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 《歸去斜陽正紅之釵頭鳳》 正文 【歸去斜陽正紅之釵頭鳳】(01-03) 【更多小說請大家到***點閱讀 去掉*星號】 發送電子郵件至diyianhu@qq.即可獲得 度第一既是 .. 作者:mcffy 字數:7756 楔子 華燈初上,煙花巷。 家家秦樓楚館門前都挑掛起了紅紅的燈籠。 這搖曳的紅色是如此的美艷,妖冶,挑逗著每一個男人的心。它好似是一把 火,迎風招搖著,吸引著那頭蟄伏在男人心地深淵裡的喚作「慾望」的猛獸,掙 破牢籠,咆哮而出。 這赤熱的紅色是依存在北京城的骨與肉上的。它就像是女子臀上的一塊胎記, 遮在朦朧的薄紗之下,欲隱還露。讓男人們擠破了頭,踩爛了門檻,都想要掀開 這層礙眼的白紗,一探內裡究竟。 黑色的夜,是最好的掩護。 於是,一個個衣冠楚楚,斯文有禮的貴人王侯,風流公子,名士巨賈,操著 同樣的目的,走進了這一座座美艷之地。他們自詡高尚,他們生就不凡,就連嘴 裡說出的話都帶有一種冠冕堂皇的氣勢。但是,他們下體的那丑物卻在挺刺抽弄 著,做著名為「褻瀆」的衝動。 「聖上,你瞧外邊多熱鬧啊。今夜是江南」琴神「蘇錦兒來京的首面之日, 你為何不去捧捧她的場呢?」說話的是鳳來儀花魁柔雲。 與她一幾之隔,對面坐著的,便是大明國當今統治者,趁夜微服出宮臨幸鳳 來儀的萬曆皇帝朱翊鈞。 几案上置著琳琅齊備的青花茶具。 紗袖曳雲,十指如蔥,一匙松峰茶葉在柔雲的手下,經燙杯,落茶,沖水, 悶茶,手法使來,如仙子梭織,令人賞心悅目。壺中一縷玉液流落淺盞,柔雲持 香茗放在唇上吹了吹,方才奉與皇帝。 「這松峰茶,還是當年太祖皇帝賜的名呢。」萬曆皇帝說道。不嗅也不品, 舉杯一飲而盡。茗茶入口的一絲苦澀掠上皇帝的眉頭,令他無心去感受那一份苦 難歷盡的甘。 柔雲久歷風月,察言觀色自不在話下。看到皇帝神情落寞,心裡不禁惴惴: 皇恩難測,不知是不是剛才話裡的醋意惹得皇帝不快。柔雲一念至此,「撲通」 一聲,竟跪在了地上。 這一來倒把皇帝給嚇了一跳,忙扶起美人,問道:「這是怎麼事?」 柔雲淚目盈盈,順勢跌坐在皇帝懷中,低語啜道:「聖上來我這裡,是愛我 憐我。奴家萬幸有福分能伺候到聖上,卻還恃寵似的拿那些閒醋惹您不高興了, 奴家罪過。」 「可人兒,朕哪裡有不高興呢?」 「那,你的臉色怎麼……」 萬曆皇帝看著懷裡的嬌弱美人,隨又仰起了頭,一副苦思的模樣。許是此難 題糾結心間久矣,猶如不能承受之重,皇帝吶吶半晌,心力一懈,口中終於吐出 二字,「立嗣,嘿,立嗣……」 「立嗣!!!」 柔雲聽得真切,心中大驚,自己無意之間竟聽到了皇家最為隱秘的事情! 宮中的權鬥,自古至今便是人間最最冷酷無情的悲劇弒父殺親,兄鬩 牆,子建七步之吟,唐宗玄武之變,莫不如是。試問有誰不想坐擁天下,榮登九 五之尊! 如此一件皇家秘事竟從皇帝口中說出,進了自己的耳朵,這……這……,若 為外人知曉,難保不會為自己引來一場殺身之禍。 穩一穩心神,柔雲裝作什麼也沒聽到,兩手拂過皇帝額頭,玉指抵在太陽穴 上,輕輕按壓起來。 「皇上,由我侍候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呢,莫不是,皇上嫌了奴家?」 萬曆皇帝自知失神。 宮中久日爭鬥雖只耳聞,從沒在自己眼前上演,卻也能猜出個一二。臣與子, 後與妃,一個個在自己面前一副溫良恭順,背地還不知如何不把這個皇帝瞧在眼 裡。名為九五之尊,不過是人們捧出來的,既然捧得起你,也就能摔得掉你,現 在不就這樣麼?自己這個當朝天子還未崩,早就有人按耐不住地借王儲之位行大 逆之事了。甚至……甚至……甚至……萬曆心中厭惡,實不願再想下去。剎那龍 目中精光大增,隨即又一瞬而逝。耳邊聽得柔雲如此嬌嗔,正喚醒偏失的心思, 也好順坡而下,強作歡顏,哈哈一笑道:「古雲」聞絃歌而知雅意「,你聽……」 外邊正是琴神蘇錦兒在展露才藝。京城第一青樓的鳳來儀此刻人頭攢動,卻無半 點聲息嘈雜,唯有琴聲「錚錚」,繞樑不絕。 「聽這琴音甜靡淫奢,便可知所謂」琴神「蘇錦也不過是以色娛人,倚門賣 笑之流。怎比得上朕的雲兒,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亭亭玉立者,如斯 美人。」萬曆皇帝說罷,一雙手掌攀上了胸前兩團柔滑軟肉。 「嗯……」 嬌柔的鼻音淺吟此時聽來極具春之力,萬曆皇帝胯下的龍根硬挺挺地有些 難挨。撩人的火熱燒灼在柔雲豐腴的臀間,引得一朵紅雲爬上了她的兩頰,嫵媚 萬端。柔雲探出青蔥般的十指,解開皇帝腰間的束帶,捧出那擎天玉柱,撫弄舌 吻,這才半褪下自己的貼身褻褲,跨坐在皇帝腿上。柳腰下壓,花瓣觸及那熬人 的熱度,花房裡泥濘不堪,一絲清漿悄然洩出。 萬曆皇帝饒有興趣地任有懷中美人自娛自樂。柔雲玉齒輕咬,黛眉微蹙,使 著勁往下一坐,熱刀切牛油似的玉柱直搗花間蕊心。 「啊!!」 二人同時叫道。 春風一度,癡怨一雙,兩情如夢,人間風月。正是難分難解時刻。 「奪奪奪,奪奪奪,」這時就聽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啄剝之聲,「子!」 「什麼事?!!」 萬曆皇帝美事被擾,心內憤然,沉滯的怒喝裡裹夾著無匹的王霸氣勢。一把 推開身上聽聞呵斥而驚嚇瀉身的柔雲。貼身侍衛元芳推門而進,行禮跪拜後,起 身俯首伸手遮耳在皇帝低低而語。 燈盞下看元芳那雙手掌,手心厚實手背露骨,該是外門黑沙掌一代高手。 今晚萬曆皇帝出宮,身邊由四位大內高手貼身護衛。但是卻不料,就在剛才, 侍衛們輪班換崗時,巡邏到鳳來儀後巷竟發現了一具屍體。