上面簽名了的。你想要的話,可以自己去問綠醬要嘛。」
我到底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我想。
我覺得新夾克的領子有點硬,磨在脖子後邊的皮膚上癢癢的,便用手撓了撓。
「對了,她的藝名叫林檎由希。」保人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情一
樣,「你可以去上找找她的資料。不過你可不能隨便和別人說她的真名哦,可
能公司會要求她保密的。一旦違約了,也許會有什麼很嚴重的後果也說不定。」
我想起阿綠曾說過,她不喜歡自己這個名字,如果叫由希就好了。也許她真
的很喜歡被人叫「由希」吧。
「你想看看她的作品嗎,艾林?」保人問。
「完全不想!」
接下來的兩周,阿綠連續缺課,雖然這在開學初的時候是很常見的。到了第
二周周中的時候,我愈發覺得自己總是在想她,就給她發了條信息,寫道:「下
周的西哲和修辭學都要開始發期末考試的講義了,要不要我幫你拿一份?」她當
天並沒有。次日上午,我收到了她的短信:「我讓佐代子幫我拿了,不過還是
謝謝你。」我不知道佐代子是誰,也許是她那些五顏六色朋友中的一個。希望能
夠靠譜;即使不靠譜,似乎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因為我也並不常在學校見到這
些飛天意面神教的狂熱信徒。她們都是一波過來,嘰嘰喳喳,然後一波走掉。女
人的心思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我這麼想,怎麼搞得現在我像是跟阿綠吵架鬧分手
一樣。
我開始給父母寫郵件。坐在書桌前,對著電腦,我發呆了一整個下午,還是
只開了一個頭。我擔心我已經因此喪失了書面語言的組織能力了。我拿出水筆和
筆記本,開始在紙上打草稿,我寫道:
「距離上次聯繫二老已經有些時日了。雖然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但是
我還是偏好用書面的形式來和你們溝通。把想說的話仔細斟酌過,然後寫下來,
這種交流方式畢竟和打電話不太一樣。所以我決定這麼做……
「父親曾提及過想要日文原的江利智惠美的唱片。我有幸在一家距離住處
不遠的木屋小店裡找到了正的黑膠碟片。因為沒有留聲機,也沒有這個閒錢去
給自己添置一台,我在付完錢後提出想在小店裡聽一遍。店老是個留著小鬍子,
但沒有頭髮的和藹的小老頭。他同意了。值得注意的是,這並不是江利短暫而輝
煌的一生的個人專輯,而是很多人作品的集。碟片裡不光收錄了日本經濟大蕭
條時期前後的作品,還有一些比較復古的當代流行樂。我很喜歡其中一首《吊人
樹之歌》,翻唱者姓名不詳。整首歌充滿了詭異悲涼的氣氛,讓人毛骨悚然,就
像一個成功的恐怖故事。我知道父親並不精通英文,故特翻譯抄錄如下:
「你是否會來到這棵吊人樹?
他們吊死了一個男人,罪名是謀殺。
弔詭之事接踵而出,詭於此則毋,
一旦我們在午夜相約於此吊人樹。
「你是否會來到這棵吊人樹?
將死的男人在叫喊,讓他的愛人去逃亡。
弔詭之事接踵而出,詭於此則毋,
一旦我們在午夜相約於此吊人樹。
「你是否會來到這棵吊人樹?
我告訴過你去逃命,共赴自由之路。
弔詭之事接踵而出,詭於此則毋,
一旦我們在午夜相約於此吊人樹。
「你是否會來到這棵吊人樹?
你的脖子上套著麻繩,與我並肩站。
弔詭之事接踵而出,詭於此則毋,
一旦我們在午夜相約於此吊人樹。」
我寫了滿滿的一頁,然後從頭讀了一遍,發現其實全篇都言之無物,一惱之
下就把這頁撕了下來,揉成了一團。然後在新的一頁從頭開始寫:
「展信佳。我給爸買了一張黑膠碟片,裡面收錄了江利智惠美的《命運之曲》,
很不錯。有空可以聽一下。隨郵包一起寄送的,還有媽一直想要的藥妝。我對這
種女孩子的玩意不是很懂,只能全聽櫃檯服務員的介紹。具體的使用方法我都另
外寫在紙條上,用膠帶在包裝盒上貼好了,以免弄錯……」
還沒寫完,手機忽然響了,是父親的視頻請求。
「錢還夠花嗎?」父親問。
「夠花。」我說,「我打工還一直在賺錢的。」
「交女朋友了嗎?」母親在旁邊問。我只能看到她努力湊過來的一個模糊的
腦袋。
「要認真讀書,用功學習。」父親不滿,「天天想著交女朋友是個什麼事?」
「沒有。」我說,「你們兒子太廢柴了,沒有女生看得上。」
父親開始長篇大論地講道理。我安分地聽著。這時母親忽然又插話:「咦,
你這件皮衣是新的嗎?讓媽媽看看。」
「我在教育兒子呢!」父親又不滿,「你怎麼老打岔?」
他們接著就開始拌嘴了。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架好手機,我退開兩步的距
離,讓他們能看到我的整個上半身。
「不錯不錯。」母親看起來很滿意,「絕對有女孩子能看得上。」
「不錯不錯。」父親也附和。
我仍然感到脖子後面的領子很硬,蹭得我有點癢,便伸手又去摸了一下。
週末,我在跳蚤市場買了一盆仙人掌,放在了書桌旁。決定用這個行動來給
房間添點綠色。我想起阿綠的房間的白掌,以及田中康山病床旁的兩株植物,都
顯得生機勃勃。想必那些都是阿綠的精心裝飾吧?母親曾經說過,熱愛生活的女
孩子都不會太差。鬼知道這句話的出處會不會是她從《讀者》或是《故事會》上
看到的三流雞湯文。
我把仙人掌擺在窗台上的一角,這裡是我整個屋子唯一能夠曬得到太陽的地
方。每天太陽升起後的兩個小時,這裡就會有陽光。對房間的小小改裝完畢,我
坐在電腦前,打開瀏覽器,在欄輸入「林檎由希」,卻遲遲按不下確認鍵,
終於還是放棄。
喂,看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裸體,真的有這麼難嗎?
手機又不時宜地響了,是小日向。
「下樓。」小日向在電話裡說,「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不去妓院了。」我說,「消費不起。」
「誰說去那種地方了?」
我無奈,披上外套,下樓,鑽進了棗紅色的福特車。我還沒有來得及關門,
小日向就踩著油門開動了。真是個性急的傢伙!
「新夾克嗎?」小日向說,嘴角彎了彎,算作是笑了一下,「還蠻拉風的。」
「是嗎?」我伸手摸了摸脖子的後面,說,「領子這裡有點硬,戳得我很癢。」
「習慣了就好。」小日向說,「你聽說過三味書屋嗎?」
「和魯迅有關嗎?」
小日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以前的幾個校友,很崇拜魯迅,一起籌資在
方南町開了一家書店,叫三味,專門賣一些小清新的書。後來慢慢變有名了,會
不定時地在書店裡開書友會。總體來說呢,剛開始是個很排外的小團體,只有被
會員推薦的校友才有資格參加,在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也算是個日本科青年的
精英小團體。」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不清楚,從3年代開始吧。」
聽起來我似乎要被邀請去一個很了不得的地方。
小日向一手開車,一手從駕駛座下像變戲法一樣取出一個油紙袋子,遞給了
我。
「禮物?」我笑,「男人給男人送禮物,會不會太基情了一點。」
小日向沒有說話,看了我一眼,表情不自然但意味深長。我打開袋子,從裡
面取出一張塑料包裝的光碟。光碟的正面是一個裸體的少女,跪在地上,全身
赤裸,陰部和飽滿的乳房上塗滿了肥皂泡。少女側過臉,笑得很甜;她一手抓著
一根男人的陰莖,陰莖處被打上了馬賽克。少女鵝蛋一般的臉旁寫著勁爆的幾個
字:東京Call girl 最高級侍奉。下面寫著女優的名字:林檎由希。
「保人和你說的?」我問。
小日向雙手離開方向盤,掏煙,點火,一氣呵成。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像是
很享受地吐出煙霧。他沒有答,算是默認。
我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沉默,問:「勇直,你和水野,你們做過嗎?」
「沒有。」小日向乾脆地答,「怎麼了,要不要我給你列一份和她做過的
男人的清單?」
「那真是麻煩你了。」
我看著小日向,他也瞥著我。他忽然笑了,看起來傻極了。我也笑,根本停
不下來,直到都笑出了眼淚。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但我們居然一起找到了
不可理喻的笑點,真是詭異。
我們到了三味書屋。這是一家很不起眼的門面小店,黑漆漆的門框和窗玻璃,
灰色的低調的大理石台階,就連「三味書屋」這幾個招牌字都是寫在一根門柱子
上,不仔細去看根本沒法注意。在書屋的旁邊,是一家畫風格格不入的和服店,
門口擺放著一塊黑,上面寫著:「絕體絕命!最後三天五折優惠!」放眼望去,
似乎整條街都是賣服裝的,反而是三味書屋顯得格格不入。小日向不愧是帶人去
離奇的地方歷險的好手。
我們前後走進書屋,裡面高談闊論的人並不多。我對這樣文藝的場並不習
慣,便離開小日向,去吧檯要了一杯水。這時我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等到
身影轉身,我發現居然是安井舞子。
安井看見我,稍稍欠了一下身表示問好。她的頭髮還是印象中的那樣釉黑髮
亮。她穿著一件駝色外衣,圍著方格子絲巾,穿著方格子裙子;過膝的襪子凸顯
出她雪白的大腿。比起第一次見面時妖艷的風俗味,我更中意她現在這一身典型
的年輕女性的打扮。我便走過去,和她站在一起。
「想不到張君也喜歡這樣的書友會。」她說。
我不能說自己是被小日向強行拉來的。
「還好,我更想來多多學習一下。」我說。
「這麼久不見,一切可好。」
「再好不過。」我說。
我們互相沉默了一會,似乎第一次見面的尷尬冷場又要重演了。這時候如果
能有阿綠過來救駕,也許會好很多吧?
「張君平常都看什麼書呢?」安井問。
「最近在看維特根斯坦,和一些絡小說。」
安井露出奇怪的表情,問:「有哪些絡小說?」
「嗯……」我努力想,到底有哪些絡小說值得向她推薦。答案是一個也
沒有。於是我只好說,「《阿里布達年代記》吧。」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安井說,「講的是什麼呢?」
「是一本關於什麼樣的男人會讓所有的女人都心甘情願和他睡的書吧。」
安井羞澀地笑了起來:「想不到你喜歡看這種意淫的小說。」
「可不是嘛,」我說,「就和女生喜歡看瑪麗蘇一樣,男人也需要精神鴉片。」
「哪天讓我也看看吧。」安井說。我忽然想,如果這時候是阿綠,一定會說
「吶,不要隨隨便便把女人都歸為一類」這樣的話吧。
「這個小說好像只有中文,沒有日文本的。」我說。
「是嘛。」她的嘴角微微歪向一邊。我覺得安井不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也
許她也覺得我不像之前那樣笨手笨腳了吧?
「我們出去走走吧。」我提議說,「我請你喝咖啡。」
安井點了點頭,背著挎包跟著我走出了書店。她就像一隻安靜的貓一樣跟在
我的左右,直到我們走進了一家咖啡店裡。
「摩卡,多加脫脂牛奶。謝謝。」她對服務員這麼說。
「給我一杯一樣的就好。」我附和著說。
室內很暖,我脫掉了外套。安井看著我,說:「你這件夾克蠻好看的。」
「謝謝。」我又伸手摸了摸後頸,說,「領子這邊有點硬。」
「蠻適你的,看起來不錯。」她靦腆得笑。
我們慢慢開始聊天。說是聊天,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說,安井在聽著。
和阿綠很不同,安井並不熱衷於動找話題。聊天的話題又不可避免地到了絡
小說。安井問:「為什麼你會有這麼極端的讀書愛好呢?」
「因為維特根斯坦太嚴謹了。你去讀他的書,不用去想那裡還會有需要改進
的地方。」我說,「但是絡小說太粗糙了,你也根本不用花心思去想怎麼改。
這樣都很輕鬆。」
「原來如此。所以你會看不起在絡上寫小說的人嗎?」
「不是的。」
「但你說他們粗糙啊。」
「粗糙並不都是貶義的吧?」
「這倒不假。」安井說。
我們就這麼安靜地聊著天,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小日向。
「去哪裡了?」他在電話裡問。
「我和安井在一起。」
「做的好,加油吧少年!」小日向說,然後就掛斷了電話。我也不知道他說
我什麼做的好。
「給我讀讀你說的那本小說吧,張君。」安井對我說,「我很想知道什麼樣
的男人會讓女人都想跟他睡。」
「長得帥的男人吧?」
「這可不一定。」她的嘴角又微微歪向一邊。
我打開手機,找出《阿里布達年代記》,選了一段南蠻篇的一段,逐句逐句
地翻譯給她聽。她聽得很認真,間或還會打斷我,提問一些關於人物背景的事。
等我翻譯完一段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
「真是讓人驚訝,你居然會喜歡這一類的小說。」安井又重複了一句。
「每個人都有自己奇怪的愛好嘛。」
「所以作者的設定,就是所有的女性角色,羽霓、羽虹,還有阿雪,都喜歡
約翰喜歡得不得了嗎?」
「可以這麼說。」
「真是不現實啊。」安井輕輕地感慨。
「也可能有那種所有女人都討厭的角,只不過他們的故事沒有被寫成小說
罷了。」
安井想了一想,說:「這倒真是個奇妙的角度。」
我們走出咖啡廳,開始在街頭閒逛著,邊走邊聊。安井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
寡言,慢慢變得健談了起來。
「男人都想成為約翰這樣的人嗎?」她問。
「別人不清楚,但我還是蠻想的。」
「為什麼呢?」
「因為可以有很低的道德底線。」我說,「說服自己睡了別的女人也不會自
責的世界,對我來說就很美好。」
「那如果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睡了呢?」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水野,便說:「那是絕對不行的!」
「男人還真是自私。」安井感慨說,「我並不覺得這樣的男人有什麼魅力。」
「所以才是精神鴉片嘛。」
我們就這樣不知不覺聊到了很晚。我覺得我有些累了,就提議先送她家。
「好吧,家吧。」安井說。
「或者,」我看了看不遠處幾家色彩斑斕的情侶酒店,像是這條喧囂的河流
裡不惹眼的幾朵熱浪,「我們去那邊開個房間住下。」
安井看著我,面無表情。我不敢確定她是否在揣摩我唐突的提議。
也許是因為氣溫開始變低了的原因,安井的臉頰開始變得通紅。我發現,如
果一直這麼盯著這個女孩的臉看,就會愈發體會到這個她的可愛。她的睫毛很長,
讓她本來就水靈的眼睛顯得更大了;她的劉海和釉黑的髮質,她暖色的大衣和圍
巾,以及她若有所思時嘴角微微歪向一遍的小動作,都無不讓人憐愛。但是我想,
這樣直白地向她提出性要求,真的好嗎?她說過她是阿綠的朋友吧?我這麼做的
原因,究竟是真的出於對安井的喜愛,還是僅僅只是覺得這樣能夠報復阿綠呢?
