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者:浅冷似秋天 修改者的话: 前两天修改《我为纣王之傲啸封神》,这两天却有些兴致缺缺,感觉这书实在没什么意思,都没什么欲望看下去,还有修改量确实有点大,进程刚到一半。 修改内容: 1.魂穿接盘改成了胎穿全处,前半部分已经修改精修校正了,实际上应该补个第二章才能消除违和感,但我有点懒,总想着以后再说。。 2.坑爹儿子改成了女儿,同样前面已经改了,并且修改部分里已经推了大女儿和女儿闺蜜(原版儿媳妇),(血亲,不喜误入)后期的时候两个孩子回来戏份又有不少,那里还没动。 3.书里最大神雕,义妹女魃改成了女主,和应龙关系修改为兄妹,最重要的感情发展和推倒部分已改,原本主角正人君子的地方也改成了福利,推倒之后也又反复推倒和多p剧情补了很多戏份,不知道后两百章戏份如何,需要修改的地方应该没多少了。 有大佬接盘的话最好,应该主要修改就是后期两个女儿的戏,工作量不算小,还有就是女魃和应龙需要再打些补丁,不然就只能待定,这两天暂时懒得弄。 第一章 崩溃!反物质能量罩   张紫星是一位中国科学家,现年三十岁。这个年龄在科技高度发达、人类平均寿命大大延长的二十四世纪,只能算是刚步入少年时代。然而这位“少年”天才科学家所获得的成就连许多知名的前辈们都望尘莫及,尤其是在反物质领域的研究成果,被科学界誉为“具有跨时代意义的突破”。   遥远而偏僻的实验室中,一部巨大而古怪的仪器前,张紫星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显示屏,不时凌空虚按,显示屏的数据和图纹也随之发生变化。他研究的目标是试验仪器中央容器里悬浮着的奇怪的圆盘。这个圆盘呈暗金色,材质非木非金,中部内凹,上面有许多精致而古怪的文字和图纹,给人一种古拙而神秘的感觉。   “真是太惊人了……数据显示,这种能量的结构前所未见,如果得到准确论证的话,还要远远超过所有反物质体系的能量,更不可思议的是,里面能量运动方式竟然有些类似生命的存在……”张紫星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手指如飞,控制着电脑进行各种测试和计算,一旁还有几个助手模样的人在忙碌着。   忽然,屏幕的变化渐渐缓慢了下来,一个声音随之响起:“您连续已经工作了十二个小时,强行休整程序即将启动,请主人立刻停止手上的工作,及时休息并补充营养。”   声音来自悬在半空中的一个半透明圆球,只有拳头大小,发出淡淡的光芒,乍看去还以为是什么照明设施,却是当今世上最先进的超级智能电脑。被打断工作的张紫星自然心中不快,皱眉道:“超脑,马上停止强行休整程序,我需要对这些能量进行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超脑的回答很奇怪:“强制休整程序已经连续三次被中止……特别提醒程序即将启动。”   “特别提醒程序?等等!超脑!”张紫星猛然反应过来,正要阻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一道柔光闪过,实验室中已经多了一位年轻女子的三维影像。这女子气质绝佳,容貌极其美丽,如果不是现在克隆法和基因法的严格限制,只怕她的模样会成为所有爱美女性克隆的标准范本。   “老公,你又想超负荷工作了?这可不行!你又不是机器人!”女子故作严肃的表情带着几分俏皮,声音也十分动人:“这个特别提醒程序可是我特意加进超脑中的,现在给你最后五分钟备份资料!本夫人马上就回家找你算账!”   如果是以前,张紫星一定会手忙脚乱地急于备份,然而如今他却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这个虚拟出来的影像渐渐消失,深邃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雨仙……”张紫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尽管妻子已经去世很久,但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雨仙是电脑界知名的科学家,这台实验室的控制核心“超脑”原本是某个失败的试验体,经她的妙手改造,变成了世界上最先进的超级智能电脑。与一心埋头在实验室工作的张紫星不同的是,爱好广泛的她还喜欢考古学和历史学,不时会出远门考察研究——两人感情极深,虽然各有自己的事业,却都相互理解,相互支持,默契度之高,让不少朋友都羡慕不已。可惜的是,八年前雨仙不幸遭遇意外身亡,虽然张紫星能利用基因和克隆技术造出和她外表一模一样的人,但人类独一无二的灵魂却是无法复制的,即使克隆出来,也只是虚有其表的另一个陌生女人而已——他爱的雨仙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雨仙去世后的最初两年中,张紫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每天只知道买醉浇愁,无数次醉倒在街头,无论父母亲友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如果不是二十四世纪新人类的体质已经大大提高,恐怕他早已在酒精的麻痹中沉沉死去,整个科学界都在为这位天才的没落而感到惋惜。   张紫星始终是张紫星,不管如何艰难,最后终于还是从醉生梦死的日子里走了出来,又投入了他所热爱的研究事业中。然而整个人的性格却变化甚大,变得率性、妄为甚至是好色,对美丽的女子表现出了强烈的搜集和占有欲望,在闲暇中也交过很多个女友或是性伴侣,似乎在换一种方式宣泄悲伤与痛苦,又似乎在下意识地不断寻找与雨仙相近的影子。然而,这就好比“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感觉,清醒之后的空虚和痛苦,比醉酒前还要更加强烈,除非……永远都不会醒来。   这个特别程序是当年雨仙为防止他不顾健康超负荷工作而特意编写的,虽然对倾心工作的张紫星也造成了一些干扰,但他一直都舍不得删掉。   “好吧,超脑,马上启动自动研究程序。机器人一号、二号负责监控和计算……有情况随时报告。”张紫星睁开了眼睛,终于做出了稍事休息的决定。而那些助手竟然都是人形机器人。   启动了自动研究程序后的张紫星马上进入了休息室的生化恢复池中。才一进入,那些“水”马上就靠了过来,紧紧地吸附在他的身体表面。这超级恢复池里的液体可不比寻常,不仅能提供大量营养、快速消除疲劳,而且能大大加速细胞再生,使受损的机体迅速修复,正是当今医学界最先进的科研成果。   就在张紫星惬意浸泡在生化恢复池,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时,突如其来的连续警报声惊醒了他。   “监控目标能量活动异常!不知名的能量正成倍膨胀!”   “超晶容器已经无法支持!随时有崩溃可能!”   “目标能量已经进入危险级别!”   张紫星大吃一惊,赶紧对飞入休息室的超脑下达指令:“立刻启动反物质护罩!同时启动能量分解系统,逐渐减弱目标能量!”   随着反物质护罩的启动,警报声终于平息下来,似乎局面得到了控制。张紫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穿好衣服去研究室,不料警报声再次响起:“反物质护罩受到强烈冲击!能量分解系统超负荷200%运行!无法继续疏散目标能量!”   张紫星顾不得赤身裸体,也来不及擦去吸附在身体的恢复液,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研究室,只见那个圆盘周围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而中央的圆框内忽然多了一层奇特的晶体,看起来好像一面镜子一般。   “难道这就是它的真面目?”张紫星一边启动紧急系统将反物质护罩的能量提升到最大,一边吃惊地观察着那“镜子”的能量指数变化。忽然,周围的仪器冒出了耀眼的电花,有些还发生了轻微的爆响,似乎已经因为负载而损坏。   “警告!目标能量达到S级!反物质护罩将在十五分钟后崩溃!建议马上撤离!”   “怎么可能!”张紫星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没想到自己生平引以为傲的、同时也是当今世上最先进的反物质能量技术居然在这“镜子”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要知道,这种反物质护罩防御强度相当惊人,能抵御千百枚超核弹头的同时轰炸,然而这种不知名的能量却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其瓦解,这究竟是怎样一种能量啊!   这种可怕的能量一旦完全爆发,那么所波及的范围和造成的破坏是难以想像的。尽管实验室地处边陲深山,但周边的城市必定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的张紫星顾不得逃生,赶紧冲到中央的一台仪器面前,输入一连串密码:“超脑,马上启动全部紧急备用能源,开启F模式!”   “F模式成功开启!实验室主体开始分解组合,十分钟后脱离基地发射升空,请主人迅速撤离实验室。”原来,张紫星的想法是将这个危险的实验室紧急发射至外太空,尽量减少对地球的破坏。   张紫星擦了擦鼻尖的冷汗,将超脑抓在手里,转身就跑:“十分钟……希望能来得及……”   忽然,圆盘的蓝光大盛,电脑原本预测能支持十五分钟的反物质护罩居然在瞬间瓦解,猝不及防的张紫星甚至还来不及带着超脑走进紧急救生仓。   没有想像中的地动山摇,只看到漫天耀眼的蓝光,朦胧中,张紫星仿佛看到雨仙在向他招手。   “也好,这样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这是他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意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张紫星的意识渐渐复苏,一种难捱的艰涩感却蔓延至全身,感官似乎也迟钝到了极点,脑海中一片昏暗,只余下些微的触觉,让张紫星大概感觉到自己正处在某种液体的包裹之中。 “警报!警报!幼体发育未成熟,目标已进入危险级别,强心苏醒可能会崩溃风险!” “预设程序执行,记忆暂时封存,解封时间未知……” 超脑似乎说了些什么,张紫星却感觉不到,只是自己的记忆正在快速流逝,意识中某个美到极致的女人也只剩下了模糊的背影,而后…… “雨,雨仙……” 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大商国迎来了又一位王子。 第二章 市集偶遇 二十年后。 “我是帝辛,纣王?” 重活一世的张紫星早在几天前就解封了曾经的记忆,之前幼儿的体态没办法装下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张紫星没能听见当时超脑的提醒,只能大概推测出于某种本能反应,自己暂时封印了曾经的记忆,直到不久之前才回想了过来。 “只是可惜,前世几十年记忆的冲刷下,过去二十年的记忆倒是有些模糊了。” 张紫星微微一叹,心中也有些怅然。   如果当初不研究那面该死的镜子……   如果现在超脑还在身边……   如果能将“未来”的军事、科技在这个时代实现……   如果……   可惜,这些仅仅是“如果”,就如同他已经重生为纣王的事实一样,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 虽然记忆受损,但过去二十年里活在世上的那个寿王殿下同样是张紫星本人,甚至身为大商皇子早就娶了两个妻子,也生下了两个可爱的女儿,成家立业,他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了抹不去的根。   命运就象强奸,既然无力反抗,不如尽情享受。要不索性如书中纣王一样,沉迷酒色,生活荒淫,享受个几十年,再顺手将大好江山葬送,最后好歹也能封个天喜星当当?   可惜,张紫星不是那种浑浑噩噩或是悲观消沉的人,他不甘心。在“前世”科学研究的路上何尝不是困难重重,而他总能凭着坚定的意志和不屈不挠的精神,最终成功地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化不可能为可能。让这样一个人如此屈从命运,又怎会甘心?   这一日,心情烦闷的张紫星带上几名随从,简装出门,在沬邑城中闲逛散心,不觉来到市集之中。   商代的商业已经初具雏形,水陆运输贸易也较为发达,市集中的货物有很多种,最多的就是青铜手工制品和陶器,也有一些昂贵的货物,如丝绸、海珠等,流通的货币是一种特制的铜贝。市集上人来人往,显得十分热闹。   此时,前方传来喧闹之声,只见路人纷纷避开,一名赤身男子背着一个瘦小的身躯,拼命朝这边逃来,后面有十几个大汉紧紧地追赶。男子似乎力气不小,背着人还跑得很快,但由于逃得仓促,一不小心被脚下的果皮滑倒,和背后的小女孩一齐摔倒在地。没等他背起人继续起身,追兵已经赶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该死的贱奴!竟然从府中逃跑!”为首的一名大汉眼露凶光,从腰间拔出一把青铜剑。   赤身男子见逃逸无路,只得跪下:“小人并非是要逃走,而是幼妹年仅八岁,身患重病,危在旦夕,不得已才跑出来寻医,请大人开恩!”   大汉看着双目禁闭,气若游丝的小女孩一眼,冷哼道:“你们这些贱奴,如蝼蚁一般低贱,死了便死了,倒省了粮食,哪有什么资格就医?你毁坏刑具逃走,按规矩,全家都要受醢刑!”   醢刑是当时的一种酷刑,即把人剁成肉酱。赤身男子连忙叩头求饶:“小人父母已亡,只留下这个幼妹,请大人开恩,饶我幼妹,我愿回府受刑!”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讨价还价。你们既然敢逃走,那么全都要死!你不是跑得快吗?待本大人先斩下你的双腿,看你如何再逃!”眼看这对可怜的兄妹就要血溅当场,旁观的人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施以援手,有些甚至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更多的则是麻木。   大汉狞笑着举起了铜剑,就要斩下,忽然耳中响起了一个雷鸣般的声音:“住手!”   发声喝止的正是张紫星。大汉先是吃了一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褐衣上,惊色顿时换成冷笑:“我乃飞廉大夫的家将陈诘,你是何人,敢来管这闲事?识相的话赶紧滚开!”   原来,商朝服色有等级之分,白色最为尊贵,贵族们则常着黄红色之衣,而张紫星浅褐色为主的衣服则代表了低阶官员和平民阶层,因此大汉并不放在心上。   “大胆!”寿王府的随从见主子被区区一个大夫家的小卒责骂,纷纷叱喝了起来,被张紫星挥手阻止。   “飞廉大夫?”张紫星皱了皱眉,马上想到了前几天还到寿王府送礼探望的那个瘦长个子,正是商纣时代有名的奸臣,在后来周军攻入朝歌还和恶来一起偷盗了玉玺,献给武王,企图卖主求荣。看着陈诘趾高气昂的模样,本来就对飞廉心存反感的张紫星不怒反笑,一挥手:“飞廉大夫又如何?今天这件事本大爷管定了!”   几个随从早就忍不住了,一得到主子号令,立刻朝大汉们扑去。他们都是寿王府中精锐护卫,武艺高强,以少斗多,还稳占了上风。   张紫星看得兴起,大也加入了战团,虽然他格斗之术奇差,但胜在动作迅速,力大无比,一拳就将一名大汉打得倒地吐血,又一脚将另一名大汉踢晕了过去,不一会工夫就击倒了四人。陈诘见张紫星如此厉害,举剑偷偷朝他身后刺去。那赤身男子见状大急,不顾一切得冲上去将陈诘一把抱住,跌倒在地。剑尖堪堪划过张紫星肩膀,带出一道血痕。   偷袭失败的陈诘大怒,正要举剑刺死赤身男子,忽然胸前一紧,整个人竟然被张紫星单手抓着衣襟提了起来,然后远远地扔了出去,摔个结实,痛得半天都爬不起来。那把剑被张紫星神力一折,断成两截。寿王府的护卫一见主人神勇,也各自抖擞精神,将其余的大汉打得东倒西歪。陈诘一见势头不对,在同伴的搀扶下忍痛爬了起来,抛下几句狠话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市集。   结束战斗后,护卫们才发现主子居然受伤了,纷纷跪下请罪,自承保护不力。   张紫星看到那些家伙狼狈而走的样子,感觉胸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并没有怪责众护卫,反而大笑了起来:“痛快!”   那赤身男子双膝跪倒,对张紫星不停叩头:“小人多谢恩人相救之恩!飞廉大人位高权重,请恩人速速离去,以免后患无穷!”   “你无须担心我,倒是你自己……”张紫星最怕的就是动不动下跪的人,况且他身为寿王,又哪里会怕飞廉的权势,示意随从将男子扶起:“你一介逃奴,身无分文,即便这次逃到医馆,谁又会医治你的妹妹?就算天幸碰到好心人治好了她,你们也难逃出沫邑城,最后只怕还是难逃死刑。”   男子苦笑道:“我家世代为奴,父亲因得罪主人被斩首,母亲也劳累而死,只留下幼妹与我相依为命。如今幼妹病重,危在旦夕,我如何忍心眼睁睁看她死去!无奈之下出此下策……我若身死,倒也罢了,只可怜小妹苦命……”   张紫星自然知道奴隶制社会中奴隶悲惨的命运,想到商朝还属于这个人类最野蛮的初级社会制度时,不由心中分外沉重。看着男子一副屈从命运的无奈表情,张紫星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身为未来纣王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天命”摆布的棋子?思忖着,一时愣在那里。   真的都是注定吗?   真的无法更改吗?   “如果有机会,你……想不想改变自己和妹妹的命运?”沉默半晌,张紫星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男子一愣,迟疑了片刻,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你很可能会因此遭受失败甚至是丧命,你还会坚持吗?”   