在幾個皇家高手的眼 皮底下,竟然會有兇殺發生,若再因此牽連皇帝的安危,那可真是萬死難贖。 是誰人在此行兇? 兇手是否沖皇帝而來? 這等罪過有誰能擔待得起…… 諸多念頭紛至沓來,眾侍衛頭皮發炸,後背早已是冷汗森森。他們不敢再作 多想,急忙推舉頭領元芳去稟告皇帝,極速宮為上。 迎接元芳的是萬曆皇帝的雷霆之怒,「要你等何用!!?」 大袖一揮,萬曆皇帝也不顧衣褲上的那片精濕,逕自朝向內室走去,元芳緊 跟其後。 內室的床邊有一衣櫃,內藏暗門,是鳳來儀專為皇帝游賞所辟。柔雲已經退 去了紅潮,此時就立在門邊等候。見萬曆皇帝走近,忙上去整了整他的衣襟,又 扯起衣袖蘸去自己遺留在皇帝身上的濕痕,元芳視若不見,一旁推開暗門,拿手 遮頂,護擁皇帝入暗道而逸。 今夜,可真是驚變詭哉! 外面依舊上演著「琴神」的風采演繹,惹得那些衣冠君子也忘了矜持,獸叫 連連。不過,這些動靜卻已傳不進柔雲的耳裡,她已癱在了床榻上。 一:推窗望月,一月斜依似弦,點星疏桐,已是三四月草長鶯飛的時節,可 這濃厚的夜幕卻遮住了白日裡春意盎然的生機,城中清冷一片,只遠眺處煙花巷 燈火通明,想必生意是極好的。微亮的鉤月閃躲於雲後,明暗不定,隱隱勾勒出 樓閣屋廈的簷骨輪廓。魅色沉鬱,此情此景,彷如一曲琴瑟幽鳴,撩動人心。窗 下湖水如墨,與夜同黑。莫名竟有些蕭瑟悲秋的意味了。「梆,梆,梆……」低 沉的更聲由近及遠,好似擲入湖中的石子,沁涼的夜色竟也起了些微瀾。涼風有 幸,逐走了遮月的雲,吹皺了樓下的一泓碧波,拂過倚在窗前忙碌的二人,然後 裹挾著兩體之間淫靡的氣味和女子甜膩的鼻音,忽的又掠走了。 「……子,可憐……可憐……婢子吧。」 扭轉螓首,一臉含春如花盛綻,竟是個頗為標緻的少女模樣。如湖水般蕩漾 的眼眸裡卻沒了這個年歲原該有的羞澀,只拿一雙妙目似哀似怨,瞧著身後的男 人,磨弄著身子往那擎天一柱上湊去。 「偶爾失神,倒委屈了你。」 男子知趣狠狠地朝濕潤密道裡搗了幾下,一解其幽怨。聽著女孩喉裡重又發 出的咿呀吟唱,心頭大動,那話兒也不覺硬了幾分,嘻笑道:「初承雨露,也難 怪你這般食髓知味了,真真個小浪蹄子。」 「鈕兒……就浪,就浪……浪給子一個人瞧。子,多……多疼我些吧… …」 這該是多麼勾人神魂的畫面。一撇櫻口垂涎欲滴,兩隻美目碧眼含波,嬌羞 無儔的模樣被男人看在眼裡,愛在心裡,巨物更陷於泥濘的花道,險險讓他一洩 如注。這鈕兒恐怕也是如此吧,在她的眼裡,此刻只容得下她子一人,在她的 身體裡,此刻也只容得下子一人的寶貝。 美女之邀,何敢相拒。 僕二人來此悅來酒樓原本是等人,不料卻久候未至。婢女前些時日初承雨 露,此時頗感等人無趣,心中便起了綺念,硬拉起子做起了美事。先是以口相 就,撫簫弄趣,待子展現雄姿,便又褪下了褻褲,以自己的粘稠凹陷承下了 子的雄偉。可子卻好像心不在焉似的,寶貝也隨著人的心思時軟時硬,可真 難為了自己。好歹哀語相求才又激起了人強勢撻伐。心中癢癢,穴內美美,汩 汩清泉更堵止不住,洩個不停,打濕了二人股間,沿著一雙粉嫩美腿泊泊而下, 晶瑩剔透。 「子……子……啊……啊……啊……」 鈕兒手指緊緊抓著了窗框,五內彷彿是迎著浪濤般的顛簸翻覆,口中流涎, 舒爽的想要大叫,卻好像被人掐住了脖頸,靡靡之音一股腦全被堵在了喉裡,一 張粉臉更是漲的通紅,愈加嬌艷欲滴,眼瞧已是到了崩潰邊緣。身後的男人被她 勾起了慾望,此時意趣正濃,一反手撩起鈕兒上身的裙擺,一瓣彎月白臀卓然露 出,倒比天上的月還光亮了幾分。手掌在這一團雪膩上不住地搓弄,感受著觸手 如玉般瑩潤溫滑的肌質。這時,男人心裡突然升起了一個暴虐的快感,一股無名 慾火登時勃然噴發,衝入四肢骸之中,胯下巨物更是暴漲了幾分,雙手扶穩了 柳胯,便開始鬥志昂揚地放肆出入,一時水花激濺四溢。 「啪」的一聲清脆,男子用力一揮,雪臀上立刻浮起了一片粉紅掌印,鈕兒 「嚶嚀」一聲,不過這聲音中夾雜的情思聽起來反倒是愉悅大過痛苦,腔體也不 由得猛地收緊。這可同時美壞了二人。洞穴緊緊地箍著異物,那一份肉實的接觸 愈加刺激,腔壁褶皺間的蠕動愈加敏感,鈕兒彷彿能感受到巨物上每一條筋脈的 突起還著心血的躍動。而男人呢,此刻他的寶物正被小口熱烈地咬著,二者之 間密不透風,洞內汁液滿盈,卻不曾洩出半點,巨龜就泡在溫暖液體中,一點一 點地吸收著養分,漸漸脹大起來。 「子,奴婢……要……要來了。」 說話間一道精門大開,咆哮著的洪流勢不可擋,一股腦兒傾瀉而出。配著 男人進出的動作,發出「噗哧,噗哧」的響聲,強大的壓力硬是擠迫著汁液從緊 密的結處洩了出來,浪花四溢飛濺。 「呃……」男人心頭情動,一絲濁漿便洩了出來。「這妮子,真真是個纏人 的物兒。」心中暗忖,趕忙使起所修習的內功心法,真氣流動,真元充盈,保存 純陽不洩,這才放鬆關卡,猛挺了幾十下,一股清漿疾射而出,注入花道蕊心。 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通……通……」爆響,空中綻放出一朵朵煙花,絢麗多 彩,令夜幕下的京城也平添了幾分妖艷之色。而鈕兒本就敏感虛弱的身子,內有 熱液噴濺,再加上響在眼前「轟通通」的燦爛煙花,體內彷彿也要爆開了似的, 極限之下又攀上了高峰。 「煙花巷今晚倒是熱鬧的很啊。」 男人抽出分身,那上面沾滿了亮晶晶的液體,正在滴答往下滴落。男人俯下 身子,用手抬起還在地上殘喘的鈕兒的下頜,看她美目微,臉上薄薄地蒙了一 層細汗,而每一顆汗珠兒裡,則滿滿地盛著這具女體肆意放縱後的愜意,就連淺 淺的呼吸,鼻翅的一張一翕,都透著美美的滿足。只是,男人發現,在這份慾望 狂歡過後,在鈕兒的眉梢,卻掛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痛楚,雖是輕微的幾可略 之,但卻還是被男人給捕捉到了。 