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 《故鄉的姐姐與姐姐的故鄉》 【故鄉的姐姐與姐姐的故鄉】(前篇) 29年11月24日 一聲沉悶的巨響之後,大河蟹塗裝的波音77平穩落地,耳邊傳來機組那 充斥著三亞口音的英文播報,簡直與遮光板外的漫天風雪相映成趣。 大夢初醒,先暗示自己打個哈欠,再用整整五十秒來完成我那L5 2的開機儀式,等著中國移動畢恭畢敬地歡迎我。 正在此時,我感到有人戳了我右臂一下,原來是右側座位那個小時都沒 有和我說過一句話的小姑娘。 此刻的她,把目光壓在澹粉色的棒球帽簷下,正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似有所 求。 「大叔,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的安全帶打不開了。」 我默默咀嚼著大叔一詞,決心取完托運行李後,先去洗手間剃個須。 當然,女性的要求是不能斷然拒絕的,更何況是旅途中遇到的美少女。 雖然我一向不喜歡扎馬尾的女學生,但這姑娘長相甜美,青澀的氣質反而恰 到好處。 我不顧飛機還在減速滑行的事實,親自彎下腰去解決她的安全帶問題,順便 檢查下她的皮靴和棉襪的透氣性。 經過整夜的飛行,想必已有了些味道。 只是吸氣也不能太明顯,在飛行中倒還無所謂,一旦落地了,就必須考慮中 國法律的尊嚴。 解開安全帶的時間不到十秒,對採樣而言已然足夠了。 仔細品來,卻只有澹澹的茉莉味,這姑娘中途應該補噴了香水。 也罷,我有些失望地幫她解開了安全帶,不忘起身給她一個好人式微笑:「 這樣就好了。」 「謝謝大叔!」 她的臉上掛著有些羞澀的微笑,十分禮貌地對我補刀。 看著她彬彬有禮甚至有些膽怯的樣子,我徹底失去了尬聊兩句然後加她微信 的慾望。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為何,我的腦海裡浮現出大伯掛在嘴邊的句 式。 看來,我已經不是年輕人了。 從機場拖著兩個27英吋行李箱出來,冷風吹得臉隱隱作痛,我開始後悔上 周沒去參加遊行---就算要被催淚彈噴一臉,可能還要掛綵,至少還能騙到一 個面罩,現在也不至於這麼慘。 說好的冬日暖陽無影無蹤,虧我還下載了滿是廣告的故鄉天氣pp。 我心心唸唸的故鄉,竟以這種別緻的方式歡迎我歸來,真不知是我最近特別 點背,還是因為等下要來接我的女人是個稀世祥瑞。 沉浸在關於時間和命運的思考中太久,我的精神彷彿已經與漫天風雪容為一 體,以致於沒聽到身後有車拚命地衝我鳴笛,聲音由遠及近。 當我回過頭時,那輛飽經風霜的黑色GL43已然不再作聲,而那個熟悉 的身影,卻已衝到我面前了。 「軍棋---你,是不是,聾?」 一身米色風衣的高大女人,怒氣沖沖地橫在我面前,朱唇微啟,杏眼含嗔, 溫暖的白氣從紅圍巾下不斷地散逸而出。 金屬拉桿發出兩聲哀嚎,行李箱齊齊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為了證明我不聾,我努力地抱住了面前的女人,貪婪地吸收著她無窮無盡的 熱量。 不同於幼稚的飛蛾撲火,她可是我永明不滅的太陽。 「死軍棋你放開我---你身上冷死了!」 姐姐低聲抱怨著,卻絲毫沒有推開我的意思,只是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替我 整理落滿雪花的圍巾。 久違了,我的故鄉。 坐在副駕駛位上,我習慣性地拉下遮陽板,想照一下自己的狀態,卻發現化 妝鏡被貼上了兩道封條,樣子十分滑稽。 「這是什麼意思,自見者不明?是不是到了年底,你們文學圈又有新講究了?」 我指著那封條,不解地看著姐姐。 還好,我在離開機場前,已經整理過了儀容儀表,想必現在看起來也並不狼 狽。 姐姐漫不經心地開著車,只是無聲地一笑:「貼上封條,是免得你一直照自 己,全然忘了理我。畢竟有了化妝鏡,你能和自己玩上一整天---現在沒得照 了,就先委屈你看看我吧。」 我哭笑不得地收回遮陽板,開始認真地打量這個女人。 幾年不見,一向骨感的姐姐身材竟已經有些微圓了。 儘管肉還沒長到臉上,卻也沒長到胸上---放個水的話勉強算是。 但是我已經能依稀看到小腹的輪廓,她當年可是以馬甲線自誇呢。 原本纖長的大腿,現在也變得更有質感了,可她還沒放棄過膝長靴,頑強地 用肉體測試其彈性限度,任由腿上的脂肪在漆黑的高筒棉襪裡緊繃著。 總而言之,應該是外賣吃得太多了。 「我說,我讓你看的是臉。」 姐姐有些不爽地揚起眉毛,似乎發現了我的關注點。 「你的臉都刻在我心裡了,再怎麼看都不會變。」 我的回答並不敷衍,還是換來了她的白眼。 不同於量產的網紅錐子臉,姐姐的臉辨識度極高。 她的下巴足夠圓潤,與修長的玉頸相得益彰。 亦不同於我的薄唇,姐姐的唇極為厚實,紅潤而鮮艷,幾乎從不需要口紅, 便足以支持在任何時間任何光照條件下的八齒微笑。 她常抱怨自己鼻樑不夠挺,引以為白璧微瑕,但在我看來已經足夠了。 當然,最迷人的還是她那雙眼睛,黑亮的讓人不敢直視;還有她那引以為傲 的睫毛,足以支撐起數片雪花。 對她而言,描眉與眼線都是畫蛇添足,因為上蒼對她已經足夠溺愛了。 下飛機前正好看了«太平輪»,現在再來回顧姐姐那張臉,可以推定,那是 介於俞飛鴻和長澤雅美之間,漫長功率譜中的一個極大值。 這種有物化女性之嫌的頻譜分析,當然不是我原創的。 前女友有次提到,我的側顏有幾分像陸毅,而細看之下卻神似胡美麗,還為 我劃出了帶寬。 總而言之,她是想說我不像個直男。 弄得我一度懷疑她偷用了我的遊戲本,把裡面的剪輯素材當成GV看了。 憑良心說,雖然經常和她研究srp的玩法,偶爾也被她插得說不 出話來,我自認為還是標準異性戀。 「看夠了沒有,超過三分半就要計費了。」 姐姐開始減速,顯然是看到了收費站前漫長的車隊。 看著收費站前夾道歡迎的兩排十輪大卡,我頓時有了一種檢閱人民軍隊的錯 覺,直到前面的那輛比亞迪再也不動了,我才把高舉的左手放了下來。 雖然車裡足夠溫暖,但這樣虛度時光多少還是有點惱人,畢竟值得我等的, 只有姐姐而已。 而現在她就在身邊,看著車窗外的大雪,陪我一起默默吸著外循環帶進來的 尾氣。 「我說天歌,難道每年年底都這麼堵麼?還有,大伯怎麼沒考慮去辦個ET ?」 我有點不耐煩地切掉了深情款款的«Rgrwg» ,結果下一首卻是«Tfr»---儘管你我已到路 的盡頭,可我就是不放你走。 呵,又一首收費站之歌。 「沒有啊,往年都暢通的很,有沒有ET區別不大的。只是今年你回來了 ,就堵的根本走不動車。究其原因,可能你是個百年一見的祥瑞吧。」 姐姐兜著唇角,衝著我賤兮兮地一笑,「還有,你我都是大人了,以後不許 再叫我天歌了。」 姐姐本名叫項璃,可我一直喜歡叫她天歌。 論歷史淵源,項天歌這個外號可比項軍棋要早的多---誠然都怪駱賓王的 打油詩,再配上小學課本裡魔性的插圖,導致全班學生齊頌«詠鵝»時,都會不 由自主地看向姐姐,項天歌這個外號便在哄笑聲中愉快地誕生了。 歷史證明,給女人起外號的是會有代價的。 此後每次古詩默寫,總有同學寫成「曲向項天歌」,只有姐姐一個人百戰百 勝,順利當上語文課代表。 此後,她便朝著中文系的方向滾滾而去了。 相比之下,我的外號就沒那麼風雅了。 項琦與象棋本就同音,難免會有誤傷。 直到初中,徵求了爸媽的意見後,我決定為自己取個正常些的名字。 中二少年都喜歡打打殺殺的通俗歷史讀物,我那時正在看«明朝那些事兒» ,於是就假冒大明宗室,按照木火土金水的順序,改名項鈞琦---反正老爸的 名字中帶有土字旁。 本來一盤象棋已經夠熱鬧了,現在又添了一副軍棋,這下我名字的可玩度更 高了。 一到自習時間,我就被教室最後排的同學們下來下去,忙的不亦樂乎。 這兩個外號,攪得青春期的我煩躁不堪,天天沉浸在「司令」 和「工兵」 的起哄聲裡,以致於我現在看見任何棋盤,都想要掀了它。 「又在胡思亂想了吧?」 姐姐輕敲了下我的頭,有些憂心地看著我,看來是我把沉思都寫在臉上了, 「剛才還有說有笑的,怎麼現在反而悶悶不樂了。一個外號而已,想叫就叫吧, 我又不在意。還是...此之謂近鄉情怯?」 「倒也沒有,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連忙補上一個沒心沒肺的尬笑,免得讓姐姐不好受,「離開這裡時還是個 熊孩子,現在已經是大叔了。好在姐姐容顏依舊,還是那麼美,讓我覺的故鄉還 有幾分熟悉。未老莫還鄉...」 「胡說。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你把項家的祖訓置於何地?」 姐姐雖然還在和我逞辯,語氣卻歡快了很多,眼眸中流轉著得意的光芒。 「還有啊,那些對付小女生的低級話術,就別拿來套路你姐了,也不嫌幼稚。」 話雖如此,她的表情分明是十分受用的。 可這也能算套路麼,滿足女人的虛榮心,充其量是禮節性的奉承罷了。 「對了,說到套路,你和你女朋友怎麼樣了?」 不幸的是,姐姐還是把話題引向了令人沉默的方向。 「分了。」 我故作瀟灑地把頭一揚,留給她一個胡茬密佈的下巴,「分得乾乾淨淨,再 無聊系。」 姐姐不屑地切了一聲,對我輕浮的造型嗤之以鼻:「你說得這麼輕巧,看來 原本也沒什麼感情。趁早分了也好,省得禍害人家小姑娘。」 「戀愛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事情,緣盡則止,不合適當然要分開,又怎麼會是 禍害呢?為了所謂責任感,而強行在一起,不過是傷害彼此。我在適當的時候結 束感情,才是負責任的表現。」 姐姐似乎想起了什麼,臉沉了下來。 「而且,實事求是地說,我的前女友好評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五,遠高於中國 失婚男青年的平均水平。」 姐姐單身多年,我也實在怕她心理變態,故有必要用數據來維護的形象。 「什麼實事求是,還百分之七十五,你還能再無恥一點麼?」 姐姐氣得猛捶了一下方向盤,石破天驚的怒吼響徹高架橋。 春雷動蟄,前面的比亞迪嚇得趕緊往前蹭了一下,它那一身脆皮,就算是低 端的假SV,也是斷然惹不起的。 學中文的最痛恨各種數據,我後悔剛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意識到自身失態的姐姐,澹定地梳理了一下黑亮的鬢髮,豐腴的雙臂交於胸 前,仰首看著車頂,等著我給她台階下。 於是,我識相地打開背包,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瓶DIORSvg l,雙手鄭重地將其捧過頭頂,等待姐姐居高臨下地驗收貢品。 「項琦方才口出不遜,以下犯上,請姐姐降罪。」 我深知,她這麼多年就愛看那些腦殘古裝劇,於是乾脆收起無關緊要的羞恥 心,陪她玩上一陣角色扮演。 但是嚴格來說,這橋段實在是沒有邏輯可言---明明是我被動分手,況且 她連我前女友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降得著罪麼...「切,又是從機場免稅店買 的吧?這種萬金油禮物,一看就是專門□弄外賓的。是不是想著,誰來接你就送 給誰,只不過接你的人剛好是我?」 姐姐接過香水盒,都沒打開看,直接反手扔進後座,態度絲毫沒有軟化的跡 象,反而愈發地強硬。 小包裝就是拿不出手,前女友誠不我欺。 一聲長歎,我只好拆開精心準備許久的禮盒,撕掉做工精美的內包裝,再小 心翼翼地取出黑色的GZ迷你款,交到姐姐溫熱的手上。 「本來想到家後再給你的。新年快樂,天歌。」 「嗯。你也是。」 姐姐頭也不抬,只顧著憐愛地撫摸那嶄新的皮包,用食指來回玩弄那刺眼的 金屬lg。 這副神情,若是被那個街頭畫家捕捉到,大概又會是一幅SsM 。 實在不想承認,我被這女人套路了。 帶著一身寒氣跟姐姐回到家,伯父伯母已經在客廳久候了。 幾年不見,大伯越發的乾瘦了,還蓄起了幾縷長髯,頗有些仙風道骨,全不 似那些飽食終日的老幹部。 看著大伯的樣子,我想他大概也是退休生活太閒了,怕是要找個民國劇組演 林長民。 伯母則還是老樣子,她比大伯高大壯實得多,臉上總是笑嘻嘻的。 老兩口的巨幅結婚照還掛在牆上,伯母年輕時極像蔣英,據說也頗通文藝, 卻安於在故鄉小城度過半生,做了二十年工會主席。 作為二老真愛的結晶,姐姐完美地繼承伯母的身材,踩上高跟鞋接近一米八 ,迎面走來時讓我都覺得有壓迫感。 「小琦啊,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大伯關心地握著我的手,眼神中滿是老黨員特有的熱忱,「回來了就好,現 在國家正需要你們這些青年才俊。為人民造自己的芯片,自己的大飛機,自己的 航母,打破美帝封鎖才能實現大國崛起...」 「爸,小琦是學環境工程的,您說的那些東西,他一樣都不會。」 姐姐翹著腿,一邊心不在焉地玩手機,一邊往嘴裡塞果脯。 那一刻,我真希望不要有人勸阻她,讓她就這麼一路胖下去。 「環境專家,也是國家需要的高級人才!」 