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 《靈慾江湖》 正文 第一回 林中救美 譚家橋是黃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落,由於地處山區,本來應該是十分偏僻的,不過由於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南宮世家就在西邊不到六十里地,故而經常有武林人士出沒。   此時,村子西邊不遠的一座小樹林裡正有人在爭鬥。   「你逃不了的。」一個中年男子淫笑著逼近一名女子。   這女子不到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的樣子,長的十分艷麗。但此時她的臉上血色盡褪,已經是衣著襤褸氣喘吁吁的了。   她咬咬牙,衝上去與那男子斗在一處。   她的身法十分快捷,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似乎身後還拖著一道華麗的虛影,從她出招帶起的風聲來看,力道也很足。   但是那男子的武功卻顯然遠在她之上。他對她狠辣的進攻只是虛應事故,顯得游刃有餘。   那男子覷個空隙,狼爪一探,從那女子已經不能蔽體的衣裳上又撕扯下一塊布來。   「啊!」那女子尖叫一聲,身形疾退。   那男子一雙桃花眼緊緊盯著那女子的胸部,嘿嘿笑道,「叫吧,這裡不會有人來的。何況我飛天玉狐怕過誰來?」   那女子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大敵,順著他的目光用眼角餘光望下一瞟,只見左胸的位置已經被撕下巴掌大一塊,白皙暴露在空氣中。   那女子迅即用雙手護在胸前,臉上掠過一絲羞惱的紅潤。   「飛天玉狐?」那女子驚呼一聲,臉上的神色變得幾變,呼吸急促起來,顯然十分驚恐。   飛天玉狐李玉壺乃江南四大淫賊之首。   其實把他排在首位倒是有一些冤枉,因為他所犯的淫行在四大淫賊中反而可能是最輕的。不過,他的武功奇高,據說已經名列超級高手了,名氣很大。   那女子神色瞬變,最後堆出笑容,不自然地放下護在胸前的雙手,甚至還向他拋了個媚眼,「原來是李前輩,久聞前輩乃是憐香惜玉之人,想必不會太過為難小女子吧?倒是小女子多慮了。」   搖搖擺擺向他走去。   得意地哈哈大笑,李玉壺隨意地向她伸手樓去,他的手剛一碰到她,她已經嬌喘吁吁地軟倒在了他的懷裡。   李玉壺見她如此識趣非常滿意。   既然打不過,又逃不了,最後的結果不都是一樣嘛,還垂死掙扎個什麼勁!像這個小妞一樣還可以少受點傷害。   李玉壺的手穿過那女子破碎的衣裳,輕輕在她身上搓弄,那女子頓時隨著他的手勢發出了動人心魄的嬌吟。   「真大呀,小浪貨!能長這麼大一定是因為有很多人摸過吧?」   像李玉壺這種花叢老手對於懷中女子還是處子這一點自然是早就一望而知了,不過,做這種事嘛,當然要有點情調了……   那女子的臉上掠過一絲羞怒,卻咯咯蕩笑著掩飾道:「你好壞哦……」   李玉壺得意地大笑,不絕聲說出羞人的淫語來挑逗、羞辱懷中的佳人。   在他的淫詞艷語及怪手的攻勢下,那女子很快就潰不成軍,嫵媚動人的大眼睛沒有了明朗,變得濕漉漉的。   看著她的精彩表情,李玉壺很得意,攬著她的腰肢的另一隻手也緩緩下移,將她園翹的肥臀也置於自己的魔爪之下。   他卻看不到背後有一隻手拿著一支就算在正午明朗的陽光下依舊黯淡無光的銀針緩緩移向他的靈台穴。   那女子伸手抓住李玉壺在她的胸脯上作怪的大手,卻並不是制止它對自己的蹂躪,反而助紂為虐地用力往下一摁。隨即,一聲顫抖的嬌吟從她微分的櫻唇中吐出,迴盪在空曠的林間,她的一雙杏眼越發迷離了。   正在此時,背後的銀針也迅猛地紮下。   隨著一聲悶哼,人影乍分。   李玉壺:「哈哈,小浪蹄子。你的另一隻手不見了,難道我會不知道嗎?居然敢謀殺親夫,這下我要你生死兩難!」   那女子臉上剛剛被激起春情還沒有消散,眼神卻已慢慢變得冷冽,「禽獸!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李玉壺:「哈哈,你還想死?試試看!」   那女子一運氣,才發現已經使不上半分內力,頓時花容慘淡。   如果不能運功震斷心脈,不管是嚼舌自盡,還是以手上的毒針自殺,在李玉壺面前都是不可能做到的,看來已經逃不脫被辱的命運了。   原來,李玉壺早就發現了她的意圖,卻故作不知,色迷迷地對她百般挑逗戲弄。到她暴起發難之時才運功震開她,貼在乳溝處的手順勢送了一道真氣封住了她的檀中穴。   李玉壺淫笑著向她慢慢逼近,那女子恐懼地向後挪,卻也只是徒勞罷了。失去了力量的弱女子在堪稱超級高手的淫魔面前又怎會有逃脫的餘地?   「喂,人家既然寧死不屈了,你也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吧?」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李玉壺邪惡的笑聲。   李玉壺大吃一驚,這附近竟然有人?   能瞞過自己的耳目必是高手!   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翩翩少年從林間冒出,施施然走近。   看他如此年幼,李玉壺鬆了一口氣,就算他從娘肚子裡開始練武,又能高到哪裡去?必定是剛才自己太疏忽了才沒有發現到他的存在。   李玉壺:「臭小子,趕快滾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小弟弟,你打不過他的。快跑!」那女子以為來了救星,卻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她雖然自身難保,還是出言提醒他一聲。   那少年似笑非笑地乜了她一眼,「那要試過才知道!」   「到那時就已經晚了!」那女子暗暗說道。晦暗的將手中的銀針移向自己的心窩。   「不知死活的東西!」李玉壺大怒,飛身撲上。   李玉壺號稱「飛天玉狐」,自然是在輕功上頗有成就,但是那少年的輕功似乎還在他之上。   兩人的身法都是快若疾電,幾下兔起鶻落,那女子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顯然,先前李玉壺並沒有使出真功夫。   就在她驚歎少年好高明的身手之際,人影乍分。   李玉壺:「你是南宮世家的?」   那少年輕哂:「是南宮世家的你就怕了嗎?」   李玉壺:「哼哼!老子這次來就是為的就是南宮世家的那些騷浪寡婦,你說我怕不怕?」   李玉壺的話還沒說完,少年已經縱身而上。   這回少年心中有氣,不比方才。同的是讓那女子還是看不真切,不同的是方才少年只是跟李玉壺游鬥,這回卻不斷勁氣碰撞,辟啪作響,捲起滿天塵沙。很快,兩人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你,你好卑鄙!暗箭傷……」   塵埃落定,那少年站的玉樹臨風,李玉壺已經倒在地上,胸口不知道受了什麼傷,突突往外冒血,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就已經死不瞑目了。   「笑話!這本來就是以死相搏,都一把年紀了,連切磋跟拚命都芬不清嗎?」少年滿臉不屑。   那女子櫻唇微啟,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連她白花花的胸脯還暴露在風中也忘了。   那少年向她看了一眼,不覺眉頭微蹙。解下外衫,隨手一扔,正好披在那女子身上。   「江湖險惡。你一個孤身女子應當小心些才是!」   他的一邊說,一邊向著他出現時的方向行去,動作似慢實快。當他說「江湖險惡」時每字向外跨出第一步,說到「你」字時身影已經沒入林中,說到最後一個「是」字時,聽聲音已像是極遠處傳來的了。   「哎!少俠等等!還沒請教你高姓大名呢?」雖然已經看不見人了,那女子還是高聲衝著少年離去的方向大喊。因為她知道,只要對方想聽總是能聽見的。   但是過了半響仍無回應,那女子懊喪地搖搖頭。 正文 第二回 府中重會 黃山南宮世家在武林中有著顯赫的地位,歷史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   最近三十年由於出了個天縱奇才的南宮一心,風頭更是蓋過了少林、武當,號稱『武林第一家』。   直到十年前陽河谷一役,自家主而下精英死傷殆盡,才日漸沒落。   黃山最有名的當然是蓮花峰,蓮花峰東側的羅漢峰亦是風景秀麗的好去處。羅漢峰南面的半山腰有千年古剎雲谷寺,而南宮世家就在北面的山腳下。   東方悅兒是東方世家當代家主東方應雄的胞妹。東方世家雖然不像南宮世家那麼名聲顯赫,也份屬武林傳統四大世家之一。   東方悅兒嫁給南宮一心時曾引起武林轟動。   當時南宮世家實力雄厚,南宮一心光芒四射,兩大豪門強強聯手,不害怕南宮一心具有野心者幾希。   這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東方悅兒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情竇初開的二八少女了,她現在是一個美麗的花信婦人。   她保養的很好,歲月也沒有在她的美麗的臉上刻下劃痕。單從外表,很難看出她已經是四個超過十五歲的兒女的媽媽。只有那端莊、和善的神氣才能證明歲月曾見證過她的成長。   她此時正在客廳接待客人。是她的一個多年未見的好姐妹。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冒冒失失闖了進來。看到有外人在,吃了一驚。   「母親,孩兒回來了。」   「我說誰會不經過通報,這麼闖進來呢。原來是……你?原來你就是麟兒?」那人看清少年的長相,驚奇得站了起來。   「這孩子,真是沒規矩!過來見過鳳姨。」東方悅兒也站了起來,雖然奇怪他們似乎見過面,還是先讓他行禮。   「鳳姨好!」南宮天麟恭恭敬敬地施禮。   「你們見過面嗎?」東方悅兒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是的,就是剛才……」鳳姨本想對南宮天麟說點什麼,見問到自己頭上,只好先回答她。   「剛才?你是說……說的就是他?」東方悅兒越發驚奇了。   原來,在林中救人的就是南宮天麟,被救的也正好就是東方悅兒的座上客朱鳳儀。朱鳳儀這次正是專程前來拜訪東方悅兒的。   要不,在那種偏僻的地方南宮天麟也能這麼巧正好遇到『英雄救美』的好事?   南宮天麟卻是赴了譚家橋一個遠房親戚的宴會回家。   按理,他應該是先到家的。   但是,救人以後,他又到別的地方轉了兩圈才往家趕。在他想來,這事兒沒準會傳到他母親耳朵裡,晚點回家自然就可以錯過『作案』時間了。沒想到他救的人卻正好是他母親的座上客,反倒弄巧成拙了。   「真的是你?!」朱鳳儀確認後,東方悅兒一把摟過愛兒,「好孩子,沒想到你竟然打得過『飛天玉虎』?」   「媽媽!」東方天麟一邊保護自己的頭髮,不讓它變得太亂,一邊掙扎著說:「不要啊,我已經是大人了!」   「咦?你昨天不是還賴在媽媽懷裡不肯起來……好,好!媽媽知道了……」東方悅兒快活地「咯咯」嬌笑,放開手,「麟兒昨天還是小孩子,今天起是大人了。」   她也應當高興的。   南宮世家由於以維護武林正義為己任,到了南宮一心接任家主之位時,老一輩的高手已經凋零,而陽河谷一役又使得他們這一輩的高手死傷殆盡。本來人丁單薄的南宮世家現在除了幾個寡婦已經沒有別的人了。而更不妙的是南宮世家嫡系到了南宮天麟這一代居然只剩下南宮天麟一個人撐場面!   東方悅兒一個寡婦,帶著一幫小孩子苦苦支撐赫赫南宮世家的門面,多不容易!如今兒子長大了,能打敗李玉壺這種一流高手了,能獨當一面了。   「還沒謝過麟兒的救命之恩呢!」朱鳳儀見他難堪,叉開話題。她也早就想說這句話了,只是一直沒機會。   雖然聽到外人叫他『麟兒』這個稱呼不太舒服,不過既然不清楚她與母親是什麼關係,他自然也就無權反對。而且,此時他也巴不得說點別的。   「您是長輩,麟兒可萬萬擔不起鳳姨這個『謝』字。而且,碰到這種事我輩當屬義不容辭。舉手之勞無足掛懷。」   東方悅兒「噗哧」一笑,「你們倒相敬如賓起來了!」   這種玩笑話自然不足以影響到朱鳳儀,她看著南宮天麟漲得通紅的臉蛋抿嘴一樂。   「媽!」南宮天麟卻受不起。   東方悅兒大感有趣,「我的寶貝麟兒是大人了,也該是成家的時候了!出色的姑娘媽可是認識不少喔,媽一定幫你說一門好親事。」   全然不顧南宮天麟越來越難受的樣子,裝出一副思索的樣子,「張家的……不行,脾氣不夠好。汪家的……不夠漂亮……對了,李家表妹!李家表妹不錯喔,人又溫柔漂亮,又賢淑知禮……怎麼樣?」   南宮天麟嚇了一跳,聽到這種話題雖然難堪。但是他一直以為媽媽也不過是尋他開心,現在似乎認起真來了。   「不行不行!」   「這麼好的姑娘你都說不行?你也太挑了吧?對了,你不是跟她很談得來嗎?聽到你這樣說,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媽,我還小。還不想結婚!」南宮天麟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的裝模作樣。   東方悅兒:「你不是已經是大人了嗎?一定是在騙媽媽。不用害羞,這是人倫大道,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南宮天麟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好了,你不想要李家表妹,我知道了!」東方悅兒拍拍南宮天麟,以示安慰。眼睛瞟到一旁看熱鬧的朱鳳儀,「哎呀!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呢?看你剛才叫鳳儀都叫得那麼親熱了,你又曾經英雄救美,她也無以為報,乾脆就讓鳳儀以身相許好了。我這個鳳儀妹妹人怎麼樣你可都看到了……」   南宮天麟臉紅脖子粗,「媽,我叫的是鳳姨,鳳阿姨!」   「哦?沒關係,」東方悅兒不在意,還是夾纏不清,「現在沒叫,以後也可以叫嘛!叫鳳姐姐、鳳妹妹都行!你說是不是,鳳丫頭?」   朱鳳儀莞爾一笑,「我倒是很願意呀,就怕麟兒看不上我!」   南宮天麟終於還是受不了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東方悅兒好笑地看著南宮天麟氣鼓鼓的樣子,裝作小心翼翼地,「你生氣了?」   南宮天麟的聲音就像是牙縫裡擠出來的,「孩兒不敢!」   見他真的要生氣了,朱鳳儀倒是還有點同情心,「麟兒剛剛回到家,應該也很累了。要不,就讓他去休息吧?」   他們家規矩大,雖然早就想逃得遠遠的,沒有吩咐卻不敢擅離。   南宮天麟巴不得一聲,連忙告退。卻又被東方悅兒叫住,「等等,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鳳姨比你先到呢?」   終於問到這個自己不好回答的問題了!南宮天麟期期艾艾,「孩兒該死……」   見他慌慌張張的,東方悅兒多少也能猜到原因了。   好在東方悅兒此時心情很好,揮揮手,饒了他這一遭。 正文 第三回 英俊表哥 南宮天麟經過演武廳聽到裡面有動靜,過去一看,原來是大姐在和表哥比試,另外兩個姐姐在旁邊為她助威。   表哥李傑洞庭李家堡堡主李翽的長子,他的母親就是東方悅兒的堂姐東方玲瓏。   這李家堡卻是武林中的新興勢力。   李翽是南宮世家上代家主南宮一心的摯友,後來又成了連襟,因此相互之間一直走得很近。   雖然有兩個妹妹在旁邊不遺餘力地為她吶喊,南宮韻華卻顯然處在了下風。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她的資質太差或者沒下苦功,主要怪南宮家的臭規矩,他們的許多功夫都是傳男不傳女的。她也只能學些粗淺功夫罷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嘛!   他們已經比了有一陣子了。   雖然李傑的武功勝出不止一籌,卻一直有意地維持著不勝不敗的局面。直到現在覺得南宮韻華再無新招方始發力。   果然,不出三招,已經迫使她手忙腳亂了。   李傑露個空當,引她一劍刺來,看起來極其驚險地側身讓過。但是他是有意為之,卻是有驚無險。他就勢一劍,把南宮韻華的衣襟削下一片來。   「唉,就差一點點!」南宮玉華、南宮雪華同聲說道。   她們兩人卻是孿生姐妹,作同樣打扮,此時的歎息聲和表情也是如出一轍。   南宮玉華:「大姐真沒用!」   南宮雪華:「剛才那一劍只要快一點點就夠了,卻偏偏慢了!」   倆姐妹吱吱喳喳的說話聲響成一片。   南宮韻華卻沒有理會她們,溫文爾雅地對李傑說道:「傑表哥好高明的身手,小妹輸了!」   她們三姐妹長相都酷似東方悅兒,鴨蛋臉、柳葉眉、高挑身材。南宮韻華年方十八,身體發育得很好,因為要比劍而穿上的緊身衣褲更是凸顯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經過劇烈運動,她稍稍有些氣喘,豐腴的胸脯隨之一起一伏,誘人之極,臉蛋也格外紅潤,美得令人不敢注目。   「表妹的身手也好的很呢,愚兄剛才差點就輸了!」李傑微微一笑,說不出的瀟灑俊逸。   李傑並沒有在南宮韻華身上多看,畢竟,眼前的佳人很快就要屬於自己了。到時想怎麼看就怎麼看,何苦要給她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呢?   他名義上是來看望姨母,實際上卻是來提親的。不用說,對像當然就是眼前的南宮韻華了。他已經對東方悅兒稟明了此事。雖然東方悅兒並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只讓他們先互相瞭解,但顯然也是持支持態度的。   幾天下來,明顯南宮韻華對他也大有好感,因此,這樁親事可以說是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其實,在他看來,反倒是南宮韻華高攀了。沒落的南宮世家如今人丁單薄,復興無望,哪裡能和如今已如日中天的李家堡相提並論?!   李傑:「對了,你剛才怎麼不用『龍門三疊浪』呢?難道是看不起小兄嗎?」   「怎麼會呢!那是因為小妹不會……她們也不會。」南宮韻華柔柔答道,「可能只有小弟學過。」   南宮玉華、南宮雪華聲討了半天,見他們談得入港,根本不理會自己,也覺無趣,四下亂瞟卻發現了門口的南宮天麟。   「小弟,你回來啦!回來了居然敢不過來報道,好大的膽子!」兩姐妹同吃同住,連欺負自己的弟弟也是一起上的。   「我那敢啊!我這不是剛回來就趕緊過來了嗎?」南宮天麟慌忙答道。他可是被這倆個刁蠻的姐姐欺負怕了。   「表弟回來的正好!久聞『龍門三疊浪』乃武林絕學,剛剛說起只有表弟會使,怎麼樣,讓表哥見識見識吧?」李傑也跟他打招呼。   「表哥你好!大姐。」南宮天麟先向他們一一招呼,「比劍就免了吧?我那幾手實在是見不得人,三姐、四姐的劍法比我強多了,我常常被她們滿堂追殺,對比武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誰說要和你比武?我只是想見識見識你們南宮家的『龍門三疊浪』!」南宮天麟的武功太差他也早就知道了。   看不起人嗎?南宮天麟心中一怒,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自己究竟有多厲害,南宮世家是不是只有龍門三疊浪!   南宮天麟早已被欺負慣了,也習慣了低姿態做人,苦笑道,「再好的招數在我手中使出來又沒什麼看頭,還是不要了。」   一個堅持要看,一個不肯。   倆個孿生姐妹看不慣李傑的傲態,也幫著李傑逼迫南宮天麟,想爭回點面子。好在南宮韻華倒對此沒什麼感覺,極力勸解之下方才作罷。   南宮一心死的時候南宮天麟還不滿六歲,但是南宮一心彌留之際對他的循循告誡卻一直謹記於心。   為了怕自己忘記,他還把它們記在紙上,貼在案頭。   第一、刻苦練功。   第二、不遇仇敵,不許顯露。   第三、練功密室裡的一切不許洩漏。   他也常常捉摸這奇怪的規定。不說第一條、第三條,難道對敵人不需要隱瞞,反倒要瞞過自己人嗎?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既然是父親的遺囑,他也只有遵從的份。   他天資聰穎,武功很快就遠超乃姐。但由於南宮玉華、南宮雪華兩姐妹欺負他一向是並肩作戰的,他在十歲那年方第一次戰勝。   不過,其後在他身上發生了一系列悲慘的事故。   他終於發現,原來打不過兩位好姐姐才是上天的安排,和他的父親是多麼有先見之明。從此以後,他的武功越來越差。   也只有東方悅兒知道他一點點底細。 正文 第四回 兩情相悅 「表妹,今天天氣這麼好,出去走走吧?」   一家人吃過早飯後,在各自回房的路上,李傑趁那兩個孿生姐妹沒有注意,悄悄地約邀南宮韻華。   南宮韻華對他早已芳心暗許,自是欣然同意。   比武過後的幾天裡,李傑加緊了對南宮韻華的感情攻勢。如今,他們已經好得似蜜裡調油。   但是,李傑卻並沒有趁機提出婚約,他還想在南宮世家多呆幾天。   李傑長相英俊,談吐風雅,很容易討人喜歡。而且,他武功也十分高明,從這點也可以看出他決非一般的紈褲子弟可比,正是閨閣中少女的夢中佳婿。   如果不是南宮韻華有兩個調皮妹妹的胡鬧在從中作梗,他們的感情肯定還要深厚。   除了這一對小情人,南宮天麟也早早溜了。十多年來,和那兩個姐姐的追追逃逃,早已成了習慣。   他選擇了和李傑不同的路線,不像李傑帶著南宮韻華漫無目的地到處亂逛,他直接奔向後山一處隱蔽所在。   坐在一塊平滑的岩石上,他頭上是濃密的松枝,遠眺著對面高聳入雲的羅漢峰,靜靜地聆聽山峰吹過樹葉。   這裡已經接近山顛,卻比對面的羅漢峰矮了許多。   這裡最大的特點就是幽靜,罕有人跡。   除了練功、讀書的時間,他常常要避難,自從發現了這處所在後,他便成了這裡的常客。   此時的兩個孿生姐妹還在家裡到處搜索呢。   這種捉迷藏的遊戲可是她們姐妹最大的一宗樂趣。   東方悅兒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自然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到四個小兒女身上。對待他們難免有些嬌慣,而這對孿生姐妹天性活潑,慢慢地就成了現在這種無法無天的樣子。   她們覺得很奇怪,明明南宮天麟的輕功遠不如自己,為什麼偏偏很少能抓到他呢?   其實她們不知道,就是僅有的幾次,也是南宮天麟故意讓她們發現的。當然,地點是屋內。好避免她們擴大搜尋範圍。   有人來了!   南宮天麟心裡歎息,今後這裡恐怕也不得安寧了。   是李傑和南宮韻華。   南宮天麟無奈地一歎,前面是懸崖,沒有路。他已經不可能不讓他們發覺就能離開這裡了。   說實在的,雖然李傑表哥從各方面看來都很好,但南宮天麟就是不喜歡他。在他與大姐一起的時候就更不想見面了。   這一點倒是和那兩個孿生姐妹一致。她們也不太喜歡這個表哥。也可能是因為獻慇勤的對象並不是她們。   「這裡好美呀!」南宮韻華感歎道。   這裡視線開闊,地上草木繁茂、綠意蔥蔥,的確有點看頭,更難得的是十分幽靜,令人心情愉悅。   「我說的沒錯吧!」可惜此時李傑的眼中只有美麗的表妹。   他可是費了很多心思才把南宮韻華帶到這種荒無人跡的地方的。   他們走過那塊平滑的岩石,站在離懸崖很近的地方。   無論什麼時候,南宮韻華都是那麼溫婉可人,美麗大方。   南宮韻華一身潔白的裙衫,在山風吹拂之下,衣袂飄揚,美得就像謫凡仙女。   她帶著讚歎的表情,極目遠眺了好一陣子。回過頭來,發現表哥正癡癡地望著她的側面。   南宮韻華不敵他深情的視線,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瞼,羞紅了臉蛋。   「表妹,」李傑輕輕拉過玉人酥手,輕輕吟道,「在天願做比翼鳥!」   南宮韻華對於母親的打算也略有耳聞,對於李傑她也絕不反感,反而很喜歡,所以並沒有將手抽回的打算。雖然被他拉著手令到她慌亂,心跳快得讓她難以呼吸。   李傑見她矜持著不肯回應,催道:「表妹!」   李傑急切的催促聲換來她無力的嬌吟,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在地願為連理枝。」聲音微弱、含混。   李傑微一用力,渾身酥軟的南宮韻華倒在了他的懷裡。   李傑得意地一笑,輕輕攬著她的纖腰,享受著難得的溫存。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才開始活動。   他早已是情場老手了,自然知道把握時機、掌握分寸。   他的手輕輕地在南宮韻華的腰肢上移動,感覺到她的肌肉迅速僵硬,而後,慢慢放鬆。   這種遊戲他已經在別人身上經歷多次了,他卻樂此不疲。   他的手又慢慢向上移動……   南宮韻華象只受驚的小鳥,感覺他的手不停往上,慢慢越過了她的肩胛,在他厚實的懷抱中,嗅著他強烈的男子氣息,心裡升不起半點抗拒。溫軟的身子在他的手下輕輕顫慄。   李傑把手貼在她的脖子上,細細感受她柔嫩的肌膚。   良久,才移向她小巧的耳廓。   輕捻她精緻的耳垂,感受她紊亂的氣喘聲,「我們過去坐一會兒吧?」   南宮韻華輕輕「嚶」一聲,卻哪裡還走得動!   李傑另一隻手迅速貼上她的豐臀。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南宮韻華剛想反對,李傑一用力,已經抱起她來。   兩人座好,李傑的手又開始了未竟的探索。   「不!」被碰到胸脯,南宮韻華急忙阻止。   李傑微笑著並不堅持,改投它處。   第二次、第三次……   耳纏廝磨之下,終於,溫軟盡入掌握!   「不!」南宮韻華發覺他在偷解自己的衣帶,嚇得跳了起來。   雖然是在意亂情迷之中,多年良好的教養使她還是無法容忍野合這種醜事。   看見她陰晴不定的神色,李傑知道急不得也哥哥,連忙認錯,「小兄一時情急,唐突了。是小兄不好……」   南宮韻華轉顏一笑,「已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言罷若無其事地拉起李傑的手,下山回家。   這是南宮韻華第一次主動跟他這麼親熱!   李傑不免得意,看起來還是很有收穫的,除了手上殘留的溫軟感覺。   他們去得遠了,岩石上方的樹冠中躍下一個人來。   正是南宮天麟。他的表情既說不上是尷尬,也不算難受,卻像是不太舒服。   現在,他可能更沒理由喜歡李傑表哥了。   當然,他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大姐和李傑表哥本來就是內定的一對。 正文 第五回 無心鑄錯 山頂一遊之後,南宮韻華跟李傑日漸親密。就算在府中也是如此。   南宮天麟就曾經撞見過好幾次。   當然,他是不會去橫插一腳,充當電燈泡的。   他也不想多管閒事去橫加干涉。母親不是也不管嗎?他不相信母親會對此一無所知。這裡沒有他什麼事。   當然,名義上他才是一家之主,姐姐的婚事他是有權做主的。不過他一向不管事,而且,這件事他也並不反對。   雖然他不太喜歡表哥的作態,不過,既然是大姐喜歡的,他可不想讓大姐難受。   雖然東方悅兒對他十分寵愛,有時難免也喜歡尋他開心。而另兩個姐姐給他的只有百般捉弄。只有南宮韻華聰慧敏感,對待弟弟也十分溫柔體貼。所以反而是他們兩姐弟關係最好。   這幾日他們姐弟已經很少有機會單獨相處了。   李傑沒來之前他們經常避開那對孿生姐妹談天說地,無拘無束偷偷聊天的。每次都能讓他感到愉悅、平靜,他可是很迷戀這種感覺的。   同樣的,南宮韻華也對他這個唯一的弟弟比那兩個野丫頭更喜愛一些。   這天下午,完成了今天的功課,南宮天麟伸了個懶腰放下手中書卷。   時間還早,想起這幾天都沒有跟大姐聊天了,決定找她去。   走到大姐的閨房前,他又聽到了大姐那種奇特的喘息聲。他知道,表哥也在裡面。   南宮天麟略一遲疑,扭頭就走。   遠遠聽到姐姐的嬌呼聲,自然不難猜到,相同的戲碼又在上演,卻並不停下,逕自去了。   「不!不要啊!」南宮韻華雙手緊緊護住被表哥解開的衣襟,離開他的懷抱,叫聲卻越來越弱。   南宮韻華也是很享受呆在他懷裡的感覺的,不過,要更進一步她卻死也不肯。   南宮世家乃是名門望族,她豈肯做出這種有辱門楣的醜事!   「好妹妹,你就發發善心,答應我吧?我為了你茶飯不思,想的好苦哇!」李傑把她摟在懷裡動手動腳,一邊溫言求情,「我的心意你還不知道嗎?而且,我們雙方得長輩都有此意,我們很快就是夫妻了。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誠意嗎?我可以發誓,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這李傑早已是風月老手,花街柳巷的常客。跑到別人家裡做客,又不好太過放肆。一個大好熱血青年,面對著如此佳人卻要禁慾,哪有不想歪了心思的?   南宮韻華對於這些話是很喜歡聽的,而且也相信他。她的眼神已經逐漸迷濛,但是手上卻不停地做著推拒的動作,不肯讓他得逞。   ……   李傑已經絞盡腦汁說的口水都干了,南宮韻華還在堅持。他的臉色漸漸有些不耐煩了。   媽的!臭婊子!等你落到老子手裡,看老子怎麼玩你!   他暗暗發狠,使出了他的殺手鑭。   李傑一把推開南宮韻華,陰沉著臉,一副氣惱的模樣。   南宮韻華早已渾身酥軟,離開了李傑的扶持,柔弱的身軀遙遙欲墜。   她吃驚地望著表哥生氣的臉,「你……生氣啦?」   她的心裡一直在擔心,自己一味的拒絕會不會惹惱了表哥,可是她也實在是沒法子。   其實,李傑也是在暗暗觀察她的反應。   見她如此著緊,那就自然更要拿喬了。   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南宮韻華:「對不起,表哥,我實在是做不到……」   李傑只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南宮韻華又道:「傑,你去我媽媽那兒提親,我們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見李傑還是陰著臉,南宮韻華的眼淚都急出來了,「傑,我想把最美好的東西留到新婚之夜……我永遠都是屬於你的……答應我……」   看到南宮韻華的眼淚,李傑根本不為所動。他彷彿在斟酌字句,一字一頓地緩緩開言,「你難道不知道我的難受嗎?你就那麼想要名正言順?你這是不相信我?」   雖然起因是李傑提出無理要求,可是罪責卻是她一個人的。不顧表哥的感受,不相信表哥的為人。這兩大罪名在甜美的愛情中神魂顛倒的南宮韻華如何能夠承受?   「傑!」南宮韻華急切地騰出一隻手捉住李傑的衣袖,想要分說,卻被李傑冷淡地打斷了。   「算了。」李傑輕輕拂開南宮韻華的手,「我很累,先回房去了。表妹,你好好休息。」   南宮韻華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癡癡地看著李傑毫無留戀地離去。   南宮天麟碰到李傑的時候覺得很奇怪,今天他怎麼這麼快就離開了?而且他的臉色也很奇怪。但是想到現在可以去看大姐,他還是十分高興的。   見面自然是要打招呼,南宮天麟有口無心地同他閒聊了一陣子,心思思只在大姐身上。偏偏李傑對他家的龍門三疊浪很感興趣,囉嗦了好一陣子才放過他。   南宮天麟急急趕到大姐門前,卻發現房門從內緊鎖。   他知道大姐在裡面。   剛想叫門,卻想起李傑的表情似乎不太愉快,猜測他們大概鬧矛盾了,不知道大姐是否歡迎他,要他離開卻又有點不甘心。   正在猶豫不決時,他發現有一面紙窗上被人戳了兩個洞。   南宮天麟一看就知道,這必定是那兩姐妹的傑作,因為高度正好差不多到她們的眼睛。   同時也只有這兩個無聊人會做這種事,也不知道她們有否向裡面吹「雞鳴五鼓迷魂香」?   南宮天麟苦笑著搖搖頭,不禁動了好奇之心,也想學她們去偷窺一下,看大姐大白天的鎖門搞什麼鬼。   湊上去一看,他頓時如被雷擊,趕緊扭頭就走。   此時,南宮韻華正脫下最後一件衣服。   本來這一切是不可能發生的,不說南宮天麟對大姐極其敬愛,絕對不想冒瀆姐姐,他也早就被教化成了一個少年老成的守禮君子,而且單是南宮韻華每次入浴她身邊的丫環必定守在門口就能讓人無隙可趁了。   同時,她也從來不曾在白天入浴—如果不是因為剛才出了一身汗,又哭哭啼啼地,弄得渾身難受。   偏偏先前南宮韻華因為害臊已經把丫環支開了。   南宮天麟並沒有摒住呼吸、躡手躡腳,如果不是因為焦慮不安,她也必定能發現門外有人。   而時間也正好是不早不晚,如果再早一點,看到姐姐準備入浴,南宮天麟自然不會再看下去,如果晚一點聽到水聲,他自然就不會做這種事了。   南宮天麟此時腦海裡滿是自責、悔恨,雖然他一看到大姐沒穿衣服趕緊扭頭就走,什麼也沒看清,腦子裡卻不時閃過的姐姐白花花的影子,激動之下響動不免大了點。   「誰?」南宮韻華聞聲嚇了一跳,眼睛一掃,已經發現了那紙窗上的兩個破洞,她趕緊護住要害,湊過去,卻發現南宮天麟急急往外走去的背影。 正文 第六回 用心歹毒 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南宮天麟有點不敢面對大姐。   他的視線三番兩次地迴避大姐的身影,使得他看起來有點畏縮。   由於他的原因,還有那對尷尬的情人,整個的氣氛也有些沉悶了。   東方悅兒和朱鳳儀自然注意到了,閱歷豐富的她們卻行若無事。   而那對粗枝大葉的孿生姐妹根本沒有留意到這些,還是像往常一樣調皮搗蛋。   飯後,李傑慇勤地為姨媽倒了一杯茶。   這原本是下人做的事,見他這麼搶著做,東方悅兒自然很高興,更歡喜的卻是南宮韻華。聯繫到今天下午的不歡而散,她以為這是在向她獻慇勤呢!心裡的焦慮倒也減輕了不少。   大家都散了,南宮天麟卻被東方悅兒籍詞留了下來。   東方悅兒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香茶。熱騰騰的茶水一落肚,紅暈上臉。   紅潤嫩滑的俏臉在燭光的映照之下,愈發美艷動人,不可方物。   「你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呀。」南宮天麟聽到母親問起,嚇了一跳,倒還鎮定,「為什麼這麼問?哦,對了,下午我聽到大姐和表哥吵架了。」   他本來知道這種事是絕對不能說的,不過,為了掩飾自己的問題,也只好出賣大姐了。   「哦?」果然不出所料,東方悅兒一聽竟有此事,興奮的眼睛都直了,「快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南宮天麟自然不肯說,但是在東方悅兒鍥而不捨的追問下,在她再三保證決不洩漏此事、決不說出南宮天麟的情況下,鬆了口。   「其實沒什麼……表哥想要大姐作什麼事……大姐不肯……我沒敢細聽,趕緊走了……你千萬不能去找大姐哦?」   東方悅兒不太相信他只知道這麼一點,又反覆糾纏了許久,南宮天麟一口咬定只有這些。又反覆叮嚀母親不准牽連到他,不准去找大姐才忐忑不安地去了。   東方悅兒當然是立即動身去印證此事。   雖然她並沒有說出肇事者,南宮韻華一想起下午的事,哪有猜不到的道理?   知道了自己與表哥親熱時有個弟弟在聽牆角,還不羞憤欲死?再加上他還偷窺自己,他還告密。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讓她如此痛恨了!   也不知道東方悅兒究竟對她說了什麼,總之,第二天開始,她既不理南宮天麟,對待表哥的態度也冷淡下來了。   到了第二天,南宮天麟發覺到除了自己在迴避大姐外,大姐也在迴避自己,回想起昨天下午好像聽到了姐姐的驚呼聲,也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不免更加尷尬了。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   南宮韻華和李傑慢慢地又親密起來了。偏偏兩姐弟卻像是生仇死敵,就算南宮天麟想慢慢淡忘了這件尷尬事,至少大家見面時打個招呼,也不可得。不免心情相當鬱悶。   他呆呆地站在懸崖邊上,情緒十分低落。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他一站到這裡,就能讓心情平靜下來,如今卻不靈了,再也感覺不到那種平靜、祥和。   站在這裡,他的心緒益發紊亂,恐怕這裡以後也不能成為他的世外桃源了。   他心煩意亂地想要離開,卻發現又有人來了。   這次是表哥一個人。   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對李傑不免有些厭惡。不過,這次他並沒有避開的意思。   南宮天麟:「表哥!」   李傑很驚奇:「咦,你怎麼在這?」   李傑這兩天與南宮韻華又和好如初了。但是他也發現南宮韻華變得拘謹了好多。如今他心急火燎的,偏偏是在別人家裡,少了南宮韻華的主動配合,他還真不方便。因此,又想把她帶出來。   首選的地點當然是讓她初次動情的這處山頂了。他想先來踏勘一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成其好事。   至於南宮韻華的反應他也早就想好了。那次自己一生氣,她果然很害怕,看來這種手段很有效。明天,她的抵抗一定不會很激烈。要是她誓死不從那就只好霸王硬上弓了。反正只要自己事後溫柔點,她還不是會乖乖地屈服?他還真沒見過不吃這一套的女人呢!而且,只要讓她欲仙欲死,這騷貨說不定還巴不得有這一出呢。   他對自己的功夫可是有十足的信心的!   胡思亂想間猛然見到這裡有人不免吃了一驚。   這話問得奇怪。   「那你又為什麼在這?」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南宮天麟沒好氣地想道,這山可是我家附近的,難道還屬於你洞庭李家堡嗎?   李傑也意識到自己問得沒道理,略略有些尷尬:「哦,小兄平常最喜歡尋幽訪勝。越是沒人的地方我越是喜歡到。有一次我偶然發現了這裡,很喜歡這裡的風景。這不,我今天又想來看看,沒想到居然會遇見你。你經常來嗎?」   怕是喜歡在女人身上尋幽訪勝罷。   南宮天麟冷冷一笑,言語間淡淡的,「表哥倒是好雅興!」   自己問的話他居然一句都沒有回答,李傑不免有點惱火。這個表弟他忍了已經很久了。   南宮天麟對他總是淡淡的,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他對自己的疏離。實在讓人很火大。   不過,他還有任務在身,今天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眼珠一轉,臉上堆出笑來,「這裡的風景真是不錯……」   裝作沒有注意到南宮天麟的無奈和敷衍,李傑興奮地拉著他大談特談天然景物的奧妙。   可惜南宮天麟的心思早已飛到了別處,不然也可以聽出李傑還是頗有真材實料的,而且他見多識廣,言辭倒也並不乏味。   李傑驚奇地指著一處地方:「咦,你看,那是什麼?」   南宮天麟順勢看去,心中『突』地一跳,「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傑的手指迅快地在他肋下一點,制住了他的穴道。   李傑縱聲大笑,「哈哈,這個你只好去問閻王爺了!」   南宮天麟的臉上並沒有吃驚害怕的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也沒什麼。」   李傑對他漠視的態度倒也有些佩服,卻更惱怒。   他突然有些想要打破他這種冷淡,「你不害怕嗎?」   南宮天麟:「害怕也不能讓你改變主意,又有什麼用?」   李傑:「那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南宮天麟:「知不知道也無所謂。」   李傑一愣,也是,他都要死了,知道也沒用。不過,他會告訴南宮天麟的,他就是要讓南宮天麟痛苦,痛苦到無法漠視!   李傑:「也罷。看在我們親戚一場的份上,就讓你做個明白鬼!」   「南宮韻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現在南宮家就你一個男丁,只要你一死,南宮家不就是我的天下了嗎?威名赫赫的南宮世家就只到這一代了,真是可悲可歎啊!」   南宮天麟還是淡淡的:「你只是女婿中的一個,又不能做上門女婿。不可能的。」   這倒也是,李翽也只有他這一個兒子,還等著他傳承香火呢,怎麼能做上門女婿?   李傑:「看來這些你也想到了,難怪還面不改色!不過你的涵養功夫還是愚兄好生佩服……做不了上門女婿沒關係,大不了我辛苦一點,三姐妹一併娶了就是!」   南宮天麟:「我媽媽不會答應的!」   「你媽媽?」李傑放聲大笑,「她哪做得了主?只要我父親一到,她還不乖乖投懷送抱?」 正文 第七回 天衣無縫 「你胡說!」南宮天麟終於怒了,竟把他媽媽說成蕩婦,如何能忍?!   南宮天麟向後一躍,退到正好是出手的距離,對李傑怒目而視。   南宮天麟在李傑出手的剎那已經發覺了,卻閉住穴道將計就計,套出了不少內情。現在卻忍不住了。   「咦?你能閉穴?」李傑大吃一驚。   南宮天麟慢慢又冷靜下來,「你沒有點中我的穴道。」   想想也是,連自己這種武學奇才也還沒有那種功力,他才練了幾天功夫?李傑放心了,看看周圍的環境,好整以暇地:「這麼說來,你剛才是有意套我的話了?」   「可惜呀,可惜呀!」李傑一副貓哭耗子的表情,搖頭晃腦的,「一個死人知道得再多又有什麼用?你大姐的武功在我手上也走不過三招,連玉華雪華都不如的你還能逃出我的掌心嗎?」   南宮天麟此時才顯出害怕來,李傑笑嘻嘻的,也不動手,他就是要南宮天麟難受。   南宮天麟咬咬牙,突然轉身就逃。   李傑一愣,後面幾步就是懸崖,他還跑什麼?   彈指間,南宮天麟的身影已經竄出了懸崖,急急趕到懸崖邊的李傑只看到一個急劇下落遠去的背影,他打了個寒顫,好高呀,這麼高落下去豈不是屍骨無存?   倒好,用不著自己動手了。   不然,萬一被人從屍體上發現了什麼,可不是好玩的。   李傑思前想後,確信他的說詞天衣無縫了,飛奔而去。   跑到家門口時,他已經汗如雨下了。   他並不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畢竟南宮家的家主失蹤是件天大的事,他們一定會發動人手去搜索,南宮天麟的屍體很快就會被發現。到時,他的行蹤也不可能保密,他脫不了干係。   如果由自己親口說出事情的經過反而可信度比較高。   不管怎樣,東方悅兒總不能為了已死的兒子要他這個活著的半子加親外甥償命吧?   而且他有兩個有利條件:山頂並沒有動手的痕跡,他們並沒有交手;南宮天麟跳崖的時候穴道並沒有受制,從他的屍體上也找不到他在死前被人制住的跡象,南宮世家的那些老江湖一定能為他證明這一點。   這明顯是南宮天麟失足落崖。   死鬼南宮天麟可算是幫了他的大忙了。   東方悅兒正在與朱鳳儀閒聊。李傑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姨媽,不好了!表弟掉下懸崖了!」   東方悅兒、朱鳳儀頓時面無人色,「什麼?在哪裡?」   「就在後山的山頂上那處!」   東方悅兒和朱鳳儀急沖沖往外走,「這是怎麼回事?」   「我在那裡見到表弟……」   李傑還沒說完,已被東方悅兒打斷,「等下再說。春桃,還不快去叫人?!」   一群人鬧哄哄地剛走到門口,卻見南宮天麟很自在地走了進來,「媽媽,你們這麼急沖沖地要去哪呀?」   「麟兒,你沒死?!」大家圍了過去,東方悅兒一把把他抱在懷裡,剛才還風風火火的,現在卻喜極而泣,渾身的力氣一下子用盡了,輕輕撫摸南宮天麟的臉蛋,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了,「你沒死。太好了……你沒死……」   也難怪東方悅兒這麼激動,不都說「寡婦死了兒子,沒得指望」嗎?他南宮天麟就是東方悅兒唯一的指望。   看到媽媽淚流滿面,南宮天麟也很感動,覺得一切都值了。   他之所以處處避免跟李傑正面衝突,就是為了他母親。他看得出來,他母親對於這個外甥還是很喜歡的,如果母親發現了李傑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而且他認為只要自己小心在意,就李傑這種人,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他一年前就發現了懸崖下有一個隱蔽的落腳點,當時起了一個頑皮念頭。他假想有一天那對孿生姐妹發現了這個地方,他就假裝被她們逼得走投無路了,然後像這次一樣跳下去,捉弄她們。   為此,他專門準備了衣服、石頭。   跳崖很容易的。不是嗎?只要跳到那個地方,一腳把包裹著石頭的衣服掃下去就行了。   沒想到卻被李傑撞上了。   「不可能,明明親眼看見的……」李傑嚇得魂飛魄散,最裡輕聲嘟噥著。他早已退到了最外面,卻不敢再動,有人在注意他。   沒人理會他在說什麼。   南宮天麟輕輕為母親擦去眼淚,「沒事了,媽媽……我沒事……別哭了,媽媽。」   東方悅兒終於平靜下來了。   伸手就給了南宮天麟一個暴栗,「究竟怎麼回事?」   南宮天麟看看四周,難堪地摸摸腦袋,「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雖然沒想到李傑居然會主動把這個消息說出來,但是現在卻不難猜到李傑會說謊稱他失足掉下懸崖。   他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想多瞭解一點情況,好為李傑圓謊。   「什麼?」東方悅兒惱了,杏眼圓睜,「為什麼你表哥看到你掉下懸崖了?」   南宮天麟:「我沒有掉下懸崖,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是我沒看到表哥呀?」   「跳下去?」大家倒是問得很齊心。   南宮天麟:「是啊,我看到下面有一個落腳點,也不高,就跳下去看看囉1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李傑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如果說看到了落下去的人影,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東方悅兒舉手又是一下。   南宮天麟生氣地瞪著她,「媽媽!」   卻正好看到大姐南宮韻華輕哼一聲,扭頭就走。   除了他們一家子,南宮世家的幾個客卿也在場。他們都是老江湖了,注意到李傑的反常,他們都起了疑心,雖然南宮天麟的說詞把李傑完全撇清了,卻還是不能讓他們完全釋疑。   不過,南宮天麟是家主,再說了,這終究是他們的家事,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南宮玉華、南宮雪華兩姐妹知道了還有這麼好玩的地方,早就圍過來了,問個不休。   她們也多少猜到了原來弟弟是躲到那裡去了。 正文 第八回 特級客卿 李傑現在好像是身在夢裡,完全懵了。   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南宮天麟反而會替他掩飾?   難道他是知道如今李家堡不好惹,怕輕啟戰端嗎?可是他的樣子很輕鬆,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擔心或者惱怒。   在惴惴不安中過了好幾天,雖然心中的隱憂始終無法完全消除,總算也慢慢安下心來。   這天,南宮天麟來向母親請安。   他是大戶人家出身,晨昏定省從未間斷過。   「麟兒,你來的正好,」東方悅兒見到他十分高興,「你的鳳姨說,到咱們家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她正說著要走呢!你來想個辦法,把她留下來。」   「怎麼阿姨在這裡住得不習慣嗎?」南宮天麟訝然問道,假裝沒聽出母親拿鳳姨兩個字的諧音來打趣他。   「不是,阿姨在這裡很好。不過,阿姨到處漂泊已經習慣了。而且,」朱鳳儀柔聲細氣地說道,「……這裡終究不是我的家,打擾你們已經太久了。」   「這是什麼話?我家你家不都一樣嗎?難道還有誰會把你當外人不成?」東方悅兒假裝生氣,「我說鳳儀呀,江湖上人心險惡,一個女孩子家常年孤身在外,終究不成的。你也該考慮考慮定下來了。」   南宮天麟:「是啊!阿姨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了。阿姨這麼漂亮,在江湖上很容易遇到危險的。」   聽到兒子口不擇言,東方悅兒「噗哧」一笑,「不錯,你可不像我,又老又醜沒人注意!」   聽到東方悅兒的揶揄,朱鳳儀的臉只是微微一紅,南宮天麟卻急的脖子都粗了,「不是不是!媽媽也很漂亮,一樣漂亮!」   兩人都忍不住了,笑得鮮花怒放。   南宮天麟見她們笑的如此開心,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窘迫,只好謀求自救,「我看這樣好了,我以家主的名義聘請阿姨為南宮世家的特級客卿。你說行嗎,媽媽?」   兩人已經笑得臉孔發紅,聽到「特級客卿」四字卻同時停了下來。   東方悅兒甜甜地一笑,「我看可以。不過,我可沒這個權力,你才是家主,這要你自己拿主意。」   「不行!」朱鳳儀尖聲反對,「我哪夠資格!就算一般的客卿我都受不起了,當特級客卿別說別人不服,就連我自己也不服啊!」   南宮世家除了家族中人,自然還有僚屬。客卿是他們中最特殊的一群。他們都是奇才異能之士,在家中的地位也非常崇高,是受到家主禮遇的一群。他們不太受家規的限制,等閒小事也不用他們出手。   朱鳳儀說自己不夠資格當客卿倒也不算謙詞,比起那些人,她在江湖上的地位肯定是最低的。   更不用說特級客卿了。歷代以來的特級客卿也沒多少個,個個都是宗師級的大人物。說特級客卿的地位更高過家主也不為過。   其實東方悅兒也覺得不妥,不過,這種話她倒是不便說。   南宮天麟:「那也好辦!你就做第一個享受特級客卿地位的客卿好了!」   朱鳳儀覺得還是不好,東方悅兒已經在旁邊叫起來了:「好啊!這個主意太好了,就這麼辦!」   在南宮天麟引著朱鳳儀去辦聘請手續的路上,朱鳳儀見他一言不發,便逗他道:「鳳姨總算明白了,剛才你是在逗鳳姨玩呢!你還真是人小鬼大呀!」   南宮天麟很尷尬:「不是!我是誠心要聘你的,是你自己不願意!」   朱鳳儀「咯咯」嬌笑起來,「這樣啊。那要是鳳姨現在又願意了怎麼辦?」   南宮天麟更尷尬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朱鳳儀討了個老大的沒趣,也不說話了。   南宮天麟一直都不喜歡她,朱鳳儀自然也能感覺得到。   她那勾人魂魄的身材,艷麗的面孔,嬌嗲的語氣,都使南宮天麟無法產生好感。再加上林中初見時她曾被逼以色誘來對付飛天玉狐李玉壺,雖然南宮天麟也知道這並不能說明她放蕩,卻的確在他眼裡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朱鳳儀倒是一直很想和他親近的。他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又是自己至交好友唯一的兒子。   不過,少了南宮天麟的主動配合也就徒勞無功了。   南宮天麟一直是沉默以對,朱鳳儀主動找他說話卻是動則得咎。   朱鳳儀要離開南宮世家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在。   饒是南宮天麟武功高牆、聰慧過人,對於李傑卻是束手無策他已經為此煩悶許久了。   兩人沉默的當口,他又把心思轉到了這上頭。   管事把一切手續辦妥到在聘書上簽下自己的大名,南宮天麟一直顯得心不在焉。   朱鳳儀和管事知道他不欲自己打擾,知機地告退。   「鳳姨,」南宮天麟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小侄還有點事……」   朱鳳儀柔順地應了聲「好的」,南宮天麟卻又不開口了。   