可是為什麼我會有報復的心態呢?阿綠真的會把這種事情往心裡去嗎?這也許又
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人家安井不是都說了嘛,約翰這種角色,在現實中可是會
讓人討厭的。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敏感的節點上去想入非非,扮演一個讓人討厭的
角色呢?所以,我還是就此打住,送安井家吧?雙方都把這當作是一個蹩腳的
玩笑,這樣總可以了吧?
「好吧。」安井幽幽地說,「你挑一家吧,張君。」
我感到有些膽怯,毫無理由地。我不敢再去看安井的眼睛,自己先邁步走向
一片色彩斑斕走了過去。背後仍然是安井輕微的腳步聲,我知道她正跟著我。這
麼自顧自地走,似乎並不太紳士。我感到新夾克的領子膈應著我脖子後邊的皮膚,
有些生疼了,無比難受。我伸出手,摸了摸那塊皮膚。雖然我看不見自己的後頸,
但我猜想那裡一定已經紅了。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十)
作者:喵餅
25/5/3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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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次另類的偷情
但是每當我倆踏上旅程,
卻又總是被已經可以算是一種流行性感冒的風潮所困擾。
恰克與飛鳥《On Your Mark》
比如此刻的我,就這麼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哪裡也不想去,哪裡也不想動。
安井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也一樣靜悄悄的,彷彿並不存在在這個房間一樣。她
的眼睛並沒有看我,而是一直盯著手機的屏幕,一隻手緩緩地在打字。她的另一
只手距離我的手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但卻顯得很遠。我看到她的肌膚雪白,
纖細的手指向上延伸,是同樣雪白的手背;她的手背如此雪白,我甚至可以看到
隱藏在皮膚下不安的血管和青筋。這些血液流動著,也許也和之前的我一樣惶恐
不安。繼續向上,是安井雪白的胳膊和胸脯。她似乎比我更加不安。但我的這些
不安在進入這間房間之後就消失了,就像沒有存在過。
這是一間我在自助機器上隨便挑下來的房間。對於這類情侶酒店,我幾乎是
毫無經驗可言。但我不願意讓安井覺得我真是如此。在一排的題房間的選項裡,
我胡亂點了一下「北歐」的按鈕,然後付錢。等到進了房間,我才發現所謂的
「北歐」風格,不過就是用廉價的宜家家居堆砌起來的房間罷了。房間裡有一張
床,兩張沙發,幾個櫃子和衣架,床頭有電子鐘,沙發邊有落地檯燈,僅此而已。
雖然簡單,但並不簡陋。房間裡的燈光是溫暖的,但似乎怎麼也沒法調亮。這便
是我將要和身邊的這個女孩做愛的地方,我這麼想。
我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動一點,於是決定先行動起來。我從沙發上站起來,
坐到了床沿邊,對安井說:「坐過來,安井。」
安井也站起來,並不膽怯。她坐在我的左邊,距離我仍然有大約十公分的距
離。
「我現在要牽你的手了。」我裝作很老練地說。
「嗯。」
於是我向她的方向挪過去了一點,伸出左手,放在了她的雪白的右手上。她
的手很涼,像冷卻了的筆記本電腦的表面。我意識到這可能僅僅只會是一次一夜
情,也許我並不需要說過多的情話。
「我現在要吻你了,安井。」我說。
「嗯。」
我湊過去,和她吻在一起。
安井閉上了眼睛;我感受到了她鼻尖呼出來的氣息。我試探著伸出舌頭,她
並沒有拒絕。她的舌頭略微有點僵硬,但她口腔裡有淡淡的香草的氣味,很好聞,
慢慢地刺激著我的黏膜。這讓我很受用。我把右手放在她的膝蓋上,努力放鬆自
己的肌肉,讓自己看起來真的是像一個經常有女人投懷送抱的人一樣老練。
「稍等一下,張君。」安井把手按在我的胸口,離開我的臉。即使是隔著衣
服,我仍然感到她冰涼的手。安井說:「先洗個澡。」
該死!我想,果然還是太沒有經驗了,顯得太猴急了嗎?
「好的,你先洗吧。」我說。
「可能需要一會。」
安井說著,站了起來,微微鞠了一下躬,走進了和房間只隔著一面透明玻璃
牆的浴室。她透過玻璃看了我一眼,靦腆地笑了笑,伸手拉下了玻璃牆上的簾子。
這麼一來,我只能看到在浴室中她模糊的影子了。我看到她脫下自己的裙子,脫
下自己的襪子,然後應該開始在解衣服的扣子了。很快,她打開了蓬頭,房間裡
充滿了水花淋在大理石地面的清脆的聲音。
「篤篤篤。」有人在敲房門。
我走過去,透過貓眼向外看,看到了阿綠。她的腦袋在凸面玻璃裡被變形放
大,顯得略微有點滑稽。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伸出手指,衝我指了一下,瞪起
眼睛。然後她笑了起來,對著我用口型說了一個無聲的「開門」。
該死!
我把額頭靠在房門上,閉上眼睛,腦子裡一片空白。
「篤篤篤。」阿綠還在輕輕地叩門。
呼出重重的一口氣,我擰開門把手,阿綠出現在了門後面。她化著誇張的灰
黑色眼線,塗著鮮紅的口紅,秀髮蓬鬆,一身墨綠色的洋裙站在門口。看到我,
微微一笑,一抬手就按住我的胸口,邁步進來了。同樣是放在我胸口的女人的手,
阿綠的手卻是暖的,溫和的電流不斷從我的胸口傳來雖然這並不見得都是好
事。阿綠就這麼把我按到牆上,背手輕輕關上了身後的木門,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你怎麼知道?」我壓低聲音問。
「知道什麼?」
阿綠貼過來,像一隻危險的狐狸。我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清晰的海鹽香,再
熟悉不過。她把胸脯輕輕壓上我的胸口,讓我感受到了她柔軟而且溫暖的乳房。
但浴室裡淋浴的水聲提醒著我這個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女孩,此刻正赤身裸體地
等著我。
「我很厲害吧?」阿綠把臉貼到我的鼻尖,小聲地炫耀。她吐出這幾個模糊
的發音,我聞到了酒精的味道。
「你喝醉了。」我說。
「沒有。」
「我都聞到了。」
「你會心疼嗎?」
我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逼真卻又遙遠。我沒有答。
「你背著我,去和我的女朋友上床。」阿綠這麼說著,但絲毫沒有慍怒。她
的臉色緋紅,興奮地又習慣性地咬了咬嘴唇,「我要代表月亮,和薩德,懲罰你!」
「這和薩德有什麼關係?」我問,然後忽然想起來這完全就不是重點,「你
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你知道嗎,你最喜歡的月亮女神,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阿綠不著邊際
地開始低喃起來,「如果你喜歡她,就應該告訴她。如果你告訴了她,但又不忠
於她,她就會嫉妒心大發作,從天上帶來疾病,和閃電。所有的不忠者,連帶你
一起,都要受到懲罰。為了逃脫天譴的,虛偽的男人啊,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
條生路可以選擇:要麼永遠失去睡眠,要麼永遠失去讓女人對你說' 我願意' 的
能力,你會如何選擇呢?真是讓人期待啊!」
「你在說什麼啊,阿綠?」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推開她。
阿綠毫無徵兆地吻了上來。和以往所有點到為止的吻不一樣,這次的阿綠熱
烈而且飢渴。就在幾分鐘之前和我接吻的另一個女孩,現在正在一牆之隔的浴室
裡,而現在懷中擁抱著的卻是另一個女孩。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這樣默默
無聞的人也變得這麼幸運而且受歡迎了呢?
也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動情,阿綠的嘴唇離開我,有些不好意思般地用小拇指
勾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拭去了帶出來的口水。這個動作充滿了挑逗的意味,性感
至極。接著,她做了個更挑逗的動作,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後把小拇指輕輕
含進了嘴裡,誇張地滋了一聲。
「有別的女人的味道。」阿綠說。
「有別的男人的味道。」我反擊道。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嘗出來。
「你會吃醋嗎?」阿綠問。
「不會。」
阿綠笑了,眼角彎成嫵媚的弧線:「你不老實。」
我第三次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阿綠?是誰告訴你的?」
「我的嘴唇怎麼樣?」阿綠像沒聽見我的問題,「比舞子的好吃嗎?」
「很柔軟,但同時又很肯定。」
「你喜歡嗎?」
「喜歡得不得了。」
阿綠再一伸手,抓住了我的下身,讓我哆嗦了一下。我很驚訝,看著她,她
也看著我。我看到她明亮的眼睛裡自己的影子,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儘管如此,
她溫暖的手對我卻是一個難以言表的刺激。我感到自己的陰莖開始慢慢變硬,不
可抑制地變大。很顯然,阿綠也察覺到了。她笑著再次貼近我,說:
「你更不老實了哦!」
說著,她抽出了擠壓在我們胸膛之間的手,開始兩隻手一起解我的皮帶。我
聽著浴室裡稀稀落落的水聲,間或似乎還有安井輕輕哼歌的聲音;懷裡抱著阿綠。
我並沒有嘗試掙扎,或是去推開她了。我抱著阿綠的手掌開始慢慢下移,最終都
停留在她豐腴結實的臀部。真是野性的臀部!如果能後入她,一定會很舒服,我
這麼想。我們都喘著氣,開始探彼此的身體。這一刻我等了有段時間了,只是
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實現。阿綠解開我的皮帶,又解開了我褲子的紐扣,
一隻手從內褲上方伸了進去,反握住了我的陰莖。
「啊……」
我們同時發出了一聲歎息,額頭頂在了一起。
「好大,好燙。」阿綠低吟著。
其實我知道自己的下身並沒有那麼大,但眼前這個美人充滿情慾的誇獎還是
讓人很滿足。這也是她經驗豐富的一種表現嗎?我這麼想。
我看著阿綠的眼睛,她也同時看著我的。我享受著她細膩光滑的手掌緩緩套
弄我的陰莖的感覺,也許是這一刻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她的手指像在撥弄
樂器一樣,在我的下體奏出了潮濕的音樂,從序章開始就進入了高潮,一下,又
一下,毫不拖泥帶水。這就是AV女優高超的手法嗎?是經歷了多少男人的開發引
導,才能獲得這樣讓男人欲罷不能的技巧呢?