男子没有犹豫,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本是逃奴之身,一无所有,横竖是个死,还怕什么失败或丧命?   张紫星默默颔首,脑中仿佛掠过一道闪电,目光渐渐变狂热起来——既然连这个目前社会地位最低下的奴隶都可以为了改变命运而不畏失败,难道拥有人类几千年智慧和科学知识的自己,还不如他吗?   在大学中校友们不是有句最常用的粗话叫做“人死卵朝天”吗?简单地概括成两个字,就是:爷们!   死就死,怕个鸟?   贼老天想要让商朝就那样按“情节”灭亡,本殿下就偏不让你如意!如果不将这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岂不是枉费了这次重生!   从经济到军事,干脆让时代来个飞跃。想想成千上万的士兵手持热兵器去对付那些仙人们,把他们射成蜂窝煤,看他们有多少仙药够吃?乱来又怎么样,如果可以,索性弄几百颗超核子弹头去昆仑山轰几个来回,倒看玉虚宫的乌龟壳能硬到什么程度!   正面斗不过那些仙人,挑拨离间、驱虎吞狼、借刀杀人这些诡计总会吧,要不干脆下药、敲闷棍……弄死几个算几个,如果能把那几个教主削成光杆司令就再好不过了——就算最后身死封神,好歹也要多拉些垫背的不是?   封神世界里美女不是挺多的吗?什么仙姑、仙子、公主……可惜原著中描绘的笔墨过少,无法一窥芳容,要不,干脆全塞进后宫去,反正来这一趟不容易,这就叫百花园中死,封神也风流……   下定了决心后,张紫星只觉心中豁然开朗,郁积多时的思想包袱消失无踪,当下大笑起来。   其实有些道理实际上并不复杂,但人们常因身处其中而当局者迷,甚至拐入进死胡同,真正的聪明人往往只需要一个适当的契机,就能顿悟因果跳出局中。张紫星今天遇到的正是这样一个契机,表面上看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精神面貌却发生了质的飞跃。   那奴隶男子哪知道这些,见恩公忽然无端傻笑,也不敢多问。   这时,街口传来一阵喧哗声,将沉浸在无限YY中的某人吵醒。远望去,有一队人正朝这边赶来。张紫星眼尖,看出这是一位骑马的武将领着一队身穿皮甲的士兵,而那个被自己打跑的陈诘赫然在其中。但他是何等身份,怎会惧怕这些人?   赤身男子也敏感地猜到追兵到了,赶紧说道:“恩人若肯垂怜,请速带我幼妹离开,小人自留下引开追兵,拼死也要掩护恩人离开。恩人大德,小人只好来世粉身以报了。”   这男子虽为奴隶,却重情重义,视死如归,实在难得。没等张紫星开口,一旁已有人说道:“无须如此,你们只管放心离去,贫道略施小技,可保诸位无恙。” 第四章 云中子   张紫星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中年的道人。这道人相貌堂堂,身穿青袍,上绘八卦图案,左手端着一只精致的花篮,右手执着一柄银丝拂尘。   张紫星本来就不想逃走,又看出道人气质非凡,心知这个世界能人异士众多,连忙施了一礼,故意说道:“多谢道长美意,只是来人众多,只怕道长双拳难敌众手,还是快离去吧!”   那道人微微一笑,稽首还礼:“贫道乃终南山炼气士云中子,方才见先生仗义勇为,心中钦佩,愿施小术,助先生脱身。”   张紫星一听道士的名字,心中大震。云中子,阐教著名仙人,道术高明,雷震子之师,一把木剑“巨阙”就差点消灭狐妖妲己,商朝的支柱闻太师也是丧在他的通天神火柱之下,还逃过黄河阵混元金斗削三花之厄,堪称阐教第一福缘之仙。   在女娲庙事件之后,第一个出手帮助商纣王的仙人竟然是身为阐教仙人的云中子!如果纣王当时没有受妲己迷惑,烧掉云中子所献木剑,只怕妲己已经死在“巨阙”之下,商朝六百年基业也未必会终结。这让张紫星感到十分奇怪,云中子为什么要献宝剑诛灭狐妖?为了“稍延成汤脉络”竟然不惜得罪女娲娘娘?是另有隐情还是小说的BUG?   云中子见张紫星愣在那里,问道:“先生莫非不信贫道之言?”   “道长气宇非凡,一看便是德术兼备的有道之士,又怎会在如此关头相戏?我自有脱身之法,不敢有劳道长。”张紫星收回思绪,下定决定先设法笼络云中子,当下恭声说道:“在下素来尊崇道德之士,待了结此事后,还请道长不弃,往在下陋居一行,也好聆听教诲。”   云中子见张紫星满有把握的样子,又如此谦虚有礼,也不坚持,微微颔首。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那队士兵已经来到众人跟前。陈诘指着张紫星对为首骑马的武将说道:“大人,就是他!”   武将打量了张紫星一阵,喝道:“你是何人?竟然包庇飞廉大夫家的逃奴,还打伤了大夫的家将?如不束手就擒,定当斩首不赦!”   张紫星看也不看那武将一眼,朝一名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当即上前叱道:“休得无礼!寿王千岁在此,还不速速下马请罪!”   武将一听“寿王千岁”四个字,顿时打了个哆嗦,看着张紫星的服色,虽然有所怀疑,但对方有恃无恐的模样却让他心头发毛——在沫邑城中,有哪个平民胆敢冒充当今天子的三殿下?   赤身男子没想到恩人竟然是寿王殿下,一时惊呆了,说不出话来。云中子眉头微耸,深深地看了张紫星一眼,没有言语。   随从见武将迟疑,叱喝了一声,从身边拿出一块金牌朝武将眼前一亮。武将看得真切,上面正是“寿王府”三个字,不敢迟疑,赶紧下马跪倒在地:“末将李威,新从潼关调任沫邑巡守副将,不识千岁大驾,还请恕罪!”   开始还洋洋得意的陈诘听到对头居然是寿王,想到自己差点对这位千岁殿下下杀手,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身体不停地颤抖。   “潼关?”张紫星还记得书中黄飞虎反出五关时,在潼关差点被陈桐用火龙标所杀,当下问道:“潼关现任守将可是陈桐?”   “正是!千岁明察!”陈桐曾在军中犯错,差点被副帅黄飞虎所斩,近日才调至潼关。李威见他说得不错,哪里还敢再有半分怀疑,心中暗骂陈诘害人,赶紧出言为自己开脱:“方才小将一时不察,误听此人诬告,差点冲撞了千岁,真是罪该万死!”   张紫星暗叹:这哪是什么诬告?说穿了,还是权势至上,拳头大的就是道理。鉴于云中子在旁,他没有再摆架子,安抚了李威几句,对陈诘喝道:“本殿下也不屑为难你这等下人,你且回去,把今日发生之事告诉飞廉大夫,就说这两个奴隶本殿下要了,若有异议,让他亲自来寿王府一趟。”   陈诘汗流浃背,哪里敢回话,只是磕头不止,如捣蒜一般。   张紫星吩咐随从去找太医来寿王府医治女孩,并诚恳地请云中子去寿王府做客。云中子也不推辞,一路被张紫星引到寿王府。那赤身男子恍若梦中,默默地跟在了后面,脑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大喊:恩人居然是寿王千岁!堂堂寿王千岁为了救我一介奴隶受伤流血,还召太医救治小妹!只怕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这恩情……   回到寿王府,安置好那对兄妹后,张紫星请云中子来到书房,奉上香茶果品。   云中子还是首次见到茶叶,轻轻尝了一口,只觉得醇厚可口,令人神清气爽,不由赞了一声,问道:“殿下,这是何物?”   张紫星知道茶文化从唐朝才开始盛行,商朝人还不知道茶叶的功效,解释道:“此乃小王以古方研制出的仙茶,也算是罕见的珍品,既然道长喜欢,稍候奉送一二,还望笑纳。”   其实这些茶叶是张紫星闲来无事时在沫邑郊外发现的野生品种,略做加工而已,故意说得如此神秘。云中子哪里知道这些,心中对寿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也不推辞,微笑道:“贫道山野之人,怎敢当殿下如此礼遇。殿下方才在市集仗义之行,着实让人佩服,倒是贫道,差点多此一举……”   “道长太过谦了,早知有道长在,方才小王也不敢献丑了!”张紫星听出云中子对自己颇有好感,眼睛一亮,与云中子闲扯起来。   云中子本来只想出于礼貌客套几句,哪知聊了一会才发现这个寿王竟然十分博学,天文地理无一不知,而且不少东西是他这个仙人都未曾听闻过的,当下来了兴趣。张紫星一边投其所好,一边旁敲侧击地询问《封神榜》和仙人有关的事情。   让他稍稍安心的是,从云中子的口风来看,目前三教似乎还没有签押《封神榜》,虽然张紫星不会侥幸地认为自己一来这世界,《封神榜》就不会存在了,但这至少代表他还有时间来发展和改变些什么。至于仙人修炼方面的事情,云中子说得就太过生涩玄妙了,什么修真修仙、金丹元神,听起来似懂非懂。   两人一番交谈,感觉颇为投契,张紫星思忖着时机成熟,忽然朝云中子拜倒,脸上露出诚恳之色:“小王与道长一见如故,又十分仰慕道长胸中学识,请道长不嫌愚钝收我为徒,也好时刻聆听教诲。”   这是张紫星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遇到云中子是难得的机缘,绝不能白白放走。阐教虽然不如截教势大,元始天尊也不见得比师弟通天教主厉害,但这位以护短出名的元始天尊可不简单,最强的法宝就是那张厚脸皮,经常不顾身份地亲自出手欺压截教的师侄辈,而大师兄老子明显就是他的同伙。黄河阵中,三仙姑用混元金斗把阐教门下十二金仙都抓尽了,他就和老子联手灭了三仙姑;在诛仙阵和万仙阵中,两人甚至还拉拢西方外教的准提、接引一同对付师弟通天教主。截教的人再多再强,始终也只有一个教主级人物,其余的人实力等级相差太大,根本无法与之相较,最后的败亡也不足为奇了。