那管事早已離去,兩人都不開口,房裡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   朱鳳儀倒是不急,見南宮天麟不說話,她便細細打量南宮天麟英俊的面孔。   就算用最挑剔的目光恐怕也很難在他的臉上找出毛病,除了他的一字臥蠶眉。他的眉毛細看是平的,粗看之下卻似乎微微向中間墳起。而正是這一點怪異的感覺使得他看起來十分倔強。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見過無數俊男美女的朱鳳儀認為他十分耐看。   「這孩子還真俊呀!」朱鳳儀正在讚歎,南宮天麟突然抬起頭來對她一笑。   南宮天麟犀利的眼神像是直接看進了她的內心深處,朱鳳儀有一種被他一眼看了個通透的感覺,心裡泛起一絲羞赧。   「鳳姨,事情是這樣的……」   南宮天麟礙於母親的面子不想讓李傑太難堪。但是,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自是不能再讓大姐下嫁!   但是大姐和李傑郎情妾意,想拆散他們卻讓他無從下手。   南宮天麟自己想不出辦法,也找不到人商量此事,已經煩惱了好幾天了。   這是家醜,自然不好與那些客卿之類的外人商討;因為顧及母親和大姐的感受,他也不便明說;對於那兩姐妹他更是想都沒想過。   朱鳳儀的身份卻很特殊,跟他們家的關係不遠也不近,在這件事上可以信任。而且,她的生活閱歷豐富,值得借重。   何況,南宮天麟對她隱隱約約還有些別的想法。   南宮天麟自然不會把內情對她通盤說出。他只是說李傑品行欠佳,非是大姐的良配。   朱鳳儀何許人也?聯繫到不久前發生的那件事,她自是心領神會。 正文 第九回 美人之計 「這個李傑,也不是南宮世家的福音,對吧?」洞察世情的智慧光芒在朱鳳儀嫵媚的大眼睛裡閃爍。   對於朱鳳儀的敏銳南宮天麟早有所覺,倒也不需隱瞞,含笑應道:「齊大非偶!」   朱鳳儀知道有些事情他不會說,她也沒打算追問,知道這些也就夠了。   朱鳳儀:「這件事不太好辦呀!他們倆情投意合,要是被你生生拆散,韻華會找你拚命!」   看著巧笑倩兮的朱鳳儀,南宮天麟倒是沒有因為她玩笑的態度生氣,反而猜到她可能已經想到什麼好辦法了。   南宮天麟苦笑道:「是啊!我已經束手無策了,所以才要借助鳳姨的大才!」   「看在你直呼我名字的份……」朱鳳儀打了個楞吞,怎麼把這話說出來了?   朱鳳儀聽他一口一個「鳳姨」,早就想像東方悅兒一樣開他的玩笑了,看到他苦笑的樣子一時脫口而出。   南宮天麟的臉有些紅了,卻沒有拂袖而去。   朱鳳儀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如果在你媽媽面前這麼叫我,又要被取笑了!」   你還不是一樣!南宮天麟撇撇嘴,「在媽媽面前我才不會這樣叫呢!她盡亂說話!」   私下裡你就故意這麼叫?朱鳳儀只覺得一顆心「通通」亂跳。   「……如果把你的意思告訴你母親,再由她告訴韻華應該會好些。」見南宮天麟要反對,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讓你母親知道……那就……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南宮天麟:「什麼辦法?」   朱鳳儀:「讓你姐姐討厭他!」   「這怎麼可能?」南宮天麟苦惱地搔搔頭。   他不能直接揭穿李傑的真面目,而大姐現在連話也不肯跟他說了!   朱鳳儀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麟兒,我美嗎?」   聽到她突然變得又嗲又糯得聲音,南宮天麟皺了皺眉,卻沒有發作,反而仔細地看了看她嬌艷如花的臉,誠懇地答道:「你很美!你有什麼辦……」   朱鳳儀打斷他,「比起你大姐呢?」   「這個……」南宮天麟濃眉緊鎖,「不太好比較,應該是各擅勝場。」   「你還真是有耐心呵!」朱鳳儀歎道,如果不是有求於我恐怕早就生氣了吧?   朱鳳儀一直是孤家寡人一個,不禁十分羨慕南宮韻華有個好弟弟。   南宮天麟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真正想說的是我跟你姐姐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吧?」朱鳳儀咯咯嬌笑起來。   「不是,」南宮天麟誠心正意地說,「小侄向來不做違心之言!」   「好了,我知道你說的是真心話。我也知道我說的並沒有錯。」朱鳳儀輕輕笑著,「不過,那是在你的眼裡。」   朱鳳儀想起李傑老是在自己胸腹之間打轉的灼灼眼神,「不過,在李傑的眼裡就完全倒過來了!」   南宮天麟:「你是說……」   朱鳳儀:「不錯!要讓你姐姐討厭他,就必須讓她看清楚李傑的真面目,和讓李傑沒有接近她的時間。」   「不行!」南宮天麟也不是沒想過用美人計,不過聽到朱鳳儀自己這麼說出來,他卻覺得很不好受。為了自己的姐姐居然要一個婦道人家做這種事!   「再沒有別的辦法了。」朱鳳儀聽到他反對反倒很高興,柔聲安慰他道,「我沒有什麼關係的,反正我現在又老又醜,也嫁不出去了!而且,我既然當了南宮世家的客卿,豈能不為南宮世家出力?」   「這如何使得?你……」南宮天麟痛苦地緊緊皺起了眉頭。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人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姐姐和媽媽,南宮天麟可以不惜一切。可是他自幼被灌輸的俠義道精神卻教育他要犧牲自身去保全別人。他如今卻是在唆使別人去犧牲來保全自己的家人!   他的心裡充滿了負罪感。   朱鳳儀:「就這麼辦吧!」   南宮天麟反射性地反對,「不行……再等等吧……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別的法子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也可能根本就找不到。這種事不能拖,越拖越難解決。」   朱鳳儀已經下定了決心,說出這番話時顯得格外安詳,她妖艷的臉龐似乎也變得端莊了許多。   南宮天麟呆呆地看著她,五味雜陳。   「你的犧牲太大了,讓我怎樣報答得了?」   「還說什麼報答!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朱鳳儀向來善解人意,突然想到這麼一說可能會讓南宮天麟覺得他自己在挾恩求報,改口道,「只要你以後對待鳳姨態度好一點就行了!」   「冤枉啊,鳳姨!小侄對鳳姨從無不敬之意,」南宮天麟趕緊叫屈,卻發現自己說錯了,朱鳳儀的意思他自然清楚,因為這正是他刻意造成的,「鳳姨是媽媽的姐妹,而且鳳姨又那麼溫柔體貼,小侄恨不能時時在鳳姨身邊領受教益呢!」   說到溫柔體貼,南宮天麟以前並沒有覺察到,如今卻真的體會到她的好處了,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覺得她就像自己的親姨媽一樣讓他樂於親近。   朱鳳儀和善地一笑:「是鳳姨說錯了,麟兒一向都很乖的。」   心裡卻道,是啊,所以你就為了我的緣故連你母親都躲著了! 正文 第十回 橫插一腳 李雲峰向後花園的某一處傳聲:「他進去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成為南宮世家的客卿已經有是多年了。當然,資格並不算老。因為自從南宮一心死後,南宮世家沒有聘請過一個客卿,除了幾天前那個不算客卿的客卿。   李傑謊報家主落崖的那一天他也在場。因此,他接受南宮天麟讓他跟蹤李傑的命令時,並沒有覺得奇怪,也沒有多問。他可是個守口如瓶的人。   他的任務很簡單,監視李傑的一舉一動,並在李傑進入後院的時候向指定地點傳聲示警。   他的內功算是不錯的了,「傳音入密」能把聲音傳到二十丈開外去。   看到遠處一棵樹上的枝葉奇怪地晃動了一下,他知道任務完成了。   南宮天麟自小就住在後院,,不過,李傑這幾天沒什麼動靜,李傑又活躍起來。   他正興沖沖地走在前往韻華表妹香閨的路上。昨天表妹的態度鬆動了些,只要再加把勁可能就有戲了。   朱鳳儀!李傑停下了腳步。   李傑昨天也在路上碰到這個風騷得讓人心頭癢癢的絕色佳人,可惜被那對可惡的孿生姐妹撞到。   不同於南宮家的三姐妹,朱鳳儀會打扮多了。看得出來,她今天也是精心裝扮過的。雖然只化了淡妝,卻是恰到好處,盡顯成熟婦人的誘人魅力。   朱鳳儀站在李傑前進的路上,正在看路邊一叢盛放的玫瑰。   朱鳳儀與南宮世家的女人的站姿是不同的,她只要隨隨便便往那兒一站,便有一種撅起屁股,挺起胸脯的感覺。她很豐滿,胸脯和香臀都很肥碩、高聳。   李傑站在她的側面,正好能清楚地看到她身材的誘人之處。見她並沒有發覺自己的到來,便靜靜地站著,仔細欣賞。   朱鳳儀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烈艷紅唇半張。   李傑喉嚨發乾,吞了口口水。   受到驚動的朱鳳儀低低地嬌呼一聲,側首一看,卻是李傑。   朱鳳儀拍拍胸脯,衝著李傑嫵媚一笑,用她嗲軟的嗓音說:「原來是表少爺呀,倒嚇了妾身一跳!」   「無端衝撞了朱姨的雅興,李傑罪不可赦!」李傑走上前去行禮,儒雅地說道。   「剛才倒是妾身失儀了呢!」朱鳳儀打哈欠被成年男子看到,不好意思地掩嘴輕笑,紅潤的臉蛋益發艷光照人。   朱鳳儀微微笑著,儀態萬方,口中說著不相干的話。   她巧妙地挑起一個接一個的話題,卻點到即止,用眼神、笑容鼓勵李傑滔滔不絕地發表高論。   李傑被她的眼神勾得七葷八素,更加英俊瀟灑、才識超卓了,渾忘了自己還有「重任」在身。   李傑本來就比較喜歡她這種艷麗的女子,娶南宮韻華是他父親交待的任務而已,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他才賣心賣力地去勾引表妹。   南宮韻華的矜持、不合作他早已不耐煩了。他並不重視與南宮韻華的感情進展,在他看來,與南宮韻華的婚事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哎呀!」朱鳳儀一邊聽李傑高談闊論,一邊漫不經心地去摘花,手被刺到了。   這種機會當然不容錯過!李傑一把拉過她的纖纖玉手。   「哎呀!」看到朱鳳儀嬌嫩、白皙的中指上迅速滲出一滴殷紅的血珠,李傑也跟著驚叫了一聲。   看著她纖巧、精緻的小手,體會著手中傳來的柔軟、滑膩的感覺,李傑心神一陣恍惚。他猛地低頭一口吻下,將血珠舐去。   一棵枝葉茂密的樹上,南宮天麟遠遠看到,難受起來。   李傑感覺到伊人玉手微微顫抖,心頭大樂,任得朱鳳儀將手輕輕抽出。   盯著她羞紅的臉蛋,眼中閃著得意的光芒,裝作毫不在意地道:「你也太不小心了。」   「……謝謝。」朱鳳儀的聲音有些發顫。   李傑見她眼睛瞟啊瞟的,就是不敢看自己,一顆心飛了起來,快活無比。   「……我要回去了……已經聊了很久了,你還有事的吧?」朱鳳儀不敵這尷尬氣氛,猶豫著要走。   李傑:「沒有啊!我還能有什麼事?」   「韻華應該已經等急了,你不快點過去,到時可就沒法交待囉1朱鳳儀似笑非笑,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李傑:「我是我,她是她,你不要亂講哦!」   朱鳳儀對他促狹一笑,「這話要是被韻華聽到你就慘了!」   也不待他分辨,伸出纖纖玉指,在他頭上這麼輕輕一摁,抿嘴一笑,蹁躚去了。   李傑望著她婀娜的背影,兀自發呆。   手指間還殘留著溫潤、滑膩的觸感,手有餘香。   李傑舐舐嘴唇,淡淡的血腥味也甜蜜起來。   南宮韻華待在秀閨中煩躁不安。   表哥說好要來的,雖然自己沒有答應,卻早早地把兩個丫環都支開了。   她已經等了好久。平常他早就到了。她的心情漸漸從開始的不安、期待變成了現在的煩躁、惱怒。   「表妹!」   「是表哥呀,怎麼有空來看小妹?」南宮韻華是大家閨秀,並不讓怒氣發作,只冷冷地答道。   「表妹生氣了!」李傑不在乎地笑著,走到她的身後,輕輕撫上她的削肩。   南宮韻華拂開他的手。由於這種事她已經習慣了,所以連「這樣不好」之類責備的話都省略了。   李傑輕笑一聲,「看來表妹真的生氣了!」   他並不準備解釋。南宮韻華將來可是要做自己妻子的,他豈能示弱?   如果一個大男人怕老婆還不如不要活了!   李傑使出他慣用的手法,南宮韻華的身體慢慢軟下來了。李傑得意的一笑,他就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一番親熱之後,南宮韻華情熱起來。   在她「咻咻」的喘息聲中,李傑又開始解她的衣帶。   她當然不肯了,母親的警告言猶在耳,又是在自己家中!   而且,這些天他們又生份了許多,剛剛還在生他的氣呢!   可是這一次李傑的要求十分強烈,他的心裡有一股邪火!   李傑不耐煩了,手上加了點力氣,南宮韻華漸漸抵擋不住了。   「表哥!」南宮韻華衣飾凌亂,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推開他,厲聲喝道。   李傑看到她沒有了情慾逐漸冷列的雙眼,知道事已不濟,生氣起來,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南宮韻華怔怔看著他的背影,沒有挽留,心裡痛苦已極。 正文 第十一回 孿生姐妹 朱鳳儀雖然已經被南宮世家聘為客卿,吃住卻還是和他們一家人在一起。   李傑很快又在餐桌上見到了朱鳳儀,當著大家的面他們自然不會表現的太密切。不過,朱鳳儀在與東方悅兒談笑風生的空當時不時向李傑拋去的幾個媚眼已經足以使他神魂顛倒了。   李傑相信朱鳳儀必然大有好感,而且接連在花徑偶遇也難保不是她有意為之。   這廂李傑喜翻了心,那廂一直暗中注意他的南宮韻華卻氣炸了肺。對於朱鳳儀的作態實在看不下去。   南宮韻華在碗裡東挑挑、西撿撿,哪裡還有食慾!   東方悅兒:「鳳儀,吃好了嗎?」   「早就好了,等著你呢!」朱鳳儀喜孜孜站起來,拉起東方悅兒,「我們走吧。」   臨出門口,朱鳳儀回頭眼波一掃,對著南宮天麟微微一笑,這才去了。   李傑的位置與南宮天麟緊挨著,他當仁不讓地以為這臨去秋波必然是給他的,筷子一推,「我也吃飽了。」   李傑追出去看見兩人一路歡聲笑語,直到回房,也沒有分開,只得怏怏去了。   ******南宮世家興旺時,曾經有過很多女眷,後院也在不斷擴建中越來越大,如今,卻顯得空空落落。   南宮四姊弟年齡還很小時就已經不願住在一起,既然有的是地方,自然要各霸一方了。   這「風雨樓」一向是家主的住處,寓意家主獨當江湖風雨,現在是東方悅兒一人獨據;南宮天麟住在「心劍閣」,心劍閣是南宮一心的書房加練功之處,南宮天麟選中此處自是為了方便學習;南宮韻華看中了「聽雨軒」,跟她的少女情懷自然也不無干係;南宮玉華、南宮雪華兩姐妹不願跟別人住一起,兩個人卻是一定要在一起的,她們一致看中了「百草園」,那裡稀奇古怪的東西比較多;朱鳳儀住在「茗荷精舍」,這裡一向都是用來當女性賓客的客房的。   南宮天麟接到通知後,剛讓朱鳳儀到位,卻發現李傑往茗荷精舍去了,忙又讓朱鳳儀回去。   「朱姨倒是愛花之人,每次看見你都是在賞花!」李傑看到那驚心動魄的背影,自是不會弄錯。   既然李傑已經上鉤了,朱鳳儀立即傳聲讓東方天麟離去進行第二步。她可不想在李傑身上花太多的時間,反正這個李傑一看就知道,是個急色之人。   「原來是表少爺,」朱鳳儀緩緩轉過身,「怎麼今天捨得來看我這個老太婆?」   「這裡只有一個年輕的美女啊!老太婆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李傑看著她的如花笑臉,心頭一酥。   朱鳳儀見他裝模作樣四處搜尋,「咯咯」嬌笑起來,眼睛都笑彎了。   「你倒是很會說話呀,明知道是假的,聽了也叫人高興!」   「怎麼會是假的呢?」李傑裝作一時情急,上前去一把拉著朱鳳儀的手,「李傑絕非口不應心之徒!」   朱鳳儀並不抽回,臉紅紅地對他一笑,「看你急的,人家相信你就是……有點累了,我們進房聊吧?」   李傑自是不會反對,這是成為她入幕之賓的第二步。   雖然發展的太快了,李傑並沒有往其他的地方去想。畢竟,朱鳳儀常年行走江湖,身上風塵味挺濃,從他第一眼見到就看出了她是一個風騷的女子。   朱鳳儀就這麼任得志得意滿的李傑牽著她的纖纖玉手走進自己的香閨。   那邊南宮天麟已經「不小心」讓南宮玉華、南宮雪華逮到了。   自然,這裡面也少不了幕後人員隨時向他報告兩個姐姐的行蹤。   南宮玉華:「小弟,聽說你一掌就把這塊石頭打裂了?是不是真的?」   兩姐妹正圍在一塊石頭前研究,抓住了罪魁禍首焉能放過?   「不是,不是!我哪有那麼厲害?」南宮天麟嚇了一跳,連忙否認。   「騙人!」兩姐妹異口同聲,「香桃親眼看見的,你還敢說沒有?」   南宮天麟轉身想逃,卻被南宮雪華一把抓住,得意地笑道:「你的膽子不小啊!連姐姐們你都敢騙,還想逃?」   南宮雪華得意地揪著南宮天麟的手臂,把他拉到那塊石頭前,「這究竟是不是你打裂的,還不從實招來?」   這塊石頭頗大,露出表面的大概有兩尺見方。   兩姐妹拿它試驗掌力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卻連淺淺的印痕都沒能留下。剛才又試了幾次,還是如此。   既然被抓了現行,南宮天麟只好吞吞吐吐地承認了,「……是我打裂的。」   南宮玉華:「怎麼可能?你連我都打不過?」   南宮天麟一聽高興得笑起來,「是啊,怎麼可能嘛!我都說了不是了,你們偏偏又不信!」   「好呀,又想騙姐姐!」兩姐妹一聽倒高興起來,一人一邊,抓住他胳膊上的皮肉使命擰,「看來不給你一點苦頭吃是不行了!」   南宮天麟齜牙咧嘴,「女俠饒命啊!小的招了!」   兩姐妹十分得意,「知道南宮雙鳳的厲害了吧!早知道你這個大壞蛋、大奸人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   南宮天麟又磨蹭了半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方道,「這個的確是我打的,不過,不是光憑掌力……」   南宮天麟鬼鬼祟祟地往四周亂瞄,兩姐妹心頭一跳,「快說!」   南宮天麟很為難地,「……不能說的……好了,我說了,我說!」   南宮天麟得意地一挺胸脯,「本來我也是跟你們一樣,一掌打下去,響聲很大,石頭卻分毫未損。後來,我用了一招……龍,門,三,疊,浪。」   「龍門三疊浪?」兩姐妹驚呼一聲,你眼望我眼,「使給我們看看!」   雖然兩姐妹向來無法無天,卻也不敢違抗祖訓強行要學,但是看看是一定要的。   南宮天麟:「不行不行!祖訓規定不准隨便洩漏的!」   「那你還敢亂用?香桃都看見了!」兩姐妹當然不依了。   「什麼?」南宮天麟大吃一驚,痛苦地說,「那……我只好滅口了。」   「不要!」兩姐妹驚叫一聲,臉都白了。   南宮雪華:「別殺她!我們讓她不要說出去就行了。她的武功那麼差,一定看不出什麼的!」   「對呀!」南宮天麟聞言高興起來,「差點誤殺好人,還好有三姐開導。我可不想殺人。謝謝兩位姐姐,我先走了。」   兩姐妹漫應一聲,直到南宮天麟走出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忙又抓住他,「我們還沒看呢!」   南宮天麟哭喪著臉,「還要看啊?」   兩姐妹:「當然要看了!」   南宮天麟:「好吧……不過你們要先幫我一個忙,不然小弟就寧死不屈!」   兩姐妹看著南宮天麟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倒笑了起來,「說來聽聽看。」   南宮天麟:「大姐對我有誤會生我的氣了,你們看出來了吧?剛才我碰到朱阿姨,她願意代我分說,你們只要把她帶到茗荷精舍就行了,朱阿姨在等著呢。要快點噢!」   「知道啦!」 正文 第十二回 撞破姦情 大姐,快點吧,別讓朱姨等急了!「兩姐妹一邊推著大姐前進,一邊不住聲地催促。她們急著回去看特技表演呢!   「朱姨叫我們去幹什麼?」南宮韻華對朱鳳儀可沒什麼好感,去得不情不願的。   「去了不就知道了!」兩姐妹對一笑。   南宮天麟見到她們出來,知道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連忙去通知朱鳳儀去了。   朱鳳儀接到訊號,輕歎一聲。   「莫非你有什麼心事?」李傑連忙問道。   朱鳳儀遲疑了一下,「……沒什麼。不要說這些了,說點開心的吧!」   李傑誠懇地注視著朱鳳儀的眼睛,「說出來聽聽吧,也許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說出來總好過悶在心裡呀……如果幫得上,我一定幫!」   朱鳳儀感激地一笑,拉拉他的手,「謝謝你!」   李傑如獲至寶,趕緊把她的手合在掌心。   朱鳳儀抽了抽,李傑哪裡肯放!   朱鳳儀也就由得他了,「……南宮世家雖然好,卻終究不是我的家。我來了很久了,也該走了。這天地茫茫,也不知何處才是我的歸宿!」   李傑抓著朱鳳儀柔軟的小手,直視著她,好像在聚精會神聽她說話,手卻不停做些小動作。先是輕輕撫摸,後來又在她的掌心不停劃圈,「要不,你到我們李家堡去!」   朱鳳儀不堪刺激地輕笑一聲,緊緊抓住李傑作怪的手指,然後趕緊用力把手抽了出來。   朱鳳儀玉頰酡紅,嬌嗔地白了李傑一眼,「李家堡我倒是聞名已久了。不過,我跟李堡主非親非故,怕他不肯收留我呢!」   李傑是什麼人物,焉能不知道這正是關鍵時刻?趕緊撫住她的香肩,「李傑誠心邀請朱鳳儀小姐到敝堡一遊!」   朱鳳儀仰視他的雙眼,彷彿溶解在他的熱情之中,「可是,韻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我的事哪輪得到她來做主!」李傑的甜言蜜語向來如吃青菜一般,「我跟韻華只是兩家長輩有這個意思,還沒有說定呢!」   「不要!」朱鳳儀推開李傑探向自己胸脯的手,「大白天的,被人看見了怪不好意思的!」   李傑試探道:「那我晚上……」   「不行,會被人說閒話的。」朱鳳儀對他嬌癡一笑。   李傑見她不太拒絕,心下大喜,「我悄悄地過來,不會有人知道!」   「韻華!」朱鳳儀與李傑正談得入港,突然發現外面臉色慘白的南宮韻華,她驚呼一聲,趕緊推開李傑。   南宮韻華扭頭就走。那對孿生姐妹趕緊扶住她搖搖晃晃的身子,南宮雪華還回頭罵了一句,「不要臉!」   南宮韻華渾身直哆嗦,一拉南宮雪華,「快走!」   李傑見被撞破,也是臉青一陣紅一陣,「鳳儀……」   朱鳳儀尖聲叫道,「你走!你快走!!」   南宮韻華被兩個妹妹架著,一腳高一腳低地往外走,昏昏沉沉地聽著兩個妹妹咒罵那對狗男女,一語不發。   「都怪小弟!」感到痛苦的南宮玉華突出奇語,「要不是他叫我們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不能怪小弟,都怪我自己識人不明……」南宮韻華的聲音很嘶啞,「能夠現在認清他的真面目更好……」   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   待到李傑遠遠去了,南宮天麟方才現身。   顯然,朱鳳儀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擺脫出來,她強顏一笑,「麟兒。」   南宮天麟的臉上卻沒有成功的喜悅,陰沉著臉走來走去,也不說話。   朱鳳儀知道他很難過,「韻華很快就會沒事的,你不用太擔心。」   「是啊!」南宮天麟突然展顏一笑,「只是委屈你了!」   「我倒沒什麼,」朱鳳儀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笑道,「沒想到我這個名不副實的客卿,還真能為南宮世家出點力,高興還來不及呢……反正我又老又醜,已經嫁不出去了,倒也沒什麼損失!」   南宮天麟突然道,「你嫁給我吧!」   「什……什麼?」朱鳳儀吃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南宮天麟:「你為南宮世家蒙受了這麼大的損失,我實在想不出該怎麼報答。你這麼一說……」   「不行!」朱鳳儀尖叫起來,「你胡說什麼呀,我可是你的阿姨!」   南宮天麟輕笑一聲,「又不是真的。」   朱鳳儀見他這麼認真,急了,努力想說服他,「我比你大十多歲呢!」   「那有什麼!」但是南宮天麟毫不在意,「就這麼定了,我去向母親說去!」   「不要!」朱鳳儀急哭了,死命拉著他,說的又急又快,「你是堂堂南宮世家的家主,我算什麼!除了又老又醜,是你的長輩,還在江湖上弄得名聲狼籍,娶了我會讓南宮世家蒙羞的,作小妾還差……」   說錯了話的朱鳳儀滿臉通紅,「你不喜歡我何苦要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這樣,我也難有幸福。何況,你不需要我報答,我難道就是挾恩圖報的人?」   緊要關頭,南宮天麟靈思如泉,「知道為什麼我剛進來的時候那麼惱火嗎?因為,我看到那個人和你親熱很難受,現在我終於知道了我喜歡你……」   「做側室太委屈你了!」   朱鳳儀看著他深情的目光又喜又羞,醒悟過來後,卻臉色煞白,「不行!你什麼也不准對你母親講!不然,我就去死!」   南宮天麟憐惜地想為朱鳳儀擦去眼淚,誰知她的反應十分激烈,她一把推開他的手,「走開!走開呀!」   「好好,我走。等你平靜了我再來,好嗎?」   朱鳳儀沒有回答,等他走遠,失聲痛哭起來。 正文 第十三回 甘為側室 終於打發走了兩個纏人的妹妹,南宮韻華一頭栽倒在床上,失聲痛哭。   「小弟!」哭得昏昏沉沉的南宮韻華突然想到了這個在這件事上不容忽視的角色。   在南宮韻華的咬牙切齒中很快把事情猜出了大半。   雖然,南宮韻華也承認,小弟是為她著想,而且這麼做對她只有好處。不過,密告者向來不得好死不是嗎?   南宮韻華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一個人!   被南宮韻華痛恨的南宮天麟此刻也是心情欠佳。   「小弟!」南宮韻華語調冷冰冰的。   「是大姐呀!」由於心煩意亂,竟然有人來了都沒有發現。   大姐已經十多天沒有來過心劍閣了,南宮天麟倒是很高興的,抬頭一笑,卻見大姐神色不善。   「我問你,」南宮天麟的笑容打動不了她,她咬咬牙,「是不是你搞的鬼?」   此時總不能說是為了她好吧?南宮天麟舌頭打結。   他早就料到大姐可能會來興師問罪,不過,為了朱鳳儀的事心裡正煩著呢!   「你和她串通好的,是不是?」南宮韻華進一步推測。   她本來沒想得這麼深,不過看他現在愧疚的樣子,已經信了個九成九。「這下你滿意了吧!」   「姐姐!」南宮天麟見大姐哭的淚人似的,心裡十分難受。   「我不是你姐姐!我沒有你這種偷看姐姐……」   南宮韻華痛哭著跑了。   原來真的被她發現了!南宮天麟一陣苦笑,他還能說什麼?   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這就是他得到的回報嗎?他只想大吼幾聲來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氣!   李傑!李傑,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敵人!   你不是很想見識南宮世家的絕學嗎?本來你是沒有資格的,不過,現在有了!   此時此刻,南宮天麟俊美的臉龐顯得十分陰狠。   看到李傑出來,南宮天麟忙閃過一旁。他再也不願跟李傑廢話!   都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幹什麼?   帶著懷疑,南宮天麟進去見母親。   東方悅兒正在和朱鳳儀品茗。   南宮天麟見朱鳳儀也在,不由想道:難道李傑是為她來的?   朱鳳儀見到南宮天麟望向自己,臉孔一紅。   東方悅兒倒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玄機,「咦,怎麼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   南宮天麟:「沒……噢,對了,我剛剛看到表哥,他怎麼也這麼晚跑過來?」   東方悅兒:「他拿茶葉過來給我們品嚐。」   「哦。」南宮天麟漫應一聲,茶葉的好壞他雖然不至於分不出來,卻不好這一口。   東方悅兒細細打量有點心不在焉的兒子,對於幾個子女的調皮搗蛋她向來能夠明察秋毫,「怎麼一晚上都看到你悶悶不樂的樣子?有心事?」   南宮天麟沉吟間迎上朱鳳儀躲躲閃閃投向自己的視線,裂嘴一笑,「媽媽,鳳姨想要做我的側室呢!」   「你……你……」朱鳳儀的臉蛋「刷」地一下紅到了耳根,手臂顫抖著指向南宮天麟,說不出話來。   「什麼?!」看到朱鳳儀的表情,東方悅兒知道這不是開玩笑。   她十分吃驚,不過不是朱鳳儀想的那樣,而是驚喜,「太好了,風儀!我早就想要你做我的兒媳婦了。以後你可得叫我『娘親』囉1東方悅兒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伸手就要去摟朱鳳儀,」不過,怎麼能委屈鳳儀做你的側室呢?媽媽做主,你娶她做正妻好了……「   「不!」朱鳳儀鐵青著臉,瞪著南宮天麟,眼淚嘩嘩往外流,「你是成心要我去死嗎?」   不等東方悅兒和南宮天麟開口,慌不擇路地跑了。再也沒臉見悅兒姐姐了!   「她真的生氣了,誰讓你不讓她做正室!」東方悅兒愕然看著朱鳳儀跑出去,卻不太擔心,反而等她一走就一臉笑嘻嘻,「你和她究竟怎麼回事,還不趕快從實招來!」   南宮天麟一臉無奈,「我說要娶她,她被嚇到了,說做妾還差不多,不然會毀了南宮世家的名聲。而且,威脅我不准告訴你,不然就去死……」   東方悅兒:「原來你真的喜歡她?」   南宮天麟:「你不反對嗎?」   東方悅兒:「鳳儀是個很好的姑娘,跟娘又合得來,娘也希望你娶她。不過,她說得很對,為了南宮世家,她也只能做妾……」   兒子討老婆自然是越多越好,越漂亮越好,朱鳳儀的利益也就顧不上了。   母親不反對,南宮天麟自然高興,不過,想到朱鳳儀的態度又沮喪起來,「可是,這只是她一時情急說漏了嘴,她不會願意的!」   「傻瓜!」東方悅兒笑了起來,「這你就不懂了!如果她不願意,她還會這麼生氣?她又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如果沒那麼點意思,她哪裡會害羞,早就一笑了之了!」   南宮天麟眼睛一亮,「真的!」   東方悅兒:「有點出息好不好?看你那樣子,兩眼放光跟個花癡似的!不過也難怪,鳳儀可是個大美人呀!」   南宮天麟窘迫不已。   他對朱鳳儀倒也沒有多深厚的感情。不過,一個成年男子對於美女總會有一些佔有慾不是?而且這種佔有慾又受到李傑的刺激,成倍的增長了。   反正他身為南宮世家的家主,肩頭的責任太重,對於情呀愛呀什麼的也沒有多大的想頭,將來多半是要和別的世家聯姻的,為了報答朱鳳儀,娶了她也自無不可。   他倒是有點為朱鳳儀高興。既然有意要嫁給自己為妾,過了母親這一關就算是心想事成了。   朱鳳儀和東方悅兒認識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時,她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一個偶然的機會,南宮一心幫了她一次。從此她就粘上了東方悅兒,東方悅兒也很喜歡她。   不過後來南宮一心去世,東方悅兒自然就不再在江湖上走動,她們也就分散了。   這麼算來,南宮天麟即將十六,朱鳳儀也不過二十七,年齡相差倒也不算太大。 正文 第十四回 身世之謎 「好了,現在鳳儀也被你支走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冰雪聰明的東方悅兒並沒有因為朱鳳儀的事情變糊塗。   「這個……」南宮天麟遲疑了一下,「媽媽,我想搬到前院去住……」   「什麼?」東方悅兒簡直在懷疑他是不是發燒說胡話,「住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要搬出去?究竟怎麼回事?」   南宮天麟硬著頭皮:「我已經是大人了,住在後院不太好。」   東方悅兒:「胡說八道!你爹三、四十歲了不也住在後院?大家獨門獨院的有什麼好避嫌?」   南宮天麟支支吾吾,「那……算了!」   東方悅兒一看兒子的神色就知道他有難言之隱,不過,她可是他的母親,不會寬宏大量放過他,反而一定要弄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究竟怎麼回事?你還不肯說嗎?」   南宮天麟推唐不過,只得把自己怎麼在無意中看到大姐入浴的事說了。   誰知東方悅兒聽完卻咯咯嬌笑起來,「你大姐美嗎?」   「我又沒看清,一見不對我趕緊走了!」南宮天麟急忙分辨。   本來他的無心之舉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事後那個白花花的影子不時在他腦子裡出現卻讓他很有負罪感,十分痛苦。   東方悅兒笑道,「我又沒問你她的身體,我問的是她漂不漂亮。」   「啊!」南宮天麟窘的臉跟塊紅布似的,「你還笑!」   東方悅兒笑笑,一點也不在乎兒子的氣憤,「我把韻華給你做老婆好不好?」   「你在說什麼呀!她是我大姐?!」南宮天麟一臉震驚。   東方悅兒神秘地一笑,「只要你喜歡就好。本來我覺得韻華的年紀和你相差比較大,你傑表哥又很不錯,不過,你是我兒子,我當然要幫你了!」   李傑!聽到母親提起李傑,南宮天麟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連母親說了什麼都沒太注意,害得東方悅兒想調兒子胃口的打算落空。   李傑讓大姐如此傷心,又讓朱鳳儀被迫出賣色相,似乎還想對母親不利!   現在南宮天麟十分想立即趕走這條惡狼!   「你和李傑之間究竟怎麼回事?」東方悅兒也注意到了兒子的不同尋常,「說出來,媽媽給你做主……雖然他是我的外甥,你可是我的兒子呀!有什麼不好說的?」   南宮天麟倒沒有被她的話打動,不過,要趕走李傑必須要讓母親知情!   出於對李傑的痛恨和對母親的擔心,南宮天麟把懸崖上發生的事告訴了母親。   他十分後悔沒有早下決心,這兩天算是白費功夫了。   李翽要謀奪南宮世家的家業?茲事體大,東方悅兒收起了一貫的俏皮,臉色凝重起來。   如今,李家堡如日中天,而南宮世家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她雖然很惱火,卻知道輕重,怕把南宮世家帶入萬劫不復之境。   「他做夢!」東方悅兒聽到李翽一到她便會投懷送抱,頓時大怒!   這些污言穢語竟然由自己傳達給母親,南宮天麟覺得很羞愧。不過,不如此不足以讓母親警惕。   東方悅兒平復了一下喘息,溫言對南宮天麟說:「麟兒,你做得很好!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告訴母親呢?如果你敢懷疑媽媽不識大體、顧念私情,那就是討打了!」   南宮天麟:「不識大體、顧念私情的是孩兒,都是孩兒的錯!」   東方悅兒微一轉念,已經明白了他不是為南宮韻華就是為了自己才會反而幫李傑圓謊的,微微一笑,「你呀……那也該打屁股!」   南宮天麟:「任憑母親責罰!」   看到兒子難堪的樣兒東方悅兒抿嘴一樂,「既然李傑是這樣的人,韻華自然就不能給他了,我把韻華給你吧,你高不高興?」   南宮天麟見母親又拿自己跟大姐開玩笑,嘴巴都撅起來了,「媽媽,她是我姐姐,你怎麼能老是開這種玩笑?」   東方悅兒「撲撲」輕笑,「其實韻華並不是你親姐姐!」   南宮天麟嚇了一跳:「什麼?!」   東方悅兒收起嬉笑,「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吧!你要保持冷靜,好嗎?」   南宮天麟一顆心「突突」直跳,鄭重地點點頭。   東方悅兒:「十五年前,你的二姐、三姐剛滿一歲。我為了給她們斷奶,和一心出門遊歷。在一個小城撿到了還在襁褓中的你,好在媽媽正好有奶水。你叫南宮天麟,就是因為你是天降麟兒的意思,你並不是媽媽親生的……」   南宮天麟本以為那個人是大姐,沒想到卻是自己!   南宮天麟驚呆了,他呆滯的表情久久沒有變化。   東方悅兒本來想讓它成為永久的秘密,她早已經把南宮天麟當成了親兒子,不過為了南宮世家著想,她必須要讓南宮天麟娶她的女兒。   看著南宮天麟呆滯的表情,東方悅兒害怕起來,「麟兒……」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面無表情。這句話與其說是疑問,還不如說是喃喃自語。   「是真的。」晶瑩的眼淚從東方悅兒的眼中滾落,「你還是我的麟兒嗎?不是媽媽親生的你就不肯認我這個媽媽了嗎?」   南宮天麟這才驚覺,「不!媽媽,你永遠是我的媽媽!」   他為母親拭去淚水,沒想到卻是越拭越多。   「別哭,媽媽!」卻自己也哭起來,終於兩母子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良久過後方雲收雨住。   「好孩子!」雖然覺得兩人中似乎多了點什麼,東方悅兒還是感覺十分溫馨,她輕撫兒子的肩背,「現在可以娶韻華了,你高不高興?」   南宮天麟十分留念母親溫馨的懷抱,伏在她身上不肯抬頭,含含糊糊地說,「還是不要,大姐她不喜歡我!」   「傻孩子!」東方悅兒捏捏他的鼻子,「你大姐怎麼會不喜歡你呢?她以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現在知道了你這個武藝高強,風度翩翩的南宮世家家主要娶她,她還不高興得跳起來?」   南宮天麟不相信大姐會「高興得跳起來」。不過,自古以來婚姻講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姐也根本沒有反對的權力。   他知道母親打的是什麼算盤,他自然要變成女婿才好繼承南宮世家的!   他也沒出言反對。   東方悅兒:「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南宮天麟:「什麼?」   東方悅兒的心情顯然好多了,她「哧哧」輕笑道:「你娶了韻華做正妻,豈不是要讓鳳儀叫她『姐姐』?」   「啊!」南宮天麟像是踩到了燒紅的烙鐵,面紅耳赤地跳了起來。 正文 第十五回 暗夜流香 讓朱鳳儀叫南宮韻華「姐姐」?   本來這種事情跟年齡大小是沒有關係的,妻是主,妾是奴。不過,朱鳳儀的情況有點不同。她和南宮韻華本就相熟,而且因為她和東方悅兒的關係,南宮韻華一直都在叫她阿姨。這一改口,豈不是要羞死兩人?最難堪的自然是南宮天麟了,不都是因為他的荒唐嗎?   東方悅兒卻沒有一點為難的樣子,讓閨中密友改口叫她「娘」她都不在乎了,關她什麼事!   南宮天麟的難堪也只是讓她覺得好玩。由於兒子異於尋常的沉靜,她一直特別喜歡捉弄兒子,看他受窘。這都怪兒子太少年老成了。   東方悅兒的心裡一直隱隱約約有些不安,此時房裡靜默下來,她便細細推敲其中的緣故。   這種不安從聽到兒子說出李傑的狼子野心時就有了。是什麼?   思索中的東方悅兒柳葉眉輕蹙,平時宛若孩子般的歡快消失了。她的臉容有幾分嚴肅。   南宮天麟見母親正在潛心思索,沒有出言打擾,靜靜地呆在那裡等待。   東方悅兒的臉紅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害羞的事,接著突然變得慘白,「暗夜流香!」   東方悅兒想到了令自己不安的原因正是李傑說的只要李翽一到,她東方悅兒便會投懷送抱這句話。   自己一向對李翽印象欠佳,他也是知道的,他憑什麼這麼有信心呢?顯然其中必定有鬼!   要自己對他投懷送抱他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使用藥物。   可是使用藥物其中也有很多不通之處,不說他有沒有機會下藥,就算自己真的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自己是絕不會給他獨處的機會的,既然有其他人在場,肯定也是行不通的。   除非,他的藥物可以潛伏在她體內,到了指定的時間才發作。   可是,世上並沒有這種春藥呀?   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暗夜流香!   這種奇特的春藥,問世的時間並不長。   一個專門製造、販賣各種迷藥、春藥的下三濫門派藥王門突發奇想,要研究出一種慢性春藥。經過多年的摸索之後,終於,這種能夠逐步改變女人的體質使女人變得極度敏感的藥物在大約在十八年前問世了。   正在他們歡欣鼓舞,以為從此可以財源廣進之時,這個消息被南宮一心知道了。   南宮一心敏銳地判斷出,此藥一問世,必然會引起天下大亂!他立即快馬趕去,將藥王門殺了個雞犬不留。   由於時間緊迫,同行的人只有李翽。   這種藥物沒有在江湖上流傳,但是李翽卻可能暗中得到了。   暗夜流香需要使用五次以上方始見效,而且還有服用時間間隔的限制,這算是它的缺點了。   本來這些東方悅兒早已被告知,不過,暗夜流香已經多年不曾出現在江湖了,一時間哪裡想得到?   現在卻全都想起來了。   她想起每次喝了李傑倒的茶身體都會有些怪怪的感覺,卻一直沒有在意。細細一數,加上今天的,正好五次。   難怪剛才把麟兒抱在懷裡時明明完全沉浸在母子親情中了,身體居然還會有反應!   東方悅兒看看自己的皮膚,白皙的肌膚這幾日微微透出粉紅來,更加顯得流光溢彩。   不會錯了!理智讓她做出了冷靜的判斷,恐懼卻讓她立即心如死灰!   「什麼?」南宮天麟吃了一驚,擔心地望著母親。   「沒……沒什麼。」東方悅兒強笑著。   「真的嗎?」南宮天麟顯然不太相信,「你的臉色很不好。我看看!」   南宮天麟的手剛一搭上她的脈搏,她就好像被電擊一般,全身汗毛直豎,「我沒事……別碰我!」   卻讓南宮天麟更加擔心了,「讓我看看吧!」   「不!」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激烈,東方悅兒盡量溫和地說道,「媽媽沒事,你不用擔心……你回去休息吧!」   南宮天麟:「可是媽媽明明有事,兒子怎麼能安的下心呢?告訴我,你究竟怎麼啦?」   看著兒子執拗的目光,東方悅兒像是一下子被擊潰了,泣不成聲。   「媽媽!」南宮天麟輕輕撫摸母親瘦弱的肩膀。   南宮天麟經常會做的安慰動作卻像是往沸騰的油鍋裡潑水,東方悅兒的身體裡流過一道暖流,心志還很清醒的她立即一把把他推開老遠,「別碰我!」   看著兒子心疼自己的眼光,東方悅兒終於鬆口了,「你知道『暗夜流香』嗎?」   暗夜流香,南宮天麟也略有所知。   作為世家子弟,他們行道江湖的起點很高。為了彌補經驗不足這一缺陷,他們的江湖經驗往往先從前人的記述中取得。所以,有機會出外行走江湖的人就必須為家族留下這些資料。   像暗夜流香和藥王門這種奇聞軼事自然會有記載。讀前人的筆記自然也是南宮天麟的功課之一。   幼年失祜使他對父親(現在才知道那是養父)的一切特別感興趣,所有他父親做的筆記都看的稔熟。   對於暗夜流香,記載上也是語焉不詳。不過,起碼它是一種慢性春藥這一點是指明了的。   暗夜流香是沒有解藥的,不說藥王門沒有研製解藥的必要,試想,如果一個人的體質被整個的改變了,又如何可以立即扭轉過來呢?   也許,服用一些清心、寧神的藥物會有些用處,時間上卻絕對來不及了。   現在藥效已開始發揮,東方悅兒原本白皙的肌膚已經有美麗的粉紅色滲出來。   本來東方悅兒應該在第二天才會發作,不過,她作為一個寡婦,苦苦禁慾多年,如今知道自己中毒後已經不可能用意志來抗拒慾望,她的意志也被極大的削弱了,剛才的身體接觸漸次催發了蟄伏於她體內的淫毒。她只覺得眼前的養子十分鮮活可愛,好想把他摟在懷裡溫存一番。   以後,這種粉紅之色會越來越明顯。如果得不到陰陽調和,一個月後,她的皮膚將完全變成粉紅色,她的神智也將開始糊塗,直至最後變成花癡。   就算得到了陰陽調和,由於她的體質完全改變,也會變得十分迷戀床第之事,從此無法抗拒任何男人,可謂惡毒之極!   南宮天麟驚惶失色,看著媽媽裸露在外的肌膚隱隱透出粉紅之色,顫聲問道:「幾次?」   看到兒子如此激動,東方悅兒反倒慢慢冷靜下來,憐惜地望著兒子,沒有回答。   「有五次嗎?」   東方悅兒輕輕點頭。   「不!」南宮天麟象陷入了絕境的野獸般悶吼一聲,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他的眼淚泉水一般噴湧出來。   東方悅兒:「傻孩子,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哭起來多難看!」   東方悅兒的手動了動,終於還是沒有放到哭到縮成一團的兒子頭上,她現在就像個火藥桶,異性一句曖昧的話都能點燃她體內的激情,更別說肌膚相親了。   她還在竭力維持著內心的平靜,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一心一直在下面等著我呢,我也該去見他了……現在你們都長大了,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如果不是你們還小,媽媽早就想走了,一個寡婦,媽媽的日子好苦哇……」   想起多少個春暖花開的日子裡,自己怎樣咬牙苦熬,東方悅兒的眼淚也下來了,不過,怎麼能在兒子面前說出這種話?都怪這該死的暗夜流香令得她方寸大亂!   「好孩子,別哭了,看到你這樣子媽媽多傷心呀,就算死了也無法安心的!」看看沒什麼效果,東方悅兒安慰兒子的話又換了一套。   還是這一招好使,南宮天麟何忍再令母親傷心?他對母親露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雖然東方悅兒看了後更加傷心,卻強裝笑臉,「這就對了,孩子,你真的長大了……媽媽也可以放心去了……」   前面說要去死的時候南宮天麟正哭的天昏地暗,此時卻聽的真真切切,大急,「不!媽媽不能死!」   「可是媽媽除了一死,還有什麼辦法呢?」東方悅兒微弱地一笑,其中的哀愁只怕老虎見了都要落淚!   「媽媽可以找個男人!」南宮天麟衝口而出,出口之後大吃一驚,他知道母親一定會生氣,不過,他卻覺得自己的主意很對,他只要他媽媽能活著,其他的他才不操心呢!   「胡說!你……你怎麼可以如此玷污你母親?」東方悅兒氣得直哆嗦,「你要把你母親的聲譽全毀了嗎?」   南宮天麟:「不會影響您的名譽的!孩兒悄悄地找一個人來,事後再把他殺了,絕對不會有人知道的!」   「閉嘴!」東方悅兒怒斥道,「你還胡說!難道你母親是那種為了活命自甘下賤的人?」   南宮天麟:「那……母親可以再醮!」   東方悅兒:「你,你是成心要把我氣死?」   雖然東方悅兒氣得夠戧,南宮天麟卻並不服氣,「這是堂堂正正的成親,有什麼不對?」   「『烈女不嫁二夫』,不說我自己的名譽有虧,南宮世家、東方世家還怎麼出去見人?我豈不是成了兩家的罪人?」   語畢,東方悅兒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悲憤,一口氣接不上來,她痛苦地按著心口急劇地咳嗽。   南宮天麟嚇壞了,「媽媽,孩兒錯了!不要生氣,媽媽……」   南宮天麟把她摟在懷裡,在她背上輕輕撫摸,幫她順氣。   東方悅兒知道兒子都是在為自己著想,哪裡會真的生兒子的氣!她靠在兒子身上,一口氣慢慢順過來,她覺得兒子的懷裡好舒服,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她已經很累了,現在非常依戀這種感覺。   東方悅兒的身體卻慢慢熱了起來,她的神智逐漸模糊。   南宮天麟發現懷裡的身子變得滾燙,看到東方悅兒臉上迷惘的神色,恍然大悟。   南宮天麟剛想推開她,心裡卻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絕不能讓她去尋死,哪怕自己會被千刀萬剮,哪怕會永墮地獄!   看著她迷醉、滿足的樣子,南宮天麟十分安慰,輕輕地說:「媽媽,我不會讓你死的……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媽』,我要娶你為妻……」   「不!」東方悅兒驚呼一聲,原本紅彤彤的臉蛋血色盡褪,她一把將南宮天麟推出老遠,驚恐地看著他,「你……我是你媽媽!你怎麼可以……」   南宮天麟暗怪自己多嘴,「怎麼不可以?如果我和姐姐結婚可以,和你當然也可以!我們又不是真的母子!」   「你不要說了!」東方悅兒淒厲地尖叫,急怒攻心之下,偏偏能感覺到芳心中泛起的甜蜜,身體傳來的一陣陣甜美感覺,她的唇角溢出血絲,「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   看到東方悅兒拔下髮簪對準咽喉,南宮天麟連忙停在原地。他還想說些什麼,東方悅兒大叫一聲,「你快出去!」   南宮天麟出去以後,東方悅兒淚痕斑駁的臉上又掛上了新的淚珠。   但是很快,她的身體滾燙起來,臉上的淚水也很快被蒸發了。 正文 第十六回 恩義兩絕 從東方悅兒房中出來以後,南宮天麟悲憤莫名,他好想立即去將李傑千刀萬剮以消心頭之恨。不過,這樣會讓家人擔心。   躊躇半晌,他終於忍下了,母親心中已經如此悲苦,又何忍雪上加霜?   他轉身瘋狂地向後山奔去,身形快逾奔馬,轉瞬之間已經站到了那塊大圓石上。   「嗚哇—」他嘶吼起來,就像一匹受傷的野狼對月狂嗥,聲音充滿了憤怒、沉悶!   可是這樣也紆解不了南宮天麟心中的鬱憤,他又向著身旁的古松舉起了拳頭,一拳、兩拳、三拳……   他的拳頭已經皮開肉綻,可他好像沒有痛覺似的依舊玩命揮拳,似乎這不是一向為他遮日蔽雨的『朋友』,而是與他有三江四海深仇的李氏父子!   這棵有合抱那麼粗的老松在他的淫威之下瑟瑟發抖,它已經傷痕纍纍了,乳白色的血液從不斷擴大的傷口出湧出來,與南宮天麟飛濺的血珠溶混在一起,慢慢把它的傷口染紅了。   在南宮天麟的強力擊打下,那株老松樹從根到葉在不停的震動。很快,那些很細的根須被拉斷了,接著是粗點的……   終於,老樹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向著南宮天麟這邊一根碗口粗的樹根在細根須斷裂後吃不住力,從地下彈了出來。老樹晃一晃頭,又站直了,可是那根卻回不去了……   終於,一條差不多和樹幹一般粗的樹根也破土而出……   「哦呀~」南宮天麟已經精疲力盡了,他大吼一聲,雙拳齊出,用盡全身力量使完最後一招,喘著粗氣軟癱在地上。   那老樹頂不住了,雖然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黃山松,但是它的樹冠太沉重了。隨著越來越厲害的晃動,越來越多的根系被搖出地面,南宮天麟的最後一擊終於使它慢慢地傾倒。雖然這裡離懸崖還有四、五丈的距離,但是它太高了,倒地後倒有大半落在懸崖之外。   老樹被它本身的力量緩緩拔出,根系夾帶著大量的泥土、石塊,一起滑向懸崖,粗壯的樹幹在地面上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就像在呻吟。   老樹滑行的速度越來越快,聲響越來越大,也不知統共壓死了多少花花草草,終於在「轟」然墜落後,一切歸於無聲。   南宮天麟此刻很惘然,他在發呆。   當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南宮天麟的雙眼佈滿了血絲,神光閃爍。對著日出的方向,他緩緩盤腿坐下,他要好好調息一下,給李傑一個驚喜!   因為自己徹夜未歸他本以為家裡必定已經鬧得雞飛狗跳了,誰想卻是平靜如常。   原來,他一出去就被人發現,報告給東方悅兒了。東方悅兒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便吩咐不須理會,由得他去,才沒有造成紛亂。   踏著露水,南宮天麟思索著緩緩走進後花園,卻看到了李傑行向正在澆花的大姐。   「韻華。」本來李傑對她使用更親熱的稱呼的,不過現在形勢不同了。   南宮韻華早就發覺了他的到來,她一直在為自己打氣。   