阿綠空出一隻左手,從前額到頭頂,一直到耳後和脖子,把自己蓬鬆的頭髮
捋向一邊,露出了明晃晃的水晶耳環。而她用右手緩緩地刺激我的龜頭的邊緣。
她的指尖滑過我的尿道口,精確無誤地找到最刺激的那一點域,讓我舒服而且
疼痛。
「輕一點,阿綠。」我小聲說。
阿綠把左手伸到自己的嘴邊,從掌心到指尖舔了一下,然後順著我的腹部伸
進了我的褲襠。這是一隻濕滑的手,截然不同的潤滑感,從尿道口到陰莖的根部,
繼續彈奏著鹹濕的催情樂章。她抽被替換的右手,舉到眼前,猶豫了一下,最
終落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捧起她的臉,欣賞著她迷離的眼神。這次我沒有再去徵求同意,不顧一切
地吻了上去。讓所有的「不要猴急」和「紳士風度」的規則都去見鬼吧,我這麼
想。
阿綠的鼻息打在我的臉上,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又開始微微顫抖,就像那
天在The Old Cow 酒吧中被語言刺激到高潮時一樣,不可自控。隨之而來的,她
握著我陰莖的手的頻率變快了。她把手掌握成一個圈,替我上下套弄著。我嫌褲
子礙事,摩挲著把它們褪了下來。離開了約束,阿綠的手變得更加自由,套弄的
速度也變得更快了。龜頭上的快感不斷傳來,連接著阿綠美妙的音樂,和一牆之
隔的浴室裡傳來的水流聲、少女的哼唱聲、鼓點聲、木吉他聲,以及所有我聽到
的和沒有聽到的?a href='/qitaleibie/iyou/' target='_blank'>自由`t家黃胗可俠礎?br />
「慢一點,阿綠。」
但是阿綠並沒有聽從我的指揮。她又一次離開我的臉,又一次一甩過自己的
頭髮,露出了另一側的水晶耳環,淡淡的海鹽香開始變得比之前濃烈了。她咬著
下嘴唇,望著我,彷彿望過了我的眼睛和頭顱,看穿了我背後的整面牆。有那麼
一瞬間,也許僅僅只是我的錯覺,我覺察到她眼裡的怨恨。但這怨恨轉瞬即逝,
就像一段近乎完美的演奏中的小瑕疵。快感不斷在攀升,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
堅持多久了。
「你好硬,真的好硬。」阿綠說,「我喜歡你這樣。」
「慢一點。」我只能這麼說,但是這反而讓阿綠加快了節奏。
「要射了嗎?」
「快了。」
「要射到哪裡呢?」這個妖精,居然開始挑釁起我來。她握得我很緊,讓我
窒息。
我喘著氣,不想認輸。
「說嘛,」阿綠得寸進尺,「說想射給誰?射給舞子,還是射給阿綠?」
「射給你。」我說,「我想射給你。」
「射到我哪裡?」阿綠笑著問,完全一副吃定我的樣子。
我想起了小日向給我的碟子,以及封面上阿綠握著別的男人陰莖,對著自己
好看的臉龐的照片。我說:「臉上。我想射在你的臉上。」
阿綠微微一笑,伏下身,伸出舌頭,居然把口水滴到了我的龜頭上。一種別
樣的順滑的感覺瞬間襲來。隨著她有節律的演奏,音符開始不斷拔高,蓋過了其
他的聲音;流水聲似乎都已經聽不見了。我已經分不清自己這根亮晶晶的陰莖上,
到底哪些是她的口水,哪些是自己先前流出的精液了。
阿綠跪了下來,抬起臉,握住我的陰莖,把它對著自己的臉龐。在昏黃的燈
光下,少女溫暖的白淨的臉,和濕潤的猙獰的男性生殖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射給我吧!」阿綠命令道。她套弄著,宣示著樂曲即將進入最後的部分,
輕輕地吻著我的龜頭,美妙無比。她的嘴唇柔軟並且充滿了暖意,挑逗式的口交
的技術也爐火純青。在曖昧的情侶酒店裡,用這麼羞恥的姿勢,把水野綠征服在
自己胯下,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一直有的幻象嗎?或者說,現在這樣下流的
場面,是她把我征服來得更確切吧?
「張君!」浴室的門忽然開了。我一個激靈,頭皮發麻,一股精液噴射而出。
精液射進了阿綠的嘴裡,但她很快把嘴移開,任由我剩下的精液射到她的臉上,
沾到了她的頭髮上。
真是一場完美的高潮體驗!
我扭頭去看,發現浴室的門只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流水聲真的已經停止了。
裡面傳來安井的聲音:「張君,麻煩你幫我拿一下我的包。」
看起來安井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和阿綠幹的好事。
「稍等一下。」我說。
阿綠站起來,躲到我的身後,睜大眼睛向浴室裡望。但我知道從她和我一樣,
應該什麼也看不見。
「稍微等一下。」我對著門縫又說,然後過頭,發現阿綠正在偷偷竊笑。
我給自己的褲子扣著紐扣,望著她嘴角和臉上的精液,感覺不可思議。
「快去拿包嘛,傻瓜!」阿綠說。我走到沙發邊上,拿起安井的包和一疊紙
巾走了來,輕輕敲了敲浴室的門。門縫稍微變大了一些,伸出安井雪白的手臂。
我把包遞過去,安井道了聲謝,門縫又被上了。
我把紙巾滴給阿綠,發現這時她已經自己把臉擦乾淨了。但她還是接過我的
紙巾,衝我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嘴角這邊,」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向她比劃,說,「還有一點點。」
阿綠舔了一下嘴角,說:「現在呢。」
我伸手用大拇指給她擦了一下,仍然感覺這個女人太不可思議了。如果是第
一天認識她,應該會被她的大膽和狂放嚇壞吧。
「我得走了,還有朋友在等我。」阿綠小心翼翼貼上來,給了我一個充滿溫
存的吻。她的臉上和嘴裡仍然有我精液的味道,提醒著我剛剛對她做了什麼事情。
「誰在等你?」我問。
但是阿綠並沒有打算答我的問題。她打開房門,貓了出去,對我說:「舞
子喜歡激烈一點的做愛,不過你可別把她弄疼了。」
「等一下。」我抓住房門,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和舞子
在這裡的。」
「祝你們玩得愉快!」阿綠衝我做了一個俏皮的飛吻,墨綠色的背影就這麼
飛快地消失在了酒店的過道盡頭。
就在那麼一瞬間,短短的一瞬,我忽然有一種錯覺。我覺得我並沒有得到過
阿綠,現在不會,以後也不再會。這個女人會像一顆燦爛絢麗的流星,在我的生
命中劃過,然後消失不見。在以後的日子裡,雖然我也不斷重複地有過這樣的感
覺,但都沒有第一次來得如此強烈。所有關於她的一切都是肉慾和彩色的,但這
些也許都不曾存在過。
只是因為剛剛發洩完慾望之後的賢者模式在作怪吧?
我這麼想。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十一)
作者:喵餅
25/5/25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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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584
十一、超能力的悖論
我遇見你,我記得你,這座城市天生就適戀愛,你天生就適我的靈魂。
杜拉斯·《情人》
週一的早晨,在校園裡,我重新見到了阿綠。她還是一身素色的運動裝,帶
著棒球帽和大眼鏡。她的頭髮比初次見面時長長了太多了。她把頭髮紮起來,松
散地翹在腦後,看起來像一隻耷拉的尾巴。我學著她的樣子,衝她眨了一下眼。
她開心地笑了,露出了好看的牙齒,也敬了我一個眨眼。下課後,我走過去,
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個早午飯。
「我想吃咖喱。」阿綠說。
「真湊巧,」我說,「我剛好知道附近有一家咖喱飯很不錯的小店。」
然後我們一起並肩走出教室,就像很久沒有見面但又非常親密的朋友一樣開
始聊天,覺得並沒有什麼間隙。彷彿這幾周以來相互的不理睬和尷尬,以及不久
前發生的超越友誼的關係都不存在一樣。阿綠很自然地挽著我的胳膊,然後把柔
軟的胸脯貼著我,讓我能隔著她的T 恤感受到她的溫度。
「這件皮衣蠻好看的。」阿綠說,「我很喜歡,很適你。」
我習慣性地伸手去摸脖子後面曾被蹭得生疼的皮膚,發現那裡居然並沒有什
麼感覺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已經不再注意到這件衣服的領子的生硬了?
「這不是皮衣。」我糾正說,「這是人造革。」
「我分不出來嘛!」
「皮衣的價格更貴一些。」
阿綠仔細打量著我,重複了一句:「蠻好看的。」
我們來到這家叫「比奇小屋」的餐廳。這是一家只有六張小木桌的小餐廳,
裝潢簡陋,像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土屋風。但是不出意外地,一到中午吃午
飯的時間總是客滿。小店裡的人像是被燒撲了的熱水一樣湧到了燒鍋口,排起了
長長的?a href='/youliang.html' target='_blank'>游椋|Ж圻甇j厝屏肆街堋C趴謨幸桓齟錍蒮踖痹z_U藕焐鴗駌}?br />
蹬著木屐的女服務員在給等待的人群一個一個遞菜單,嘴上不停地說「真是麻煩
久等了」和「請先看一下想吃什麼吧」。我們排在隊伍的末尾,阿綠接過了服務
員手裡的菜單。
「真是麻煩久等了!」女服務員鞠了個躬。
「真是辛苦你了!」阿綠也了鞠躬。
很快,我們的後面也排了幾個人,女服務員邁著小步,踢踢踏踏地去遞菜單
了。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是吧?」阿綠問我。
「估計也是打工的本校學生吧。」我說,「也許年齡比我們還要大也說不定。」
阿綠讀著手裡的菜單,一切都像很新鮮一樣,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
「之前沒有來過這件餐廳嗎?」我問。
「沒有,」阿綠答,「我並不經常在學校這一圈活動。這家店的咖喱很有
名嗎?」
「號稱府中市咖喱仙人,就是他們的老。」
阿綠哈哈大笑:「你比我想像地還要有趣。」
「是嗎?」我說,「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無聊的人。」
「我並不這麼覺得。」
「剛認識我的人都這麼說。」
「一般正常的男女朋友平常在一起都做些什麼?」阿綠抬起手掌,漫不經心
地打量自己的指甲。我看到她把指甲的頭剪得方方的,塗著乳白色的指甲油。
「這種修剪指甲的方法蠻好看的。」我說。
「你喜歡嗎?」
「喜歡。」
阿綠笑,說:「正常的男人會去注意女生的指甲是什麼剪法的嗎?」
「無聊的男人會注意到很多別人注意不到的事情。」
阿綠轉動眼珠,向我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問:「那天,我走了以後,你和
舞子做愛了嗎?」
我點了點頭。
「做了幾次?」
我看著她饒有興趣的樣子,有點莫名地難過。但我還是如實答:「只有一
次。」
「只有一次,舞子能餵得飽嗎?」
「被你先弄射了一次,」我小聲說「你不記得了嗎?」
阿綠把兩隻手都捂在嘴上,但是她的眼睛告訴我她分明在笑。末了,她張開
手掌,乳白色的指甲像綻開了一朵潔白的花:「我的技術比較好,還是舞子的技
術比較好?」
「你的比較好。」
「沒有騙我吧?是不是故意哄我開心?」
「不是。」我說,「你的技術比她好一倍。」
「一倍!」阿綠瞪大眼睛,顯然很高興。她舉起雙手,伸直了胳膊,比劃
了一個長度,說,「這麼誇張,我好高興!」
我擔心前後的人會聽見她的大喊大叫,伸手蒙住了她的嘴。她並沒有反抗,
反而把自己的手蓋在我的手上面。我看到她的眼睛還在笑。
看起來她似乎真的很開心。我想。
我把手放開。她繼續追問:「和我說說細節。她有給你口交嗎?」
「有。」
「你有給她口交嗎?」
「有。」
「是同時進行的嗎?」阿綠把兩隻手舉到我眼前,用指尖互相對著手掌心,
彆扭地做出一個69口交的姿勢,「像這樣?」
「是的。」
「你們一共用了幾個姿勢?」
「四五個吧?」
「真厲害啊!舞子下面水多嗎?」
「很多,像失控的水龍頭一樣。」
「她的叫床聲音大嗎?」
「不大,但恰到好處。」
「你還會想和她做愛嗎?」
「如果有機會的話,再做一次也一定會很愉快。」
阿綠靠上我的胸膛,把臉埋在我肩膀上。我知道她並沒有生氣。恰恰相反,
她應該又興奮了。語言和想像對她的刺激似乎很有效果。我聞著她的髮香,以及
她身上獨有的醉人的海鹽香,有點不知所措。我們保持著這個姿勢,在別人眼裡
看來應該是一對熱戀的情侶,對彼此的身體保持著高度的新鮮感,即使是在公眾
場也按捺不住想去探彼此的體溫吧?
「但是你們只做了一次。」阿綠小聲說,「明明可以多做幾次的嘛。」
喂喂喂,把我的性能力和那些AV男優相提並論真的好嗎?