他心中暗疼,「傻丫頭,你把我當作終生依靠,難道非要以肉體為娛做注嗎? 我豈是這等貪色之輩。你這可是有些小瞧人了。」 男人溫柔地將癱軟地上的鈕兒抱起,放到屋裡的床榻之上,褪去她身上早已 汗濕的外衣,露出裡面點點紅梅紋飾的抹胸來。只聽「嚶嚀」一聲,鈕兒睜眼便 看到眼前正為她侍候安枕的男人,忙掙扎著疲弱的身子就欲起身,口中連連呼道: 「子,子,都是婢子不好,怎敢煩勞子為婢子鋪褥掖被……」 男人這時略顯強橫,一把按住起身的鈕兒,緊緊攥著她像牙般的玉臂,「怎 麼,子要做什麼,還要你這小女奴來教嗎?」看她吃痛,手裡鬆開些勁力,一 手在鈕兒鼻頭上輕輕一刮,笑道:「傻丫頭,原本是服侍人的,怎麼自己卻享 受起來了?破瓜未久,可是承受不起如此激烈的。」 鈕兒聽人提及她剛才的瘋樣,心中一羞,螓首扎進男人的懷裡,亂拱亂鬧 起來,「子……」嬌甜媚惑的撒嬌聲直要膩出蜜來。 男人輕撫懷中玉人的背頸,低頭靠近她耳邊,呢喃細道:「就是報答,也不 是這種報答法啊,我要的可是你伺候我一輩子呢。知道嗎?丫頭。」 濕滑溫潤的舌尖幾欲觸及自己的耳垂,話語裡更帶著男人的體溫,鈕兒醉了。 醉倒在山一樣偉岸的魅力裡,醉倒在水一般包容的胸懷裡。鈕兒心頭酥酥麻麻的, 此刻的她,直欲化作一隻鳥兒,變作一條魚兒,鳴唱嬉鬧於這一方只屬於她的山 與水之中,天與地之間。她寧願,她希望就這樣活一輩子,永永遠遠。子…… 「子,你來到關外,讓我能遇見你,這……不是巧。我,我知道,這是 天神騰格裡的安排,是他把你給了我,或許也可以說,是把我給了你。這,就是 命啊。子,我就願做你一輩子,不,我願世世輩輩都做你的女奴,愛你,侍你 ……」 男人聽自己懷裡的鈕兒「嗚嗚」地說著什麼,可是有衣物的遮擋,卻聽不太 清,只道是聽到自己剛才的一番話,女兒家的呢喃罷了。他拍拍玉人的肩,「快 些睡吧,等一會兒我師兄可就要來了。他可是個麻煩人物,我可不想讓他抓著你 的事再對我絮叨個沒完。」話音剛落,就覺得自己胯下遭到了襲擊,一個溫熱洞 穴包住了自己的傢伙,裡面更有一條靈活小蛇似的物體在圍著肉柱舔弄,男人突 然遭襲,一時竟把持不住,陣陣快感如山洪拍擊而來,他連忙捧著鈕兒的臉,將 她推開,只見鈕兒兀自伸著舌頭,唇間拖出一絲晶瑩的口水長線。鈕兒紅著臉道: 「都怪鈕兒不好,讓子的寶物上沾滿了奴婢的東西,我這就把它舔乾淨。」 男人捏著鈕兒鼻頭,柔語道,「不用了,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呦。」說罷又 將鈕兒攬入懷中,一時旖旎無限。 這時只聽門外走廊上傳來一陣輕柔卻沉穩的腳步聲,來者在客房外站定了腳 步,「考,考,」兩聲,輕叩門扉,叫了一聲到:「宋玉。」 屋裡的男人一聽這聲喊,頓時大驚失色,「不好,師兄來了。」說罷也不顧 床上的鈕兒了,趕忙跑到桌邊撿起褲子便往腿上套。 「哎……」小丫頭連忙把身子都縮到被子裡,只露出了頭來輕語問道:「是 公子口中經常提到的那位段峰段師兄嗎?」 宋玉卻嚇的連連擺手,拿食指抵在唇邊,小聲道:「別說話,小心被師兄聽 到,也別亂動,若是被師兄瞧見,那我可就有的苦頭吃了。」 「可……」鈕兒看著子慌亂的模樣,還要說些什麼,宋玉又瞪眼擠眉暗示 她,手裡還提拉著褲子。 「子爺……」鈕兒臉上五官扭做一團,看樣子像是在極力地強忍著什麼, 不過她可不敢再開口了,只拿手指指著宋玉的褲子,臉上一副尷尬表情,倒像是 看到了極滑稽的事情。 宋玉這時也似覺得有甚不妥,低頭一看,登時羞赧地腦袋一熱,臉「啪」的 一下便紅了。原來在匆忙之間,他撿起的卻是鈕兒的紗白小褲,如今正卡在自己 的臀間提不上去,「難怪我說這麼彆扭呢,都是你的好處。」宋玉撓撓頭,以眼 怒視鈕兒。鈕兒這時卻把頭埋進了被子裡,但看被子鼓囔囔地「簌簌」抖動,想 必這丫頭在被子裡已笑瘋了吧。 宋玉忙脫了這件,又提起那件,折騰了好一番才算了事。口中還應道: 「是師兄嗎?可讓我久等了啊,這就來了。呵呵呵……」 屋門一打開,門外站著的便正是宋玉的師兄,大明朝錦衣衛南鎮撫司使 「鬼頭刀」段峰是也! 「師兄。」宋玉一臉腆笑道。 對於這位讓自己從小到大都頭疼不已的師兄,宋玉身上的風流瀟灑頃刻間蕩 然無存,忙換之一副恭敬的表情。這個亦師亦父亦兄的師兄,不僅繼承了師傅的 一身武學,就連脾氣秉性也是學了個十足,刻,頑固,不通人情。師傅跟父親 平時有哪裡管束不到的地方,就全交由師兄照料著。而他那一副不苟言笑的臭臉 孔和對自己非打即罵的壞脾氣,在宋玉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悲慘記憶。 若不是從小到大打鬥都敗下陣來,自己也不會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如此害怕。 每每想起此辱,宋玉心中只能慨然長歎兮,「既生瑜,何生亮。」 此刻看及師兄臉色不郁,宋玉心中暗自惴惴。突然,只見段峰出手如電,五 指箕張,急襲宋玉胸前。二人一立門外,一立屋內,相隔不過二尺距離,但段峰 一爪抓來,竟自攜著呼烈風聲,氣勢逼人。 「龍爪手!」 宋玉大驚,急急後撤一步,反手一招「撥草蛇」逕向段峰手腕處擒去。段 峰一扭腕,整條手臂就像是條靈活自由的蛇一般輕易避過了這一招,陡然間竟又 增長了一截,右手已按在了宋玉的胸前。 好快的變幻手法!好詭異的招式!可人的手臂怎麼能突然之間變長了呢? 看段峰這一變招,竟似已盡得河北祁家通臂拳中那式「靈猿飛渡」的精髓, 而能融於自家「少林龍爪手」中,且渾然天成,不見破綻,顯然更加技高一籌。 