大伯不滿地瞪了姐姐一眼,「你看三北防護林堅持了這麼多年,如今卓有成 效,黃土高坡上已經---」 「唉,今天新聞聯播又加時了,人家還想看天氣呢。」 姐姐淺笑一聲,宣佈自己清場完畢,不顧形象地用紙巾揩了下嘴,又開始解 決酸奶。 「大伯,我是做水處理的,恐怕對國家做不了那麼大貢獻,」 我扶正了眼鏡,盡可能地做出一副謙虛之態,「至於故鄉的污水治理工程, 我倒是可以勝任。回國前我就在查資料和建模,大概---」 「這樣也好,現在願意留在小城市,踏踏實實為人民做事的年輕人也不多了。」 大伯讚許地點了點頭,滿是欣賞的眼神,「我就不喜歡那種人,因為故鄉是 五線城市,就拚命地往外跑,恨不得把全家戶口都遷走。長此以往,怎麼能實現 共同富裕呢?」 話說至此,我當然沒法和大伯說我準備去魔都求職的計劃了。 可我又不愛敷衍,只好繼續正襟危坐,靜靜聽大伯講解時局,不時點頭思考。 幸好,伯母端著果盤裊裊亭亭地飄過來,宛如一塊造型絕美的鉛,橫在了 我和大伯之間,總算是把新聞聯播裡源源不斷的正能量給屏蔽掉了。 「小琦難得回來一次,你就拉著人家說這些。」 伯母心疼地看著我,把果盤遞到面前,「來,先吃點水果。你一個人在外多 年,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哎,身體瘦了那麼多,回頭你爸媽看見了,該多心 疼啊...」 啪的一聲,姐姐把空酸奶盒捏得變形了。 「伯母您多慮了,他們忙著修基站,實在是沒時間看我。還是等到年後,我 去看他們吧。」 等年後真去肯尼亞?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愛逛動物園。 爸媽在第三世界樂不思蜀,何況我又不是學土木的,才不去給他們添亂呢。 上次開視頻時,還一個勁地問我女朋友去哪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這 要是見了面,我該怎麼說?可伯母大概是被我的孝心感動了,一邊剝著橘子,一 邊繼續關心:「還有啊,小琦你也到結婚的年齡了,和伯母說說,有沒有合適的 小姑娘?你奶奶可是總念叨著,想看到小琦成家的那一天。」 「那奶奶可有的等了,」 姐姐又開始插嘴,她手裡的酸奶盒已然遭到了降維打擊,「眾所周知,我們 琦少看誰都合適,只是人家看他不合適。」 「小璃,怎麼能這麼說你弟弟?」 大伯剛才被換了頻道,猶如自慰到一半時手機沒電了,正沒地方撒火,「你 看看你,這麼多年也沒談過一個合適的男朋友,安排相親你也不去!眼看就是老 姑娘了,身邊的同學一個個結婚生子---有的都二胎了!你自己一點也不上心 ,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讓我和你媽為這些事煩心---」 完了,姐姐面無表情地從沙發裡站起來了。 「我早說過,我是獨身主義者,不需要丈夫。當代婚姻那麼功利,妻子像寵 物一樣依附於丈夫,處在絕對的弱勢,有什麼可羨慕的?再說,戶口落在這鬼地 方,本來就權限低,我才不想找個人來管我呢。」 姐姐說著,已經把風衣穿好了。 「胡說,女孩子不結婚怎麼行,以後爸媽都不在了,還有誰能照顧你一輩子?」 大伯反駁到。 「我---」 我自告奮勇的報名聲,被父女倆越發激烈的爭吵蓋過去了。 伯母夾在中間,一會勸伯父吃水果,一會勸姐姐吃水果,她深知,吵架時把 嘴堵上就好了。 「我不吃我不吃,你們剛才還在嫌我胖,現在又來釣魚。」 姐姐沒頭沒腦地撒著火,伯母一頭霧水。 「算了,跟你們這些前朝文物就是沒法溝通。今天要不是小琦一定要來看你 們,我都不想回來。」 姐姐圍好了紅圍巾,走到門口穿鞋,「還是老規矩,你們享受二人世界,我 回那邊住。車留給你們,我打的過去,反正明天限號。」 伯父明顯到了臨界態,聲音也提高了八度:「都這麼大了,還這麼任性!一 個人在外面住有什麼好?也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每天飯也不做,不上班時也是一 天三頓外賣---」 貼著熊貓lg的防盜門,發出一聲清脆的口哨,把新時代的林長民擋在 了人間四月天的光芒之外,為這場莫名其妙的爭吵劃上了休止符。 我有些尷尬地望向大伯,輕聲試探著:「大伯,我是不是應該去陪姐姐?這 麼晚了,她一個人出門怕也不合適。」 「你不用去!她那是被慣壞了,說她兩句就受不了。你現在去追她,又讓她 覺得自己是正確的。讓她一個人待幾天就好了。」 大伯嘴上這麼說,注意力卻一直在門外,明顯在聽姐姐遠去的腳步聲。 「小琦,別聽他胡說,你快去吧。」 還是伯母直爽,把車鑰匙交到我手裡,衝我一點頭,「大晚上的,你們慢點 開。明天中午記得回家吃飯。」 「好,那我這就去,你們早些歇息吧。」 沒時間表達對伯母的崇敬,我用三十秒穿好了全身衣物,帶著一身暖意出門 了,希望姐姐還沒走遠。 想飛。 飛奔到電梯口,幽暗的燈光下,姐姐倚在雪白的牆壁上,一頭烏黑的披肩發 遮住了半張臉,紅圍巾隨意地飄在胸前。 一霎那我還以為自己走錯片場了,反覆提醒自己,蓮蓬鬼話那是在隔壁。 「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 我靠近姐姐,聞著她身上的梔子花香,心不在焉地擺弄她的圍巾。 「不過是找個借口,趕快溜出來罷了。」 姐姐嫵媚地淺笑著,眼中滿是計謀得逞的得意,「夜還這麼長,就算你不需 要調整時差,我也不忍心讓你聽一晚新聞聯播啊。不過呢,我爸也就是嘮叨兩句 ,他也不知道用別的方法來表達關心了。可要是讓我媽和你聊上十五分鐘,她一 准給你安排上相親,女方隊伍要一直到排到年後。」 真欣慰,果然還是姐姐最疼我。 「所以我們去哪?這麼多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以前那些夜店還在不在。」 不過我一向不愛泡夜店,在國外也只有萬不得已時,才和同事去敷衍一下。 光線還在其次,主要是受不了電音。 「還夜店,你離開故鄉那年還沒到十八歲呢。」 姐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年輕人還是健康點,我們隨便找個商K吧。琦少 不一直自稱是音樂社的核心麼?讓我也見識下你的實力。」 「哪有,再說我一直是搞器樂的...」 話雖然這麼說,其實我真的很想聽姐姐的聲音。 「先說好了哈,我好多年沒聽過國內的流行歌曲了,尤其是那些家禽養殖類 的,我一概不會。」 「家禽?」 「啊,就是現在年輕人喜歡的那些,什麼沖鴨,什麼雞你太美,什麼鵝鵝鵝 ,曲項...」 「滾!」 姐姐一腳踢在我膝蓋上,從我手裡搶過車鑰匙,留給我一個氣呼呼的背影。 我揉著膝蓋追上去,打開車門,發現姐姐已經佔住了副駕駛。 五線城市沒什麼夜生活,加上今天的大雪,不到九點,街上就安安靜靜了, 倒讓我想起了人在國外的日子。 儘管有語音導航,我還是不敢開得太快---故鄉這些年其實沒什麼變化, 道路還是一樣的橫平豎直,但是我還是不太習慣靠右行駛。 「小琦,你的車技真是...太讓我替你捉急了。」 姐姐把副駕駛位放平,懶洋洋地吹著暖風,「一看就是剛從駕校出來,新手 上路。對了,你和前女友出去玩,從來不肯親自開車吧?」 「哪有,我只是不太適應而已...還有,不要提前女友。」 我緊張地盯著前方,有一段路沒有路燈。 「喲,還不讓提了,」 姐姐來了興致,一下子坐了起來,「繼續上午的話題,你們倆為什麼分手了?」 「還不是因為異國戀不現實,一拍兩散。我明確告知她,我要回國了。而她 還在讀博,一個人在那邊太難了,實在是等不起的。」 我不耐煩地敷衍著姐姐,打開了霧燈,「也不知道是誰,在電話裡一連哭了 四個小時,非要見我不可---嚇得我推掉一切事情,買了隔天的機票。遇上罷 工,才不得不加錢改簽到了昨天。」 不過,改簽倒是不算什經濟損失。 畢竟分手之後,所有東西都沒來得及收,一起買的傢俱全都送給前女友了, 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錢和愛過的女人糾纏不清。 姐姐一時語塞,不再作聲。 「小琦...我沒想到是這樣...」 姐姐有些羞怯地低著頭,躲避著我的目光,「當時我從單位離職,覺得一點 希望都沒有了。可爸媽都不理解我,我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傾訴了,所以才... 沒想到會這樣。」 「天歌你不要難過,我從來沒有怨你的意思。」 我被姐姐從小欺負到大,從沒見過她這樣,也覺得很慌亂,「其實我知道, 這些年你挺不容易的,除了伯父伯母,也沒有人能在身邊照顧你。還有很多話, 你也不能對他們說。現在既然我回來了,就要一直陪著你。」 「不,過幾天你就回去吧,」 姐姐搖了搖頭,閃著晶瑩的淚眼,「你能回來見我一面,我就很知足了。可 我也不能一直霸佔著你,你還年輕,有值得自己奮鬥的東西。就像我爸描述的那 樣,小地方留不住人的。我...已經沒什麼可追求的了,既不喜歡這裡,也不 想離開這裡。可你...。」 「我只想陪著你。不管在哪裡,我都有謀生的手段,可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有 姐姐。」 我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將一包紙巾遞給她。 「再說,那邊我也回不去了。轉正不到一年就辭職,任哪個公司也不會再聘 用我這個討厭的外國人了,而我又不想改行去做互聯網。再說,那邊所有的賬號 我都還沒註銷,下次入境,信用記錄能不能通過都成問題。反正,我不會再回去 了。」 「這麼說,你就算是被我...逼上梁山了?」 姐姐的聲音很輕,幾乎難以捕捉。 「不,是我主動繳納投名狀的。國外再好,終究沒有姐姐和我在一起。故鄉 再小,至少在這裡能踏踏實實地陪你生活。」 我輕鬆地笑了笑,前面的路段有了路燈,又是一片光明了。 「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只要你開心就足夠了。我這行收入不高,而且我剛 畢業不久,年入還達不到4k的。不過扣除日常花銷,我多少還攢下來24萬。這幾個月呢,我打算先帶著你四處旅遊,深度放鬆下自己,不去想那些討厭的 事情。等錢花光了,我就去自來水廠上班。」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聲。 「你願意的話呢,就陪我去應聘個文秘,幫我寫寫稿件。每天一起通勤,過 有規律的生活;不願意的話,你就在家給我做飯,我可不想天天吃外賣。」 「你若是不喜歡現在住的地方,又不想麻煩伯父他們,那我們乾脆就去新區 買個六加一,沒車庫就騎單車好了。」 做著不著邊際的規劃,憧憬和姐姐在一起的生活,我的心情也變好了很多, 「到時候,讓我爸給我出個首付,他現在攢著一把閒錢想換車,與其在非洲大草 原炫富,還不如---」 「停車。」 姐姐突然打斷了我。 不知什麼情況,我一個急剎車差點刮到綠化帶。 我轉過頭,剛想問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卻直接撲到了我懷裡,像受傷的 小狗一樣不住地顫抖著,用濕熱的面頰蹭著我的胸膛。 「幸好。我還有你。」 姐姐用手環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邊輕聲呢喃。 我有些心疼地輕撫她的後背,任由她把頭埋進我的懷裡,就像哄小孩子睡覺 一樣,用最原始的方法安撫姐姐的情緒。 姐姐自幼便以才思自矜,一向自視甚高,卻在各種大考中屢屢失手,實有些 李廣難封的意味。 最初考研不成,又不肯服從調劑,從此她斷了去大學任教的念頭,索性在伯 父的指導下一心準備國考。 中文系出身的姐姐,申論再怎麼天花亂墜,行測終究還是短板,歷經二戰才 最終上岸,入職時已經二十五歲了。 彼時,我剛剛做完個重金屬檢測項目,已經在水務公司成功轉正,開始 準備和前女友籌劃結婚的事情了。 進入機關後,姐姐在宣傳部門,每日處理沒有靈魂的文字已然夠煩了,還要 面對科室裡油膩不堪的中年同事,簡直不勝其擾。 不到兩個月,剛直的姐姐就把領導和同事得罪了一遍,半年後被借調到了縣 城。 姐姐一氣之下辭職,愉快地做起了尼特族。 為了上班而租的房子也沒退掉,姐姐過著單身生活,還不用每天聽伯父伯母 嘮叨。 這些委屈,她沒有向任何人傾訴過,她深知沒有人會理解她,路人只會把仕 途失敗歸結於性格缺陷。 只有隔著萬里之外的我,見證過她曾經多麼優秀,知道她的內心深處是個驕 傲的女人。 其實從她大三那年起,我就有點擔心她的狀態,一向樂觀的姐姐,不知為何 突然抑鬱了很長時間,和她交往多年的男朋友也與她分手了。 從那以後,她一直保持單身,並且將自己拒絕各種相親的行為上升到了理論 層面---自然,再沒有人能與她分擔喜怒哀樂,能在她需要時挺身而出。 成為公務員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與周圍的一切對抗,卻沒有任何後援。 