「其實一次也是勉勉強強做完的。」我說,「我腦子裡想的都是你。」
「真的?」阿綠側過頭問,一口氣吹在了我脖子上。
「真的,我射的時候還喊了你的名字。」
阿綠雙手搭在我的肩上,唰地把臉離開我一段距離。我看到她瞪大了眼睛,
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她似笑非笑,似乎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真的?」她問,「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搖搖頭,說:「都是假的。我剛才說的都是假的,你信不信?」
阿綠笑了,她把手掌貼到我臉上,親暱地捏了我一下,一字一頓地說:「詭
計多端!」
排在我們前面的一對情侶頭瞟了我們一眼,我有些不好意思。但阿綠發覺
了他們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著他們,毫不退讓。最終他們轉了頭,一臉悻悻。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隊伍終於排到了盡頭。我們擠進了熙攘的小店。阿綠要了一
份咖喱雞肉飯,我則要了一份牛肉,加了一瓶彈珠汽水。我們一起在一張已經有
兩個陌生人的桌子坐下。
「不喝點什麼嗎?」我問。
「喝自己帶的水就好了。」阿綠說,「喝汽水長胖。」
「你並不胖。」
「但是腰上長了肉就不好減下去了。」阿綠拿出包裡的水瓶,喝了一口,
「公司每個月都要體檢的。」
「什麼體檢?」
「體重啦,肺活量啦,還要抽血之類的。」阿綠笑著說,「Safe sex嘛!」
這時旁邊的兩個人相繼吃完走了。一個同樣穿著深藍色寬服,紮著紅色頭巾
的男服務員過來,給我們上了咖喱飯岸,然後麻利地收拾起旁邊的碗筷來。
「辛苦了!」阿綠對男服務員說。
男服務員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靦腆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真是忙碌,」阿綠說,「艾林你也在餐館打工吧?」
「是的,但我打工的那個餐館很清閒。」
「除了餐館以外,你還在別的地方打工嗎?」
我點了點頭:「還教小學生英語,但是課時很少。總覺得賺過來的錢不夠花,
所以還想再找一份兼職。」
「花這麼多時間賺外快,會有時間看書嗎?」
「沒有時間也要看。」我說,「不過我有安排時間的超能力,一天可以過25
個小時都不是問題。」
阿綠笑了,說:「這麼說起來,我也有一種超能力。」
我吃了一口咖喱飯,說:「讓男人變硬的能力吧?」
阿綠搖頭:「這個別的女人也可以做得到。」
「你做得比較好一些。」其實我想告訴她,安井沒有讓我硬到生疼的程度,
但是她做到了。不過我沒有說,也許潛意識裡覺得是因為阿綠在前,安井在後,
當天晚上射過一次之後,有點不那麼敏感了吧。
「好嘛好嘛。」阿綠笑嘻嘻地說,「不要再誇我了,我也知道我很厲害。」
「是什麼超能力呢?」
「是一種可以看透一個人的靈魂是否孤獨的能力。」阿綠答地信誓旦旦。
「那是什麼?」
「很抽像吧?」阿綠玩弄著自己盤子裡的咖喱雞塊,若有所思,「簡單地說
呢,就是當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裡,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的時候,我能夠
一眼就看出來,他的靈魂是不是出竅了,或者只是再趕時髦一樣地裝作自己憂鬱。
很神奇吧?」
「任何人都能被看出來嗎?」
這時又有兩個人坐過來和我們拼桌。阿綠往自己的那邊挪了一挪,我也做了
同樣的動作。
「任何人都能被看出來。」阿綠肯定地說。
我環顧四周,找到一個穿著藍黑色西裝和珵亮的棕色皮鞋的男生。我指著這
個男生,小聲問阿綠:「這個人怎麼樣?」
「這個人嘛,一定有一個小鳥依人的女朋友。」阿綠咬了咬勺子,開始信口
開河,「他每個週末都會給她的女朋友送一朵玫瑰花,每個月的情人節都會給她
送毛絨玩具。小熊啦,哆啦A 夢啦。她女朋友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
人,覺得是上天的眷顧才讓自己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她為他織圍巾,從夏
天開始,慢慢地織到冬天,然後每天都憧憬著他圍上自己織的圍巾的樣子,最後
被自己感動到哭。但是她不知道他的秘密。其實他有一個情人,是一個已婚的寂
寞的人妻。每週他都買兩朵玫瑰花,一朵送給女朋友,一朵送給情人。他的情人
一直覺得這段不倫的感情是萍水相逢,在一開始無比享受這種偷情的快感。他們
在同事的背後,熟睡的老公的眼皮底下悄悄地做愛,享受罪惡的快感。但是有一
天情人看見他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樣子。情人看見女朋友抱著一隻皮卡丘毛絨
玩具,一臉幸福的樣子從面前走過。情人和他打了一個照面,他像一個陌生人一
樣走了過去。那一刻情人嫉妒了,不願意再繼續這段只有肉慾沒有感情的關係。
你看,他現在坐在那裡,憂心忡忡,軀殼在咖喱飯前面,但是靈魂早就已經飛到
不知道哪裡去了。情人在上周剛剛和他攤牌了,在女朋友和情人之間,他要做出
選擇。到底是選擇更瞭解自己慾望的成熟的女人但是放棄潔白的未來呢,還是選
擇一個崇拜他的傻女人但是放棄刺激的偷情呢?等到他吃完眼前的咖喱的時候,
他就要做出決定了。你看,他站起來了,他背包的背..影是不是讓人感覺很沉重?
他要甩掉不忠的女人了,然後裝作像沒事的人一樣去和傻傻的女朋友親親我我。」
末了,阿綠總結了一句:「一個徹徹底底的孤獨的靈魂。」
我有點吃驚她瞎扯的能力,於是又用下巴指了一個阿綠側後方的女生。女生
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盤著頭髮,露出一個委婉的清秀的側臉;她的腳邊放著一隻
黑色的牛津包,腳上穿著白布鞋。
「這個嘛,是一個童年幸福,少年快樂,但在青年時不幸遇見了背叛她的男
人的少女。」阿綠頭看了白衣女生一眼,悄悄地說,「周圍所有認識的她的人,
都覺得她純潔地像一張白紙一樣。她遇到了一個比她小半歲的男孩。男孩還是個
處男,喜歡看她像夏天的茉莉花一樣的笑容,喜歡每天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一天
發生的有趣的和無趣的事情,值得和不值得憧憬的未來。他們一起約定要把初夜
留到新婚夜的那天。但是只有少女自己知道,這一切是不可能,所有美好的構想
都已經在幾年前的夜晚被毀掉了。現在的她有一個男孩不知道的特殊身份,就是
秘密地下SM俱樂部的女王。每週末的夜晚,她脫下白色的天使的偽裝,露出自己
撒旦的黑色面目。她穿著緊身胸衣,露出胸脯,把來俱樂部的M 男們綁起來,用
皮鞭抽他們,用六英吋的高跟鞋踩他們的腳趾和屁眼,聽他們發出痛苦和快樂的
叫喊聲。雖然在地下俱樂部裡她赫赫有名,但是她並不輕易和客人發生關係。當
白天來臨的時候,她重新披上白色的偽裝,心中的邪惡和陰暗又躲到影子裡去。
她去和男孩約會,牽著手在馬路上閒逛。迎面走來一個她的客戶。她登時緊張了。
她的手心出汗,覺得每一步都是煎熬。但是客戶並沒有認出她,和她擦身而過,
走了過去。她歎氣,覺得慶幸,但忽然又有點失落。男孩吻她,問她怎麼了。她
告訴他,沒什麼,只是女人每個月的生理週期罷了。一個矛盾的複雜的孤獨女王。」
我看到旁邊的兩個人似乎也被阿綠的天方夜譚所吸引,不住地望這邊偷偷瞄。
「我呢?」我指了指自己。
「你?」
「你能看出來我是不是孤獨嗎?」
阿綠的小拇指沾上了點咖喱醬。她抬起手,把咖喱舔掉,對我做了個魅惑的
表情。我想起了情侶酒店裡我們做的好事,以及與安井只有一牆之隔的刺激感。
「你背著我去和我的女朋友偷情,不光是個孤獨鬼,還是個自私鬼和負心鬼,
我要你好好交代你和舞子到底做了什麼。每一個細節我都要聽,你都要給我講清
楚!」
阿綠雖然語氣嚴厲,但是表情卻仍然帶笑意,彷彿還在享受這種曖昧的三角
關係。
「所以,有人是不孤獨的嗎?」我問
「沒有,沒有人可以逃脫。」
「可是這並不能算是一種超能力吧?」
「那我還有第二種超能力。就是讓認為我沒有超能力的人相信我有超能力。」
「這是悖論嗎?」
「不,」阿綠認真地說,「這是超能力。」
我們就這麼天南海北地聊著。阿綠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看手機,說:「吶,
得走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課了。」
「什麼課?」
「政治傳播學,你有選這門嗎?」
我搖了搖頭,說:「之前我聽說這門課掛科率很高,指導卷也每年都在變,
所以沒有選。」
「消息可靠嗎?」
「去年掛掉的學長那裡打聽來的,應該可靠吧。」
「這可怎麼辦呢?」阿綠歎了口氣,愁得眉毛變成了八字形,看起來滑稽而
且可愛。
「聽天由命吧。」
「你慢慢吃完吧,我得先走了。」阿綠掏出錢放在了桌子上。
「這頓我請好了。」我說。
「那可不行,我們要民平分。」阿綠說,「對了,今晚有夏祭煙火,能帶
我一起去看嗎,艾林?」
「今年這麼早?」
「可不是嘛,北比較早一些。」阿綠笑,「我們和你們這些中央的富家
子畫風不一樣嘛!」
「我不是住在中央,」我說,「我是屬於千代田……」
「隨便啦!」阿綠揮揮手。
「晚上著裝有什麼要求嗎?」
「完全沒有。」阿綠背包起身,說,「我七點半去接你。」
我想了一下,覺得她並不順路,就說:「不用了,我自己坐新幹線過去。」
「你知道北橋綠地公園嗎?」
我又搖了搖頭。
阿綠從自己的包中掏出筆,抓過我的手,在我的掌心開始畫地圖,又一次畫
得我心癢癢。但這一次她太匆忙了,畫得太快,到最後自己反而放棄了,胡亂拿
筆塗了幾下,宣告指路失敗。
「你來我家吧。」阿綠說,「我們一起過去。不是很遠。」
我點頭表示同意這個行程計劃。
「煙火要一直到很晚。你想留在我家過夜嗎?」阿綠頓了頓,咬了咬下嘴唇,
似乎充滿了期待,補充了一句,「如果嫌去太晚的話。」
我應該說不想嗎?
「如果不是太麻煩的話。」我說。
「那你記得帶換洗的衣服來。」說完,阿綠俯下身,嫻熟地吻了一下我的臉
頰。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她轉身離開,似乎又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好像是在向那
個勤勤懇懇分髮菜單的女服務員道謝。旁邊的一個戴著半框眼鏡的男生忽然湊過
來,用敬語問我:「閣下請問,剛才這個女孩是林檎由希嗎?」
「不是。」
「打擾了。」他對我說完,若有所思,頭對他對面的同伴說,「我就說了
不是嘛,怎麼可能。」
「可是的確長得很像,聲音也很像。」他的同伴,一個瘦小的襯衫男生說。
「真的不是嗎?」半框眼鏡又頭向我求證。
「不是!」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看到是安井發過來的信息,上面寫著:「今晚書屋小
聚餐,張君你能來嗎?」
看起來事情似乎變得有點麻煩了。我這麼想。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十二)
我的女友是AV女優
作者:喵餅
25/7/6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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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火鳥之夜
「是我太愚蠢了,雖然只有一瞬間,我竟然想和你廝守一生。」
高橋留美子《犬夜叉》
聽著劣質收音機裡播放的歌,我坐在小日向的鐵皮福特車裡。搖下窗,我探
出頭,讓風吹得我的額頭髮涼,也許這可以讓我保持一點冷靜。母親曾經說過,
男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喪失冷靜。可是,她真的懂男人嗎?