南宮韻華很禮貌地一笑,「表哥,你早!」   「這個……華妹,」見南宮韻華如此排斥自己,轉頭又去澆她的花,李傑有點急了,「華妹我,都怪小兄一時糊塗,小兄今天請罪來了!」   「這怎麼敢當?」南宮韻華頭都不抬。   雖然南宮韻華十分冷淡,李傑卻發現了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信心大增,「華妹執意不允,小兄一時糊塗對朱鳳儀動了心,但是,那只是逢場作戲,當時信口開河,當不得真的。能讓小兄認真的就只有你……小兄自知該死,不敢請求華妹寬恕,只希望華妹能夠狠狠責罰,小兄一定任打任罰!」   「表哥折煞韻華了,」南宮韻華抬起頭來,美麗的大眼睛直視李傑,目光清冷,「韻華怎麼當得起責罰兩字?還請表哥以後不要再對韻華說這些渾話才好!」   南宮韻華不理李傑,復又侍弄她的花草去了。   李傑這才知道南宮韻華是被氣得發抖,他倒是厲害,面色不改,「看來華妹今天心情不好,那小兄以後再來好了!」   南宮韻華聞言反倒抬起頭來,「其實,韻華雖然不知禮,卻也從未想過要做一名妒婦……」   「華妹!」李傑聞言大喜。   話被打斷,南宮韻華卻行若無事,自顧自說道:「如若韻華嫁了人,自然一切以夫婿的意願為重,不管他要娶多少妻妾,韻華也不會干涉。不過,韻華現在身為南宮世家的一員,自是以南宮世家為榮,以前是韻華不懂事,妄圖高攀貴府……韻華不願與看不起南宮世家的人為伍,表哥請回吧!以後不用再來了!」   李傑無語。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再沒有挽回的餘地。   「李傑!」南宮天麟緩緩轉出,面色沉凝。   「又是你!」李傑還沒開口,那邊南宮韻華先生起氣來。她以為南宮天麟又跟蹤她呢!   南宮天麟對大姐微微一笑,大事當前,他已經無暇為大姐的嗔怪憂心了,「李傑,你不是很想見識見識南宮世家的絕學嗎?到演武廳去!」   「好!」同樣陰沉的臉色。李傑見他直呼己名,自然知道他要翻臉了,不過他李傑難道還會怕這個黃口濡子?他李家堡也不會在乎與南宮世家翻臉!   南宮天麟對著大姐一笑,「大姐,麻煩你把他們都叫過來。」   南宮韻華對弟弟惱恨已極,卻還是從鼻子裡哼出了句:「逞什麼能!」   流露出關心之意。   南宮天麟也不多言,轉身就走。   他走得很慢,步伐沉穩堅定,漸漸形成一種迫人的氣勢。   李傑本來不僅不慢地跟在南宮天麟身後,心裡謀算著要讓南宮天麟受多重的傷。感受到壓力以後,他皺了皺眉,覺得跟在別人屁股後不舒服了,緊趕幾步,與南宮天麟並肩。   李傑並不知道這種氣勢只有高手才能形成、使用,他還沒到那種境界。   南宮天麟並沒有刻意去凝聚氣勢,他心中的憤怒使他的內力不自覺地調動運轉,一派高手的氣勢流露無疑。   他也沒打算用這種辦法對付李傑。殺雞焉用宰牛刀?   如果他有意在路上對付李傑,那麼,在氣機牽引之下李傑剛才的輕舉妄動足以招來殺身之禍了。   南宮天麟皺皺眉頭,退後一步,不願與李傑並列。他散發出的攝人氣勢也消散於無形。   很快,大家都到了演武廳。   看到李傑陰沉的表情,三姐妹都有點擔心的樣子。東方悅兒雖然精神不佳,倒是和朱鳳儀一樣,毫不擔憂。   南宮天麟並不與她們多話,隨隨便便往場中一站,冷冷地看著李傑,「來吧!」   不管怎麼說,李傑也是受過名家指點的,他一下到場中,整個人的氣勢便不同了,顯得格外挺拔。   他使了個「舉火朝天」式,這正是李家三十六路「排雲掌」的起手式,口中冷冷笑道:「你輸了不要哭鼻子才好!」   南宮玉華:「呸!你才會輸了哭鼻子呢!」   南宮雪華:「小弟加油!用龍門三疊浪!」   她們倆姐妹還沒有見識過龍門三疊浪,不過龍門三疊浪的威力倒是知道了,恨不能代替小弟,一招把李傑打得像那塊石頭一樣裂開!   「用不著!」南宮天麟不理會李傑的挑釁,見他已經做好準備,走洪門,踏中宮,當胸一拳,正是少林寺廣為流傳的伏虎羅漢拳中的一招「黑虎偷心」。   「哼!」李傑十分不屑,居然用這麼粗淺的羅漢伏虎拳?當他是誰!   李傑雙掌一錯,如穿花蝴蝶般繚繞而出,正是排雲掌中的一招「風舞秋葉」。   這一招十分厲害,他的雙掌如秋葉般舞動,能借助雙掌的舞動把掌風擰成一股,相互借勢,助長威勢,他的雙掌只要一繞上南宮天麟的手腕,就可以將它輕易擰斷,他的掌力還能順著南宮天麟的手臂直襲南宮天麟的胸口。   可惜南宮天麟的拳頭似慢不慢,似快非快,卻正好在李傑雙掌合攏前往外一偏,擊在李傑的左掌,破了他這一招,因為招數被破變得微弱的掌風也如泥牛入海,不起作用。   南宮天麟借力往後一退,採取了守勢。   南宮天麟一退,李傑自然就撲了上去。他的掌法展開,頓時攻勢有如長江、黃河,滔滔不絕,滿場都是他的掌影。   南宮天麟卻來來去去只有那幾招伏虎羅漢拳,委委屈屈地在那兒消極防守。   三姐妹看的心驚膽顫,那對孿生姐妹又在高聲為弟弟加油了,聲音裡流露的擔憂瞎子也能聽出來。   東方悅兒和朱鳳儀的眼光卻高過她們不少,知道南宮天麟已經領會了拳法的精義,已經能夠化腐朽為神奇了。   東方悅兒傳音讓三姐妹用心看,並說明南宮天麟一定能贏,才讓她們安靜下來。   雖然南宮天麟只用了幾招伏虎羅漢拳,但是他的守勢很嚴謹。   李傑明明看出了很多破綻,卻楞是差一點。   差一點就成功就是永遠不能成功,這是誰說的?   很快,李傑的排雲掌法已經快使完兩趟了,驚天腿和化掌為劍使出的烈火劍法也使了不少,卻怎麼也攻不破南宮天麟至為平凡、粗淺的一套伏虎羅漢拳!   李傑焦躁起來,他沒想到這是自己和南宮天麟的差距,反而懷疑南宮天麟的拿手絕活就是伏虎羅漢拳,而且還剛好能克制自己的招數。   李傑:「你不是說要讓我見識南宮世家的絕學嗎?怎麼只會用從少林寺偷學來的功夫?還是你認為南宮世家的功夫不好用?」   南宮天麟:「你不配!」   李傑:「哈哈,難道說,你能就用伏虎羅漢拳贏我?」   兩人邊打邊說。   李傑見不是路,就想激南宮天麟變招。   這時三姐妹才意識到,原來南宮天麟的伏虎羅漢拳真的可以克制李傑,南宮玉華忙道:「好卑鄙!小弟別理他!」   南宮雪華:「對!就用伏虎羅漢拳!」   李傑的招式也看得差不多了,南宮天麟也不再客氣,一拳把李傑逼退,「對付你,我只用三招!」   李傑:「少吹大氣了!」   「第一招!」南宮天麟又是一招黑虎偷心,李傑同樣以風舞秋葉來應對。   這次南宮天麟卻改為相內擺,擊在李傑的右掌,順勢化拳為肘使了一招羅漢撞鐘,他的上半身往前傾,借助身體的重量撞在李傑來不及收回的左掌上,撞得李傑左掌一陣麻木,南宮天麟的左手已經失了一招猴子偷桃,李傑也提膝猛撞南宮天麟的胸口。   總算南宮天麟把拳頭抬高了點,沒有讓李家堡從此絕後,一拳打在李傑小腹,拳頭順勢一沉,借李傑的膝蓋撞擊之力躍開。   雖然南宮天麟只用了一分力,但是李傑柔弱的腹部受此重擊,還是口角溢血,蜷縮著躺在地上。   「第幾招?」南宮天麟冷冷地笑著。   他三招都只使了一半,應該算一招半吧。   李傑怨毒地盯著南宮天麟:「……你好狠!我,記住了,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很好!」南宮天麟點點頭,他不想和這種東西爭辯誰更狠的問題,「你收拾收拾,滾回去吧!」   李傑的根底還好,他微微調息了一下,已經站了起來。   他先是狠狠地瞪了南宮天麟一會兒,想是要記住這張臉,然後看向南宮韻華。南宮韻華微微偏過臉,他已經看清了她臉上的不屑。   那對孿生姐妹對他一向沒有好感,東方悅兒既然沒有反對南宮天麟趕他走,自然也勿須關心了。他的目光轉向朱鳳儀,朱鳳儀嬌笑一聲,「恭喜家主旗開得勝,打敗奸佞小人!」   南宮韻華不屑地「哼」了一聲。   南宮天麟解釋道:「鳳儀早已經是我們南宮家的客卿了!」   李傑如受重擊,原來如此! 正文 第十七回 神乎其技 朱鳳儀雖然早已經知道了南宮天麟的武功很高,卻還是為他的神乎其技所震驚。不同於那日林中初會,南宮天麟、李玉壺那種層次的高手交手她是看不清的,這一回南宮天麟為了「照顧」李傑,特地放緩了速度,減輕了力道,她們個個都把交手的情況看了個一清二楚。   雖然南宮天麟只用了幾招不入流的伏虎羅漢拳,但是他每一招都用得妙到巔豪,尤其是最後的連環三招,絲絲入扣,舉重若輕,儼然一派武學宗師的氣度。朱鳳儀相信,就算少林寺方丈親來,這套伏虎羅漢拳也未必能勝過他!   東方悅兒早已經聽說了南宮天麟殺死李玉壺的事,不過她沒有親眼看到,朱鳳儀根本沒有看清,描述起來語焉不詳,不免以為南宮天麟勝得有些僥倖,李玉壺多半名不副實,倒把南宮天麟看得低了。   東方悅兒不單本身武功不弱,而且跟隨南宮一心行道江湖多年,見過無數的奇人、高手,眼界大是不低,此時看到了兒子如此神奇的表演自然看出兒子的武功已經在自己之上,他的境界已經不是自己能理解的了。才明白到兒子的深不可測。   「沒想到你的武功竟然這麼高,媽媽太高興了!你父親二十歲時的武功怕都比不上你……一心要是看到了該有多高興啊!」東方悅兒十分欣慰,同時也激起了她的感觸,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   南宮天麟見到母親落淚,也很激動,他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昨天他想了一夜,還是決定要娶東方悅兒為妻,「媽媽」這個稱呼是絕對不能再出口的了。   南宮三姐妹武功低微,雖然覺得小弟的招數很巧妙,卻看不透其中的奧妙,聽到母親這麼高度評價,心裡很不以為然。尤其是乃父自十八歲行道江湖以來從未敗過,早已經在她們心裡建立起了無敵的形象,如今按母親的說法卻被這個自己不太看得起的小弟遠遠比下去了,她們如何能服氣?   因為是母親說的,她們不好反對,南宮雪華一嘟小嘴,低聲嘀咕,「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連我們都打不過,還跟爸爸比?」   當然,聲音大到母親剛好能聽見。   東方悅兒不覺莞爾,「傻丫頭,你弟弟讓你們呢,你們都不知道?」   聽到這個「讓」字,那對孿生姐妹急了。   南宮玉華:「誰要他讓?!」   南宮雪華:「我們再比一次!這回不准你讓!」   南宮天麟頓時頭大,趕緊說:「不用比了,小弟認輸!」   南宮玉華:「不行!一定要比!」   南宮雪華:「你連比的勇氣都沒有嗎?真沒用。怕在大家面前輸的太難看嗎?不比你就是懦夫!」   南宮天麟苦笑著不敢接受姐姐的挑釁。   看到這兩個丫頭直嚷嚷,東方悅兒也只能搖頭苦笑。她心中一動,覺得有必要在她們姐妹面前為南宮天麟樹立起威信,「不用比了,你們不是對手!想想看,你們誰能用伏虎羅漢拳接李傑三招?」   南宮玉華:「怎麼能這麼比較呢?我們學的又不是伏虎羅漢拳!」   南宮雪華:「不錯!」   東方悅兒真是拿這兩個蠢丫頭沒辦法,「難道你弟弟就是少林寺的和尚了不成?」   南宮韻華心中一動,小弟身為南宮世家的家主,哪有時間專門去學什麼羅漢拳?他用自己不太熟悉的伏虎羅漢拳說用三招就只用三招就擊敗李傑,可見他的武功的確是高深莫測了。對於那堆孿生姐妹不是小弟的這種說法她已經能夠相信了。   南宮玉華河南宮雪華也被問住了,不過她們是不肯認輸的,「總要比過才知道!」   南宮天麟:「我不是你們的對手!」   東方悅兒已經想拿她們開刀了,決不肯放過南宮天麟的:「沒出息!你是男子漢大丈夫,遇事豈能後退?上去跟她們比!不准輸!」   南宮天麟為難地看著母親,「好吧!」   東方悅兒知道他的意思,她也是這個意思,「對了,先要說明,如果你們輸了,以後不准再欺負弟弟,要聽弟弟的話,做不做得到?」   兩姐妹看了剛才的比武後,也不是很有信心,不幹了,「我們是姐姐,為什麼要聽他的話?」   東方悅兒:「傻丫頭,他是家主,你們自然要聽他的話了。就算你們不跟他比也是一樣。以前你們還小,我也任你們胡鬧,你們現在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麼還這麼沒規矩?」   兩姐妹嘟起小嘴,很不高興。   南宮玉華:「知道了!」   南宮雪華:「我們要是贏了,我才不聽他的呢!」   東方悅兒:「好,就這麼說定了!」   兩姐妹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我們倆姐妹對敵向來是一起上的,你是一個人也是我們兩個,你有一千、一萬個人也是我們兩個!」   如果她們有一萬個人估計就該說「你是一個人也是我們一萬個,你有十萬、百萬個人也是我們一萬個」了!見她們連這種江湖無賴漢的渾話都出來了,大家又好氣、又好笑,卻拿她們沒辦法。   南宮天麟微微一笑,對此早有準備,「行啊!剛才那三招你們都看清楚了吧?我就用那三個招式。」   兩姐妹互使眼色,「他看不起我們吶,上!」   兩姐妹心靈相通,話沒落音,已經十分默契地一左一右,同時攻了上去。只是她們笑嘻嘻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比武,倒像是在做遊戲。   南宮天麟斜跨一步,一拳打向南宮玉華,正是黑虎偷心,本來應該取胸口位置,他取的卻是南宮玉華的手腕。   這一步跨的很有講究,時機剛剛好,正好在她們完全發力,無法變招得當兒,隨著步伐南宮天麟自然側身,避開了左邊的南宮雪華的一掌,又使得拳勢加速,搶先一步斜斜打在南宮玉華的手腕上。由於南宮玉華全力向前撲,南宮天麟的這一拳有四兩撥千斤的妙用,他連本來的一分力氣也收回了大半,卻仍然讓南宮玉華被她自己的力量帶得轉了半個圈。   他順勢出肘,打在南宮玉華的背上,把她輕飄飄地送出場外。   由於南宮天麟用力很巧妙,南宮玉華甚至沒有感到疼痛就落回到她原來站的位置,她還在莫名其妙,妹妹也飛回來了。南宮天麟笑嘻嘻地站在場中。   看到大家都在看她們的笑話,她們臉上一紅:「你出拳也太快了吧?不算,重來!」   「好了,不准賴皮!你們輸了。」東方悅兒知道她們輸的莫名其妙,肯定很不甘心,「憑你們那點武功也想跟堂堂南宮世家的家主叫板?麟兒,就露兩手讓她們死心吧?」   「這……」南宮天麟向四周看了看,不知道怎麼露。   東方悅兒:「香桃不是說你掌力雄渾嗎?拿那個石鎖試一下好了。」   既然是演武廳,像刀、槍、劍、石鎖……這些東西當然少不了。   既然東方悅兒有命,南宮天麟不敢敷衍。   南宮天麟凝神運氣,全力一掌擊出,「轟」的一聲,偌大一個石鎖變成了石屑。   三姐妹看著滿地的碎石,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只知呆呆地望著南宮天麟,就像是看一個怪物。   看到三個女兒嬌癡的樣子,東方悅兒「噗哧」一笑,「好了,還發什麼呆?真是一群傻丫頭!現在你們知道弟弟的厲害了吧?還不認輸?」   其實東方悅兒自己也有點吃驚,剛才她看出了南宮天麟的武功已經到了近乎道的境界,卻沒想到他的內功竟然也如此深厚!   「好啊!原來你一直都是在騙我們!」一聽要讓自己認輸,南宮玉華馬上轉移話題。   南宮雪華:「沒錯,小弟,你太可惡了!」   為了看南宮天麟表演,她們大家早就圍過來。而這對孿生姐妹正好一人一邊,站在南宮天麟身側,此時隨著話音一落,立施毒手,在南宮天麟的腰上又掐又擰。好像這樣一來就可以落實他的罪行了。   「剛才說什麼來著?還不住手?」看到南宮天麟倒吸一口涼氣的樣子,東方悅兒連忙喝阻。   「以後不許你們再對弟弟無禮。只准他責罰你們,知道了沒有?」   「他是弟弟,憑什麼管我們?最多我們不欺負他就是了。」兩姐妹委屈已極。   東方悅兒一自一頓地說,「不然我就要請家法教訓你們!」   兩姐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疾言厲色,跺跺腳不敢出聲了。   朱鳳儀覺得非常奇怪,雖然她們倆姐妹是太頑皮了一點,也不至於這樣偏幫兒子呀?   東方悅兒若無其事地說,「正好大家都在,我要宣佈一件事……」   「等等!」南宮天麟急忙打斷,「我還有事要先說!」 正文 第十八回 拯救計劃 東方悅兒要宣佈的是南宮天麟和南宮韻華的婚事,南宮天麟自然猜到了,他怎麼能還讓東方悅兒把話說完呢!   東方悅兒皺皺眉,「怎麼啦?」   南宮天麟不答卻對三個姐姐道:「你們先出去!」   這也太反常了!先是無理地打斷母親的話,現在又對要趕她們走。   南宮玉華:「幹什麼?」   她們都沒動,母親還沒發話呢!   南宮天麟板著臉,「我現在還是家主!」   他用冷冽的目光向姐姐們掃去。   南宮韻華一拉兩個妹妹,「走吧!」   南宮天麟:「鳳儀,你別走!」   他居然把朱鳳儀這個外人留下卻把姐姐趕走了!本來已經滿肚子委屈的三姐妹更是眼睛冒火了。   南宮雪華:「家主好了不起嗎?」   一句話沒說完,眼淚先留下來了。   朱鳳儀聽得出來南宮天麟這是直呼己名,有些羞澀。她不僅懷疑接下來南宮天麟要說的莫非就是自己和他的事?她倒是不想留下來了。   南宮天麟把朱鳳儀留下來是出於一種直覺,他直覺朱鳳儀會幫助他。當然,他並不以為三個姐姐會阻撓這件事,不過,要東方悅兒在女兒們面前說自己與她的婚事是不可能的。   而且,如果不留下朱鳳儀,恐怕東方悅兒根本就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   東方悅兒有點心神不定,「什麼事?說吧。」   南宮天麟:「儀姐,悅兒她中毒了,你知道嗎?」   「什麼?」朱鳳儀大吃一驚,「真的?你中了什麼毒?」   南宮天麟:「暗夜流香!」   東方悅兒掙脫被朱鳳儀抓住的手,「不准說!」   東方悅兒剛想逃,已經被早有準備的南宮天麟一把抓住。   「你別碰我!」東方悅兒怒了,偏偏一被他碰到,自己便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你真的要把南宮世家的聲譽毀於一旦嗎?」   南宮天麟溫言安慰:「你別生氣,我們這不是要想辦法嗎?」   「那你還不先放開我?」東方悅兒身體的感覺越來越奇怪,她生怕自己會當眾出醜,眼淚都流出來了,「你再不放開,我,我……」   南宮天麟猶豫了一下,點了她的軟麻穴,把她交給朱鳳儀。   朱鳳儀此時方能說得上話,「悅兒姐姐究竟怎麼啦?」   「悅兒……姐姐中了『暗夜流香』。」說到「姐姐」這個詞,南宮天麟向東方悅兒看去,東方悅兒裝作沒聽見,偏開視線不看他。   朱鳳儀卻是大吃一驚,竟然叫她「姐姐」?連帶想起他今天沒有叫過「媽媽」,剛才叫的是「悅兒」,朱鳳儀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瞪大眼睛,緊緊盯著南宮天麟,看他怎麼解釋。   南宮天麟:「我不是她親生的,也不是南宮世家的後代!」   「你?噢。」今天朱鳳儀碰到太多讓她震驚的事,除了接受,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那個暗夜什麼……」   「暗夜流香。」南宮天麟面無表情,「這是一種十分歹毒的慢性春藥,當年……」   「現在你都知道了,你說該怎麼辦?」南宮天麟激動起來。   朱鳳儀早已聽得清淚漣漣,「……不知道,我不知道……」   南宮天麟:「如果中毒的是你,你會不會去尋死?我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悅兒去死?」   再次聽到南宮天麟吐出「悅兒」兩字,朱鳳儀總算明白了南宮天麟的意思,他要娶東方悅兒!   可是,這怎麼行得通?雖說不是親生的,東方悅兒以前可是他的養母啊!這樣一來,他們將再也沒法在江湖上,不,整個世界上立足!   朱鳳儀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娶東方悅兒呢?難道說,他早就對東方悅兒有所企圖了嗎?   朱鳳儀:「為什麼不讓別人……」   南宮天麟:「悅兒她不願意!」   朱鳳儀一想也對,如果是別人,東方悅兒都這個樣子了,嫁過去豈不是成了別人的奴隸和玩物?   朱鳳儀點點頭,「不錯!她不能嫁給別人,不然肯定會讓丈夫看不起,那就生不如死了!不過,她也不能嫁給你!你們在一起一定會遭到全天下人的反對,你們都會活不下去的……」   「不!」南宮天麟頓時怒髮衝冠,「我絕不會讓我的母……悅兒死!誰也不能阻止我們,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反對,我就把全天下的人都殺了!」   神擋殺神,佛擋誅佛!   南宮天麟的眼中已經有了殺氣,大有一言不合就把朱鳳儀誅殺當場之勢。   「看你!」朱鳳儀白了他一眼,「人家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們當然不能公開結合,那樣悅兒姐姐也多活不了幾天,難道你想被別人追殺,讓悅兒姐姐背著罵名,讓她看著你被毀了以後遺憾地死去嗎?」   這一回,南宮天麟沒有插嘴,因為朱鳳儀特別強調了「公開」兩字,顯然還有下文。   「……但是,你們可以離開南宮世家,去找一個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或者,這世上真的有世外桃源呢!」   南宮天麟:「我也是這麼想的!」   朱鳳儀:「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好主意,難道你放得下南宮世家嗎?你們走了以後,南宮世家聲譽受損不說,少了你這個當家人,韻華她們三姐妹怎麼辦?就算你都能捨得了,悅兒姐姐能嗎?讓她終日以淚洗面總不是你的初衷吧?」   南宮天麟:「我……」   朱鳳儀的分析絲絲入扣,令他欲辯無詞。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的要眼看著她死嗎?南宮天麟虎目含淚。   朱鳳儀:「別急,還有一個辦法。」   看來被南宮天麟幾次打斷弄得朱鳳儀心裡很不爽,她這是成心報復!   「……你從外面偷偷地找一具和悅兒姐姐身材差不多的女屍來,然後把悅兒姐姐藏起來,對外宣稱悅兒姐姐已經自殺就行了。」   南宮天麟大喜:「不錯!把你藏在我的練功密室裡,誰也不會知道的!」   東方悅兒見沒法反抗,就一直在默默地聽她們說。如果沒有不得不死的理由她何嘗願意死?雖然被她們這麼討論讓她覺得羞恥,但是暗夜流香發揮效力以後,她的意志已經被削弱了很多。   「不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定會被人發現的!」聽到這個荒唐的計劃,東方悅兒連忙反對。她還希望朱鳳儀能夠說服南宮天麟放棄那個可怕的想法呢,沒想到朱鳳儀居然一點都不反對!   但是她的反對只是擔憂計劃不會順利,對於事情的本身並沒有反對。這點她沒有注意到。   朱鳳儀也很不願看到東方悅兒死,而且,她很想幫助南宮天麟,既然南宮天麟和東方悅兒沒有血緣關係,那麼就只有年齡差距了,她自己都有那麼點意思要嫁給南宮天麟呢,她還不是大了南宮天麟不少嗎?   朱鳳儀笑笑,「這件事不能再由悅兒姐姐發表意見了!也不能給她任何機會來破壞我們的計劃。」   南宮天麟悚然而驚,「不錯!」   東方悅兒可能一時還接受不了,要想說服她恐怕是癡人說夢,等到計劃真的實現了以後,她自然也就無可奈何,只好接受了。   南宮天麟趕緊檢查了一下,他給東方悅兒下的禁制,還好好的,東方悅兒也沒有凝氣衝穴的動向。他又小心地多點了她幾處穴道。   南宮天麟沉吟道:「不過,可能有些人瞞不過去。」   朱鳳儀:「瞞不過的人就不用管了!」   南宮天麟:「什麼意思?」   朱鳳儀:「後院的人本來就不多,除了你們四姊弟,就只有幾個丫環了,到時候先把她們支開,經過我的化裝後幾可亂真的屍體只讓她們瞟上幾眼,她們怎麼能看得出來?只要以後不放她們出去,就永遠不會有洩密之嫌。萬一有誰那麼不幸看出了漏洞,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誰看出了漏洞反而是誰的不幸?南宮天麟想了想,不錯,為了悅兒,就算殺光全天下的人他都敢了,滅口自然不在話下!   南宮天麟點點頭:「不錯,那麼她們三個呢?」   要讓東方悅兒假死脫身,她的三個女兒是絕對瞞不過的!   朱鳳儀:「這個計劃一定要先讓她們同意才行!如果她們不同意,你就沒法讓悅兒姐姐活下來了,你就不必管了,隨悅兒姐姐去吧!」   好毒計!朱鳳儀的意思是如果她們誰不同意,誰就是殺死母親的兇手!她們還敢反對嗎?   東方悅兒:「那南宮世家怎麼辦?」   朱鳳儀擁了她一下,笑道,「姐姐終於動心了嗎?也幫著我們出謀劃策?」   「呵!」東方悅兒不堪刺激,呻吟一聲,酥軟如麻。想到羞人處,情熱起來。   南宮天麟本來對東方悅兒極其敬愛,而且對於男女情事他還一竅不通,除了要挽救她的生命,他從未想過別的,就算此刻見到東方悅兒的誘人情形,他也只有憐惜和傷痛。   東方悅兒自己也覺得和南宮天麟結婚算不上亂倫,除了照顧過南宮天麟十幾年的生活起居以外,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畢竟,她把南宮天麟看成準女婿也已經有十年了,親子之情不能說沒有,卻也不算太深厚。要說對他們的計劃沒有一點動心,那是假的。   不過,她身上背負著兩大世家的榮譽,她一絲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朱鳳儀:「這很簡單!可以讓她們三姐妹中的一個嫁給麟兒,反正你也不能當他的妻子!」   「不行!」南宮天麟和東方悅兒同時叫起來。   起先南宮天麟打斷東方悅兒不讓她說出招自己為女婿的話,就是為了他既然要娶東方悅兒,就不能再娶她的女兒了。   東方悅兒:「這不是亂倫嗎?絕對不行!」   倒也不是朱鳳儀有多邪惡,她只是想逗逗這兩人。而且,這樣一來,就像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道理一樣,等她再解決這個問題後,東方悅兒就比較能接受他們剛才提出的計劃了。   朱鳳儀:「那就先讓麟兒撐著,然後可以找人入贅,到時候不管是讓他們的孩子繼承家主之位還是讓麟兒讓位給他都可以。」   東方悅兒沒話可說了。   「你們都聽到了吧,還不出來?」南宮天麟沉聲喝道。   原來她們心有不甘,並沒有走得很遠,在南宮玉華、南宮雪華的挑唆下,三姐妹又偷偷潛回這裡。   東方悅兒心神大亂,有被禁制了武功,沒有發現以外,南宮天麟和朱鳳儀都立即發現了。   南宮天麟只是不願意東方悅兒面對著女兒來思考這個問題,倒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也就沒有揭穿她們。   朱鳳儀的一番話也是有意要說給她們聽的。   三姐妹滿臉淚痕,「媽媽!」   東方悅兒有些害羞,她剛才對這個計劃頗為意動,都被三個女兒知道了。   朱鳳儀:「你們都聽見了,說說你們的意見吧!」   這個問題是很難回答的,雖然她們早已經問過自己,也早已經有了決定,現在被問及,卻有些難以出口。   因為李傑的事,她們對於朱鳳儀已經有些看法了,此刻又被她為難,很惱火。   南宮雪華:「我們怎麼看,用不著你管!」   南宮韻華:「雪華,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她也是一番好意……我個人沒有意見,我不反對。」   南宮玉華:「媽媽,我不要你死!」   南宮雪華:「是啊,媽媽,只要你不死,不管做什麼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她們說得情真意切,朱鳳儀卻聽得很不是滋味,禁不住「哼」了一聲。   南宮玉華:「你哼什麼?」   朱鳳儀緩緩從這三個對她不滿的人臉上掃過,「姐姐,看你養的這三個好女兒!一個沒有意見,不反對,也不贊成,一個不回答,我和麟兒的罪孽是沾不到她們身上去的。還有一個更好,死不死讓你自己決定,責任你自己承擔就好了。她們可都是冰清玉潔的名門閨秀啊!」   「儀姐!」南宮天麟責怪道。   怎麼能提罪孽和冰清玉潔這種詞呢?豈不是讓東方悅兒難受?   不過,他知道朱鳳儀這麼說是在為他抱不平。不管是贊成還是反對,她們都需要承擔很重的責任,不表示意見就是要把責任全部推給他們了。   其實有不有人願意和他分擔責任,他倒是無所謂的,只要能夠挽救東方悅兒,不管多少責任他都願意承擔!   南宮韻華:「的確是韻華的不是,韻華受教了!韻華完全同意!」   南宮韻華臉紅了,這「同意」兩字還真是不那麼容易出口。   「……韻華知道鳳姨這麼做都是為了媽媽的緣故,侄女還是十分感激鳳姨所作的一切!」   朱鳳姨自嘲,「韻華不愧是大家閨秀,優雅識禮。倒是我這個做阿姨的太小氣了!」   南宮玉華、南宮雪華臉上還有那麼一點本來如此的神氣,南宮韻華卻連忙遜謝,「阿姨哪裡話來,這本是我們南宮世家的家務事,卻要連累你這個客卿做這種事,阿姨再這麼說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了!而且侄女知道阿姨是在為小弟……天麟不平,我們確實是不如天麟,他做了他該做的,我們卻沒有做到,阿姨教訓的很是。不過,天麟是用不著我們道謝的……以後有什麼事用得上韻華的,還請阿姨吩咐……上回鳳姨幫了侄女一個大忙,侄女也一併謝過!」   大難當前,以前的恩怨自是要拋開一邊。說完這些話南宮韻華如釋重負,心裡對朱鳳儀再無芥蒂。   朱鳳儀這才覺得南宮韻華其實還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對於那些不哼不哈即可得到大家的千寵萬愛的人物,朱鳳儀一向是敬而遠之的,而且南宮韻華誤交李傑這件事也讓她有些看不順眼。   南宮玉華、南宮雪華對視一眼,「我們也是!」   她們抱住母親:「媽媽,我要你活著,你就答應我們吧?」   除了小弟年紀輕一些以外,她們知道了他不是母親親生的以後倒也不覺得這種安排有什麼不對,只是這種羞人的話讓她們有些難以啟齒。   兩個女兒哭著哀求,東方悅兒心亂如麻,「不行!這怎麼行!」   南宮玉華:「難道你就忍心拋下我們不管了嗎?」   東方悅兒心裡好苦,也哭了。   朱鳳儀:「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為難她了!這種事怎麼能問她本人的意見呢?」   湊到東方悅兒耳邊:「我知道你說不出口,心裡是答應的,對嗎?」   東方悅兒的臉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一樣。更要命的是她的身體又有了強烈的反應。 正文 第十九回 吞金自盡 東方悅兒趴在梳妝台上,神態旖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的穴道一直沒有解開,是朱鳳儀伏著她回來的。他們是絕不會為她解開穴道的,昔日英姿颯爽的她如今卻只能做到微微舉一舉手、動動脖子之類的動作,連一個正常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知道這兩天可能沒法自己走路了。   南宮天麟已經忙著做準備工作去了。東方悅兒的兩個孿生女兒也各自回去養精蓄銳,她們要分兩班輪流看護(監視?)東方悅兒,也就是說,現在房中還有三人。奇怪的是,南宮韻華本來對朱鳳儀很反感,現在她卻主動要求和朱鳳儀一班。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現在房裡的氣氛卻有點沉悶。東方悅兒早已經神遊天外,朱鳳儀對南宮韻華這種賢淑知禮的大家閨秀有些無話可說,而南宮韻華正在一邊尷尬呢,雖說對母親的拯救計劃,她卻免不了有一種親手把母親推到弟弟懷中的感覺,臉紅紅的在那裡難受呢!   東方悅兒突然開口:「你們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好嗎?」   朱鳳儀:「不行!」   南宮韻華:「媽媽,我們一定要有人在旁邊看著你,不能讓你做傻事!」   「……我已經想通了,」說到這裡,東方悅兒的臉紅了一下,「我願意接受你們的計劃了,不會再做傻事的!」   朱鳳儀:「還是不行!你就別想了,乖乖地等著做新娘吧!」   顯然南宮韻華對於朱鳳儀這種調笑的口吻比較反感,她急急地接口道:「媽媽,如果你出了事,你知道我們會有多傷心嗎?如果我們不好好看住你,不單沒法向天麟交待,我們還會覺得是自己親手殺的你!」   東方悅兒聽到「天麟」兩個字自然知道女兒是有意地改口,她的臉色變了一下,卻迅速恢復了,誰也沒有發現。   東方悅兒:「那,把軟麻穴解開,只制住我的武功總行吧?我想活動活動手腳。」   南宮韻華看了看朱鳳儀,見她好像不太願意,「鳳姨!」   朱鳳姨:「好吧,反正有我們在旁邊盯著!」   也不由得朱鳳儀不暗暗擔心,比較穩重的南宮韻華尚且如此,如果換了南宮玉華、南宮雪華姐妹豈不是輕易被東方悅兒利用母女親情耍的團團轉?她們可能很難看得住東方悅兒。只希望南宮天麟不要回來的太晚。   東方悅兒暗暗試了一下,果然內功涓滴無存。她活動活動手腳,對下手的朱鳳儀說:「看起來你真的是很想嫁給麟兒了,對姐姐下手這麼狠!」   朱鳳儀臉紅了紅,不甘示弱,「不管我怎麼想,你卻是嫁定麟兒了!」   本來她們倆鬥嘴往往是難分勝負的,不過現在東方悅兒身中淫毒,可就不是朱鳳儀的對手了。區區一句話,就使得她的心裡火燒火燎的,說不出話來。   朱鳳儀見狀輕笑一聲,「你真的不肯讓韻華嫁給麟兒?其實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一來韻華年紀也不小了,她和麟兒也特別般配;二來你也算對南宮世家有個交待。」   東方悅兒自然知道朱鳳儀說著話是想刺激她,不過,她看到女兒因為這句話臉孔羞得通紅,到也好笑,便道,「我同意呀!」   朱鳳儀倒嚇了一跳,「什麼?你真的同意?」   東方悅兒:「是呀,過了今天,我就算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媽!」南宮韻華嗔怪地跺跺腳,跑到外面透氣去了。   兩人哈哈大笑。   朱鳳儀:「你的想法變化很大喔!是不是想要男人了?」   東方悅兒臉紅紅地,不答反問,「你想不想?」   朱鳳儀:「唉!我都已經想了十多年了。不過,光想有什麼用呀?我可沒你那麼好命!」   她們倆姐妹向來親密無間,是言笑無忌的,很多匪夷所思,令人臉紅心跳的葷話,她們可以面不改色地互相打趣。這是她們之間的秘密,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你也不用想得那麼難過,麟兒一定會娶你的,既然你願意做他的小妾。」東方悅兒想起了什麼,「咯咯」一笑,「不過,我把韻華許給他,豈不是你反倒要叫韻華『姐姐』?」   朱鳳儀一向對南宮天麟很有好感,要委身下嫁的念頭卻是沒有的,不過,老是有人在耳邊鴰噪,一來二去,她不免也有那麼一點想頭了。這個令南宮天麟十分尷尬的話題,她也招架不住,她也學南宮韻華跑出去避難去了。   東方悅兒待她一出門,立即迅速地拉開梳妝台下的某一個抽屜。她口中「嘻嘻」笑著,臉上卻已經沒有了笑容。   抽屜裡擺著幾個盒子,那裡面裝的是她喜歡的玉器、首飾。她對那些平常最喜歡把玩的盒子看也不看,直接拿起了盒子旁的幾粒金珠就往嘴裡送,另一隻手已經在緊張地去關抽屜了。   那幾粒金珠是南宮天麟小時候的玩物。別的小孩在玩泥彈子的時候,他已經已經在玩金珠財寶了。本來南宮一心不讓他拿這種東西來玩的,不過,寵溺南宮天麟的東方悅兒認為可以鍛煉他的指力,還可以培養他不愛財貨,南宮一心對於東方悅兒的歪理無可奈何,也只好由得他去了。   南宮一心死後,南宮天麟開始專心練功,他的玩具都不肯再要了。東方悅兒自然支持他的決定,不過,卻把那些玩具留了下來,大半倒可以在她的香閨裡找到,這幾顆金珠因為做功比較精緻,她偶爾還會把玩一番。   朱鳳儀跑到門口,正好碰到在門口逡巡不進的南宮韻華。顯然,剛才的對話,她也是聽到了的。朱鳳儀和南宮韻華都是臉紅紅的不敢對視。   「不好!」朱鳳儀見到南宮韻華雖然很不好意思,卻突然想到了她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東方悅兒已經把金珠吞了下去,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來,朱鳳儀甚至看到了她的咽喉在動,「你,你吃了什麼?」   「沒有啊,我……」東方悅兒已經說不出話來,因為朱鳳儀一個箭步已經竄到她的身邊,點了她的頰車穴,同時也沒有放過她的軟麻穴。   如果說她對朱鳳儀提出的拯救計劃毫不動心哪是不可能的。不過,不管是為了她自己在南宮天麟面前的羞恥感,還是南宮世家的未來、三個女兒的幸福,她都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她表面上很順從,而且還故意去想起麟兒,和即將可能發生的事來降低她們的戒心,其實心裡一直在盤算怎麼自殺,怎麼將她們調開。   她要自殺,可是因為嫌氣味不佳,在她的閨房裡並沒有殺人滅口的必備藥物。她的念頭只好轉到吞金自盡上來。   「媽媽!」南宮韻華也神色惶急地跑到她身邊。   朱鳳儀掰開東方悅兒的櫻桃小嘴,裡面什麼也沒有。   朱鳳儀著急地在房裡轉了幾圈,跑出去了。   南宮韻華撲到東方悅兒懷裡,「媽媽,你怎麼這麼傻呢?你究竟吃了什麼?你說話呀!」   東方悅兒張了張嘴,想說她沒吃什麼,但是她的穴道沒解開,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只好勉力擠出一個笑容。   南宮韻華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你為什麼要想不開呢?這不是挺好嗎?我們都同意了……你要我怎麼向小弟……天麟交待呀!你究竟吃了什麼,快告訴女兒呀……」   南宮韻華六神無主,忘了替母親解穴,還兀自在那裡發問,朱鳳儀卻又急沖沖進來了。   朱鳳儀拿起幾粒黑糊糊的小藥丸子就往東方悅兒嘴裡送。   南宮韻華:「這是什麼?」   「洩藥!你一定是吞了黃金是不是?」朱鳳儀看到東方悅兒驚慌的樣子,一笑,「本來吞了黃金要先吃韭菜,再下瀉藥,我怕時間來不及,只好加大點劑量了。」   「唔、唔……」東方悅兒拚命搖頭,但是力量太微弱了。朱鳳儀在她頸後輕輕一拍,苦苦的藥丸落了肚。   「這是怎麼回事?」   朱鳳儀、南宮韻華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南宮天麟回來了,「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悅兒姐姐吞金自盡……」朱鳳儀有點吞吞吐吐。   「什麼?」南宮天麟抓起東方悅兒的手腕,脈搏還算正常,「你們怎麼沒看著她?」   朱鳳儀、南宮韻華慚愧地低下頭去。   南宮天麟知道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那怎麼辦?她會不會有事?」   朱鳳儀:「不會有事的,吞金要很久才會發作,我剛剛已經餵她吃了瀉藥,相信應該很快就可以排出體外了。不過……」   南宮天麟:「不過什麼?」   朱鳳儀:「如果她吞的東西比較尖銳,可能會刮傷她的腸胃!」   「你把什麼吞下去了?」南宮天麟連忙問東方悅兒。   見到東方悅兒想說又說不出來的樣子,才知道她的穴道受制,他微一檢查,已經為她解開了。   「傻孩子!不是告訴過你嗎?男子漢大丈夫哭起來很難看的!」東方悅兒看到南宮天麟悲痛欲絕,虎目含淚的樣子,有些不忍心,「媽媽沒事的,媽媽吞的是你小時候玩的金彈子。」   「喔!」南宮天麟這才放下心來。他的神色卻愈見悲傷,「你真的寧願去死也不願我碰你嗎?」   「你讓我死了倒好……」東方悅兒看著南宮天麟的斑駁淚眼連忙改口,「不過,既然這回沒死成,我不會再去尋死了!」   南宮天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不過他的神色卻越發悲傷,「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不願意……我不會再強迫你了!」   「不行!」南宮韻華、朱鳳儀立即反對。   南宮天麟苦笑著看了她們一眼,「難道我想讓她死嗎?她現在都寧願速死了,我再去逼迫她,又於心何忍呢?」   東方悅兒吞金自盡,對於南宮天麟的打擊是巨大的,無法想像如果現在面對的是一具屍體他怎麼辦,他不想在逼東方悅兒了,他怎麼能為了能夠見到她這一己私願讓她生不如死呢?哪怕她要死,也讓她不要在心裡留下那麼多矛盾、掙扎,也讓她死得從容一點吧! 正文 第二十回 痛苦人生 「你……」南宮天麟突然改變態度,東方悅兒也大吃一驚,「你也想自殺?」   真不知道她發的什麼神經,這樣居然就能聯想到南宮天麟要殉情?還是她已經準備要接受南宮天麟了,但一定要被迫才可以,故意找出一個理由來逼迫自己呢?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南宮天麟:「我沒有。」   東方悅兒:「不!一定是的!」   南宮天麟很奇怪:「我真的沒有這麼想呀?」   朱鳳儀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都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朱鳳儀扯扯南宮天麟的衣袖,對他使了個眼色。南宮天麟見朱鳳儀還不死心,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微微點點頭。   東方悅兒急切地說:「麟兒,你不能死!南宮世家不能沒有你,你的姐姐需要你照顧,還有,你死了誰來幫我報仇?」   南宮天麟喟歎一聲,「你死了,這些對於我還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我不會自殺的。」   朱鳳儀聽了一翹大拇指,土八路真是大大的狡猾!   「真的?」東方悅兒不太相信,「……你不要哭了,媽媽……悅兒願意了,真的!」   南宮天麟萬萬沒想到自己心灰意冷時,東方悅兒卻一定要自己湊上來!他下意識地問道:「願意什麼?」   東方悅兒的臉蛋早已羞的通紅,低吟一聲,嫵媚的大眼睛瞟一瞟,「悅兒願意……悅兒願意做你的小情人!行了吧?」   倒把南宮天麟鬧了個大紅臉,南宮韻華更是羞的以手掩面,朱鳳儀在一旁「咯咯」嬌笑。   突然東方悅兒的肚子「咕咕」叫起來,朱鳳儀心中一動,起了一個促狹的念頭,她一拉南宮韻華,「走吧,這裡交給麟兒就行了!」   南宮韻華答應一聲,她巴不得要走。   「你們……」朱鳳儀、南宮韻華不由分說,已經走出去了,東方悅兒的小腹越來越脹,她連忙向南宮天麟求情,「麟兒,解了悅兒的穴道好嗎?」   「喔!」南宮天麟答應一聲,正要動手,卻聽到朱鳳儀的傳音,「不要幫她解穴!」   「剛才她說怕你自殺就是在為自己找台階,你還一點都不識趣地讓她為難,現在解了她的穴道豈不是又讓她很為難?你究竟是想她死還是想她活?」   南宮天麟總覺得朱鳳儀有點一相情願,不過,他當然是想東方悅兒活了,因此,每一份機會都必須好好把握!   南宮天麟:「儀姐不讓我為你解穴!」   東方悅兒覺得越來越難受了,把朱鳳儀恨的牙癢癢,「你究竟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南宮天麟:「你不是說願意嫁給我嗎?當然是你聽我的!」   東方悅兒快忍不住了,急得不行,只好軟語相求:「好麟兒,求求你,快幫我把穴道解了吧!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把握每一分機會,南宮天麟見她如此,自然更加不肯了:「不行……你怎麼啦?」   東方悅兒憋的滿臉通紅:「我……我內急!」   她的肚子也適時「咕咕」叫了幾聲,南宮天麟這才明白,「啊!」   明白了朱鳳儀的齷齪主意,南宮天麟好生為難,「我……我扶你去……」   東方悅兒:「……快點,我忍不住了!」   屏風後面就有馬桶,南宮天麟架著東方悅兒走了過去。   東方悅兒難受得要命,偏偏心神激盪,渾身酥軟,她玉頰暈紅,眼波流轉之間宛如初識人事的小姑娘,嫵媚羞澀,「……很臭的……」   南宮天麟紅著臉,也不答話,低頭替她退下衣褲,扶她蹲坐在馬桶上。   東方悅兒柳眉輕蹙,隨著輕「嗯」一聲,又舒展開來,房內頓時瀰散開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她羞澀地抬眼看了看南宮天麟,見他正入神地觀察她的動人神態,她扭過頭去,「羞死悅兒了!」   好一會兒,東方悅兒方道:「……好了!」   南宮天麟扯過草紙,問道:「幾顆?」   「……三顆!」   全都出來了。   南宮天麟、東方悅兒尷尬地坐在房裡,不敢對視。   東方悅兒突然道:「又……又來了……」   如是者三回,就算南宮天麟再怎麼害羞也終於知道心疼起東方悅兒來,「我去要解藥去!」   話一說完,他點了東方悅兒的睡穴,去找朱鳳儀。   朱鳳儀一見到南宮天麟就拿出一個瓶子,神秘的一笑,「悅兒姐姐怎麼樣了?」   南宮天麟:「怎麼不趕緊把解藥送去?」   朱鳳儀一嘟小嘴,「人家不是想讓你們培養一下感情嗎!這麼快就『媒人扔過牆』了?」   想起東方悅兒那般害羞,南宮天麟也覺得好笑,「你還真壞!」   ******「醒醒!」南宮天麟解開東方悅兒的睡穴,輕輕推了兩下,「你現在好點了嗎?」   東方悅兒勉力掙開惺忪睡眼,一見是南宮天麟,便把身子偎了過去,口中含含糊糊答道:「悅兒好多了。」   還沒睡醒的東方悅兒完全是一付南宮天麟的小情人的作派,看到旁邊還站著其他人,大吃一驚,「你們……你們都來了?」   朱鳳儀、南宮三姐妹古怪地笑著,盯著她呢!   南宮天麟用力地把東方悅兒抱在懷裡,不讓她掙開,輕撫她如雲的秀髮,溫柔地安慰她,「她們看見了沒關係,當她們不存在好了!」   東方悅兒還在不堪刺激時,朱鳳儀煞風景地插嘴道:「好了,長夜漫漫,兩位要卿卿我我有的是時間,現在時候不早了,大家開始吧?」   東方悅兒這才發現天已經快黑了,而且房裡除了她們幾個還有一個人軟軟地攤坐在椅子上。   東方悅兒:「她……死了?」   南宮天麟皺皺眉頭:「不錯!」   南宮三姐妹臉上露出不忍之色,微微偏過頭去。   急切間南宮天麟能上哪裡找到合用的女屍?只好自己製造一個了。他跑出幾十里,找了個村婦,假仁假義地說了些道歉的話,就把她擄回來了。為了東方悅兒他連天打雷劈都不怕了,還怕作奸范科?   考慮到活人上吊比較逼真,他沒有立即殺她。這些自是不消對東方悅兒說得,省得她難過。   朱鳳儀對此倒是大為讚賞,這樣,她就不用為死人化妝了。   南宮三姐妹哪經歷過這種事?雖然事事不須她們動手,還是不免心中難受,露出了馬腳。   朱鳳儀有意無意地擋住東方悅兒的視線,「那就這樣吧!我們先回房去,然後從房間去餐廳!」   「好的。」南宮三姐妹齊聲應道,種種安排已經反覆交待過多次了,她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等等。」東方悅兒掙扎著要爬起來,南宮天麟連忙扶起她。   東方悅兒的妙目從三姐妹如花俏臉上一一掃過,「韻華,玉華,雪華,從今天起……我就不再……不再是你們的媽媽了……好孩子,苦了你們了!」   「媽媽!」三姐妹返身撲過來,一起抱住東方悅兒,號啕大哭。   東方悅兒也流下淚來,「別哭……好孩子,別哭……」   「不准哭!」朱鳳儀斷喝一聲,「尤其是你們!哭紅了眼睛被別人看出馬腳怎麼辦?」   三姐妹知道她說的沒錯,卻也不免委委屈屈,抽抽咽咽。   南宮韻華磕了個頭,拉起兩個妹妹,「走吧!」   兩姐妹掙開大姐的手,深深叩首,叫道:「媽媽!」   朱鳳儀的眼睛也有些紅了,強笑道:「看你們!悅兒姐姐既然不會死,你們有的是見面的機會……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   南宮韻華:「鳳姨說得對,媽媽,你不要想太多……我們走吧!」   她們一走,南宮天麟立即過去把門閂加上。   東方悅兒看到那女子化了裝,果然跟自己很像,她覺得那人的胸脯似乎還有起伏,欲要仔細看時,南宮天麟俊挺的身子已經擋住了她的視線。   南宮天麟拉起她的雙手:「悅兒!」   他的聲音很溫柔,眼神很專注。   「麟兒!」東方悅兒羞怯地回望,很快就迷失在他眼裡的深情之中。   渾渾噩噩也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天麟輕輕搖了搖她的手,她才回過神來,她知道,一定是有人來了。   果然,很快就傳來了敲門聲,「夫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東方悅兒鎮定了一下:「是紅梅嗎?我現在不想吃,你叫她們不用等我了。」   紅梅:「夫人,你沒事吧?要不要叫張大夫過來看看?」   東方悅兒:「我沒事,你去吧!」   紅梅:「是!夫人。」   一俟紅梅的足音遠去,南宮天麟立即迅若疾豹般行動起來。他先把東方悅兒轉了個身,讓她看不見這邊的動靜,然後迅速把那女子掛到早已準備好的三尺白綾上,順手放倒了那把椅子。   他抱起東方悅兒,打開窗子,跳了出去。   在南宮天麟關窗子的當兒,東方悅兒偷偷往屋裡一望,那女子正在痛苦地掙扎,舌頭伸得老長。 正文 第二十一回 心安理得 紅梅:「……夫人讓大家不用等她了。」   南宮天麟的動作不可謂不快,他裝作好整以暇地步入餐廳時還來得及聽到紅梅的傳話。   此時廚房才剛剛上完菜。南宮天麟一皺眉頭:「怎麼啦?她不舒服嗎?有沒有去叫張大夫?」   紅梅微微一福:「稟少爺,夫人說她沒事,只是現在沒有胃口。」   南宮天麟:「嗯。你去吩咐廚房作些清淡的拿過來,待會我們送到她房裡去!」   餐桌上少了東方悅兒似乎氣氛就全變了,大家顯然都有心思,誰也沒心情吃飯。   朱鳳儀草草扒了幾口,「我不吃了,我去看看悅兒姐姐是怎麼回事!」   南宮天麟對旁邊一個僕人:「你去看看紅梅還在不在廚房,叫她快點過來。鳳儀,等等她,我們一起過去!」   很快,紅梅提著一個食盒過來了。   那對孿生姐妹素來膽大包天,但是此去是看一個毫無關係的死屍,她們害怕起來,猶豫著不肯動身,南宮韻華一手拉一個,淡淡地卻不容抗拒地說道:「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母親到底怎麼會事。」   一大幫人走到東方悅兒的香閨前,冬梅輕輕敲了敲門,「夫人。」   裡面沒有回答。   南宮天麟:「等等,屋裡怎麼沒有掌燈?」   冬梅頓時覺得大事不妙,「我不知道……我走的時候天還沒黑……夫人在屋裡……」   南宮天麟推了推門,劍眉緊鎖,「閂死了!」   朱鳳儀:「不好!快進去看看!」   南宮天麟掌心吐力,震斷了門閂,推門進去一看,「呵」地驚叫起來。   「媽媽(悅兒姐姐)!」眾女同聲尖叫。冬梅一看,樑上掛著一人,衣著、面貌不正是東方悅兒?她也尖叫起來。   「東方悅兒」的嘴唇烏青,一條紫紅的舌頭伸出老長,眼睛凸出充血,死狀極其可怖。   南宮三姐妹和冬梅眼睛瞪的溜圓,卻眼神渙散,顯然,這具死屍已經在她們幼小、純潔的心靈上抹上了慘烈的一筆!   南宮天麟一躍而起,刃光閃過,斬斷了白綾,將「東方悅兒」放了下來。他伸手試了試「東方悅兒」的脈搏,突然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媽媽!」   朱鳳儀也伸手試了試,「悅兒姐姐……她……去了!」   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南宮韻華暗暗拉了拉兩個驚嚇過度的妹妹,圍了上去,心中暗道,鳳姨真會演戲呀!不過,哭喪也是她們的任務,她也趕緊假哭了起來,眼睛盡量不去看那屍體,「媽媽……你拋下我們不管了嗎……我們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雖然死屍形狀可怕,但想起她十分可憐,誠心誠意哭拜一番也好為弟弟稍贖前愆。說到這裡,又想到以後真的難以再見母親,不免假戲真做,痛哭一番。   南宮玉華、南宮雪華兩姐妹也被大姐勾起心思,撲倒痛哭。   朱鳳儀知道她們三姐妹心裡的確有些悲憤需要發洩,在一旁怔怔落淚,也不勸解。直到她們嗓子都哭啞了,再也沒有新詞,方拍拍她們的肩膀:「節哀順變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不錯!」不知使出了南宮世家的哪一門絕學,南宮天麟的眼睛掙得通紅,他一躍而起,怒瞪著紅梅:「怎麼回事?說!」   紅梅在旁邊慼慼惶惶,正插不進去,被南宮天麟一下,三魂倒去了四魄,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眼淚嘩嘩的,「奴婢……奴婢不知道……」   「遺書!」