她像個孤獨的戰士,在與看不見的東西作戰。 這些我都看在眼裡,卻沒有及時的作出反應。 我自欺地相信,姐姐是個足夠強大的女人,卻讓她一再受到毫無價值的傷害。 我在國外有著充裕的時間,卻寧願和女朋友虛度時光,也沒有關心真正需要 我的人。 凡此種種,令我羞愧難當。 我想保護姐姐。 我應該保護姐姐。 良久,懷中的姐姐終於揚起了頭,濕潤的俏臉上恢復了往昔燦爛奪目的笑容 ,只是嗓音有點沙啞:「都怪你,把我弄哭了。還沒開場嗓子就啞了,你說怎麼 辦吶?」 「那就假唱唄,又不是不插電的場...」 「要不明天再去吧,我們回家下軍棋好不好?」 姐姐俏皮地一笑,「象棋也行,我那個紅木棋盤特別大,掀起來可過癮了∼」 「我不。」 我木這臉關了雙閃,繼續此前的導航。 事實證明,姐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事前從不做任何規劃。 到了城裡唯一說的過去的商K,結果連中包都沒有了。 我索性開了豪華包,外帶十二瓶喜力,喝不完沖洗手池。 「我說,你可真是和國內脫節了。」 姐姐挽著我的右臂,輕聲埋怨著,「這又不是什麼上檔次的地方,你有那錢 不如買張高鐵票,去魔都折騰。」 「姐姐還在故鄉,我怎麼捨得去別的地方呢。」 我在她的鼻上輕刮了一下,氣氛陡然曖昧起來了。 「呵,說的好聽。你去開場吧,先說好哈,今晚不許唱任何英文歌。」 早就聽伯母說過,姐姐考研掛在英語上,現在看來多半是真的。 既如此,我便點了«故鄉»。 不得不說,不論中文系的畢業生承認與否,音樂的感染力就是比文學高一個 維度。 任何形式的創作,都需要消耗巨大的激情。 古典詩詞也好,現代散文也好,音韻之美只需要校對波形;而音樂則不同, 優秀的旋律對頻率要求極高,更需要創作者的佈局能力。 因而,如果說作家只需要慾求不滿,那麼作曲家則多半亢進,否則根本不足 以支撐創作時的消耗。 -你在我的心裡永遠是故鄉。 最新找回4F4F4F,C0M 最新找回4F4F4F.COM 最新找回4F4F4F.COM 唱到這句,我情不自禁地面向姐姐,我才不想承認,但我就是在渴求她的回 應。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所謂的思鄉之情,終究是要落實到人的---故鄉可 以什麼都沒有,但只要有姐姐在,就值得我拋棄一切留在這裡。 姐姐連開了兩瓶啤酒後,把身體橫在沙發裡,醉眼微闔,看不出她瞳中的情 感。 長靴隨意地倒在地面上,她將豐腴的雙腿蜷縮於身前。 剛才還隨著音樂搖晃的身軀,因我的目光而陷入靜止。 -那是你,溫柔如水。 「開場就這麼煽情,讓我怎麼往下接呢?」 姐姐坐著身子,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旋律,「還是來首歡快點的情歌吧,我 要結局皆大歡喜的,適合情侶之間對唱的那種。」 「這就是故意難為我了,我都好多年不和人對唱了。」 我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等著姐姐欽定。 「切,說得像真的一樣。既然如此,那我來點好了---嗯,«廣島之戀»。」 「算了吧,現在連東海的海水都不能放心養魚了,你還要去瀨戶內海,要用 肉身吸收放射性物質麼?」 再說了,又不是找不到溫暖乾淨的海域,我隨手一翻,就選中了«珊瑚海»。 「就你話多,下次不帶你出來了。」 姐姐撇著嘴拿起話筒,輕輕拍了拍沙發,示意我坐過去。 自然而然地,我和姐姐依偎在一起,唱著中學時代的回憶,時而對視著彼此。 這種無病呻吟的情歌,竟然也能讓我和姐姐萬分感慨,甚至開始討論,海鳥 是否不該與魚相愛,留在岸上看沙凋不好麼。 看來,人老了確實會變得多愁善感。 十幾首歌過後,姐姐自然而然地把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攬著我時而笑時而流 淚,不時用小腿蹭到我的身體,棉襪的觸感與澹薄的體香反覆檢測著我的韌性。 我感受著她熾熱的吐息,看著她愈發迷離的表情,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更糟的是,我很清楚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一切失控前,我果斷地站起身,遞給姐姐一杯茶水。 「天歌,你累了。讓我來收尾,然後就回家吧。」 姐姐臉上的落寞轉瞬即使,可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她接過茶水呷了一口,澹然一笑:「好啊,那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趁著今 晚,把你想對我說的話說完吧。」 深呼吸,把已經上腦的性衝動強壓下去。 非如此,不能讓我還原對姐姐的真實感受,無關男女之間的慾望,只有此生 初見她時迸發的情感。 -在熟悉的異鄉我將自己一年年流放。 -穿過鮮花,越過荊棘,只為自由之地。 -在慾望的都市你就是我最後的信仰。 -潔白如一道喜樂的光芒,將我心照亮。 「-想帶上你私奔!」 與我同步,姐姐的哭腔在身後響起,可我卻不敢回頭看她,怕我藏不眼角滑 落的淚水。 都已經是大叔了,真是難堪。 姐姐的委屈與不甘,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我真想帶她逃離這個令她心碎 的地方,跑到一個沒人知道我們過去的地方,按照童年碎片化的妄想來認真生活 ,把一點點被剝奪的任性再尋回來。 可我不能。 任何一個從天而降的男人,都可以帶著她,私奔到被世界的惡意遺忘的地方。 唯有我,這世間最愛姐姐的我,卻沒有這樣的權利。 我願意包容她過去的一切,卻不能向她許諾一個可期的未來。 我自以為灑脫地拋棄了可以拋棄的一切,橫渡半個世界回到她身邊,卻不足 以改變世界運行的規則。 由此而產生的一瞬的感動,豈能替代作為女人一世的幸福?我真想和她在一 起。 可我,偏偏是她弟弟。 心愛之人就在身後等著我,我卻不能回身抱住她。 巨大的悲愴令我口不能言,木然握著話筒,任由包廂裡反覆迴盪著「拒絕黃 ,拒絕賭,拒絕黃賭毒。」 倒是姐姐及時恢復了冷靜,很快就穿戴整齊,把沒喝完的啤酒通通倒進了洗 手間。 「小琦,我們走吧。」 姐姐湊上來,為我戴好圍巾,又自然而然地挽上我的手。 「好。」 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把此前擬好的腹稿通通刪除,麻木地跟著姐姐的方向 拖動身軀。 走到前台拐角處,一不留神,和迎面過來的人影撞了個滿懷。 對面的被撞退了好幾步,我倒是沒事,身旁的姐姐似乎被嚇了一跳。 「天歌,你沒事吧?」 姐姐定了定神,衝我微微點頭。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太急了,剛才沒有看到---」 面前燙著爆炸頭的小姑娘語無倫次,一邊後退一邊向我們道歉,衣服上的金 屬鏈條胡亂抖動著,樣子十分滑稽,令我不禁莞爾。 「沒關係的,剛才也是我們沒留神。你沒事吧?」 她抬起頭,突然衝我一笑,眼中閃著驚喜的光芒:「哎,原來是你啊,大叔!」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嘻哈風女孩,才從濃厚的粉底和眼影之下,濾出一張 似曾相識的俏臉來:這就是飛機上讓我解安全帶的小姑娘。 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她彷彿刪號重練了一樣,太戲劇性了。 「你變化真大,我剛才都沒認出來。」 我強忍住笑意,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今天一到家就收到導師的郵件,人家的論文通過了呢...」 姑娘揉著肩膀,那副沾沾自喜的表情可愛極了,「不過呢,大叔你也變帥了 不少,我也費了好大的工夫才認出你來...」 看來和姐姐在一起,人的氣色都會變好。 「你們...認識?」 姐姐疑惑地看著我。 「嚴格來說,只算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啊,阿姨好!」 這姑娘這才看到,姐姐還站在旁邊,連忙禮貌地鞠了一躬,「阿姨你真的好 漂亮啊,你是他的女朋友吧?」 「我不是。」 姐姐眉稜骨微微一動,轉身從我口袋裡掏出車鑰匙,「你們聊,我先去取車。」 不等我阻止她,姐姐就踏著微醉的舞步離開了,電梯門合上的剎那,她那怨 毒的目光掃得我渾身一緊。 面前的小姑娘沒有意識到,她剛剛對漂亮阿姨造成了精神暴擊,具體的傷害 數值,卻要由我來用身體測算了。 細聊之下,小姑娘還是蠻優秀的,不到22歲就碩士畢業了,準備年後回去 讀博。 在故鄉這種小地方,能拿到出國項目的人屈指可數,何況她年紀還這麼小。 若不是姐姐還在等我,我倒是想去她的包廂再返個場。 「那就這樣,大叔你快點去吧,要不阿姨該著急了呢。」 加過微信,她開始催促我了。 看來這孩子也不是完全不懂事,那她剛才就是故意的。 「好,後會有期。」 我剛走了兩步,又轉身叫住她,「還有,別再叫我大叔了,我叫---」 「嗯?」 算了,要是我把名字告訴她,肯定要被玩壞。 於是我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揮揮手上了電梯。 開門上車,才發現姐姐把我的行李箱打開了,從裡面掏出兩瓶酒,正躺在副 駕駛上自斟自飲。 她把腳搭在安全氣囊上,空調暖風不住地吹,整個車廂裡都是她的味道,混 雜著濃郁的酒氣。 看來阿姨確是不能亂叫的,這回姐姐是真的生氣了。 更糟的是,姐姐似乎分不清葡萄酒和白蘭地的區別,中文系喝酒果然從來不 看讀數。 只見她左手一瓶Brgg,右手一瓶Arg,觥籌交 錯之間,百年戰爭就要開打了。 「姐姐...那個...」 我看著滿臉通紅的姐姐,謹慎地提出建議,「白蘭地比較烈,實在喝不慣的 話,可以兌點咖啡或者紅茶,倒也不算暴殄天物...」 姐姐把身體向後一仰,又做出招牌式的雙臂交叉防禦姿態,對我翻起了白眼 :「阿姨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用不著你個臭弟弟來指導我---話說回來,你 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嫌棄我土鱉?」 「怎麼會呢,」 如果說剛才我還有點畏縮的話,此刻我已經急不擇言了,心中只剩下對姐姐 的擔心,「一次喝這麼多純的,會傷害身體的。現在停下還來得及,明天最多有 點頭暈。再說我怎麼會嫌棄你呢,我只會心疼你,憐惜你...」 姐姐不為所動,繼續給自己補充著燃料,一邊倒酒一邊嘲弄我:「呵,這套 說辭真是熟練,對付商K裡隨機出現的小公主,怕也是這一套吧?」 「我是清白的,平時才不去那些風化場所。還有,剛才那孩子是我在飛機上 遇到的,正經的工科碩士,才不是公主呢。」 我驕傲地挺起了胸,要是有和姐姐同款的紅圍巾,早就飄起來了。 「你們這些男人啊,嘴上說的一概不能信。只消一兩個小姑娘,立刻就能讓 你們原形畢露。」 「什麼叫我們這些男人,每個人生來獨一無二。我可不想和任何人歸為一類。」 我有點不滿的收走了她的酒杯,任由她衝著我張牙舞爪地胡鬧,「把你租房 地址告訴我,我好開導航。」 「我偏不,你自己猜吧。反正就在江邊那一帶,總共也沒幾條街。」 姐姐轉別了臉,對著車窗不住地噴著溫熱的酒氣。 「那沒辦法了,我只能就近找個快捷酒店了。」 我說著,開始在高德地圖上熟練地找七天。 「不去。每次去快捷酒店都沒好事,煩死了。」 姐姐把脫下來的大衣捲成一團,不爽地抱著它。 「每次?」 我心下一沉,沒想到姐姐還有這習慣,「別告訴我,你是去酒店用wf 上網的。」 「廢話,我當然是去一夜情的。俗稱約炮。」 姐姐頭也不抬,大大方方地吐露著自己的秘密,「我又沒個男朋友,有性需 求也不能總忍著吧。」 「真看不出來,我心愛的天歌還有這種愛好,」 我酸溜溜地諷刺著,再看姐姐的身體時,已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我在國外 浪蕩了那麼多年,都沒正經地約過一次,現在想來實在是遺憾。」 「切,我換炮友都沒有你換女朋友頻繁,你有什麼可自豪的?」 姐姐雖然有了幾分醉意,可還是聽出來我語帶譏諷,不滿地在我臉上捏了一 下。 「那你講一下,約過幾次?」 我的好奇心被她挑動起來了,「你先說,你說完我再說我女朋友的事。」 姐姐衝我伸出三個手指,面帶厭惡地絮叨起來:「次是個矮胖猥瑣的企 業高管,我是被他的自拍騙到了賓館門口,一看到本人我就沒慾望了,連晚飯都 沒吃,直接打的回家。第二次是個程序員,長得還是蠻帥的,可惜口味太重,非 讓我把他綁起來再做。你也知道,我從小就不喜歡手工課,用了二十分鐘都沒綁 好,他就不耐煩了,乾脆自己去浴室裡自慰了。」 「那,第三次呢?」 