「這都唱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小日向對著收音機發洩自己的不滿。
「是某個偶像團體的歌吧?」我說。
「你不知道嗎?」小日向換了一個頻道,是一個廣告台,「AKB48 沒有聽說
過嗎?」
「聽說過。」我說,「但是我可能永遠無法理解48個小姑娘在台上怎麼一起
唱歌吧。」
「這說明你老了。」
我又把頭探出窗外吹風,說:「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你來接我。」
小日向沒有接話,繼續調著頻道。他調出另一個音樂台,裡面放的是恰克與
飛鳥的《男和女》,才停下手。然後我們一起開始跟著哼唱了一會。
一曲唱完,又進入了沒有盡頭的廣告時間。我問小日向:「今天還有別人嗎?」
「什麼別人?」
「看夏祭的煙火。還有別人嗎?」
「不瞭解。」小日向對著他那邊的窗外吹了個口哨。我也好奇地頭去看,
但他開車太快了,什麼也看不清楚。
「你在對什麼吹口哨?」我問。
「剛過去的一個漂亮姑娘。」小日向答我,「也許今天安娜也會去吧。」
「誰是安娜?」
等我們到了北橋綠地公園,我就知道誰是安娜了。我們來到了左岸野球場,
看見了阿綠和另外一個女子站在正門口等著我們。阿綠穿著白色的和服,而她身
邊的女子穿著的則是淺黃色的。
「怎麼這麼慢!」這個淺黃色的女子看見我們,搶在阿綠前面衝了過來,對
著小日向這麼喊。她一頭棕褐色的長髮,化了淡妝,相貌出眾;她的眼角微微上
揚,眉毛像是刻刀劃出來一樣鋒利,看起來可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小日向沒有理會她。
「安娜,艾林;艾林,安娜。」阿綠簡潔地做完介紹,笑著看著我。
「多多關照。」安娜對我欠身鞠了個躬,說,「我們家阿綠多靠您照顧了。」
原來她就是安娜,阿綠之前和我介紹過的但從未謀過面的四國的室友。
我也了個鞠躬禮,說:「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所以你就是我們家阿綠總說起的帥帥的小哥咯?」安娜問我。
在安娜的身後,阿綠呼地揚起手,重重地拍在她的後腦勺上。
「幹嘛!」安娜一個趔趄,頭抗議。
「阿綠總是說起我嗎?」我問安娜。
阿綠並沒有給安娜答的機會,擠過來拉著我的手就往前走。但是她很快放
開了我的手,和我一起並肩走著,並頭對小日向說:「這個倒霉鬼就交給你了。」
我頭看小日向,他還是一臉高冷的無趣的樣子。但安娜似乎不以為意,開
心地挽著小日向的手,跟在我們的後面。小日向沒有絲毫的推辭,看起來似乎他
們的關係還不錯。
沿著荒川河岸的草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天色漸暗,河岸邊點起了冷
峻的燈火,同河對岸的燈火遙遙相望。一個拿著鈴鐺的小孩子撞了阿綠一下,叫
著瘋跑過去。跟在孩子身後的一個中年婦女,穿著紫色的和服,對阿綠鞠躬道歉。
「實在是對不起!」中年婦女說。
「實在是抱歉!」阿綠也對她禮。但是阿綠還沒起身,中年婦女就去追孩子
去了。
「真是個小惡魔。」望著奔跑的孩子的背影,阿綠這麼說。
我看著阿綠盤起的頭髮,和露出來的完整的後頸,說:「今天你真好看,阿
綠。」
阿綠轉過頭,笑著看著我,說:「今天你嘴巴真甜。」
「我每天的嘴巴都可以很甜。」
我們四人踱步來到河邊,安娜坐在一張石凳子上,小日向則懶散地靠在圍欄
上。這時我才注意到阿綠和安娜都穿著木屐。我覺得這種穿法很有趣,忍不住一
直看。
「喂,帥帥的小哥,盯著姑娘家的腳趾頭看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安娜說。
「安娜你不要嚇唬他。」阿綠為我打抱不平。
「太過分了。」安娜說,「你重色輕友好歹有個限度吧?」
「我只是覺得你們的這身打扮太吸引人了。」我解釋道。
阿綠挺了挺胸脯,說:「你喜歡我的和服嗎?」
我點頭,說:「喜歡。」
「我們花了兩個小時才穿好的!」安娜抱怨道。
這時小日向掏出一根煙想點上,但是被安娜制止了。
「讓我抽一點,」小日向討價還價,「我不會惹麻煩。」
「不可以!」安娜意外地認真。
「是大麻嗎?」我問小日向。
小日向自討沒趣,把煙卷架在耳朵後面,沒有答我,算是默認。
「收起來!」安娜命令道,「否則一會你又要偷偷抽。」
「安娜是一個堅定的禁毒義者嗎?」我問。
「安娜年輕的時候是我最忠實的客戶。」小日向對著我說,「每週從我這裡
買走的違禁品比我其他任意兩個客人加起來的量都要多。但是某一天開始,不知
道是得了什麼病,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打嗨,她都像個瘋婆娘一樣咬人。」
「閉嘴!」安娜衝著小日向喊,「收起來!」
「安娜之前有個一個室友,叫鈴木……」阿綠努力憶著,「愛美?」
「娜美。」安娜糾正說。
「對,鈴木娜美。」阿綠對我說,「是個得了糖尿病的可憐的姑娘。有一天
娜美在房間裡暈倒了,安娜不敢叫救護車。自己找了一根胰島素的針管,給娜美
救來了。」
「為什麼不敢叫救護車?」我問。
「因為滿屋子都是違禁品嘛。」阿綠解釋說。
「而且那時候我也神智不清醒。」安娜補充說。
小日向對著我笑笑,眨了個眼。
「收起來!」安娜再一次對著小日向發號施令。這小日向終於收起了他的
煙卷。
天色變得更暗了,公園裡的人也越來越多。安娜和阿綠似乎無話不談,兩人
一直在聊著一些娛樂八卦的話題,間或安娜還放肆地大笑。有人開始在荒川河裡
放水燈,漸漸地很多人開始效仿,很快,近岸的河面被密密麻麻的水燈覆蓋了,
遠遠看去,就像幽深的宗教場所一樣。
「砰!」
河對岸發出一聲巨響。伴隨著公園裡人群的歡呼,夏祭的煙花秀終於開始了。
我們就這麼站在河邊的青草地上,面對著最後一縷微弱的夕陽,一起望向河
對岸的夜空。我們看著五色的煙火一個個升騰起來;周圍的人群發生出驚歎的笑
聲,閃光燈在不斷地發亮。這時,我感到自己的右手被輕輕觸碰了一下,接著又
是一下。我知道那是阿綠的左手。我張開手掌,小心地握住了這隻手。和之前在
情侶酒店時一樣,這是一隻溫暖而且安全的手。我轉過頭看阿綠,發現她的心思
已經完全被眼前的煙火吸引了。她姣好的面容被火光映襯得一會發紅,一會暗淡。
當發紅的時候,能看到她眼裡興奮的神色;當暗淡的時候,則只留給我一個模糊
的剪影。我看到,她的額頭到鼻尖再到豐腴的嘴唇形成了一條蜿蜒並且舒緩的曲
線,像是五月玉荷包的荔枝一樣新鮮可人。
我捏了一下她的手掌心。她感覺到了,過頭望著我,笑盈盈的,露出門牙,
意外地冒著傻氣。
「怎麼了?」阿綠這麼問。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覺得這樣的時光真是好極了。
「怎麼了?」阿綠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不說話?」
「我們怎麼手拉手了?」我問。
阿綠低頭看了一眼我們的手,自然地用自己的手指纏繞住了我的食指和中指,
說:「是你先握了我的手嘛!」
「我以為是你先握了我的。」
「算是吧。」
「這樣也挺好的。」
「可不是嘛。」阿綠說,「就這樣握著吧。」
「火鳥!」人群中有人驚叫著。我們同時看向河對岸,發現一隻火紅的巨大
的鳳凰正在展開它的翅膀。它全身所有的羽毛都在燃燒,顫抖著發出了驚人的尖
叫。從鳳凰的一隻翅膀的一端,到另一端,跨越了大半個未墨的天空。很快,這
只火紅的鳳凰變成了耀眼的黃色,接著又瞬間變成綠色。火藥爆炸的嗶啵聲從河
對岸傳過來,伴隨著人群的歡呼聲,這只火鳥開始慢慢變淡,直到最終消失,只
在天空的幕布中留下看得不是很分明的煙霧。空氣中開始有明顯的硫磺的味道,
但並不至於讓人太難以接受。絢爛的慶典結束之後,激情也難免會變得空虛而且
難以忍受。
沈從文說:我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
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也許正是如此吧。
當我們一起到阿綠在尾久的住處時,已經是深夜了。一進門,小日向就走
進廚房,拿出了一瓶傑克丹尼,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
「你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客人!」安娜抗議著,和阿綠一起進了裡屋。我和小
日向一起喝著酒的時候,兩個鮮活的女人換上睡衣,陸續又出現了。
阿綠穿著白色的背心和藍色格子短褲,坐到了我的身邊。
「來戰吧!」安娜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開始往每個人的酒杯裡倒酒。
也許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當我再一次有清楚的記憶的時候,發現已經置身
在阿綠昏黑的臥室裡了。阿綠抱著一把木吉他,和我一起坐在床邊。我只能通過
依稀的月光看見她在那裡。我的指尖和腳尖都發麻了,看起來我還是不勝酒力。
就這樣,我靠在床頭,她在床尾。似乎我想讓她唱一首歌給我聽,也許並沒有。
我不記得她和我提過她會樂器。不過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她沒有和我提過很多事
情。
「你還記的在《挪威的森林》裡,小林綠為渡邊唱了一首歪歌嗎?」阿綠問,
「名字叫《什麼都沒有》。」
「我記不清了。」
「男人都是健忘的。」阿綠說。她把木吉他靠在胸前,右側的乳房恰好被吉
他托起,我能隱約看到她凸出的乳頭。她捋了捋自己的劉海,說:「那我也為你
唱一首我自己寫的歌吧。不要忘記我哦,負心漢。」
「不會。」我說。
阿綠點了點頭,笑著說:「下面有請優秀歌唱青年、女權義者、驕傲的東
京野獸、保守長輩的乖乖女和御宅少男們永遠的手淫女神,水野綠小姐為來自遙
遠異國的張君唱一首,悲傷的歌,名字叫《宇多川湖》。」
阿綠彈著吉他開始唱。她的歌聲略帶沙啞和慵懶,像娟細的溪水流過青草地,
流過山間猙獰的石頭,一滴一滴地滴在濕潤的沼澤裡,源遠流長。她唱道:
「我願為你等候六個月的時間,
也願為你再等六個月。
我會為你等候一年的時間,
雖然這並不是我本意。
「但我不會為你等候太長的時間。
如果明年的這個時候,
你還沒有出現,
我就會離開宇多川湖。
「我離開你已有六個月,
我離開你已經整整滿了一年。
我為你等候了一個冬天,
和另一個冬天。
「我不會為你等候太長的時間。
我只能等你六個月,
或者再等六個月。
雖然這並不是我本意。
「我離開你的時間太長了。
我只能等你到這個冬天,
直到又得和宇多川湖說再見,
永遠不會再見。」
她瀟灑地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輕輕地撥了一下弦。她的
劉海掛下來,擋住了她的前額。我透過她的發簾看見在那之後深邃的眼睛,清澈
透明。
在這一刻,如果有人告訴我,攝人心魄這個詞是專門為這個女人而造出來的,
我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我掙扎著起來,離開舒適的靠枕,向阿綠移過去。我從她懷裡抽走木吉他,
放到床邊。我看到阿綠的眼神充滿了期待,似乎在等待著我。我因此受到了鼓舞,
捧起她的臉,嘗試著去吻她。
但是她用力推開了我。我倒在床上,看到她一隻膝蓋跪在我的兩腿間,自上
而下看著我。她的目光似乎略帶挑釁。伸手向背後,阿綠解下了自己的胸罩,丟
到了一邊,然後緩緩壓了上來。她的胸脯,她的肚皮,和她健碩的大腿都肆無忌
憚地和我貼在一起。我們的大腿纏繞在一起,她的腳踩著我的腳,緊貼著我已經
麻木的皮膚。
我硬了。我知道她能感覺的到。
阿綠的臉和我近在咫尺。我們的呼吸混在了一起;我聞到了熟悉的海鹽香。
「你想和我做嗎?」阿綠問。
「我想和你做。」
「有多想?」
「像馬裡亞納海溝那樣想。」
阿綠噗嗤一聲笑了:「真是個糟糕的比喻。」
我覺得此刻她的眼睛美極了。我支起自己,再次嘗試著去吻她。這她並沒
有拒絕,反而喘息著迎接我。我把手指伸入她的頭髮,一直撫摸到她的腦後,聽
到她發出愉快的歎息聲。我知道這讓她很受用。接著我嘗試著用右手撫過她的肩
頭和背脊,然後從腰身處伸進去。我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乳房,右手輕輕握住,
感受到了她的乳頭在我的掌心跳躍。但當我嘗試用同一隻手去伸向她的短褲時,
卻被意外地制止了。
阿綠頂著我的額頭,閉著眼睛喘息著。但她的手卻阻止著我的進入。
「艾林。」阿綠說,「今天不行。」
「為什麼?」
阿綠睜開了眼睛。我看到她的眼睫毛在顫抖。
「今天……是我的生理週期嘛。」
阿綠的表情變得意外地羞澀。但我覺得這不再是發情時的樣子,而是因為提
到私密的女性話題的害羞在作祟。
「不要生氣。」阿綠摸著我的臉,說,「我幫你吹出來。」說著,她蠕動著
腰身和肩膀,想向我的下身移去。我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上來。她疑惑地看
著我,發簾之後的眼神仍然清澈並且透明。
「不要這樣做。」我說。
「你生氣了。」
「沒有。」我並沒有在撒謊。
阿綠婆娑著,躺到我的左側,枕在我的手臂上。她的大腿壓在我的褲襠,充
滿了質感。但此時我的性慾已經像潮水退去一樣消失不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她
也一樣。
「我們可以就這樣聊聊天。」我說,「我喜歡和你聊天。」
「聊什麼呢?」阿綠溫柔地問我。
我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她用手背擦了擦,說:「口水!」