所以,在《封神榜》未立之前抱紧阐教的大腿,未必不是一个扰乱未来格局、改变命运的好办法,届时还可以挑拨是非,引仙人们自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   云中子不料寿王会做如此决定,还道他真的诚心向道,不由踌躇:“当日在玉虚宫时,众门人曾议截教势大之事。掌教师尊却言殷商国势日微,未来气运将转西而去,本教的兴盛也应在其中,是以眼下不必与截教争势,只需韬光养晦、潜心修炼即可。这寿王虽然聪慧有礼,资质极高,是难得的弟子人选,但身份太过特殊,将来有可能成为殷商之主。自己若收了这个身份显赫的弟子,不仅有违师尊之意,而且日后必将横生风波……”   云中子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撇开阐截两教之争不说,目前大商储君之位一直空悬,帝乙的三个儿子都有资格成为太子。一旦寿王争权成功,将来继承天子之位,又得了他的道术真传,那么益寿延年甚至长生不老也并非不可能。试想下,如果届时人间出现一位不死的君王,岂非有违天道人道?   看着寿王“殷切”的眼神,云中子又不忍拒绝,沉吟道:“殿下乃千金之躯,身系社稷,与修炼者超然物外的境界相悖,除非殿下愿意抛下一切俗事,方可入我终南门下。”   张紫星听出云中子的意思居然是要他放弃寿王身份去专心修炼,哪里肯依,他投身阐教本来就是心存不良,即使按云中子所说,现在抛弃尘事拜入玉虚门下,将来也未必能保性命——封神之战中,阐教第三代门人除寥寥几人最后肉身成圣外,其余莫不是当了炮灰,横竖还是得往封神台上走一遭,又何必多此一举?   张紫星缓缓起身,叹道:“若是如此,小王与道长只怕是无师徒之缘了。”   这个答案原本就在云中子意料之中,所以并没露出讶色,只是暗中惋惜。 第五章 寿王之妻   张紫星拒绝了云中子的建议后,正容道:“道长请勿误会,并非小王舍不得荣华富贵,而是另有隐衷。今日市集之上,小王虽救下兄妹两人,但也只能救下两人,还有千人、万人甚至更多的人依然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小王曾发下宏愿,若能有幸继承大统,必施仁政恩泽天下,救万民于水火……故而只得有负道长厚爱了。”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其中亦不乏真心之语。云中子听得真切,长叹一声:“殿下胸怀天下,心系万民,此乃大志也,贫道虽憾失良徒,却也深感宽慰。”说着,云中子从花篮之中拿出一块方形玉牌来,约手掌大小:“你我今日相遇,纵难成师徒,毕竟是有缘。此书乃贫道昔年在西昆仑偶得之物,虽非长生之术,亦能修身炼体。我观殿下身怀神力,惜不擅应用,特将此书赠与殿下。若能勤加修习,他日必有所成。”   张紫星接过玉牌,入手只觉温润无比,定眼一看,上面有两个大字,“战魂”!张紫星反复翻看这块刻着“战魂”二字的玉牌,发现并没有其他的字,不由疑惑:难道这就是云中子所说的“书”?   云中子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此物原有小小禁制,已被贫道解除,殿下只须按贫道所传之法即可阅读其中之秘。”说完,云中子传了一套静心凝神的口诀,也不再逗留,向张紫星告辞离去。张紫星有心将他留下再套出点好处,奈何云中子去意坚决,只得亲自将其送出寿王府。   送走云中子后,张紫星正欲一探这玉牌奥妙,忽见自己的两位夫人姜氏和杨氏朝这边走来。姜氏是寿王的正妻,名叫姜文蔷,二十二岁,出身显赫,是南伯侯姜桓楚之女,虽已生两子,但依然身材袅娜,肌肤如玉,甚是迷人;另一位妻子杨玖亦是显族之女,比姜氏小三岁,相貌动人,性情温婉。   两女见到张紫星,连忙走了过来。只见姜氏神色慌张地上前问道:“殿下,听闻你在市集与人相争受伤,还传来太医诊治,不知道伤情如何?”   张紫星才想起自己肩膀似乎也了点轻伤,见两女紧张之色,微笑着把事情的经过简述了一遍。姜氏和杨氏才知道请太医来是为了医治那个小女孩,纷纷松了一口气。   “殿下,你肩头看来伤得不轻,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杨氏心细,瞥见了他肩上衣服的破口和血渍——张紫星方才回府时忙于和云中子谈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没事,一点小小的皮外伤,在市集已包扎过了,夫人不必担心。”张紫星随口敷衍了几句,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找个僻静的所在,好好研究云中子赠送的《战魂》。   姜氏和杨氏一听伤口只是在市集简单处理过,哪里肯依,坚持要重新上药包扎。张紫星推辞不得,只得妥协。张紫星看着周围的精致典雅的布置,这才发现这里是内府中姜氏的卧室,尽管姜氏和杨氏都是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但张紫星回想起曾经记忆之后,对雨仙的感情也一并充斥在了内心,尽管雨仙去世后他也有过不少放纵,但却从未再和其他女人定过名分,张紫星心底的妻子人选依旧是那个无法忘怀的女子,再看到拿来丝带和草药的姜氏和杨氏,心中有些悲凉,也有些愧疚。 “这些……让下人来就行了……”   “那些下人们手脚毛躁,不知轻重,妾身怎能放心……”姜氏说着,走上前来,小心地帮他脱下上衫,露出被包扎的伤处。   张紫星和姜氏距离极近,鼻中传来她身上散发的幽香,心跳不由有些加速。姜氏和杨氏的美貌虽然比雨仙略有不及,却也是难得的美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少妇风韵,魅力十足,让人怦然心动。更何况两人相处多年,只是近日里记忆融合才让张紫星对两位妻子有了些许疏远,张紫星对姜氏身体的熟悉有如掌心纹路,娇妻每一寸肌肤的触感都印在心底最深处,哪怕张紫星依旧无法忘怀雨仙,现在心底也不由生起了些许波澜。   姜氏发觉到了张紫星的不自在,不知他心生欲火,想到近日里对自己两姐妹多加疏远,忽然长叹一声,眼里似有水雾浮现,低声道:“殿下平日在外流连春色,近来更是对妾身姐妹二人畏之如虎,这香闺……只怕也早被殿下忘却了吧……”   “姐姐……还是先替殿下下治伤要紧……”杨氏口里虽然这么说,却也难以掩饰美目中的哀怨之色。   张紫星见两位妻子如此伤感,一时间竟然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雨仙。 算了…… 两名妻子贤良美丽,温柔体贴,多年来又一直相敬如宾。自己把她们晾了那么久,还一直避之如虎,确实也太委屈人家了。   姜氏正欲偷偷擦去眼中泪珠,忽然手一紧,已经被寿王握住:“这段日子,辛苦两位贤妻了。”   姜氏和杨氏自寿王回想起前世以来,还是首次被如此称呼,语气又是十分诚挚,两女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张紫星把杨氏也拉了过来:“前些日子只是我身体不适,近日病体未复,太医曾秘嘱,需规避女色,故而冷落二位贤妻,尚请见谅。此次病愈,我依旧会与贤妻相敬相爱,白头偕老。”   姜氏和杨氏娇躯同时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姜氏看着面露温柔的夫君,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妾身好生欢喜……”   张紫星心头感慨万千,没有再说话,一手一个,紧紧地搂住了她们。两女喜极而泣,伏在他胸前大哭起来。寿王殿下左拥右抱,温言软语宽慰,不料两女哭声更甚,犹如带雨梨花,似要将多时郁结一扫而空,让这位殿下一时手足无措,连胸前的衣襟都被她们的泪水浸透了。当然,美女温暖而凹凸有致的娇躯也让久未接触女色的某狼有了明显的生理反应。   姜氏发现了他下半身的异状,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俏脸通红,内心也有些期盼,忽然想到自己的头居然压在张紫星的伤肩上,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哎呀,妹妹……殿下的伤势还未包扎……”杨氏闻言也擦去泪水,手忙脚乱地去拿药草。   当她们解开那块染有血渍的绸巾时,却惊讶地发现张紫星肩上的皮肤光滑完好,毫无半点受创痕迹,似乎并没受过伤。张紫星看着自己连疤痕都没有的“伤处”,也是心下诧异,他明明记得当时上面有一道带血的剑伤,虽然伤口并不深,但毕竟是受伤了,绝对不是现在完好无损的样子,绸巾上的血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能是那位道长暗施法术将我治好。”张紫星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勉强合理。他本想将这两名美女就地正法,忽然想起那块神秘的《战魂》之玉,生怕自己一时贪欢,把云中子传授的口诀忘了,忙道:“方才道长还特意传了我一套疗伤法诀,叮嘱我用心研习,彻底祛除身体隐患,我先去疗伤,晚些再来陪伴二位贤妻谈心。”   姜氏和杨氏本舍不得他走,但听到此节,生怕耽误夫君疗伤,赶紧催他前去。