憋笑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我努力地咬著下唇,盡可能不讓自己失態。 「第三次是個在校的大學生,長得特別像你,我眼看到他時就愛上了。」 姐姐絲毫不理會我的反應,滿眼都是憐惜,頓時讓我嫉妒的無以復加,「躺 下之後,他告訴我他還是處男,什麼都不會---我親自給他戴上套,坐到他身 上引導他,總算成功了。結果插了不到五分鐘,他就射出來了,然後就開始哭。 我還得一邊哄著他一邊拿紙擦,安慰他男人次都很快。最後,我像個阿姨一 樣,從背後抱著他,陪他聊了一下午。」 「唉,約炮的男人還真是靠不住。還好我沒約過,忠貞可靠。」 我由衷地發出一聲感歎。 「所以,從那以後我才意識到,可能是我真的不需要男人。一直到現在,我 ,我已經整整三年沒和人做過愛了。」 姐姐說著說著,不禁黯自神傷。 「我若是長得黑矮丑平也就罷了,可我畢竟也是提名過系花的合法候選人, 那些綠茶婊心機婊整容婊都有溫柔的男朋友,偏偏我被剩下了,我----」 「不對啊,天歌你大一時不是有個男朋友麼?後來為什麼會分手,你也從沒 說過。」 我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祥林嫂式的傾訴,「一定是因為你眼界太高,不願意 遷就罷了。」 「大一那個是初戀,大三時分掉了,是他甩的我。」 一提起初戀男友,姐姐的眼中浮現出些許恨意,看得我脊背一涼,「本來我 都準備好了,把一切都交給他。可是我們做愛時出了問題,他次插進去之後 ,看到沒有出血,然後就開始懷疑我。我說什麼他都不肯聽,最後他居然穿上衣 服就走了。這個渣男,我祝他今生陽痿至死。」 聽著姐姐這些年慘不可言的性經歷,我又想笑又有些難過,不知該怎樣安慰 她才好。 姐姐在最美的年華,正應該盡情享受美好的性愛,與心愛的人一起留下回憶。 可她卻被這些沒有擔當的男人屢屢傷害,連一次完整的性經歷都沒有。 看著姐姐難過的蜷成一團,我實在想逗她開心,於是試著轉移話題:「姐姐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怪單車或者體育課的跳馬。等到我日後當上教育部長,一 定廢除這些威脅處女膜安全的運動器材,還姐姐一個清白。」 姐姐本來還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突然像充滿了電一樣,猛然坐了起來,冷 冷地死盯著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出血難道是因為這些?」 「我又沒有證據...只是提個建議,並沒有---」 「裝什麼□塗,我為什麼沒出血,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 姐姐的語氣越來越寒冷了,那副殺人的氣勢,彷彿要用目光把我切碎一般, 「你上初二的暑假,晚上奶奶家停電,你全都忘了?」 「我...記不太清...」 我努力地回憶著,那個暑假確實一直和姐姐粘在一起,有很多開心的回憶, 「大概還記得,暑假我們一直在一起。至於停電---那時候奶奶家不是經常停 電麼,這有什麼可...」 啪。 姐姐醉酒後力氣大了不少,硬是把我的頭打到了座椅靠背上。 我忍著臉疼,還不敢還手。 「天歌...?」 「項琦,你可真是個混蛋。」 姐姐紅著眼睛死瞪著我,氣得渾身發抖,「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仙劍三,城 隍廟,你想起來沒有?」 這麼一說,我就記起來了。 那年暑假爸媽去了南非,我全程寄宿在奶奶家。 姐姐聽說後,主動跑過來監督我學習,其實就是和我狼狽為奸,一同逃脫大 人的管制。 每天白天裝模作樣地帶我刷題,一到晚上等老人們睡著之後,姐姐就把我喊 起來,陪她通宵玩單機遊戲,只有間歇性停電才能阻止我們。 奶奶家的電腦是四姑留下的,她嫁到外地後便閒置下來。 而她的大臥室,就成了我和姐姐的午夜遊戲廳。 說來詭異,四姑收集的遊戲基本都是黑暗向的---零紅蝶,生化危機和寂 靜嶺系列自不必說,她的電腦裡甚至還有鐘樓這種古董。 這些遊戲,姐姐是斷然不敢一個人玩的,只有和我一起時,才能有些進度。 在四姑的D盤裡,我們在存著一堆旅遊照片的文件夾裡,意外發現了仙劍三。 我到現在也想不通,四姑怎麼會喜歡這麼少女的遊戲,這件事比她電腦裡所 有遊戲加起來都要恐怖。 姐姐卻像找到了桃花源一樣,沉浸在劇情中不能自拔,從此每天晚上都要拉 著我御劍飛行。 「想起來了,那天是不是我們玩到了一段劇情,大概是夜半城隍廟,劉詩詩 赤身裸體地從劍裡面跑出來,然後她還有人格分裂,裡人格一直在和胡歌調情?」 我的記憶大致沒錯。 「胡說,那年哪有什麼電視劇,遊戲裡又沒有那倆個演員。」 姐姐對我的記憶力嗤之以鼻,「再說,遊戲劇情比那個電視劇露骨多了,當 時正到了調情最精彩的地方,然後就停電了。」 中學生追番,最煩的就是下集預告。 更何況這種帶有色情意味的橋段,因為物理原因戛然而止,簡直讓當時的我 和姐姐忍無可忍。 更何況,姐姐從小學開始寫,最喜歡續寫原文。 「對,之後我們還在討論,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逐漸想起了那一晚的細節,覺得真是羞恥極了,「然後...然後你提議 ,讓我們角色扮演,把被停電阻斷的劇情繼續下去...」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我都熱衷於f和角色扮演,原來 姐姐才是萬惡之源!我清晰地回憶起來,那天晚上是我反串的女主角,然後由她 扮演男主角讓我調戲---誰讓我一直「天歌天歌」 地喊她呢,自作孽不可活。 此時此刻,我感到自己的臉已經燙如烙鐵,太羞恥了。 「我當時是不是還把衣服脫光了,拿了兩片床單裹著自己,還原角色模型. ..」 真是難以啟齒,我此生再也不想回憶這件事了,「然後床單上居然有個針頭 ,把我腿上刺出血了---」 「少避重就輕,誰讓你回憶這些了?」 姐姐不耐煩地打斷我,「後來,你怎麼壓到我身上蹭來蹭去的,難道你不記 得了?」 「那是劇情需要吧,再說劇本不是你寫的麼...」 回憶著姐姐那青春肉體的美妙觸感,我突然覺得哪裡不對,不敢再直視她的 眼睛,「天歌,難...難道那天我,我真的,蹭...蹭進去了?」 「不然呢,第二天床單上的血是哪來的?」 姐姐沉著臉,顯然又要開始蓄力了。 「可...那不是我的血麼,那個針頭那麼尖---」 我絕不想承認,姐姐的處女膜是被我損傷的。 可回憶的大門一旦被打開,就無論如何也掩不上了。 我真的忘不掉那一晚的姐姐,她那瘦弱的軀體,柔嫩的嘴唇,還有溫暖而干 澀的洞穴。 啪啪。 打完我之後,姐姐開始傷心地哭了起來。 的確,她一切不幸的源頭,都在於我的輕舉妄動。 多年以來,我都把和姐姐的童年回憶,當成命運最美好的饋贈。 怎麼也想不到,在我自以為純情的年紀,竟給姐姐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傷害。 我確實沒有資格,指責那些傷害過姐姐的人,因為我對姐姐的所作所為才是 悲劇的開始。 直到剛才,我還在努力地避免回憶起那段時光,以免陷入自責之中,我真是 個沒有擔當的男人。 而現在,受害人就坐在我的對面啜泣,可我卻---「姐姐。對不起。」 我粗暴地抱著姐姐發燙身軀,任由她捶打著我的胸膛,推搡著我的頭,「是 我不好,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好。你打我吧。」 「打你...打你有什麼用...」 姐姐發洩夠了,情緒漸漸趨於平靜,木然地梳理自己的鬢髮,「事情過了這 麼久,我也沒放在心上,都是後知後覺罷了。如果不是和初戀男友為此決裂了, 誰知道那東西居然那麼重要...我,我也不想怪你。」 「別,你還是怪我吧。」 我誠懇地低下頭,乞求姐姐的原諒,「至少讓我做點什麼,可以補償你。」 「怎麼補償,難道你去聯繫他,告訴他我從來都是清白的,只不過被你不小 心破了?」 姐姐白眼。 「這我做不到,而且我覺的他對你不好。」 我搖了搖頭,「要不我帶你去做修復手術吧,我同學也有在醫院的,補一個 質量好一點也就一萬塊。」 「滾!」 姐姐又作勢要打我,不過這次被我避開了。 「那,要不然你就嫁給我吧。我對你負責。」 這句話終於說出口了,我頓時感覺,全身上下的通風設備都換成了最新款, 從內而外的舒適。 姐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把頭扭了過去,不願看我。 一切釋然,我翻看車載導航的記錄,從常用地點裡找出了「家」 這一項,開始路徑規劃。 「璃璃,我們回家吧。」 我理了下凌亂的衣領,衝著後視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發動了引擎。 姐姐的住所不到六十平,好在設施齊全,保暖也算差強人意。 小區大門斜對面就是人民政府,這裡一半以上的住戶都是入職不久的公務員。 畢竟機關剛遷來不久,單身宿舍還在老城區,通勤時間實在是惱人,那點住 房補助又不夠看,不如就近租個房住。 一想到姐姐之前的生活質量,我突然覺得,做尼特族也沒什麼不好的。 從浴室中出來,已經快點了。 我一邊吹著頭髮,一邊給自己用過的杯子貼上名字。 這一天過的,真是情緒飽滿。 要不是在飛機上睡足了覺,我怕是要猝死在姐姐的車裡了。 「洗...完了?」 姐姐坐在餐廳的吧檯上,不知想起了什麼,又開始和那瓶白蘭地敘舊,「聽 我的,再去穿件衣服,每年冬天都有人死於肺炎,你要是死在我這裡,我還得親 自通...知二叔,怪麻煩的。」 「關心別人也是需要話術的,不然一顆赤心卻被潑冷水,也會很難過。」 我苦笑著披上一件棉袍。 「沒戀愛過的人,往往覺得只要動機純粹,再難聽的話也是為了對方好,其 實大錯特錯。我在談戀愛之前,其實也不懂這個原理。」 這話有些賣弄的意味,可在姐姐面前,我還是有資格這麼說的。 「那你說說,你這些年的戀愛心得?」 姐姐終於覺得不堪其擾,放下了酒杯,饒有興致地盯著我,「今天光顧著聽 老阿姨講故事了,琦少不說點什麼?」 「那你可以拿本子記一下,不然名單太長了。」 「說重點。」 姐姐不耐煩地敲了下平板,已經打開的空白文件又被彈回去了。 「初戀呢,是高中社團的陳學姐,我們都喊她渤姐。她比我高一屆,但年齡 只比我大三個月。」 姐姐歪著頭,心不在焉地轉著觸屏筆,澹然說道:「陳渤,好硬的名字,這 父母估計也是文化人。那你是不是每天早晨都會想她啊?」 「哪有,冬天早晨比較冷,經常想不起來。渤姐她只是打鼓時比較剛狠,平 時對我還算溫柔---當時我們一起組了樂隊的,我是鍵盤而她是鼓手。」 好多年沒想起這個人了,忽然有點心痛,「週末我也輔助她兩局, 她打傳說哥中單凶得很,虐完泉還要嘲諷對面的,所以常被舉報。」 姐姐茫然看著我,她這種新晉的農藥玩家,還是手殘黨,當然對此沒什麼共 鳴。 「說重點。你次給她了?」 姐姐的文風一貫如此,單刀直入主題,決不拖泥帶水。 「可以這麼說。那是市文化節匯演當天,她剛好十八歲,已經算是合法公民 了---散場後,又不需要我們打掃衛生,渤姐就帶著我去解放廣場斜對面的漢 庭,面對面地研究聲樂了---」 姐姐根本不理會我的輕薄,只是冷漠地推了推酒杯,吊起了嘴角:「還漢庭 ,你是想說那場面如同萬馬奔騰吧?」 「沒那麼誇張,畢竟是真正次從頭做到尾,渤姐什麼都不會,就知道沒 完沒了地喊疼---因為是在漢庭,事後就有了那篇微«馬話疼»。」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我一眼瞥見姐姐脖子上的紅圍巾,感覺大事不妙。 幾年不見,姐姐雖然有些發福,可身材畢竟還沒到企鵝的份上,當不成騰訊 的吉祥物。 而她似乎對我微妙的停頓感到不滿,開始左顧右盼,可能是在找兩把裁紙刀。 我趁著她飛起來砍我後頸之前,趕緊繼續話題:「次沒什麼可說的,我 最後也沒堅持過五分鐘。好在我們都有常識,事先墊了大片的紙巾吸血,也算是 保護了那張素未平生的床單。」 我無奈地笑了笑,算是自嘲。 「沒想到,你們早戀還挺有公德意識。看來我市的精神文明建設總算有點成 效。然後呢?你們怎麼沒一直在一起?」 好在姐姐並沒有生氣,只是換了一副老幹部口氣,依稀有些大伯當年的神韻。 「她上高三之後,樂隊就解散了,平時也沒什麼見面的機會。當然我也是懂 事的孩子,不會一直纏著渤姐,拿她的前途命運開玩笑。後來,她突然和我發短 信,說準備去澳洲,讓我忘了她---她最後一次聯繫我,我沒有忍心回復。」 是的,那條短信還留在我的儲存卡裡,一直沒有刪除。 「直到現在,我再也沒收到過她的消息,她就這麼消失了。如同海面浮起的 泡沫,被風吹上岸了。」 看著我黯然神傷,姐姐故作沉痛地點了點頭:「也好,初戀的回憶就留在心 裡。沒有互相仇恨,也就沒什麼遺憾了。後來呢?你又談了幾次?」 「大一下半期,認識了學生會的聞學姐。那時我剛剛參加工作,她帶著我去 拉贊助。次見面,我就覺得她口齒很好,事實證明確實很好。」 