於是我又賭氣地吻了一下。她又擦了擦,說:「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明明是你跟小孩子一樣。」我說,「聊聊我們的關係吧?」
「我們不是好得跟青梅竹馬一樣嘛!」
「不過也許還可以更好一點。」
將頭靠在我的胸口,用手指.B.在我的胸前劃著順時針的圈,阿綠說:「我從來
沒有和別的男生交往過,所以我也不知道正常的男女朋友在一起的關係應該是怎
麼樣的。不過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比一般的朋友或同學要親密許多吧?」
我有些不敢相信,問:「真的從來沒有和別的男生交往過?」
「上大學之前的心思都在打架和跑步上了嘛。」阿綠停下手指,接著開始劃
逆時針的圈,「之前喜歡過一個高年級的學長,又帥,足球踢得又好,簡直是萬
裡挑一的白馬王子。不過這種初戀,結局都是很悲慘的啦。之後努力了一年多,
專心讀書。所有的追求者統統無視掉。再之後又開始兼職打工,根本就沒有時間
嘛!」
「這倒是。」
「我該怎麼和有好感的男生介紹自己呢?' 你好,我叫水野綠,是個AV女優。
很高興認識你。你是想和我上床呢,還是想做我的男朋友呢?你是想得到我的身
體呢,還是想拷問我的靈魂呢?' 」阿綠的發音變得有點含糊,似乎她也應該喝
醉了。
「這的確不好辦。」我說。
「我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工作感到羞恥……」阿綠停下了劃圈。我覺得她的話
還沒有說完,於是等著她。但她並不著急。她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又重新
開始順時針劃圈。這時候,她才繼續說:「……直到我遇見了你。」
我應該問她「為什麼」嗎?我期望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為什麼?」我問。
阿綠抬起臉,看著我。她的眼神像是黑暗的海水中明亮的星光的倒影,彷彿
可以看穿我的靈魂。
「因為我喜歡你,張艾林君。」阿綠正色說。
「我也喜歡你。」我說,「但是……」
「你並不喜歡我。」阿綠打斷了我的話。
「你怎麼能確定?」
「你可不能置疑我。」阿綠說,「你忘了我和你說過,我是有超能力的。」
「我以為你是開玩笑才這麼說的。」
阿綠沒有再應我。她把頭重新靠我的胸膛,在那裡逆時針劃圈。她開始
緩緩訴說自己的心事,彷彿我的存在並不重要一樣。她說:「剛認識你的那天,
你走了以後,我發現我非常想你。我等你會在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然後和我說,
' 水野小姐,我們一起出去玩吧'.然後我就會馬上奮不顧身地打扮出門陪你。即
使是你只把我當作一個消遣的對象,也都沒有關係。每次想你的時候,我心裡就
會出現一個魔鬼和一個天使。魔鬼說,' 快點打電話給那個男人吧!和他約會,
然後一起快樂地滾床單吧!」然後天使說,' 好啊好啊!' 這是不是很可怕?「
「是很可怕。」我知道她並不是在求我的答案,但我還是答了她。
「去大森醫院那天,」阿綠繼續說,「我特地為你化了妝,穿了裙子和高跟
鞋,因為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女人都能感覺出來男人看她們的眼神。你看我的
眼神,我覺得自己站在你的面前,就像赤身裸體一樣羞澀和刺激。後來,你給我
發信息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我對你來說真的連打個電話都不值得了嗎?然後
我又勸解自己,' 阿綠啊,不要這麼多愁善感,不要這麼自作多情,他不會喜歡
你這樣。他一定是想找一個乾乾淨淨的姑娘,談一場乾乾淨淨的戀愛。' 我總在
想,自己真是太累贅了,你要帶我出去,怎麼和你的朋友介紹我呢?' 大家好,
這是我的女朋友水野綠,一會我們一起喝酒,她要早點家,因為明天她還要去
公司和別的男人做愛。' 這真是可怕極了。我不過是太寂寞了,太需要有個人陪
了,才會這樣想你。人就是這樣的動物,害怕寂寞,反而會像吸毒上癮一樣,拒
絕一切逃離寂寞的機會。」
我沒有再接過她的話。過了一會,阿綠喃喃地說,「我有點累了,艾林。」
「我也是。」
我們又這樣彼此沉默了很久。久到如果每次我們中有一個人呼吸時的氣體凝
結成水蒸氣的話,房間裡已經掛起了一片白色的霧簾了。直到我意識到,她的手
指已經很久沒有在我的胸口劃圈了。
「要不要試試看?」我問,「我們交往試試看?」
阿綠沒有答我。
「我們可以先不談你的工作,」我說,「就像平常那樣,聊聊天,過簡單的
日子。」
她仍然沒有任何應。
「阿綠?」我扭過脖子去看她。她閉著眼睛,呼吸勻稱。透過葉窗的月光
灑在她一側的臉頰上,安詳得像一首狄安娜的催眠的歌。
這個美人就這麼在我的懷裡睡著了。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 第二季 01
相隔了十個月左右才更新,實在是抱歉。但還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會堅持把故事寫完。在動筆之前對要的人物的命運和故事的大致發展我是有過構思的,我會繼續沿著構思的這個思路寫。
2)因為已經隔了這麼長時間了,所以我不好意思再在原來的十二個章節後面寫上“十三”。所以乾脆就當是重新開始一季。原先的十二章節,我將它們編為第一季。從這一章節開始,為第二季。
3)接受了部分評論中對原小說題目《我的女友是AV女優》的批評,認為這個題目不好,太直白,和故事有點脫節。所以從這一季開始,小說正式更名為《不健康戀愛關係物語》。
作者:喵餅
26/4/24發表
字數:683
不健康戀愛關係物語(第二季)
.我們最好的時代裡最糟糕的一切
無論是個體還是集體,過於單一化只會走向滅亡。
押井守·《攻殼機動隊》
八月下旬。
這是一個炎熱的午後,一切都還顯得平常而且焦躁。我走進池袋一家老式的
西餐廳時。阿綠和安娜都已經在裡面等著我了。安娜先看到了我,向我招手,喊
著:「來這邊!」然後阿綠過了頭,也看到了我。她像一隻黃色的兔子一樣蹦
了起來,朝我跑來,一把撲向了我。
「曬得這麼黑。」我看到她肩膀和臉頰都泛著紅色的健康的光澤,誇獎道,
「黑得這麼漂亮。」
「你喜歡嗎?」阿綠問。
「非常喜歡。」我捏了一下她的屁股,結實而有彈性,「我覺得自己像有了
一個新的女朋友一樣。」
「哎呦,真是不害臊!」安娜揶揄道,「不過是幾天沒有見面,這麼飢渴真
的沒有問題嗎?」
「沖繩怎麼樣?」我沒有理會安娜,這麼問阿綠。
「好得就像天堂一樣!」她興奮地說。
我坐下來,注意到安娜剪了短髮。不是阿綠以前那種梨花頭的短髮,而是很
短的,像個野小子一樣的髮型,劉海還染成了淡黃色,看起來像個不良少年。此
時兩個女人開始絮叨起了她們四天三夜的沖繩海島之旅。
「我們去的月亮海灘,簡直是美不勝收!」安娜也興奮地像一隻兔子一樣,
語無倫次,「那裡的沙子白地就像珍珠粉一樣。阿綠和我不停地拍照片還有
那裡的藍天,藍得都要融化了一樣,簡直美不勝收!東京的天根本沒法比。我給
你看我們拍的照片。」說著她就開始翻手機裡的照片。
「螃蟹也很好吃。」阿綠補充道。
「對,螃蟹也很好吃。」安娜遞給我手機,我看到一張張碧海藍天,還有滿
屏的兩個少女穿著比基尼的自拍,的確很美。安娜繼續說,「除了好吃,還很便
宜。第二天晚上我們就去逛了海鮮市場,6元不到就買了一大筐!裡面什麼都
有。螃蟹,兩隻龍蝦,扇貝你知道有多大嗎?就是很大很大,你看後面的照
片裡就有。還有那個什麼魚?也很好吃,是我人生新的最愛。」
「蘇拿巴。」阿綠笑著補充說。
「蘇拿巴是什麼魚?」我問。
「就是紅色的,肉質很鮮美。」安娜解釋道。
阿綠打開手機,用Flitto翻譯了蘇拿巴給我看,原來是鯛魚。
「除了拍片就是去海灘曬太陽,能不黑嘛!」
「帶了三套泳衣,根本不夠用!」
「可不是嘛!」
「真的好想什麼時候再去一次。」
「可不是嘛!」
在她們一言一語的時候,我得以打量這家西餐廳。餐廳散發著復古的光芒。
在天花上掛著銅燈和銅吊扇,瓦礫磚砌成的牆壁上開著棕色的葉窗。面
對馬路的一面牆壁開了一個拱形的大門,從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延伸出的紅綠的
太陽傘棚。正對大門的牆上則有一排射燈,下面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黑白照片。吧
台是由黑白的方磚所砌成的;一張小黑上寫著「下午五點之前,雞尾酒買一送
一」。吧檯的上方是一個老式的電視機,放著我不知道的無聲的黑白電影。我們
就這麼坐在紅色的皮革沙發椅上,聽著嬉皮的爵士樂,看著那些穿著白襯衫和黑
馬甲,繫著紅領帶的服務員忙碌地像螞蟻一樣穿梭。
這時一個胖妞服務員走過來,問我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要喝些什麼?」阿綠問我。
「冰啤酒吧?」
「啤酒喝了不會變成大肚子嗎?」阿綠問。
「還會長出大奶子!」安娜說。
「真的嗎?」我問。
「真的。」安娜認真地答道,「啤酒會了會激發你的一種叫埃斯托羅根的
東西,會讓男人的奶子變大。」
「埃斯托羅根是什麼?」
「是一種會讓奶子變大的東西吧?」安娜不是很確定。
阿綠再次遞過來她的手機給我,原來埃斯托羅根就是「雌激素」的意思。
「還是喝啤酒吧。」我說,「天氣太熱了。」
「一品脫的生啤,兩杯莫希托。」阿綠對胖妞服務員說。看起來她們倆已經
早就商量好飲料的事了。
過了一會,安娜起身,說要上洗手間。她盯著阿綠,似乎想讓阿綠陪著去。
「快去。」阿綠打發她,「我要和我男人親熱一下。」
「重色輕友的東西。」安娜沒好氣地走開了。阿綠衝著她打了個飛吻,喊了
一聲「乖」。
等到安娜離開,我迫不及待地摟過阿綠的腰,吻上了她的嘴唇。阿綠熱情地
應著,一隻手輕輕放在了我的胸口。
「我很想你。」我說。
「我也很想你。」阿綠深吸一口氣,長而濃密的睫毛顫動著,「不過我有個
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沒有什麼比我想你更重要。」
阿綠噗嗤一笑,說:「好啦,你這樣我會臉紅的。」可是她的臉已經紅了,
像顆新鮮的葡萄。她說,「安娜,我很擔心她。」
「怎麼了?」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得答應我不要告訴別人。」阿綠嚴肅地說。見我點
了點頭,她解鎖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張照片給我看。那是一張藥瓶的照片,
有點模糊,但還是能看得清包裝紙上的英文字「Prescription medie 」,是
處方藥。
「我無意中在安娜的隨身行李裡發現了這個瓶子。」阿綠解釋說,「我以為
她又開始從勇直那邊買藥了,就拍了下來。但是後來我查了一下,這種藥叫捨曲
林,是抗抑鬱症的。」
「安娜?」我覺得不可思議,「抑鬱症?不太可能吧?你看她這麼樂天派。」
「我只是很擔心。」阿綠說,「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準備最近找個時間和
她談談,你覺得怎麼樣?」
「越快越好。」
胖妞服務員來了,帶來了冰啤酒和雞尾酒。
「五點之前雞尾酒買一送一!」胖妞服務員天真地向我們推薦,「有什麼需
要的請儘管叫我!」
「辛苦了!」阿綠欠身點頭,目送著胖妞離開,然後轉過來對我說,「艾林
你也很關心安娜,對嗎?」
我無法確定阿綠到底是在試探什麼,還是僅僅只是一次隨性地發問。我說:
「是的。因為她是你的好朋友和室友。」
「僅此而已嗎?」
「千真萬確。」
「我相信你。」阿綠如釋重負地說,「我們說好了的,我們保持一種開放的
關係。」
「我支持你的工作,同時我也保留可以和別的女孩子上床的權利。」
「是的,包括和安娜。」阿綠補充說。
「但是如果其中有一方後悔了,就要提出來,然後雙方一起協商終止這段關
系。」
「一直到目前為止,還都是可行的,對嗎?」阿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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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疑問。」
阿綠望著我,我也望著她。她輕輕咬著下嘴唇,秀色可餐。雖然我知道她並
不是在動勾引我。她那健康美好的肉體包裹在黃色的連衣裙裡,肆無忌憚地露
出一大片麥色的前胸和溫柔的乳溝。我想像著在沖繩的這四天時間裡她經歷了怎
樣激烈的性愛,一定還和安娜一起,與其他男優在雪白的沙灘上水乳交融,享受
亂交的快樂。這些想像都讓我性質勃勃。我期望我可以加入其中,但現在光是這
種想像的空間已經讓我很滿足了。我伸手去摸阿綠的大腿,阿綠抓住我的手,不
讓我再進入。但我看到她的眼神,知道這時候她的腦海裡也一定都是鹹濕的想法
了;我們的腦子裡都是鹹濕的想法,恨不得馬上把對方粗暴地扒光。我們暫時完
全忘記了安娜快活的外表和可能不為人知的心理疾病,以及那瓶致命的小藥瓶所
提示危險的信息。我們不知道的是,距離發生讓我們的關係不可逆轉的大事件,
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
六月下旬。
在我第一次和阿綠同睡一張床上的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她告訴我她來例