张紫星看着两位美女对自己万般依恋的样子,想到她们命运中的悲惨结局,不由怜意大动,顺便色心大动,伸手在姜氏胸前那对丰硕得惊人的峰峦上捞了一把。   姜氏未曾料到他如此偷袭,躲闪不及,惊叫了一声,低头掩饰着脸上的火烧。张紫星一边在心中大赞手感一流,一边色迷迷加了一句:“适才太医曾言,如今病体尽复,自今日起已无须禁欲,两位爱妻今晚就在此等我,谁都不许离开……”   姜氏和杨氏听懂他末尾一句的意思时,羞得双颊绯红,齐齐扭过头去,但更多却是欢喜。张紫星哈哈一笑,只觉得心胸大畅,大步离去。   回到书房后,张紫星吩咐众侍女退下,从怀中拿出云中子送的那块玉牌来。 第六章 皇宫筵宴!钩心斗角的开始   云中子好歹是个有数的仙人,他送的东西,应该不会是假冒伪劣商品吧!张紫星想着,盘膝坐好,将玉牌置入双掌之中,按照所授方法,静心摈除杂念,将神念渐渐集于双掌。   此时张紫星脑海中出现一副奇景:一个半透明的人体浮现在空中,体内有数条白丝,似乎代表各条经络,而白丝上有一些金色的光点在移动。从一旁同时出现的文字口诀来看,这些金色光点应该是内息在经络中的运行线路。一段时间后,人体又换了个姿势,金色光点的运行轨迹也随之改变,一共是七种姿势,名称也很古怪,叫什么“斗”、“危”之类的。从一旁的注解来看,这是一套完整的修炼心法,名叫“战魂诀”。   云中子说的不错,这战魂诀看上去与那种长生不老的仙家法诀截然不同,它的功能就是“修身炼体”,能提高肉体的各项功能及能量运用技巧,有些类似武学中的“外功”,最高境界号称“不坏不灭”。张紫星猜测,这种所谓的“不坏不灭”也仅仅是针对凡间兵器而言,要是来把莫邪或者是吴钩之流的仙兵,自己的脑袋和豆腐只怕还是没什么两样。不过,张紫星本来就没想过要靠本身修炼的力量去对付将来的敌人——即使他从现在开始修炼,哪怕千百年后才爆发封神战争,照样不是那些人的对手,随便来件有点名气的法宝就只有逃命的份,这样的例子在封神演义中数不胜数,更别说与教主圣人之类的BOSS对敌了。   张紫星仔细考虑过,觉得自己最能依靠的武器就是几千年人类所累积的智慧和知识,虽然没有电脑的帮助,但他有信心凭着记忆和试验,让大商朝在极短的时间内跳跃到热兵器时代甚至是更远。当然,如果能进而制造出二十四世纪的武器,那么改变整个封神之战的进程甚至结果也并非不可能。再者,三十六计、孙子兵法、鬼谷子等纵横、谋略之术在商朝来说,大多是不为人知的新鲜事物,有了这些奇谋,单是阐教、截教、西方释教这三大仙家势力之间就大有文章可做……   至于这仅能锤炼身体的战魂诀,张紫星倒觉得很适合自己现在的情况,最起码也能让他掌握和运用好身体里的巨大力量。云中子当年在西昆仑偶然得到这战魂诀时,发现所载的不过是修炼身体的“小道”之术,与自己所修的仙家“大道”无法相比,所以很随意地收了起来,并没有尝试修炼其中的法门。这次作为礼物送给寿王,不仅答谢了寿王礼遇之情,又去了一件鸡肋之物,堪称两全其美——在这位仙人的眼里,光是寿王送的那“珍品仙茶”就要比战魂诀珍贵多了。事实上,云中子并不知道,被他忽略的这件“小道”之物,会对将来的“命数”有多大的影响……   反复试验几次后,张紫星确定已经完全掌握了阅读玉牌的方法,也不急于修炼,起身离开了书房。想到还有两位美女在等待着自己的“宠幸”时,张紫星心中不由一阵燥热,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当然是这种人伦大事要紧,至于修炼,有空再说吧……   当晚,三人成就好事。张紫星天生异廪,精力过人,比从前相比又身怀现代“技巧”,连御两女绰绰有余。姜氏和杨氏都是花信少妇,一场鏖战下来,两女几度被那些手段弄得快活欲死,更得他温柔体贴,只觉身在梦中,只愿不醒。自此,张紫星终于完全融入了新的角色。   时间过得飞快,由于张紫星的关怀体贴,夫妻三人的感情愈发深厚,闺房之乐如鱼得水,这位寿王殿下也心安理得地尽享齐人之福。只是紫娇和紫虹这两个女儿却让张紫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不管是前世的张紫星还是今世的寿王,他活了两辈子也没学明白怎样和孩子相处,好在她们年纪还小,还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张紫星也刻意树立的严父形象,两个小女儿对这位父亲始终敬畏有加,不敢过于顽皮。   当初在市集救下的那名奴隶骜,被张紫星赐姓“孙”(商朝奴隶身份卑贱,只有名,没有姓),并脱除其兄妹奴籍。孙骜的妹妹萸在太医的治疗下,不久便恢复了健康。兄妹俩对寿王十分感恩,孙骜更是以父母之名起誓效忠寿王。至于那位飞廉大夫相当识趣,得知下人得罪寿王后,马上将陈诘腰斩,并带大量礼品亲自上门赔罪。张紫星心中虽然不齿其为人,但自知现在不是对付他的时候,因此也没有过于刁难。   此时前线捷报传来,北海征讨叛逆的太师闻仲大捷,班师回朝。帝乙龙颜大悦,下旨在显庆殿大宴群臣。张紫星身为寿王,自然要出席这次宴会,当知道闻仲班师的消息时,心中也难免有些忐忑。闻太师是通天教主四大嫡传弟子之一金灵圣母门下,虽非截教第一流实力的门人,却也是见多识广,身怀异术,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自身为寿王以来,张紫星也参加过无数次这种百官齐集的大型宫廷筵宴这次也依旧没什么新意,最高领导人帝乙在会宴之前首先进行了例行发言,内容不外是感谢神灵和成汤先祖庇佑,使叛乱得到迅速平息。张紫星闻言暗晒,这样说来,神灵和先祖倒成了平叛的第一功臣了,那么还要闻太师及将士们何用?   封神之战的起因是什么?   昆仑山玉虚宫掌阐教道法元始天尊因门下十二弟子犯了红尘之厄,又因昊天上帝命仙首十二称臣,故此三教会谈,将阐教、截教、人道三等,共编成三百六十五位应劫成神——正是这些所谓的仙人神灵,为了自己的私怨或杀劫,不惜颠覆凡间的君权,让广大百姓遭受可怕的战争和劫难——他们才是祸害和平真正的罪魁祸首!   张紫星心中愤愤不平,脸上依然保持恭敬,貌似认真聆听着天子老爸的发言。帝乙虽然近来身体欠佳,今日却是神采飞扬,一扫平时之病容,照例感谢完神灵和祖先后,真正的功臣太师闻仲及诸将总算得到了应有的褒奖。   闻仲是两朝元老,外表看来五十余岁,相貌威严,双目有神,身材虽算不得高大,但整个人有一种非凡的气质,令人肃然起敬。张紫星看得暗赞,但想到这位忠心耿耿的商朝老臣最终难逃绝龙岭之死时,心中不禁黯然。   闻仲下首的位置上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武将,生就丹凤眼,卧蚕眉,还留着短须,有些神似后世中三国的有名的武将关羽,正是此次随同闻太师一同出征的副帅、武成将军黄飞虎。黄飞虎在书中可谓商朝第一武将,不仅武艺高强,而且精通韬略,是个难得的帅才。张紫星却知道,如果命运的轨迹无法改变的话,那么将来自己手下这位最强的武将会倒戈西周,成为讨纣的主力……   此时,帝乙终于发言完毕,司仪宣布筵席开始,乐师和乐奴们在青铜制作的精美钟鼓上敲击出一阵古朴悦耳的钟乐声,身姿曼妙的宫女们把丰盛的酒食逐一端了上来。商朝宫廷的食器除碗碟外,还有簋、豆等,材质也分玉、漆器、白陶和青铜不等,不过此时的玉和陶瓷都显得比较简陋,食物以牛、羊、猪、鱼、腊肉及动物内脏为主,辅以一些当时的美味蔬菜(如荠菜、韭菜等)。   这是商朝闻名的“鼎食”,先将做好的肉食放在置好的鼎内煮熟,再由侍者从鼎中取出,蘸着各种调料进奉给天子和大臣。有趣的是鼎食还有严格的级别制度,天子是九个鼎,诸侯是七个,大夫五个,其余官员三个,若有违规,就视为谋逆。各种鼎中的食物也有考究,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此时的“鼎”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炊具了,而是一种相当有代表意义的礼器。   张紫星略作品尝,觉得这些食物确实是十分鲜美,绝对属于毫无污染的纯天然食品,但烹饪手段和佐料却比较匮乏,还不如寿王府中自己加料后的味道;酒则是一些谷物酿制而成的,虽然比市集酒楼贩卖的要好,但对于来自二十四世纪的张紫星来说,还是难以入口。   “三王弟,平时你最喜豪饮,为何今日如此拘谨?”   说话的是上首的一位白衣短须青年,正是寿王的长兄。帝乙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启(微子启),次子衍(微子衍),寿王最小。微子启和寿王是同父同母亲的亲兄弟,他们的母亲在身为帝乙妾室的时候生的微子启,后来被扶正为皇后,方才生下寿王,而微子衍则是另一位妾室所生,依照商朝的礼法,微子启和微子衍都属于妾室之子。正是这个“妾室之子”的身份,使两位王兄对寿王充满了忌意,就连寿王那位外表仁厚的亲哥哥微子启都不例外。 第七章 倒曳九牛!咱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面对着微子启故作关心的发问,张紫星不紧不慢地答道:“多谢大王兄关怀,愚弟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宜多饮,所以文蔷临行前特意吩咐……”   没等他说完,微子衍马上插口:“听闻三王弟素来惧内,倒真是‘名不虚传’。区区妇人之言竟如此放在心上,真是怪哉!”   