朱鳳儀突然在旁邊叫起來。   果然,梳妝台上正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張紙和一個信封。   「字諭吾兒:為母不察,中奸佞暗算。恐辱家門,唯有一死。   爾父墓木已拱,今吾隨諸地下,不亦可夫?吾兒勿悲。   另,有遺書傳諸汝輩,可於破土之日拆閱宣讀於眾,切切!   母絕筆「   雖然今天才告訴東方悅兒要準備遺書,這些卻是她早就準備好的,他們也並沒有見過。   讀完以後,南宮天麟眼淚盈盈,對冬梅說:「你去把所有的人全都叫過來!」   冬梅走後,朱鳳儀趕緊過去把南宮天麟曾經打開過的窗戶關牢。   朱鳳儀:「你們去提些水過來,我來給她找衣服!」   南宮天麟:「提水幹什麼?」   朱鳳儀:「抹屍體,穿壽衣呀!難道這些還能讓那些丫環來幹?」   「喔!」南宮天麟應了一聲,不再有異議,南宮三姐妹卻聽得不寒而慄。   ******朱鳳儀耐心地在女屍參拜、冰冷的肌膚上抹拭,南宮三姐妹看的牙齦發磣,臉色白的都可以跟女屍媲美了。   南宮韻華不愧是大姐,雖然內心的害怕和厭棄並不比兩個妹妹少,卻還是要上去幫忙。卻被朱鳳儀擋住了,「我一個人做就可以了。」   南宮韻華:「不!這也是我的責任,我不能逃避。我怎麼能讓鳳姨一個人受累呢?而且,她對我們南宮家有恩,我也應該為她做點事!」   「我不希望你們晚上做惡夢……」朱鳳儀發現南宮韻華非常堅持,她便不再阻撓了,「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別硬撐著。」   南宮韻華:「知道了,謝謝鳳姨!」   南宮韻華戰戰兢兢地剛剛碰到女屍,那邊朱鳳儀卻無意中推了推屍體,南宮韻華被這會動的屍體嚇得一哆嗦,手閃電般地縮了回去,臉,一下子白了。   朱鳳儀衝她憐憫地一笑,「你先歇會兒,定定神。」   但是南宮韻華覺得朱鳳儀這樣說有點看不起她的意思,她一把抓起一隻手臂—不像剛才那樣慢吞吞了,擦洗起來。   南宮韻華用力很大,真讓人擔心會把皮搓破。   朱鳳儀很有點佩服南宮韻華的勇氣,向她點點頭,繼續擦洗起來。   慢慢的,南宮韻華也終於平靜下來,不再覺得死屍有什麼好怕了。她想到這人死得實在是冤,也不知道會不會化為厲鬼前來復仇,想到這裡,感覺似乎房裡的空氣也變冷了許多,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手還在顫抖,南宮韻華的動作卻明顯加快了,她的嘴裡還唸唸有詞,「我們對不住你……你安息吧……如果你要報仇……就……就找我一個人好了……」   那對孿生姐妹也被南宮韻華嚇得瑟瑟發抖了。   朱鳳儀聽了又好氣又好笑,「不要自己嚇自己了,真的有鬼嗎?有誰見過?孔夫子都說了『子不語怪力亂神』,你怕什麼?」   南宮韻華怯怯地說:「可是,很多人都說是有鬼的!」   朱鳳儀瞥了她一眼:「那只是他們心中有鬼罷了,所謂『疑心生暗鬼』。何況,冤有頭,債有主,要找她也只會找麟兒一個人,你們又有什麼好怕的?」   南宮韻華:「那,小弟豈不是……」   朱鳳儀:「他不怕的,『鬼怕惡人』嘛!」   南宮玉華、南宮雪華叫了起來,又趕緊壓低聲音:「你胡說!小弟他不是……」   想到南宮天麟連這種事都做出來了,也實在不能說他是好人。   朱鳳儀啞然一笑,「你們這樣是不行的,不能做到心安理得你們還怎麼能夠出去見人?為什麼麟兒能夠做到這一點?因為他說過,為了悅兒姐姐他什麼都敢做!你們現在什麼也沒做,只是知情而已,這是你們的一片孝心,不要想得太多了!」   「幼承庭訓,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是不能做的。不過,這一次我們做了。」南宮韻華鄭重地回過頭盯著兩個妹妹,「就這一次!」   「嗯!」三姐妹重重地點點頭。   「好了,現在把她扶起來抹乾!」朱鳳儀長舒了一口氣。   ******惡人南宮天麟正在前廳嚇唬小丫頭。   他們四姊弟各有兩個,東方悅兒四個,共十二個使喚丫環。本來還有幾個是專門負責客舍的,由於門前車馬日稀,早已被東方悅兒遣散了。   這些丫環個個生的眉清目秀,都頗有幾分姿色,聚在一起卻是豐欠各異,粉香陣陣,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來倒也別有一番情趣。不過她們此時都矮了半截,神情畏縮。   南宮天麟掙著通紅的眼睛,在她們面前走來走去。目光一掃到誰,誰就心中打鼓。她們沒想到原來這個素日裡老實和善的少爺嚴肅起來竟然很有家主的威勢!   南宮天麟:「白梅,你再想想,夫人今天還有什麼異常沒有?」   其它的丫環在這件事上倒沒有多大的干係,她們今天都沒有見到過夫人,連平素也很少見到,而且她們還可以相互證明。夫人身邊的四個丫環—紅梅、白梅、冰梅、雪梅就比較慘了,個個都已經把自己今天的活動鉅細無遺地回憶了兩遍,把見到表少爺的所有過程推敲了無數遍,鼻涕、眼淚也頗流了些。   白梅:「沒……沒有了。」   她們現在已經連自己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話了,每句話出口前都要向上好幾遍。   好在朱鳳儀她們終於忙完了。   南宮三姐妹平素並不喜歡對下人擺架子,跟這群可憐的丫頭倒也有些交情,看了難免有些不忍,不過也不好說什麼。   朱鳳儀:「好了,麟兒。我看她們應該也沒什麼問題,我記得有幾次悅兒姐姐跟我說起過茶味道有點怪的問題,每次都是喝了李傑倒的茶。看來,毒應該是李傑親自下的。」   南宮天麟:「我也相信你們,不過事情總是要查清楚才行……你們起來吧。」   朱鳳儀:「你的嬸母那邊還不知道。」   南宮天麟從她的眼裡看出了猶豫,這是個極大的破綻!   南宮天麟在這些丫環面前不敢讓擔憂流露出一分一豪。他想了想,決定立即去通知,畢竟,如果不去,這個破綻就永遠沒機會彌補上了,想來朱鳳儀突然提起此事,應該也是此意。只好隨機應變了。   他們有三個嬸嬸,一個是妾室的身份,可以不需理會。另外兩個卻是一定要立即通知的。   南宮一劍有一妻一妾,卻均無所出,南宮一刀的妻子生了個女兒,名叫南宮艷華,現在也有十一歲了。   「你們四個立即去!」南宮天麟冷靜地命令紅梅白梅她們去報喪。   ******雖然關係算不上有多好,不過,大家同病相憐,一起做了十年的寡婦,多少也有點狐死兔悲,還沒進門,劉菁玉、王靜淑的眼眶先自紅了。南宮艷華躲在劉菁玉的背後,顯然是被這間掛滿白紗的房子所展現的陰森氣氛嚇著了。   「怎麼?」劉菁玉一進門就去拉蓋在屍體上的白布。   南宮天麟連忙拉住她的衣袖,劉菁玉不解地回頭。   南宮天麟:「我媽媽她是自縊……」   「哦!」劉菁玉不解地應了一聲,這個,報喪的丫環早就對她說過了。   南宮天麟用下巴頦指了指在她身後躲躲閃閃的南宮艷華,劉菁玉這才會過意來。   好不容易送走了嬸母、堂妹,把禍亂消弭於無形,接下來,就是他們守靈了。都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朱鳳儀悄悄把南宮天麟拉過一邊,「麟兒,你去陪悅兒姐姐吧,這裡有我幫你看著呢!記住,今天一定要讓悅兒姐姐死心塌地!」   南宮天麟:「可是……可是這要怎麼做?」   朱鳳儀心裡大罵,臉生紅霞:「……就是把她……變成你的女人……」   南宮天麟:「噢,可是這個我也不知道,你能教教我嗎?」   「我哪裡知道!」朱鳳儀大羞,人家還是黃花閨女呢!   南宮天麟:「喔!」   朱鳳儀不忍見他失望,「……你家裡不是有很多藏書嗎?去找一本……雙修大法之類的……」   也不等南宮天麟回答,朱鳳儀的心裡難說是喜是羞,轉身走了。   (小刀一天寫不了幾個字:)昨天又在看異人,大家將就一下吧) 正文 第二十二回 密室春暖 練功用的地下密室自然不比東方悅兒的香閨,一切都顯得簡單,甚至粗糙。不過,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條,被褥、紗帳都是新的,桌子上還擺著一對龍鳳紅燭。顯然,對於今晚迎娶東方悅兒南宮天麟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的。   東方悅兒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睡覺,薄薄的錦被難掩峰巒起伏,一隻纖巧的金蓮不安分地伸出被外,白皙、柔嫩的皮膚在艷紅的被面的映襯下格外顯眼。她睡得很安詳,平靜中微露笑意,精緻可愛的五官在金黃色的燭光下熠熠生輝。她平日裡展現的端莊中帶點俏皮的氣質蕩然無存,熟睡中的她完全是一個純潔、活潑的小姑娘。   南宮天麟撩起紗帳,坐到床邊。他剛剛看完幾本禁書,臉還是紅紅的,顯然心情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他靜靜地看著東方悅兒絕美的姿容,彷彿害怕動作稍大就會驚動到這個睡美人。這一切是真的嗎?他的心裡起了一絲迷惘。   南宮天麟緩緩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推了推東方悅兒,「……悅兒,醒醒!」   東方悅兒美麗的長睫毛撲閃幾下,睜開眼睛,「麟兒!」   她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這次只有她們兩個。她撲到南宮天麟懷裡,「麟兒,你來了。」   東方悅兒突然發現體內有真氣流轉,大喜。對於委身於南宮天麟她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自然不希望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而且,這說明他已經完全信任自己了!   東方悅兒大為感激,她起身擠入南宮天麟懷裡,「麟兒……你……」   東方悅兒感激的話還沒出口,倒先體會到了南宮天麟的熱情:他那不安分的下體正親密無間地抵在她柔軟的臀部。東方悅兒並沒有逃避,反而再次往南宮天麟的懷裡擠了擠,她雙手掛在南宮天麟的脖子上,羞怯地躲到他的肩膀後面去了。   南宮天麟還是初哥,秘密被發現後很不好意思,心中一急,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儀姐讓我去翻書,我剛剛看了幾本……」   東方悅兒「噗哧」一笑:「悅兒可以教你呀!」   說出這句不知羞恥的話,東方悅兒不安地在他懷裡扭動了幾下,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下面又濕了。   南宮天麟激動地捧起東方悅兒的俏臉:「你……你真的願意嗎?」   東方悅兒有點不敢正視南宮天麟,她當然知道他並不是在問自己是否願意教,她輕輕地用鼻子「嗯」了一聲。   過了片刻,東方悅兒見沒有動靜,抬眼一看,南宮天麟的臉近在咫尺,卻只知道瞪著自己發呆。想起他還什麼都不懂,東方悅兒展顏一笑,自動把嘴唇貼了上去。   南宮天麟剛體會到嘴唇上傳來溫軟的感覺,東方悅兒的點絳紅唇已經離開了,「把燈熄了吧!」   南宮天麟還在回味那奇妙的滋味,隨口答道:「好……熄燈幹什麼?」   東方悅兒嬌羞地低下頭去,「那就不熄好了……幫我寬衣。」   很快,東方悅爾粉雕玉琢般的胴體毫無阻隔地呈現在南宮天麟的眼裡。那是一具完美的藝術品!   她白皙的皮膚深層隱隱滲透出粉紅色,她胸前的墳起宛若白雲堆砌,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腫脹的峰巔猶如粉紅的花蕊,嬌艷欲滴,平坦、柔滑的小腹的末端是彷彿悉心梳理過的淺淺小草,草叢裡鮮嫩的肉隙通過偶爾的蠕動掛上了一顆顆晶瑩的露珠……   南宮天麟喉嚨發乾,目瞪口呆地迷失在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頭暈目眩。   東方悅兒安詳地平躺著,自在地向南宮天麟展示著她那攝人的美麗。她輕輕拉過南宮天麟的手掌,把它安放在自己的胸脯上,「我……美嗎?」   「悅兒好美!」南宮天麟費力地吞了吞唾沫。   東方悅兒感覺到他的手顫抖得很厲害,「你害怕嗎?」   南宮天麟:「是,我怕你會後悔!」   「其實在我的心裡早就同意了,只是說不出口……」東方悅兒羞澀地垂下眼瞼,「而且,你為我做了多大的犧牲我很清楚……現在,就只有麻煩我的麟兒來為我解毒了……」   東方悅兒的身體擺成一個「大」字型,以方便南宮天麟的長驅直入,早已擺出了任君品嚐的姿態,卻還要她來分說,也不知她忍得有多辛苦,她不免要暗罵他的呆了。   南宮天麟跪坐在東方悅兒膝間,雙手托起她的肥碩豐臀,深深刺入。   「要我!」十來年荒蕪寂寞的花徑密處今天迎來了新的貴賓,東方悅兒使出全身力氣伸出雙臂把南宮天麟緊緊抱在懷裡。   南宮天麟按照書中所教,有板有眼地緩緩抽動起來。雖然他的動作非常生硬,久旱逢甘霖的東方悅兒在暗夜流香的驅使下卻是快感一浪接一浪。她只是難以忍受南宮天麟緩慢的溫柔動作,她的臉皮太嫩,不敢放浪形骸,緊咬嘴唇苦苦地壓抑著要呻吟、呼喊、催促的衝動,她的腰臀卻已像水蛇一樣扭動起來。   在不斷的擠壓、碰撞中,初臨仙台的南宮天麟很快就一個把持不定,釋放了他的生命。在一道道熱浪有力的沖襲之下,東方悅兒再也按耐不住了,她悶哼一聲,八爪魚般緊緊地纏了上去,她的心魂一陣悸動,下體不停地抽搐,與南宮天麟一起完成了這支完美的二重唱。   南宮天麟無力地喘著粗氣倒在同樣氣咻咻的東方悅兒身上,毫無間隔地感受著她動人的肉體。   終於,生命的律動平息了下來。東方悅兒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淚,從前的日子到了現在算是一個終結,她又踏上了新的生命歷程!她的雙腿還交纏在他的腰上,她的雙手還摟著他的背,這是個令她十分難堪的姿勢,不過她並沒有把它們放下來的打算,反而摟得更緊了,全面觸感著她的男人。   「你……很疼嗎?」南宮天麟溫柔地為她拭去眼淚。   「不!我很舒服。」望著這張還很稚氣的臉,東方悅兒覺得她就要融化了,「……很舒服,我很滿足,很幸福!」   南宮天麟突然道:「你的毒,解了!」   東方悅兒側過視線看看自己的手臂,冰肌雪膚,再無一絲雜色,那種隱隱從深層透上來的粉紅已經消失了,「是啊!多虧了我的好麟兒!」   東方悅兒毫不遲疑,深深地吻住了她的麟兒的嘴。   良久,東方悅兒輕輕推了推,南宮天麟連忙從她身上滾下來,他以為壓得東方悅兒不舒服了,殊不知女人天生就不怕這個,不要說南宮天麟的身材和東方悅兒相若,就算南宮天麟再粗上一倍,東方悅兒也不至於會被壓壞!   南宮天麟:「壓得你不舒服了?」   東方悅兒甜甜一笑,「不是!」   都已經完事了,還要戀棧不去嗎?   東方悅兒拿出一塊白絹,要為南宮天麟清理,南宮天麟連忙攔著:「不!我自己來,好髒!」   在南宮天麟眼裡,她是那麼的優美、高雅,怎麼能讓她做這種齷齪的事呢?   東方悅兒咬咬牙,「麟兒,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夫婿,我的男人了……」   「喔。」南宮天麟不解地看著東方悅兒有些害羞的臉隨口應道。   「男為天,女為地,你就是悅兒的天,悅兒的一切。」東方悅兒一字一字地說,好像在斟酌字眼,「悅兒今生做不了你的妻子,但是能做你的女人我也已經心滿意足了。你現在對我很尊重,我雖然很高興,可是現在我的體質已經改變了,其實我的心裡是希望你對我更隨便更……放的開一點的,就像我是你的一個普通女人一樣!而且,我將來一定會是一個索求無度的女人,如果你的心裡對我還是如此尊重,對於是否要拒絕我就會讓你為難……」   南宮天麟:「不!絕對不會的!你這麼美……」   東方悅兒:「可是難免會遇到你心裡不情願的時候,可能你太累了,可能你心情欠佳不想要我……我的容顏會老去,應該也等不了幾年了,就這幾年,我不希望你的心裡對我有任何不滿,我要高高興興地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的夫君是男子漢大丈夫,又是堂堂的南宮世家家主,所以決不能在女人面前落了威風,不管是在悅兒面前還是在鳳儀面前,一定要有男子氣概,不能縮手縮腳,你答應我!」   南宮天麟十分感動,一翻身把東方悅兒壓在身下,「悅兒!」   終究是年輕人,他這麼快就回過氣來,又想要了。   他的第一次是在戰戰兢兢中完成的,與其說快樂,倒不如說是緊張,而且,他心裡從來沒有冒瀆東方悅兒的念頭,倒是把解毒放在了首位,也就是說,他是在完成任務。這一次卻不同了,他的情慾已經完全激發了出來,還被東方悅兒要求不能縮手縮腳,他承認她說得對,畢竟,他們現在是夫妻了,對她太尊重不是夫妻之道!   幾番風雨過後,東方悅兒已經疲累不堪地睡著了,南宮天麟靜靜地看著她恬靜的睡容,心裡充滿了柔情,為她臉上滿足的笑容而自豪!一聲「媽媽」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他知道,東方悅兒也跟他一樣在小心翼翼地避諱著流露出往日的情感,但是,十幾年的習慣和情感積累又豈是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就算在這密不透風的地下室,就算沒有任何人會聽見,甚至就算在他的心裡,他也不許自己犯禁!   東方悅兒從此就只能獨自一人困守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了嗎?這與坐牢又有什麼分別?也許過一段日子風平浪靜之後,他可以想辦法救她出去,現在,卻是難免要受些苦了!   南宮天麟緊握拳頭,直至指節發白,洞庭李氏,洞庭李氏!你們一定要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東方悅兒發現她的臂枕突然堅硬如鐵,睜開惺忪睡眼,慵懶地問道:「怎麼啦?」   南宮天麟慌忙散去力道,笑道:「沒事,你睡吧!我也要睡了。」   「嚶。」東方悅兒懶懶地動了動,讓自己躺得更舒服點,緊了緊抱著南宮天麟的胳膊的手,又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正文 第二十三回 仇人相見 南宮世家的主母去世了!   整個南宮世家頓時忙成一團。   朱鳳儀一身素服,袖子上纏著黑紗,她正忙著指揮僕眾佈置靈堂。   這個靈堂自然是設在前院了。   靈堂的神龕前擺著一付上好的楠木棺材,女屍已經裝進去了。蓋子只是虛虛地蓋著,照南宮天麟的意思是要直接釘死的,不過朱鳳儀認為直接蓋死會啟人疑竇。反正東方世家遠在陝西,他們未必能趕得上,而現在家裡的人不太可能會揭棺驗屍。   南宮天麟和南宮三姐妹批麻帶孝在旁邊插不上手。三姐妹眼睛紅紅的只知道哭。   她們的悲傷倒也不假,雖然母親並不是真的死了,不過卻也和死了沒有多大的分別,東方悅兒如今只能呆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再也不能出來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為了避嫌,她們想再見上母親一面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更何況東方悅兒因為自認為沒有了做母親的資格已經明言從此跟她們斷絕關係了,對她們而言豈不是更真的死了也沒什麼兩樣嗎?好在她們還可以相信南宮天麟一定會善待母親,寄希望於母親可以幸幸福福地活下去來聊已自慰了。   這時,王靜淑、劉菁玉、劉芳華都進來了,也都是一身素服。她們一進門,眼睛先自紅了,倒是悲傷自己的身世和東方悅兒的英年早逝兼而有之。她們果然沒有要先瞻仰一下東方悅兒的遺容的意思。   她們拜倒在棺木前哀哀地哭泣了一陣子,劉菁玉站起來,對著門後招招手,「艷華,快過來給伯母磕個頭!」   原來,南宮艷華躲在門後不敢過來,這時也只好不情不願地一步一捱走了過來。她也是批麻帶孝,和南宮姐妹一樣裝束。   王靜淑:「嫂嫂,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南宮天麟一直沉著臉在旁邊冷眼旁觀,「她中了李傑下的毒,因為那種毒沒有解藥……這是她留下的遺書。」   李傑初至南宮府自然也曾拜見過兩位夫人,不過她們因為自己不像東方悅兒那樣有聲名顯赫的娘家,對於東方悅兒的親戚自然也不會太熱情,印象並不深。   「李傑。」王靜淑點點頭,不言語了,雖然她很奇怪為什麼南宮天麟居然會放走李傑,但是這牽涉到於一個家族是戰是和的問題,卻不是她能過問的。她也學南宮天麟站在旁邊默默觀看。   一個僕人走到南宮天麟身邊,「家主!」   南宮天麟:「什麼事?」   那僕人壓低聲音:「李傑一離開就放了一隻信鴿,由於家主有吩咐,小的們沒有攔截。他在譚家橋停了下來,一直沒有離開。他昨晚住在新安客棧。」   南宮天麟點點頭,「現在誰在那裡盯著?」   那僕人:「南宮喜。」   南宮天麟:「嗯!你們在那裡我很放心,你們繼續盯著他,不許打草驚蛇,他做什麼事都不要管,但要記下來。看到李翽來了就立即分一個人回來報信。知道嗎?」   那僕人:「是!」   南宮天麟:「去吧。小心點!」   南宮天麟算準了李傑不會走遠,而且一定會等通知李翽過來,他早就安排了人手盯梢。只是不知道如果李傑聽說了東方悅兒的死訊後會不會被嚇跑。   剛才那人叫南宮壽。   南宮福、南宮祿、南宮壽、南宮喜是一直跟隨南宮一心的老家人了,他們忠心耿耿,也頗為得力。   ******李翽有三房妻妾,除了正妻東方玲瓏,他在幾年前又納了兩個年輕貌美的小妾。   雖然兩個小妾貌美如花,並不輸於東方玲瓏,而且勝在年輕鮮嫩,李翽卻還是最喜歡東方玲瓏,喜歡繼續凌辱這個他已經凌辱了二十年有餘的髮妻。   李翽初入江湖時只是個無名小卒,無論家世,武功,還是師承,都不值一提。但他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同時也頗功心計。當年他看準了南宮一心前途無量,而且是個耿直不阿的人,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他就刻意去接近南宮一心,果然被南宮一心引為知交好友。他不僅在武功上得到了南宮一心的指點,突飛猛進,而且,在建立李家堡時也得到了南宮一心的大力支持,這才有了如今的李家堡。   南宮一心追求東方悅兒時,他也垂涎不已,不過他自然不會去壞了南宮一心的好事,就轉而謀求東方世家同樣已美艷聞名的「冰美人」東方玲瓏,他卑鄙地使用了春藥,反而先南宮一心成就了好事。   因此,他和東方玲瓏之間的感情並不很好。東方玲瓏一直看不起他,直到,直到他很久以前就托付藥王門研製的「暗夜流香」研製成功。   李傑早上的飛鴿傳書,午後就到了李翽的手中。   接到傳書時他正在折磨東方玲瓏—他酒足飯飽後的餘興節目。他怒哼一聲,立即帶上東方玲瓏和幾十個得力手下出發。   本來需要三天的路程在他們的快馬加鞭之下,只用了一天半。   他們一行趕到譚家橋的新安客棧時已經快到午夜了。   新安客棧並不是譚家橋唯一的客棧,也並不是最大的,裡面的設施倒還好。雖然譚家橋只不過是個千人左右的小地方,但是天下名山黃山就在左近,南宮世家為其芳鄰,客棧這一行倒是興旺得很。   本來李傑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對東方悅兒下最後一次暗夜流香,他應該先通知他父親李翽,等李翽動身兩天後才下藥,這樣,下藥後的第三天藥力發作時,李翽正好能趕到東方悅兒身邊。不過他事機敗露,不得不提前下手。果然,他第二天就被趕出了南宮家。   李傑此時還沒得到東方悅兒的死訊,不過他還是有點心驚膽顫,總是覺得有人在暗中窺視他的一舉一動。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不管他對自己的家勢如何自信、自滿,不管他一向自信滿滿,終究是有點慌亂。直到他終於等來了他的父親。   「南宮一心啊南宮一心,沒想到你竟然還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兒子留下來。」李翽聽完兒子的敘述,不禁感歎道。   李翽當然不會向兒子一樣無知,他知道了南宮天麟竟然只用伏虎羅漢拳就敵住了他們的多套絕學,自然知道這是因為南宮天麟的武學境界遠遠高過李傑。他現在也做得到這一點。不過,他能達到這一境界也是近年來的事,教他怎麼不感歎南宮天麟的天資?   李翽本來為自己的天分很自豪,待見到了南宮一心他才知道什麼叫驚才絕艷,他被南宮一心壓制了半輩子,好不容易等到南宮一心死去,沒想到他的兒子的天分竟然似乎還在他之上!   李傑是當今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李翽本來對自己的寶貝兒子也是很滿意的,如今和南宮天麟一比,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他微微搖了搖頭,「你現在知道了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成日游手好閒,怎能成器?」   李傑連忙叉開話題,「母親怎麼也來了?」   李翽看看一直在旁邊一語不發的東方玲瓏,「唔,她們姐妹也有十來年不曾見面了,帶她來好跟她妹妹敘敘舊。」   李傑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看看面色有點難堪的母親,「噢,那孩兒就先告退了,父親和母親大人也早點休息吧!」   兒子出門以後,李翽立即說道:「玲瓏,去把門關了!」   東方玲瓏:「是,主人!」   主人?沒錯,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她就是李翽的奴隸!   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為了不在人前露醜賣乖,她早就完全被李翽馴服了,現在,對於她丈夫加在她身上的種種令人髮指的惡行也已經甘之若素。畢竟,八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足以把當初的「冰美人」變成現在這個不知羞恥何物的蕩婦了。   東方玲瓏快步過去把門閂死,然後轉身跪下,膝行到李翽跟前,李翽毫不憐惜地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她扯向自己檔間。   李翽:「玲瓏,這幾年主人對你可好?」   東方玲瓏討好地仰起頭,「主人對小奴很好!」   李翽:「嗯。明天晚上你就可以和你的悅兒並肩跪在主人面前了,你高不高興?」   東方玲瓏的眼神中有一絲掙扎,既痛苦又有喜悅,她卻是越感覺到痛苦、矛盾越是興奮,她的身體熱了起來,玉面染赤,她的聲音也變得瘖啞,嗚咽著答道:「小奴非常高興!」   李翽滿意地點點頭,突然神色冷厲地喝道:「如果明天你把事情辦砸了,我就把你趕到大街上去!」   如果李翽威脅說要殺她,可能她不會太在乎,雖然缺乏自殺的意志,把她趕到大街上去卻是她內心最害怕的,生死事小,名結事大嘛!   她嚇得哆嗦了一下,「不會的,不會的!小奴一定竭心盡力完成主人的心願!求主人不要把小奴趕到大街上去!」   寂靜的夜空中迴響起一陣夜梟般的低沉笑聲,中間夾雜著微不可聞的呻吟聲,漸至無聞。   豎日。   南宮天麟早早站在靈堂前,他在等李翽。   南宮壽、南宮喜匆匆趕來:「稟家主,李翽離此已不足五里,片刻即至!」   南宮天麟:「很好!喜叔,你去通知門房,李翽一到,立即帶他們過來。壽叔,你去把所有在家的客卿都請來,就說家主有請他們出面迎敵!福叔、祿叔,你們去安排弓箭手作伏兵,把這裡圍起來。」   四人大吃一驚,竟然要把他們圍而殲之?他們只知道東方悅兒自殺,還不知道原因。但這是家主第一次在他們面前使用家主的權力,他們不敢多嘴,各自按下心中的疑惑去了。   自從一到南宮世家的大門前,李翽就覺得氣氛很不對,不過他藝高人膽大,他相信就算陰謀敗露,如今的南宮世家也無奈他何!   在他前面引路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廝,不單單沒有人出門迎接,而且連個有身份的下人都不見,李翽暗暗惱怒,卻只宣宣眉毛,沒有發作。   那小廝:「家中出了點變故,所以家主不克分身,望乞海涵!家主命小的帶各位到大堂相見!」   李翽:「出了什麼事?」   那小廝:「小的不太清楚。」   李翽:「……帶路吧!」   那小廝帶他們穿過一道迴廊,迎面就看到了大堂掛滿素花、輓聯,李翽心頭一震,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回頭看時,那小廝正想偷偷溜走。他的身份太低微了,不值得李翽出手。李翽沉著臉站著沒動,他倒要看看這南宮世家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李翽李大堡主大架光臨,南宮天麟未曾出迎真是失禮失禮!」   隨著這個清脆、冷冽的聲音,從大堂裡轉出一個英俊少年,他一身麻衣,身後跟著二十幾個高矮不一的身穿素服的男女。   那少年不是南宮天麟又是何人?   小弟打字慢,打了一天才打了這麼一點點,我會每天都發的,請大家多多給我用票恨恨我,我就會有打快的動力了。謝謝大家的支持! 正文 第二十四回 分外眼紅 李翽正在對眼前的氣氛感到震驚的時候,南宮天麟直呼他的名諱帶著一大幫人出來了。李翽大怒,「難道因為南宮一心賢弟去得太早,他的兒子就連最基本的教養—尊敬長輩都不知道了嗎?」   「長輩?」南宮天麟輕蔑地「哼」了一聲,突然卻又改顏相向,對著他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南宮天麟拜見玲瓏阿姨!」   東方玲瓏見氣氛不對頭,偷偷瞟了一眼丈夫的臉色,不敢答話,南宮天麟卻也不理會她,只是和李翽冷冷對視。   李翽:「混帳!叫東方悅兒出來!」   南宮天麟悲憤地仰天長笑。他的笑聲一起,原本靜寂無聲的大堂裡也隨之響起悠揚的梵唱。被裝扮得很是慘淡的大堂似乎隨之傳出陣陣陰氣,和著南宮天麟泣血的笑聲,讓李家堡眾人身上陣陣發涼。   原來,他們早就從雲谷寺請了一群和尚在做法事超度亡靈,南宮天麟剛才讓他們停了下來,現在得到暗號,自然繼續他們的儀式。   南宮天麟陰惻惻地道:「你想見我的母親?很好!我這就送你們去!」   南宮天麟抖手打出一個物件。   李翽眼尖,早就看出了這不是暗器,而且,它的來勢很緩慢,他自然不會大失身份地躲閃,但是,他也不敢大意去用手接,他運足功力,手微微一抬,把那物件虛虛托在掌心。   「絕情令?!」李翽驚呼一聲。震驚的不止他一個,所有的人,除了南宮天麟,都為他這一手嚇到了,眼睛都圓了幾分。   「……你母親,她到底怎麼啦?」   這絕情令是南宮世家用來對與南宮世家曾經有交情的人宣戰用的。據說一百多年前曾經有一次南宮世家誤出絕情令,後來在知情的情況下依然把對方殺死,而後在那人墓前自殺謝罪的。這種愚蠢的做法使得武林震驚,極大地提高了南宮世家的聲威。   南宮天麟本來是厭棄這種家規的,而且,也覺得這種宣戰前出示信物的無聊做法十分無趣。不過,此刻的氣氛卻讓他有些得意。   南宮天麟:「這話有意思,我母親難道不是你害死的?你心裡難道不清楚?」   李翽:「你休得血口噴人!我幾時殺死你母親的?我殺她幹什麼?」   「不錯,我母親的確不是你殺的,她是自殺的,」南宮天麟看了看東方玲瓏,「至於絕情令,我想現在玲瓏阿姨應該也已經心知肚明了,是不是?」   面對南宮天麟冷冽的眼神,刀子一般的逼問,東方玲瓏招架不住,她不停地自責,悅兒妹妹不甘受辱寧願自殺,你卻樂在其中?還願意助紂為虐,合謀對付自己的妹妹?   某奪南宮世家不成,反而增添了一個強仇大敵,同時犯下了足以令自己身敗名裂的大錯,李翽的心中十分沉重,「看來這道絕情令我是非接不可了?」   南宮天麟:「笑話!難道你不接這就不是絕情令了嗎?」   雖然關於絕情令的種種傳聞,李傑也知道不少,目前不利的形勢他也很清楚,不過他終究是年輕人,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南宮天麟的囂張氣焰反而激起了他胸中的豪勇之氣。   李傑一挺胸脯,「絕情令好了不起嗎?」   李翽哈哈大笑:「南宮世家威名赫赫,絕情令下從無逃生之人。不過,令牌再好也要看持有令牌的那隻手夠不夠力氣。只怕這一次會變成南宮世家的笑柄!」   南宮天麟打了個手勢,冷冷地說道:「這話等你們有命走出南宮世家再說吧。」   院子周圍迅速冒出一大群人,手裡拿著弓箭,針匣等武器,距離他們約摸十五丈,把他們包圍起來。   十五丈,正是弓箭對這些武林高手最有威脅的距離,而那些手持針匣的人自然是用來對付衝到身前的人的。   李傑頓時面色如土。   李翽也微微色變,「這等陣仗只怕也留不住我李某人吧?」   南宮天麟長笑數聲:「有請張老!」   大堂裡傳出一聲蒼老、低沉的咳嗽聲,聲音雖然低沉,偏偏聽在眾人的耳朵裡又像是晴天霹靂,振聾發聵,這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言道:「老夫幾年不出,江湖形勢變了麼?隨便什麼無知之徒也敢在南宮世家叫囂了?」   一個瘦小、乾癟的老頭從大堂行了出來。   李翽頓時面色大變,「……鐵臂蒼龍張海?」   這小老頭正是南宮世家現存的兩個特級客卿之一的張海。另一個特級客卿已經在十幾年前失蹤了,至今音訊全無,而張海卻一直在南宮世家隱居養老。雖然見識過張海的威風的人現在已經很少了,鐵臂蒼龍的赫赫威名卻還沒有被人們淡忘。   張海根本不搭理李翽,也不參見南宮天麟,只大喇喇往那兒一站。   南宮天麟:「加上張老爺子又怎樣?」   李翽的臉色十分難看。南宮天麟見狀縱聲大笑,「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請張老爺子出來看一場好戲,他是不會出手的。」   張海神色古怪地看了南宮天麟一眼,沒事你巴巴的把我喊來幹什麼?不知道我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嗎?   南宮天麟:「……我要留下你幹什麼?吃晚飯嗎?我只想送他們下地獄!」   李翽看了看早已面色如土的兒子,「只要我今天不死,日後只怕你南宮世家死的人更多!」   南宮天麟早已成竹在胸對於李翽色厲內荏的恐嚇自然毫不在意,「也許。不過,如果你不幸受傷了怎麼辦?洞庭距此三百里,要怎麼逃脫我們的銜尾追殺、前路堵截,你想好了嗎?要是我同時下令對李家堡全面進攻,不知道沒有了你李大堡主,他們還頂不頂得住?如果我同時和任副堡主和談,讓他交出李氏餘孽,我南宮世家全力支持他成為李家堡,不,任家堡的新堡主,他又會不會動心呢?」   南宮天麟平平淡淡地說了一長串,李翽卻是越聽臉色越難看,「……你,你好狠毒!」   南宮天麟:「我狠毒?謝謝你的誇獎。如果你說我的心腸很好,那豈不就是說我好欺負?」   李翽不愧是梟雄本色,在這種關鍵時刻終於定下心來:「你到底想怎樣?」   南宮天麟的手指輕輕彈了彈衣袖,遠遠守在大門口的南宮福、南宮祿、南宮壽、南宮喜悄悄退了出去。   南宮天麟:「很簡單,你把你兒子殺了,我給你兩個時辰逃命,我保證,南宮世家在場的所有人在這兩個時辰之內不會踏出南宮世家大門一步。給你十息時間決定!」   李翽臉色陰沉不定,站在他身邊的李傑已經兩腿戰戰了,他小心地慢慢往後挪去。   但是十息時間轉瞬即至,李翽已經沒有閒功夫再猶豫了。既然自己不動手李傑反正也逃不了,他一把抓過兒子,像舉一個稻草人一般把他舉起來往南宮天麟腳下一扔,轉身鐵青著臉對他的手下說:「我們走!」   那李傑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無聲無息地以一個奇形怪狀的姿勢躺在南宮天麟腳下。他的胸脯沒有了起伏,顯然是被點了死穴。   南宮天麟倒是吃了一驚。雖然他猜到多半是這種結局,但是沒想到李翽的手下這麼乾淨利落,而且連一句場面話都不想交待一下,轉身就要走了。   南宮天麟:「……且慢。」   「你還想怎麼樣?」李翽雙眼噴火,他以為南宮天麟要反悔呢!   其他人在一邊看的瞠目結舌,這兩個都非是常人,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東方玲瓏此刻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比較起來,傷心少一些,震驚反倒多一些。   雖然她知道兒子不是什麼好人,她早已為兒子傷透了心,她的心裡除了情慾也很難再容納別的東西,母子感情十分淡薄,不過,終究是母子不是?東方玲瓏不敢高聲哭泣,眼淚卻是刷刷往下流,「兒呀……」   南宮天麟:「姨媽,你是南宮家的貴賓,如果你想祭拜家慈的英靈,儘管請便。如果你不願意,南宮世家自然也會派人專程護送你返回李家堡,就不用跟他們來去匆匆,滿身風塵了!」   東方玲瓏此刻恨透了在場的所有人,對這個提議沒什麼興趣,反正自己是死是活她早已不關心了。   李翽知道南宮天麟把他們分開是怕誤傷了東方玲瓏不好在東方世家面前交待。他冷冷地掃了南宮天麟一眼,拉著東方玲瓏的手微微一緊,「我們走!」   南宮天麟:「李堡主,你不是很想看看南宮家的絕學我究竟繼承了多少嗎?我有個提議,我們來一場公平較技如何?不管生死,南宮世家仍然維持前議,放你們安全離開!」   南宮世家的人手頓時緊張起來,紛紛勸阻。南宮天麟輕輕一揮手,笑容裡充滿了自信!   這是個誘人的提議,李翽略一沉吟,他把東方玲瓏扔給南宮世家的一個女性客卿,「你就等著後悔吧!」 正文 第二十五回 李翽皮笑肉不笑:「武當棉掌?南宮家主果然好功夫!對付我兒子用伏虎羅漢拳,對付我也只用伏虎羅漢拳加上武當棉掌就可以了!」   南宮天麟卻是沉靜無比,「用什麼招數自然是看合不合用,李堡主何須介意?」   兩人口中說話,手上不停,言語間又已過了十餘招。   李翽乃一堡之主,什麼大場面沒見過?雖然是在別人的主場,自己又身處險境,他仍然顯得十分冷靜,沒有絲毫的急躁,一招一招中規中距地耐心地尋找著南宮天麟的破綻。雖然武當棉掌並不見得有多高明,但卻是十分有利於防守的一種武功。雖然李翽在場面上風光無限,攻勢倒佔了十停中的八停,卻始終無法攻破南宮天麟的防守網。   南宮天麟一套棉掌使得延綿不絕,好幾次都是眼看就要中招了,卻總能化險為夷,正是棉掌掌意連綿,余意未盡的功效。   轉眼他們已經交手了幾十招。南宮世家的一眾客卿看的是提心吊膽,生怕南宮天麟一個不小心就倒在李翽掌下。   偏偏張海卻是看的興高采烈,在那裡喜不自禁,「好!這招好哇!清風徐來之後接上伏虎羅漢拳的羅漢敬酒正是恰到好處,哈哈!不知到牛鼻子老禿驢看了怎麼想……好招!」   東方玲瓏一雙妙目也緊緊盯在場中。一個是同床共枕快二十年的丈夫,一個是外甥,但是她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已經傷透了她的心,誰死誰活她都不在乎。不過,不到十六歲的南宮天麟竟然能與一堡之主的成名高手斗的旗鼓相當,太使她驚異了。   兩邊的人各有立場,一邊在為李翽暗暗使勁,一邊在替南宮天麟擔心,看的十分緊張刺激,全場竟然只有張海一人看出了南宮天麟的招數的絕妙。南宮天麟兩套武功穿插施展,難就難在其中的銜接。要知道這兩套武功一柔一剛,前一招後一招的心法、用勁大相逕庭,豈是容易?但好也正好在銜接上,南宮天麟以武當棉掌為主,少林的伏虎羅漢拳為輔,把兩套武功的精義發揮的淋漓盡致,銜接處如行雲流水,絲毫不著痕跡。   武當棉掌號稱是棉裡藏針,是一等一的防守功夫,而南宮天麟在棉掌中偶爾使出一招伏虎羅漢拳又每每恰到好處,猶如銀瓶乍破般直指李翽的破綻、要害,讓他一陣手忙腳亂。   李翽如今也像他兒子一樣對南宮天麟無可奈何,不停地變換著手中的招數。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很風光,不過卻是有苦自己知,他在全力進攻,所費的力氣自然比南宮天麟要多,而想要攻破他連綿不絕的守勢卻又遙遙無期,這樣下去,將是一場比拚耐力的較量,李翽的功力顯然要比南宮天麟高,耐力他也有自信決不輸與南宮天麟,即使自己的消耗比較大!   不過,這終究是在別人的地盤,遲恐有變! 正文 第二十六回 抱歉,呵呵,不知道小刀那一點令大大不快了:)小刀辛辛苦苦敲了兩、三個小時,發現看完只需兩三分鐘,痛苦阿!   「南宮家主果然了得。不過,如果只有這幾招,恐怕也戰勝不了區區在下吧?」李翽沉聲說道。他並沒有打算等南宮天麟改換其他武功時會露處破綻,從南宮天麟能夠天衣無縫地在伏虎羅漢拳和武當棉掌之間轉換來看,這不可能。   南宮天麟微微一哂,「那就要試試看才知道了!」   南宮天麟最後一個「了」字剛出口,場上風雲突變!   原來,兩人都選擇了在這個時候使出煞手。   「了」字沒出口之前,李翽正使出他的成名絕技「排雲掌」中的一招「風捲層雲」。   這一招他前面已經使過了,上次南宮天麟身子微微往右一側,避開他的正鋒,同時身體如風中柳絮般輕擺,以化解他的力道,手上改出一招伏虎羅漢拳中的「氣吞山河」,迫他退開。   這次,南宮天麟同樣微微右側,李翽正是要他如此,「呵」地吐氣發聲,他已經使出了十成功力,成敗在此一舉!   這招「風捲層雲」使到中途突然改成了相似的一招「風起雲湧」,而且掌出鳴雷,聲勢大異!   先前李翽出了幾十招,可謂招招勢大力沉,不過和這一掌一比較,也只能算是輕飄飄的了。   南宮世家的一眾客卿頓時驚呼起來,連張海也猛地一直身子,形象似乎突然威猛了不少。   張海早就看出了他們兩人都有所保留,不過,如此功力,他怕南宮天麟抵敵不住!   那南宮天麟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他正好同時選中了這個時機發難。   他作勢往右側,身子卻突然像一支拉滿的強弓射出的勁箭一般,向左竄出。同樣也使出了最大的功力,使的卻是南宮家的家傳武學!   兩人迅急的身影在空中一碰,「轟」地一聲巨響,勁氣四溢!   兩人同時中掌,巨大的力道使兩人的身軀如斷線的紙鳶般向後拋飛。   南宮天麟勉強提起功力,「登、登、登」退了幾步後,站直了身子,他的體內殘留的李翽的強勁力道還在撕扯著,與他本身的內力爭奪地盤,他疼痛的臉孔都扭曲了,臉色酡紅,有如醉酒。   那邊,李翽同樣是好不容易站住了,卻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慘敗。   兩敗俱傷!   從情形來看,倒是南宮天麟佔了上風,慘勝。   南宮天麟強笑道,「怎麼樣,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李翽又平息了一會兒內息,才答道:「好,好!好一個『分花錯手』!好一個南宮天麟!我記住了!」   李翽嘴角血跡斑斑也不抹去,神色猙獰地狠狠在南宮世家眾人身上環視一遍,「我們走!」 正文 第二十七回 李翽又平息了一會兒內息,才答道:「好,好!好一個『分花錯手』!好一個南宮天麟!我記住了!」   張海傲然答道:「等你有命逃回洞庭湖再說這句話吧!」   李翽嘴角血跡斑斑也不抹去,神色猙獰地狠狠在南宮世家眾人身上環視一遍,「我們走!」   原來,這兩人都保留了少量的實力。   李翽因為是在對方的地盤,而且是眾敵環視之下,以他對南宮天麟的刻骨仇恨,他自然要抓住這個付出了極大代價換來的可能再也不會有的機會。他開始只出了三分力,然後逐步加重力量,在試出南宮天麟的功力以後,他故意維持著不勝不敗的局面,就是為了這最後的雷霆一擊,務必要使在場的一眾高手救援不及!   南宮天麟卻是早就知道了李翽的功力一定比自己深厚,他想要取勝就只有出其不意一途,因此,他自然也要有所保留了。   他本來不需要如此冒險和李翽比鬥的,不過,這樣做一來可以進一步打擊李翽;二來可以救回東方玲瓏,對東方世家也好有個交待;而且還能在眾人面前立威,要知道,他門下的客卿可個個都是德高望重、心高氣傲的,他一個黃口濡子想要統帥這幫人並非易事,他並非南宮世家血統的事也很快就會曝光,得不到這些客卿的擁護,誰知道他還能不能在南宮世家立足?   但是更重要的卻是他的精神狀態,狹路相逢勇者勝,如果他只能在客卿、家將的庇護下生存,那他辛辛苦苦學一身武功又有何用?沒有這種與勁敵殊死一搏的勇氣他也不用再練下去了,因為不可能練出多大的成就來。   對於南宮天麟來說,這正是最佳時機,李翽的功力自然是在自己之上,但是比武並不是比誰的內功更深厚,他未必沒有一拼之力,而且環境的影響也很大,他現在又佔了天時、地利、人和三項先機。   李翽曾經與南宮一心攜手江湖有年,對於南宮世家的武學自然也是很清楚的,因此,南宮天麟最精妙招式只能作為奇兵才可能發揮作用,他來來去去都只用棉掌和伏虎羅漢拳,最後終於生效,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李翽聲勢浩大的一掌也把南宮天麟嚇了一跳,但是他並沒有退縮,反而勇猛地迎了上去,一招分花錯手中的殺招「繁花過眼」,運足了龍門三疊浪的玄奧內勁,雙掌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巧妙地閃開了李翽的攔截,直奔李翽的丹田氣海。但是如此一來,他也就無法避開凝聚了李翽全身功力的一掌了,他鋼牙一銼,並沒有分散掌上的功力去防守,以右肩生受了這一掌。   而李翽大驚之下,不敢拿命去搏,畢竟,他這一掌下去,廢掉南宮天麟的一條胳膊是肯定的,不過要他拿命來換就太虧了,功隨意轉,他把功力均勻地散佈在小腹部位,形成一道防護網,同時身形反進未退,手上的功力還不到三成。饒是如此,南宮天麟的右肩還是受到重創,右邊身子麻木了大半天。   那一聲巨響正是兩人內勁在李翽小腹處碰撞出來的,南宮天麟的第一道勁氣過後,接踵而來的第二道勁氣迅速擊散了李翽的防守勁氣,在他欲退未退時把他打的口噴鮮血,身體飄飛。 正文 第二十八回 「哈哈哈……」他們正默默地看著李家堡的人離去,張海豪邁的大笑聲才把他們的注意力拉回來。   南宮天麟嘴角帶笑,「老爺子。」   「好!好!好!」張海先是對南宮天麟上下打量一番,接連道了三聲好,「一心有子若此,該可以含笑九泉了!」   南宮天麟:「老爺子過獎了,先父英明神武,小子難及先父一二。」   「胡說八道!」張海雙眼一瞪,「一心小子比你差太多了!論武功,你小子年紀輕輕,武功上的成就卻連我看了都要眼紅,一心小子號稱是超級天才,比你也大有不如……」   南宮天麟被誇的不好意思了:「老爺子,我哪有你說得那麼好,論真實武功,我連剛才的李翽都打不過……」   「得了吧,你把李翽打得吐血的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江湖,也不用你親自反覆強調了。」張海調侃完,也不待面紅耳赤的南宮天麟分說,「而且,你武功不如他卻打敗了他,那是武功與智慧並重,這一戰將是你的傳世之戰。說到你的才智,這也正是我看好你的最主要的一點。你小子詭計多端,行事不拘成規,卻又行的正、站的直,南宮世家中興有望啊!我這個糟老頭子少不得也要把這把老骨頭交到你手上了!」   南宮天麟大喜過望。   要知道,鐵臂蒼龍張海在他爺爺時代就是威名卓著的高手,成為南宮世家的特級客卿還是他爺爺親自下的聘書,曾經為南宮家立下過汗馬功勞,張海這一輩子就從來未曾賣過南宮一心的帳,把南宮一心叫到跟前當眾訓斥倒是有的。   陽河谷之役前,張海曾經苦勸南宮一心不要前去,最後大發雷霆,飄然而去。但是此老古道熱腸,知道了南宮一心的死訊以後,又義無反顧地悄然回到南宮世家坐鎮。   今次南宮天麟把張海請出來心裡還有些惴惴地,沒想到他卻當眾宣佈要追隨自己,怎能不喜出望外?   張海:「一心小子小時候也是個聰明人,沒想到長大後卻比我老頭子還頑固,拘泥不化,最後死的不明不白,一身好武功算是白學了,真是其蠢如牛!腦子長到豬身上去了……」   說到南宮一心,他就來氣,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狂拽自己的長鬍子。   南宮天麟自然知道他們之間的「過節」,見他罵個沒完,身為人子,不免有些難堪,忙打斷道:「先父他不是死於與西域魔教的正邪大決戰嗎?怎麼能說是不明不白呢?」   「哼!正邪大決戰?」張海聞言冷笑一聲,「既然你知道是正邪大決戰,你知不知道五大門派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他們隨便派幾個廢物把你那蠢豬父親奉為盟主,他們一去就可以叫正邪大決戰了?」   張海:「……倒好,南宮世家上上下下死了個清光,五大門派卻從此興旺起來!」   南宮天麟大驚,竟有此事?以南宮一心的智慧,就算沒有張海的提醒,應該也早就看出了這一點,為什麼呢?   南宮天麟還清楚的記得,南宮一心死前說了很多話,對於陽河谷之役卻沒有半點後悔之意,只記得他說過,「……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南宮家的兒郎行事不計得失……」   現在想來,這些話說明南宮一心什麼都知道,並不是被幾聲「盟主」叫昏了頭。   那時,南宮天麟就在心裡暗暗立誓,練好武功,打魔教!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南宮一心並非他的生父,但是養育之情,呵護之恩怎能忘記!   魔教要打,也不能讓五大門派好過!   想起童年的點滴,想起南宮一心將自己視若親生,三歲起就開始教自己南宮世家的不傳絕學,三個姐姐卻無緣得授,而且,當時南宮一心並不知道自己從此不會生下個兒子……   南宮天麟眼眶一熱,連忙告誡自己,他現在是一家之主,而且才剛剛得到眾人的擁護,千萬不能像個孩子一樣流出眼淚!   南宮天麟:「……先父他是知道的。」   張海怒道:「就是因為他知道才要罵!連這都看不出他就是蠢豬,明明知道還要去,他比蠢豬還要蠢!」   南宮天麟振奮了一下精神,「先父的品行潔若皓月,我這個做子女的只有為他驕傲、景仰的分,不過,我私心卻是贊同張老爺子的!」   這番話說的張海眉開眼笑。   先前聽著張海評論前家主不好做聲的客卿們聞言卻大吃一驚!這種說法……   多的是標榜自己大公無私的人,宣稱自己有私心的話卻很少聽到,這話,似乎不該由向來在武林中俠名卓著的南宮世家的家主來說。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也只有在這種家主的領導下,南宮世家才是中興有望!南宮一心雖然令人起敬,熱血沸騰,再來一個卻會把南宮世家徹底帶向毀滅,連著他們這些客卿一起。想到張海對南宮天麟的評價:「行事不拘成規,卻又行的正、站的直」,再一對照南宮天麟的作為,他們的心裡釋然了。   李雲峰上前一步:「張老,家主,李氏已經走了,我們要怎麼做呢?」   南宮天麟:「自然先等上兩個時辰了!」   李雲峰:「兩個時辰已經可以跑出很遠了……」   南宮天麟咧嘴一笑,打斷道:「放心,他們跑不了多遠,福祿壽喜早就在路上等著他們了!他們的能力你們是知道的,只是要在我們的地盤上拖住他們一兩個時辰還不是輕而易舉?」   李雲峰智勇雙全在一眾客卿中也是很出色的一個,馬上明白了南宮天麟許下的承諾的用意,和為何讓福祿壽喜四僕早早離場,對南宮天麟的深謀遠慮讚歎不已。   張海年老成精,也明白了,笑罵道:「好個狡猾的小狐狸!」 正文 第二十九回 這些客卿個個都是久經考驗的高手,場上的各種變化無不瞭然於心,自然並沒有錯過南宮天麟暗發號令,福祿壽喜遵命而去的那一幕,現在也大都明白過來,對南宮天麟的智慧人人都投以讚歎的目光。   李雲峰說道:「既是如此,家主請先回去休息。好好調息一番,不要留下什麼隱患,追擊的事就不用家主操心了,我們會安排好的!」   大家紛紛出言附和,南宮天麟見他們都很關心自己,感激地向他們一笑,卻道:「我個人的才幹和經驗都很不足,當然需要你們來主持大局了,有你們去安排我自然放心得很。不過,不是追擊,是迎擊!」   李雲峰不解地看著南宮天麟:「迎擊?」   南宮天麟:「不錯,李翽被拖住以後,既然無法快速逃脫,他們一定會反而放慢速度,召集援兵。他們一行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高手,我們犯不著跟他們硬拚。剛才都已經說到了,我們的敵人很多,比起西域魔教來,李家只是跳樑小丑,不值一提,我不希望我們這些人有任何損失!」   聽了半天,李雲峰還是似懂非懂,「那麼?」   南宮天麟吞了口唾沫,「迎擊援兵!