宋玉只覺得一絲內力侵入正胸膻中穴,渾身上下就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噬咬似 的酸軟無力,手上招式不由一頓。這時更覺一股大力襲來,段峰吐氣開聲,「呵!」 一掌拍在宋玉胸上。 宋玉登時只覺內息紊亂有如游蛇,喉頭腥甜,一口逆血終於壓抑不住溢出嘴 角,呈暗紅之色。 「好點了吧?」段峰仍是面無表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宋玉鼓動丹田真氣貫通全身,這時他才發覺自己胸中原 本隱隱作痛的舊傷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經脈滯澀處也能運氣自如了。看來師兄早 就瞧出來了自己身上的暗疾,卻又趁此來教訓自己。雖然輸了一招,可宋玉嘴上 卻尤自逞強,強,「師兄,好等你半天卻換來一拳。下次,且等我下一次,定要 與你大戰三。」 這時候,就聽得樓「通……通……」作響,走上來一個人。 「公子。」這人朝段峰一鞠道。 宋玉忙抹去嘴角血跡,打量著來者。 此人一副肥碩圓滾身材,一身絲緞袍衣被撐的沒有一絲皺褶,愈發的閃光發 亮。一顆肉球似的腦袋直接鑲在身子上,就像是串起來的一大一小倆肉丸子,面 上油亮,一雙魚泡眼幾乎都睜不開了,只打那眼縫裡瞅著人。頜下的一縷山羊細 須倒襯的此人精明市儈。走遍天下,十有八九的闊老大概齊都是他這副模樣吧。 從那張油光滑亮的面龐上並不能猜出此人的真實年齡,但宋玉卻覺得應該要比外 表看來大得多。 咦,宋玉心裡忽的「咯登」一下,怎麼怪怪的,有哪裡不對勁嗎? 眼前這張臉上好像有某些奇特的東西在吸引著自己,隱隱約約,閃閃爍爍。 這特別之處到底是什麼呢? 哦,對了,就是那雙眼睛!! 偶一閃間的眼神,竟好似飽含了天下最最沉鬱蒼茫的浮沉,凝聚作那毒蠍尾 刺猛地一蜇,直痛得宋玉心頭一猝。勉力望去,那雙眼中精光卻又一霎即沒,隨 即還是一副鼓鼓的死魚樣。 來人姓杜,是這座悅來酒樓的老兼大掌櫃的,因早前來時曾打過照面,是 以宋玉也識得他。 段峰說道:「五叔,有勞了。」 「五叔?這人倒跟我師兄是熟識?」宋玉暗忖。 「是。」這杜五老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遞給宋玉道:「宋公子,這是靈 龍丸,補氣活血頗有功效。你月前曾中了鷹爪功一式」舉翅撩天「,傷在肩頭雲 門,中府二穴,雖說並無大礙,但使這功夫之人手段非常,內勁裡夾雜著一股侵 透的邪氣,古怪的很,致使宋公子肺經雍滯,血淤不運,再加之公子……房事無 歇,嘿嘿嘿……」說道這裡,五叔朝屋裡瞟了一眼,神色曖昧。段峰卻從鼻腔裡 發出一聲冷哼,惹得宋玉低首不語。 杜五繼續道:「如此一來,公子的氣血愈加虧損,長久下去恐為害不淺。是 以小老兒將此事告知與段公子知曉,你二人彼此熟知,出手時輕重自有分寸。段 公子這一掌正好擊散擁堵在公子胸肺裡的積血,加上靈龍丸一日一粒,連服六日, 內傷自可痊癒。」 段峰接著說道:「聽到沒有?五叔的話可要用心聽了,日後再敢胡來,仔細 你一身皮肉。」 宋玉眉頭一擰,故作委屈狀,「知道了。」心中卻連連驚詫不已。 「這五叔到底是何方高人?竟對我身上內傷的來歷這般清楚,就好像是親眼 目睹了我在關外一戰。」 「一個酒樓老身上備著療傷之藥,卻是為何?」 「他與朝廷從四品錦衣衛使相交,聽師兄話語間透出的態度,交情想必不淺, 這到底是何因由?是懷有目的嗎?又是何種目的?」 諸多疑問湧上心頭,宋玉眉尾習慣性一動,不自覺地就在臉上有所表現。 「大隱隱於市,像你這種愣頭青,多聽聽五叔的教誨,受用無窮。還有,宋 玉,」段峰倒是對自己的師知根知底,瞧出了他心頭疑惑,言語之間大有提醒 之意。他繼而說道:「我公事繁忙,以防你初來京城不知深淺,惹事生出禍端, 可還要拜託五叔多多照拂了。」 「那,這裡先謝過五叔了。」宋玉一拱手道。 「哪裡,哪裡,」杜五臉上堆笑,「小老兒無什麼能耐,不過是久居京城, 對這一方地界還算熟悉。北京城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內九外七,經緯縱橫, 寬街窄巷更是多如牛毛。宋公子頭一次來京,若要四處遊玩耍子,有小老兒陪侍 左右,也不至讓公子失了興致。」這番話說完,又向段峰一拱手,「公子,照你 的吩咐,接風宴已經備好了,這就請吧。」 二:悅來客棧是前餐後宿構造,前邊兩層樓面餐食,雅間閒閣,一一具 備。往後頭走是個小跨院,內有二層小樓一棟,客房一十八間,供人住宿。想必 是師兄有所安排,宋玉下午到時,這後院並沒有其他人。院內青樹紅花婆娑,假 山流水淅淅,幽靜雅致的很。堂堂北京城裡,竟也有這樣的規模建築,想必也屬 頭等了吧。 宋玉屋跟鈕兒交待了幾句,便隨師兄和杜老下了樓。剛行到院中,忽聽 得一聲刺穿耳膜的唳叫,劃破夜幕。三人齊齊望去,弱弱的月光下,只見屋頂上 有一灰白色的東西,也不甚大,正在上下翻騰。再細細一瞧,卻原來是一隻蒼鷹, 揮舞著翅膀,用它尖利的喙和爪子叨啄著一人。因那人身穿黑衣,身材瘦小,又 趴伏在屋頂,三人起始並未發覺。 「該死的畜生!」 黑衣人低聲怒罵一句。不想適才挪動身子時,蹭到了伸長在屋頂上的樹枝, 打攪到了棲息樹上的這只扁毛畜生,一下被它給暴露了行藏。原只想拿手把鷹揮 趕走,卻不料被院中三人發覺,黑衣人橫下心,不再顧慮許多,性了結了這只 礙事的傢伙。一舉手,鐵爪運使,就向蒼鷹抓去。 「住手!!」 宋玉見此,大喝一聲,一式梯雲縱,騰空而起。段峰伸手低喝「慢著,我來!」 卻已然遲了一步。 「公子,不忙,」杜五不疾不徐說道,一隻手搭在了段峰腰間業已出鞘尺許 的鬼頭刀柄上。