微子衍看着张紫星微笑不语的样子,又说道:“三王弟既然与娇妻如此相得,近日又甚少外出,想必不会再同大王兄争黄家小姐了吧?”   黄家小姐?张紫星一愣,但他反应极快,马上想到纣王的第三个妻子黄氏,也就是黄飞虎的妹妹,后来被纣王扔下摘星楼的那位。想不到,如今长兄微子启竟然也是她的追求者。   微子衍似乎存心与这位三王弟作对,见他默不作声,故意又道:“三王弟今日倒古怪了,要是往日,不与为兄争执起来才怪,莫非是病得转性了?”   张紫星听出微子衍笑声中的讥讽意味,早知他对寿王向来有妒嫉之意,也不做辩解,只是冷笑。微子衍见状,越发认为张紫星病体可欺,继续挑衅道:“三王弟天生神力,几月前不是还在飞云阁来了一手托梁换柱吗?干脆这样,趁着今日父皇大宴群臣的机会,我找几个精壮武士,和三王弟场角力一番,一来可助酒兴,二来也可在父皇和群臣显示王弟神威,如何?”   “二王兄盛情,小弟怎敢推辞,何况小弟素来喜好武斗。”张紫星可不是任人欺负之辈,装出意动的样子,忽然“轻轻”地握住微子衍的手,高兴地说道:“但武士是什么身份?怎配与我角力?听闻二王兄近来武艺精进,不若我俩一起下场,比试一番如何?”   “哎哟!”微子衍感觉自己手腕快要断掉了,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挣脱。微子启看着张紫星脸上依然友善的笑容,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微子衍手上吃痛,知道寿王力大无比,自己绝非敌手,哪里再敢相激。微子启见状,赶紧举杯解围:“大家都是手足兄弟,况且这番争执亦是因一女子而起,如果较真岂不有失父皇颜面?来,我们共饮此杯!”   “大王兄说的极是,二位王兄,请!”   听到微子启如此言语,张紫星也不再和微子衍较真,松开手,保持着微笑举杯一饮而尽。微子衍咬牙看了看手腕上醒目的几道紫痕,也颤抖着端起了酒杯,掩饰目中的惧色。   原来,此时帝乙还没有册立太子,朝中大臣多分为两大派,一派认为生性仁厚、颇具才能的长子微子启是最适合人选,但另一派则认为微子启出生的时候,其母还只是小妾,身份自然不如她成为皇后以后所生的寿王,所以应该立寿王为太子。由于赞成微子启的一派势力较强,所以尽管帝乙心中比较偏向小儿子寿王,一时也无法拿定主意。另一位妃子所生的微子衍知道大臣们大多倾向大哥,加上自己和大哥都算是“庶出”,所以和微子启沆瀣一气,合力排挤、打压老三寿王。   此时席间开始表演九牛舞——由舞奴们带着九只驯养的牛表演的舞蹈。微子启朝微子衍使了个眼色,微子衍会意,大声说道:“久闻三王弟神力惊人,能驯兽举鼎,今日乘兴,何不一显身手?”   帝乙和周围的官员都听见了微子衍的声音,纷纷朝这边看来。微子衍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趁寿王“病体初愈,力不从心”的时候,当着父亲及百官面前出个大丑。一贯以仁厚著称的“老好人”微子启此时却是一语不发,分明是和微子衍同一意图。   伪君子!这江山注定是我的,就凭你这点小聪明,凭什么和我争!想看我出丑?咱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这力气!两个白痴,等着瞧吧……   方才微子启唆使微子衍的情景没有逃过张紫星的法眼,他瞥了一眼面色友善的微子启,心头不屑之意更甚,当看到帝乙和群臣期待的目光时,顿时豪气大生:“好!既然今天父皇如此高兴,那儿臣就斗胆献丑了!”   张紫星大步下场,一把推开舞蹈的奴隶,双手拖住一只牛的尾巴,大喝道:“给本殿下过来!”   那舞牛哀号一声,四蹄攒地,竟然无法控制住渐渐倒退的身躯。舞牛乃是野牛驯化而成,吃痛间激发了野性,奋力挣扎。张紫星露出吃力的表情,身体似乎快被倒拖而去。微子启与微子衍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忽然,两人看到张紫星朝他们一笑,笑容中似乎带着强烈的鄙视和挑衅。   此时,张紫星忽然放开了一只手,居然靠单手就牢牢控制住了抓狂的野牛,同时又将另一头牛的尾巴拖了过来。各位官员都知道寿王有托梁换柱的本事,先瞧他似乎体力不支,还有些忐忑,如今看他如此奋勇,力驭双牛,都大声叫好。但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张紫星又如法炮制,将九头牛陆续拽了过来,把自己围在中间。激发了野性的舞牛们拼命乱挣,却始终无法摆脱控制,一段时间后,都累得直喘息。张紫星却是面色如常,稳若磐石。在他神力斗发之下,那九头牛要往东则往东,要往西则往西,如同被操纵的傀儡一般。帝乙和百官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都忘了进食。微子衍和微子启没想到这位三王弟病后力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暴增,竟然能倒曳九牛,俱是瞠目结舌。   张紫星这副身体是二十四世纪新人类身体与天生神力的寿王之躯融合而成,体质早超越了一般人类的范畴,力量更是强悍得不可思议。云中子所赠的战魂诀第一种姿势叫做“斗”,正是关于本体力量的运用技巧,张紫星近来勤修“斗”字诀,已有小成,对于肉体力量的运用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早非当日在市集争斗时可比。张紫星初试战魂诀,竟是出乎意料地得心应手,心中也是兴奋不已。他控制着九牛遥遥伏倒,仿佛朝天子朝拜一般。帝乙大喜起身,脱口赞道:“吾儿神威!”   文武百官如梦方醒,接连高声喝起彩来。闻太师目中神光灼灼,不住颔首。黄飞虎本是军旅出身,敬重强者,看到寿王如此神勇,更是大声叫好。一旁的始作俑者微子衍没想到自己居然弄巧成拙,让寿王大大地出了个风头,面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目光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恨意。而微子启虽然表面平静,笼入袖中的拳头却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   张紫星回到席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还频繁向两位兄长敬酒。微子衍和微子启看着他脸上无害的笑容,仿佛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认识这位陌生的王弟,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显庆殿的酒宴结束后,群臣尽兴而归。张紫星正要回寿王府,忽然被一位太监留了下来,说是天子另有要事召见(商朝已有阉人,甲骨文中曾出现“凸刀”字,其义与阉字相通,这里为方便,就以太监称呼)。张紫星不敢怠慢,随之来到了昭宣殿,发现微子启和微子衍居然也在。   帝乙召来三个儿子,并没有马上说出事由,而是端坐与龙椅上沉吟了半晌,让三人心中好生疑惑。   “三位王儿,”帝乙终于开口了:“你们认为当今……天下之势如何?”   张紫星和微子启都是一震,知道帝乙此问绝非无故而发,都不敢马上接口,默默思索起来。微子衍没想到这么多,见两人不说话,还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抢先说道:“如今叛乱已平,天下诸侯臣服,四方百姓无不称颂父皇之仁德,相信在父皇的治理之下,必能再现武丁盛世……”   微子衍大大歌颂了一番天子的功德,然后洋洋得意地看着“来不及”回答的长兄和三弟,正准备接受父亲的表扬,不料帝乙并不似想像中的高兴,反而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微子衍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微子启见帝乙如此,心中愈加谨慎。张紫星也没有贸然开口,一边思考,一边暗暗分析帝乙此番发问的用意。   良久,微子启的发言终于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启禀父皇,儿臣认为适才二王弟的话并没有说错,父皇威德无双,四方子民无不心悦诚服……”   瞥见帝乙依然紧锁的眉头,微子启马上停止称颂,话锋一转:“然而,目前西有犬戎,东有东夷,不时侵扰我大商子民,诸侯之中亦有个别害群之马,心存异心,切不可掉以轻心。”   “王儿说的在理。”帝乙微微颔首,问道:“那依你之见,寡人如何才能高枕无忧呢?”   张紫星暗暗观察帝乙的表情,发现他虽然面露赞许,但目光中的忧色却未减半分,当下心念一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八章 昭宣殿论势!斗智还是我强   微子启见父亲肯定了自己的说法,胆气一壮,继续说道:“八百诸侯虽良莠不齐,所幸绝大多数依然忠心我朝,尤其是四大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每一位都是忠心耿耿,可以成为父皇的得力臂助。这四大诸侯各领二百诸侯,分而管之。