我們伏擊李翽並不容易,但是只要有準確消息,我們伏擊援兵卻是容易得很!我們可以用弓箭、暗器、石頭甚至是火、水來消滅李家堡的有生力量,然後再回過頭來慢慢把李翽身邊的人一個個除掉!殺李翽之前我要先把他搞成孤家寡人!」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又不是行軍打戰,這麼做合適嗎?這還算是江湖爭鬥嗎?   仇人站在面前都不殺,卻要大費周章地殺光他身邊的人?這也太狠了吧?   張海大笑,「這樣不夠乾脆,不過夠狠,我贊成!」   南宮天麟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們都誤解了,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報仇雖然重要,但是今天可以說仇已經報了一大半,餘下的報不報都沒有關係,不過,李翽已經成了我們南宮世家的心腹大患,必須要除掉。我考慮的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壯大我們南宮世家,以便將來能在江湖上立足。這麼做應該有點好處!」   考慮到東方悅兒並沒有死,這仇說是已經報了也無不可。   李雲峰、張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他人中有很多粗魯武夫並沒有弄明白,不過,顯然現任家主很聰明,聽他的就沒錯了!   李雲峰抬起頭:「我們進屋再談吧!」   南宮天麟笑笑,「對呀,早就該請你們進去了,小子該打!」   南宮天麟剛一舉步,就發現身體不太對勁,不覺輕哼一聲,皺了皺眉。   李雲峰驚叫起來:「怎麼?」   那邊張海已經一步跨到南宮天麟身邊,抓住了他的脈門。   南宮天麟笑笑,「我沒事。老爺子剛才那一步就是『縮地成寸』麼?」   「別說話!」張海嚴厲地一瞪眼,他強大的陽剛內力已經探入了南宮天麟體內,迅速在裡面上上下下巡視了一遍。他收回內力,對著圍過來的眾人擺擺手,「沒什麼,調息一下就沒事了!」   也難怪這些人關心南宮天麟,自他們加入南宮世家成為客卿以後,就與南宮世家休戚與共了,而且他們地位尊崇,看著南宮天麟就像看著自己的子侄輩。   南宮天麟一進入到地下密室,就聞到了來自東方悅兒身上的怡人芬芳。 正文 第三十回 南宮天麟把基本方案定下來以後,就沒他什麼事了。他長這麼大,到得最遠的地方就是譚家橋,如果不算他還不解人事時去的地方。   李家堡在洞庭湖的什麼位置?從這裡到李家堡需要走多久?又有幾處合適的地點適合伏擊戰?這些他都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些客卿討論起來卻頭頭是道。他在旁邊只有聽得份。   他旁聽了整個過程,只在伏擊的細節上偶爾發表一下看法。這一席討論令他大長見識。   討論完後,大家再次勸他去休息,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客氣,把調派人手等瑣事統統交給他們,自己先走了。   南宮天麟一進入到地下密室,就聞到了來自東方悅兒身上的怡人芬芳。   今天可謂諸事順遂,南宮天麟的心情十分之好,此刻聞到這熟悉的香味,他覺得十分溫馨,他很想直接衝到東方悅兒的身邊,把一切都告訴她,讓她分享自己的快樂,但是還是先調息一番的好,省得她擔心。   南宮天麟躡手躡腳蹩進了旁邊的練功密室。   一邊的東方悅兒顯然並不平靜,不斷有低低的呻吟聲傳出,搞的南宮天麟幾次差點走火入魔。   南宮天麟匆匆調息了一番,趕緊過去一看,東方悅兒身上披著一襲粉紅色的透明輕紗,躺在床上看書。她一隻手捧著書冊,另一隻手卻已經探入了兩腿之間!她的表情充滿了迷幻,隨著另一隻手的動作不時杏眼微閉,櫻唇輕啟,一聲聲誘人犯罪的呻吟在空氣中迴盪。   南宮天麟看的心旌搖蕩,好不容易定下神來,清咳一聲,「悅兒,你在幹什麼呢?」   東方悅兒這才驚醒過來,「啊……麟兒?你怎麼來了?」   她直起身來,看到手中的書冊,臉上一紅,匆匆把它塞到枕頭下面,驚喜地撲進已經走到床邊的南宮天麟的懷裡。   南宮天麟微笑著摟著她坐下,看到還露出一角的書冊,好奇地伸手把它那了出來。   「不准看!」東方悅兒情急地叫道,但是已經晚了。   東方悅兒嬌羞難當,撲到南宮天麟懷裡。   南宮天麟一看,正是《玉女心經》。   南宮天麟怕東方悅兒一個人太無聊,要為她拿些書來消遣,她立即指定了要拿上那幾本南宮天麟讀過的,教南宮天麟對自己使壞的「邪書」,《玉女心經》正是其中之一。   南宮天麟知道了為什麼剛才老是受到怪聲騷擾了,他笑道,「我的悅兒是玉女中的玉女,學《玉女心經》再合適不過了!」   東方悅兒嬌嗔地道:「你就取笑悅兒吧!」   南宮天麟見她如此嬌巧可愛,好玩地伸出食指在她高高嘟氣的小嘴上輕輕一按,孰料東方悅兒小嘴一張,一口咬住了它。   東方悅兒得意地輕笑著瞟向南宮天麟,那意思是說,現在想要我口下留情可就難嘍!   南宮天麟自然並不害怕,不甘示弱地勾了勾手指。誰知正好挑動了她的丁香小舌。東方悅兒靈動的舌頭自然動了,它輕柔地在纏繞、添舐,南宮天麟被她弄得心癢癢,也不自覺地在裡邊勾動。不知怎麼就挑動了東方悅兒的心鉉,她輕輕鬆開牙齒,在上面滑行、套動起來。   南宮天麟吃了一驚,剛想縮回手指,卻被東方悅兒一把抓住了手腕,不讓它退出,輕輕拉動,讓它在自己口中抽插。這種赤裸裸的暗示讓兩人都有些心慌意亂,卻又滿心歡喜。他們,沉默了。   東方悅兒的眼睛濕漉漉的,臉頰紅撲撲的,有時南宮天麟的秀頎手指插得太深,她便會用鼻子輕哼幾聲,表達快樂。現在她的手已經沒有再用力,但是南宮天麟卻自覺地保持著剛才的節奏,繼續抽插。他的手指不斷帶出東方悅兒的香唾,流到下巴上。   東方悅兒引導南宮天麟的另一隻手放到她的另一張嘴上,南宮天麟發現這裡也流了很多口水,濕濕的。   東方悅兒先在南宮天麟的下體搭起的帳篷上輕撫,接著去解他的褲帶,南宮天麟已經怒火高熾,不再等待,「倏」地抽回手指,三把兩把脫光兩人的衣服,抱起東方悅兒,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   南宮天麟天賦異稟,這方面的能力現在挖掘發揮出來了,東方悅兒被他弄的潰不成軍,盡享歡愉。   事後,東方悅兒心滿意足地靠在南宮天麟懷裡,「麟兒,你好厲害喔!悅兒交架不住……早說過要為你多找幾房媳婦的,現在看來更加必要了,哪個女人受得了你!」   南宮天麟聽著心上人的誇獎,自然是美得不行,他輕撫東方悅兒嬌俏的小臉蛋,沒有說話。   東方悅兒:「……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呢,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   南宮天麟:「噢,是這樣的……」   南宮天麟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她,當然,關於比武,他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把結果說了出來。   「所以,可能這兩天我來不了了。雖然他們勸我留在家裡坐鎮,不過,這種大事,我覺得還是要在場比較好。而且,家裡很快就要發生大事,我必須多見識見識,快點長大!」   東方悅兒對於李氏父子沒什麼好同情的,對南宮天麟那是絕對支持,但是對他的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卻也有些不陌生感,她的心理多少有些難受,這還是那個純樸的翩翩濁世佳公子嗎?   東方悅兒輕輕摩挲著南宮天麟結實健壯的胸脯,深情地一笑,「我的麟兒是大英雄、大豪傑,自然有他應有的氣度!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悅兒支持你!不過,你心裡不要有太多的負擔,要注意保重自己。為了我!」   「嗯!」南宮天麟用力地點點頭。   「你要走了嗎?」東方悅兒見他做勢要走,忙道,「親我!」   東方悅兒這回沒有把嘴巴迎上去,只讓他親自己的臉頰。   南宮天麟輕輕碰了碰東方悅兒的臉蛋,湊到她小巧的耳朵邊,「悅兒好香!比『十香軟筋散』還厲害!」   說罷朗聲笑著,大步走了。 正文 第三十一回 東方悅兒:「對了,你打算怎麼安置我姐姐?」   南宮天麟:「我讓儀姐陪著她呢……不能再讓她回李家堡了。我打算等你哥哥來的時候,帶著她回東方世家。」   東方悅兒:「她一定不想回去的喔!」   倒也是,她現在這樣子,回去不說寂寞難耐,也沒臉見人了。   南宮天麟頭疼地皺眉道:「那就難了!」   東方悅兒愛憐地撫平他額頭的皺紋,「你也不用這麼為難!她將來的怎麼辦自然由她自己來決定,你只要在能幫上忙的時候幫幫她就可以了!」   東方悅兒的見解讓南宮天麟大為佩服,雖然這不是什麼高明的見解,不過對比起自己把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的做法強多了,顯得自己還很幼稚,不通人情。   東方悅兒突然笑道:「其實,把她留在南宮世家也很好啊!你不妨收了她……」   南宮天麟急道:「那怎麼行?!」   東方悅兒自顧自笑著說,「我姐姐從小就是個大美人,你也見到了,她現在一定還沒顯老吧?沒顯老,又中了暗夜流香,那她一定魅力無窮嘍!這樣的妙人兒你怎麼捨得把她往別人懷裡推?」   南宮天麟的心裡的確有一絲不舒服,不過,也僅此而已,他正色答道:「那有什麼捨不得的?天底下美人多的很,難道我要個個都收了?我只要有你在身邊就夠了!她們自然有她們的緣分。」   南宮天麟眷戀的目光讓東方悅兒的心裡美滋滋的,「可是,難道你也不可憐她嗎?她現在不安於室的樣子,東方世家的人一定會看不起她,而且為了避免她做出醜事,一定會找一個低三下四的人把她嫁掉,那她豈不是生不如死?」   東方悅兒看到南宮天麟焦躁的樣子忙道:「好了好了,那就以後再說吧。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如果她願意,你不許拒絕!」   想到東方玲瓏憎恨自己的樣子,南宮天麟多少有些放心,只好無奈地答應了。   東方悅兒高興地拍著手叫道:「太好了!那你什麼時候讓我們見面?」   南宮天麟見她如此熱衷於把他往別的女人懷裡推,有點哭笑不得。想到她在自己家裡要見自己的姐妹居然還要自己批准,卻很難受。   南宮天麟動情地說:「苦了你了,悅兒!」   東方悅兒愕然,想了想,靠在南宮天麟懷裡,聽著他強健、沉穩的心跳聲,道:「不會呀,我並沒有覺得苦呀!現在有了你,我覺得很幸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幸福!」   南宮天麟用力地把她摟在懷裡。   溫存了許久以後,南宮天麟鬆開東方悅兒,站起來。   「你要走了嗎?」東方悅兒見他做勢要走,忙道,「親我!」   東方悅兒這回沒有把嘴巴迎上去,只讓他親自己的臉頰。   南宮天麟輕輕碰了碰東方悅兒的臉蛋,湊到她小巧的耳朵邊,「悅兒好香!比『十香軟筋散』還厲害!」   說罷朗聲笑著,大步走了。   ******李翽一行這回不需要再到譚家橋中轉,而是直接向西奔安慶,他們可以在那裡乘船走長江水道。快速離開南宮世家的勢力範圍。   他們走出約摸五十里地的樣子,到了高路亭前的一條小溪邊。這一點點水,他們完全可以涉水而過。不過小溪的對面是一片樹林,為首的一人是老江湖了,立即發現了這片樹林有點不尋常,靜悄悄的連鳥叫聲都沒有,而且似乎隱隱有殺氣傳出。   「且慢!」他勒住馬擺擺手,「你們幾個先去探一探!」   他的話剛落音,一支穿林響箭呼嘯著射來,正落在他的馬前,那馬受了驚嚇,「聿聿」長嘶。   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說道:「此路不通,你們請回吧!」   聲音遠遠傳來,雖然不高,卻很清晰,顯然此人的內功頗有造詣。   李家堡眾人面面相覷,心道,來了。   他們對南宮世家的聲譽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不免也有些心頭惴惴,此刻遇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南宮世家不守信。   掉頭?笑話!不說傳出去會受人恥笑,只要他們是衝著自己這些人來的,不管哪條路不都一樣?   為首那人乾笑一聲:「不知道朋友是哪條道上的?有何貴幹?」   另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先打了個哈哈,答道:「哪調道上的?我們是劫道的,不過你們放心,我們一不劫財,二不劫色,只要你們每人脫下一件衣服就可以過去了!」   純粹胡說八道!顯然就是衝著他們來的,沒有誰會對著一群武林高手開這種無聊玩笑!   那人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朋友說笑了!明人不做暗事,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第三個怪聲答道:「說笑?我們不懂說笑話,自然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人氣的笑了起來:「噢?如果我們真的脫下一件衣服呢?」   第四個怪聲答道:「自然是方你們過去了!那還用說嗎?難道朋友信不過我們?」   信得過才怪!   第四個聲音低低地說道:「如果我們劫下大名鼎鼎的李家堡一群高手每人一件帶有李家堡標誌的衣服,綠林道上的朋友會不會佩服我們?」   另三個怪聲齊聲答道:「那還用說?他們一定會妒忌得發狂!哈哈哈……」   李翽大喝一聲:「福祿壽喜,你們給我滾出來!」   他中氣十足,顯然,那點小傷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既然被李老爺喝破,小的們只好腆顏出來了!」   樹林一片「蟋嗦」,從中蹩出來四個人,可不就是福祿壽喜! 正文 第三十二回 四人對著李翽唱了個肥喏,「小的們今天無禮了!還望李老爺大人大量,休怪。」   李翽一催馬,跑到隊首,隨手一勒馬韁,威風凜凜。望著小溪對岸畏畏縮縮的四人,不齒地冷笑道:「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們福祿壽喜的赫赫威名,少給我擺出這種下人模樣!」   南宮喜嘻嘻哈哈地陪著笑臉:「李老爺哪裡話來,小的們不就是下人麼!」   李翽不耐煩地道,「叫南宮天麟出來!背信棄義的事都可以做出來了,還怕出來見我一面嗎?」   南宮福:「李老爺說笑了,我家家主怎會背信棄義?」   南宮祿:「我家家主稍候即至,李老爺稍安勿躁!」   南宮壽:「我家家主正是讓小的們請李老爺等上幾個時辰,他很快就能趕過來與李老爺見面了!」   「南宮天麟沒來?」李翽冷笑著不信,「他不來,你們來了就不算背信棄義了嗎?」   南宮喜:「請問李老爺,我家家主究竟對您許下了什麼諾言,他又是怎麼背信棄義了呢?」   「不管他……」李翽驀然猛醒,原來南宮天麟早已在算計自己,他把福祿壽喜四人早早遣出,並不在諾言限制之內!李翽一生自負狡計百出,沒想到碰上南宮天麟卻步步失著,處處受挫!   李翽臉色不變,他的拳頭卻握得「嘎崩」作響,「就憑你們想留住我兩個時辰?」   雖然四人裝得很猥瑣、卑微,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輕視他們,他們顯然個個是高手!更不要說一向知道他們手段的李翽了。   四人一使眼色,慢慢往後退去,口中笑道:「哪能呢!我們四塊廢料,您老一根手指頭就把我們碾得粉碎。不帶上幾百個兄弟壯膽,小的們哪裡敢來……兄弟們,有沒有誰沒義氣偷跑?」   「都在吶!」林子裡吼的整天價響,聽那聲音,確實人數在百人以上!   「沒誰忘了帶傢伙吧?都亮亮,壯壯膽!」   刀光劍影反射著日光,籠罩了整片樹林,但是更多的卻是其他的細小的光芒。   李家堡眾人心中一沉,有人道:「有弓箭、暗器!」   李翽罵道:「卑鄙!南宮世家就只會這一套!」   四人笑道:「其實小的們這也是一番好意,有個兄弟在前面倒了幾包粉,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萬一被你們撞上了傷了人就不好了。李老爺您忙,小的們告退!」   也不待李翽答話,齊刷刷沒入林中。   一個心腹催馬過到李翽身旁:「要不要硬闖?」   李翽猶豫不決。   另一人道:「繞過去怎麼樣?」   立即就有人反對:「懦夫!」   那人反唇相譏:「繞過去怎麼啦?明知道是火坑你還要往裡跳,那叫愚蠢!」   「別吵!」李翽一陣心煩,目光望向他的智囊。   『智囊』頗沉得住氣,不慌不忙地道,「眼下這局面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他們也是匆匆忙忙的,佈置上肯定有漏洞,不管硬闖還是繞道都是可行的!」   李翽點點頭:「不錯!那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眼前這點場面算什麼?」   眾人聞言大為振奮。   他們經歷了在南宮世家的挫折,十分氣沮,李翽的表現也讓他們大為失望,不再信心十足。不過他們終究是過慣了刀口舐血的生涯,聽到兩人一唱一和,立即振奮起來。   李翽看到他們表情的變化,心中十分滿意,暗道,只要我手上這些人還在,我就沒有輸!南宮天麟,咱們走著瞧!   『智囊』:「這裡離南宮世家太近,我們卻地形不熟,想要快點離開倒也不是很容易。」   李翽點點頭:「不錯!回洞庭雖然比較難,但是他們拿我們也沒辦法,我們就在這等著,先歇一會兒!」   「等著?」一人驚叫起來,「張海他們很快就會追來了!」   李翽陰沉地一笑:「張海不會來!就算在南宮世家他也未必肯出手,南宮一心都差不動的人,南宮天麟哪有本事教他來追人?」   『智囊』的意思李翽他很清楚,不管是繞道還是硬闖,就算大部分人能走脫,馬卻很難保住。沒有了馬,他們又能走多遠?而他自然也明白南宮天麟之所以不在南宮世家就解決自己是為了避免損失。因此,只要自己呆在地形開闊的地帶,他們根本沒辦法!   他拿定主意,立即發信求援,派出輕功好手四出打探地形。   對岸的四人本來心頭忐忑,看到他們嘀咕了半晌,終於下馬休息,放下心來。   看到李家堡的人小心翼翼地對溪水試毒,卻放任馬兒啃草,他們樂了,南宮喜:「你們在這看著,我到上游去尿尿!」   三人一笑,「一起去!」   他們來得太匆忙了,很多準備工作都沒做好。不過智計百出的南宮天麟早有交待,只要他們四人一亮相,李翽肯定會乖乖地留下,倒時只要用毒藥放倒他們的馬,他們就插翅難飛了。   四人對於拖住李翽是很有信心的,不過按家主的計劃他們卻十分擔心,此刻見到效果,他們也只有寫一個『服』字!   很快,打探地形的回來了。他們找到了一處險要的地形,管教南宮世家有計難施。   李翽站起身,「我們走!」   拉馬時卻發現馬有些不對勁,心中暗罵。卻道:「不用管馬了!因為我們不跑,我們等上兩天,等人來接我們!」   雖然沒有準備多少乾糧,不過他們獵點鳥獸充飢還不是易如反掌?   馬雖然沒死,不過看那口吐白沫的樣子,已經不能乘騎了,乾脆,不要了。他們解下行囊就走。   南宮世家的伏兵們也都出來了,大概兩百來人,遠遠在後面綴著,他們,有很多馬。 正文 第三十三回 張海的確沒有跟隨南宮天麟一起出發,不過對此無比篤定的李翽若是看到了張海目送南宮天麟的一幕,一定會心驚肉跳。張海顯然是肯為南宮天麟出手的。南宮天麟說出把張海留在家中,他還吹鬍子瞪眼睛地發脾氣說自己沒老來著,南宮天麟只好賠笑解釋,他們一走,南宮世家等於空了,打擊李家終究是小事,南宮天麟關心的人可都留在家裡呢,有他老人家坐鎮,他南宮天麟才能放心離開。   南宮天麟已經走的看不見了,張海想起剛才在他身上聞到得異香,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這年頭……」   他們出發之前福祿壽喜已有飛鴿傳來消息,李翽他們正在固守待援,他們也已經把該處封鎖起來。   南宮天麟指示他們,如果李翽突圍,不要硬攔,可放任他們離去,銜尾追擊即可。   南宮天麟此行的目的地很清楚,就是高路亭往西二百餘里的柯田。   之所以把伏擊地點選在柯田移動自然跟那裡的地形適合伏擊有關係,另外,從洞庭湖到柯田足有五、六百里,李家堡的援軍到了這裡一定還不肯歇腳,總要再趕一程,在離高路亭不過百餘里的赤嶺休息幾個時辰,然後好與李翽會合。在他們就要到達目的地之前肯定是最累的,精神上也比較放鬆。   當然,柯田並不是援軍的必經之地,不過,這是在南宮世家的勢力範圍之內,要把他們引過來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南宮天麟去柯田之前先到李翽固守的山崗前晃了一下,然後讓福祿壽喜把包圍弄得疏散了一點,並在西邊留了個缺口。然後就帶著人悄悄離開了,留給福祿壽喜滿頭霧水。   其實不僅僅福祿壽喜不明白,南宮世家的客卿們也大部分不懂,李雲峰卻領會於心,微笑著暗暗點頭。   「雲峰,家主這是什麼意思?」這些客卿相互間一向交好,見李雲峰似乎明白了,知道他聰穎計智,便問道。   李雲峰反問道:「你說家主先來這裡露一下面,又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那兒,叫他們不要妄動!」另一個客卿替他回答。   李雲峰:「不錯,那為什麼家主不大大方方地公開露面叫陣,卻只在他們面前隱隱約約在他們面前一閃而過呢?」   這時,那些客卿走著走著已經都聚在了李雲峰身邊,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南宮天麟有些得意,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李雲峰一眼,心道,此人倒是個人才!   「行了,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知道還會問你嗎?趕緊說吧!」性急的已經叫了起來。   李雲峰苦笑了一下,也太懶了吧?一點都不肯開動腦筋。   「三面包圍,留其一面,這是行軍打仗攻城的常用方法,省得敵人有決死之心。家主如此佈置,就是告訴李翽,我們要進攻了,和我們希望他們逃竄。家主在他們面前一閃而過,說明我們這些人隱藏起來了。如果我們長時間不進攻,他們就會自以為識穿了我們在等他們逃跑的計劃。」   「可是,萬一他們真的逃了怎麼辦?」   李雲峰:「那也沒關係。你沒看到李翽他們都沒有馬嗎?他們一逃,福祿壽喜可以騎著馬一路追殺,把他們攆回去!我們也可以掉頭對他們夾擊!家主,我說的可對?」   南宮天麟:「你說得很對,我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   李雲峰:「哦?家主能告訴我們我說錯了哪裡嗎?」   他倒不是心中不滿,他是誠心請教。   南宮天麟誠誠懇懇地答道:「你說得很好!我的意思是,你比我想得更周到!」   李雲峰心中不信,暗罵他滑頭,不過,卻很高興。   南宮天麟謙虛的樣子同樣也贏得了其他客卿的心,一個客卿叫道:「雲峰這麼快就猜出了家主的用心自然是很厲害的了,我們都比不了,不過,還是想出這些計謀的家主比較厲害!」   「是啊是啊!」大家都應道。   其中一個客卿感歎道:「我們這些沒腦子的人跟你們做對太吃虧了!」   旁邊一人安慰他:「好在他們都在我們這邊,以後,我老許只要跟著家主就好,不用動自己的腦子了!」   一個笑道:「總不用,小心變成豆腐腦!」   那人不以為意地自嘲道:「豆腐腦不錯啊—用來下酒!」   眾人大笑。 正文 第三十四回 李翽經營有年,李家堡的實力不可小覷,李家堡的副堡主也是個精明強幹的人物,叫簡強。   李家堡中豈會讓外人掌權?這個簡強的能力雖然不錯,但還是憑著自己是李翽的好友,兼且做了他的妹夫才能爬上這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位置。雖然被引為心腹,簡強卻知道李翽處處在防他一手。   接到命令時,簡強很不情願,不過他的動作倒是挺快的。   李家堡號稱堡眾三千,勢力遍佈兩湖地區,光是洞庭湖老巢就聚集了千人以上。今趟遠征南宮世家,那些只能搖旗吶喊的角色就不用了,他把老弱病殘全部留在洞庭看家,挑了五百多精壯的立即出發,整個過程不到一個時辰。   李家堡實際人數兩千多,真正能在江湖爭鬥上派上用場的也不過八百來人。這一去,等於是李家堡全員出動了。   李翽去南宮世家是快馬從陸路趕去的,簡強卻要走水路。小小李家堡能有多少馬?七、八百里路靠兩條腿走到猴年馬月能到啊?好在李家堡多的是船,五百多人只需兩艘大船就可以了。走水路雖然路程比較遠,不過,順長江而下,卻也十分便捷。現在不過是中午,只要和長江幫打好招呼,明天中午之前就可以趕到安慶。他打算在牛頭山上岸,這樣一來,離高路亭就不過兩百餘里了,當天趕到新橋一帶歇腳,第二天清早去與李翽會合。   南宮天麟剛趕到柯田就收到了李家堡援軍已經出發的消息。   看完來信,南宮天麟長吁了一口氣,人不少嘛。   李雲峰走過來,南宮天麟道:「李叔叔來的正好,有消息了。簡強帶著七八百人,兩條船,已經出發了。」   為什麼李家堡得不到任何情報,而南宮世家卻對敵情瞭如指掌呢?這就是有心算無心的好處了。南宮天麟早就決定要對付李家堡,早早派出了細作,李家堡大張旗鼓的舉動哪有探不到的道理?而南宮世家卻是在自己的地頭專挑冷僻小路,除了參與行動的,連南宮世家的自己人都瞞著,李家堡的人打探消息比較困難,而且他們手忙腳亂的,也來不及安排。   「船?」李雲峰濃眉緊鎖,「家主,壞了。我沒想到他們走的是水路。我思慮不周,犯了大錯!」   伏擊地點正是李雲峰選的。   南宮天麟:「不要急,走水路怎麼了?」   李雲峰:「走水路,他們不經過柯田……這便如何是好?」   南宮天麟一聽,失算了。不過,他無暇責怪李雲峰,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冷靜下來,把事情弄清楚,重新籌算,「別慌,你原先想的是他們會走陸路?」   李雲峰:「是啊!我沒想到他們李家堡既然是在洞庭湖邊,自然是有船的,長江幫的人也不一定……是一定會放行,他們又沒有那麼多馬,一定是走水路啊!我真是比豬還笨!」   南宮天麟終於弄明白了,「原來只是伏擊地點錯了,你看我們現在還有時間重新佈置嗎?其實就算來不及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們先回去把李翽殺個屁滾尿流,然後退兵,讓他們多苟延殘喘一陣子好了。」   李雲峰興奮地一拍大腿,「對呀!哎~你們先別忙了,快過來!」   好在他們是在離預定伏擊地點附近準備紮營,陣地的佈置要等到明天才做。眾人不解地圍了過來。   南宮天麟知道李雲峰肯定想到了好主意,微笑著問道:「怎麼啦?」   李雲峰說得又急又快:「他們從水路來,肯定是明天中午在安慶附近上岸,然後趕到石台附近過夜,高坦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如果我們在高坦附近埋伏,等他們到時,已經是黃昏了時間了,我們的埋伏很難被發現。高坦附近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非常合適……」   有人輕聲嘀咕道:「還要趕路啊!」   同理,南宮世家也不可能養幾百匹馬在家裡。即使財力允許,在江南這個不太合適馬匹生長和奔跑的地方也不划算。因此,除了可卿,近兩百的家丁是一路小跑過來的,他們從上午一直走到黃昏才到,現在一聽,還要走一百來里,有點受不了了。   南宮天麟:「因為他們改走水路不經過這裡!」   不經過這裡他們當然都猜到了,而且也知道跑跑路,改變伏擊地點這沒什麼好抱怨的,那人自嘲道:「他們竟然走水路,太狡猾了,我們一定要讓它變成死路!」   李雲峰聽了一陣羞赧。   南宮天麟道:「要不,我們今天少走一點路,李叔叔,你看行嗎?」   這種深得人心的話自然不能讓別人說了。   李雲峰忙道:「好啊!反正我們時間還多得很,家主真是體恤下屬!」   當晚,他們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趕到新橋附近。   趕了這麼久的路,大家都很累了,都去睡了,南宮天麟卻因為興奮,睡不著,他走到帳篷外,卻發現李雲峰也沒有睡。   南宮天麟:「李叔叔。」   李雲峰笑道:「家主,睡不著嗎?」   「是,明天……」南宮天麟覺得『有把握嗎』這種話是不能問的,改口道,「他們人很多……」   李雲峰:「根據情報,李家堡能出動的不會超過七百人,這次來四、五百就很不錯了!我們雖然只有兩百多人,但他們的高手多被困在了高路亭,比較起來,實力應該還不如我們!加上我們是伏擊,打敗他們是必然的……不過,要全殲,可能有點難,也不是不可能……」   他之所以夜不能寐,就是在考慮怎麼才能勝得漂亮,彌補今天的失策。   南宮天麟:「不用全殲,擊潰他們就可以啦,我們回頭再打李翽。不過我不希望我們損太多人!」   李雲峰一聽,放心了,忙道:「沒問題!我盡量做到一個人不死,把他們趕回去!」   這一次,李雲峰沒有料錯,簡強他們黃昏時到了高坦。這時,他們已經很累了。他給手下鼓勁,「兄弟們,我們再加把勁,趕到石台去!石台可是個大地方,不比高坦。到了那裡,我請你們吃一頓好的!」   手下高興起來,高聲呼應,此時,誰也沒想到,簡強這一輩子再也到不了石台了! 正文 第三十五回 南宮天麟謙虛地表示,他還需要學習,因此,並不是這次作戰的實際指揮者。他和一幫客卿埋伏在最前面。   此時,李雲峰並不在身邊,他身邊的是僅有的兩個女性客卿中的一個,風雪月。   風雪月還不到四十歲,她是和他的丈夫一起加入南宮世家的,可惜的是,他的丈夫很早就死了。她雖然不是東方悅兒那樣的大美人,倒也頗有幾分姿色,由於常年足不出戶、保養得當,她絲毫未見老態,正是一個盛年美婦。   南宮天麟遠遠看到李家堡的那一大群人,十分振奮,差點歡呼起來。   風雪月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說,「緊張嗎?」   南宮天麟不好意思地回過頭:「有點。」   風雪月輕輕笑道:「沒關係,第一次誰都會緊張的,以後就好了!」   南宮天麟嗅著她如蘭似麝的淡淡幽香,聽著她輕輕柔柔的嗓音,感覺輕鬆多了。他點點頭,看看越來越近的敵人,改為傳音道,「現在好多了。對了,你知道誰是簡強嗎?」   南宮天麟對端莊大方的女性長輩總是特別有好感,一番對話讓他心神愉悅,他暗暗決定,等下廝殺時一定要保護好風雪月,不讓她受到傷害。   而風雪月猜到了南宮天麟一定會直取簡強,簡強身邊的防護一定是最強的,她也決定要緊跟在這個倔強的少年身邊,護他周全。她暗暗招手,叫來了另一個客卿。   當然,實際指揮者也不是李雲峰,李雲峰是客卿身份,怎好越俎代庖?   客卿地位崇高,不受束縛,同樣也沒有權力。   實際的指揮者是南宮世家的大總管雲海舟。不過,李雲峰作為策謀者,也必須留在最後面協助指揮。   李家的偵騎闖入了包圍圈。   滿天晚霞射出黯淡、金黃的光芒,讓人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李家的斥侯二人一組,由於天光黯淡,簡強接連派出了三組,他們輪番上前,每走一段即停下,向後打出手勢。由於太遠了看不清,他們每一段只跑五十碼的樣子。   簡強等人沒有減速,急沖沖地趕路,很快,走到了包圍圈的最外面,與南宮天麟平行的位置。   這時,雲海舟、李雲峰已經有些緊張了。   暮色之中,只有路是白晃晃的,十分清楚,路兩旁的草叢看起來黑黝黝的。前面的兩騎已經走到了包圍圈的中間段,他們警覺地眼光四掃,凝神聆聽,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後面的兩騎趕了上來,繼續向前奔去,他們停了下來,向後做出一切正常的手勢,李家堡的人在簡強的率領下正大踏步地邁進埋伏圈,但是進來的只是一小部分,五百人長長的隊伍還在外面扭動。   第三組偵騎奔了上來,這正是最關鍵的一刻。   李雲峰的佈置是這樣的: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上沒有任何問題,道旁佈滿了陷坑乃至毒藥、迷藥,埋伏圈的前段、中段在道旁很遠的地方才佈置了人,他們在埋伏發動以後才奔向預定位置,也就是陷坑邊緣,這樣,不虞被敵人預先發現,最後段是弓弩手等,自然,他們就在道旁,所以,當第三組偵騎上來時,就有可能發現他們了。   第三組偵騎終於停下來了,他們似有發現,遲疑著不肯發信號。此時,進入埋伏圈的大概有三百多人。四、五十步外,李雲峰的手心都捏出汗來,只恨那些人只生了兩條腿,走得不夠快。   第一組的人不耐煩了,趕過來問道:「有發現?」   「沒有,不過兄弟感覺有些怪異……」   第一組的人扭頭四掃,李雲峰的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暗道,還有一百人,差不多了!扭頭看看雲海舟,他正鋼牙緊咬,青筋外凸,原來他也這樣緊張呀!   李雲峰暗笑自己毫無大將之風。他知道,因為有過一次失策,自己太想挽回面子了。如果是南宮天麟,他一定能做到面不改色吧?想起那個老成的少年,他搖搖頭。   第一組的人笑道:「神經過敏!」   這條道頗寬,可容兩匹馬或三四個人並排而行,這一百人,排在最後面的人埋伏圈也不過五十步。   雲海舟生怕手下被他們發現了,他緊張地盯著第一組兩人的側面,想從兩人的神色中看出端倪來。突然,肩膀被人一拍,他如遭雷擊,差點跳起來。   李雲峰沉聲道:「差不多了!」   雲海舟定定神,大喝一聲:「殺!」   正在此時,那兩人扭轉馬頭就跑,沒命地狂呼:「有情況!」   上百根暴雨梨花針奪去了他們的生命,他們的馬也長嘶著倒下了。   隨著雲海舟的這一聲『殺』,路兩旁的草突然動了,跳起四、五十個人來,其中倒有三十多個弓箭手。   這時,正是最暗的掌燈時分,晚霞已經暗下來了,月亮還沒有出來。二十步外的人影已經模糊不清,雖然弓箭手的眼神遠勝常人,卻也無能準確瞄準百步外的敵人。不過,他們早有成算,前面多的是人,根本無需瞄準,只需順著白晃晃的大路往前射就行了。   他們一邊向前跑,一邊射出手中利箭,前面不斷響起臨死前的慘呼。   後面跑來兩騎,馬身上掛滿了箭壺,讓弓箭手不虞武器匱乏!   簡強遭逢大變卻雖驚不亂,「不要亂!高手上前擋箭!大家散開!」   這樣一來,卻響起了更多的慘呼聲。   陷坑裡倒插的尖刺刺到了可是會痛的!   倖存者高呼:「別散!道旁有陷坑!快退呀!」   但是,後面也開始亂了,有人喊道:「後面有敵人……啊!」   最後一聲明顯是他最後能發出來的聲音。 正文 第三十六回 很多朋友抱怨本文的更新速度問題,小弟冤哪!小弟考慮到種種因素(主要是懶),承諾每天一千字,你們看看上周,都每天兩千了。   有朋友不喜歡本文的情節,這個,小弟就沒有辦法了:)小弟對自己的文筆還有少許自信,對於能否弘揚主旋律甚至能否寫出讓大家喜歡的故事卻沒有多少信心。因此,小弟早就申明了,小的專出文字垃圾,不寫垃圾文字!   本文僅供消遣,如各位發現還有其他用途,請對小弟明言,小弟立即改過自新!   李翽在山崗上轉來轉去,心裡十分不安,算算時間,援兵早就該到了,他們如今還沒有出現,難道是信沒有送到?還是路上出了變故?或者……簡強謀圖不軌,故意不來救援?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性,李翽不寒而慄。他甩甩頭,把這個不吉利的想法拋到一邊,他不相信簡強有這個膽子,對於簡強的忠心也是有些信心的。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如今已是歸心似箭。   李翽望望山下,早就做出進攻姿態的南宮世家如今過去了兩天兩夜,還沒有任何動靜。   他的智囊突然驚叫道:「不好!簡副堡主危險!」   李翽皺皺眉頭,這不是馬後炮嗎?他也剛剛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他還在……李翽遺憾地想起曾經他有一個料事如神的謀士,那人和簡強走得太近,被他藉故殺了。他不喜歡有人心機比他更深,他喜歡一切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感覺。   李翽喝道:「大家準備好暗器,我們強行突圍!」   暗器?突圍?突圍用暗器幹什麼?而且西面並沒有圍住,何不稱為『扯呼』?   『智囊』問道:「堡主準備從哪個方向走?」   李翽斬釘截鐵地道:「向東!」   難道想再闖南宮世家?眾人大吃一驚。   『智囊』不愧是智囊,他已經想到了,「堡主英明!堡主的意思是叫大家準備好暗器殺馬,他們沒有了馬,我們想怎麼走都行!」   「可是,他們的高手並不比我們少,恐怕不容易成功吧?」   『智囊』:「放心好了,堡主已經算出目下他們的高手都不在!」   一般說來,一流高手的速度都是超過奔馬的,不過,那只是短程衝刺,而且極耗內力,不殺了那些馬,他們就只有挨打的命了。   南宮世家的客卿只有二十八人—他們不知道現在多了個朱鳳儀,不過他們個個都是一流高手,南宮世家的一流高手可能還得算上福祿壽喜、大總管,南宮天麟自然也跑不了。   李翽身邊的一流高手反而沒有南宮世家多,只有二十一人,接近一流高手水平的倒也有二十個左右,能發揮多大作用就不知道了。   簡強肯定是來了,而南宮天麟多半是在對付他,殺了馬以後,不管趕去與簡強會合還是走其他方向,此其時也!   李翽心中暗歎,南宮天麟抓住自己不願在南宮世家的地頭硬拚的心理,用下駟困主了自己的精銳,他卻帶著高手去屠殺自己的下駟,好高明的手段!雖然此前他一再受挫,卻是此刻才第一次感到氣餒。   不過,就算殺了眼前這些馬,難道就可以了嗎?南宮天麟那裡不是還有三十多匹嗎?原因就在於,只要那些手持遠程兵器的普通莊丁沒馬,李翽就不怕了。   突然,山下起了一陣騷動。   原來是南宮天麟一行趕回來了。   聽到下面的動靜,李家堡的人紛紛從掩體後探出頭來,只見南宮天麟手裡拎著一物,南宮世家的客卿們緊隨其後,意氣風發地拍馬上前,正是西面!   南宮天麟聽得身旁來了一人,扭頭一看,正是風雪月,忙把手中平舉的東西往身邊收了收,卻見風雪月笑吟吟地毫無厭惡之色,心中不免想道,她也是個可怕的女人吶!   看看跑到近前,南宮天麟更不遲疑,振聲喝道:「呔!李翽老賊!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看看這是誰?」   言罷,把手中的東西往山崗上一扔。   南宮天麟手裡拎的正是簡強的項上人頭!   此時,簡強死不瞑目,雙眼怒睜的六陽魁首滴溜溜旋轉著往上飛去,還不時有血水滴落,像極了傳說中的暗器血滴子。   一人接住了這個『暗器』,一看,失聲驚呼,「是副堡主!」   早在人頭還在空中的時候,李翽已經認出了那正是簡強的人頭,他只覺得心往下沉!   李翽突然哈哈大笑,「小狗!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看著陣容整齊的南宮世家,李翽有一種有力難施的感覺。不過,如今援兵已沒,固守固然愚蠢,突圍的實際卻也已經錯過了,再不容他有半點猶豫,他把心一橫,「走!」   看到李翽他們從反面衝下山去,眾人一愣,才知道縱馬追趕。   南宮天麟:「糟糕!他們要反攻……不對,他們要殺馬!」   李雲峰連忙喊道:「後退!他們來殺馬啦!」   福祿壽喜看到家主正自高興,變故突生,他們頓時亂了手腳,趕忙指揮手下放箭、放暗器。一時間,天空中暗器羽箭揮揮灑灑、如蟻如蝗,兩邊都不時有人傷亡這一陣,南宮世家佔了上風。因為他們躲在暗處,而李家堡的人卻是不要命地往前衝來,把自己的血肉之軀完全暴露在陽光下。李家堡的人都是高手,不管是發射還是抵擋暗器的功夫都不是南宮世家的這些普通莊丁能比的,不過,要他們一邊急速奔跑,一邊抵擋、閃避,實在是太難了點。   福祿壽喜把馬匹全部集中在東面,因為他們帶的大部分是弓弩手,自然是要從後面追趕,遠遠地攻擊的。   好在他們自己也全部在這一面,人數也是這一面最多。這是因為南宮天麟有命,如果李翽要逃,就讓他逃,然後追擊。   此時,他們已經站到了最前頭,專心為手下抵擋暗器,聽到李雲峰的話忙命人把馬趕走。不過,李翽他們來得好快,轉眼已經到了近前,他們已經來不及後退了。   南宮喜大喝一聲:「死守!」   南宮世家的弩弓十分了得,機簧之力射出的弩箭肉眼難見,他們的位置又很分散,實在是防不勝防。   李翽等人衝到六十步外時開始有人員傷亡,之後的每一息都有一個以上的人倒下,可謂一步一個血印,殺出了一條血路。   以李翽的身手,這點距離只需三、五息,不過那是在心無旁鶩,全力奔跑的情況下。這次,他用了八息的時間,他的手下少了十五個。那是死了或傷得不能動的。   李翽衝到南宮喜身前時,兩名趕馬的莊丁剛來得及斬斷所有的馬韁,李翽見功敗垂成,怒喝一聲,「殺人!」   他揚手就是兩顆飛蝗石。那兩人哪裡躲的過去?一聲不吭就倒下了。   南宮喜怪笑著迎了上來,另外三人知道南宮喜不是他的對手,想往這邊趕,卻被其他的李家高手纏住了。   那些莊丁有些還在抽冷子放暗器,有些拔出刀劍,衝了上來。   守在東面的足有八十人,此時還餘下五十幾個,衝出來的足有四十人。   但是,對手卻是四十個一流水準的高手,普一照面,這些莊丁就像割麥子一樣被割倒了一小半!   李翽和南宮喜以快打快,不幾合,只聽南宮喜一聲悶哼,腳下踉蹌了一小步,一個正在殺人的李家高手抬手就是一袖箭,南宮喜重心已失,他勉力左移,終究不能躲過,被射在左肩上,李翽的鐵掌又到,他只好藉著袖箭的餘勁就勢躺倒,聽風聲,又有暗器,他勉力向前翻滾,又有幾枚暗器落到身上,他已經不知道痛了,只知道向前滾。他知道,只要停下來,他就死定了,不停,他離死也不遠了。   好在他的運氣很好,南宮天麟那熟悉的、爽朗的、稚嫩的怒喝聲傳來時,他知道他得救了。 正文 第三十七回 自李翽草創李家堡至今,快二十年辛辛苦苦積蓄起來的實力已經蔚為可觀了,沒想到卻只是沙丘城堡,海浪一至,沙丘還是沙丘,皇圖霸業,也不過『事如春夢了無痕』。   高路亭一戰,李翽一行逃脫的不到二十人,而且幾乎個個帶傷,在後有追兵的情況下,究竟能有多少生還李家堡?高坦一戰,主帥被殺,只有百餘人逃到牛頭山。在這種形勢下,李家堡面對實力幾乎完好無損的南宮世家,好比風中之燭,已經去日無多了。   江湖上的消息傳的就是快,不幾天已經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大江南北。整個武林轟動、震驚了,南宮天麟這個從未顯山露水的少年開始嶄露頭角,而南宮世家這個快被武林朋友遺忘的名詞也再次掛到了他們的嘴上。   原本東方悅兒的死訊只向親友報過—主要是四大世家,此刻,全武林似乎已經無人不知了,只要稍有頭臉的門派,無不派人趕赴,一些較近的門派已經到了,就在這種情況下,南宮天麟不得不停下了追殺李翽的腳步,把繼續剪除李翽身邊的高手,將他們攆回李家堡和打壓接收李家堡各處勢力的任務交給雲海舟、李雲峰,自己帶著福祿壽喜以及負傷比較重的風雪月往回走。   大約就在南宮天麟動身之時,被南宮家的客卿冠以「豆腐腦」之名的許廉站到了安慶長江幫幫主的面前。   高坦之戰南宮世家的戰果太輝煌了!李雲峰做到了他所承諾的:一人不死,只有幾個在後面襲擊製造混亂的客卿受了一點點輕傷,而且不僅僅是把他們趕回去,能逃脫的不過兩成,連主帥簡強都被南宮天麟斬殺!   李雲峰要組織追殺時,卻被南宮天麟攔住了。他當然不是婦人之仁,只不過覺得繼續追殺這些沒有了勇氣的敵人毫無意義,而且他們也很累了。   在問明白長江幫的實力還不如李家堡時,南宮天麟當即決定派人去與他們交涉,讓他們把李家堡的人交出來,至不濟也要讓長江幫從此倒向自己。他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南宮世家最愛交朋友,和長江幫的幫主交上一交應該不錯。   但是人選的問題卻很讓他們為難,李雲峰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南宮天麟希望他留在身邊。   正在兩人為難時,許廉站出來說:「這可是個好差使,我去!」   李雲峰大喜:「許兄願往,那是再好不過了!」   轉而告訴南宮天麟:「許兄為人太過疏懶,事事不肯出頭,其實他的才智遠勝於我!」   雖然此人表面看來老實木訥,南宮天麟不敢怠慢,忙道:「那就有勞許叔叔了!」   「其實這個任務最簡單,家主不是要交朋友嗎?我只要過去告訴他,他欠了我們南宮世家老大以個人情,他還不立即好酒好菜招待我?」許廉心思頗不簡單,知道南宮天麟只是看在李雲峰的面子上勉強認同了自己,立即半真半假地露了一手。   南宮天麟知微見著,聞言大喜,南宮世家還有如此人才,就算長江幫立即投向自己,也比不上這一喜!   旁邊有人笑道:「小心他們拿你的『豆腐腦』來下酒!」   原來,此人正是甘當豆腐腦的那一位。   兩人寒暄已畢,許廉也不廢話,直奔主題:「黃幫主,我家家主久仰幫主威名,願與幫主為友,只是目下正在追殺李翽等跳樑小丑,不克分身,特命在下前來致意!」   黃逐浪心中暗道,來了! 正文 第三十八回 黃踏浪朗聲笑道:「久聞南宮世家的家主年少英雄,黃某幸何如哉!」   區區長江幫自然無法和南宮世家相提並論,不過,黃踏浪乃一幫之主,自然也頗有些傲氣,便出言暗諷。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南宮天麟不過是個毛孩子,也要跟我黃某人稱兄道弟?何況此人雖名為南宮世家的客卿,只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口氣卻沖得很!   許廉還是一臉木訥的表情,好似毫無所覺,他點點頭道:「黃幫主果然好眼力,我家家主確實當得起年少英雄這四個字。他先是與李翽狗賊單打獨鬥,把李翽狗賊打的當場吐血,後又連出奇計,把李家堡殺了個落花流水,如今李家堡大勢已去,很快就會在武林中消失了!」   黃踏浪大吃一驚,雖然許廉不單表情,連聲音都毫無變化,他嘴裡的消息卻一個比一個震撼。   南宮天麟打敗了李翽?李翽可是宗師級的高手?   李家堡要完?   李家堡援軍如此雄壯的隊伍只逃回了百餘人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正在暗自驚疑,加緊打探呢,原來如此?   黃踏浪壓下心中的不安,試探著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李家堡和南宮世家不是親戚嗎,怎麼打起來了?」   許廉假裝不知道黃踏浪的意思,對他的提問避而不答,猛誇南宮天麟,他正色答道:「自然是真的。我家家主略施小計,隨便派了幾個家丁,就把李翽和他隨行的五十多個高手困在高路亭,然後在高坦親手把簡強的人頭割了,殺了他們四百多好手,我們南宮世家一人未損。現在我們南宮世家上上下下誰不誇他是當代武侯?」   黃踏浪冷汗都下來了。他也不相信南宮世家還有如此實力明刀明槍把簡強等人打敗,「南宮世家的家主自然是武功了得,出謀劃策的難道也是他?我聽說你們當中有個李雲峰就很會用計!」   許廉:「李雲峰?他那兩下子怎能跟我家家主比?他前天出錯了主意,現在還無地自容呢!對了,說到此事,我想起來了,我家家主托我順便問問你,我們南宮世家與貴幫一向交好,你們為何要幫助李家對付我們?難道是欺我南宮世家無人嗎?」   黃踏浪怪笑道:「南宮家主如此見責,我擔當不起!」   許廉還是那付表情:「不好意思,這是他的原話,我家家主年輕氣盛,你不要見怪,實際上他還是希望大家以和為貴的。」   鬼話連篇!黃踏浪心中暗道,不過,他發過脾氣後卻也有些後怕,如今他再也不敢輕視這個不起眼的客卿了,更不用說南宮天麟。   消滅簡強的四、五百好手,己身絲毫未損,那時什麼樣的實力?什麼樣的計謀?   黃踏浪強笑道:「大家以和為貴自然最好,貴家主說得甚是,甚是!」   許廉:「正是為了大家多年的交情,我家家主才會派區區到此,還望黃幫主對我家家主也有所表示,好讓區區回去交差!」   黃踏浪:「你是說,牛頭山……」   許廉也不明說,點點頭道,「我家家主只是想和幫主攀個交情,至於事情該如何處理,那自然是看幫主的意思了!」   旁邊一人叫起來:「你們欺人太甚!」   許廉毫不動容,甚至連對方的名字也懶得問,從從容容地揖了揖:「何以見得?」   那人突然改口:「你們怎麼不自己動手?」   許廉:「如果我們想動手,他們跑得了幾人?我家家主高瞻遠矚,認為這些已經對我們南宮世家聞風喪膽的小雜魚不足為患,放過他們又何妨!」   既然如此,你還跑來做什麼?   那人還想開口,黃踏浪打斷道:「屬下無禮,先生不要見怪。請問,如果我們長江幫如此做了,我們有什麼好處呢?」   那些人已經聞風喪膽的事實,黃踏浪道也是知道的。   不過這事能讓長江幫從此名聲掃地,沒有足夠的好處怎行?   許廉笑了笑,知道成功在望,不再板臉了,「首先,我們保證不和海幫等其他幫派接洽此事,其次……」   那人又叫道:「你威脅我們?」   海幫是長江幫的死對頭,如果他們有了南宮世家的幫助,把長江幫攆出長江中下游一帶並非難事,終究,南宮世家在皖境根基雄厚。黃踏浪最怕的就是這一點,不過,聽他這麼一說,也難免生氣。   黃踏浪揮了揮手,「閉嘴!其次又怎樣?」   不來打我們?   許廉:「其次,我家家主甚願與黃幫主結盟,大家有難同當,這樣一來,不管你們怎麼做,南宮世家都不過問,只要對付敵人能保持一致的口徑就行,另外,如果我家家主能與黃幫主結為異姓兄弟也是美事。如此,我們兩家成一家,不管黃幫主怎麼做,外人還能說三道四嗎?」   不錯!黃踏浪對他的提議怦然心動。   他終於明白了,南宮天麟的意圖是和他結盟,至於要他出手對付牛頭山的李家堡殘敵多半是眼前這個客卿的主意,有投名狀的意味在內,讓他無從反悔,從此死心塌地跟著南宮世家,不過,既然南宮世家勢大,此事倒也划算。   黃踏浪笑道:「貴客遠來辛苦,何不先休息一陣?愚兄立即準備命人準備酒席,屆時再把酒詳談如何?」   許廉暗笑,好酒好菜終於來了!   酒席上,黃踏浪等態度大改,跟許廉推心置腹起來,一席酒吃得賓主盡歡,把結盟之事敲定了。   黃踏浪表示,必將為東方悅兒的喪禮獻上厚禮,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心照不宣。   可憐牛頭山的李家堡中之人為了多等等看能不能收攏更多的人,就這麼不知不覺地被長江幫賣了!   不過,他也給許廉出了一個大難題,在問明白南宮天麟的情況後,便表示有意聯姻,黃亦俠號稱是「長江上的一顆明珠」,人品自然是極佳的,許廉也看到了,那女子十分美麗,更重要的是爽朗大方,應對得體,許廉倒是十分滿意,不過,南宮天麟如此智慧,並非受人擺佈的主,許廉不敢答應。   結盟是南宮天麟授意的,與黃踏浪結拜已經是許廉自作主張,讓他很有點忐忑了,讓黃踏浪做南宮天麟的便宜老丈人?還是留給南宮天麟自己決定吧!   好說歹說,最後許廉只得提出個折衷方案,讓黃亦俠以祭拜為名先到南宮府上暫住,看兩人是否合得來再作決定。因此,被長江幫好酒好菜招待了兩天後,許廉帶著黃亦俠回去了。 正文 第三十九回 南宮天麟看著此次不得不帶上的風雪月一陣心煩。   福祿壽喜帶著一幫受傷的人慢慢往回走,南宮天麟和風雪月騎馬先行。   風雪月傷在大腿上,如今已經包得嚴嚴實實,不過,她自然無法自己騎馬了,但是她急著回去療養,不肯跟福祿壽喜慢慢走。她讓人把自己牢牢綁在馬鞍上,非要跟著南宮天麟。   風雪月是為南宮天麟受的傷,她替南宮天麟擋了一劍,但是南宮天麟為此卻有些惱火。   當南宮喜正在滿地打滾,南宮天麟已經火速趕到了,先是一招就放倒一個阻攔的李家堡高手,又跟另一個戰成一團。   李翽見南宮天麟等人趕到,知道大勢已去,以他對南宮天麟的刻骨仇恨,他沒有立即撤走,而是一心想著暗算南宮天麟。他先是和南宮世家的一個客卿硬拚一劍,將那人擊退,他自己也輕飄飄掠向南宮天麟背後,使柔勁刺出了無聲無息的一劍,一直跟在南宮天麟左近,以保護南宮天麟為己任的風雪月見狀凌空躍起,替南宮天麟擋了這一劍,右大腿被刺了個對穿,而且劍上的勁力使她受創的部位經脈全傷,為了保全這條腿,她才不得不忍痛趕路。   其實,南宮天麟早就知道了李翽的舉動,他正是要等到這一刻反擊。他早就算好了怎麼讓自己毫髮無傷,讓李翽吃個大虧,風雪月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盤,這也罷了,他最不爽的卻是他自認為長大了,保護風雪月他很樂意,讓風雪月象保護孩子一樣地照顧他卻使他氣悶。   