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哄姐姐盡快睡覺,我是真不想回憶這個討厭的女人。 「認識的第九天,她就向我表白了,然後就開始帶著我四處瘋玩,連續的曠 課和夜不歸宿。開始時,我只覺得她見多識廣,或者說比較會玩;後來,她玩的 那些項目越來越奇怪,越來越危險,我就感到事情不太對。」 「奇怪是指...什麼?SM麼?」 姐姐又來了興趣,黑亮的眼眸中激盪著滾燙的求知慾,用她的認知結構中最 重口的詞彙試探著。 「倒也不是,只是很...另類,讓我無法接受。」 我才不想對姐姐承認,曾和那個瘋癲的學姐一起吸大麻,被她舔肛之後用各 種工具爆菊,還被她插射了。 次交給了這種女人,讓我覺得不爽。 「總而言之,我覺得和她不是同一種人。當我發現,她同時與多個男生在網 上交往後,我就迅速和她分手了。」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種多線微操的大師,我一介凡人怎麼駕馭的了。 「這就...完了?這段感情還真是虎頭蛇尾,沒意思。不,你簡直是.. .標,標題黨。」 姐姐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內容,頗有些失望。 算了,話都到說到這種程度了,我也沒必要再保留什麼,於是繼續回憶自己 的感情經歷:「語言班的申學姐,在一起不到兩個月。說是學姐,可她太迷□了 ,什麼事都做不好,我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她,幾乎幫她辦完了出國的所有手續。她看上去有點呆萌,特別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受傷時會讓我很心疼。和她在 一起時,我才有了點純情的感覺,連她的手我都沒碰過---」 姐姐聽到這,忽然衝我一笑,噴得我滿身酒氣:「真,真是難得,我們琦少 也有失...手的時候,兩個月下來,還一無所獲。後...悔了?」 「這倒沒有,我覺得那樣剛好。這種關係,有點類似於家長之愛,只是單向 地希望對方一切都好,看著她開心我就會很開心,我難過時決不想讓她難過。這 種幸福來自單方面的給予,而不是索取。」 真好,我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我想像此刻自己的表情,就像冬天的太陽,照得姐姐一陣陣發燙。 「真是...難為你了,把舔狗描...述得這麼高,高尚。」 良久,姐姐才擠出一句評語。 她的刻薄真讓我有點生氣了,可我看到她眼中的嫉妒,被酒精燒得通紅,我 意識到是我過分了。 在姐姐最需要關懷的那幾年,我本應陪在她的身邊,照顧她起居,逗她開心。 可我卻躲在國外,任由她一個人承擔巨大的壓力,一次次的失敗讓她心如死 灰,當初陪伴她的男朋友也因為---「不...不說她。講下一個。」 姐姐明顯有些撐不住了,裝作不耐煩的以手扶額,其實是頭暈。 「最後是實驗室的任學姐,就是我回國之前的女朋友,很多事情我也都和你 講過了。」 我看著越來越軟的姐姐,開始擔心她的狀態,怕她從吧檯椅上摔下去,「要 不你先移駕到床上,我再和你講?」 姐姐聽罷不置可否,只是不住地晃著身子,看樣子已經走不動路了。 我只好湊到她身邊,大開雙臂,示意她配合我的動作。 姐姐嫣然一笑,整個人倒在我的懷裡,用手勾住我的脖子。 果然,年後還是趕快減肥吧,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我吃力地抱著姐姐,盡量不讓她掉下去,咬牙挪向她的臥室。 以前給任姐公主抱的時候,哪有這麼艱難,抱著她上樓都毫無壓力,何況上 床。 「你真行,這麼多年執著於釣學姐,還都是一個韻的學姐,以後要為你造個 新成語了...嗯...壬辰瘟神...」 姐姐在我懷裡還不安分,硬是把我亂七八糟的感情史濃縮成了萬曆朝鮮戰爭。 終於,我像投彈一樣,把姐姐砸在了床墊上。 好在酒精麻醉了她的神經,相當於做了內部減震,不至讓她覺出痛來--- 不然我今晚就等著睡馬路吧。 姐姐舒服地伸展在大床上,懶洋洋地等著我的善後工作。 先為她脫掉毛衣,理平保暖內衣的褶皺,再解下項間的天鵝銀飾,小心翼翼 地塞進床頭的首飾盒裡。 最後用棉被勉強蓋住她頎長的身體,掖好被角,將空調溫度調到2度,再 在床頭放好一杯水。 宿醉口渴,那感覺可不值得羨慕。 整理完畢,我長舒一口氣,準備關燈關門。 姐姐家的客廳很小,沙發也有點舊,不過比我住過的廉價青旅強多了。 我向來不愛麻煩別人,走到哪裡都帶著睡袋,即便是在姐姐家也是如此。 「璃璃,晚安。」 道理我都懂,可我終究還是男人,忍不住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看著姐姐恬睡的樣子,宛如隱沒於庸人之手的絕世藝術品,我竟有了把她置 於石棺之中,供世人頂禮膜拜的衝動。 我竟有些不忍離開了。 這種情感,與性慾一樣洶湧強烈,卻與性慾截然不同。 性慾在接觸的瞬間達到高平,在釋放後便會歸於低平。 而這種崇拜的慾望則建立在不接觸之上,一但接觸則偶像崩壞,世界歸於黑 暗。 人間之情不可勝數,唯有曖昧,最是誤人。 我清楚,姐姐並不享受這種曖昧,想必她也明白我不喜歡試探。 她沒有那麼勇敢,可恥的是我也沒有。 今夜發生的一切,無非是為了一句「我想要你」。 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以為是姐姐需要我,我放棄一切回到她的身邊,是為了拯救她的生活。 此刻我才明白,是我想要和姐姐一起生活,繼續十年前的錯誤---是這種 隱秘而熾烈的慾望,引導著我逃離了異鄉,回到我真正所屬的位置上。 項璃。 我一遍遍地默念著,如同先民的祭祀儀式一般,通過吟唱特定的字句而獲得 庇佑,甚至是超越人類的智慧與力量。 此刻我念頌著姐姐的名字,能夠突破這怯懦的軀體,坦然面對姐姐。 「小琦。」 我的祭文似乎生效了,姐姐微微睜開醉眼,正對上我狂熱的目光,一切不言 自明。 對視的剎那,我感到一陣痙攣,自脊柱傳來的快感無法抗拒,直接將一部分 靈魂擠出了我的身體。 告訴我,快點告訴我---你想要我,一直都想。 「水。」 【故鄉的姐姐與姐姐的故鄉】(後篇) 故鄉的姐姐與姐姐的故鄉(後編) 29年12月1日 雪晴之時,淒冷的夢境結束於溫暖的真實。 姍姍來遲的冬陽,輕柔地透過天藍色的窗紗,將姐姐精緻的臥室染得發青。 牆上的舊格力兀自搖頭晃腦,仍在盡職盡責的維持著溫室環境,暖風吹得我 陣陣愜意。 但我逐漸意識到,身上那股強烈的燥熱,明顯是另有熱源。 「你醒了?」 耳邊傳來的呢喃,輕如春雨過簷,卻將我殘存的睡意悉數消解。 我不敢相信。 我轉過頭,終於看到了少年時的春夢中,那曾出現了無數次的畫面---枕 邊之人,是我的姐姐。 她那略帶癡醉的笑顏與熱切的眼神,再度喚起了我對異國教堂的淼遠回憶- --在這醜陋的世間,唯有那殉道者的凋像,才會有如此純淨而狂熱的目光,讓 我這樣淺薄的庸人暫時忘記生命的悲苦。 「嗯。昨晚...你睡的好麼?」 我注視著枕邊的佳人,想去伸手撫摸她的臉,卻發現左臂被她固定住了。 確切地說,現在我整個人都鑲嵌在她的懷抱之中。 從來都只有我抱著別的女人,也只有像姐姐這般高大的身材,才能反客為主 地環住我。 此時此刻,她的右臂緊貼著我的後背,左臂則從我頸下與枕頭的縫隙間穿過 ,連我的左腿也被她輕輕夾了起來,雙臂則被固定在她胸前。 這個滑稽的姿勢,彷彿入殮之前的木乃伊,而此刻夾著我的姐姐,則如同負 責指引死者的胡狼神。 話說回來,倘若真有這樣美艷的阿努比斯常駐冥界,恐怕任誰也不想通過來 世審判了吧。 根據此刻的熱導率,我感受不到我和姐姐之間的還有其他介質。 或者說,我們此刻是赤裸相對的。 我無法推測,到底是我們昨夜酒後脫下了彼此的衣服,還是在空調影響下的 無意識行為。 昨夜的記憶,在侍候姐姐喝水後便戛然而止,大段的空白宛如生命之初的無 意識,不曾給我留下一絲一毫的線索。 我越努力地回想,越是一無所獲。 無論如何,現在我們之間毫無秘密可言了。 一切矜持與畏縮都變得不再必要,作為姐弟的社會關係,也隨著睡衣一併體 面地消失了,現在彼此面對著的,只有單純的男人和女人。 「你這話真掃興。怕不是你睡醒之後,看到枕邊無論是誰,都是同一句吧?」 姐姐沒有看到預料中我的狂喜,似乎有些失望,有點不滿地噘起嘴唇。 「那,天歌你真美。」 我終於成功地把手臂從姐姐懷裡抽出來了,無意回味掠過姐姐乳房時奇妙的 快感,重要的是攀上姐姐的面頰,輕輕揉捏這世間最美的藝術品。 此時此刻,姐姐是真的。 我竭盡所能,回憶畢生所聞之中最有趣的笑話,以抑制住流淚的衝動。 我不知道,為這一天我究竟等了多久,可我還記得此生的個誓言,那句 在大人們的笑聲環繞中,被當事人輕易忘卻了的誓言。 等我長大了,要娶姐姐做妻子---剛滿六歲的我在開心地笑著。 「我說了,不許再叫我天歌了,一點情調都沒有。」 姐姐嘴上這麼說,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更加貼近了我的臉,「我的名字明 明那麼美,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好聽點的愛稱?」 「那...璃璃?」 我輕輕貼住她的鼻子,想要感受她的呼吸,卻又怕不小心碰碎了她精緻的面 容,而被再度流放到滿是負罪感的無際黑暗之中。 「嗯...雖然有愛,卻也有點幼稚呢,琦琦。」 姐姐學著我的口氣。 為了找到最能讓姐姐興奮的愛稱,我開始定幅掃頻了,期待著她眼眸中情慾 的共振:「...璃兒?...小璃?...大璃?嗯...大璃子?」 也不知道,是哪只報復社會的單身狗,說什麼剛睡醒的女人沒力氣,簡直是 惡意造謠---姐姐這下捏得我臉好疼。 姐姐單手掐住我的臉,漆黑的眼眸狠狠地瞪著我:「你可真讓阿姨我喜出望 外。那你是想聽我唱«青藏高原»呢,還是想讓我用扳手把你的頭卸下來?」 「那些我都不想,只想做你的狗。」 我忍著疼,無比虔誠地仰起頭,彷彿在一邊吐舌一邊搖尾,滿是期待的望著 姐姐,等待著主人的寵溺。 姐姐明顯愣了一下,片刻之後突然羞紅了臉,連話都說不利落了:「你這流 氓...剛睡醒就說這些...」 我當然無意繼續這種玩笑,畢竟正事要緊。 「姐姐,其實我不想用別的稱呼來代替你。人的一生會有無數的頭銜,自己 喜歡的或是不喜歡的---可那些都不是自身的屬性,是會隨時間流逝而變化的。即便是夫妻之間,無論感情多麼深厚,也總會有一方要先離開,變成對方口中 的故人。」 「而你是我姐姐。從我開始記事起,一直到我再也記不得任何事情為止,你 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這句話,在我心裡裝了近二十年,今天終於能無所顧忌地傾訴。 「讓我陪著你吧---從前我沒能一直陪伴你,以至於犯下了太多的錯誤。 可悔恨也沒有用,我願用餘生來彌補這一切,到死為止。你願意麼,姐姐?」 「傻弟弟...」 姐姐淺笑一聲,垂下了纖長的睫毛,迎合著我愈來愈近的唇,「我們還年輕 ,不要輕言生死,以後少說這種話。我...」 後面的話被我吞掉了。 我貪婪地霸佔著姐姐的唇,痛吻著我心中完美的女人。 姐姐不肯睜眼看我,只是將我抱得更緊了。 閉上眼睛,姐姐似乎還是十年前清瘦的樣貌,不變的,只有她深邃而又清澈 見底的雙眼。 昨夜的我仍徘徊於阿萊西亞之外,今晨橫流的愛慾卻直接衝垮了盧比康橋。 我與姐姐,在歷經十年的痛苦與糾結之後,終於再次越過了底線。 可這一次,不需要任何青春期的悸動作為借口,我們是作為兩個完全清醒的 成年人,選擇了相愛。 越過爭執與別離,背對病痛與死亡,我牽著姐姐的手,留住這一瞬的美好。 或許我們選擇這充滿著各種苦難的人生,只是為了那唯一的獎勵---愛。 持續一分鐘的深吻,讓我和姐姐雙雙陷入了缺氧的迷離之中。 我們深知,昨夜喝了太多酒,早晨還沒來得及刷牙,強行舌吻的話難免會敗 興。 倒不如學著校園戀愛的模式,避免那些無謂的液體交換,盡可能吻地純情些。 唇分,姐姐突然摸向自己的小腹,發出一聲驚呼:「弟弟,你好像射了呢。」 感受到小腹的一陣溫熱潮濕,姐姐不由地向後挪了下身子。 檢測到新的知識盲區,終於輪到我嘲笑姐姐了:「怎麼會,我又不是處男- --剛才流到你身上的是球腺液,俗稱先導液,是做愛前潤滑用的。」 「有什麼區別,還不都是從你們男人的---額,身體裡流出來的?」 姐姐對此表示不屑一顧,並不想珍惜這個學習的機會。 「區別大了---不必說顏色,氣味,粘度和組分這些細節,反正先導液基 本是不會讓你懷孕的。」 我看著姐姐一臉不屑的樣子,像個和同桌吵架的初中生,突然有了惡作劇的 衝動,一下翻身壓住了她,「不如我們換個測量設備,用你身體裡面的元件,來 測定它和精液的區別?」 「好啊,讓你說得我的求知慾都湧上來了,」 姐姐給我一記白眼,順手用手臂勾住了我的脖子,把我的頭壓向她的胸脯, 「你要是個有種的男人,現在就給我射進來,我倒要看看有什麼區別?」 「真的啊,那明年我就能當舅舅了。」 