东伯侯姜桓楚和西伯侯姬昌还可率东、西两路诸侯分拒东夷和犬戎。此一来,父皇自可安居沬邑,广施仁德,坐享太平盛世。”   微子启说完,看到帝乙脸上露出微笑,心中暗喜,却听一旁传来冷笑:“大王兄出的好‘良策’!若依此言,无异自掘坟墓,实在可笑至极!”   “三王弟!你……”微子启听到寿王在父皇面前毫不掩饰地嘲笑自己,脸都涨红了,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辛儿!怎么如此无礼!”帝乙对张紫星叱道:“你有何见解,可自道来!”   张紫星肃容说道:“儿臣认为目前大商最大的忧患不在外,而在内!”   帝乙浓眉一挑,眼中飞快掠过一道精光,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地问道:“此言何解?”   “儿臣指的‘内忧’正是分据各地的八百诸侯!”张紫星目光锐利,看出帝乙有些意动,也顾不得语出惊人,接着说道:“目前各路诸侯虽然表面臣服,暗地里却各存心思,尤其以势力最大的四大诸侯为甚。如果依大王兄之策,听之任之,放其坐大,岂不等于将自身性命乃至我大商江山都送入旁人之手!他们一旦叛逆,后果不堪设想!”   “三王弟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此危言耸听,诋毁忠良!”微子启大声打断了张紫星的话:“四大诸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且不说东伯侯与你尚有翁婿之情,南伯侯和北伯侯哪一个不是忠心为国?更有西伯侯姬昌,乃仁德君子,素有圣人之誉,当年曾迎娶父皇之妹于渭水,名动天下,哪里来的什么叛逆之说?”   “哼!西歧只怕才是我大商最大的心腹之患吧!就算‘忠臣’姬昌现在不反,谁能保证他的子孙后代都忠心于大商,所谓的‘圣人’尚且如此,何况其他诸侯?”张紫星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无论是历史也好,小说也好,商朝的结局都是被姬昌的儿子姬发所灭:“若还不知觉悟,届时一定会出现不尊天子、各自为主的局面,其后果必然是疆土分裂,国破家亡!”   “逆子住口!”帝乙怒喝一声,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看来胸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微子启和微子衍赶紧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而张紫星依然目光平静地看着盛怒无比的父亲。   微子启和微子衍见帝乙叱呵张紫星,暗自窃喜不已,白天还对这个弟弟表现神勇感到担忧,不料晚上竟然如此不知进退,惹得父皇动了真怒。   “我大商自成汤圣君以来,至寡人已经历经二十九代君王,虽其间也偶有盛衰,江山却始终安如磐石。今寡人上承天命,以仁治四方,德服天下,八百诸侯无不诚服,何来亡国之论!逆子安敢如此危言耸听!寡人现罚你跪此反省,如再不知悔改,定当不赦!”   帝乙费力地喘着气,怒斥张紫星一番后,似乎兴味索然,对微子启和微子衍说道:“你们二人尚且退下,留这逆子在此反省,谁都不许为他求情。”   从微子启和微子衍眼中幸灾乐祸的神情可以看出,帝乙最后一句话等于白说。两人对视一眼,行礼告退。帝乙横了张紫星一眼,拂袖径直离开了昭宣殿。   天色渐沉,昭宣殿也亮起了通明的烛光,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张紫星依然跪在地上,面色甚是平静,似乎没有因为帝乙的盛怒而感到丝毫担忧,只是暗运战魂诀,缓解跪得发痛的双膝。   “逆子,你可知悔改?”不知何时,帝乙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果然出现了……张紫星暗松一口气,口中仍然“不知悔改”地坚持己见:“儿臣自知有负父皇的错爱,不过儿臣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奇怪的是,帝乙这次并没有大怒,而是冷哼了一声,说道:“好逆子,居然死不悔改!既然你如此坚持,寡人且听听你的说辞。若你说不出个道理,寡人便将你赶出沬邑,放逐海外!”   张紫星看出帝乙色厉内茬,知道自己这一宝果然押对了地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结合后世的知识和观点,口若悬河,将所知的诸侯分封制的利弊一五一十地阐述了出来。未来史实中周王朝分裂、灭亡,春秋战国诸雄混战的局面也被他以预测的角度间接说出,还提到了让帝乙怦然心动的君主集权制。   帝乙一直对各大诸侯心存忌惮,有心改革,却从未听过如此精辟、独到的见解,很多词汇竟然是自己闻所未闻的,当下怒容顿敛,亲自上前扶起张紫星,叹道:“启儿和衍儿一个只知所谓的‘仁德’服人,一个胸无才略,丝毫不知我朝如今已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实令寡人失望无比。我大商自武丁盛世以后,国力渐衰,反观各方诸侯纷纷雄起,愈发难以驾御。先皇太丁之时,就曾忌西歧势大,将当时的西伯侯季历(姬昌之父)囚而杀之。其子姬昌却继承父志,西岐之势不弱反强。寡人为防姬昌报仇,不得已将幼妹太姒许配与他媾和,实乃大商之耻也!”   “原以为吾儿只是徒有勇力,智谋不足之辈,今日方知原来智勇双全,真乃我大商之幸啊!”帝乙欣慰地看着张紫星,露出喜色:“只是……依王儿此言,该如何解决这‘地方’威胁‘中央’的问题呢?”   “应加强天子之权,采取先前儿臣所提到的——以天子为中心的‘中央集权’之策,在不断壮大自身的同时逐步削弱诸侯的力量,待时机成熟,再配合武力展开变革,创立千秋伟业!”   “好一个千秋伟业!”帝乙目光灼灼地落在紫星的身上,忽然问了一句:“若吾儿为天子,当以何策治国?”   “儿臣惶恐……”张紫星听得此言,心脏一阵猛跳,赶紧跪下,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句豪言:“当施仁政教化万民,以威武慑服群雄,修律法明治四方,重现成汤圣祖之盛世!”   “威恩并使,疏密有致,果乃帝王之道也。”帝乙双目一亮,面色渐渐舒展,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脱口赞道:“王儿智勇无双,更兼深谋远虑,明见万里,实乃太子之不二人选!”   张紫星仿佛看到一场宿命在拐了几个弯后,最终还是降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感慨。他早已下定决心面对一切,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多谢父皇厚爱,儿臣一定不负所望!”   “好!好!好!”帝乙解决了一桩最大的心事,龙心大悦,大笑了三声,又问了一句“题外话”,倒让张紫星一怔:“对了,王儿,听说你欲求黄氏之女?”   “这个……”事实上,张紫星连黄家小姐的面都没见过,不由愣了,当想到微子启也在追求她时,立刻答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父皇……儿臣确有此意!”   ——黄小姐命里注定就是我的三老婆,微子启你这伪君子别妄想了,滚一边去吧!   “黄女之父黄滚老儿素来支持你大王兄,王儿若能娶到她,还可使黄家势力全归你一方,可谓一举两得啊!”帝乙轻抚长须,笑道:“寡人索性成全了这桩美事,明日便下旨赐婚如何?”   唉,又使一场政治婚姻啊!张紫星心中哀叹,口中却大声谢恩道:“谢父皇恩典!”   张紫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位将门“虎”女的长相不要过于彪悍了,因为原书里对她的相貌描绘根本就是空白。   帝乙与张紫星相谈至今,脸上渐渐露出疲态。张紫星察言观色,识趣地告退离开。在他经过昭宣殿中的一根立柱时,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却不敢停留,径直离开。   他离开后,帝乙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二卿以为如何?”   此时,殿中那根的立柱后忽然现出商容和闻仲的身形来,原来两人一直借着闻仲的道术隐身,将帝乙和寿王的对话听了个明白。不过闻仲并不知道,他的木遁居然被张紫星隐隐感觉了出来,否则定会吃惊不小。   “非老臣谀词,寿王殿下雄才大略,有勇有谋,诸多妙论让老臣茅塞顿开。”商容赞道:“陛下得子如此,是我朝之福,也是大商兴盛的希望啊!”   闻仲也点了点头:“听闻三殿下怪病之后仿佛脱胎换骨,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三殿下不仅勇力更胜从前,而且智谋过人,其以‘纵横’对付诸侯列强之论实是前无古人。老臣虽素来自负,却也自叹不如。这必是成汤圣祖有灵,大商将来又多一贤君!”   听到朝中最得力的文武二臣都这样盛赞寿王,帝乙大觉欣慰:“既是如此,待寡人归天之后,二卿当尽心竭力,辅佐寿王。”   