當然,以他的深沉,這些他是不會說的,反而裝出感激莫名的樣子,讓風雪月很是沾沾自喜。   南宮天麟心中有事,自然是快馬加鞭了,這卻苦了風雪月。道路崎嶇不平,顛簸之下,她感到傷腿傳來一陣陣鑽心似的痛,她卻一直默默不語,緊緊跟隨。   慢慢的,她的傷口又開裂了,血水漸漸從紗布下滲透出來,迎風滴落。   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一半的路程了。   終於,在風雪月對疼痛再也支持不住,準備開口時,南宮天麟放慢了速度,回頭看了一眼。   南宮天麟大吃一驚:「你……你的傷口開裂了!」   南宮天麟趕忙勒住馬,停了下來。一邊解開風雪月身上的繩子(她被捆綁在馬背上),一邊埋怨道:「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風雪月虛弱地一笑:「我沒感覺到!」   南宮天麟扶著她在路旁坐下,看著她柳眉輕蹙的樣兒,南宮天麟知道她在撒謊,很是不快,不過,更多的卻是自責。   南宮天麟:「都怪我,太粗心了!明明知道你受了傷還跑那麼快!」   風雪月笑道:「受傷了還坐馬,不管多慢傷口都會開裂的!賤妾也想快點道家呢!怎麼能怪家主?」   南宮天麟很感激她的善解人意,「那我們先坐著歇一會兒吧?」   風雪月點點頭,「只是耽擱了家主的行程!」   因為失血,她有些眩暈。   大約過去了一柱香的功夫,風雪月終於休息好了,提議要走,這次,南宮天麟不放心風雪月跟在後面了。   南宮天麟:「風姨,我們騎一匹馬吧?你在後面我不放心。」   風雪月芳心一震,卻知道眼前的家主還只是個孩子,他的話沒有其他意思,她自然不願意弄得兩人尷尬,大大方方地點點頭:「也好!」   南宮天麟摟著她柔軟的腰肢,突然意識到不妥,竟然把男女大防給忘了。   南宮天麟紅著臉剛想道歉,卻見風雪月自自然然,毫無忸怩之色,「這裡的景色好美!平常賤妾瑣事纏身,根本觀賞不到!」   南宮天麟定定神,若無其事地道,「是啊!這美景也必須要你有閒情雅致才能欣賞!」   南宮天麟知道,風雪月把她當孩子呢!既然如此,他倒也不宜說穿,慢慢地,他也習慣了,不再以此為意。   風雪月表面平靜,內心卻起了風浪,女人家的身子豈是無關男人輕易碰得的?聞著南宮天麟身上的體味,想起她自己同樣三天未曾沐浴,一定也有同樣的酸臭味,也被南宮天麟嗅到了,更是難堪。   一踏上歸途,風雪月就開始後悔,雖然在她眼裡南宮天麟還只是個大孩子,絲毫不會激起她的遐思,不過,當他的手隨著顛簸,一下一下地在自己的小腹上滑動,就像是情人的手在撫摸自己,你叫她怎能忍受?   當然,如此一來,傷腿的痛楚倒是不再打擾她了。她在全力對付身體異樣的感覺,維持臉上的笑容,哪有心思操心這個!   突然,南宮天麟的手攀上了她的雙峰,並輕輕撫摸、揉搓起來,風雪月咬著牙,沒有吭聲,臉卻慢慢紅了。   原來,南宮天麟為了對抗尷尬,分心想起別的事來,想著想著,就想到了東方悅兒……   風雪月的胸脯很飽滿,由於是夏天,她的衣裳也很單薄,南宮天麟摸得很是過癮。   南宮天麟促狹輕輕拽了拽上面早已硬挺、鼓脹的小櫻桃,他記得如此一來,悅兒總會發出動人心魂的嬌吟聲,風雪月「啊」地一聲,驚醒了如在夢中的南宮天麟。   南宮天麟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通紅俏臉,呆了,連手都忘了挪開,直到一個顛簸,他的手又在上面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他的臉也紅了,恨不得立即把自己埋到土裡去。   南宮天麟知道自己犯了彌天大錯,此刻說什麼也晚了,他扭過頭,輕聲說:「對不起!」   風雪月的聲音卻很平靜:「沒什麼,你別往心裡去!」   這是她努力的結果。她認為,南宮天麟是個還沒有見識過女人的大孩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有時難免受到迷惑,這也沒什麼,只希望南宮天麟不要太難受……不過,看來很難! 正文 第四十回 南宮天麟回家一問,原來到的是附近幾個不入流的小幫小派。   這些幫派的共同點就是,它們都是依附於南宮世家存在的。他也懶的去見,乾脆,直接回心劍閣。他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他的悅兒了。   這倒不是南宮天麟不務正業或者架子大,而是如果給這種幫派高規格的禮遇,就無法彰顯更有地位的門派來人的地位了,不單會使南宮世家貽笑大方還會無形中得罪一些氣量狹小的人,這種江湖陋習由來已久,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改變的。   這些人,南宮天麟見不見都無所謂。好在南宮天麟本就沒打算親自追擊殘敵,倒也並不氣惱。   南宮天麟遠遠聽到心劍閣中朱鳳儀和南宮三姐妹的說話聲,他的心裡感到一陣溫暖。   南宮雪華突然道:「也不知道這封遺書裡寫的是什麼?」   南宮天麟聽到「遺書」兩字心頭一震,停下了腳步。   南宮韻華笑道:「就你心急!」   朱鳳儀:「多半是你們三姐妹的終生大事!」   聽到這些,南宮天麟急忙藏起身子,要是現在被她們發現可就太尷尬了。因為他突然想起那日東方悅兒根本沒有時間寫遺書,也就是說,遺書是東方悅兒一心求死的時候寫的,內容也就不想而知了。   南宮玉華急急反駁道:「怎麼會?我們家最近除了李傑誰也沒來!」   南宮雪華反擊道:「是啊!我看,多半是小弟和你的事吧?」   朱鳳儀毫無羞色,微笑著道:「我的事多半也有提到,不過,悅兒姐姐最放心不下的可是你們啊!不安排清楚她怎能安心離去?再說了,屋裡難道真的沒有適合你們的人了嗎?」   南宮雪華:「哪裡還有!」   南宮韻華卻輕輕地「啊」了一聲,顯是想到了什麼。   南宮玉華遲遲疑疑地,「你是說……」   朱鳳儀見她們個個桃暈滿腮,暗暗好笑。不過,她們都沒有過激的反應,難道她們都願意嗎?   其實她們只是太害羞了,她們知道母親早有此意,以母親的性情,此事大有可能,朱鳳儀更會在一邊推波助浪,而且朱鳳儀多半是知情的。   可是如今你叫她們怎麼接受得了?   南宮韻華顯然被嚇得不輕,她心中一陣慌亂,「這……這怎麼行?!」   朱鳳儀:「這樣不好嗎?難道你們就願意為了南宮世家被當作籌碼一樣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你們母親的遺命你們也要違抗嗎?」   三人急道:「可是……」   朱鳳儀:「不用可是了,記住,你們的母親已經去了!」   三人思緒紊亂,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朱鳳儀見她們太慌張了,安慰道:「好了,你們也不要想太多,遺書的內容我也不清楚,你們不會去問問那個知情的人嗎?」   朱鳳儀對東方悅兒的心態還是比較瞭解的,談到此事時,自然不免要調笑三人一番。而且她還有一個用意,先給她們打打預防針,省得她們到時失態。既然有母親遺命這頂大帽子壓著,她們應該會屈服吧?   過了好一會兒,三姐妹的情緒才平靜下來,慢慢談到別的事上去了。   南宮天麟知道,是時候了,他悄悄退出去,又重新放重腳步走回來。   南宮天麟:「大家都在啊,怎麼沒看到玲瓏阿姨?」   南宮天麟出門辦事,叫朱鳳儀和東方玲瓏住到心劍閣,好讓朱鳳儀就近照顧東方悅兒,反正房子大得很,不虞擁擠。   既然她們在這裡,南宮三姐妹就有理由常往這邊跑了。   朱鳳儀甜甜一笑:「你回來了?她在靜室修養呢!」   南宮天麟知道,東方玲瓏必定是和東方悅兒會面去了,想起臨行前東方悅兒的提議,他又是好一陣頭痛。   見到南宮天麟回來,南宮三姐妹都有些羞意,連欺負他慣了的那對孿生姐妹都不免找個借口,急急逃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南宮天麟和朱鳳儀兩人。   朱鳳儀:「此行順利嗎?你累了吧?」 正文 第四十一回 既然東方玲瓏在,南宮天麟倒是不便貿然前去。他一邊把此行的情況簡略地向她說了一遍,一邊盯著她發起呆來。   南宮天麟看著眼前這個艷麗頗有些感觸。初次見面時,光為了她的長相,南宮天麟就對她有了一些嫌隙。她長的太艷麗奪目了,簡直有點……俗氣!   如果東方悅兒是美麗動人,南宮三姐妹是清麗脫俗,那朱鳳儀高聳的乳、臀只能引起男性最原始的衝動,她的烈火紅唇只能誘人犯罪以外,她臉上若有若無的風塵味似在暗暗透露她內心對於男人的渴望。這種美,不是南宮天麟喜歡的類型。   但是很快,朱鳳儀以東方悅兒閨中好友的身份強行介入了南宮天麟的生活,南宮天麟對她的認識也逐漸加深。   原本因為內心的輕視而不太在意地讓朱鳳儀去對付李傑,事到臨頭南宮天麟才發現這份情義是那麼沉重,除了娶她為妻好像已經無法可想了,但是,他心裡卻是知道的,不光是他對朱鳳儀的感情沒有昇華到濃情蜜愛,朱鳳儀對他也並沒有一見鍾情,也沒有成為南宮家的女主人的野心。   當然,朱鳳儀對南宮天麟還是有感情的,南宮世家家主的光環可能沒起什麼作用,不過,救命之恩在前,閨中密友在後,再加上南宮天麟又如此惹人憐愛,朱鳳儀對他就像是一個心愛的孩子,非常放任。為了討他歡心,連出賣色相也在所不惜!   南宮天麟對她的救命之恩她太在乎了,就為了這個,東方悅兒和南宮天麟讓她嫁給南宮天麟她也無法出言反對。   如今,她已經默認了自己的命運,當然,多年在江湖上漂泊她也很累了。她現在已經能很自然地代入到南宮天麟妻子的身份上去了。   南宮天麟暗想,不知道她會不會像悅兒一樣需要自己的愛憐!   朱鳳儀被南宮天麟看的有點不好意思,「難道我早上沒洗臉嗎?」   南宮天麟:「儀姐好美!小弟都看得呆了!」   朱鳳儀一愣,「你今天怎麼啦?怎麼突然對我說起這種甜言蜜語來?」   朱鳳儀的臉微微紅了,話雖然這麼說,從她嘴邊的笑意來看,她還是聽得很高興的!   南宮天麟上前把她擁在懷裡,「沒想到天仙般的儀姐也會看上小弟,小弟的心裡美滋滋的,說出來的話自然也甜了!」   朱鳳儀剛想掙開,聽他這麼一說,不動了,良久方幽幽地說道:「只怕賤妾配不上你呢!」   南宮天麟急道:「怎麼會呢!自慚形穢的應該是我才對!」   急切間,他也找不出什麼話來說,只把一雙手在朱鳳儀腰背上亂摸。他靈機一動,使出了李傑對付南宮韻華的那一套。他記得當時這樣一來南宮韻華的心就亂了,他也想以此矇混過關。   朱鳳儀渾身緊繃,一動不動地任他施為。   南宮天麟的手慢慢下探,撫上了她的雙丘,她仍是一動不動,身體卻已經酥了,她湊到南宮天麟耳邊,「不要在這裡,會有人來……」   南宮天麟一想也對,連忙把她抱到臥室。   他正得趣,早忘了當初的目的,心裡不免得意地想道,看來鳳儀也是需要自己的憐愛的!   南宮天麟抱著她直接坐到床上,這時他的小弟弟已經甦醒了,火熱、堅硬地頂在朱鳳儀肥碩、柔軟的香臀上,朱鳳儀自然有所察覺,她的臉蛋紅撲撲的,羞羞地笑著。   南宮天麟突然想起他回家時也曾把小弟弟頂到另一個女人的屁股上,不由一呆。   朱鳳儀:「想起悅兒姐姐來了?」   南宮天麟:「不是。」   朱鳳儀:「放心吧?我不會吃醋的!」   南宮天麟看出她有一點不自然了,他還沒想到這一層呢,忙道:「真的不是……」   朱鳳儀聽完他的解釋,心裡舒服多了,笑道:「麟兒還真是有艷福呢,走到哪裡都有桃花運!」   她心裡暗暗奇怪,悅兒和她關係好多了,她為什麼反而會吃醋呢?   南宮天麟不好意思地道:「好了,我們不要說那些不相干的人了!讓我來好好憐惜姐姐一番吧!」   朱鳳儀羞道:「怕是欺負姐姐吧?」   既然進的房來,她自然也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正文 第四十二回 朱鳳儀身材火爆,乳臀高聳,偏偏蜂腰只得一束,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艷媚動人,既不乏高雅亦有勾魂拘魄的熱力,望之總有一種蕩冶風情在她身上。南宮天麟卻知道其實她的心靈純潔、高貴。如此動人尤物免不了會比別人多出一些額外的麻煩,常年出門在外,自然是要帶上面具做人了。   因此,南宮天麟不再覺得朱鳳儀俗艷,看著她這個風情萬鐘的女子含羞做怯,反而迷醉了。   南宮天麟把手放到她的胸脯上,一隻手根本不夠看,兩手一起上也不定罩得住!   「好大哦!」南宮天麟驚歎道。東方悅兒的乳房比起她來只能算適中。   朱鳳儀一直為她的大乳肥臀不自在,千百年來,人們都是以身材適中為美,太大了會讓人看不起,這種引人犯罪的身材不是天生做妓女的料麼?她一般會把胸脯束得緊緊的,饒是如此,尺寸也遠勝常人,而如今天氣太熱,實在沒法藏著掖著。   朱鳳儀捂著臉羞道:「好難看的!」   南宮天麟奇道:「怎麼會難看呢?我覺得很美呀!悅兒姐姐也羨慕你呢!」   朱鳳儀驚奇地看了看南宮天麟的神色,不像是在瞎說,不過她仍然難以相信,東方悅兒從長相到身材,無一美女的典範,她怎麼會羨慕自己?   她自然不知道,嫁了人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只要她的丈夫對她誇一句「好大呀」,她自然就知道了原來男人喜歡大胸脯,看到胸脯比自己更大的女人自然就會艷羨了。   不過,朱鳳儀現在有丈夫了,好不好看自然不再是重點。   朱鳳儀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心道,你喜歡就是一切都好!   南宮天麟一手一隻,耐心地撫弄把玩起來,鼻中嗅著淡淡女人幽香,十指在她其軟如棉的胸脯上賞盡溫柔,看著她越來越紅的俏臉,真是其樂融融。   朱鳳儀勉力抵受著陣陣酥麻,玉手緊緊揪住南宮天麟的衣襟,一聲不吭,鼻息卻漸漸濁重了。   南宮天麟漸漸不能滿足於隔靴搔癢了,朱鳳儀的衣料雖然輕軟,隔了幾層布摸起來的感覺總是差了點,他已經能感覺到中央的那個硬塊了,卻抓不著,立即去解朱鳳儀的衣帶。   朱鳳儀吃了一驚,連忙抓住他的手,定定地看著他道:「你……你現在就要嗎?」   南宮天麟把手縮了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等我們成親後……」   朱鳳儀呆了一呆,紅著臉低下頭,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手伸向衣帶,羅襦輕解。   朱鳳儀的臉燒得火燙,手指似乎在無意識地動作,任憑身上的衣裳發出歎息般的聲響,滑落在地,把自己大片大片白雪雪的肌膚袒露在這個男人眼前。   南宮天麟看得呆了。   朱鳳儀低著頭,卻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羞道:「別看了……你也……」   她不好意思地迅速跳上床,把自己蒙在毯子裡,心跳得擂鼓似的。   這是南宮天麟的床,毯子上似乎殘留了南宮天麟的氣味,朱鳳儀深深地嗅著,心裡越來越亂。   南宮天麟更不遲疑,連忙褪去衣服,也鑽進毯子,躺到朱鳳儀身邊。   南宮天麟伸出手放在朱鳳儀的肩膀上,她的肩頭圓潤、嫩滑,南宮天麟輕輕撫摸,一邊遲疑地問道:「儀姐,你真的要……」   「笨蛋!」朱鳳儀氣壞了,扭過頭去不理他。   一般來說,在這種時候,都是要男人主動,男人不斷地使出手段,步步推進,而女人則不斷抗拒,一點點地妥協,這樣才得趣,既讓男人有征服的成就感,也讓女人有她們的心理優勢:無恥的臭男人出盡下流招數才得逞的,她們並沒有喪失自己的矜持!   南宮天麟的做法就大錯特錯了!   不過,南宮天麟雖然還沒有弄清楚他做錯了什麼,他卻知道用行動去賠罪。   南宮天麟慌了,趕緊伸過頭去親朱鳳儀的小嘴。朱鳳儀的心裡也不是太怪他,起碼她沒有反對南宮天麟的大嘴覆蓋到自己的櫻桃小嘴上,雖然它還有一點微微嘟起。朱鳳儀心中一震,一種奇特的感覺傳來,讓她很不習慣、不自在,卻也有些甜蜜。   南宮天麟舌尖輕輕在她的櫻唇上舔舐、撬動,朱鳳儀的小嘴順從的張開了,南宮天麟的舌頭鑽了進去,兩人舌尖輕觸,朱鳳儀的身體像是過了一陣電流,酥麻的感覺刺激得她渾身發顫,她從鼻子中輕輕地「嗯」了一聲,頭不安地輕輕扭動。但是南宮天麟並不放過她,他伸出一隻手扶住朱鳳儀的頭,不讓她動,舌頭不停在她口中攪動,攫取、吞食她口中香甜的汁液。   熱吻終了之時,朱鳳儀才發覺不知何時她的雙臂已經緊緊地摟住了南宮天麟的脖子,她的身子拚命向上弓起,想要貼向南宮天麟。   「儀姐的小嘴真甜!」南宮天麟似是回味無窮地舔舔嘴角。   朱鳳儀看向南宮天麟的眼光甜絲絲的,「麟兒……的嘴巴……才甜哩!」   她已經喘不過氣了。   透了幾口氣,朱鳳儀引導南宮天麟的手到肚兜的鈕絆處,「幫我解……」   朱鳳儀穿著肚兜就上了床,她知道南宮天麟是大笨蛋,說不得只好主動點了。   肚兜、褻褲、抹胸,很快就被清理一空,朱鳳儀光溜溜的身體在南宮天麟的手下逐漸變得火燙,南宮天麟帶著驚歎的表情,以雙手在她的身上尋幽探勝,他逐寸逐寸地感受著她得柔軟嫩滑。朱鳳儀一動不動半閉著美麗的大眼睛,只是偶爾才用鼻子「嚶」一聲,傳達她內心的顫抖。   最後,南宮天麟的手穿過草叢,找到了已經溪流潺潺的聖泉,朱鳳儀的身體不堪刺激,突然緊繃起來,雙腿用力把南宮天麟的手緊緊夾住,雙手也抓住了他的小臂。   朱鳳儀抬起身子睜大眼睛對著南宮天麟看了好久,像是得到了某種保證,身體慢慢放鬆了,重又躺倒,她的雙腿微微分開,像是對南宮天麟的手指發出無聲的邀請,卻還保持著緊繃的力度。 正文 第四十三回 南宮天麟:「儀姐……我想掀開毯子,好好看看你!」   南宮天麟知道朱鳳儀十分害羞,雖然心裡十分想看看朱鳳儀的身體,言下不免有些遲疑。   朱鳳儀閉著眼,她的眼睫毛不停扇動,顯然很緊張,不過她沒有出言反對。南宮天麟知道她是默許了,手一抬,把整張薄毯掀到了床下。   南宮天麟終於看到了,朱鳳儀的皮膚很白皙,豆腐腦般的柔嫩香滑,讓人忍不住想上去啃兩口,她瘦不露骨的身體上偏偏隆起兩座高大得不成比例的山峰,正隨著朱鳳儀緊張的呼吸一挺一挺地,山頂一顆紅艷艷的寶珠脹得圓圓的,往四下裡散射著光芒。失去了遮蓋物,感受到新鮮空氣的身體明顯緊繃了。   南宮天麟發出驚歎的聲音,把手放到上面。朱鳳儀感覺得到,他的手濕漉漉的,她知道,那是她自己身上的蜜露,大羞,她的胸口都紅了起來。   那東西像是個裝了水的大皮囊,滑溜溜,軟綿綿。南宮天麟微一用力,手指頭已經陷了進去,其它的地方卻鼓了起來。南宮天麟剛才已經在黑暗中摸過一遍,知道了這兩個龐然大物的弱點,現在更是輕車熟路,幾下子輕攏漫捻,上邊的小小櫻桃已經硬過鐵了。   在南宮天麟熾熱的目光下朱鳳儀覺得特別刺激,一陣陣酥、麻、癢等奇怪的感覺不斷地從受制於人的雙峰傳向全身,她鬱悶得要發狂。終於,一聲聲似難受,似歡愉的呻吟從她的鼻子裡傳出,她的手也不知道何時覆蓋在了南宮天麟的手上,助紂為虐地加重力道或虛弱無力地隨波逐流。   「不!好髒。」朱鳳儀感覺到南宮天麟正在親吻她的胸脯,想起上面已經塗滿了來自她下體的汁液立即手忙腳亂地推開他的大頭。   南宮天麟也不堅持,對著她花瓣般的身子吻如雨下。   朱鳳儀的身子越來越燙,水蛇般不停地扭動,終於,她忍不住了,雙手扶起南宮天麟的頭,「不要再……求你!」   南宮天麟還有點意猶未盡,重要的地方還沒有探索呢!不過,心愛的儀姐怎能拒絕?他輕輕分開朱鳳儀的雙腿,笑道:「不要什麼?」   朱鳳儀羞答答地:「……不要再欺負我了!」   南宮天麟覺得有趣,一邊提槍上馬,一邊又問道:「求我什麼?」   朱鳳儀知道南宮天麟是不肯放過自己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要我!」   說完不好意思地把臉緊緊蒙住,輕聲咕噥,「這下滿意了吧?小壞蛋!」   南宮天麟大笑,笑聲中,他的大傢伙已經鑽進了她業已氾濫成災的水道。   朱鳳儀受此一擊,秀眉緊皺,連忙伸手抵住南宮天麟。   南宮天麟不敢造次,只好停在半途,「很疼嗎?」   朱鳳儀搖搖頭,「不疼,很脹……好難受!」   「很快就好!」—他可是有名的快槍手!   還沒過關呢!還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呢,南宮天麟苦笑著,「……要不不做算了?」   朱鳳儀望著這個溫柔的俊俏小郎君深情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縮回手,「我要……我準備好了!」   半晌貪歡。   朱鳳儀親了親南宮天麟,想起身清理,怎奈身體已經沒有了半分力氣,她在南宮天麟身上輕撫,「麟兒好厲害!把我魂兒都弄飛了……我現在動不了了!」   「我來吧!」南宮天麟起身去撿毯子。   朱鳳儀忙道:「不要,麟兒!我馬上就可以起來了!」   南宮天麟沒有理她,看著她股間的桃花瘢痕和污物心滿意足,逕自用毛毯為她擦拭起來,「對了,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朱鳳儀咬咬嘴唇笑道:「是,我的小夫君!」   「夫君就夫君,加個『小』字幹什麼?它很小嗎?」南宮天麟調皮地用它碰了碰朱鳳儀秀美的大腿,不滿地道。   已經身為人婦,朱鳳儀雖然還不免羞意上臉,卻「咯、咯」笑了起來。 正文 第四十四回 走進如今成為東方悅兒臥室的那間密室,南宮天麟看到了一幅令他吃驚的畫面:東方悅兒和東方玲瓏正羅襦半解地在相互撫摸、親吻。   南宮天麟不禁暗怪粗心,像他這樣走路無聲無息的很容易撞破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很是失禮。只怪他憂心忡忡地竟然忘了加重腳步。   練武之人行走之時總是免不了要提氣輕身,南宮天麟的輕功很好,外加上這兩姐妹玩得太入神,哪能發現得了?   南宮天麟趕緊退出去重新走進來。聽著自己清晰的腳步聲在迷室裡迴盪,南宮天麟暗自好笑,自從輕功有成,他已經很少聽到自己如此清晰的腳步聲了,好像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不過,策略顯然是有效的,房裡的怪聲已經停息了下來,她們似乎在靜靜地等待自己過去。   南宮天麟過去一看,不僅大吃一驚,她們竟然還是抱在一起,鬆開的衣服也沒有掩上,眼睛望著門口。南宮天麟一眼就看到了東方玲瓏一隻肥白的乳房倒有大半裸露在外,連嬌艷的乳頭都隱約可見,他乾咳一聲,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   東方玲瓏羞意滿臉地「啊」了一聲,卻被東方悅兒按住了雙手,動彈不得。東方悅兒的臉也有點紅,顯然也是害羞的。   東方悅兒甜甜一笑:「麟兒,你回來了?」   南宮天麟:「咳,回來了,咳,我等一下再過來!」   東方悅兒大發嬌嗔:「咳什麼咳!還不快點過來!」   南宮天麟是在東方悅兒的戲弄、嬌笑聲中長大的,只有在剛知道自己中了暗夜流香的那幾天讓南宮天麟佔到了上風,待他們確立了夫妻關係以後,南宮天麟這個毛孩子哪裡是東方悅兒的對手?連說話的語氣都跟先前一樣了,只是其中多了幾許柔情。   東方悅兒見他躲躲閃閃不敢直視東方玲瓏,「她是你的大姨子呀,你不認識嗎?怎麼不跟她打招呼?」   說到「大姨子」三字,三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南宮天麟知道東方悅兒的意思,這是他臨行前答應了的,他心裡暗歎一聲,現在顧不得了,該來的總會來,要是讓東方悅兒認為他對於曾經有過的身份還有所顧忌就不好了。   南宮天麟燦然一笑,「玲瓏姐,你過得還習慣吧?」   東方玲瓏的貞操觀念已經很淡薄了,當年她就是為了這該死的觀念才會嫁給李翽,李翽卻把它清除的一乾二淨。她知道,離開了李翽,自己肯定又會很快地落入其他某個男人手中,從南宮天麟對東方悅兒的態度來說,南宮天麟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能跟東方悅兒一起廝混道也並不寂寞。不然,她怎會那麼容易就答應了東方悅兒的提議?儘管如此,初次在這種氣氛下和他見面,而且還有別人在場,她還是羞的不行。她心潮澎湃之下根本沒聽清南宮天麟在說什麼,胡亂嗯了幾聲應付過去。   南宮天麟:「悅兒,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南宮天麟沒話找話的時候突然想起遺書的事來,當著東方玲瓏卻有點不好出口。   東方玲瓏連忙乖巧地道:「那我先出去一下!」   東方悅兒拉著東方玲瓏不放,卻也不開口挽留,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南宮天麟。   南宮天麟忙道:「對姐姐還有什麼好隱瞞的?你不用走。」   南宮天麟知道東方悅兒的意思,如果這話由東方悅兒說出來就沒有什麼意義了,趕緊挽留東方玲瓏,對東方悅兒的溫柔體貼佩服的五體投地。   南宮天麟:「……我想問問你遺書的事。」   東方悅兒嬌笑道:「你這麼心急幹什麼?到時打開一看不就知道了?」   那就晚了!   南宮天麟:「我想問你是什麼時候寫的。」   東方悅兒知道他一定是猜出來了,因為南宮天麟為她找替身的那天她一直在別人的監視之下,根本沒有時間寫,如果是之前寫的,那麼內容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是你跑出去的那天晚上。」東方悅兒溫柔地一笑,「……我立下遺囑,讓你和我的三個女兒成親……你喜歡嗎?」   最近手頭還有點事要忙,下週末回來:) 正文 第四十五回 東方悅兒溫柔地笑道:「我立下遺囑,讓你和我的三個女兒成親,你喜歡嗎?」   南宮天麟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現在聽到東方悅兒親口證實卻還是大驚失色。東方玲瓏也驚呆了,對於東方悅兒和南宮天麟的事她多少能夠接受,畢竟他們之間本來不存在任何關係,也許是為世所不容,他們自己心裡卻完全可以心安理得,東方悅兒自己提出來要把三個女兒許配給南宮天麟就有點匪夷所思了,東方玲瓏自己雖然同樣無法抗拒男人的任何要求,要她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的女兒卻不可能,難道東方悅兒就那麼依賴南宮天麟?   南宮天麟急了,「不!絕對不行!」   東方悅兒:「怎麼不行?」   南宮天麟:「你和她們……總之就是不行!」   東方悅兒知道南宮天麟說不出口,她是故意的。   東方悅兒:「你不喜歡她們?   南宮天麟:「……也不是。」   東方悅兒:「可是南宮世家需要你這麼做呀?一來你本來就是南宮世家內定的嬌客,二來你的身世公佈以後必須要有這一重身份來領導南宮世家,三來可以保證南宮世家的血統。」   南宮天麟:「那也未必,只要我不做家主就可以了。我可以為南宮世家找一個好女婿,然後把家主的位子讓給他不就行了?」   東方悅兒怔怔地看著南宮天麟:「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現在南宮世家正在危難之中,你就忍心看著它敗落?而且我十幾年的心血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南宮天麟見東方悅兒生氣了,慌忙打迭起千種溫柔,萬般軟語,再三保證他決不會拋棄南宮世家。   東方悅兒這才回嗔作喜,「你究竟有什麼顧慮,說出來聽聽?」   他還能有什麼顧慮?不就是怕這樣做對東方悅兒不妥麼,但說出來肯定會被東方悅兒否決。   南宮天麟:「可是……這樣做對她們不好,她們會很難受!」   東方悅兒一想,也對,她還不知道她們三姐妹心裡是怎麼想的,如果讓她們存有芥蒂也不好。   東方悅兒:「這樣好了,在宣讀遺書之前如果她們有誰不願意,讓她們來跟我說,我再修改好了。不管她們願不願意你都不准反對,行不行?」   南宮天麟歎了口氣,又是這一套!不過,看著東方悅兒乞求的神態,他又怎麼能夠反對呢?   南宮天麟:「那好吧,我去告訴她們這件事,讓她們自己決定。」   東方悅兒忙道:「不行!不能由你去說!我要讓鳳儀去說,而且不准讓她們知道你的態度!」   如果由南宮天麟去告訴那三姐妹,就算她們再遲鈍,肯定也會以為南宮天麟不希望和她們結成連理,而且單為了面子她們肯定也會來的。   南宮天麟:「那好吧……還有沒有別的事……」   東方悅兒似笑非笑:「這麼久沒回家,剛說了兩句話你就要走啊?」   東方玲瓏忙道:「我要上去了,你們再聊一會兒吧!」   東方玲瓏剛要走,卻又被東方悅兒拉住了,「姐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麼能走呢?還是我走好了!」   東方玲瓏大羞,東方悅兒不由分說地撥開東方玲瓏的手往外走,經過南宮天麟身邊時,伸出纖纖玉指在他腰上重重一擰,南宮天麟悶哼一聲,轉眼望去,正好看到東方悅兒狠狠瞪來一眼。 正文 第四十六回 密室獨對,東方玲瓏有點緊張。南宮天麟慢慢在東方玲瓏身旁坐下,抓起她的一隻手,「玲瓏姐……」   東方玲瓏微微抬起通紅俏臉飛快地瞟了南宮天麟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南宮天麟微笑的眼睛看的她心跳如鼓。她不由得暗暗嘲笑自己,怎麼跟小姑娘似的!不過想到自己如今已不再是小姑娘,心裡苦澀起來。   南宮天麟見她還是不說話,也覺得十分尷尬,他想跟她先說說話好顯得自然一點,可是他由哪裡有什麼話好說的?難道要直接動手要她嗎?   南宮天麟一邊挖空心思想找些話來說,一邊無意識地輕輕撫摸手中柔軟的小手。   東方玲瓏的小手白皙、柔滑,她未嫁給李翽之前曾經十分刻苦地練劍,那時手上長過一些繭子,不過已經十幾年沒有摸過劍了,繭子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盯著南宮天麟在她手上輕輕撫摸,又一隻一隻手指掰開、合攏,她的心鉉頁被他輕輕撥動。   東方玲瓏將另一隻手覆蓋在南宮天麟的手上,抬眼向他看去,南宮天麟也正抬起頭來。她心裡的情火早已經熊熊燃燒,早恨不能一頭撲進他的懷裡,讓他狠狠地寵愛、蹂躪自己,此刻不遠不近的距離讓她心癢難搔,偏偏又能讓她清晰地感受到其中微妙的情愫、曖昧的氣息,讓她的心甜絲絲的。   東方玲瓏:「……我為你更衣吧?」   「好。」南宮天麟就近聞著東方玲瓏的吁吁嬌喘,聽著她略帶沙啞的磁力嗓音,喉嚨發乾。   下一刻,南宮天麟已經抱著東方玲瓏絕美的滾燙嬌軀滾倒在床上。他一邊享受著這個美麗的婦人,一邊卻在苦笑,這算什麼?就因為她需要,自己就要來滿足她,不是跟妓女差不多嗎?不過能讓這個動人的女人從此歸了自己,他也並不太反感。   跟南宮天麟緊密地合成一體後,東方玲瓏的尷尬緊張慢慢消退,她開始還只是小聲地呻吟,隨著南宮天麟越來越猛烈的動作把她推向高峰,她終於情不自禁地胡言亂語起來,恢復了她一貫的浪蕩風情……   雲雨過後,東方玲瓏為自己剛才淫蕩的表現臉紅不已,把發燙臉蛋緊緊貼在南宮天麟的胸膛。一顆心從未如此踏實過,她知道,南宮天麟也是喜歡她的。   東方玲瓏除了不受控制地狂呼亂叫之時不愛說話,聽到南宮天麟的話後,她往往會遞過來一個羞澀的眼神,然後默默地去做。南宮天麟對她說話也不多。正是兩人之間這種沉默寡言讓她深深眷戀,南宮天麟偶爾遞過來的每一個溫柔的眼神都讓她心迷神醉,她覺得自己有點理解東方悅兒撮合他跟她的三個女兒的心態了。至於她自己,她知道,更多是因為東方悅兒出於同病相憐的心情。明白了為什麼東方悅兒的臉上會有幸福的表情,她更加感激東方悅兒了!   南宮天麟把手指深深埋進東方玲瓏絲綢般的黑髮之中,感覺兩人的心似乎奇異地貼近了。 正文 第四十七回 「悅兒。」東方悅兒在門邊一探頭,見兩人並未起身,剛想退回去,南宮天麟卻早已發現了。   地下沒有多大的地方,除了她的臥室,一間放著南宮世家歷年收藏的一些書籍、兵器和財寶,另一間是空蕩蕩的練功房,她的臥室在中間,既然不能去地上,她也只能在那間存放物品的房間裡聽著充斥了整個地下空間的異聲發呆。   東方悅兒在隔壁聽得難受,好不容易沒有動靜了,她的心裡卻還是火燎火燒的,又耐心地等了一下才出來。   東方悅兒的臉蛋紅撲撲的,慢慢走進來,「姐姐,我說得不錯吧?」   「謝謝妹妹了!」東方玲瓏赤裸的身體在淡淡的燭光下潔白而朦朧,兩人四目相望,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羞意。   南宮天麟奇道:「你們在說什麼?」   東方悅兒曾大肆誇言南宮天麟的強壯,這種話怎能讓南宮天麟知道了?   東方悅兒輕羞薄嗔地瞪了南宮天麟一眼,「小壞蛋!有了我還要欺負我姐姐!」   東方玲瓏也在南宮天麟腰上皮肉柔軟處輕掐。   南宮天麟:「那、那怎麼能說是我欺負玲瓏姐呢?!」   他實在想不通,明明是她逼著自己去做的,怎麼反倒怪他自己了!   東方悅兒「咯、咯」嬌笑,「剛才姐姐的慘叫聲恐怕連上面的人都聽到了,還說不是欺負!」   「呵!」東方玲瓏的臉頓時紅得跟關公似的,拿粉拳輕輕在南宮天麟胸脯上敲打,「都是你小壞蛋害的!」   南宮天麟大樂,心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齊人之福」了。這兩姊妹兩張相似的如花嬌靨同時在面前獻寵愛嬌,語笑嫣然,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多少功德!   「你也上來吧?」南宮天麟對東方悅兒笑道。他終於打開了心中枷鎖,真正只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女人。   「不!」東方悅兒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但是南宮天麟已經不顧赤身裸體從床上跳了下來,他風一樣地一步跨到了東方悅兒身前,抓住了她的小手,隨即攬主了她的柳腰。   東方悅兒怯生生一笑,「想要用強嗎?」   南宮天麟:「對呀!你怎麼知道的?怕了吧?」   「我才不怕你這個小色狼呢!」東方悅兒撲到南宮天麟懷裡,低頭正好看到他那害人的東西又凶悍地抬起頭來,那上面似乎還沾著東方玲瓏身體裡的愛液,她心靈劇顫,伸出手來輕輕撫摸。 正文 第四十八回 南宮天麟低頭望去,東方悅兒正嬌癡地緊盯著他紫紅色的粗大火棒,纖巧玉指輕輕握著它緩緩套動,那麼入神,好像連他的主人都忘了。   南宮天麟在她鬢角輕柔一吻,「悅兒,你對我真好!」   東方悅兒一下就沉醉了,忘了身處何方,忘了今夕何夕,只剩下他的溫柔她的甜蜜。   「小壞蛋!」東方悅兒瞟了一眼南宮天麟解她衣帶的手,膩聲說,「你又想幹什麼?」   南宮天麟手上不停,「侍候我的好悅兒上床睡覺呀!」   東方悅兒想起東方玲瓏,側首望去,南宮天麟也回過頭,東方玲瓏碰到兩人的視線,連忙很不好意思地閉上眼睛。她看到兩人親熱才知道原來南宮天麟並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原來他們之間如此郎情妾意,她留在這裡好像很多餘。   東方悅兒輕啐一口:「還想一箭雙鵰,想的美呀!」   南宮天麟:「是啊,我要把你們倆姐妹放在一起好好比較一下!」   「啊!」東方悅兒驚呼一聲,身體發僵,「不行!」   那邊東方玲瓏也羞的死死抓住被子,身體縮的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東方悅兒口中說不行,卻絲毫沒有阻止南宮天麟,任得他把自己剝的乾乾淨淨,任得他把自己火熱的胴體擺放在稍稍有點涼的床上。   南宮天麟又去揭被子,東方玲瓏的手一直都在緊張地死死抓著被子,南宮天麟並沒有揭下來,他好奇地問道,「不行嗎?」   東方玲瓏朦朧的大眼睛死死地盯了南宮天麟一會兒,慢慢鬆開了手。但是南宮天麟沒有發現,他扭頭去看東方悅兒,東方悅兒也顯得很緊張,她把手中的床褥揪成了一團,肌膚緊繃。   南宮天麟:「你也不願意?」   東方悅兒咬咬牙:「我願意!」   東方悅兒害羞地閉起雙眼,她本來對三人同眠都覺得很不好的,不過在拒絕之前突然想到了很多:在床上,南宮天麟害怕讓自己不高興,從來沒有主動過,今天難得這麼有興致來做這種羞辱她們的事,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是一定要鼓勵他的。她一直希望南宮天麟在她面前不要束手束腳,自己做一個對他唯命是從的小女人。   東方玲瓏低低地說道:「我也願意!」   南宮天麟看到她們微微顫抖的樣子突然明白了她們的感受,明明很害羞不情願,卻又不敢或者不願違抗他。一股熱浪沖進大腦,他暈乎乎地什麼也不能想了,下體脹裂似地疼痛起來。   南宮天麟俯下身去吻了吻東方悅兒的小嘴,東方悅兒就對他的嘴巴輕聲說,「好麟兒,悅兒的一切都是你的,一切都任君擺佈!」 正文 第四十九回 瘋狂了半夜,三人都累的不得了,最後三人抱成一團沉沉睡去。   卯初,天剛剛發亮時候,雖然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南宮天麟還是準時醒過來了。   他六歲起就時刻警惕、磨礪自己,早起晨練的就從來沒有中斷過。雖然到了今天他還是個貪睡的孩子家,但是家族的重任在肩,他從不會放任自己。   看著懷裡死死纏著的兩個美女,他有點犯難,雖然他自己十分刻苦,卻從來不認為別人也應該跟著他吃苦,特別是東方悅兒,他一直希望自己快點長大,把她所有的責任都接過去,讓她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南宮天麟打量了半天,好像不可能在不驚醒她們的情況下脫身,只好決定放棄今天的晨練。   昨天夜裡,他究竟是做了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還是一個男子漢不該做的事?   他可是狠狠地「欺負」了她們一番。   他曾數度讓她們瘋狂,從低沉的呻吟到聲嘶力竭的叫喊甚至哭泣、嗚咽著苦苦哀求。雖然他不想如此,東方悅兒卻一邊哭泣一邊求他不要停,身體扭得像條蛇了小臉皺的苦瓜似的了還在鼓勵他用力,好像要把骨子裡最深處的慾望、熱情也擠去來,融入到他身上去。   他印象最深的是東方悅兒提議要品蕭。昨夜她們太瘋狂了,她們不斷地用羞恥感來刺激自己體內的情慾,做了很多羞人的事。東方悅兒看了南宮天麟給的書以後便有了嘗試一下的想法,只是因為害羞沒有提過,此時也自然而然地提了出來。東方玲瓏正是箇中高手,沒幾下就讓不克自制的南宮天麟射了她個一頭一臉。接下來的東方悅兒卻是小心翼翼地皺著鼻子慢慢接近,他好玩地讓他的大傢伙彈跳起來,打在東方悅兒的俏臉上,讓她像碰到蛇的青蛙般跳了起來……最後,固執的東方悅兒忍著小嘴脹裂的痛苦用她生澀的技巧一定要讓南宮天麟也射一次,同樣是滿頭滿臉,然後和東方玲瓏抱在一起相互舔舐……   「你們醒了?」南宮天麟正在出神,兩女撲扇了幾下眼睫,幾乎同時醒了過來。   東方悅兒睡意朦朧地嘟嘴埋怨道:「你心跳的跟打鼓似的……」   南宮天麟想把她挪到枕頭上去,她卻怎麼也不依。   南宮天麟若有所思地說,「玲瓏姐,你到茗荷精舍還是跟鳳儀住在一起好嗎?」   東方玲瓏的睡意一下子全跑光了,手指用力地扣進了南宮天麟的胸脯,東方悅兒也瞪大了眼睛。   東方玲瓏:「……好。」   東方悅兒:「那……姐姐還能來看我嗎?」   南宮天麟搖搖頭,他知道東方悅兒問的其實是他是否還會去「安慰」東方玲瓏,「恐怕不行。東方家主過幾天要來,會被他看出來的……」   必須讓東方應雄看到一個怨婦!   東方玲瓏怯生生地問道,「那……如果他要我回去怎麼辦?」   南宮天麟苦笑,東方玲瓏的樣子就好像在懷疑他得手以後就想拋棄她了,「我沒辦法,要你自己去拒絕。」   東方玲瓏哭起來了,東方悅兒連忙安慰她,順便回頭狠狠瞪了南宮天麟一眼,「還不趕緊想辦法?」 正文 第五十回 南宮天麟從地下室出來時知道朱鳳儀昨晚就回到了茗荷精舍,畢竟她一個大姑娘留下來不合適。南宮天麟已經回來的情況下東方玲瓏還在心劍閣滯留了整夜,又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呢?   他家的丫鬟並不多,而且每個都是身家清白,存在內奸的可能性很小。不過,既然已經與洞庭李家結了死仇,那麼,一切都是可能的。如果李翽懷疑起東方悅兒的死訊,就必然會從這些丫鬟身上著手,何況還有一具不能曝光的屍體這個大漏洞。為了打擊南宮世家,他的敵人就很可能從他的生活作風入手。就算他怎麼潔身自愛可能也免不了被人潑污水,何況他又收容了東方玲瓏這個由頭,如果再從內宅傳出什麼風言風語,那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瞭。   天還很早,早上新鮮的空氣十分的清靜。南宮天麟心裡有點亂,神思不屬地在花園中亂走。   雖然可以說他是被逼無奈才要了東方玲瓏的身子,不過不但他不能容許自己作出飽食遠揚之舉,「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感情他更不能輕易從心底抹去,而且既然他已經在東方玲瓏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烙印,不說這其中究竟有幾分留戀之情,以他的驕傲又怎能再容忍其他人沾惹?   但是在這件事上南宮天麟確實有點無能為力。如果東方應雄要讓東方玲瓏回李家堡南宮天麟自是可以斷然拒絕,如果他執意要讓東方玲瓏回去東方世家,他南宮天麟卻是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強留東方玲瓏的,就算是翻臉了都不行。   現在想來,當初認為東方應雄不願意接下這個包袱的想法太一相情願了!不過這也難怪,以現在的情形來說,如果東方玲瓏表示不願意回東方世家,東方應雄讓東方玲瓏留在南宮世家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不過,事過境遷,如今南宮天麟卻是一定要留下東方玲瓏,那萬一的可能性卻不能忽視了,南宮天麟泛起了無力之感。   「大姐。」南宮天麟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走到南宮韻華身前了!這裡可不就是大姐的聽雨軒?他的大姐南宮韻華正拿著一把精巧的小剪刀在挑花,她的兩個丫鬟提著花籃跟在後面,見到南宮天麟,都站在那等他過去。   南宮韻華:「是小弟,怎麼這麼早,有事嗎?」   「沒……」南宮天麟頓時語塞。一個月前他和大姐是何等親暱?那時不管是直說無意間行至此處還是順勢說特意來探均可自如,自從偷窺事件之後,他面對他大姐就灑脫不了了。   如果直說南宮天麟擔心她不相信,說有事,可憐他現在都搭不上話來,等下又說些什麼?   南宮天麟:「厄……是有點事……」   南宮韻華莞爾一笑,「先進去再說吧!」 正文 第五十一回 南宮天麟坐在聽雨軒窗明几淨的客廳裡,品著南宮韻華親手泡的香茗,看霧氣悠閒地升騰、繚繞,這是多久前的事了?仔細想想,前後相差不過一個月,如今坐在對面的大姐卻像是與自己相隔了千山萬水,同樣的笑容卻有了不一樣的距離,前塵往事恍若一夢!   南宮天麟不開口,南宮韻華也無話可說,她同樣也很有感觸,往日的情分是永遠也追不回來了,起碼,如今她們已不再是親姐弟。   南宮韻華同樣是親切、溫和的笑容,專注、平靜的眼神,慢慢覺得南宮天麟純真的眼睛似乎有些憂鬱。南宮韻華對她自己的小弟還是比較瞭解的,南宮天麟感情細膩,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他有些感觸也是難免的,他不是正處在傷春悲秋的年紀麼?不過,小弟小小年紀竟然能夠做到一直深藏不露,現在想來,他究竟有些什麼樣的心事可能誰也猜不透呢!這是個謎一樣的少年。   南宮韻華:「在想什麼?」   南宮天麟:「呵,大姐……我在想上次在這裡喝茶是什麼時候。」   南宮韻華:「一個多月了吧?你都不肯來看大姐了。」   南宮天麟:「我怕大姐生氣不敢來。」   南宮韻華:「誰讓你……」   南宮天麟急道:「你還在怪我嗎?其實我什麼都沒看見!」   南宮韻華「嚶」地低呼一聲,垂下頭,臉紅過耳。   南宮天麟:「真的,當時我……」   「別說了……」南宮韻華匆匆打斷他的話,頭更抬不起來了。   南宮天麟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嗡」地一聲血全衝到腦門子上,恨不得有條地縫讓他鑽進去,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如果他還是個孩子他自然可以見勢不妙立即溜走,現在卻僵在了那裡,動彈不得。   兩人滿臉通紅,尷尬的無地自容,他們很想說點什麼,卻是越尷尬越說不出話來,越說不上話就越尷尬。   南宮韻華心如鹿撞,一邊心裡埋怨小弟竟然一語不發害得自己尷尬一邊苦思對策。好不容易,沸騰的血液慢慢平息下來了,她臉上猶帶著殘紅慢慢抬起頭,卻見南宮天麟臉跟塊紅布似的,死命扭頭望著窗外,一動不動。   看到南宮天麟比自己還窘,南宮韻華心裡好受了許多,她無聲地輕笑一聲,「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   「是、是啊……」南宮天麟慌慌張張回過頭來,脖子似乎有點不舒服。看到大姐白嫩的臉蛋上的淡淡桃暈,呆了一呆,大姐好美呀,跟悅兒一樣美!   「我來是想跟你道、道歉……」其實南宮天麟哪裡有事?吞吞吐吐地一說,才發現壞了,又說錯了。果然,南宮韻華的臉又紅了,頭又低下去了。   南宮韻華:「……我不怪你……還要感激你呢!」   感激?南宮天麟大奇,迅速想到了拆散她和李傑的事,但是這個問題不宜糾纏下去,省得大姐難受,「對了,還有遺書的事……」   遺書?南宮韻華立即抬起頭來。南宮天麟見自己又忙中出錯,簡直恨死自己了。 正文 第五十二回 聽到南宮天麟無意中說出的「遺書」兩字南宮韻華睜大了眼睛,看著南宮天麟手足無措的樣子很好笑,不過猜出南宮天麟必然知道了遺書的內容讓她的臉蛋更增紅潤。   南宮天麟:「是……遺書的內容我們還不知道呢……」   南宮天麟:「我……」   南宮韻華:「到時……」   南宮韻華與南宮天麟幾乎同時開口,南宮韻華微微一笑,示意南宮天麟接著說。   南宮天麟卻沒有笑的心情,這個消息從自己嘴裡洩漏出去,不說對事態的發展有沒有好處,悅兒生氣是肯定的了!   南宮天麟:「前些天太忙,我在出門這幾天突然想到這件事。我怕到時候遺書中的內容會讓我們措手不及,因此一回來就去問她了。」   南宮韻華忙道:「她怎麼說?」   南宮天麟一字一字地慢慢說道:「遺書是她想要自殺時寫的!」   「哦……什麼?」南宮韻華突然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吃了一驚。   南宮天麟定定地直視南宮韻華的眼睛,這個消息無庸置疑!   南宮韻華的臉慢慢紅了,低頭不敢看南宮天麟。   良久,南宮韻華才低低地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我?」南宮天麟遲疑了一下,這正是東方悅兒擔心的地方,如果他說錯了話,可能會讓東方悅兒難受一輩子,可是如今已經如箭在弦,「我……我想讓她重新寫,她不肯答應,她說如果你們去說她就改……」   南宮天麟急急忙忙地又補充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們能夠自己選擇……而不是迫於無奈……」   可是南宮韻華沒有理他,盯著窗外出神,好像根本沒有在聽。南宮天麟說不下去了,訕訕地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南宮韻華思索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不過視線一碰到南宮天麟就偏移了開去,臉也有點發燙。   南宮韻華:「自從那個人以後,對於我來說,嫁給什麼人都沒有分別。」   看著她微弱的笑容,聽她清脆的嗓音說出滄桑的話語,覺得有點淒涼。最重要的是她的話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這樣一個人,也要做自己的妻子,南宮天麟只能苦笑。   南宮韻華突然口氣一改,「我知道你是被她逼的,偏偏她連選擇的權力都不給你……不過,難道你就那麼難過?難道我就那麼不堪麼?」   「啊?不是!」南宮天麟本來正在心裡暗暗點頭,聽到後面的話大吃一驚,「當然不是!你們個個……我求之不得……」   原來這個很不好解釋。說自己無可奈何固然不妥,說自己夢寐以求也不好。   南宮韻華淡淡一笑,起身往臥室行去,南宮天麟有點不知所措,也夾手夾腳地跟著。   南宮韻華:「你跑到我的閨房來幹什麼?」   「對不起……」南宮天麟這才知道自己竟然擅自闖進南宮韻華的閨房裡了。他心慌意亂地看著南宮韻華似笑非笑的俏臉,「大姐,其實我想說的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成為家族的工具跟別人聯姻,我會讓你們自由自在地選擇自己的幸福,如果你們不願意跟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選擇了我,我都一定會一輩子對你好!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南宮天麟想起東方悅兒對他的期盼—在任何女人面前都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終於打開了心中枷鎖。   南宮韻華見南宮天麟突然正經起來不由得一怔,南宮天麟手足無措的樣子固然純樸、可愛,他此時此刻更是英氣逼人。更重要的是南宮天麟的真摯和溫柔決不是其他人能夠給予的,南宮韻華有些癡了。   南宮韻華展顏一笑,「誰答應嫁給你了!」   南宮天麟得意地一笑,「我知道我還打動不了你的芳心,不過你母命難違呀!」   南宮天麟拉起南宮韻華柔軟的小手,一種從前從未有過的感情慢慢萌芽。   南宮韻華的臉紅了,手一抽,扭過頭道,「誰讓你進來的?還不快出去!」   「那我先走了,我一有空就會來看你的!」南宮天麟見她面嫩也不相強,轉身走了。 正文 第五十三回 黃亦俠不情不願地踏進了南宮世家的大門。   她的父親雖然沒有明言,她卻不難想像出父親的用意。黃山南宮世家與她們長江幫比鄰而居,相互之間卻甚少走動,為什麼南宮世家隨隨便便派個客卿過來,她就被「押送」過來了?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還算好,她並沒有直接被賣掉。不過,誰知道人家是不是想要先驗驗貨?黃亦俠不無辛酸地想道,如果人家看不上自己自然最好,如果被看上了(這恐怕是必然的)她就抵死不從!   這是她出門時定下的,當她踏進大門的時候,她把這些念頭重新過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氣。   有人迎出來了,當先的一人似乎還是個孩子,長得倒是很英俊,多半是個草包,這種紈褲子弟她見的多了!   南宮天麟:「許叔叔一路辛苦了!」   許廉:「不敢當!家主,這位是長江幫黃幫主膝下唯一的女公子人稱『長江明珠』的黃亦俠小姐!」   家主?黃亦俠大吃一驚,難道他就是南宮天麟?她一直以為南宮天麟多半是個半老頭子,沒想到居然還是個小孩!對了,她記得好像聽她爹隱隱約約提起過南宮天麟雖然年輕卻是個厲害角色的話。   南宮天麟收起高興的神色,正正經經地對她作揖行禮:「不知黃小姐駕臨,區區有失遠迎,望乞海涵!」   黃亦俠冷眼望去,此人無論長相、氣度具是上上之選,再加上父親所言,他是個厲害角色(這顯然是真的,不然她父親也不會如此想要巴結這個南宮天麟了),這麼說來,他很優秀了?   黃亦俠倏地臉紅了,臉色卻有點難看,她微微福了一福,沒有多言。   南宮天麟並沒有介意,略帶拘謹地把她們迎了進去。   黃亦俠憤恨地盯著南宮天麟的背影,胸中的惱怒越來越強烈。如果南宮天麟是個十分不堪的人物她絕不會如此羞惱,為了父親她可以忍下來。   雖然她不過跟南宮天麟剛剛見面,卻知道這個南宮天麟必然是值得自己結交的,他的英俊,他的溫和,他的家世,很可能他還具有不俗的才幹,這一切加起來就是一個閨中少女的夢中情人!可是,眼前的南宮天麟越是優秀就越是讓她難受,她的容貌和她的聰明讓她十分驕傲,如今卻要像一件物品一樣擺在他面前任他挑選,還有比這更難堪的麼?   南宮天麟和許廉很快就告辭了,想必是去瞭解自己的來意了。   她被一個丫鬟帶到了茗荷精舍,一路上美麗的景色她一點都沒有看到心裡去,心裡一直在想,這會兒估計他已經知道了,他對自己的看法。