假了。我們喝了酒,也不知有沒有和小日向還有安娜道別,也不知他們倆在和我
們分開後做了什麼,也不知怎麼開始地,阿綠給我唱了一首她自己寫的歌,歌的
名字叫《宇多川湖》。宇多川湖是北海道的一個並不算很大的人造湖,我並沒有
榮幸光顧過。但是根據地圖上的街景照片,以及阿綠那意外的憂傷的演繹,我推
斷應該是一個蕭條但是安靜地讓人害怕的地方。我們就這樣度過了一個寧靜的夜
晚。我把一隻胳膊給了阿綠,她靠在上面,鼓起勇氣向我表白。而我呢,也鼓起
勇氣向她表白。但可能我們誰也沒有聽進去彼此的心聲,就這樣度過了這個微妙
的晚上。
次日清晨,我很早就醒來,走出了阿綠的住處。我離開的時候,阿綠還在熟
睡中,一張臉埋在她鬆軟的枕頭和蓬鬆的頭髮之間。
我其實有吻一下她再離開的想法,但嘴裡的異味感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生
活畢竟不是電影,我得知道有些看上去很浪漫的東西是無法付諸於實際的。
這也許將是非常微妙的一天。我這麼想。
擠在新幹線上,我打開手機,看到了安井發來的十多條短消息。大多都是一
些沒有意義的表情符號,最後她問了一句:
「你在哪裡?」
我在哪裡?我抬頭去找車廂裡的電子站牌,但是沒有找到。有一種沉重的失
落感一下子充滿了我的胸腔。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周圍擁擠的人群都低著頭做自
己的事情,看漫畫,看手機發亮的屏幕,彼此互不溝通;車廂牆壁上的液晶廣告
牌放著一則牛奶廣告,一個奶聲奶氣的電子音在說:「要保持健康哦!」
我意識到安井的問題並不是這麼深刻的哲學性的問題。
「在去學校的路上。」我復道,「昨晚複習功課太累了,睡著了。沒有
你。抱歉。」
過了一會,安井發來一個笑臉。但我不知道如何復這個宇宙通用的表情。
潛意識裡我知道這種關係也許會向著不可逆轉的麻煩的方向發展,但我現在沒有
多餘的能量去計較它。當你和一個女人發生關係之後,你也許會發現,你們其實
什麼都沒有改變。
快到中央公園換站的時候,阿綠打來了電話。
「早嘛!」阿綠的聲音像一隻歡樂的鳥兒飛了過來。
「早。」
「你什麼時候走的?」她問。我聽到背景音裡另一個女人在喊什麼,大概是
安娜也醒了。
「我看你睡得這麼香,不忍心叫醒你。」我解釋說。
「真是太丟臉了。」她說,「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你走了。」
「晚上我帶你出去吃個飯吧?」我問。但是電話那頭並沒有響。我又問,
「晚上要不我帶你出去吃個飯吧,阿綠?」
這時我才發現信號斷了。車廂進入了一段隧道中,鐵皮發出嗡嗡的響聲。
過了一會,阿綠發來了一條消息:「打不通你的電話。聊啦!」
那則牛奶廣告又奶聲奶氣地在說:「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哦!」
整整一天,我的心思都沒有在功課上。中午的時候我一人吃了飯,想著的都
是和阿綠怎麼繼續進行下去的事情。快吃完飯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阿綠發來的
消息。打開手機,猛然看到一張火辣辣的自拍。阿綠穿著黑色的蕾絲胸罩,在屏
幕裡擠了一條深不見底的乳溝。我發現她左側胸口靠近心臟的地方有一顆不是很
起眼的痣,別有風味。她的嘴唇靠得離鏡頭很近,桃紅色的唇膏發著光。
「嘿喲!」她跟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真是個狐狸精!我這麼想。
我忽然有了性衝動,難以抑制,而且必須要馬上解決,一刻也不能等了。我
匆匆找了一間衛生單間,反鎖上門,掏出手機用谷歌了「林檎由希」。點開
結果的第一個鏈接,我盯著手機屏幕上加載的小圓圈,一下子覺得輕鬆了許
多。
看水野綠的電影,這一刻終究還是要來的。
視頻毫無徵兆地開始了。阿綠正在舔著一根深棕色的馬賽克,像是在舔食一
根美味的冰棍。我看到她濕潤的舌頭墊在下頜牙的上方,纏上了這根馬賽克。她
扶起眼前的這根肉棒,從龜頭下方的位置嘖嘖地吃了起來。另一隻手開始抓著自
己赤裸的胸部。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整個乳房,豐腴並且挺立。她用手指輕輕
挑逗自己的乳頭,隨著口交的聲音有節律地抖動著。除了她自己的手掌,那對乳
房上面還有別的男人的手。這些各異的男人的手揉捏著她的乳房,把她美麗的乳
型蹂躪得扭曲了起來。但阿綠並不以為意。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這根馬賽克
所吸引。她張開口腔,把它完整地吞了進去。她的喉嚨裡發出呻吟,則完全是一
個女人發情的、舒爽的聲音。
「真是不錯哦!」她身邊的男人發出讚歎聲。
「真是個淫蕩的尤物哦!」其他一些男人也用語言羞辱她。
另一根更加粗壯的馬賽克伸到了她的嘴邊,在她的臉頰上磨蹭著。阿綠伸手
抓住了這個後來者,抬眼看了一下它的人,說了一句「好硬哦」,就毫不猶豫
地吃了進去。她說話的瞬間,嘴角還留著前一根肉棒流出來的液體。
「也吃一下我的吧。」第三根肉棒也伸了過來。鏡頭向上,阿綠鵝蛋一樣的
臉被埋在了三根馬賽克之下。她一手一根搓弄著,張開嘴吐出舌頭為另一根服務。
她輪流舔著三根肉棒,直到它們都變得堅挺,彈在她的臉上,留下晶瑩的淫液。
「請給我肉棒吧!」阿綠動情地說。她的眉角微微翹起,閃著光。
「由希想要肉棒做什麼呢?」一個男人問。
「想要肉棒插進來,插到我的小穴裡來。」阿綠熱情地應著,眼神充滿了
對即將到來的性交的渴望。
「那也要好好得舔哦。」
一個男優把阿綠翻過來,讓她跪在床墊上,撅起屁股。他套弄了幾下自己的
生殖器,慢慢向阿綠的陰戶靠近。阿綠並沒有停止吮吸身前的那根馬賽克,只是
用一隻手摸著身後,摸到了身後男優的腰上。
「要進來了哦。」
「進來。」阿綠懇求著,「我好想要大肉棒。」
話還沒有說完,我就看到那根肉棒消失在她的股間。阿綠發出歡愉的聲音,
扭動著屁股,鼓勵著它的插入。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被別的男人插入。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我套弄著自己的下體,興奮地想著。阿綠就在我眼
前和不止一個男人做愛,他們粗壯的陰莖輪流出入著她的陰戶。我看到阿綠的陰
毛修剪成一個精緻的倒三角的形狀,肥美的陰戶體液橫流。隨著撞擊的節奏,她
的乳房抖動著,美好的身體漸漸淹沒在周圍的肉體之中。她的乳暈很小,但是乳
頭卻充血地像一顆成熟的葡萄一樣堅挺,分別被兩個不同的男人舔舐著。她身後
的男人撞擊得越來越重,打擊得她的臀肉像洶湧的海浪一樣。就在男人抽插的瞬
間,阿綠忽然腰腹一陣顫抖。她發出一種近似野蠻的低吼聲,像一頭雌獸,渴望
著性交,渴望著原始的衝動。她顫抖的幅度忽地變大,臀部和兩條大腿的肌肉劇
烈收縮著。身後的男人放開了她的腰身,任由她癱倒在床上。在周圍一圈的驚呼
聲中,阿綠高潮了。她整個軀幹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像一隻無助的寒蟬在秋風中
顫抖那樣。一個男優試圖把手伸過去揉她的陰蒂,阿綠抓住他的手,邊抖動著邊
求饒。
「等一下,求求你等一下」
過了一小會,有兩隻手扳開了阿綠的大腿,又一隻手伸向了她的陰蒂。
「不行,真的不行了」阿綠還在無助地求饒著。但這次她並沒有得到憐
憫。股間的手快速地搓著她的陰蒂,老練而且有力。阿綠的大腿又抖動了起來。
她喊叫著,體液從陰部噴洩而出,整個畫面淒美而且殘酷。
「我高潮了!我高潮了!」阿綠喊著,「我不行了啊!不行了啊!」
一根陰莖飛快地湊到她的臉旁,白色的汁液射了出來,從她的嘴唇到鼻翼到
額頭,沾上了一大片。這根陰莖很快堵上了阿綠的嘴。阿綠仍然沒有拒絕;她一
邊忍受著下體粗暴的折磨,一邊順從地為眼前的男人清理著龜頭上的體液。周圍
的男優又開始圍過來,撫摸她的乳房,她的腰身。另一個男優跪在她身前,挺立
著陰莖,似乎毫不憐惜地插了進去。
「好棒。」阿綠居然發出歡愉的聲音。她的肉體又慢慢被淹沒了。但她似乎
重新變得鬥志滿滿,又能開始動起伏著,準備好了迎接新一波的攻擊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畫面,也從來見過做愛如此勇敢的女子。我緊抓著我
的陰莖,臉頰滾燙。在阿綠肆無忌憚的呻吟聲中,我終於不可抑制地射精了。
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我哆嗦地撕下紙巾去收拾殘局,射精之後強烈的空虛感和罪惡感這才來襲,
而且來得毫無徵兆。
這樣的女人!我想。太可怕了,但是太美妙了。我很想得到她。
我這麼對自己說,我真的很想得到她。
蘇珊·科林斯說過,是那些我們最真愛的東西毀了我們。也許用在我身上正
是如此。
「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帶你出去吃個晚飯,可愛的女士?」我給阿綠發了一
條消息。她很快就了,我打開一看,上面寫著:
「不,這是我的榮幸,尊敬的張君。」
八月下旬。
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到一個女人掉入了深淵。
「救救我!」她這麼喊著。但是我無能為力。我看著她被黑暗吞噬,黑色的
泥漿從她的嘴裡、鼻孔裡和眼睛裡滲出來。
「救救我!」她還在這麼喊,但是我已經聽不清楚了。
然後一個電話把我從噩夢中強行拉了出來。我摸到我的手機,是阿綠打來
的。我一看時間,是早上六點四十二分。
「阿綠」就在我開始說話的同時,阿綠哭喊道:「艾林!安娜出事了!」
「阿綠」我的第一反應是想讓她冷靜下來,但我並沒有說話的機會。因
為阿綠已經哭了出來。她接下來說的話,像一口悶鍾敲在了我的胸口上。她說:
「安娜跳樓自殺了!」
正文 我的女友是AV女優 第二季 02
【不健康戀愛關係物語】(第二季-2)(原《我的女友是AV女優》)
作者:喵餅
26/5/6發表
字數:57
不健康戀愛關係物語(第二季)
2.土屋千鶴
「我的擔心是我們所有人都在變成一群毫無羞恥心可言的大廢
物。」
Sloan Sabbith《新聞編輯室》
六月下旬,火鳥煙火後的一天。
「所以你聽到了我最後一句話?」我發問。
阿綠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為看到我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她裝作為難地說,
「我不太習慣感動的場面嘛,你說的那些,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答好。」
「當有人說喜歡你,想和你交往的時候,總不能只說一聲謝謝,對吧?」
「對。」阿綠笑著說,「所以我只好裝作睡著了。」
此刻的我,正握著阿綠的一隻手,坐在Ed&39;s的快餐廳裡。在幾個小時之前,
這隻手還沾滿了我自己的精液。因為第一次看了阿綠演的成人電影,我在學校的
衛生間裡給自己來了一發。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先不要在兩人的第一次約
會的晚上提起來比較好。
「今天過得怎麼樣?」阿綠問我。
「不能再糟糕了。」我說,我一整天都在想什麼時候能見到你。在想為什麼
今天你沒有來上課,你再不來上課就要掛科了。「
「是嘛。」阿綠裝作苦惱的樣子,說,「我得為順利得手獎學金而努力了。」
「你能拿到多少獎學金?」
「最多可以拿到五萬左右吧。」
「有這麼多?」
「可不是嘛。」阿綠說,「但也不是這麼好拿的。為了能夠得逞,我得開始
花點時間複習了。」
「不過五萬塊錢對你來說並不算什麼吧?」我問,「你拍一部電影的片酬能
有多少?」
「我們這麼快就進行到這個階段了嗎?」阿綠看著我,我知道她對我打探她
的經濟收入水品並沒有介意。
「我只是比較好奇。」我說,「畢竟對我這樣純良的人來說,你的世界比較
遙遠。」
阿綠用空出來的手在自己的手機上敲敲打打,然後說:「去年十一月底的時
候我從公司開始發片,一個月發一到兩部,現在一共發了七部,加上這個月要出
的紀念,零零總總加載一起一共拿了五六萬左右吧。」
「五六萬!」我對這個數字大感吃驚。
「我很厲害吧?」阿綠有點得意地說,「這還不包括參加一些發佈會和賣周
邊的錢的分成。總之我還是很能賺錢就是了。不過田中老頭子的醫藥費也是一筆
很大的開銷。他自己的醫保根本不能完全負擔地起買藥的錢和請護理的錢。我實
在想不出有什麼來錢更快的方式了嘛。」
我想起來我和阿綠之間有過的「君子協定」,就是我不對她的職業評頭論足。
「所以田中先生才是你去從事這個行業的原因了。」我說。
「也不完全是吧。」阿綠說,「這半年多我還是自己攢了不少錢的。平常的
衣食住行開銷都很大。千鶴就給我出了一個賺錢的意,說可以在自己的推特上
賣印有我頭像的T 恤衫。這裡的利潤會很大。」
「千鶴是誰?」我問。
「抱歉,」阿綠眨了一下眼睛,說,「我今天還約了我的經紀人來,她一會
就來。姓土屋,名字叫千鶴。我想讓你們認識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你還有經紀人?」
「商品經濟時代嘛。」阿綠把在我手掌下的手反過來,和我握在一起,「你
以為是誰在給我爭取這麼高的片酬的?」
這一刻我想想起了下午在手機裡看的阿綠的電影。「你有推特?」我問。
阿綠又在自己的手機上指指點點,然後拿給我看。那是阿綠作為AV女優的官
方賬號,發的都是片場瑣事,新片發佈信息和一些美食。我看到她的粉絲數量那
一欄顯示著4K.