「且看這鷹爪與蒼鷹,哪個能更勝一籌。」 這邊說時,那邊宋玉早躍上了屋頂,伸臂一架,隔住了黑衣人的攻勢,隨即 反手一指,點他手臂曲池穴。黑衣人一撤肩,腿上一招「鐵拐馬」,阻住宋玉劍 指攻來,身子隨勢向後翻飛,拉開了二人間的距離。 「年輕人,身手不錯吶。嘎,呵……呵……」黑衣人讚了一聲,沙啞的嗓音 就像是一隻被人掐住了脖頸的鴨子。 宋玉也不答話,口中撮哨,那只蒼鷹聞聲竟立刻飛到他頭頂上方飛翔盤旋, 欲落未落,「嗷嗷」鳴叫。宋玉昂頭看去,蒼鷹身姿昂揚,揮翅有力,看來並沒 有受到什麼傷害,他心裡鬆了口氣。一揮手臂,蒼鷹見狀,猛地一展翅,「撲稜 稜」飛高丈餘,投入夜幕不見了。 幾人方才明白,這蒼鷹原來是宋玉豢養的寵物。 段峰看著屋頂二人,緩緩收刀入鞘,心中若有所思,臉上露出了一抹難以察 覺的怪異神色。 宋玉見蒼鷹飛遠,另他處安棲,這才收目光。瞧了一眼師兄,扭頭對黑 衣人略一拱手道:「敢問閣下夤夜身著黑衣,埋伏於此,不知所謂何事?在下可 曾打攪了你的雅興?」 「雅興,嘎……嘎……這話說的不錯,」黑衣人雖笑的難聽,話語間卻是中 氣十足,字字脫口如金石擊地。宋玉不由一凜,「此人好強的內力。」心裡暗暗 提高戒備,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被內力催動,不住的抖動彈跳起來。 黑衣人也不朝院裡瞟上一眼,拿段峰杜五老當了空氣,口氣悠然地說道: 「夜黑風高,閒遊北京,卻不曾還有這番遭遇,真是有趣的緊吶。既然碰上了, 你我何不鬥上一,以解漫漫長夜不得安眠之苦悶。」 話音剛落,腳踩四方步,拳攜八面風,黑衣人已攻了過來。 真是奇哉怪也!像這般沒頭沒腦的打鬥宋玉還是頭一碰見。再等看到黑衣 人出拳,宋玉更是哭笑不得,原來他使的是少林虎爪拳。 少林虎爪拳乃是虎拳的一個變種,都屬於最基本的入門拳法,江湖中流傳甚 廣,多為販夫走卒修煉,可強身健體。 仔細想想,一個蒙面黑衣人,口稱失眠,夜遊京城,卻趴伏於屋頂之上,待 被人發覺,即便揮拳而起,使的又是虎爪拳,種種種種,可真夠滑稽的……但細 想之下,卻又有那麼一絲詭異…… 宋玉嘴角一揚,管你神鬼魍魎,打過自見分曉。擺開了架勢,口中呼喝: 「好,好,好,虎爪對虎爪,看誰能技高一招。」使出同一招「餓虎撲食」,迎 上前去。 段宋二人的師傅段詠九出身少林俗家子,精習少林諸般武技,後因寺外奇 遇,武藝突飛猛進,卻被少林寺得知,驅除出門牆,不過其仍奉少林為師。後行 走江湖,鋤強扶弱,行俠仗義,成為一代俠隱。宋玉雖拜段詠九為師,不過只是 掛名而已,他的功夫皆由其父宋遲傳授。但從小到大見慣了師傅練習的少林正宗 功法,耳濡目染之下,也算無師自通,加之虎拳簡單極易操練,當下使起來,那 也是虎虎生風。 「怒虎出林」,「猛虎躍澗」,「黑虎掏心」,屋頂二人拳來腳往,一招招 使將出來,轉瞬已交手了六七招。漸漸地,宋玉覺察到對手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 一拳沉過一拳,顯然是注入了內力。心下不懼反喜,「這才有些樂子嘛。」丹田 鼓蕩真氣,遊走四肢骸,一聲清嘯裂空而響,利爪虎形重又迎上對手。 「鷹爪老二……」 院中,段峰收了仰視的目光,低頭喃喃自語道。眉尾一挑一挑地,像是在 想著什麼。 「公子,」杜五湊到近前,「公子是否覺得,鷹爪老二是為關外一事來此報 仇的麼?」 段峰不語,心內若有所思,遲了片刻方才說道:「鷹爪門世居淮南,家大業 大,為一方豪強。我想他們不會為了宋玉在關外打傷了同門便來仇,況且,即 使真來釁報復,料想他們也不敢在我眼皮底下公然行兇。我只是在想,這李功 濟應該還不認識我師,而且鬥拳也沒有使出本門的鷹爪功,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呢?嘖……」緩了一口氣,段峰還是想不出鷹爪門二當家李功濟來此究竟有何用 意。 「公子,莫急,且靜坐以觀之。」杜五一旁提醒道。 段峰點頭稱是,口氣卻還是有些惴惴,說道:「不怕鷹爪老二會有什麼圖謀, 我只是,怕他會傷到我師。呵……呵……關心則亂,宋玉他……」 忽的,一縷聲音絲絲渺渺飄進段峰耳朵,「宋公子年少有為,單看其身懷」 陰陽歡天法道承真訣「的罕世內功,便足以擋得住鷹爪老二,所差的唯有臨敵 經驗而已。」 原來是五叔的傳音入密。段峰臉色微微一變。 陰陽歡天法道承真訣,相傳始於東漢,原本為道家之古術,以承天御地, 陰陽融濟之法,求得延年益壽的功效。後來流入江湖中,經過歷代高手修煉改進, 終成為武林中第一內功心法。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得到這部心法真訣的人為求 速成,便墮入了採陰補陽的淫邪路子,被世人改稱做「鴛鴦神功」,遭到武林正 道趕殺。到北宋末年,真訣失傳,江湖中再見不到有人修煉此功。 「五叔好眼力。」 段峰據實以告,既然被杜五一眼識破,他倒也不必再有什麼隱瞞,「雖說我 跟宋玉師出同門,但他的一身武藝卻並非師傅傳授。其實我對他修習的功夫也是 知之寥寥。倒是五叔你,並未交手,只憑眼觀便就能看出究竟,倒是讓人歎服。」 「那是因為我以前也曾見識過這門奇世內功。」憶及往昔,幽然淹上心頭, 浮聚在杜五的眉宇之間。清風襲來,又倏忽不見。 「哦……?」 「那是三十二年前的一天,一個男人到我處,求我為他醫治重傷。在我查 看之下,不禁大吃了一驚,他竟是被十數種內家功法所傷,經脈盡損,臟器破壞 嚴重。但是他卻能活下來,真稱得上是奇跡了。」想起那人當時的慘狀,杜五心 裡至今仍不平靜,攥了攥拳頭,手心裡汗津津的。