她眼中的怒火幾乎能夠燒穿前面引路的丫鬟的衣物,她一生中從未有過此刻的難堪、酸楚!   但是一連三天過去了,南宮天麟並沒有來找她,讓她給南宮天麟臉色看的願望落了空。   她作為貴賓,行動自然是不受限制的,除了心劍閣(有南宮天麟在)和風雨樓(剛死了人),她把南宮世家美麗的景色看了個飽。   南宮世家,這個古老的家族果然和她的猜想非常接近,處處透露出富貴華麗卻絕不庸俗,古樸、雅致之處所在皆是,有時她會想,如果成為這裡的女主人的確是件美事,不過這種想法只能令她痛苦,不想也罷。 正文 第五十四回 初次見到朱鳳儀的時候,黃亦俠對他的看法跟南宮天麟倒是十分接近,這個艷麗的女子總給她一種俗氣的感覺,朱鳳儀煙視媚行的樣子也讓她反感。不過她們同住在茗荷精舍,見面的機會非常多,而在南宮世家生活太過無所事事、平淡無聊,她很快便與南宮三姐妹結交成了好友,而與朱鳳儀的感情尤其是好。   朱鳳儀待人的態度固然親切有禮,她的見識更不是這些深居淺出的小丫頭能夠相提並論的,她輕而易舉地折服了頗有些自命不凡的黃亦俠,雖然不是有意的。   在黃亦俠這邊,朱鳳儀的舉止是越看越順眼,越是與她接觸就越是認識到她的大方得體,似乎她的容貌也越看越順眼了。   這天已經是黃亦俠來到南宮世家的第四天了,有時她會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完全忘了家裡還有她這麼一個客人?   她正在朱鳳儀的房裡看她梳妝。她帶著驚歎的表情拿起朱鳳儀準備使用的髮簪,「真是無法想像這種簪子插在姐姐頭上竟然會如此漂亮!」   朱鳳儀笑道:「那當然了,名貴的飾物要與妹妹才能相得益彰,這種不起眼的東西正好與姐姐相配!」   黃亦俠翻了個白眼,「啊!姐姐又取笑小妹,小妹生氣了!」   兩人笑鬧間,一個丫環走進來。黃亦俠認得那是南宮天麟的使喚丫頭名叫劍蘭,難道是南宮天麟終於記起自己來了嗎?   「劍蘭,有什麼事嗎?」待劍蘭向兩人行過禮,朱鳳儀問道。   劍蘭:「是的,儀小姐。公子請你今天去陪陪東方小姐。」   朱鳳儀:「喔,好的。我正準備過去呢!」   等劍蘭走遠,黃亦俠不以為然地道:「你不是南宮世家的貴賓嗎?他們竟然支使你?」   朱鳳儀:「雖然我跟你一樣住在茗荷精舍,我卻不再是貴賓了,我已經被他們聘為客卿了,自然是要做事的。」   一旁的冰梅插嘴道:「何況我們儀小姐很快就是南宮夫人了,也是要做事的!」   朱鳳儀的臉「騰」地紅了,「死丫頭!又在亂嚼舌根!非要我撕了你的小嘴才肯老實!你別聽她胡說!」   東方悅兒「死」了以後,紅梅、白梅、冰梅、雪梅她們四個就被派來服侍朱鳳儀,朱鳳儀既不刻意迎合也不刻意為難她們,反而贏得了她們的好感,南宮天麟三番幾次與朱鳳儀「偷情」,豈能瞞的過她們?知道了黃亦俠此來的目的,她們多少也有些私心,而且朱鳳儀甚是寬厚,她們說話基本上沒什麼顧忌,就藉機把話給挑明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朱鳳儀身邊有這麼多南宮家的丫鬟!除了紅梅她們四個還有茗月,好像荷月(茗月、荷月是專門照顧茗荷精舍的丫鬟)也是由她從身邊撥派給自己的。黃亦俠眼睛一酸,覺得十分難堪,幸好自己並未對她說出什麼出格的話,要是自己曾經不小心說到過南宮天麟的話,眼下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嗎?就算如此,她也恨不能一頭撞死!   黃亦俠強笑道:「姐姐什麼話,這是好是呀!小妹預先恭喜姐姐了……既然姐姐有事,小妹就先回去休息了!」   黃亦俠說完就走,眼睛裡起了水霧,眼前的路似乎有些模糊了。   南宮世家的景致雖然好,卻是別人家的,對於她黃亦俠,這不過是個大籠子,雖然她們個個親切有禮,實質上卻都是她的敵人!難怪南宮三姐妹總讓她感到不自在!最可恨的卻是這個「姐姐」!這只能怪自己,不能怪她!   朱鳳儀看著黃亦俠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狠狠地瞪了冰梅一眼。冰梅吐吐舌頭,連忙找個借口偷偷溜了。 正文 第五十五回 悠閒的日子如今一去不復返了。以前南宮天麟只需要練功,偶爾也會在管事諸人面前晃一晃,實質上卻任事不管。   如今卻不能再如此了,他不單單要每日聽取下人匯報,還常常要跟手下商量對策以迎接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   南宮世家想要吞併李家堡本來是十分可行的,如果他們不惜代價迅速將李翽擊潰,在其他門派還來不及插手前就接收了李家堡的實力的話。但是南宮天麟偏偏要跟李翽慢慢磨,要一點點消磨、吸收李家堡的勢力,其他門派哪有不眼紅的?不管他們是想分一杯羹還是想要抑制南宮世家的擴充,將給南宮世家設下重重障礙是必然的了。   因此,聽取前方與李家堡對抗的李雲峰的進展匯報,打探個門派的動態,迎接來賓,與張海、許廉等商議進一步的對策,就給他帶來了每日忙不完的事務。   好在許廉果然有李雲峰所稱許的才幹,而且他一改往日的懶散作風,為南宮天麟分擔了不少,他也越來越得到南宮天麟的倚重。   如是過了一個月,江湖上有點地位的門派派出的代表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像極北之地的長白劍派和極西之地的天山派自然沒有到,不過他們應該是不會來的,也就是說,加上昨天到的四川劍閣的唐門,剛剛到達的陝西太白的東方世家,各頭面門派算是到齊了。   林林種種前前後後數百號人,南宮世家雖然房舍甚多,而且又有兩百多人出門在外,卻也把南宮世家擠的滿滿當當。這麼些人,南宮天麟哪裡能一一接待得過來?除了除了四大世家中人等沾親的、交厚的被待為上賓以外,其餘那些所有不請自來的「貴賓」統統被安排到下人、僕役的居所。而除了少數幾個德高望重的,南宮天麟對他們也是一概避而不見。   東方世家來的是東方應雄。   南宮天麟對待東方應雄自然就不同了,他可是東方悅兒的親哥哥,南宮天麟自然要抽出時間專程陪同了。   東方應雄今年四十一歲,長相威嚴,由於常年發號司令,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神氣。當然,對於南宮天麟他自是努力讓自己顯得和藹可親—除了憐憫外甥年紀輕輕卻要身負重任,南宮天麟身為南宮世家的家主,如果太嚴厲可能會招致南宮世家中人的不滿也是一個原因。   除了祭弔妹妹的英靈,東方應雄也聽說了他的堂妹東方玲瓏的事情,他正由南宮天麟引路前往探視。   東方玲瓏被安排住在後院最偏僻的一個角落裡,東方應雄聽到這樁僻靜簡陋的小屋裡有木魚聲傳出吃了一驚。   南宮天麟自然不會告訴他這是自己刻意安排的,他難堪地一笑,輕聲說,「玲瓏阿姨不願見人,她執意要找這麼個地方吃齋念佛……」   東方應雄若有所思,他舉手輕輕叩響了木門,「玲瓏,是哥哥。讓我進去看看你!」   屋裡的木魚聲停了下來,好一會兒,東方玲瓏方輕輕說道,「進來,門沒有閂。」   東方應雄輕輕推開木門,不由眼睛一酸,這哪裡還是那個養尊處優的東方世家的千金小姐、李家堡的貴婦,分明是一個出家修行的道姑!雖然並不是親兄妹,在家之時的情分也很淡薄,看到她的樣子東方應雄還是十分難受。   房裡所有的之窗都關著,把所有的景致都關在了窗外,只有朦朧的白光映過來,迎面是一個高高的佛龕,上面供著觀音大士,觀音大士前面擺著個香爐,升騰著裊裊輕煙,東方玲瓏一身麻布素服,跪在觀音大士面前,手邊是一個小小的木魚,旁邊的小几上還有半碗吃殘了的茶水泡飯。   東方玲瓏緩緩轉過身來,她的臉上已經掛上了兩行清淚。她的臉頰微凹,顯得十分清秀,頗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家人的仙氣。   東方應雄一陣心痛,「妹子,你受苦了!」   南宮天麟也沒想到東方玲瓏竟然清減如斯,同樣心痛,表面上卻不露分毫。   東方玲瓏似乎要開口,卻最終沒有出聲,眼睛掃過南宮天麟,她的臉上迅即升起了兩朵紅雲,她深深低下頭。   東方應雄:「好妹子,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等這裡的事情一完哥哥就帶你回家去!」   東方玲瓏突然抬起頭,尖聲說道,「不!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東方應雄急道:「怎麼了?妹子?」   「你們走!你們快出去!」東方玲瓏突然尖聲大叫,接著伏地痛哭起來。   戀姦情熱!南宮天麟自然看到了東方玲瓏不斷掃過來的含義不明的眼神,只有苦笑。   「妹子……」東方應雄還想說點什麼,南宮天麟趕緊拉拉他的衣袖。   東方應雄不解地跟了出來,那道門又緊緊關上了。   東方應雄剛要提問,卻被南宮天麟制止了,他們靜靜地站在門口,不一會兒,聽到一陣細微卻急促的腳步聲。東方應雄不難想像出屋內的情境,東方玲瓏急急跑進臥室,接著,撲倒在床上,失聲痛哭,似乎還在床上不停地翻滾?抽泣聲漸漸停歇了,似乎有微不可聞的呻吟。東方應雄面上一熱,拉著南宮天麟走出院外。   東方應雄:「這……到底怎麼回事?」   南宮天麟苦笑了一下,「外甥也不太清楚……母親……和玲瓏阿姨都被李翽那狗賊下了『暗夜流香』之毒……」   東方應雄:「『暗夜流香』?那是什麼東西?」   見東方應雄這麼快就恢復了一方雄主應有的沉靜,南宮天麟也覺得接下來的話沒有那麼難以啟齒了,「那是一種慢性春藥,能夠逐漸改變女人的體質,讓她們變得……不能與男人接觸。因此我媽媽就自殺了。」   南宮天麟吁了口氣,見東方應雄沒有接口的意思,續道,「玲瓏阿姨來了後就很奇怪,她好像不時會覺得很難受,也不准我靠近她。後來,她要了這間小屋,讓我們少來打攪她。給她送飯的丫鬟向我報告,她經常會像剛才這樣,我猜是藥性發作了……」   東方應雄:「你不必說了,我都清楚了。這畜生!我饒不了他!」   南宮天麟:「外甥一直在籌劃復仇事宜,能得舅舅出面主持那是再好不過了!」   東方應雄停下腳步,直視著南宮天麟,沉聲說:「麟兒,現在你母親不在了,我就說你兩句!」   南宮天麟恭聲應道:「是!請舅舅訓示!」   東方應雄笑了,「也不用這麼嚴肅—你做得很好,我都聽說了,不過,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而且,絕對不能有希望別人接替你的責任的想法,要像個男子漢!」   南宮天麟:「孩兒謹遵舅舅的教誨!」   東方應雄:「所以,報仇的事我會留給你。當然,我和東方世家都會支持你的,如果有需要你就直說!」   南宮天麟得到東方應雄男子漢式的尊重,對他十分感激,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南宮天麟:「對了,玲瓏阿姨的事舅舅打算怎麼處置?」   東方應雄苦惱地皺眉:「我本來想把她帶回去,她又不肯……」   如果把她留在南宮世家有點說不過去。另外,他又不是東方玲瓏的親哥哥,一個處置不當,恐有內憂真的比較棘手。   「像她這種情況,不願意回家面對親人的心情自然是很強烈的。而且,路上可能也不太方便。既然玲瓏阿姨願意留在這裡,倒不如就順她的意思去做好了!」南宮天麟心裡暗暗道歉。   南宮天麟起先還有東方應雄可能會為了家族的名聲而不願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的想法如今看來對東方應雄太不敬了,不過,總要讓東方玲瓏留下來才好!   東方應雄:「這樣豈不是太麻煩你們了?」   南宮天麟:「舅舅哪裡話來!能請到阿姨在此做客,外甥求之不得呢!」   看到東方應雄似有允意,南宮天麟大喜,告辭了以後,拔腿就向東方玲瓏的新居跑去。   東方玲瓏的新居所自然是南宮天麟安排的,今天這一幕自然也是。不過,這處新居他卻是第一次來。算算他們也有一個月沒有見面了。   南宮天麟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沒有人發覺他的詭異行動。   東方玲瓏顯然也在期待他的到來,他一進門東方玲瓏就乳燕投林般撲進他的懷裡。   「麟兒!」東方玲瓏甫一開口,眼淚就冒了出來。   她對南宮天麟是否會來沒有一點信心,畢竟南宮天麟已經冷酷無情地把她扔在這裡一個多月了。一個月的時間很長,她天天盼著南宮天麟出現—不能真個銷魂,讓她看一眼也好啊!她不免常常猜疑南宮天麟是否早把她忘到了腦後,是否他一直存心要拋棄她。   南宮天麟溫柔地撫摸著東方玲瓏的肩膀,「你受苦了!」   東方應雄說這句話觸及了她的傷心恨事,同樣的一句話從南宮天麟嘴裡說出卻讓她感到甜蜜、喜悅!   東方玲瓏在南宮天麟的衣服上擦乾眼淚,抬頭甜甜一笑,明亮的大眼睛投射出萬千柔情,「我很好!」   南宮天麟:「你還要在忍耐幾日。等他們離開後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了!」   東方玲瓏大喜:「我哥哥他同意了?」   南宮天麟:「他雖然沒有直接答應,看情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哦!」東方玲瓏恨不得東方應雄能直接允許她做南宮天麟的女人,這個答案並不能令她太興奮。   南宮天麟:「放心吧!他答應自然最好,如果他不答應,就算搶我也要把你搶回來!」   「好麟兒!東方玲瓏大為感動,緊緊抱住這個溫柔多情的小郎君。   一時間,兩人情愛交融,連一刻不停地灼燒著她的情火也退卻了。   不過好景不長,嗅著南宮天麟強烈的男子氣息,她的身體很快又變得火熱。   「好麟兒,姐姐想死你了!」東方玲瓏小手向下探去,熟練地罩住了他的分身,嫵媚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南宮天麟,「……行嗎?」   「唔。」南宮天麟有些猶豫。   「求求你,姐姐想要你寵幸!」東方玲瓏見他沒有立即拒絕,趕緊祈求,「玲瓏好難受……好弟弟?」   南宮天麟何嘗不想?尤其是一個多月的齋戒生活使東方玲瓏平添幾分高潔,讓南宮天麟覺得更加誘人了。如果她保持這種氣質,再加上不苟言笑,應該就是當年那個讓天下男人升起征服欲的「冰美人」了吧?   東方玲瓏所忍受的苦楚令得南宮天麟十分憐憫,他心一橫,「我也想你,姐姐!」   南宮天麟抱著她滾到床上,兩人的嘴迅速找到了各自的目標……   東方玲瓏那豐腴柔軟的身子在綢緞的包裹下尤顯曲線的流暢;鬆開腰帶後,肚兜下擺被乳房頂得離臍三寸,於是上面繡著的兩隻小鴛鴦亦隨著動作而動作,宛如水中活了一般。下身卻是一條薄透寬鬆的褻褲,垂帳般堪堪把臀部遮蓋住;雙腿間倒沒任何遮蓋,淡淡一層毛兒於綠紗中隱現,茸茸地貼在凸起的阜丘上。   南宮天麟發現,隔了層光滑的綢緞搓摩柔膩如脂的乳房是一種言語所表達不出的快感。掌下的凝脂如水般蕩漾,稍不掌握便滑了開去。   「你就這麼的歪著就好,姐替你脫。」東方玲瓏輕輕說道,俯身盡量讓自己的乳房留在他的五指間,慢慢地解著他的衣帶。正跪著替他脫褲子時,已感覺到一隻腳趾頭不安分地頂在她兩腿交接處。東方玲瓏一邊不安地扭動一邊迅速把他脫的乾乾淨淨。   東方玲瓏側坐在南宮天麟腳下,高興地托起他的分身,「嗨,出汗了呢……」   說著用手指別好自己頰邊的髮絲,口一啄將蛙口上的透明液體吻了去;另一隻手去扯南宮天麟的腿,把他整個腳板使勁捂在自己熱騰騰的阜丘上。   東方玲瓏快速地脫下自己盡有的遮體物將她和南宮天麟的衣服堆疊整齊,急不可耐地跪到南宮天麟身前,臉頰桃紅,眼神如水,「麟兒……」   朦朧的光線下,白膩的大腿、圓潤的香臀和水亮的阜丘在展現著各自的淫糜……   南宮天麟取過枕頭墊在她的屁股下面,把她的雙腿最大限度的分開,讓飽滿肥嫩的私處高高地隆起,完全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東方玲瓏靜靜的躺著,柔軟無骨的身體任他擺佈,即使是做出這樣淫蕩的姿勢。   南宮天麟俯下身子把臉埋在那茸茸芳草之間,貪婪的舔吮從那裡流淌出的蜜汁。   他的舌頭像刷子似的清洗著東方玲瓏的下體,像靈蛇一樣撥弄挑逗著深藏在草叢中的明珠,還不時的鑽進那溫潤的腔道內探尋婦人最幽深的秘密。   東方玲瓏體內的情焰有如即將迸發的火山,不停地在咆哮、翻滾。她低低地哼嚀著,悄悄的探過小手握住南宮天麟那昂然火燙的分身。她玉體亂顫,下體也情不自禁地一收一縮。   他見南宮天琳越玩越起勁,她終於低聲的哀求起來,「好麟兒,不要……」   說著她還伸過手來試圖阻止南宮天麟。不想卻被他牽住她的手指揉壓自己的肉洞。不知是害羞還是興奮,竟不住地呻吟起來……   在婦人的驚叫聲中,南宮天麟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身下,放手瘋狂地衝撞著……   東方玲瓏還在頑強地抗拒著崩潰的到來,只盼能和愛人共赴巫山之巔,但下身卻發生著自己無法控制的抽搐……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睛無神地看著頭頂雪白的紗帳……   她覺得自己彷彿聽到了水的流淌聲音,水一寸一寸地漲著,很快便將她泡在其中。 正文 第五十六回 南宮世家並沒有遍灑英雄帖,可是天下英雄卻聞風而動,濟濟一堂。本來象南宮世家這種古老門派,天下武林與他們有點交情的比比皆是,多來幾個人是很正常的。比如少林、武當之類的大派總得派人來表示一下禮數吧?   不過,如果他們派出的都是象少林達摩堂首座這種超重量級的人物就有點古怪了,就算是在南宮世家全盛時期,死的是家主他們也未必會如此大動干戈呀!而且,從大老遠巴巴趕來的更多的其他的人就更莫名其妙了,少林號稱第一大門派,如果死的他們的方丈,能看到如此盛況嗎?武林中大大小小一百多個門派,四十多個派出了代表,人數從一人到七人不等(大門大派是要講究排場的,大人物身邊總得有幾個執事弟子吧?),其中無門無派的也來了些,總有三、五十個好事的也來了,這些人形成了近三百人的武林盛會。一個一直都門可羅雀的過氣家族的家主的母親死了,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影響,這一盛況可謂空前絕後了!   這種不尋常的氣氛大家都心中有數,南宮世家的人自然也不是傻瓜,個個都在暗中戒備。整個南宮世家一派風雨欲來的景象。   雖然南宮天麟對這些人並沒有好臉色,但是撕破臉之前他們總還是南宮世家的賓客,他既不能趕這些人走,也不能派人監視。不過,這裡終究是他的地盤,想要知道他們有哪些異動還是很容易的。比如說誰和誰碰了幾次面,誰向外放了信鴿之類的,甚至連信鴿的主要任務是傳達南宮世家攻打李家堡的進展這種機密也給弄到手了。   對於這些情況知道得越多,張海、許廉等的臉色就越陰沉。南宮天麟倒還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架式,也沒有聽他們的話撤回攻打李家堡的人手,只是特地給了李雲峰一道放緩進攻,小心其他門派插手的密令。   早在他思謀對李家堡動手之時就已經想到了武林中會有很多人坐不住,雖然眼前他們的聲勢浩大超過了他的預料,不過沒有關係,首先他們並非鐵板一塊,其次自己並無理虧之處,如果他們喜歡講道理,南宮世家大可以一邊和他們慢慢磨,一邊繼續摧殘李家,如果他們在這裡硬來(想來他們沒這麼蠢)那就把他們全部留下好了,南宮世家也不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至於日後他們會怎麼對付南宮世家也並不可怕,多了這些緩衝時間南宮天麟可以做很多事了,他們會聯手攻打南宮世家嗎?那就用離間計,離間計對於思維複雜、利益不一的人來說最是有效不是嗎?   反正李家堡一定會完,李家堡的勢力一定要盡量吞下來!   收到南宮世家的下人密切關注的那些人的臉色也並不算好,南宮世家也不是好惹的,他們在活動的同時,南宮世家的人也沒有閒著,南宮世家留守的客卿、管事十分活躍,頻繁與被他們排斥在外的代表會面。他們甚至還特地當著大家的面找了這些人中的一個「骨幹」密談。當然,這個「骨幹」把會面的情況說了出來:南宮世家許諾了諸多好處,讓此人在有事的時候能夠出面支持南宮世家。這些人知道,這是南宮世家赤裸裸的挑撥和不甘示弱的宣言,究竟有多大的作用,其他人有沒有得到類似的建議就不清楚了。   雖然氣氛已經十分緊張,但是他們都沒有提前撕破臉的打算,南宮天麟的心裡也很清楚,他們是要在出殯之日發難呢,如果李雲峰方面沒有出現大的變故的話。   長江幫幫主黃踏浪也早已到了,不過他現在卻處在十分尷尬的局面,這條老狐狸自然也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形勢太不明朗了,不過他粗步判斷南宮世家形勢十分不妙。他以盟友的身份被南宮世家當成了貴賓來接待,卻恨不得能夠呆在僕役房中與那些好事的人中間廝混,老老實實地坐山觀虎鬥,可是他出賣李家堡那一百多人的事應該也早就暴露了,如今搭上了南宮世家這條「破船」,最先沉下去的一定是他們這些人吧?   黃踏浪看清形勢後急急惶惶找到了他的寶貝女兒,讓她暫時不要和南宮天麟走得太近。他可不管黃亦俠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也不會關心女兒的心思是如釋重負還是痛苦不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嗎?既然過上了刀頭舐血的生涯,自然是以保命為第一了,誰還有心思、顧得上兒女私情?   不管這群人是緊張、是期待還是怎麼樣,七七之期終於要到了。   雖然已經是涼爽的秋季,雖然停靈的大廳用棉布封堵的密不透風,雖然在用光了南宮世家的庫存又用堪比黃金的價格收購了一批後棺木四週一直沒有停止擺放冰塊,南宮天麟還是聞到了空氣中隱隱約約的異味,他皺皺眉。   停靈七七四十九日自然是必要的,請和尚來超度亡靈和請道士做水陸道場自然也是必要的(在我們中國不存在只准請一方的說法,這比耶穌要大方多了,所以,我們希望諸天神、佛都來眷顧保佑),守靈自然也必不可少了。因此,除去不在家的日子,南宮天麟每天都會在這裡守靈,直到夜深人寂時才會回房歇息,南宮三姐妹也不例外,也就是說,他們有很多時間相處。但是,穩重的南宮韻華自然不會在亡靈前做出什麼失禮出格的事,而南宮玉華、南宮雪華似乎被這裡壓抑住了,每天出了這道門才會拍拍胸口、吐口悶氣,也很安靜,至於南宮天麟自然也不肯開口以免尷尬。所以,他們之間的交流幾乎沒有。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雖然比起往日早了許多,但是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明天會有很多事。   南宮天麟吁了口氣,「姐姐,你們回房去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先養好精神。」   南宮韻華關心地道:「你也一起走吧,你明天事情更多!」   南宮世家當前的情形她們多少也知道一點,到了門外南宮韻華擔心地問道:「明天……有信心嗎?」   「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南宮天麟俊眉一跳,對她們露了個充滿信心的笑容。   南宮玉華撇撇嘴,「小看天下人,小心把南宮世家都賠進去!」   不就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嗎?南宮天麟對她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她的話,「你們……跟她說了沒有?」   那對孿生姐妹的臉微微有些紅,一聲不吭地扭頭就走。南宮韻華偷偷一樂,「不用心急,明天你就知道了!」   南宮韻華的臉也開始發燙,一說完,也急急走了。   南宮天麟一臉苦笑,也對,明明知道她們不好意思說,偏偏自己還問,倒像是自己有意在調戲她們一樣。   不過,她們似乎都有那麼點想要假裝迫於母命下嫁自己的意思,真是頭痛。   南宮天麟看著姐姐們輕盈的離去的身影發了陣呆,苦笑著回到了心劍閣。   由於心劍閣中有南宮世家最機密的東西存在,南宮天麟的兩個丫環就只能住在最外圍的房間了,而且不經傳喚她們是不允許走近南宮天麟的臥室和書房的。   通往地下密室的通道就在書房內,南宮天麟定定神,臉上掛起一抹純樸的笑容,打開了機關,走了進去。他從來不在東方悅兒面前想心事,免得她擔心。明天是個大日子,不過不會有問題的,不是嗎?而且,現在想也沒有用了。   東方悅兒輕盈地投入南宮天麟的懷裡,雙手勾著他的脖子,雙腿纏上了他的腰。過慣了翹首期待他的來臨的日子,東方玲瓏的行為越來越像一個恃寵而嬌的小女孩,當然,更多的還是大姐姐式的溫柔。有時候,南宮天麟會懷疑是否悅兒故意裝出這付樣子來培養南宮天麟的信心。不過,顯然兩人都從他對她的寵溺當中獲得了極大的樂趣。   南宮天麟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伸手托著她的屁股,在那兩塊柔軟的香肉上輕輕一抓,待她發出一聲嬌柔的輕吟後,滿意地問道:「想要了?」   她嬌嗔地瞪了南宮天麟一眼,嬌叱道:「是啊!不行嗎?」   話沒說完,已經兩頰酡紅,已經老夫老妻了,東方悅兒卻越來越容易臉紅,偏偏也越來越喜歡說些讓自己臉紅的話,做些讓自己臉紅的事。   接下來兩人無非也就說些「一輩子」、「永遠」之類沒有創意的糊塗話,做些翻被子,搖床之類的荒唐事。   老吃老做的兩人很快就從袒裎相見、溫馨調情到了抵死纏綿。   一陣瘋狂過後,東方悅兒躺在南宮天麟懷裡滿足地歎息了一聲,「今天很累嗎?」   南宮天麟大奇,「怎麼這麼說?」   東方悅兒「吃吃」輕笑,「你出工不出力!」   南宮天麟笑道:「不知道剛才是誰哭泣、求饒,誰昏迷不醒了?」   南宮天麟暗暗心驚,怎麼這種事她就這麼清楚了?   為了保存體力,南宮天麟不免悄悄把時間縮短了點,本以為東方悅兒瘋狂了這麼久,胡言亂語了好幾次應該差不多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是覺察了出來!   如果說南宮天麟是無比強悍的,那麼同時他對東方悅兒也是無比的憐惜,不過這種觀念似乎也在逐漸被東方悅兒顛覆。自從東方玲瓏加入進來以後,東方悅兒就越來越大膽,床上的表現就越來越瘋狂了。多次被迫使用「暴力」後,南宮天麟也從最初的不習慣慢慢迷戀上了這種征服的快感。   南宮天麟賠笑道:「那我們再來?」   東方悅兒嬌嬌地白了他一眼,「算了,看你緊張的樣兒。我知道你明天有事……要是你明天下不了床多不好!」   南宮天麟被弄得心火大盛,毫不客氣地手一伸,把她抱到懷裡,「看明天到底誰下不了床!」   「不行。」肌膚摩擦之下,東方悅兒臉如紅霞,她柔弱卻又堅決地抵擋著,嬌喘吁吁地嗔怪,「看你!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你的悅兒已經這樣了,你還忍心欺負她!」   南宮天麟從小到大都是在東方悅兒的「蠻不講理」中掙扎長大的,知道沒什麼好辯駁的,只有苦笑,「是麟兒不好……」   東方悅兒得意地嬌笑一聲,賞了南宮天麟一個香吻,「麟兒最乖了,姐姐疼你!」   ******四大世家相互間淵源極深,數百年來通過不斷地聯姻早就成了一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整體。   遠的不說,南宮天麟的上兩代就與其餘三大世家均有聯姻。南宮一心的一個親姑姑嫁入四川唐門,妻子出身於東方世家,姐姐嫁到了姑蘇慕容世家。   唐門來的是唐劍峰,正是南宮天麟的那位姑***親兒子。而慕容世家來的自然也是南宮天麟的姑姑、姑丈了,他的姑丈叫慕容知信。   此刻,唐劍峰、慕容知信和東方應雄在南宮天麟的陪同下剛剛用過早餐,正在飲茶。   「天麟,有什麼事不要悶在心裡,說出來大家聽聽!」   看到南宮天麟的樣子大家都猜到了他心中有事,最後還是東方應雄按耐不住,問了出來。   本來以南宮天麟的家主身份來說,大家雖然身為長輩也是不太好開口的:南宮家主的難題豈是那麼好聽得?如今南宮世家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局勢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動輒以家族力量、家族利益為基礎的大事不能這麼輕易把它放置到無法轉圜的地步。   而唐劍峰和慕容知信更是因為還不是家主,無權輕易應承什麼。   東方應雄同仇敵愾的心情比唐劍峰、慕容知信強烈了許多,報仇雪恥的責任他也是義不容辭的。而且他對南宮天麟也是比較感激的,南宮天麟為了東方玲瓏冒著生命危險與李翽單打獨鬥,東方世家自然也該有以一報。   「是啊,四大世家同氣連枝,我們又是至親,有什麼不好開口的?」慕容知信的老婆也一起來了呢,東方應雄都開了口他自然不好意思繼續裝糊塗,大不了以個人名義為他的內侄賣一把命罷。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他為慕容世家作回主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的。   唐劍峰:「不錯!我們四大世家怕過誰來?」   南宮天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這個局面南宮世家仰仗大家之處尚多……我這裡有先母留下的遺書,想先請你們幫忙拿個主意……」   看到南宮天麟拿出的信封,三人互望了一眼,東方應雄當仁不讓,接了過去。   東方應雄:「還沒拆過?」   南宮天麟:「是。先母遺命,要在出殯之時當眾宣讀。」   「唔。」東方應雄慎重地把遺書收入袖中,見南宮天麟神色尷尬,「怎麼?」   南宮天麟:「……這個,三位長輩都在,應該也算是當眾了吧?我想請三位長輩先看一看。」   「哦。」東方應雄這才知道會錯了意,把遺書重新拿出來,試探地向另兩人問道,「我們先看看,免得到時措手不及?」   兩人自然並無異議。   東方應雄讀完以後若有所思,也不說話。   慕容知信奇道:「怎麼回事?」   東方應雄把遺書遞給慕容知信,沉聲說:「你自己看吧。」   慕容知信看完後臉色也變得沉重了,默默無言地把遺書遞給唐劍峰。   三人異樣的目光下,南宮天麟有點不自在了,強笑道,「有什麼不對嗎?」   遺書的內容他多半也是知道的,只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問三個姐姐的最後決定。他知道,問也沒有用。   她們應該都沒有要求東方悅兒改變主意的,南宮天麟隱隱猜到了這一點。這讓南宮天麟既尷尬又有一點期待。不說溫柔體貼的大姐,二姐、三姐雖然常常以捉弄他為樂,姊弟間的感情也是極好的。所以,當朱鳳儀反問他難道他願意把她們推到別的男人懷裡時他就無言以對了。姐姐們的意願當然是最重要的,南宮天麟內心對她們還有幾分不捨卻也是事實。   三人互望一眼,都覺得難以啟齒。   南宮天麟:「……天麟的身世先母已經對我說過了。」   「那就好。」三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唐劍峰把遺書遞給南宮天麟。   等南宮天麟匆匆看完,東方應雄一邊接過來重新疊好放入袖中,一邊問道:「遺書的內容你早就知道了吧?」   南宮天麟:「是。這些先母在前一天跟天麟說起過,可惜天麟太遲鈍,沒有看出她已萌死志……」   唐劍峰:「好了,這怪你不得,你就不要太難過了。還是先打起精神來應付眼前的難關吧!」   南宮天麟:「表叔說的是。」   慕容知信:「你讓我們預先拆看有什麼別的意思嗎?」   南宮天麟:「這個……我想是不是先把遺書留在舅舅這裡,不要宣讀比較好?」   慕容知信:「這個……」   唐劍峰:「這樣恐怕不妥!」   他們都是老狐狸了,馬上就領會到其中的奧妙。   雖然四大世家一向同進共退,但那也是因為這麼做符合四大世家的利益,他們各自還是有各自的利益所在的。四大世家關係這麼密切的攻守同盟,也不是沒有出現過相互敵對的局面。   百多年前,慕容世家出了個絕代梟雄慕容子楓,要求四大世家跟隨他制霸天下,四大世家大部分人心動的情況下唐門的傑出弟子唐宇獨排眾議,認為不管慕容子楓成功還是失敗都對四大世家的延續毫無好處,四大世家頓時分裂成尖銳對立的兩派。無奈之下,四大世家通過聯席會議,最終將對立的兩人都逐出家門,讓他們在江湖上分出是非成敗,以次來決定四大世家的最終策略。   為此,一對好友反目成仇,在江湖上挑起滔滔濁浪。雖然慕容子楓天縱其才,武功高妙,唐宇的毒藥暗器也不是好惹的。最終一起客死他鄉……   如果由東方應雄掌握了這一封遺書豈不是意味著東方應雄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南宮世家?   「這樣做肯定是行不通的。」東方應雄自然也知道這一點,連忙反對,「你不要擔心,東方世家是站在你這邊的。相信他們也一樣。」   「沒錯!」唐劍峰、慕容知信連忙應承。   南宮天麟知道他們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卻也只有苦笑謝過。   慕容知信:「你究竟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協商解決呀?」   南宮天麟:「我想給我姐姐一個自主擇婿的機會……」   「糊塗!」東方應雄叱道,「事關家族存亡,豈容你兒女情長?再說了,你又把自己置於何地你知道嗎?」   南宮天麟:「我可以暫攝家主之位,等到新的家主接任後作為南宮世家的客卿繼續為南宮世家效力。」   東方應雄:「不行!你這樣會給謀圖南宮世家的人留下一個極大的破綻,南宮世家從此紛爭不斷。你既然是南宮世家的家主就要把身為家主的責任擔起來,四大世家絕對不能容許你為了兒女私情而動搖了四大世家的根基!」   南宮天麟有點明白為什麼東方悅兒一定要把三個女兒一起許配給自己了。不然的話,將不知道會有多少不懷好意的人追逐在未嫁的南宮小姐裙下,又如何保障女兒們的幸福?估計她們三姐妹就算去找了東方悅兒也一定沒用! 正文 第五十七回 前院大廳雄偉恢弘,容納五六十把椅子是沒問題的。為了今天的出殯,南宮天麟乾脆下令將大門及這一面的木牆全部拆除,座椅從大廳一直排到院子中。   批麻帶孝的南宮姐弟等早已經在靈柩前跪好。   南宮福悄悄行近南宮天麟身邊,「家主,賓客都來齊了。」   「各位,」南宮天麟緩緩站起,突然說道。他的聲音很柔和,也並不高,但是卻像是在每個人耳邊響起一般。迅即,靈堂變得鴉雀無聲。   「各位武林同道不遠千里從天南地北來弔祭先母,南宮天麟萬分感激,南宮世家、四大世家承情。南宮天麟在此一併謝過了!」南宮天麟言罷,對著在場來賓深深一鞠躬。   眾人紛紛還禮不迭。不管南宮天麟是什麼輩分,有多年輕,他代表的是南宮世家。   「先母留有遺書一封,遺命當眾宣讀,舅舅。」南宮天麟以目示意,率領南宮姐妹跪伏在地。   東方應雄走到靈柩前,先對著靈柩作了個揖,緩緩轉過身,取出遺書拆開,他那雄渾低沉的聲音開始在大廳中迴盪。   遺書的內容內容包括李氏父子下毒,南宮天麟的身世和南宮三姐妹的終生。   東方應雄宣讀完後,南宮天麟「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母親大人英靈不遠,孩兒誓滅洞庭李氏,以雪此仇!」   「這麼說來,南宮夫人是自殺的?」   「怎麼?」南宮天麟冷冷望去,是一個精瘦漢子。   南宮天麟通紅的眼睛、冰冷的目光並沒有讓他退縮,「既然她是自殺的,你還要對李翽趕盡殺絕,未免太霸道了吧?」   南宮天麟緩緩站起,「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五虎斷魂刀』侯如海只是無名小卒,自然是不放在家主眼中了!」   南宮天麟點點頭,「侯朋友也算是一方霸主,怎的說話如此不知所謂?」   侯如海肺都要氣炸了,「哈……好!南宮世家威名赫赫,家主英明神武,我侯某今天就是來領教誨來了。請問,我說的話怎麼個不知所謂法?」   南宮天麟:「姐妹妻女不一定人人有,母親你一定是有的了。比如說有人把你母親逼到生不如死的地步,你母親走投無路只好一死了之。你侯大俠俠義為懷,肯定是不肯去報仇的了。小子愚魯,以為連父母血仇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的人禽獸不如!」   「在座各位不知還有誰反對我報仇的?」南宮天麟突然暴喝一聲,雖然不比佛門獅子吼,也振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內功上的成就可見一斑。   侯如海被罵得臉如醬肝,嘴唇發抖。他眼睛亂掃,像是在尋求幫助,但是現在人人自威,生怕南宮天麟辱及自己的母親。而南宮天麟嘴角那一絲嘲諷的笑容也讓他終究沒敢發作,只好在心裡狠狠問候著南宮天麟的先人,灰溜溜地坐下了。   雖然南宮天麟駁的侯如海啞口無言,少林達摩堂首座明空、武當長老玄機子等德高望重的武林賢達卻聽的暗暗搖頭,此子言辭刻毒,不肯為人留下餘地,可見其天性涼薄,實非武林之福啊!   東方應雄、唐劍峰、慕容知信也聽的暗暗搖頭,雖然沒必要委曲求全,四處樹敵也非智者所為。真沒看出來羞澀的南宮天麟還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父母血仇自然是該報的,」一個留著一尺多長的白鬍子的慈祥老者先是「呵呵」一笑,站起來說道,「不過俗話說的好,『一命抵一命』,現在下毒的李傑已經死了,何不給李翽留條活路呢?上天有好生之德……」   「一看就知道這位老前輩德高望重、宅心仁厚,」南宮天麟突然變成了一個謙謙君子語氣溫柔的像春風拂過柳條,「小子未曾在江湖上行走過,見淺識薄,無緣得識金面,還未請教?」   老頭涵養好,也不計較南宮天麟無禮地打斷了他的話,還是「呵呵」笑著,答道:「不敢,老朽李松,忝為松濤莊莊主。」   南宮天麟突然提高聲音,讓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話,「李,松。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如果你不得善終,被好幾個人亂刀砍死,你希望你的兒子殺掉他們中的一個就算是報了仇了?李傑好比是刀子,李翽好比是拿刀子的人,你被人捅了一刀,難道你只要毀了那把刀就算了?要不要我捅你一刀然後把刀子送給你?」   李松一大把年紀了,最忌諱的就是一個「死」字,南宮天麟當著他的面連連咒他「不得善終」、「亂刀砍死」、「捅你一刀」,比直斥他老糊塗還更讓他受不了。他心驚肉跳、臉色鐵青,臉上努力維持的笑容連旁邊的人看了都覺得悲哀,趕緊拉著他坐下了。   南宮天麟卻還不肯罷休,他走到明空和尚跟前,彬彬有禮地作了個揖,「明空大師。」   明空面帶微笑,從容不迫,「阿彌陀佛。南宮施主有話請講。」   南宮天麟:「大師乃世外高人,在下愚魯,還請大師指點,不知一命換一命的說法大師是怎麼看的?」   「阿彌陀佛。指點不敢當。我佛佛法精微宏遠,老衲日日悟禪,亦不過是檻外之人,也當不得世外高人之譽。」明空口宣佛號,先謙辭了一番,接著說道,「老衲只知佛心即慈悲之心,每一個生命都是寶貴的,並不能用數量來計算。」   明空言必宣佛,他的臉容晶瑩如玉,嘴角的一絲微笑只在縹緲之間,果然一副佛法精深、慈悲為懷的大德高僧模樣。   南宮天麟沉吟道:「如此說來,大師的意思是,報仇雪恨,並非一定要局限於一命償一命了?」   明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佛曰:眾生平等。我佛不反對報仇雪恨,『善惡到頭終須報』,這也是作惡者的果報,但是妄造殺孽就不好了。」   明空說了半天,也沒讓人弄懂他的真正觀點,態度只在模稜兩可之間。南宮天麟暗罵一聲,老狐狸!看來要捉他的小辮子倒不容易。   南宮天麟想了一想,「玄機子道長同是世外高人,不知道道長又是怎麼看的?」   玄機子微微一笑,盡顯仙風道骨,說了聲「老道贊同明空道友的說法」即閉目不語。   南宮天麟哈哈一笑,「大師,道長,在下突然想到,如果在下對李氏賊子擒而不殺,仿照少林,把他們請到南宮世家,然後再請高僧為他們日日講經說法,如此可好?」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明空暗喜,「南宮施主上體天心,如此甚好!」   活捉比殺死可要難多了,關押看管所需的人力也是很可觀的。   南宮天麟:「但是刀劍無眼,如果他們不肯就範,失手殺人也是難免的,這樣又算不算妄造殺孽呢?」   聞言,明空的微笑似乎也變得尷尬起來。   這句話不是那麼好回答的。南宮天麟首先點明了他是要仿照少林寺的一貫做法把李家堡的人抓來軟禁,用佛法熏陶。這種事少林做的可不少了,而活捉的過程中失手誤傷也是難免的。他又怎麼好分辨說少林寺和尚行事理由比較正當,是為了除魔衛道,少林寺的和尚心懷慈悲,失手傷人都是真正迫不得已的?   這種話,怎麼說都顯得強詞奪理。相比之下南宮天麟的強詞奪理倒順理成章了。   明空略顯尷尬地一笑,「只要南宮施主真正是心存仁厚,不要只是單純消遣老衲就好!」   這已經是明空做出退讓了,語義卻還是模稜兩可的。這種時候明空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南宮天麟倒是很佩服他的。   「消遣少林達摩堂首座尊者?」南宮天麟冷笑一聲,「南宮天麟怎麼敢呢?少林寺和尚成千上萬,少林寺武功天下知名,雖然你們學習武功只是為了『強身健體』,也不是南宮天麟惹得起的!」   南宮天麟對明空如此不留情面,實在是眾人想像不到的。   這樣一來,就等於南宮天麟和「抑制南宮世家同盟」撕破臉皮對上了。   經過連日的秘密晤談,少林、武當等名門大派達成了共識:不宜放任南宮世家擴張太快。眾所周知,急劇膨脹的實力帶來急劇膨脹的野心,稍一不慎,就會釀成武林浩劫!在南宮世家擴張的初期就對其抑制,不單有益武林,對南宮天麟本人也是有益的。   李松、侯如海之流不過是抑制南宮世家同盟的馬前小卒,他們的失利是微不足道的。而南宮天麟如此凶狠地把他們批駁的體無完膚,也只是在為自己定下了一個應對抑制南宮世家同盟的基調而已。   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南宮天麟居然主動找上了他們,而且直接找上了同盟的核心人物明空、玄機子。   在第一個回合的較量中,明空穩佔上風,南宮天麟的唯一成就也就是把玄機子和明空的觀點捆綁在一起,讓玄機子失去了部分攻擊力。   沒想到南宮天麟迅即反戈一擊,讓明空只有招架之功,沒了還手之力。   南宮天麟更是得勢不饒人,把矛頭直接指向少林寺,好一番冷嘲熱諷!   明空不愧是少林寺出來的大德高僧,涵養好的驚人,南宮天麟刻毒的嘲諷並沒有激怒他,反而連臉上的尷尬都變得輕了些。   南宮天麟冷笑一聲,無可奈何。   明空就這麼微笑著,既不生氣,也不為少林寺的千年清譽分辯。好像是在說,無論你怎麼想都可以,我們少林寺的立場是絕不會輕易改變的。   看到明空這樣,南宮天麟也是無法可想。少林寺千百年的聲望不是南宮天麟幾句話可以打得倒的。   明空不做任何辯解,好像是默認了,卻也只是在這個場合下輸了氣勢而已,出了南宮世家他少林寺還是少林寺。即使南宮天麟的指責句句屬實也動搖不了少林寺分毫。   如果明空惱羞成怒,不單讓人把他看低了,而且還坐實了少林寺仗勢欺人的名頭。明空正是看到了這一點,臉上尷尬的神色都開始消退。   明空笑吟吟地看著他,眼神越發深沉了。   這時,明空身邊的一個和尚,大約是明空的門人弟子,站了起來,雙手合什,「阿彌陀佛。南宮施主,貧僧有禮了。」   南宮天麟心中大喜,表面上卻露出戒懼之色,「不敢,不知這位大師又是何方高人呢?」   方果大怒,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自己一直緊跟明空,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是少林寺的?   明空:「施主勿怪,他是劣徒方果……」   南宮天麟不屑的表情一閃而逝,輕笑一聲打斷了明空,「失敬失敬,原來也是少林寺的高僧啊!不知方果大師又有何見教呢?」   明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不過,他也無話可說,畢竟這是自己的徒弟沒規矩。   一堆端坐的賓客當中兩個少林和尚突兀的站著,明空有一種少林寺在以眾凌寡的感覺,偏偏在南宮天麟炯炯眼神下不好有任何一樣的舉動。他辛苦地維持著笑臉,心中痛罵方果。   方果自然也看到了,因為南宮天麟就是要讓他們看到嘛,心中暗恨。不過,多年伺候師父明空,他敏銳地覺察到了明空的不快。他戰戰兢兢地告誡自己千萬要冷靜,如果再有什麼失態估計連佛祖都救不了他!   方果雖然已經年屆不惑,但是多年精修加上保養得當,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他白面無鬚,眉目清秀,常年誦經禮佛培養出來的安詳親切的神氣掛在他的臉上很有寶像莊嚴的一代高僧氣象,雖然心頭打鼓,面上卻不流露半分。   方果:「南宮施主驚才絕艷,前途無量,但願施主心存仁厚,不要墮入魔道自毀前程才好!」   南宮天麟:「謝謝大師的金玉良言,請問怎麼算是墮入魔道呢?」   方果:「施主欲報母仇,天經地義。然則施主如今的做法卻累及無辜,徒增殺孽。須知每殺一人施主的身上就多一分怨孽,每殺一人施主的心中就多一股凶戾之氣,殺的人多了,便是一顆道心也會化為魔心。」   南宮天麟點點頭,「好在從李傑到簡強,這些人都不是我殺的,我的手上還沒有沾上血腥。不然我豈不是就該嘗到你們少林寺的除魔衛道手段了?」   方果:「雖然這些人不是死於你手,卻是死於你口、你心。你的手上沒有沾上血腥,血腥已經沾到你的心裡去了。」   南宮天麟:「你們出家人除魔衛道不小心累及無辜之時是怎麼做的?面壁思過麼?」   方果仔細地想了想,點了點頭。此事天下皆知,自己否認也沒有用。   南宮天麟:「如果換成我先滅了李家堡再去面壁也是沒有用的了,對吧?」   方果大為奇怪,南宮天麟這種說法豈不是堵死了自己的退路?他想了一想,還是未能發現其中的玄機,不過,肯定是不能同意他滅了李家堡再去面壁的做法的,「不錯……」   南宮天麟不等他說完,「『身如菩提樹,心似明鏡台,時時勤拂拭,不使染塵埃』這個據說是你們禪宗比較高的境界了,對吧?」   方果點點頭。超越這種境界的六祖惠能已經成了佛,那麼這種境界自然是很高的了。沒什麼好想的。   南宮天麟:「也就是說,積蓄了凶戾之氣後就應該用時時勤拂拭的方法去除掉,以免心性大變墮入魔道。這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涵義,對吧?」   方果無言以對,心中怒火如熾。   他現在已經明白了南宮天麟面壁沒用的說法之用意所在,少林寺的人殺了人面面壁就沒事了,別的人卻不行,可見少林寺的霸道!   事實並非如此簡單,首先,面壁並不是很輕的懲罰;其次,真正為惡之人受到的處罰並非面壁,從千百年來少林寺建立起的無上榮耀可知,少林寺的戒律是很森嚴的。   不過,南宮天麟並沒有給他留下辯駁的餘地。   南宮天麟冷笑一聲,「各位都是慈悲仁厚的前輩高人,想來,等我滅了李家堡之後,是不會趕盡殺絕,肯給與一段時間讓我改過自新的了!」   方果氣極,「佛度有緣人,冥完不靈之輩恐怕……」   「方果!」明空嚴厲地瞪了方果一眼,笑道,「南宮施主果然聰慧過人,方果竟然起了爭勝之心,真是可笑可歎!」   南宮天麟皺皺眉,明空輕描淡寫地把他們的是非義理之爭劃為口舌之爭,剛才一番話又等於白說了,卻也拿這老東西沒辦法。   南宮天麟:「明空大師又有何見教?」   明空也知道在座的不乏有識之士,自己強霸的做法並不好,他雖然自認為自己義理無虧,但是繼續跟南宮天麟做口舌之爭顯然也不是明智之舉,那就只好手底下真章了。   明空緩緩言道:「老衲魯頓,自知無法讓南宮施主改變主意止息干戈。不過,老衲一心向佛,豈能眼見得生靈塗炭無動於衷?此間事了,少不得要南行一趟,得罪之處施主莫怪!」   流氓之間起了爭端,如果以口水戰開端,往往就打不起來了,因為爭吵意味著還存有理智,武林人士卻一定是以武鬥作為結局的,因為比武正是他們義理之爭的延續。如果不是如此,他們還辛辛苦苦學武功幹嗎?   南宮天麟自然不曾指望光憑幾句話就可以擊退少林武當的。這世界,有理沒理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南宮天麟冷淡地說:「如此甚好。大師請坐。」   至此,雙方已經沒有了任何轉圜的餘地。   雙方的首腦人物都已經挑明了態度,場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對於南宮天麟來說,這個結果的確很好。既然爭論沒有結果,而且還是南宮天麟佔了上風,那麼,就不用害怕南宮世家成為武林公敵了。如果南宮天麟在這場論戰中落了下風,少林武當這兩個門派最善於利用他人成事,不知道他們會招來多少個追隨者。   四大世家向來共進同退,東方應雄他們坐不住了。   他們相互一大眼色,東方應雄率先站起,「報仇雪恨自然少不了東方世家那一份。洞庭湖,我們也會去的!」   慕容知信:「我內侄的事我也不會袖手,慕容世家的是什麼態度有我大哥決定,我自己以個人身份參加。」   唐劍峰陰惻惻一笑,「我們四大世家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那還有什麼好講的?」   明空、玄機子眉頭微皺,他們之所以聯手,就是為了製造聲勢向四大世家施壓,孤立南宮世家。由於剛才的連番失利,反倒讓四大世家聯起手來向他們施壓了。   按實力來說,少林、武當聯手就能穩穩吃住四大世家了,何況是六大門派聯手外加無數小門派支持?但是他們師出無名,而四大世家又個個都是難啃的骨頭。明空等人頓時頭大。如果不是為了武林的安寧必須抑制南宮世家的發展,他們又何須如此?   這時又有人站起來了。   黃踏浪一直緊張地觀察著雙方的形勢。被許廉陷害了一把以後,黃踏浪已經只能站在南宮世家一邊了,不過他還在小心地控制著介入的程度。與李家堡為敵他是不怕的,畢竟,在南宮世家的打壓下,李家堡對長江幫已經沒有威脅了。   完全搭上南宮世家的戰車的想法只是當初判斷形勢出錯,為了南宮世家開罪少林武當的後果不是區區長江幫能承受得起的,如果現在毫無表示而得罪了南宮世家更可能導致滅頂之災。既表明長江幫的態度(南宮世家的盟友)又避免招致少林武當的報復也不是不可能的,原因恰恰在於區區長江幫不值得他們重視。怎樣才能在不觸怒少林武當的情況下表明自己的立場就要考較黃踏浪的功力了。   黃踏浪硬著頭皮站起來,在他們的炯炯目光逼視下只覺得喉嚨發乾,「……我黃踏浪人微言輕,本來不該有辱各位清聽。不過,有句話不吐不快,那就是:我們辛辛苦苦習練武藝,行走江湖,如果不能快意恩仇,還不如回家帶孩子。大家說是不是?」   除了四十多個無門無派的好事之徒,還有十幾個小門派也並沒有加入到抑制南宮世家同盟中來—他們的份量不夠。這些人都是無拘無束慣了的,對於他們,這種說法甚得人心,他們紛紛叫好,場下一片沸騰。   南宮天麟微微一笑,對黃踏浪點點頭,揚聲說道,「南宮天麟謝謝各位的支持!」   他費盡心思,拆除木牆,就是為了讓這些沒有加入少林武當一邊的人也參與進來,好形成制衡,無想到黃踏浪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就達到了這麼好的效果。 正文 第五十八回 血流五步 黃踏浪一句話使得支持南宮天麟一邊的也聲勢浩大起來。明空面色微變,少林寺能夠長久以來執武林牛耳,自然因為他們的武功的確有過人之處外加人多勢眾,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他們一直以大義名分團結了眾多的力量。可以說,沒人比他們更懂得人心向背的重要性。   雖然他們在人數上、實力上都遠遠超過了這些人,奈何他們的主張是違背了這些江湖漢子的天性的,連他們自己都不那麼理直氣壯。   「也不知道這棺材裡面裝的是不是南宮老夫人。」   因為黃踏浪的一句話而亂哄哄的群雄立時安靜下來了。   難道被人發現了?南宮天麟俊目一掃,發話的是個貌不出眾的中年漢子。南宮天麟沉著臉問道:「什麼?」   那人見南宮天麟陰沉著臉向自己走來,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南宮家主,為母報仇天經地義,在下是支持的。