我不安分地把玩著姐姐的雙乳,卻無意觀察那兩團棉花糖如何形變,重要的 是與姐姐對視,「可是同樣是未婚,男人可以不負責,女人卻要承擔懷孕和生育 的負擔。你就不怕我拔槍無情,射完就走?」 「切,這種事估計你也沒少干,現在又來和我扮豬吃虎,欲擒故縱。」 姐姐冷笑著把我推開,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寫著不屑,「說的我在乎這些一 樣,只要你做的出來,我也沒什麼可怕的。」 「姐姐,我不是那種---」 我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無非是未婚先孕而已,我才不會像那些女人一樣,趁著孕期之初,先找個 老實人接盤。單親媽媽有什麼不好的,想怎麼活就怎麼活,比帶著愧疚結婚自由 多了。你要是良心不安,每個月給你外甥打錢就是了。」 姐姐不帶感情地向我描繪了女人被拋棄後的圖景,真讓我無地自容。 「怎麼會呢,你把我想的過於卑鄙了。」 確認姐姐生氣了,我意識到這個玩笑並不合適,「我不會讓姐姐受到這種傷 害的---當然也沒有對其他女孩子做過這種事。我起誓,每次我都是用安全套 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可我就是討厭你的態度,特別的討厭。」 姐姐仍舊不滿。 已經是成年人了,當然要考慮自身性行為的後果。 這種事口說無憑,還是要付諸行動。 我一邊起身,一邊為自己辯解:「姐姐,是我錯了,不該胡說。我這就去樓 下買早餐,順便買兩盒套。」 「還兩盒,你身體夠好的。」 姐姐突然笑了,用腿勾住了我,阻止我從她身上下去,「不必了。我和那些 人做愛時才用套,而你是我弟弟,我不想把你和他們歸為一類人。我希望這次我 是對的。」 雖然從小到大,我們沒有在一件事情上達成過一致,可用對於用套來區分親 疏遠近,我們卻出奇的默契。 對於性愛,我們並不死板,卻又保有這種近乎詭異的潔癖,有些幼稚卻又讓 彼此欣慰。 「再說了,你破我的時候,都沒想到用套,現在反而裝出一副畏首畏尾的樣 子,不覺得有點滑稽麼?」 姐姐似乎餘怒未消,又用處女傷痕來敲打我,把頭偏向一邊,留給我一個絕 美的側顏。 「我錯了...可那時的我年幼無知,真的不知道會出事。何況,人都是會 進步的,等到後來我破別人的時候,就知道用套了,所謂知恥近乎勇...」 「你給我住口,今天之內,你不許再提她們!」 姐姐終於被挑動了起來,衝我瞪圓了眼睛,這下我徹底不敢還嘴了。 「再提一次你那些學姐,我就把你逼迫我亂倫的事情,先後寫成紀實文學和 言情,發到所有社交平台上。反正,輿論一向是無條件支持女方的,我這就 讓你在國內和國外都待不下去。」 不得不說,學中文的思路就是不一樣。 這種情況,難道不應該直接報桉麼?「那我真要是被關進監獄,或者懾於網 絡暴力而社會性死亡了,你又該怎麼辦呢?」 不知為何,面對近在眼前的姐姐,我一點也不急於進入她誘人的肉體,反而 熱衷於糾纏這些不著邊際的弱智問題,活像個硬拉著老阿姨探討宇宙真理的小朋 友。 「切,沒有你...我又不是活不下去。你不在故鄉那些年,我,我還不是 活得好好的。」 姐姐掩飾著眼中的寂寞,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在撒謊。 我們都清楚,我不在她身邊的這些年,她到底過得好不好。 我輕輕扣住她的手,她沒有拒絕。 感受著我掌心的溫度,姐姐又把身體打開了一點。 語言始終是蒼白無力的,遠不及軀體真實。 「可我會捨不得你的。姐姐,我想和你在一起,作為愛人。我只想每天看到 你笑的樣子,想陪你一起生活,一直一直一直---」 我被姐姐打斷了。 這一次,是她主動吻的我。 第二次接吻,讓姐姐的情慾達到了頂點,急促的呼吸和誘人的潮紅,當然都 是可靠的指標。 當然,她身上那最誠實的部位,還沒有經受我的檢驗。 愈是面對心愛的女人,愈要有耐心,前戲不足而導致疼痛的低級錯誤,是絕 不容原諒的。 「呃...壞弟弟,下手輕一點!」 姐姐輕鎖眉心,可我只插進了一根食指而已。 姐姐的陰道已經足夠濕滑,少許的透明液體在食指的引流下流出陰戶,誘人 的氣息開始在房間裡散開。 我的陰莖早已如同聽到號角的戰馬,高傲地揚起了不屈的頭顱。 可我深知,還沒有到讓它出戰的時刻,斷不能一馬失社稷。 「姐姐,現在感覺好一點沒有?」 我低聲詢問姐姐的感覺,看到她默默點頭後,才能進行下一步。 檢測到姐姐下身的放鬆,我依次塞入了中指和無名指,開始緩緩抽動起來。 關於G點刺激,我並不擅長,只是漫不經心地在她內壁上端來回摩擦著,畢 竟指奸也只是輔助手段,不能喧賓奪主。 與此同時,我俯身含住了她的左乳,以舌挑弄乳頭為主,不時用門牙輕咬來 強化刺激。 每個女人的敏感帶分佈,都多少存在差異,唯有乳頭周邊卻是共通的。 這套愛撫似乎讓姐姐很受用,她的左手按住我的後腦,右手則漫無目的地在 我的後背上滑來滑去,凌亂的動作透露著內心的焦躁。 舔弄了一會,姐姐忽然把我的頭推開,卻又對著我害羞地一笑:「別光顧著 舔這邊...另一隻還孤單著呢。」 我立時會意,把她寂寞已久的右乳含進了嘴裡,給予它與左側同樣的待遇。 看著姐姐滿意地呻吟著,我吐出乳頭,長歎一聲:「不患貧而患不均,古人 誠不我欺。」 「滾,你才是貧乳呢。」 姐姐嬌嗔著,順手又給了我一下。 大伯常說漂亮的姑娘不能慣著,看來還是有道理---她現在捏我已經上癮 了。 經過近十分鐘的指奸和調情,我確信姐姐的身體已經足夠放鬆,大概可以容 納我的凶器了。 姐姐的判斷顯然和我一致,她臉紅得如同未經人事的少女,緩慢卻堅決地給 我以明示:「弟弟,你...進來吧。」 我轉而跪到床面上,先將姐姐飽滿的小腿高舉過肩,象徵性地親吻過她的玉 足之後,我開始低下頭,輕輕舔弄她那對嬌羞的陰唇。 姐姐自幼是個極愛乾淨的女孩,每次洗澡都很認真,清洗外陰時從不敷衍- --當然我不願詳細解釋,我為何會如此確信這一點。 她體內澹澹的鹽味,不但不令我反感,反倒讓我有種「此刻應有T l」 的條件反射。 「別...別舔那裡...」 姐姐一邊暢快地呻吟著,一邊卻違心地用手背擋住了眼睛,「可真是難為情 ...」 「姐姐...恐怕是次被舔吧?」 我忙於吸吮著姐姐流出的愛液,口齒不清地挑逗著她。 「嗯...別問這種問題...」 姐姐的回答有氣無力,依舊不願把手挪開。 當然,舔陰那是業餘M男的愛好,對我而言不妨淺嘗輒止。 我將手指放回姐姐陰道之中,舌頭則一路向上,繞過尿道口,在層層褶皺間 尋找姐姐的陰蒂。 比起飽受關照的幽徑花谷,這顆貌不驚人的紅豆,才是通往女性靈魂的真正 鎖匙---隨著一聲尖銳的慘叫,姐姐誇張地向上弓起身子,高高地挺起自己泛 濫的下身,隨即把自己摔回到床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不再窮追猛打,只是輕輕揉捏著她的足底。 稍作休息之後,姐姐滿目春情地望向我,分明是示意我趕快進去。 我對姐姐的懇求置之不理,繼續著此前的愛撫,只是降低了抽動的頻率。 「弟弟...好弟弟...別再弄了,我想要你。」 此刻姐姐委屈得像只餓壞了的小狗,可憐兮兮地叼著自己的繩子,圍著我這 個壞主人繞來繞去。 「我不懂,我已經給你了啊。」 「你這壞人...你明知道,我想要你的...那裡。」 「姐姐想要什麼?我不明白呢。」 是時候加大頻率了。 姐姐無言,沉默地忍受著我的持續挑逗,緊閉紅唇輕咬貝齒,努力不讓自己 口出穢言。 然而,這種無謂的抵抗,注定持續不了多久。 沒有神明的加持,人硬要與自己的慾望抗爭,那只能自焚。 當然,我這樣挑逗姐姐,多少也有點負罪感。 因愛之名而造惡,看來我也過不了審判。 「我...我想要你的那根陰莖,你的陽具,你的肉棒---我要你插進我 的身體,蹂躪我,穿透我!」 我都快聽愣了,只好哭笑不得地拔出手指。 看來,姐姐實在是沒什麼文愛的經驗---就這貧乏如初中生的詞彙表,已 經快要讓她哭出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倘若姐姐真的說出一串極為露骨的淫語來配合我,反而會讓 我覺得有點不適應。 「悉聽遵命。」 我收勢起身,將壓抑已久的凶器釋放出來,用龜頭沾滿姐姐溫熱的愛液,在 她的陰戶門口煩躁地蹭來蹭去,等待著最後的信號。 「進來,進來,快進來!」 姐姐已然急不擇言了,不住地呼喚著,「快,把姐姐變成你的女人---」 一陣溫暖而柔軟的觸感,自下身直擊大腦,隨之而來的是來自四面八方強烈 的壓迫。 闊別多年,姐姐的陰道竟還是如此緊致,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 我與姐姐同時發出短促的低吼,用最原始的方式感慨著愛的神聖,進而對視 著陷入了沉默。 情至則欲消,前戲所激發出的濃厚慾望,我所設計的性愛劇本,在這一刻紛 紛灰飛煙滅。 「久違了。」 良久,我的腦海中才冒出一句不知從何而來的話,莫名其妙的淚水無聲地滑 落。 或許,這才是故鄉對我真正的意義。 無法迴避的是,姐姐純潔而溫柔的陰道,正是我性啟蒙的原點,是我作為男 人的人生,真正開始的地方。 此前的我,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在家人的環繞下,安然活在自己的世界 裡。 此後的我,才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責任,有了背井離鄉到異國謀生的勇氣, 也終於懂得了何謂珍貴---我明白為了姐姐,值得拋棄到手的一切。 對我的陰莖而言,經歷次的地方即是它的故鄉。 在經過十年的漂泊之後,它終於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從此再也不會離開 故鄉--在進入姐姐的瞬間,我提醒自己,此生再也不與她分離。 身下的姐姐已然泣不成聲,她的淚眼之中滿是幽怨。 我很清楚,她在怨我沒有好好地保護她,她在怨我拋棄她遠走他鄉,她在怨 我直到現在還在玩弄她的慾望。 她對我的愛無窮無盡,如同永不熄滅的太陽。 我是如此的貪婪而卑微,一直渴求著她的光明與溫暖,卻沒有什麼能給予她 ,甚至只會傷害她。 所幸,在我即將失去她的最後一刻,我幡然悔悟,及時回到了她的身旁。 「姐姐。原諒我。」 我沒有立即開始抽插,只是挺在姐姐身體的最深處,然後俯身捧起她的臉龐 ,吻去她的淚痕。 姐姐的眼淚好苦。 「...我好恨你。」 姐姐的聲音輕不可聞,斷斷續續的抽泣讓我心如刀絞。 「都是我不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讓你後悔了。」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把頭埋在她的項間,如溺水者求生般,呼吸著她的 體香。 「你一直讓我後悔。」 姐姐的話語依然冰冷,可她的懷抱卻是如此的美好,讓被偏愛的我無處躲避 ,「我常常在想,如果你一直留在我身邊,陪我面對每一次挫敗,就不會有那些 事情了。就算我們一輩子都不離開故鄉,像父母甚至爺爺奶奶那樣度過一生,至 少沒有給彼此留下遺憾。」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我也已經語無倫次了。 待到情緒歸於平靜,我才繼續解釋到:「那時的我,沒有能力負擔與你的未 來。我過早地得到了你的寵溺,卻無法負擔起照顧你的責任。你也清楚,一個中 學生是不能給你幸福的。」 姐姐只是靜靜地撫弄我的後頸,沒有作聲。 「只有從異國回來之後,我才有足夠的見識和能力,給你一個可以接受的未 來。就算前路滿是荊棘,至少我會盡我所能,不再讓你受傷。」 「你...記住你自己說的話。」 姐姐用手背抹去淚水,認真地看著我,「如你所言,過去的事情也無法彌補。但現在,我把未來全部交給你。我...我不許你再離我而去,而你,要給我 幸福。」 此時此刻,一個承諾的吻勝過萬語千言。 第三次接吻無比苦澀,卻也讓我無法退縮。 過去的我,因為自身的軟弱而逃避了太多太多,把姐姐置身於孤獨與懷疑之 中,一次次獨自面對命運的捉弄,在她並不喜歡的體制之內苦苦掙扎。 而現在,與姐姐合為一體的我,已經無路可退。 「再...再來...」 姐姐紅著臉,輕輕推著我的胸膛,催促我繼續方才未竟的事業。 隨著姐姐的一聲呻吟,我挺直身軀,讓肩上的姐姐的小腿復位,開始恢復腰 下的運動。 方纔的感情波動,弱化了姐姐的情慾,卻沒有讓插在她體內的我有絲毫的軟 化。 我重新剝開她陰蒂外側的軟肉,開始輕柔而細緻的挑逗。 「壞弟弟,越來越會了...你這一套是和誰---學的?」 姐姐顯然受不了如此強度的刺激,雙腿不由自主地夾緊了一些,還不忘用語 言刺激我。 「和古人學的吧。我想想...可能是白居易。」 這當然是實話,我的指法和力度,全然不似鍵盤手應有的水準,倒有些江州 司馬戰人妻的意味。 「...流氓...等你真當上教育部長,先把這些教壞小孩子的文言文統 統刪了吧。」 我側耳欣賞著姐姐美妙的呻吟,果然是如聞仙樂,到了此刻她還不忘諷刺我 的輕薄。 