「他的傷勢對於當時的我來說 可算的上是極大的挑戰,好在我那時候正準備著手配製一種難得的丸藥,預備了 許多罕見珍稀的藥材,於是便全用在了他的身上。整整三個月,我才算勉強醫好 了他的傷勢,但要說到完全康復,就非得再安靜調息兩年不可。而他那一身絕世 的功夫也算是廢了。」 「那個男人,他練的就是鴛鴦神功嗎?」 「正是。在我為他治療期間,據他的描述,這種內功心法的修煉與真氣運使 跟平時所常見的內功截然不同,所以勾起了我極大的興趣。於是在他走後不久, 我便立即開始大量翻閱古籍典故,武林秘史,斷斷續續探將近有三年時間,才 終於得窺神功一斑。」 「原來如此,那他,那個男人是……?」 「段溢,字文公。」 「段溢,」江湖中從未聽聞過這個人物啊,段峰口裡吃吃道,「也是姓段的 ……」 杜五兩眼直直地盯著段峰,話語間大有深意,「公子,或許換個名字你會熟 悉點。」 「哦,是嗎?」段峰一問,他倒是想知道這個跟宋玉一樣修煉鴛鴦神功的奇 男子到底是江湖上的哪一位。 「大難方丈。」 段峰失聲叫道,聲音被強壓在喉嚨裡,顯得沉重厚澀,「大難方丈?!!!」 這個名字,段峰的確熟悉,因為這個名字太過響亮,如雷貫耳。「少林寺……方 丈大師?!!!」 屋頂上的打鬥愈加激烈了。 李功濟,鷹爪門二當家,江湖人稱「鐵公雞」,武癡一個。跟兄長李其河, 四李於淮,五李一抓號稱「淮南四鷹」。 鷹爪門歷經餘年江湖飄搖,傳到李其河這一代,已經發展成為武林十大門 派之一,分堂遍佈四方,門徒眾多。其門下更是經營著飛鷹鏢局,飛達錢莊等大 宗生意,實為一方列強。李功濟跟精明幹練的兄長李其河不同,他則更癡迷於武 學。若說鷹爪門富甲一方是靠李其河的傾心操持,那位列十大派則有八成功勞要 歸功於鷹爪老二李功濟了。 當年的武林大會,李功濟憑著一手爐火純青的鷹爪功,連挑峨眉,華山,八 卦拳三派,一時間名揚四海,更讓鷹爪門坐定十大門派第六的交椅。 屋頂上打鬥正酣。雖然二人都還使著虎爪拳,但卻早已變了味。 李功濟浸淫武學一道數十載,手上功夫霸道,眼力也自是犀利,交手幾招便 已試出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凡的身手,頗有其獨到之處。試想一下,同樣是虎爪拳, 由入門子使出來的會跟少林羅漢堂首座使出來的一樣嗎?這怎能不令嗜武如命 的鷹眼老二大喜過望。出手力道愈加地沉練,融入了鷹爪功內勁的虎拳變得更加 刁鑽,就好像是獵鷹一般,翱翔于于空中俯瞰大地藐藐眾生,發現獵物而後猛然 出擊,擒敵於剎那之間。而宋玉此時卻像是一隻喝醉了的老虎似的,兩條手臂就 像是老虎的尾巴,一拳擊出柔中有剛,若有還無,看似落了下風,但總能在危急 關頭攻敵自救,後發制人,令李功濟的利爪屢屢落空。 「好久都不曾像今夜這樣暢快了。小子!」 李功濟口中喝喝,一雙虎爪上下翻飛,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紅光,好像癲狂 發作了似的,一副玩命的架勢,武癡一名當真不虛。而宋玉此時也是心生凜冽, 豪氣沖天,武藝學成二十年,竟不曾有今夜這等酣暢淋漓。真氣運使愈加地圓熟, 激竄於四肢骸,招過後,身上竟升騰起絲絲的霧氣。 「好!!好!!好!!」黑衣李功濟怪叫三聲,「且來接我這第一招!!!」 霎時衣袂獵獵,只見李功濟縱身而起,如大鵬展翅,利爪如電罩住宋玉胸前大穴, 正是鷹爪功殺技「巡鷹一擊」,此招一出,必要將獵物斃於爪下。 「嘶……呼……」 宋玉看得真切,不躲不避。淵停嶽峙,挺身而立,一呼一吸之間,左腳踏出, 兩手緩緩舉於胸前,他竟是要硬接下李功濟的殺招。 就在這時,就聽「啪」的一聲響在宋玉耳邊,一物飛速擦過,宋玉還未來得 及反應,那物已朝李功濟襲去。「嘎……哈……哈……哈……」李功濟身在半空, 像是早料到會有暗器來襲,突然一翻身躲過,隨即躍下屋頂,消失在黑夜裡,只 留下一串破鑼似的怪笑。 段峰時刻注意著屋頂的打鬥,待看到李功濟躍然而起,心中暗道「不妙」, 手中兩顆石子「嗖,嗖」而出。他怕暗器會令宋玉分心,就在石子上暗藏了手法。 前邊的一顆速度慢,在空中無聲無息,等快接近宋玉時,後一顆破空而來,撞在 第一顆上,化作粉碎。「啪」的一聲,第一顆卻借力陡然加速,與宋玉擦身而過, 襲向身在半空的李功濟。石子並未瞄準要害,只是為了阻一阻李功濟的攻勢,看 他跳下屋頂而逸,段峰心思一動,也並未追趕。 「一入江湖,就結下了這麼厲害的仇家,師兄,可要多謝你救了我啊。」 宋玉飛身躍下屋頂,一身勁氣收斂,便拿自己開起了玩笑。 杜五此時心中微微一震,又見到「鴛鴦神功」了,這次更是親眼見到有人使 出來,真是不凡吶。宋公子剛才在屋頂上好一番激鬥,現在走到跟前卻是一副悠 然的表情,臉不赤紅,呼吸不喘,氣息不亂,額頭甚至連汗都未出,好個「鴛鴦 神功」,果然是異類啊,神乎其技!! 段峰從宋玉的話中聽出了一些話外音,問道:「仇家……?」 「雖然來者黑衣蒙面,但我想他必是鷹爪門的二當家李功濟。」 「哦?」段峰杜五眼前一亮。 宋玉說道:「雖然他的最後一招被師兄干擾,並未使全,但從起勢上便能瞧 出是鷹爪功的殺手鑭」巡鷹一擊「,鷹爪門中精於此殺招的不出三人,再看 他五尺一寸的瘦小個頭,其身份不言自明。這次在關外吃了虧,功課自然就得做 足了。」 「那你知道他來此是何意嗎?」段峰又問道。心裡不由為師讚了一聲,這 下宋叔叔跟師傅倒也能安心不少。 「何意?」宋玉頭一歪,隨即笑道:「師兄若是猜不出,何不守株待兔,靜 坐以待之。若是有事,我們卻不為所動,他或許還會再來的。是不是啊,師兄?」 哼,這話倒是跟五叔說的一樣。 「果然長進了。」 段峰無意在二人面前過多再糾纏此事,手一揮,說道:「走吧,給你接風。」 