不過,在座的各位誰也沒有見到老夫人的遺容,我們怎麼能夠相信她真的死了呢?」   南宮天麟冷冷一笑,殺機一閃而逝,「閣下倒是個有心人。敢問閣下的意思是?」   「……開棺驗屍。」那人緊張地戒備著南宮天麟的一舉一動。   南宮天麟此時已行到那人近旁,問言轉身憤怒地哈哈大笑。   南宮天麟:「殺!」   早就蓄勢以待的許廉身形如大鳥般飛起,身在半空,已有勁氣交擊之聲響起。   明空、玄機子視線一直未離開過南宮天麟。看到南宮天麟轉身剛剛鬆了口氣,聽到南宮天麟的命令連忙喝道:「且慢!」   明空、玄機子身份尊貴,坐在最靠前的位置,而惹起南宮天麟殺機的那人坐在大廳門口,此時,南宮天麟正好站在他們之間的位置。   明空、玄機子眼神一對,同時站起身。   明空氣勢沉凝,雙目暴射出如電精光,如破空彩虹般投射到南宮天麟身上,一道有若實質的氣勢隨著他的眼神將南宮天麟牢牢罩住。   南宮天麟只覺得一股沛然的祥和之力像一座高山般當頭壓到,偏偏又令人興不起反抗的念頭。這種奇怪的氣勢讓南宮天麟暗讚一聲,不愧是佛門高人!   而玄機子身形輕曼,卻又快若閃電,身子劃起一道優美的弧線,彎過南宮天麟左側,斜斜向許廉投去。   南宮天麟面對明空瞬息間加重的壓力,卻並沒有凝聚氣勢與之對抗,反而努力壓制著體內躍躍欲試的真氣,不使一絲一毫外洩,就那麼鬆鬆垮垮地站著。   明空這邊並不好受,就好像萬斤鐵錘砸金了棉花堆裡,南宮天麟不像普通人受到他的壓制下無法動彈,明空隱隱覺得南宮天麟在自己的壓制下像一條滑溜溜的泥鰍,自己的氣勢籠罩可能也只能稍稍遲緩他的速度。明空不住催運功力,既然出手了,就不能無功而返。   就在此時,南宮天麟動了。   南宮天麟體內的真氣沒有流動,卻早已蓄勢待發,此時全力一衝,便破困而出,衝向玄機子。   氣機牽引之下,明空氣勢大盛,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南宮天麟撲去。   不愧是武林中有數的高手!明空的氣勢一放即收,帶有強大殺傷力的勁風在剛剛觸及南宮天麟衣袂時「呼」地一聲倒捲而回。強大的力量使得這一段空間似乎扭曲了,可見其勢道之猛!   明空光潔如玉的臉孔掠過一抹艷紅,為了中止這意料之外的強力一擊,他已經拼盡全力了,而且還為此受了點輕傷。剛才真的是好險,如果明空不是拼著自己受傷,或者明空力有未逮,毫無防備的南宮天麟就免不了要受重傷了,死的可能性都很大。   明空垂眉誦佛,心中怒難自禁—沒想到這南宮天麟竟然如此狡猾,也不免佩服南宮天麟的膽量,他看準明空不可能與玄機子聯手對付自己壞了名頭,更不願在此直接和南宮世家衝突,居然敢冒著生命危險不顧他明空的攻勢輕舉妄動!   雖然有明空的牽制,玄機子卻沒有絲毫大意,因此南宮天麟這一動可以說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立即判斷出南宮天麟將和自己相撞。玄機子在梯雲縱這門輕功上的造詣早已爐火純青,他輕哼一聲,數十年生命交修的內功一提,被武林中人視為最神奇的空中轉向輕輕鬆鬆使了出來,身形毫無滯澀地一折,方向改為掠向南宮天麟右側。   但是南宮天麟的轉向卻似乎更加容易。南宮天麟胸中早有成算,他像是對玄機子的行動早有預料般,腳尖在地面一點,陡然改向加速對著玄機子衝去。   玄機子已經著地,身形連晃,卻無法晃過南宮天麟嚴密的防守,南宮天麟同樣身形晃動,玄機子一見他針對性的舉動就知道要不動手就衝過去是不可能的。   玄機子心念電轉之下,左手暗捏劍決,右掌微豎,對著南宮天麟左側一往無前地疾衝而上。他想,如果南宮天麟再迎上來那就是自己往他的「手劍」上撞了。沒想到南宮天麟真的衝了上來。   當然,並不是南宮天麟沒有看見玄機子手上的招式,他的手上也暗藏變化,在一般人看來,南宮天麟只是微曲右臂,左手略收,玄機子卻知道這正是針對自己的「手劍」而來的一招。玄機子並不認為手上的玄機能夠瞞過南宮天麟,他打算在南宮天麟招架時用他們武當的拿手絕活「四兩撥千斤」以借力的方式甩開南宮天麟,誰知南宮天麟對於玄機子的攻勢根本不管不顧,他一出手就是拚命!要命的是,南宮天麟的招數完全是覷破了玄機子這招「手劍」的空當而來的,也就是說,形勢發展下去,南宮天麟固然免不了命喪黃泉,玄機子卻也無能避開南宮天麟的反擊。   玄機子怒哼一聲,對於南宮天麟的投機取巧毫無辦法,他不能和南宮天麟拚命,甚至連正面交手都要盡力避免。他只好不停變幻手上招數,腳下倏進忽退,卻總也不能在不與南宮天麟拚命的情況下突破南宮天麟的防線。   瞬息之間,玄機子和南宮天麟的身影幾進幾退,突然,玄機子一揚衣袖,擊在南宮天麟掌上,發出輕微「噗」地一聲,兩人身形像蝴蝶一樣翩翩向後飄飛。原來玄機子已經看到了身前之戰的結局,許廉已經把那人殺死,救援已經失敗了,他這一袖只是借力,而南宮天麟也十分有默契地輕輕一掌,兩人同樣使出差不多大的陰柔力道,借勁回退。   他們正好同時落回了原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要知道,玄機子飄飛的距離大概有南宮天麟的兩倍,偏偏南宮天麟的速度看起來似乎跟玄機子一樣快慢!玄機子、明空看的心頭一震,知道了南宮天麟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而在其他人看來,這種怪異的景像似乎包含了某種奧妙的至理,讓較為高明的如方果之流看的心中十分難受。   說來話長,但在在場的人看來,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明空原地不動,悶哼一聲,臉上紅潮驟起乍落;玄機子和南宮天麟迅疾的身影帶起虛影,場上閃得幾閃,又回歸原位;隨著一聲慘呼,許廉那邊也結束了戰鬥。   許廉得到南宮天麟暗授機宜,早就做好了出手的準備。隨著南宮天麟一聲令下,許廉虎躍而出,也不打話,手中亮閃閃的長劍已經招呼上去了。   雖然他對南宮天麟充滿信心,認為他一定能夠支撐足夠長的時間,讓自己順利擊殺此人,不過他還是給自己定了目標,要在十息內完成任務。一來給南宮天麟分擔壓力,二來可以達成立威的目標。   沒有試探,他直接用威力最大的招數,以命搏命的凶悍戰法,只兩招就讓對手慌了手腳、潰不成軍,再三招破了那人的防禦,讓那人中門大開,第六招將那人刺於劍下。一切完成在五息之內!   而旁邊的其他賓客沒有任何反應,因為早已有好幾個南宮世家的客卿聚在一旁虎視眈眈、蓄勢以待了。再說在許廉疾風驟雨般的行動下也還來不及做出反應。   許廉擺擺手,讓人將那人的屍體清理出去,漠然地掃過身邊憤怒的眼神,沉穩地走到南宮天麟身邊,沉聲說:「家主,奸邪已伏誅!」   「奸邪」二字聽的明空、玄機子等嘴角一抽搐,這兩個字一向都是他們的專利!   南宮天麟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終於見到流血場面,武林中人好勇鬥狠的不良血液頓時沸騰了,一陣騷亂。總算看在在場眾多前輩高人的面子上,這些武林豪傑並沒有暴動。   明空、玄機子一時失手大失面子,很是惱火,卻還未形於色維持著一派高人的超然形象,旁邊的崆峒長老雲鶴早已按捺不住了,「南宮天麟,好你個小輩,竟敢當眾殺人?」   南宮天麟冷冷一笑,「你崆峒雲鶴算個什麼東西?竟然如此狂妄?」   不知道南宮天麟是何用意,眾人一片愕然。   雲鶴身份尊貴,何曾受過如此侮辱?他早已氣的哇哇大叫,「好,好!竟然直呼老道之名罵老道不是東西?老道少不得要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尊卑高下……」   南宮天麟縱聲大笑,冷冷道:「尊,卑?在你崆峒長老的眼中南宮世家的家主就是卑麼?你不遠千里來到南宮世家就是要當面羞辱南宮世家?你欺我南宮世家無人麼?」   「誰敢欺我南宮世家無人?」隨著一聲暴喝,張海大步走進靈堂,「那個無知小輩敢來我南宮世家討野火?」   這個乾癟、瘦小的老頭豹眼圓睜,看似滑稽,卻無人敢笑話他,只覺得他龍行虎步,十分威猛。   高明如明空、玄機子互視一眼,搖頭感歎,看來他張海超級高手的地位還是無可動搖!   張海:「家主。」   南宮天麟微微一笑,「老爺子。」   張海:「雲鶴小雜毛,你給老子滾出來!老子要把你一步一步打回崆峒去!」   雲鶴知道自己一時衝動又犯了錯,他忘記了南宮天麟的身份出言不遜,此刻活該自己受辱,心力已經有了退縮之意,但是他的脾氣顯然十分火爆,雖然明知不是張海的對手,卻還是準備挺身而出,但是他被青城派的掌門青城秀士石智攔下來了。   要說誰最清楚張海此刻出場的含義,那一定是石智了。   青城秀士石智一直是六大門派的智囊,可以說,所有六大門派的重大行動都少不了石智的參與。而青城派近年好生興旺,也正是因為石智的領導有方。   從南宮天麟說第一句話起,石智就一直在苦苦思索他的意圖。畢竟,南宮天麟的咄咄逼人太不尋常了,而石智也從未想過這會是南宮天麟的失策,他早就把南宮天麟當成了自己強勁的對手,絕不會小覷了南宮天麟的智慧。   直到張海的出現,石智才恍然大悟。   原來,面對六大門派的施壓,南宮天麟早就定下了針鋒相對的策略,甚至還處處主動挑釁,製造事端,目的顯然就是藉機打擊六大門派,樹立南宮世家的威望。   顯然,如果不考慮各自背後的勢力,南宮世家面對在場群豪完全不落下風,如果要樹立南宮世家的威望,此其時也。過了今天,江湖上還有誰會不知道南宮世家出了個南宮天麟?誰會不知道南宮世家的實力?   可以說,南宮天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雖然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但是只要南宮天麟不倒行逆施不被抓住話柄,六大門派根本就無奈他何。何況六大門派也並非鐵板一塊,南宮天麟大可以從容佈置,徐徐圖之。   而好處也是顯然的,四大世家本來同氣連枝,在六大門派的打壓下,如果南宮天麟退縮,其他三大世家將無由插手,而南宮天麟的強硬態度肯定會使得四大世家緊密團結共抗外侮。   何況他現在還有「心切母仇」這個絕好的借口?   對於南宮天麟來說,此刻鬧得越大越好,而對於六大門派來說就不妙了,如果要發動起來聯手剿滅南宮世家顯然是行不通的—他們是名門正派,並非綠林強人。如果只是口頭上的強硬,只不過給南宮天麟提供瘋狂擴充的借口罷了!   石智拿定主意,從容不迫地站起來,洒然一笑,「南宮家主,且聽在下一言。雲鶴道長一時魯莽,區區願代為賠罪!」   「不敢!」南宮天麟連忙還禮,心中暗罵狡猾,明明要動手的是張海,這番話偏偏要跟他南宮天麟說,表面上是尊重自己才是南宮世家之主,實際上卻是打量自己管不了張海,想挑起張海和自己的矛盾。看來張海的桀驁不馴還真是名聲在外啊!   「石大俠不愧是一派掌門,不像某些老糊塗,為了面子居然連是非曲直都可以不顧!」南宮天麟對張海搖搖頭,「老爺子。」   張海大大咧咧地道:「小雜毛,今天我家家主有令,就便宜你了,以後再敢冒犯南宮世家我饒不了你!」   雲鶴漲的臉孔通紅,卻出奇地沒有發作。   一邊峨嵋智空禪師呵呵笑道:「南宮家主,雲鶴道友不過是不理解家主緣何大動無名,血濺靈堂而已?」   南宮天麟見他問的客氣,倒也不好意思直接對他發火,「這很簡單,我懷疑雲鶴道長的俗家祖父假死脫身,關係著一個武林大陰謀,我要刨他的祖墳查驗,智空大師幫忙作個見證可好?」   智空樂呵呵的笑臉一下子僵了,「……貧僧失言,施主勿怪!」   從雲鶴眼中的悔恨、仇恨可知,他俗念未消,出家出的並不合格。   南宮天麟陰冷一笑,「不知還有誰想要驚動先母英靈開棺查驗的?」   如果只是因為殺了個把人,南宮天麟的威脅多半威力不大。武林中多的是那種二槓子,你越是用死亡去威脅他,他越是要逞英雄。但是加上南宮天麟剛才那番話就不一樣了,誰敢那自己的祖墳開玩笑?就算是被南宮天麟嘴上這麼一說,也是他這個作後人的大大的不孝,不見雲鶴的嘴唇都烏了麼?   至此,南宮天麟也就基本上解釋了為什麼突施殺手,雖然這種做法顯得十分過分,在座群豪卻也無話可說,畢竟,武林中多的是血性漢子,有誰偶爾做出了過激的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又不是那人的親朋家眷,沒有必要強行出頭,枉送性命。他們都知道了一個事實,南宮世家並不好惹,南宮天麟更是個不循常理的刺兒頭!   石智忙道:「南宮家主不要為些許小事誤了時辰!」   些許小事?南宮天麟心裡冷笑,這就是你們這些自命俠義道的嘴臉嗎?僅僅從這一句話,他就推測出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個人並非抑制南宮世家同盟的人,而是李翽買通來此搗亂的。天知道來弔祭的人群中有幾個是真心的!   南宮天麟恭恭敬敬對石智施了一禮,「多謝石掌門提醒,小子險些誤了大事!」   石智:「不敢!」   對於石智的突然委曲求全明空、玄機子等人覺得很奇怪,不過他們一相比較信任石智,何況自己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只好由得他去了。   東方應雄、唐劍峰、慕容知信並不是很認同南宮天麟的作為,不過場上形勢變幻太快,他們也找不到一個很好的機會插手,一直被南宮天麟牽著鼻子走,他們也感覺很不舒服,當然,讓六大門派吃鱉還是比較合他們胃口的……   現在總算告一段落了。   …………   「來—賓—行—禮!」   「家—屬—答—禮!」   隨著司儀悠長的唱誦,出殯一幕緩緩拉下了帷幕,無名女屍終於得以風光大葬了,而這僅僅是南宮世家、南宮天麟步入江湖的序幕! 正文 第五十九回 月黑風高 吃了幾次敗仗以後,李家堡終於全面退縮回君山老巢。   李雲峰、雲海舟等人倒也不過分進逼,他們只一路慢悠悠將沿途的李家堡勢力清除掉,耗時一個半月才抵達李家堡左近。   奇怪的是,他們沒有進攻,也沒有包圍,反而在李家堡附近的一個小鎮子雙峰圩安安分分地住下了。   而李翽在反攻了幾次、吃了點小虧以後,彷彿也失去了硬啃這塊骨頭的打算。但是李翽卻也不逃,好像別有所恃,跟南宮世家耗上了。要知道,南宮世家的人一直都只是遙遙吊著李家堡,防守的並不嚴密,如果李翽要逃,他們是管不了的。   李翽曾經組織過幾次反撲,不過他們早已元氣大傷,可用之人已經不多了。而雲海舟、李雲峰處事穩重、手段老辣,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指導思想下,他們根本無機可趁。   就這樣,雙方的探子每天相互吊著,相安無事已經有十多天了。   從出殯之日算起,也已經過了五天了,南宮天麟才到達。   此刻南宮天麟正站在李家堡門前,李雲峰、雲海舟等人跟在身邊。   明空等比南宮天麟早一步出發,早就到了,六大門派中又有新人物到了,他們也遠遠跟了過來。   南宮天麟奇道:「竟然真的是城堡?」   李雲峰:「是……附近有好幾個採石場,石料不是問題。」   李家堡,顧名思義自然是一座城堡了,但是看到眼前這座足有兩丈高的城牆全部是由尺許見方的石料堆壘而成,南宮天麟還是十分震撼。他在心裡暗暗揣測建造這樣一座石堡需要耗資耗時多少,聽到李雲峰的解釋才算有所瞭解。   建造這座石堡當非易事,而它的作用也是顯而易見的。就算對於江湖一流好手來說,越過兩丈來高的城牆易如反掌,但那也只是在無人防守的時候。而南宮世家的那一百多個莊丁想要對付這個堅硬的大傢伙就是難比登天了。   他們並不是軍隊,攻城器械是不可能有的,強攻是不可能的。而李家堡依山傍水,南宮世家想要全面封鎖、圍困也力有未逮—南宮世家沒有戰艦來封鎖水路。因此,一籌莫展的李雲峰等除了監視李翽不讓他脫出南宮世家的視線也無計可施,正好南宮天麟也讓他們不要妄動,他們就這麼拖下來了。   南宮天麟仔細計算了一番,的確沒什麼好辦法,「你們看應該怎麼進攻?」   李雲峰為難地看了一眼身邊其他人,「……好像沒什麼好辦法……除了用毒……」   「不行!」南宮天麟自然知道他為什麼會猶豫,方法肯定是有效的,但南宮世家乃是俠義為本的正派名門,就算是為了復仇也不能不擇手段。   也許……別的時候可以這麼做,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絕對不行!   正在沉吟間,李翽顯然得到報告,帶著手下在城牆上出現了。   同樣陰沉的臉色,兩人冷電般的眼神空中交匯了,衣襟無風自動!   對勢良久,南宮天麟轉身淡淡地說道,「回去吧。」   李雲峰等一言不發,默默地跟著。   李翽死死盯著南宮天麟的背影,暴喝道:「南宮小兒,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南宮天麟緩緩轉過身,「我為什麼要和你單打獨鬥?」   李翽:「哈哈……還以為南宮世家的家主有多了不起,原來是個懦夫!」   南宮天麟不在意地冷冷答道:「你已經是死人了!」   「奇怪,南宮少俠怎麼會拒絕李堡主的挑戰呢?難道說南宮少俠此行並非為報仇而來麼?」   南宮天麟回頭一看,暗施冷箭的是個新面孔,大概是六大門派新招來的人手罷。   南宮天麟懶得問他的名字,「這位大俠,如果你有一個武功高過你的仇人,你是打算白白送死了?」   明空等人頓時吃了一驚,他竟然如此坦然地自承武功不如李翽,小小年紀就可以無視虛名了麼?   那人道:「技不如人我可以去練呀!」   南宮天麟:「如果你有一幫得力的手下你還會這麼做?」   那人:「廖某雖然不肖,父母血仇卻也不屑假手於人!」   南宮天麟口噙冷笑,「白癡!」   言罷掉頭他顧。   李翽哈哈大笑:「縱然你口燦蓮花,就能掩蓋你是一個懦夫這個事實嗎?」   南宮天麟冷森一笑,「那就來吧!」   李雲峰等大吃一驚,連忙阻止,怎奈南宮天麟心意已決,只好眼睜睜看著南宮天麟緩步向城牆行去。   李翽呆得一呆,才知道迎上。   李翽和南宮天麟的實力對比早就知道了,他本來就沒有打算過南宮天麟會中了他的激將法,也不過罵上幾句出出氣而已,沒想到南宮天麟還真的接受了。   在李家堡門前,眾多武林高手觀戰下,兩人第二次展開了生死搏鬥!   與前一次不同,這次兩人都對對手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出其不意的詭謀是使不上的了,李翽自信不會輸,卻也沒有大意,畢竟南宮天麟絕對不是會衝動的為了一兩句話送死的人,他倒要看看南宮天麟這次又有什麼花招!   南宮天麟果然沒有令到李翽和一眾觀戰高手失望,他一上來就使出南宮世家各種秘傳絕學,跟李翽實打實硬拚了上百招!   雖然南宮天麟閃避的多,進手少,卻也有來有往,並不落下風。   上次一戰,南宮天麟得益良多。雖然功力短時間內無法趕上李翽,實戰經驗和對招式的領悟卻是大大提高了,才能迅速與李翽拉近距離。   李翽發現,南宮天麟已非昔日阿蒙,只要給他發揮出輕功上的優勢,自己根本無奈他何。   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又接連遭受前所未有的慘敗,李翽如今已經心如死灰,生不如死了。他的得力手下又喪失殆盡,由簡強率領去增援的李家堡主力更是全軍覆沒,如今李家堡可用的人手寥寥無幾,李家堡已經日簿西山了。而在南宮世家鍥而不捨的追擊下,殘存的人手也是人心惶惶,李翽已處在眾叛親離的邊緣了。   若不是無路可走,估計沒什麼人肯留下和李翽一起等死吧?   南宮世家應該不會為難那些脫離李家堡的人,但是他們的財產家眷都在李家堡,想要貿然脫離也非易事。而李翽多年來對他們還是不錯的,對李翽忠心耿耿的也不是沒有。另外,他們可以不擔心南宮世家,卻不能不擔心李翽。   就這樣,有的為家室羈絆,有的愛惜羽毛不願在危難是棄主不顧,有的忠心耿耿,更多的害怕李翽,對南宮世家的態度也不無擔憂,倒是沒有出現大規模叛逃的現象,李家堡還留下了三、四百老弱病殘和一大群家屬。   雖然李翽還在不停地尋找著與南宮天麟對掌以消耗南宮天麟內力,將南宮天麟一舉搏殺的願望卻不是很強烈,他只是麻木地出招收招而已。   這一場大戰卻看得六大門派等趕來觀戰的人目眩神馳,雖然南宮天麟戰勝李翽的流言他們早就聽到了,如今親眼一見才知道南宮天麟到底有多高的實力!   玄機子、明空曾經見識過南宮天麟的輕功和機變,本來已經對他有了極高的評價,此時一見卻依然觸目驚心,原來他的武功竟然不在自己之下麼?他們的眉頭越發緊鎖了。   與李翽的交手只是為了檢測武功的進度,看看差不多了,南宮天麟不再閃躲,跟李翽對了一掌後在雷殛般的轟鳴聲中飄然退出了戰場。   經過激烈的搏擊,兩人都是氣喘吁吁、遍體生津,而最後一掌更是讓他們氣血翻湧,一時難以為繼。   南宮天麟:「老賊,本少爺沒有令你失望吧?」   李翽沉聲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也沒什麼好狂的!」   「可惜本少爺已經不想知道了!」南宮天麟見他又要動手忙道。本來就沒有與李翽一決生死的打算,他言罷扭頭就走。   從李翽快一步回氣可知,他的功力的確是在南宮天麟之上的。   李翽陰沉地盯著南宮天麟的背影,再三思量,終究還是放棄了追擊的念頭。   南宮天麟帥眾從觀戰的觀眾身邊大搖大擺地走過,像是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明空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不滿的徒弟,大概其他人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吧,他們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南宮天麟一行走過。   明空搖搖頭,看來,南宮天麟是下定決心要和六大門派對抗了。他微一合什,一言不發地拒絕了李翽的邀請,心情沉重地會同玄機子等人返回駐紮的小鎮。   雖然同南宮天麟已經勢成水火,也不能跟李翽這種人扯上半點關係!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回到寄住的旅店,南宮天麟再次提出這一問題。   李雲峰、雲海舟等尷尬地互望一眼,搖了搖頭。   南宮天麟若有所思,「其實,辦法倒也不是沒有。不過,先要等我辦成一件事。」   「什麼辦法?」李雲峰等大喜。   南宮天麟往四周看了看,閒雜人等並沒有跟來,除了李雲峰、雲海舟另外就是幾個客卿了,這些人當然是信得過的。   南宮天麟:「說出來也很簡單,兩個字,奇襲而已。」   李雲峰:「奇襲?」   南宮天麟:「不錯,李家堡如今高手已經不多,只要找一個防衛鬆懈的空當,我們要衝上城牆並不困難,要在城門口守住一段很短的時間也很容易,唯一的難題就是我們一定要做到出其不意。」   如果能夠無聲無息掩到城牆下而不被發覺,李家堡就算是破了。就算他們登上城牆時敵人傳出了警訊也無濟於事,二十來個一流好手要打開城門再守住一盞茶的功夫還不是手到擒來?   第三天凌晨丑時。   已接近月底,月亮等到半夜方始升空,而且只是若有若無的淡淡一痕。   這種季節的江南水鄉雨量還是比較充沛的,今晚空氣悶熱潮濕,天空中有大量的雲團,偶有探出頭來的小星星也黯淡無光,正是風高放火夜,月黑殺人天!   南宮天麟和李雲峰身穿黑色緊身夜行衣,從另一側登上君山,繞到了李家堡背後。   他們趁著天色黑暗偷偷摸摸的卻並非想要殺人放火,而是為了,擄人。   ——擄掠良家婦女。   這個計劃,李雲峰等都是極力反對的,太冒險了!但是南宮天麟拿定主意的事情他們阻止不了。   李家堡除了南面和西側的城牆,東面依水,北面傍山。   要從水路進攻是完全不可能的,南宮世家並沒有艦隊,李家堡擁有絕對的優勢,而從君山居高臨下強攻也行不通,先不說李家堡這個地頭蛇可以穩佔地利優勢,可以在君山上設置各種陷阱狙擊,就算靠近了李家堡也還是無計可施,因為那裡是二十幾丈高的懸崖,而懸崖下怎麼可能全無防備?   當然,對於南宮天麟、李雲峰這種一流高手來說,偷偷從這裡溜進李家堡還是可能的。   此時他們正站在懸崖上。二十幾丈的高度,就算是超一流高手也不能一躍而下吧?如果中途有落腳點那就另當別論。但是他們並不熟悉此地的地形,好在他們早有準備。   「家主,現在下去嗎?」李雲峰低聲問道。   南宮天麟點點頭,李雲峰隨即從背包拿出一大捆拇指粗的麻繩固定好。   「經力嗎?」南宮天麟有點懷疑。下去沒有關係,反正只是借力一、兩次而已,但是上來就不同了,如果中途把麻繩繃斷豈不是慘不可言?   李雲峰:「放心,這不是普通的麻繩,中間摻了很多五金絲,非常經力的!」   「哦?」南宮天麟好奇地湊過去一看,果然,雖然夜空昏暗,他還是憑借微弱的星光看到了麻繩隱隱有金屬的反光。   李雲峰:「綁好了。」   南宮天麟:「好,那我先下去看看,你在這等著,就以……連續晃動麻繩三次為暗號吧。你接到我的暗號再下來。如果我連續晃動四次你就把我拉上去。」   「不,家主。還是我先下去吧……」李雲峰見他不悅,忙道,「我的江湖經驗比較足,比較容易發現危險。」   李雲峰暗笑,他能明白南宮天麟的心理,如果因為家主的身份而受到屬下的保護會讓他感到羞慚。從這點來看,他還真是個孩子,雖然他有遠超一般成年人的深沉。   這種心性可能會讓某些人嗤之以鼻,也必然會讓更多的人對他死心塌地。因為大部分人的眼光都沒那麼長遠,看不到上位者擁有這種情感的壞處,只會覺得他人很好,值得追隨。   而李雲峰顯然也是受到感動的一個。但是他也是明白其中的利害的。但是出於某種心理,他不單單沒有對南宮天麟提出這種忠告,反而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它。   茫茫夜色下,李家堡一片靜寂,只有寥寥數點燈光標示出李家堡的守衛。李雲峰抓著繩子彈身躍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夜色之中。   清涼的夜風帶走了南宮天麟最後一絲塵念,他的心完全平靜下來了,感覺自己似乎完全嵌入到了夜風之中,與天地融為一體。   這是一種十分奇特的感觸,他伸手攥住麻繩,體會著麻繩上傳來的輕微顫動。他十分專注,卻又似乎完全漫不經心!   直到手上傳來連續三次大幅度的震盪南宮天麟才從神遊天外中驚醒過來。沒錯,就好像是美美地睡了一覺甦醒過來一樣。他神滿氣足,覺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每一塊肌膚都充滿了活力!如果此時有人在旁邊,一定會發現他的眼神十分深邃,目光有若實質,幽幽探射。   南宮天麟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動念之先,身體已經已經如狸貓般輕巧迅捷地滑下懸崖。   老遠就看到李雲峰招手。下一瞬間,南宮天麟已經出現在李雲峰身邊。   李雲峰改用傳音入密,「那邊有陷阱,那裡……那邊有兩個守衛,大概二十來步的距離。」   「要動手嗎?」南宮天麟暗讚他的謹慎,也改用傳音入密答道。想到他居然花這麼多時間把周圍打探的這麼清楚,很是感激。特別是因為他花了這麼長時間,讓自己能夠得到這次奇特的經歷,更是慶幸。   雖然他暫時還沒有發現這次的經歷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卻猜到必定大有作用。近來他發現已經到了瓶頸狀態,武功進境變得十分緩慢,他相信這個很可能就是突破口!   李雲峰:「還是盡量不要動手比較好罷!」   南宮天麟:「好的。這些事我也不太懂,就全聽你的了!」   「如此甚好!」李雲峰知道南宮天麟終究沒有正式走過江湖,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在這種江湖經驗至關重要的場合他也就不客氣地負起了指揮大任。   雖然兩人目力尚好,在這等漆黑的環境中終究看不了多遠,稍遠處都是黑魆魆一片。南宮天麟跟著李雲峰緊行慢趕,一路上縱高伏低,閃避機關陷阱和巡邏守衛,也不知越過了多少高高低低的房屋、樹木,早就不辨東西。按初始的行進方向來說,南宮天麟揣測應該已經進入了李家堡的中心。   李雲峰輕輕一帶南宮天麟的衣角,南宮天麟也聽到了腳步聲,與李雲峰一同機警地躲到屋脊後。   到了此地,巡邏隊多了許多。不過,可能是因為地處李家堡核心,加之一直無警,這些人難免鬆懈,南宮天麟、李雲峰一路行來倒也有驚無險。   「我們抓一個活口問問可好?」巡邏隊的腳步聲已經遠去,李雲峰傳音問道。   南宮天麟:「好啊……不如就找這家。」   李雲峰微微頷首,這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屋,主人的身份應該不低。   下一刻,兩人閣樓上。   隨便挑了一個房間,李雲峰舉手一拍,手上陰勁已經悄無聲息地震斷了門閂。他輕輕一推門,木門竟然發出了輕微的「茲嘎」聲,在靜寂的深夜裡,這種聲音是那麼的刺耳。如果屋裡住著的是高手,多半已經被驚動了。但是兩人已經顧不得那許多了,萬一運氣真的那麼壞,也是無法可想的事情。   他們急急衝進房間,掠到床前。   床上躺著一對中年男女,那個男子剛剛睜開眼睛。他看到床前的兩個黑影吃了一驚,張嘴就要喊,兩人運指如飛,一連點了他十八二十幾個穴道。   李雲峰冷冷盯著那男子驚恐的眼睛,「我解開你的啞穴,希望你不要大喊大叫。」   「你們……是什麼人?」   李雲峰斥道:「哪輪得到你來提問?想活命的就給我老實點,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懂嗎?」   「是。」那人慌慌張張地點點頭。   李雲峰:「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簡勝。」   南宮天麟:「簡勝?簡強是你什麼人?」   簡勝:「簡強是小人的二哥。」   兩人暗呼好險!簡強可是一把好手,簡勝是簡強的親兄弟,想來也不會差太遠,幸虧他的警覺性太低,才能一舉成擒!   李雲峰:「李翽在哪裡?」   簡勝早就猜到了他們的必定會問到李翽的住處,毫不遲疑地答道,「李翽住在北方三十步左右的高樓上,就是那棟最高的樓房,很好認的。」   「你最好別騙我,不然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見他答得太快李雲峰反倒有些不信,回頭對南宮天麟說,「我去看一下,如果沒有再回來整治他……要是我一盞茶的工夫還不回來,你幫忙給他用刑!」   「英雄饒命啊!」簡勝大吃一驚,忙道,「李翽一般都在哪裡,但是他還有兩個藏身之處,不一定會在……」   李雲峰赫赫冷笑,「看起來你不吃點苦頭還不肯死心是不是?還不趕緊從實招來?!」   簡勝連忙招了。   南宮天麟:「李映雪又住在哪裡?」   簡勝:「李映雪就住在那棟最高的樓房左側緊挨著的那座閣樓上。」   李雲峰以目示意,南宮天麟搖搖頭,簡勝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李雲峰的意思南宮天麟很清楚,這個簡勝應該也算是個人物了,殺了他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南宮天麟認為簡勝不值得兩人用這種方式來殺他,沒的辱沒了名聲。   北方三十步左右果然有一座四層樓的房子,看來簡勝沒有說謊。   想想也是,現在李家堡人心渙散,哪裡去找真正死忠的人物?   南宮天麟微一打量,從建築的格局來看,這棟樓應該是李家堡的主建築沒錯了。這棟樓不僅僅比其他建築要高,而且佔地面積也要大得多,隱隱有一種高人一等、傲視群雄的氣派,如果這裡住的不是李翽,相信李家堡也沒人敢住了。而且這些房屋外面有又一道高約丈許的圍牆,說明這裡必定是李家堡的內院。   而這棟樓的左側也果然有一棟兩層的小巧閣樓,從造型來看,倒也很適合做女孩子的繡閨。   既然這裡就是李翽的居所,兩人不敢輕忽。李翽本身就是高手,而且,依他的身份,這處的防範也必定是最嚴密的。越是成功在望越是要謹慎小心的道理他們也很清楚。   好在他們並不是來找李翽的,這樣,危險性就降低了很多。   兩人花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大致摸清楚了周圍的環境和暗樁的位置,用了又一個一盞茶的時間把這些暗樁一一清除掉,摸上了閣樓。   大概是在擔心什麼,李雲峰一改盡量避免出手的作風,讓南宮天麟把整個閣樓清理乾淨,而他則在門口警戒。   南宮天麟獨自站在黑暗中,為了讓自己的聽覺變得更敏銳他甚至眼睛也閉上了。   隱約可聞的輕微呼吸逐漸清晰起來,甚至連心跳的微弱震動都被捕捉到。他的觸感不斷延伸,迅速把整個閣樓籠罩在內。   他知道,這正好是自己的極限。   樓內各人的呼吸輕重長短遠近位置立時歷歷在目,不對,是立刻在腦海裡形成了清晰的畫面。連門口若有若無的悠長呼吸都包括在內—他知道,那是李雲峰。   南宮天麟睜開眼睛,自信地一笑,這點小事怎麼可能難得倒他?   第一次做這種事,而且是單獨行動,如果失手還會有生命之憂,這讓他感到十分緊張刺激。他像一頭行走在黑暗裡的獵豹一樣,迅捷卻悄無聲息,不停地沒入竄出一扇扇房門。   南宮天麟輕輕吁了口氣,這是最後一間了。他迅速地把樓中的五個丫環、僕婦點了睡穴送入更深的睡眠,還把沒有感知到人的房間也統統搜索了一遍。只餘下這一間了。   映雪表妹,也有兩年多沒見了吧?   說起來,她還差點成了南宮天麟的妻子。   十三歲那年,李映雪到南宮世家做客,那一次他們的婚事差點就定下來了。後來,後來為什麼沒成呢?是說他們還小?好像是李翽說的。這樣說來,必定那個時候李翽就有了謀奪南宮世家的野心,把南宮天麟當成障礙的想法了吧?而東方悅兒想要南宮天麟成為自己的女婿,對於這門親事肯定也不是很熱心的。   她好像只比我小一個月。但是既然我只是撿來的,生日肯定準確不了,究竟怎麼樣誰知道呢。南宮天麟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迅速地毀壞了門閂,推門進去。   外進這個可能是她的丫環吧?南宮天麟身形行雲流水般飄過她的床前,點了她的睡穴,來到了可能是李映雪的女子的床前。   房中漂散著淡淡花香,各種擺設精巧雅致,不愧是千金小姐的閨閣。   雪白的輕紗羅帳中,主人正在做海棠春睡。綠雲般的柔滑青絲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輕蹙的秀眉、急促的喘息似乎她夢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再往下,薄薄的綢被無法掩蓋住二八佳人的優美曲線……   看到這,南宮天麟心中一緊,突然覺得自己這麼深更半夜地闖入女子繡閨真的是很不好的事,也明白了為什麼李雲峰堅持不肯進來了。   雖然已經兩年不見,南宮天麟還是認出了她就是李映雪,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再確認確認。他隨手制住她,又點了她的啞穴後,才搖醒了她。   小姑娘從夢中驚醒突然發現床邊立著一個黑影,嚇得肝膽具裂,張口就叫,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瞳孔緊縮。   「不要怕,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我解開你的穴道,你不要高聲,好嗎?」   她驚疑不定地微微點了點頭,南宮天麟解開她的啞穴,「你是不是李映雪?」   「你……是誰?想幹什麼?」   雖然房內十分漆黑,南宮天麟卻能勉強看清楚李映雪的表情,南宮天麟對著她驚恐的小臉微笑著柔聲道,「我受人之托,要帶李映雪去見一個人。」   雖然看不清南宮天麟的臉,少女卻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她突然道:「你是天麟表哥!」   南宮天麟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是的。委屈你了。」   既然說的出這種話,她的身份已經毫無疑義。   李映雪:「慢著!」   南宮天麟剛想點她的穴道,「怎麼?」   李映雪:「我不想去。」   南宮天麟:「你知道是誰想見你?」   李映雪點點頭。這一刻,在南宮天麟看來,她的表情十分憂傷。   南宮天麟的聲音也跟著低沉了,「你不想見到她?」   「想。」李映雪憂鬱地一笑,那種笑容,就像風雨中搖擺的路旁小花,「但是我無法在危難時刻離棄自己的父親……」   兩人沉默了……   南宮天麟突然驚覺已浪費了不少時間,「要走了。」   李映雪:「你……能放過我父親嗎?」   南宮天麟:「……不能。」   李映雪幽幽的目光偏過一旁,「……我也知道的……你幹什麼?不……」   南宮天麟沒有理會她的反對,逕自點了她的啞穴,「我很快就要進攻了,保不準會讓你有所損傷,我更擔心李翽窮途末路時對你不利。因此,必須帶你走!」   那些客卿和僕從可是十分反對他來此冒險的,照他們看來,為了區區一個李映雪絕對不值得堂堂南宮世家的家主冒此大險。但是南宮天麟堅持要這麼做,說是可以更好地得到東方世家的幫助,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是真正的原因他是說不出口的——如今東方玲瓏已經把一切都交給了自己,雖然並不是自己所期待的,但面對如此深情他也必須有以回報!   也就是說,他純粹是為了討東方玲瓏的歡心而來,又怎肯勞而無功?   南宮天麟不再理會她的反應,讓她先睡一覺好了。   南宮天麟本來希望能夠說服她,讓她自己走的。畢竟她一個女孩子,終究有些不方便的,現在卻也顧不得了。南宮天麟就用那綢被將李映雪的玲瓏嬌軀胡亂一裹,抱了起來。   南宮天麟已經與東方悅兒、東方玲瓏和朱鳳儀三個艷婦嬌娃春風數度,對於女性的身體早就食髓知味。手上那柔軟的觸感傳來時便讓南宮天麟心中一蕩,少女身上的芬芳體味更是讓他血氣翻湧,幾乎不刻自制。   細細品味之下,似乎又各有不同,東方悅兒和朱鳳儀比較接近,她們的體味清幽淡雅、沁人心脾,東方玲瓏的芬芳馥郁,而李映雪可能是初長成的原因,她的體味則是清新怡人,想來,他將來的另三個妻子—南宮三姐妹也會跟李映雪一樣吧?雖然稍有差異,卻都引人入勝,都是男人的恩物。   君子不欺暗室!南宮天麟心中反覆默念,不肯在黑暗無人處行那苟且之事。他動用無上意念勉強控制了自己探向少女嬌柔酥胸之手,托起少女香臀的那支手卻不知不覺中抓得更緊了。   李雲峰已經在門口等的焦躁,如果是他,有這三分之一,不,四分之一的時間也儘夠了!其實時間並不算太長,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危險性可是隨著時間而倍增的!   看到南宮天麟抱著李映雪出來,李雲峰匆匆打了個手勢,率先向外行去。   可能他們的運氣太糟,或者南宮天麟耽擱的太久了,總之,他們還沒跑出幾步,就聽到後邊警哨大作!   最讓李翽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從南宮世家來到雙峰圩,李翽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早已習慣了和衣而臥,現在一聽到外邊的動靜就出來了。   南宮世家的追擊除了搶走了李家堡幾塊地盤以外倒也沒有給李家堡造成多大的損害,但是高坦之戰卻一下子損失了五百多精選好手,高路亭之戰更是把高手折損了八成在那裡——這些人可是李家堡的頂樑柱阿!   李家堡真正能夠派得上用場的好手也不過千餘人,折損了五百多,又有些人見勢不妙已經不肯奉招了,現在留在李家堡內的不過三百來人。而二流身手以上的現在已不到二十人了,除了城牆上必要的守衛,李翽把他們全都集中在一處,也就是這棟最高的樓裡,有起事來好應變。   其實李翽也知道現在這種做法也不過是苟延殘喘,城牆在南宮世家的高手眼裡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他也不是沒想過反擊,但是南宮世家的人機動性太強了,搶了李家堡的一部分馬匹以後人人都有馬騎,而且他們是用弓箭等遠程兵器攻擊的,李翽幾次組織反攻都失敗了。   騎馬的弓箭手在攻城掠地上沒有什麼長處,在防守和有效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上卻是很有用的!   李翽沒想過組建一直同樣的隊伍來對抗,因為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他,還有那個時間嗎?   剛才巡邏隊偶然發現內院的暗樁出事了,連忙吹響了警哨,一時間,到處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在那邊!」   隨著無數的手臂所指,李翽也發現了前面急速逃竄的兩個黑衣人。   李翽回頭一看,那二十餘個高手都靜靜地立在身後,他厲喝一聲,「追!且慢,去一個人到前邊提醒他們警惕敵人趁亂來攻!」   當先追去。   「堡主,前邊也出事了!」   「什麼?」李翽回頭望去,城牆處更是熱鬧非凡,他當機立斷,「李霸,馬興,你們幾個跟我來,其他人去前面!」 正文 第六十回 李家堡雖非龍潭虎穴,就南宮天麟、李雲峰兩個人這麼進去也是很危險的。行蹤敗露以後的對策南宮天麟自然也有想過,未及進,先思退嘛。   南宮天麟安排雲海舟等二十多個高手早早潛近李家堡的城牆,讓他們在自己行蹤敗露被追殺時趁亂發難,務要使顧此失彼!   城牆上「畢駁畢駁」燃著火把,卻照不到牆根處一團團的陰影,他們就安安靜靜地蜷伏在那裡一動不動。   此時,李家堡內喧鬧聲一起,雲海舟立即一揮手率先往城牆上躍去。   由於在空中無從借力,空中閃避也十分困難,如果此時有一排李家堡的弓箭手拿弓箭指著他們,要想好無損傷地登上城牆是十分困難的,但是現在就沒有關係了。   警哨一響,住在城牆附近的李家堡堡丁全都從房間裡鑽出來了,有的稀里糊塗就往城牆上跑,有的卻發現了警訊來自內院,正猶疑不定地望向內院燈火通明的方向,不知道何去何從。有個頭目模樣的喝道:「發什麼呆呀?趕緊上城牆!大家不要亂……」   守夜的崗哨警覺地拿出哨子銜在嘴裡,往城牆下看了看,卻什麼也沒發現。於是,他也呆呆地望向內院。   突然,感覺身後光線一暗,他猛地回過頭,發現一大群彪形大漢正陰笑著圍過來,他驚駭萬分地沒命狂吹口中警哨,淒厲的哨聲劃破夜空,與內院遙相呼應。   雲海舟待他報警已畢,飛起一腳,把他踢了下去。這時,旁邊別的崗哨也被驚動了,頓時哨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數百名李家堡堡丁從房間裡衝出來,亂糟糟向著城牆方向衝去,而雲海舟等人也毫不示弱地往下衝殺,火光下,無數人影晃動,慘叫聲不斷響起,夜,已經亂了。   聽到響動,又有數十名高手風馳電掣從雙峰圩趕來,他們是六大門派的那些耐不住寂寞的人。   他們站在城牆上,看著南宮世家的人如虎入羊群,殺得李家堡的人哭爹喊娘,明空等剛要上前,卻被石智攔住了。   「別急!」石智搖搖頭,以目示意。   明空等回頭一看,福祿壽喜面無表情地帶著一群人正慢慢行來。他們自然早就察覺到了這些人的存在,不過,此刻這些人殺氣騰騰,箭已在弦!   明空搖搖頭,「阿彌陀佛!方果,你去看看。」   很快,方果來回報,「大部分重傷,拖久了恐怕難以救治!」   明空又宣了一句佛號,命令他的兩個弟子盡量施治,其他人也紛紛命令隨行弟子去救治傷者。明空、玄機子、石智等站在城牆上,目注戰場,卻沒有行動。   福祿壽喜微一商議,南宮喜躍上城牆一看,原來如此。他向下打了個手勢,讓南宮福等不要妄動,也不與明空等人招呼,就這樣站在上面看起戲來。   如果六大門派的人不出手的話,他們自然也不能率先挑釁不是?   此刻,李家堡的高手已經趕來,而南宮世家的高手在壓力大增時相應慢慢聚集在一處,與他們戰成一團。   李家堡的高手中稱得上一流高手的只有八人,但是他們還有二百來普通堡丁助陣,雖然由於地形的關係同時出手的也只有幾十人,卻也能勉強維持不落下風。   那邊南宮天麟還在奪命狂奔。   突然驚動了敵人並沒有讓他們驚慌失措,對於這種情況應該說也時早有預料的。畢竟南宮天麟來到雙峰圩必定會使李家堡加強警戒。現在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李映雪已經在掌握之中,雖然後面有李翽追趕,前面只有慌亂之中的鬆散包圍。   在各種喝叱聲中,少數人擁有暗器,大部分隨手撿起石頭、土塊等各種物什扔了上去。但是這些準頭太差、力量不夠射擊對於高速移動中的兩人沒有任何作用,偶爾有幾個有能力躍上屋脊的從前面攔截也都被李雲峰隨手打發掉了。   但是這些對於兩人的速度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影響最大的當然是南宮天麟懷裡還抱著一個人,雖然他只負責全力往前衝,所有的防護責任全都交給了李雲峰,卻還是慢慢被李翽趕上來了。   李翽不愧是開宗立派的大高手,他的速度非常快,只幾個起落就把躋身一流高手的李霸、馬興拋在了身後,而另三個李家堡的高手又被他們拋在了身後,雖然距離漸漸拉開,相互間也不過十餘步,這點距離無論誰都是瞬息可至,倒也不算太遠。   前後照應奔走的李雲峰突然悶哼一聲,他不小心觸動機關中了暗算,一支幽藍的弩箭從他右臂上擦過,帶走一溜血光。   原來已經到了懸崖邊了,這裡的機關陷阱李雲峰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不過現在情急奔命,卻是一個大障礙!   南宮天麟:「李叔沒事吧?」   從手臂上傳來的麻木感覺李雲峰知道弩箭上的毒藥可能很厲害,但是現在功夫管那些?他腳下加快,又搶先解決了前面來襲的一名崗哨,「我沒事!」   這一耽擱,李翽又追近了不少,只是前後腳的距離了!   「不必管我!你先上去拉我!」南宮天麟狂呼,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回頭察敵的餘暇,只是逼出身體潛力不斷加速。不過,從清楚聽到後面的喘息聲可知,李翽已經很接近了!   「是!」李雲峰答應一聲,率先衝到來時留下的麻繩處。   李雲峰腳下發力一蹬地面,身子穿雲箭般向上竄起,轉瞬間上升到三丈多高的距離。他左手一探,已經準確地抓住了麻繩。可是手上傳來的麻木不仁的感覺令他心中一個楞囤。雖然因為左手完全使不上力身體已經開始往下滑,隨之而來的右手卻沒有問題。隨著麻繩水波一般地蕩漾,他又上升了兩丈有餘……如是這般幾個起落,李雲峰終於在力竭前登上了懸崖!   上去後,李雲峰總算鬆了口氣,剛才他的神經緊繃得像是馬上就要斷裂了似的。但是他馬上想到之前並沒有和南宮天麟就使用麻繩問題達成任何默契,這麻繩卻是拉不得的!   如果這邊一拉,那邊又放了手再也抓不到該如何是好?冷汗頓時冒了出來,雖然感覺到手中麻繩已經緊繃,他卻不敢有任何行動,只好緊張地探頭往下望去,感覺中,夜風冰涼!   就在李雲峰成功登上懸崖時,南宮天麟也抓住了麻繩,可是由於懷裡抱了一個人的原因,李翽已經追上來了。   南宮天麟不敢怠慢,一抓住麻繩就趕緊往上跳起,感覺到從腳底呼嘯而過的掌風南宮天麟捏了一把冷汗,真得很近了!   南宮天麟再次抓住麻繩時腳順便一勾,想把麻繩蕩起來,讓李翽夠不著,但是那沉重的份量讓他的心一沉,壞了!   不需要低頭,他知道李翽一定也已經吊在麻繩上了!   手上毫不猶豫地借力上躍,心念電轉之下,無數李翽的進攻及怎麼應付的方略浮現在腦海中。但是還好,再次落在麻繩上時李翽並沒有出現在他的上方,也沒有到達可以進攻他的距離。   匆忙之中南宮天麟低頭望去,李翽與他的距離還有一丈多。   原來,南宮天麟用腳一勾麻繩,雖然李翽的手正好抓在麻繩上,卻也把他嚇了一跳。而且經他這麼一勾,麻繩便動盪起來,越是下端就越動盪的厲害,讓李翽變得謹慎多了/南宮天麟每次借力大約上升一丈五、六的樣子,李翽採取穩紮穩打的辦法,每次只比南宮天麟多升高四、五尺的高度。這樣他行有餘力,不僅容易控制落點,甚至還可以做到與南宮天麟同步借力,他就這樣急速與南宮天麟的身形相接近。   算算距離,再借力兩次就可以夠得著南宮天麟了!   此時,南宮天麟已經是第四次借力,上升了十丈左右了!   此時李霸、馬興等也趕到了懸崖下,但是卻完全插不上手,十丈的高度,細小暗器早已無能為力了。   李翽剛剛躍起,突然聽到南宮天麟大喝一聲,「拉!」   不好!李翽大驚,在懸崖上面南宮天麟可是有人的!   李翽暴叱一聲,招化「怒龍出海」,雙掌捲起呼嘯罡風向上擊去!此時,李翽已經升到南宮天麟腳踝的高度。而南宮天麟的雙腿正死死絞著麻繩。   南宮天麟朗笑一聲,突然身子倒掛,空著的手一掌擊出,李翽雙掌連續擊在南宮天麟手掌上。掌風激盪之中,南宮天麟悶哼一聲,口角血絲少少。雖然如此,李翽卻知道,南宮天麟所受之傷十分輕微,因為他也只不過用出了四、五成內勁。   南宮天麟翻滾上升,而李翽卻急速下降。而在這時,懸崖上的李雲峰已經在全力拉動麻繩了,由於南宮天麟並沒有放手倒也無礙,而李翽身懸半空,卻是危機萬分,如果不能抓住麻繩從十多丈的高空摔下去不死也要重傷了!   李翽臨危不亂,連使分化拂柳手,終於在最後時刻抓住了動盪不已的麻繩末端!   「小心,堡主!」李霸、馬興等的驚呼聲這才傳到。   麻繩一緊,南宮天麟就知道一定是李翽再次回到了麻繩上,他再次大喝:「快拉,李叔!」   李翽剛想再次追趕南宮天麟,聞言驚出一身冷汗,此時南宮天麟離他已經有六、七丈的距離,離崖頂也不過六、七丈,如果追不上,南宮天麟上去後他們再斬斷麻繩,自己豈不是死五葬身之地?   李雲峰早已把拉動麻繩的速度提升到了極限,聞言再次催發潛力,南宮天麟上升的速度再度加快小許。   李翽瞅準一個落腳點,大喝一聲,果斷地一躍而下!   這個落腳點距離地面還有七丈多高,李翽腳尖在上面輕輕一點,如同一隻灰褐色的大鳥,輕飄飄往下落去。   武林中誰也沒有躡雲步虛這種傳說中的神奇輕功,雖然李翽已經盡全力提氣輕身了,下落的速度還是越來越快。李霸、馬興等早已張開雙臂來接他了。   李翽苦笑,這麼快的落勢豈是他們接的住的?   好個李翽!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還能向下拍出輕飄飄一掌,「轟」然做響的掌勁交擊之中凌空翻轉兩周,雖然被震的血氣浮動,到也成功化解了下落的衝力安然落地。   而李霸、馬興等雖然是合力接下這一掌,由於猝不及防,全身功力使不到三成,個個腳步虛浮,連連後退。除了李霸、馬興,其餘三人由於底子較薄,最後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化去那股巨大的衝力!   懸崖頂上的李雲峰也不比他們輕鬆,由於看不見下面的情形,他還在拚命地催發潛力收繩。南宮天麟看看離懸崖上只有一丈來高,微一借力就一躍而上,而本來已處在崩潰邊緣的李雲峰突然被這點力拉了一下竟然張口就噴了一口血霧。   「李叔,你受傷了?」南宮天麟驚問道。他隨手把錦被包裹的李映雪放在地上,就要過去檢查李雲峰的傷勢。   李雲峰擺擺手啞聲說:「我沒事,剛才用力有點猛了……快發訊號罷。」   城牆這邊正是殺的熱鬧。雲海舟等猶如虎入羊群,在李家堡往來馳騁攻勢如潮。他們人數雖少,卻個個是高手,他們匯聚在一起夾裹著往來衝殺,處處勢如破竹。李家堡這邊的高手數量本來就有點少了,李翽又帶走了五個,處處捉襟見肘,連稍稍阻滯一下雲海舟等人的腳步亦不可得。   不單李家堡的人被殺的膽戰心驚,就連觀戰的六大門派高手也看的眉頭緊鎖,為他們展現出來的實力震驚!   看到西面升空的訊號火箭,雲海舟知道是功成身退的時候了,他帶領南宮世家的高手往城牆殺去。   目下南宮世家大佔上風,自然是要走就走。   而李家堡的人看出了他們的退意後連上前稍作追趕的念頭都不敢有。你幾時見過綿羊追趕老虎?他們在後面慢慢跟著。   待眾人安全退出後,雲海舟還留在城牆上。   雲海舟大聲喝道:「你們告訴李翽,讓最好他乖乖出來受死!不然以後我們每天來一趟。你們這些龜孫子也最好考慮清楚了,留在李家堡只有死路一條,下回我們決不會再手下留情!從今天起,李家堡除了李氏族人,許出不許進!」   雲海舟看著下面畏縮不前的李家堡眾人縱聲大笑,揚長去了!   六大門派的人看完了全過程,此時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南宮天麟不就勢佔領李家堡呢?   他們帶著滿肚子疑問也徐徐退去。只留下現場的一片狼籍和恐懼、怨憤的李家堡眾人。   淡只一痕的殘月終於升上來了,清冷。 【全文完】特色小說只在小強文學網首發!如果你喜歡本小說 請記住我們的網址http://www.xiaoqi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