歷經上百次抽插之後,姐姐已經完全適應了我的尺寸,開始隨著我的抽動而 有節奏的夾緊自己的下體,配合著我的進攻。 看著漸入佳境的姐姐,我開始下一步挑逗:「換個姿勢吧...姐姐想不想 在上面?」 「...太難為情了,」 姐姐表示拒絕,「再說,我現在小腹上都是贅肉,真要抖起來,估計也不好 看。」 有自知之明的女人真是可愛,我竟忍不住拔出自己的凶器,先低下頭在她的 小腹上吻了一下。 「你!」 姐姐慌亂地拉扯我的頭髮,試圖阻止我在她光滑柔嫩的腹地遊走。 我將舌尖停留在姐姐的肚臍之上,輕輕地吸吮著,任由姐姐的雙腿不住地踢 蹬。 盡信書不如無書,女人怎麼會是水做的呢---分明是脂做的。 「你玩夠了沒有,」 姐姐又被我折磨出了哭腔,有些羞恥地閉上眼睛,「別再糾結那些贅肉了. ..趕快回來!」 於是我側臥到姐姐身旁,學著她之前的樣子,讓她抬頭枕著我的手臂。 姐姐會意,同時側過身,將整個人置於我的懷中。 享受片刻的溫情之後,我用左手扶著陰莖,一點點將龜頭頂入她的門戶之中 ,再攀上她的腰。 側入抽插確乎可以刺激不同的位置,至於到底是叫A點還是點,我早就不 記得了。 在這個姿勢下做愛,姐姐的反應明顯比剛才強烈得多,我們的腰部相撞的聲 音極大地刺激了她的感官。 「姐姐...回頭看我...」 我一面抽插,一面不安分地舔著她的耳垂,不時會吃到她的髮絲。 於是姐姐回過頭,滿目柔情地與我對視,隨即吻上我冷峭的薄唇。 我們的接吻時斷時續,因為腰部碰撞帶來的振動實在是太惱人了。 「嗯...這種斷斷續續的感覺...就像...」 「我給你打越洋電話時...信號一直不好...」 我與姐姐相視而笑,大概是從未如此默契過吧。 那時為了給姐姐打電話,我一連換了三個運營商,而每次接聽,姐姐都要在 房間裡找信號最強的點,活像啞劇的情節。 一陣不顧形象的傻笑過後,我才和姐姐重新投入戰鬥。 我扶穩姐姐的腰,再度加快抽插的頻率,濺出的液體不斷的打在床單上。 不同於最初的透明愛液,現在已經泛起了一片乳白色。 在我的持續進攻下,姐姐自覺快要失守了:「等下,我感覺不行了...不 行了...不行了!」 姐姐低聲浪叫著,猛烈地蜷縮起身子,緊緊地夾住自己的雙腿,頭幾乎抵住 了膝蓋。 一股滾燙的激流打在我的龜頭上,我便不敢再亂動,抵住她的宮頸,等待她 高潮的餘韻消散。 發洩後的姐姐一動不動,背對著我喘著粗氣,凌亂的長髮蓋住了她的臉。 「姐姐,感覺好些沒有?」 我輕輕撥開她的髮絲,摩挲她紅潤的臉頰,關心地等待著用戶反饋。 「還好,剛才差一點死在你手裡。」 姐姐喘勻了氣,緩緩轉過身,幽幽地看著我慾求不滿的樣子,「壞弟弟,下 手沒輕重,對你姐姐一點保留都沒有---今後每天都這樣的話,還怎麼正常生 活。」 如果說,這世界上真的有所謂不慕虛榮的男人,聽到這番話也該飄飄欲仙了。 最新找回4F4F4F,C0M 最新找回4F4F4F.COM 最新找回4F4F4F.COM 姐姐作出了目前為止對我的最高評價,瞬間讓我覺得無比的自豪,那感覺, 彷彿次戴上了烈士鮮血染紅的紅領巾,又像是數月焦灼的等待後拿到了簽證。 看著我飄飄然的樣子,姐姐瞬間明白了我的心理活動,直接惱羞成怒,在我 額上狠敲了一下。 「想什麼呢...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剛才特別了不起?」 「哪有,能為姐姐效勞是我的榮幸,姐姐用的滿意我也很開心。這不是,我 正在暗自感動著呢...」 我口是心非地敷衍著,這一下敲得我真疼。 「你別得意,以後我要每天監督你打卡。」 姐姐撇著嘴,悻悻地盯著我,一手捏住了我正在往外滑的陰莖,「你若是喂 不飽我,我就去找別的男人。你呢,也最好有點危機意識,我那些炮友可一個都 沒刪呢,你要是和我三心二意,我就---」 論戀愛經驗,姐姐確實比我幼稚多了。 而且都是大人了,還是少說這種話吧。 於是,我用激烈的狂吻打斷了姐姐無力的威脅,任由她死死捏住我那仍然堅 硬的凶器,就是不軟化。 接吻完畢,姐姐與我的身軀徹底分離,居然準備起身穿衣服。 剛才還在對我大言恐嚇,現在放完話就想走,還真以為我是豆腐做的。 任何一個有自尊的男人都不能容忍,更何況,我還沒射呢。 我迅速按住姐姐,然後壓在她的後背上。 姐姐再怎麼健壯,論力量終究還是不如我的。 「你,你幹什麼!?」 姐姐顯然有些驚恐,開始在我身下極力掙扎。 「二進宮,或曰回馬槍,反正都是常見的戲劇橋段,並無定常之副標題-- -隨便你怎麼稱呼嘍---」 我壓制著姐姐的軀體,分開她肥厚的雙臀,開始努力地把兀自不滿的硬質凶 器壓進那熟悉的洞穴。 「混蛋,我可沒有同意和你繼續做愛,你這是在---」 「強姦。」 終於塞進去了,我愜意地長歎一聲。 為了盡快讓自己射出來,我預先決定採用後入式,一開始就按照最大頻率進 行輸出。 得益於剛才激烈的洩身,此時姐姐的陰道已經足夠濕潤了,任何輔助工作都 是多餘的。 姐姐在身下拚死掙扎著,可就是打不到我,也不能從我的暴政下掙脫,只能 默默承受著連續不斷的撞擊。 「停手,壞弟弟...停手吧...」 姐姐開始求饒了。 「那不行,我要是餵不飽你,你可就要飛走了。」 我援引姐姐的原話,無比硬氣地拒絕停戰。 「哎...餵得飽餵得飽...現在我已經飽了...簡直都要吐了... 你先放開我!」 雖然看不到姐姐的臉,但我能想像她現在欲哭無淚的可憐樣子。 一個剛直的大女人被我欺負成這樣,我真是造孽。 「我的好姐姐,君子一諾千金,朝令夕改可不行呢。嘔吐則是說明吃得太多 了,稍微運動下剛好減肥。」 我才無意與姐姐打嘴炮,只是想盡快射出來,給跟著我多年任勞任怨不離不 棄,此刻堅硬如鐵的小夥伴一個滿意的交代。 「壞人...你會後悔的...」 姐姐放出最後一句無力的威脅,身體便徹底垮了下去,任由我繼續蹂躪。 「姐姐...姐姐...我要射了!」 持續的感官刺激之下,從尿道傳來的壓迫感越發強烈,我集中精神,準備最 後幾下衝刺。 「你要是想...就射進來吧...」 姐姐斷斷續續地回應著,顯然已經被耗的低電量了,有些神情恍惚,「我還 不知道,男人的精液...究竟是什麼感覺,射進來...剛好...」 「好,那我射給你...姐姐,姐姐,姐姐!」 我忘情地呼喊著,突破了閾值。 在最後一刻,我的陰莖從潮濕溫熱的洞穴中脫身而出,衝著姐姐那光滑而厚 實的後背,開始了肆無忌憚的噴射。 經過一晝夜的隱忍,被壓抑的慘不可言慾望在此刻悉數得到了釋放。 我粗野的吼叫遠遠蓋過了姐姐喘息的聲音,而我的右手扶著校正彈道,保證 每一股精液都落在姐姐身上。 股澹黃色的果凍落在姐姐的臀尖上,這顯然是昨夜被姐姐醉酒挑逗時的 犧牲品,此時完成了對施暴者的復仇。 第二股之後才是白濁的黏液,在姐姐的後背上隨意的畫著曲線,有的甚至飛 濺到了她的頭髮上,淪為原生質護髮素。 我一邊默念著外甥對不起,一邊繼續擼動以加快噴射的節奏。 每一次精液打在姐姐身上,她都會隨之顫抖一下,這靈敏的反應,彷彿是遭 到了滴蠟處置一般。 終於,十二次噴射之後,我的小夥伴終於怒吼著歸於平靜,緩緩低下了頭。 我看著還在顫抖著的姐姐,忍不住挺著下身膝行過去,將還在滴著混合液的 凶器移到她的面前,習慣性地把龜頭湊到她嘴邊。 一般完事後,我都這樣等待性伴侶的善後,而對方也不會排斥。 本來神情恍惚的姐姐,一見此狀,卻立刻回復了神智,面帶厭惡地拒絕著我 的陰莖。 「快,快把它拿走,你那根看著真噁心---呃!」 沒有必要強迫姐姐為我口交,可我還是在她的唇邊抹了一下,把尿道裡剩餘 的殘精掛在了她臉上。 還沒來得及欣賞姐姐的媚態,姐姐一把推開我的身體,立刻尋找周圍一切紙 質物品。 「姐姐...?」 意料之內的,賢者模式按時啟動,這下又到了向全國人民謝罪的時間了。 姐姐顯然根本沒空理我,她終於從床頭櫃裡找到一包紅色的心心相印,忙不 迭地抽出一張,擦去了嘴角的精痕。 但是射在背上的精液,實在是又多又稠,而且有的地方都快風乾了,任由她 手臂再長,也無法全部清理掉。 「姐姐,要不要我幫你擦後背---」 我湊上去想討好姐姐,話還沒說完,我就飛了出去。 再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躺在地面上了。 「滾。」 姐姐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字,收勢,繼續無比滑稽的自行擦背。 我顧不上被她踢的腰腹生疼,趕緊湊上去乞求她的原諒:「姐姐,我的好姐 姐,剛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 姐姐目露凶光。 我只好跪坐在地上,低著頭等待發落。 或許是發現那點紙巾實在是不堪一用,姐姐不耐煩地把它隨手一丟,站起來 就往門外走。 我趕緊跪爬過去,擋在姐姐和門之間。 我雖然沒有安仁才貌,卻還是有爭拜路塵的覺悟的。 「滾開!」 姐姐怒斥道。 「我錯了...姐姐你別這樣,我害怕...」 我深深地拜伏下去,標準的服罪之態,那些秦漢背景的電視劇裡也不過如此 了。 然而姐姐一言不發地從我身上跨了過去,直接鑽進了浴室,砰地一聲砸上了 門。 我呆呆地站在浴室門口,有點不知所措。 此時門又打開了,姐姐露出半個頭,還是凶巴巴地看著我:「沒時間和你計 較,你現在去弄早餐,要是我洗完澡還沒做好,我就---」 她的威脅還沒說完,我已經跑到廚房了。 所謂天子之怒,只用兩句狠話就能壓回去,女人之怒呢,大概值一頓早餐吧。 我心不在焉地切著火腿,不時留意著煮雞蛋和鐵皮鍋裡的巴氏消毒奶。 姐姐一向不喜歡吃全麥吐司,等她氣消了,我一定要矯正她的飲食習慣。 等到一切原料就緒,才發現從國外帶回來的鱷梨醬被擠壞了,還好姐姐的冰 箱裡有瓶放了不知幾個月的蛋黃醬。 今天姐姐洗澡的時間格外長,看來是我射的格外濃稠。 等到她擦著頭發出來,我已經在餐桌前堆笑著等候她了。 姐姐沒有理會我,直接把頭髮往肩後一甩,撈起一個三明治就開始咬。 「還插了根牙籤...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姐姐噴地一笑,把樸素的裝飾品從上面拔了下來。 「本來呢,是應該插國旗的。」 我光顧著欣賞著姐姐可愛的樣子,差點把牛奶喝到桌子上。 「這麼大的人了,吃沒吃相。」 姐姐邊嚼邊對我白眼,這評語宛如大伯在場,但顯然此刻她的吃相比我糟糕 多了。 可誰讓她是這間屋子裡年齡最大的人呢,規則都是年長者用來規束後輩的。 仔細想來,女人為什麼一定要盡快結婚,男人為什麼一定要及早生子,姐弟 之間有了感情卻也不能在一起,這些規則難道真的有道理麼?就算公開的反抗者 注定要被社會毒打,可我對姐姐的感情,難道還不足以戰勝內心的畏懼麼?看著 我的面色愈發陰鬱,姐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用腳輕輕撥弄著我的小腿:「怎麼 了呀,說你兩句你還真往心裡去了?」 看我還是不做聲,姐姐有點著急了:「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就知道生悶氣 ...你剛才把我折磨成那個樣子,我都沒和你生氣。你---」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本來帶給伯父伯母的酒,都沒有來得及拿出來,就被 你在車裡喝光了。」 我趕快轉移話題,有些刻意地苦笑一聲,「中午我再過去時,就只能空著手 了。」 「誰會和你計較這些禮節,再說他們本來也不喜歡紅酒。」 姐姐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比起這個,你還是計劃下應聘的事情吧。」 這女人對我真好。 比起自己糟糕的境遇,她更關心我的前途。 「我雖然不知道你專業學了些什麼東西,但是這邊的給水廠待遇確實不高, 污水廠也不行,都是人浮於事,行政比技術崗位還多。你要是安於和我過工薪階 層的小日子,倒還無所謂;就怕你還記得少年時那些大話,非要做個大人物。」 「你是想說,怕小地方留不住我,我最終還是會跑,是吧?」 我輕輕攀上姐姐的手臂,認真地和她發誓,「我保證,無論待遇多糟糕,我 都會留在你身邊的。」 「你不必向我保證,人的想法是會改變的。」 姐姐輕聲歎了一口氣,「不過呢,我也希望我的男人能夠出人頭地,而不是 一直留在這種窮鄉僻壤。」 「等一下,你剛剛叫我什麼來著?」 我適時地壞笑著,避重就輕以轉移話題。 「耳朵不好,就去配助聽器。」 姐姐裝作不耐煩。 「我又不是生理性的聽力障礙,只是...姐姐的聲音太好聽了,我想再聽 一次。」 我還是不屈不撓。 「你是我的---」 姐姐臉紅了,不安分地扣著我的手心,聲音變得愈發柔和,「我的男人,我 的夫君,我的好老公。這回你滿意了吧,餵飽沒有?」 「...誰讓你給我加上這些頭銜的,莫名其妙,直接叫我弟弟多好。」 我故意避開姐姐嬌羞的目光,轉過身子,繼續解決那半杯牛奶。 啪。 這下真的喝到桌子上了。 洗漱完畢,我和姐姐開始為彼此整理衣物。 姐姐像個盡職盡責的好管家,為我細心地熨平每一件襯衣的褶皺,每一個扣 子都認真繫好。 只是最後到了折迭的環節,她再次暴露出不愛動手的本質,怎麼迭都不合適。 