「你有這麼多的追隨者!」我還是覺得很驚奇。
「當然啦,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像自己男朋友炫耀的事情。」阿綠說,「不過
我還是很受歡迎的嘛!」
「安娜呢?」我問,「你剛才說安娜也是你們公司的。」
阿綠用手機找到安娜的推特,展示給我看。「赤山安娜」,這個賬號赫然這
麼顯示著。
「安娜直接用了她自己的真名。」阿綠說,「這個可不常見。以前也有前輩
這麼做過,但現在經紀人都會勸我們別這麼幹。畢竟以後還是要過平常日子的嘛。
日本還是一個保守的國家。」
日本是一個保守的國家。這句話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這時,阿綠眼睛忽然發亮,衝著餐廳入口的地方招手。我看到一個精明能幹
的中年女郎走了過來,身材高挑,神情慵懶。她穿著白色的襯衫和一身筆挺的灰
色西裝,長髮乾淨利落得束在腦後。她走到我們桌旁,先是把一隻精緻的咖啡色
牛津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接著把手上的咖啡也放在了桌子上,然後一下就坐在了
我身邊的位置上。
「晚上好!」她向阿綠打招呼,聲音沙啞而且中性。
「晚上好!」阿綠說,「週末過得怎麼樣?」
「很好。」女郎說,「一切都很好,直到我看了《筆記本》。」
「《筆記本》?」阿綠問,「那部電影嗎?The Notebook?你以前從來沒看
過嗎?」
「沒有。」女郎說,「你知道我不喜歡任何沒頭沒腦的愛情故事,傻子都知
道男女角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但就是願意好事多磨折騰兩個小時為了騙觀眾在
最後的時候流幾滴眼淚。我抵制任何&39; 你女朋友肯定會逼你看的&39; 電影,以及所
有名字就暗示了&39; 你女朋友肯定會逼你看的&39; 電影。」
阿綠笑著說:「那《筆記本》可真是你最糟糕的選擇了。」
女郎一撇嘴,說:「我看名字以為是一部講計算機工藝的電影。」
這時候阿綠終於有時間向這個新朋友介紹我的存在。「艾林,千鶴;千鶴,
艾林。」她的介紹方式一如既往地簡潔。
但就在這時,這個被叫做千鶴的女人才像剛剛發現了我的存在一樣。她轉過
頭看我,用了很短的時間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嗨!」她像是如夢初醒一樣不在狀態。
我欠身鞠了個躬,說:「很高興認識你。」
「這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千鶴生硬地說,「如果你覺得這樣必要的交禮
儀能夠贏取別人的好感的話,可能你需要重新考慮一下」
「千鶴!」阿綠打斷她。她看了一眼阿綠,阿綠也看著她,給她使了一個眼
色,「千鶴。」
千鶴再次轉頭看著我,擠出一個敷衍地不能再敷衍的到位的微笑:「對不起,
對不起。有的時候我會太戲劇化了,喜歡和阿綠開一些不著邊際的小玩笑。生活
嘛,總是需要一點小玩笑才能更加一點的。而且」
「千鶴」阿綠再次忍不住打斷了她。
千鶴面對著我,但眼角卻瞥向阿綠,然後再次轉向我,伸出手,無所事事地
說:「很高興認識你。」
我才剛握到她的手,她就很快縮了去,然後轉阿綠,開始滔滔不絕:
「現在,聽我說,你不要說。」她伸手到自己的腦後重新紮了一遍頭髮,「我知
道你這個人看起來&39; 這個世界都是我的,我一個人很堅強的,一定可以毫髮無損
地全部抗下來的&39; ,但其實你是一個感情訴求很強的人。我在這個行業裡見到過
太多像你這樣的姑娘,剛出道的時候雄心薄資,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真的等到
面對打擊了,又會覺得怎麼連個哭訴的人都沒有。但是你不要擔心。我不是說我
會幫助你的。其實我不管你遇到了什麼經濟上的問題我都是不會幫你的。我們首
先要在這點上達成共識。但是,我還是要說但是,如果是感情上的問題,只要不
是讓我出錢資助你去看電影買爆米花送巧克力,我能幫忙的總是會幫的。現在,
你告訴我你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你知不知道在這個行業交一個男朋友意味著什
麼?我是還沒有見到這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是以往的經驗告訴我,他又分
之八十以上的概率是一個流著口水的宅男,徹徹底底的騙子。雖然我的樣本並不
是很大,但是這個數字是有一定說服力的。你沒法和數字辯論,對吧?你要捫心
自問一下,你到底是因為田中老頭的病才讓自己變得脆弱的,讓別的臭男人有機
可乘的,還是其實你不過是想養個小白臉來消遣一下?但是你要記住,無論是哪
一種情況,感情騙子也好,經濟騙子也好,我是不會為你愚蠢的行為埋單的。」
末了,她補充了一句:「分之八十以上。你沒法和數字辯論。」
我越聽越不對勁,但看到阿綠喝著水,強忍住笑的樣子,也不知道該不該發
話。等到千鶴說完,準備喝咖啡的時候,我才插話說:
「那個我覺得阿綠如果很提過男朋友的話,那個男人應該就是指我。」
千鶴楞了一下,唰地轉頭看我,皺了皺眉毛,又唰地轉向阿綠:「我剛才說
的這些他都聽見了?」
我和阿綠同時點了點頭。
「包括&39; 流著口水的宅男,徹徹底底的騙子&39; 這一部分?」
我和阿綠又同時點了點頭。
「還有&39; 感情騙子&39; 和&39; 經濟騙子&39; 這一部分。」阿綠把吸管吸得滋滋響。
千鶴用眼角的餘光瞥我,臉上微微抽動。「我們得談談。」她站起來,也不
拿包,拽著阿綠像拽一隻小貓一樣離開了位置向門口走去。
八月下旬,安娜跳樓的後一個禮拜。
我接到千鶴的電話,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而且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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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最後再提醒你一下,明天是安娜的葬禮。」她這麼說。「阿綠讓我把
黑西裝帶給你。」
半個小時後,千鶴出現在了宿舍樓下。她還是穿著筆挺的灰色西裝,精明而
且幹練。我下樓的時候,她像一根瘦弱的竹籤一樣佇在那裡,頭髮被雨水打濕了,
顯得很落寞。
我接過她遞來的西裝袋子,問她要不要上來坐一下。
「我泡了咖啡。」我說,「還是熱的。」
千鶴一言不發,和我上樓了。我們路過保人的臥室門口時,並沒有聽到裡面
有什麼聲響。我領她進門,她自己坐在了沙發椅上。
「要加牛奶嗎?」我問。
「好的。」
「糖呢?」
「好的。」
我調好咖啡遞給她,她也沒有喝,就這麼一直端著。我坐在她的對面,她注
視著我。我在這個職業女性的眼神裡讀不到任何感情的波動,但她周圍的空氣都
彷彿在尖叫著。過了很久,我決定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
「安娜的後事一直是你在料理,辛苦你了。」我期望用這種方式打破堅冰。
「這是我職責的一部分。」她冷冰冰地說。
「我知道這幾天阿綠的情緒也不是很穩定」
「這也許並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情了。」她打斷了我。
「我和她畢竟是情侶。」我希望用這樣的方式為自己辯護。
「情侶?」千鶴的音調微微上揚,充滿了不屑,但仍然沒有太大的波瀾。她
說:「我從來沒有見過情侶之間保持著開放的性關係,並且能夠一直進行下去並
且不傷害到任何人的。沒錯,我知道你和阿綠之間的秘密協定。她和我說很多事
情,包括你和安娜之間的事情。」
「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想解釋,但仍然被千鶴打斷了。
「我想的什麼樣並不重要。」她斬釘截鐵地說,「事實勝於雄辯。我不在乎
阿綠有多喜歡你,你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有多快樂多幸福。這是生意,這是職業。
AV女優這個職業就不適在役的時候談戀愛。我在這個行業裡這麼多年了,給大
大小小上個女孩子當過經紀人,從來沒有見過在役的時候談戀愛修成正果的。
你覺得你們想出這種協議很了不起嗎?你現在看到把個人感情牽扯到事業裡的後
果是什麼了嗎?我手下最重要的兩個資產,一個阿綠,一個安娜。她們不是我的
搖錢樹,她們是我的客戶。現在一個死了,一個精神要崩潰了。你要做好承擔你
那一部分責任的準備。」
「安娜她有精神病史」我說,「我和阿綠都不知道,一直到上周以前。你知
道這件事嗎?」
「這不是你應該問的問題。」
「對不起。」我想不出什麼更有力的話來反駁她。
千鶴喝了一口咖啡,語氣變緩,但仍然像是沒有太多感情:「阿綠覺得發生
這種事情責任要在她,是她沒有即使意識到安娜的精神問題。但我認為是你們
三人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加劇了安娜的病情。阿綠反對我一直針對你。但我明確
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這不是你的世界。對你來說這是一個機會,現在你抽身
離開還來得及。你傷害了我最重要的兩個客戶,我可以不起訴你,但我需要你保
證從此不再找我和阿綠的麻煩。」
「我並沒有想給你們造成困擾。」我辯解說。
「你已經造成了。」千鶴的語氣不容否認。她站了起來,放下咖啡杯,指了
指西裝袋,說:「明天上午五點半舉行告別式,別遲到了。這會是你最後一次見
水野綠,說得簡單些。我會負責對付媒體。我不允許你對媒體說任何話。」
「走好。」我還沒有起身,千鶴就自己徑直走了出去。她開門時差點撞到正
要進來的保人。保人並不認識千鶴。他看了一眼千鶴,又看了一眼我,說:「哎
喲,艾林,你真是總會有女孩子過來啊!」
千鶴瞥了我一眼,毫無表情,轉身消失在了樓道的拐角。保人覺察到氣氛不
對,觀望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這個冰山美人是誰?」
「是一個以後可能不會再見面的老朋友吧。」我這麼說。
六月下旬,初見千鶴的晚上。
「千鶴看起來好嚴肅。」告別了這個一絲不苟的職業女經紀人,我和阿綠牽
手踱著步走在池袋的街頭。我想起千鶴的嚴肅和滑稽,還是覺得好笑。
「千鶴是一個很沒有人類常識的人。」阿綠說,「她總是鬧一些奇怪的笑話。
她有兩個經濟學的博士學位,但卻總是記不住新朋友的名字。」
「為什麼會在讀完一個博士學位後再去讀另一個呢?」
「可能是因為一心想成為女強人吧?」阿綠說,「她喜歡肌肉男,訂閱了很
多健身雜誌。也很在意別人評價她的屁股太大。生活中除了工作還是工作,談論
感情的事情和她都是無關的。在非工作時間和人打起交道來,她的表現簡直是災
難。有一次,我問她有沒有收到我的簡訊,她說沒有。我就對她說,&39; 看手機。
&39; 她真的拿起自己的手機,盯著黑漆漆的屏幕看了很久。我實在忍不住,才衝她
喊,&39; 解鎖它!&39; 你說是不是很好笑?還有一次,我們一起坐車去千葉,她在後
座扭著身子睡著了,到達目的地時醒來,發現自己的腳趾頭大拇指脫臼了。她咬
住一塊毛巾,硬是自己給掰了來。是不是很蠢?但是一到了談判桌上,她強硬
地像頭獅子一樣。去千葉的那次,她就是忍著腳趾頭上的烏青,一直堅持到所有
的場景頭拍完。到酒店,照樣和我們一起泡溫泉做美甲。是不是好棒?我也希
望等我到了她這樣的年齡,還能活得瀟灑。」
「我可不希望你到了她這樣的年齡時是這樣的。」我說。
「你不喜歡她嗎?」
「我喜歡她的屁股,並不大。」我說,「別的倒是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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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綠笑得像是聖誕節的鈴鐺一樣歡快:「可別讓她聽見!」
這時我的手機震了一下,我看到是安井發來的消息,寫著:「睡覺了嗎?」
阿綠看了我一眼,似乎並沒有發覺什麼不對的地方。「和你在一起很愉快,
艾林。」她這麼說。
「我也是。」我說,「我沒法想像在另一種場遇見你會是什麼樣子。」
「在另一種場遇見我,也許我會把你當成一個&39; 流著口水的宅男&39; 和&39; 徹
徹底底的騙子&39;.」
「可別讓她聽見!」我重複了阿綠先前的話,兩個人都笑作一團。
「說真的,假如我們不認識的時候,我在夜店裡和你搭訕,你一般會怎麼做?」
我問。
「我想我會表現得很有禮貌。」
「是嗎?」
「是的。」阿綠說,「剛開始我會表現得很有禮貌,但很快我就會對你置之
不理。」
「是嗎?」我覺得她的表述很好笑。
「這是很粗魯的行為嗎?」阿綠反問。
「不,完全不是。」我答說,「這是婚姻。」
阿綠噗嗤一笑,說:「喂喂,我們的關係這樣發展下去,有點太快了吧?」
我笑而不語,牽著她的手繼續向前走。夏天的步行街像一碗被放入微波爐的
蜂蜜水,熱熱鬧鬧,光彩照人,所及之處很快就會香飄四溢並且沁心動人了;但
是你很難知道這樣甜蜜的時光是否會馬上變質,而未來的保險絲是否就會說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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