三:紫氣閣,燭火通明。 段峰因公事繁忙,來得晚了,酒樓裡的廚子夥計聽從老的吩咐也都在候著。 等杜五帶著二人落座,珍饈佳餚便流水價上來了,滿滿擺了一桌子。葷素什錦, 山珍河鮮,更有甜點麵食點綴,多是京幫名菜,色香味俱全。杜五這時知趣地上 前敬了杯酒,便借口退下了。 宋玉為等師兄來,晚飯吃的不多,又有與鈕兒的肉搏和剛才的打鬥,肚子裡 早就空落落的。一見杜五手關門,便大快朵頤起來。在師兄面前也不用再注意 那些君子規範什麼的。 段峰舉杯淺酌,酒入喉腸,看著對面的宋玉,心頭泛起頗多感慨。 宋玉多舛,自幼身染惡疾,當真是在藥缸裡頭泡大的。為求個清靜地,安心 為其療傷,他的父親宋遲和師傅段詠九更是在洛城西郊了個山谷安家。段峰比 宋玉年長八歲,可是把宋玉吃的那些苦頭一一都看在了心裡。也正因關心情切, 從小到大對他的管教就嚴格了些。直到宋玉長成弱冠,宋父跟師傅方准其出谷, 對他也沒什麼期望,只勸誡道,「江湖遊歷,隨你自由,但有一點切記,萬不可 入了邪道,否則定然不饒。」 這一,段峰聽聞宋玉要到關外一遊,便飛鴿傳書,給他安排了個事情做。 可誰能料想到,宋玉竟會跟鷹爪門的人起了衝突,還受了傷,這讓段峰心裡著實 揪了一把,還好現在平安來,段峰心裡才好過一些,不過面上卻是一副冷冰冰 的表情。 看宋玉老饕似的吃相,段峰心裡不禁莞爾。「這小子,人前看著安分,在我 面前卻還是一副永遠都長不大的樣子,谷裡待的時間太長了些,甫一出谷卻還這 般像個孩童似的。哎……這次給他安排個差事,原希望其有所經歷能變得成熟一 點,不過看他現在這樣,貌似是有點失算吶。呵……呵……呵……」段峰想著, 拿食指叩了叩桌子,咳了兩聲,「吃飽了嗎?吃飽了便講一講這次關外之行。先 不提我吩咐給你的差事辦的怎樣,倒是給自己惹上一場官司,還美滋滋找了個伴 當啊。」 「呃……」 宋玉直起身子,打了一個足夠份量的飽嗝,接著從懷裡掏出一方錦帕。 錦衣衛,原本掌管皇帝儀仗和侍衛。而後皇帝為加強集權統治,特令其執掌 刑獄,賦予其巡察緝捕之權,下設南北鎮撫司,職責各有不同。北鎮撫司專管朝 堂之上,探查臣子動向,審理天子欽點案件。南鎮撫司則肩負著監察江湖之遠, 民心所想。是為超然於法外的秘密情報機構,直屬皇帝統轄。 最近邊關屢有上報女真部落騷擾關內漢人,已發生多起摩擦,各有人員傷亡。 看形勢大有愈演愈烈的跡象。內閣收到奏報,上達天聽。天子閱後龍顏大怒,下 旨各部調查此事,務必水落石出。 其時建州女真族首領愛新覺羅努爾哈赤強腕彌部落內分裂,又並海西和 東海女真二部,建立八旗軍制,實力強大,一國雛型已初現。女真挑這時候犯我 邊境,挑釁之意可想而知。 大明經萬曆一朝,由初期變法新政,三大戰役至今,二十年安養生息,國泰 民安,雖稱強盛,卻已生憊態。若戰火一旦燃起,迎戰雄心正盛的女真,勝負暫 且不提,也極大地破壞了朝廷對其籠絡封賞,離間治之的原本用意。 古語有云:上攻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名言不虛。 無怪乎天子震怒!!! 錦衣衛這次秘密派往關外調查的有十數人,各有其責。其中關於宋玉的消息 也時時上報,段峰對自己師的行蹤其實可以說是瞭如指掌。之所以還要交給宋 玉這一份差事,一來是擔心他初入江湖,難保有什麼不周不到的胡為之處,有個 錦衣衛的名頭,關鍵時刻也不至於吃了大虧。二來就是借宋玉外人的身份換個角 度來暗查此事,看能不能有意外的收穫。 「啊……吃飽了,吃飽了。」 宋玉背靠在椅子上故作誇張的伸了伸懶腰,「師兄好容易請一,師我可 是傾腹以待呀,不錯,不錯。」說著,用手帕沾去唇上的油光,似乎意猶未盡。 「那就好,說說吧。」知道宋玉就是這麼一副玩鬧的脾性,沒個正形,段峰 也拿他無法,只好端起一張肅容,免得宋玉持寵而驕,得寸進尺。 宋玉卻促狹一笑:「說什麼?鈕兒嗎?師兄莫不是羨慕了吧,那就抓緊給我 找個好嫂子。有沒有看上誰家姑娘啊,要不要我給你打個前站,」宋玉語氣一變, 故作老成,「師兄啊,你年紀也不小了,該上點心啦……」 話音未落,「嗖,嗖,」兩枝銀箸,映著燭輝,直奔宋玉面門。宋玉頭一歪 避過,又聽「奪,奪,」兩聲,銀箸大力釘在了身後閣柱上,入木半寸。 宋玉聳聳肩,往後一瞧,口中嘖嘖有聲。這要是插在自己身上,那還有命活 嗎?沖段峰吐舌做了個鬼臉,連聲道:「好怕!好怕!師兄真狠心吶。」 「你還要試試別的手段嗎?」段峰冷冷道。 自小到大,宋玉從未在師兄手下討到過什麼便宜,也就只能打打嘴上官司了。 「別,別,別,師兄手下留情。你大人大量,可別讓我舊傷未癒,又添了新 傷。」想到這個好借口,宋玉自然要裝的像點。手捧著胸口,嘴裡就咳嗽開了。 好一副欠揍的樣子。 段峰恨恨想道。 「你知道這次傷你的人是誰嗎?」段峰問宋玉。 「是鷹爪門錦州分堂堂,叫錢文英的。」自出谷以來,宋玉也曾遊歷南北, 卻還是頭一次碰上如此強手。想一月之前的那場打鬥,至今仍歷歷在目。 「錢文英,二十七歲,湖北襄陽人。拜李其河為師,鷹爪門子文字輩中行 五。為近年來冉冉升起的一位武林新秀,實力不俗。不過,根據密探到的消息, 這錢文英在加入鷹爪門前應該另有師承。結從你身上的傷勢來看,應該是旁門 路數。」段峰一頓,又提醒一句,「以後碰到可要上心了。」 「多謝師兄。」宋玉說道。 憶起這次關外遭遇,宋玉仍自憤憤不已。「鷹爪門也稱得上是江湖名門大 派,如今為一己之利,竟然使上綁架逼姦的齷齪招數了。」 「齷齪?你道是齷齪,卻不知這才是江湖的生存法則。」 段峰語氣端正。就像是位嚴明的先生在教育學生一樣。逮著機會,他總要不 遺餘力地說教一番,好能讓初出茅廬的師明白,唯有明白江湖的規矩,才能善 其身於江湖之中。 