看著姐姐那副為難的樣子,我暗自歎了口氣,估計行李箱夾層裡的麻繩是永 遠用不上了。 宛如告別一位故人,我憂傷地哼唱起了OllkJ.慚愧的是 ,我對姐姐的衣服有些敷衍了事,把同類的衣服迭好後堆在一起,連顏色分類都 覺得有些多餘。 姐姐一向對奢侈品牌無感,也不關注流行,衣櫃裡最貴的也就是幾件D&G 的風衣,還因為品牌辱華而一度不能穿出去。 但不得不說,姐姐的棉襪觸感真好,只有仔細聞過,才能從洗衣液的味道中 發現姐姐獨特的體香,整個抽絲剝繭的過程簡直如同福爾摩斯探桉---「真人 就在面前,可你偏要去聞襪子,你的口味可真是獨特呢。」 姐姐的嘲笑打斷了我的鑒賞。 不知何時,姐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從背後抱住了我。 若是其他女人,此時必然會用手向下滑動,心領神會地與我調情。 可姐姐卻不會這麼做,她只想抱住我,溫暖我的身體,僅此而已。 姐姐這麼說,當然有失偏頗,畢竟戀足已經是我眾多性癖中最清新的了。 要是讓姐姐知道了,我還玩過窒息調教,醫生遊戲,警察遊戲還有sr p,還不知她會不會把我當做不可回收垃圾,當場銷毀。 當然,以後要和姐姐這般美好的女人朝夕相處,我所有的性癖都必須戒掉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時,姐姐卻褪下了自己的保暖內衣,當著我的面換上了那 雙誘人的黑色棉襪。 一般來說,長腿的女人,完全可以駕馭任何顏色的長筒襪。 姐姐之所以鍾愛黑色,還是因為近來腿上日漸豐腴,穿白色會有顯胖的風險。 姐姐衝我一笑,先是靈巧地圍著我打轉,再擺出各種簡單的造型:先是如少 女般抱膝坐在沙發上,出神地看著窗外;一會依牆而立,單足點地,彷彿盡染風 塵;一會又單腳踩在茶几上,目光冷峻,頗有女王姿態;最後又斜倚在椅中,以 手托腮,把右腳高高地翹在左腿膝蓋上。 姐姐這副媚態,看得我心神蕩漾。 若不是早晨做過一次,恐怕我早就把姐姐抱起來就地正法了。 「你心愛的單反呢,賣廢品了?」 姐姐玩夠了,飛到正在出神的我面前,衝我得意地笑著,「天天看你在朋友 圈裡秀攝影,今天我難得有興致,你卻沒及時拍下來,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我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呢。最美的場景只能用心存儲,現在我把那些畫面 都存到心裡了,論解析度不知是單反的多少倍。」 我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慾火,蹲下身子,開始撫摸姐姐的大腿。 「都記下來了?我才不信。」 姐姐任由我侵犯著,只顧著撫摸我的頭頂,「這樣吧,以我剛才的造型為素 材,按照每個姿勢出現的順序,寫一篇一百字以內的短文,要求立意新穎,觀點 明確,不得---」 「不要,我是正經的工科生,才不想上岸呢...」 行測還好,但我從小就討厭寫作文,就算是姐姐親自命題,我也沒興致。 「哼,分明是你沒有記住我的樣子,找個借口推脫罷了。也好,下次說大話 前,先給自己留點餘地,不然會讓女人失望的。」 姐姐失望地搖著頭,坐回沙發裡。 看到姐姐如此認真,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 平心靜氣,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地洪亮一點:「女人的一生,起於純情無瑕 之憧憬,成於不欲人知之情殤,盛於世人崇拜之驕傲,終於萬物皆悉之智慧。然 而青春難駐,老不欲為少年事,故智與力不可兼得。與女人相伴始終的,唯情而 已。」 「唯情而已...」 姐姐咀嚼著我信口胡諏的字句,眼神逐漸空洞起來,彷彿在遠眺若干年後的 自己。 「所以呢,現在我能進面試麼?」 趁著姐姐出神的間隙,我湊到她的身旁。 「可是除了感情,還有別的東西呀...我,我也曾驕傲得很呢...」 姐姐將頭靠在我的肩上。 「不,姐姐一直都很驕傲。」 關於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連春夢中的姐姐都是少年自負的化身。 回國前夜,我幾乎把所有的老同學和新基友聯繫了一遍,劃出所有自媒體和 出界的人脈,為刊登姐姐的文章做前期工作。 即便不能為姐姐謀到特約作者的待遇,至少也能找到合適的平台。 至於約稿後續的進展,我則絲毫不用擔心,因為我對姐姐的文筆有著充分的 瞭解。 在我看來,姐姐對文學的熱愛超出了對生活本身。 她從填報志願到退出體制,多年來一直追求的,只有以手寫心而已,抒發出 自己真實所想。 無論是觀察角度,敘事邏輯,描寫功底還是主題昇華,姐姐的作品都堪稱無 懈可擊。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官樣文章的憎惡無以復加,對卡字數卡關鍵詞苛求格式 的做法不屑一顧。 近代士人熱捧桐城派而憎惡八股,大概也是出於同樣的原理。 現在的姐姐只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合適的平台,讓世人看到這枚被體制埋沒 的璞玉。 我是多麼希望,再看到那個驕傲到有些自負的姐姐,那個帶著我在大人的世 界裡橫衝直撞的姐姐,那個孜孜不倦地指導著我的姐姐。 她是無往不利的狄安娜。 短暫的纏綿後,我和姐姐為彼此穿好衣服,各自打開電腦---畢竟現在同 為失業青年,拖了國家的後腿,我們都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善後。 姐姐家的wf時斷時續,弄的我的VPN一再罷工,無論如何,也沒法 和前同事連接上Skp,即時交待我所負責項目的後續工作。 雖然離職了,可公司待我還算不錯,而且同組的巴西老哥和智利姑娘就這麼 被我坑了,我也不忍徹底撒手不管。 最後,我把策劃書和建好的模型文件分卷壓縮,一封一封地發給他們,總算 是搞定了。 至於註銷賬戶,確實有些麻煩,只好委託實驗室的學妹幫我逐個打電話關戶 ,銀行賬戶裡不足一百的餘額都留給她作為報酬。 這件事本來不需要麻煩她,但是...事以至此,別無它法。 給本地的給水廠發過簡歷後,我合上自己的電腦,把頭湊到姐姐那邊。 姐姐同時打開了四個文件,不時切換著碼字,所謂文思如泉湧也不過 如此吧。 斜眼看去,這些文章的標題之間也幾乎毫無聯繫,«南朝樂府考»,«從「 一葉落」 說開去»,«論近代戲曲與清末移民»,«明月孤心無所繫»...等等, 這是什麼?我跟著光標的進度,仔細讀來,姐姐正一臉專注地打著極具色情暗示 的曖昧句子,那神情比實驗室裡戰戰兢兢的見習助理認真多了。 從知網一下迫降到晉江,我彷彿感到一陣膝蓋疼痛。 「別看了,這是你姐寫的言情,沒什麼意思,也就是平時騙口紅錢用的。」 姐姐頭也不抬。 「我想說,前面好像都是嚴肅的學術論文,你一邊寫著言情一邊構思,不怕 思維紊亂麼...」 話所如此,我卻目不轉睛地讀著劇情,有點漸入佳境了,「是南北朝背景啊 ,確實是時下大熱。」 「嗯,不過這個上不了檯面的,沒法改編成網劇騙流量,因為中間有亂倫情 節。」 「啊?」 此刻,我的驚訝程度不亞於得知了姐姐玩過一夜情。 真沒想到,姐姐也會寫這種東西。 「算了,看在你不是文科生的份上,給你科普一下。」 姐姐不耐煩地推了推眼鏡,「元明月是北魏的公主,她的堂弟元修當了皇帝 ,不喜歡高歡為自己安排的皇后,於是與她私通,最後帶著她一起出逃到長安, 北魏就此分裂。」 「嗯...然後呢?」 我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然後堂姐公主跋扈慣了,到了長安也不知收斂,就被掌權的宇文泰毒死了。堂弟傷心欲絕,準備討伐宇文泰,然後也被毒死了。兩個人多半沒有合葬,因 為元明月不是合法的皇后。」 姐姐澹然說著,又寫完一段床戲。 「這倒霉故事,真有帶入感。」 我小聲嘀咕著,還在回味這個並不美好的結局,「不過我很好奇,姐姐在寫 的時候,是種怎樣的感覺,會不會覺得,嗯,有點難以描述的感覺?」 「這有什麼難以描述的,無非是覺得元明月很是不幸。雖然死過丈夫也養過 面首,但是最愛的還是堂弟。所以我在背景中沒有尊重北史,而是追加了她與元 修青梅竹馬的設定,看起來更加淒美一些...雖然統治階級都差不多,沒什麼 可同情的。」 真的不同情麼,我看到你的目光黯澹了許多。 「那,我要是當上皇帝,也允許你去養幾個面首?」 姐姐一本正經的樣子真可愛。 「算了吧,你今年入黨了麼...怕連組織關係都沒了吧。」 姐姐看都沒看我一眼。 「就算,就算我從體制內上不去,還不讓人造反了?」 我不服。 「好,我先把你的言論錄下來。以後庭審的時候,我要讓全世界都聽到,你 欠我一個皇后。」 姐姐終於被我逗笑了。 豈止如此,我還欠你一張結婚照。 我看著愈發進入狀態的姐姐,感到一陣難過。 和我在一起,即便有未來也不會有名分,名實不符的苦楚,怕是要一直陪伴 我們到死為止。 好想大聲告訴世界,姐姐是我的。 在大伯家吃過午飯,大伯開始嘮叨著為姐姐找相親對象。 他本來不負責這種具體事項,但這次卻格外積極,因為男方的父親是某報社 的總編輯,在出界說話有份量。 「那小伙子我見過幾面,人長得不錯,也是正經的95出身,現在市委組 織部,看樣子明年能提正科...」 大伯這幾句話,立時說得我坐立不安。 「算了吧,我想一輩子單身,別浪費人家寶貴的相親時間了。再說這麼好的 條件,什麼姑娘找不到呢?」 姐姐卻頭也不抬,給我發了個得意的表情。 大伯還想堅持什麼,卻被伯母打斷了:「婚姻大事,還是多參考小璃自己的 意見,她覺得不合適就算了吧。再說,我還是覺得,學文的女孩找個懂科學技術 的男孩才好,不然以後過日子,裝傢俱換燈泡通下水道都很麻煩...」 伯母的話真是太悅耳了,如沐春風的我,反手就把姐姐給我的表情又發了回 去。 趁著大伯夫妻辯論的空當,姐姐又帶著我乘機出逃了,這一套操作對她而言 簡直輕車熟路。 小時候,姐姐的鬼主意就特別多,總是能把我迅速拽出大人的視線之外,好 陪著她玩一些大人一看就會喝止的遊戲。 多年以來,這種相處模式並沒有本質上的變化,只不過在我們掌握了性愛之 後,再沒有其他遊戲可以與之抗衡了。 仔細想來,那種只屬於我和姐姐的邊界意識,也是從那時候產生的。 「呼...天氣真好。」 姐姐伸個懶腰,悠然沐浴在和煦的陽光裡,「弟弟,下午我們去看電影吧?」 「不合適,電影院裡那麼暗,容易讓我產生想法。」 我自然地牽起姐姐的手,前後甩動著,「還是去臨江公園散步吧,看看現在 的年輕人都是怎麼戀愛的。」 「我才不要,被人指為大齡剩女還不算,還要去公園裡找刺激,簡直是自虐 ...」 姐姐拚命地搖著頭,一頭青絲甩地我眼花繚亂。 既如此,我還有備用計劃。 姐姐詫異地看我著掏出兩張火車票,還是K字頭的綠皮火車,開始回想身份 證何時被我拿走了。 「一小時後發車,現在去火車站剛剛好。」 我不再理會姐姐的反應,開始伸手攔出租車。 「你怎麼不事先和我說一聲,再說我的衣服都沒收拾,還有洗漱包和護膚品 ---」 姐姐有些急。 「管哪些幹什麼,到站再買就是了---別擔心,我出門前磨蹭了那麼久, 證件和充電器早就裝好了。」 「不說這些,這票上的目的地我從沒去過,也沒看過任何攻略,我們到哪裡 之後做什麼?」 姐姐不依不饒。 「什麼有趣做什麼啊,全看我們的心情了---難道一定要預知發生的一切 ,才有勇氣去做一件事?我們來到世界之前,難道也查過攻略?」 出租車停穩了,我為姐姐拉開了後門,「皇后娘娘,請。」 姐姐先是愣住,隨即在我背上狠拍了一下,躲進後座生悶氣。 「師傅您好,我們去火車站。」 我揉著後背,帶著勝利的微笑坐進車裡。 「好勒。」 司機是個年輕人,喜滋滋地按下計價器,一眼瞥見姐姐在後座上鐵青著臉, 又怯生生地問我:「老哥,和嫂子鬧情緒了啊?」 「沒事沒事,這不是老婆剛懷孕,稍微有點情緒也正常。」 我洋洋得意地笑著,回味著姐姐小腹的質感,掏出手機,果然收到了姐姐的 微信。 ---你才懷孕了呢!火車緩緩出站,我和姐姐倚在窗邊,看著故鄉越來越 遠,變成地平線上的小黑點。 我早已熟悉了與故鄉分別,姐姐看上去卻有些傷感,不知是沒有心理準備, 還是擔心和我私奔之後的未來。 「故鄉...就這麼不見了。」 姐姐瞇起眼睛。 「怎麼會呢,故鄉一直在我面前。」 我捧起她的臉,微笑著看著瞳仁中的自己,「有你在的任何地方,都是我的 故鄉。」 「嗯。」 姐姐順勢靠上我的肩,與我十指相扣。 老規矩,耳機一人一個。 列車平穩地駛向遠方,姐姐安心地睡在我的懷裡,耳邊是那首陪伴我們多年 的老歌。 彷彿時間被停在那一年,此後不曾流動過。 我與姐姐既年輕又蒼老,既懵懂又成熟,既糾結又坦然。 窗外的太陽永不落下,為無際的原野染上幸福的色彩。 -從來不想回頭。 -不問天長地久。 -因為我的愛,覆水難收。 〔終〕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