「江湖中那些占山立身的武林門派,都有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他們不用為 了生計而奔波勞碌。想那武林泰斗少林寺,便坐擁嵩山腳下的頃良田作為寺產, 若是單單憑著老和尚們的化緣,怎撐得起這千年不朽的基業。這是一種優勢,但 也限定了門派的發展,只能偏居一隅。 而另一種以武立派的門派卻有不同,他們以一身武藝揚名,而後開山稱祖, 廣收子,得享其奉。武林之中不乏其種八卦門,柳門,八極拳派,山西六 門等等,皆是如此。這等門派完全憑拳頭說話,武藝愈強子擁躉愈多,銀錢 供奉也就源源而至。但若是一朝技不如人,那後果可不是一句「三年後武林大會 再較量」便能應付過去的。 河北形意門,一十九前的武林大會上,兩招惜敗於華山派劍下,從此名聲大 弱,一蹶不振。隨著門下子的紛紛退出,逐漸坐吃山空,最後只落得個土崩瓦 解的局面。今時今日,你再到河北深州去打聽形意拳郭繼琛,恐怕早已沒人會記 得這個名字,當年在武林中是何等的響亮。「 宋玉聽罷,徐徐道出一句,「風流人物,風流雲散啊。」 「所以,」段峰道:「你若是明白鷹爪門下那三千子因何而活,便會明白 鷹爪門為何而存在。齷齪?只是為了利益。而利益,只是為了能生存下去。這, 就是江湖的規矩,這就是江湖的生存法則。」 「江湖路,不歸路,江湖錢,尤其血淚斑斑。」宋玉不禁唏噓一喟。聽了師 兄一番教誨,心裡竟生出一絲消極,瞧著桌上的盤盞狼藉,胃裡也似翻江倒海般 的難受起來。 「明白就好。」段峰微微頷首。知道自己的話有點沉悶,段峰少見地開始拿 話打趣自己的師。 「雖這般說,但江湖可並非污濁不堪,樂趣也大有可。就說你這關外之 行,經歷廣寧衛尤慶禮將軍遇刺一案,又與錢文英打鬥一場,最後不是還賺一 位女伴嗎?」段峰忽探過頭來,一臉正經地低聲問道:「喂,小鬼,你能滿足她 嗎?」 宋玉差點把剛吃進肚子的東西都給噴出來。 沒聽錯吧,平時對自己非打輒罵不苟言笑的師兄竟然也打趣起自己了! 「好你個師兄,看暗器!!」 「好暗器。肉堅而細,筋道十足,難道是傳說中的蒜蓉醬牛肉?!果然美味!」 師兄二人拳來腳往,一時間肉片與果蔬齊飛,銀箸映燭火一色,直把紫雲 閣變成了雜耍瓦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人高聲喊道,「大人。」隔了片刻,那人推門而進。 段峰一看來人,卻是自己的屬下京師錦衣衛戶盧賓。段峰整肅妝容, 重又恢復一派威嚴,朗聲問道:「什麼事?」 盧賓似未瞧見餐桌上的殘相,低首稟:「今夜在煙花巷發生了一起兇殺案。」 「兇殺案?」 京畿之地,上有刑部,下有順天府,都有緝盜捕凶刑罰處置的權利。雖 說錦衣衛有協理刑名之責,但那僅限於皇帝欽點的要案而言:由刑部出狀,錦衣 衛負責查情報,以供刑法裁斷。若是一般的殺人案件,還遠遠輪不到由錦衣衛 來插手。 段峰正想間,盧賓又補上一句,「兇案發生在鳳來儀的後巷。」 「鳳來儀?!」段峰心頭一震。 皇帝游幸妓院鳳來儀一事雖說是帝王隱秘,朝中知曉的人卻也不少。兇殺發 生在鳳來儀的後巷,難道是跟皇帝有關? 段峰追問:「死的是什麼人?」 盧賓道:「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約莫四十歲上下,身材瘦長,衣著普通。 胸前有數十道傷痕,心臟處插有一把匕首,應該是致死的原因。關於此人的身份, 順天府巡檢在他身上翻出一塊腰牌,是首輔葉大人府上的下人腰牌。」 「葉大人?」 段峰心中洞悉,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就有些無奈,他問盧賓道:「是誰讓你來 找我的?」 「是順天府尹郭良郭大人跟刑部刑獄司事魯大人吩咐屬下前來的。」 盧賓小心報。看到上司的臉色,便知這件事自己辦的唐突了,在心中直將 郭魯二人咒罵了遍。口中道:「他二人講說死者既然牽涉到首輔大人,其中 或有曲折,由我們錦衣衛出面也便宜些。」 「一群老傢伙。」段峰拍案而起。「便宜?都已是半截如土的人了還有什麼 好怕的?一個個推來擋去。他們也不想想看,若是錦衣衛真踏進了葉府,那明日 朝堂之上會成個什麼局面?」 萬曆皇帝經年不理朝政,朝廷之上黨爭紛亂。葉閣老雖為東林黨首,為人行 事卻頗穩妥,與齊楚浙黨也能相安。但黨派之間的積怨已久,並非一朝一夕所能 平復。此時雖然風平浪靜,暗地裡卻是人人摩拳擦掌,伺機而動。錦衣衛身份特 殊,如若貿然間涉入此案,怕是會令別有心機之人藉機發難。朝局薄冰一旦就此 打破,激流對沖之下,恐怕難有收勢。 大明蕩,天下不安。 段峰自受師傅提點擔任錦衣衛鎮撫使以來,七年之中,盡忠勤業,在朝廷和 江湖中頗有威名,因而受到各方的籠絡。但他卻一直不為所動,而是遵從師命, 以安穩局勢為重。 黨派鬥爭往往牽連甚廣,段峰便有數無妄捲入其中,最後雖安然脫身,但 漸生力有不逮之感。這一又是如此,可真真令他憤懣難言。 猛地一甩頭,段峰似要甩卻滿腦中的焦愁,正瞧見宋玉在側,心思一動,隨 口叫道:「師,來見過京師錦衣戶盧賓。」段峰介紹二人:「這一位是我的 師,宋玉。」 宋玉拱手問禮,盧賓也是一拱手,道了聲「宋公子。」 段峰問宋玉道:「我給你的那塊錦衣衛腰牌可還在身上?」 「當然。」宋玉從懷中摸出塊鐵牌,「這次關外之行多虧得它才省去了許多 麻煩。」說著便要遞給師兄。 段峰一擺手,「拿著吧,如今你還有用它的地方呢。」 抄起桌邊自己的兵器,段峰精神一抖。鬼頭刀首處是一顆形狀猙獰的骷髏頭, 段峰拿它對著宋玉,「走吧,給你安排下了一件差事。」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