闻仲和商容赶紧跪倒:“陛下正当壮年,尚有千秋之寿,请珍重龙体,千万不可再出此言语!”   “你们不必安慰寡人了。”帝乙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星空,脸上带着淡淡的倦容:“寡人自己预感得出来,寡人的时日不多了……”   闻仲和商容同时一震,伏在地下,齐声说道:“臣自当肝脑涂地,辅佐太子,万死不辞!”   帝乙欣慰地点了点头,挥挥长袖,示意二臣退下。 第九章 吃醋与茕茕白兔   一早离去的微子启对昭宣殿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道三王弟不知轻重,触怒父皇,遭到重罚,大有从此失宠之势,心中不由大悦,当晚与微子衍对饮至深夜,尽兴而散。   次日清晨,微子启、微子衍和寿王受召前往龙德殿参与朝议。微子衍看着站在自己下首,面色“憔悴”的三王弟,不由面露得色。微子启也含笑不语。然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却让这两人如坠冰窖。   群臣刚见礼完毕,首相商容、太师闻仲、上大夫梅伯、赵启等重臣就一同上本,以寿王乃东宫皇后嫡子为由,请天子立为太子。平时一直对册立太子之事犹豫不决的帝乙今天竟然不假思索,欣然从之。   帝乙当众宣布立寿王为太子后,下旨在两月后举行正式的册立大典,令各路诸侯前来朝贺,同时并下旨赐婚,将武威大将军黄滚之幼女作为侧室许配给太子,择吉日完婚。这赐婚的皇命一出,刚才还对拥立寿王为太子表示异议的黄滚顿时哑火,面色变得极其复杂,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叩谢皇恩。   微子启面若死灰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仿佛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噩梦,虽然他不明白昨晚他和微子衍离开后,在昭宣殿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残酷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无论是在皇位继承人或是美女归属的争夺战中,他都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心情跌落至谷底的微子衍则动作机械地跟着大臣们一起跪拜朝贺,表情呆滞,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退朝后,张紫星又跟着帝乙来到宗庙进行了一番头晕脑涨的烦琐仪式,方才被放回府中。   “恭迎太子殿下!”才一进门,张紫星就看到姜氏和杨氏率众行礼祝贺。两女早就得到了他晋为太子的消息。   “二位贤妻,快快起来。”张紫星心情大好,上前扶起面带笑意的两位妻子,趁那些下人不敢起身的时候,恶作剧般地在姜氏弹性十足的翘臀偷偷摸了一把。姜文蔷哪料到他敢在如此公开场合占自己便宜,差点惊呼出来,碍于下人众多,不敢出声,只好咬着嘴唇狠狠白了他一眼,惹得杨氏在一旁偷笑不已。   众人来到后院百花园,那里有一桌早就预备好的丰盛酒宴,其中有不少菜是姜氏和杨氏亲手下厨所作。   “妾身敬殿下一杯,恭喜太子殿下双喜临门。”姜文蔷举杯走到他面前,说道:“听说黄家小姐美艳大方,贤惠过人,必定能成为殿下的贤内助。”   虽然姜文蔷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但张紫星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那么一点点酸溜溜的味道,即使是一夫多妻的古代,即使是那些以“贤淑明理”著称的女子,也不可能从内心希望多一个和自己分享丈夫的女人。   张紫星心头尴尬,又不好推辞,只得接过饮下。杨玖轻叹一声,难掩心中失落:“日后殿下只怕还有会数千妃嫔,到时我们姐妹只怕连见上殿下一面都难了。”   “妹妹,切不可胡言!”姜氏知道今天是大喜之日,生怕张紫星不悦,连忙说道:“此乃天子成人之美,特旨赐婚,且用意颇深,对殿下有大利而无害。我们应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好殿下。待黄家妹子过门后,一定要好生与之相处,不可冲突。殿下将来若贵为天子,再娶妃嫔,延展大商血脉,也乃常事。妹妹如何不识大体?”姜文蔷不愧为东伯侯之女,一眼就看出和黄门联姻的好处,其气度和胸襟也非比寻常,怪不得日后能以作为皇后执掌后宫,深得诸妃敬重。   杨玖并非善妒之人,自己也是侧室,自然习惯一夫多妻,刚才仅是有感而发,点头道:“姐姐说的极是,玖儿知道错了,殿下请勿着恼。”   听到杨玖道歉,张紫星感慨万千:古代女性果然是一夫多妻制的受害者,只知逆来顺受,其实她哪有什么错?姜氏杨氏在小说中的命运都很悲惨,姜氏身为皇后,却被妲己伙同费仲诬陷刺杀纣王,被酷刑致死,杨氏哀伤丈夫之无情,也自缢而死。张紫星看着这对姐妹花略带惶恐的表情,心中暗暗立誓,将来绝不能让这悲剧发生。   “玖儿,你和文蔷都是我的宝贝,我怎舍得着恼?”姜氏和杨氏听到如此甜言蜜语,心中大定,不由脸红了,只听他又说道:“两位爱妻不必吃醋,夫君是何许人!又怎会忘本报?”   商代已有食醋问世,又作“酢”,杨氏奇道:“食酢味道奇酸,我与姐姐素不喜食之,夫君何来此言?”   张紫星方才想起,“吃醋”一词起源于后世的唐朝,两女自然不知,便给她们讲了这个故事。   唐朝的名相房玄龄深受太宗李世民的重用,却以惧内闻名。一日,唐太宗请开国元勋赴御宴,酒醉的房玄龄经不得同僚的挑逗,吹了几句不怕老婆的牛皮,唐太宗乘着酒兴便赐给了房玄龄两个美人。房玄龄不料酒后吹牛被皇上当了真,无奈奉旨收了两位美人,想到霸道且精心照料自己的妻子,愁得不知怎么才好。还是尉迟敬德给打了气,说老婆再凶,也不敢把皇上赐的美人怎么样,房玄龄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美人领回家。   不料,房玄龄的老婆却不管这么多,一见房玄龄带回两个貌美的年轻小妾,大发雷霆,大吵大骂,甚至操起鸡毛掸子大打出手。房玄龄见不对头,只好将美人送出府。李世民得知后,想压一压宰相夫人的横气,便立即召宰相房玄龄和夫人问罪。   夫妻俩到来后,唐太宗指着两位美女和一坛“毒酒”说,让房夫人选择,一条是领回二位美女一起过日子,二是领抗旨之罪喝下毒酒归西。房玄龄知夫人性烈,怕夫人喝毒酒,急跪地求情。李世民怒道:“汝身为当朝宰相,违旨抗命,还敢多言!”   房夫人见事已至此,看了看二女容颜,知自己年老色衰,一旦这二女进府,自己迟早要走违旨抗命这条路,与其受气而死,不如喝了这坛毒酒痛快。尚未待唐太宗再催,房夫人举起毒酒坛子,一饮而尽。房玄龄急得老泪纵横,抱着夫人抽泣,众臣子却一起大笑。原来那坛装的并非毒酒而是晋阳清源的食醋,根本无毒。唐太宗一阵感慨,收回了成命。从此,“吃醋”这个词便成了女人间妒忌的代名词。   张紫星将故事的时间提前到了前朝,人名也略做改动。姜文蔷和杨玖听得入神,最后的结果更是让两女莞尔。   “夫君放心,妾身虽然不才,却非妒妇。未来内院之事,妾身必竭心斡旋,不让夫君劳神。”姜文蔷语气肯定地说道。在未来的日子里,这句承诺果然体现在了她的行动中。   张紫星一阵感动,看到百花园角落蹲着的两只白兔,心中有感,沉声吟道:“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请二位贤妻宽心,将来无论我有多少女人,紫星(子辛)决不负夫妻之情。”   “白兔”四句是后汉乐府中的《古艳歌》,又作《古怨歌》,虽然只有寥寥数字,却缠绵哀怨,极易引起共鸣。张紫星可不管什么剽窃盗版,信手捻来。两女何曾听过如此动人语句,姜氏细细咀嚼着其中的意味,一时不由痴了,杨氏更是珠泪涟涟。   两女忽然同时惊呼一声,原来太子殿下竟然不顾礼仪,当着那些婢女下人之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自己姐妹二人抱了起来朝寝宫大步走去——传说中的“白日宣淫”啊!不久后,寝宫中缠绵娇吟之声不绝,好在仆人们都已识趣退下。   几日后,武成将军黄飞虎忽然来访,邀太子殿下前往东郊游猎。张紫星早有心会会这位未来的大舅子兼镇国武成王,当下欣然同意。   两人带着一群家将,策马一路飞奔,直至东郊云野。   “殿下勇力惊人,飞云阁托梁换柱,显庆殿倒曳九牛,可谓天下无双。”黄飞虎放慢了坐骑,朝张紫星拱手行礼道:“让飞虎想不到的是,殿下的骑术也如此了得,控马飞驰如履平地,实在让末将汗颜之至。”   其时骑兵已经较为广泛地被运用于战争之中,与历史上的战车略有出入,尤以西疆犬戎骑术最为厉害,被称为“马上的民族”,有些类似汉朝时期的匈奴。(毕竟,猪脚重生的是平行空间而非严格的历史)   “哈哈!将军过奖了,本殿下只是有些蛮力罢了,怎比得将军武艺超群?”能得到黄飞虎的恭维,张紫星自然十分开心:“方才我已尽全力奔驰,将军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我猜如果不是这太子虚位,我早已被将军拉远了。”   “殿下何必谦虚,末将只是占了这坐骑的便宜罢了。”黄飞虎拍了拍座下的五色神牛:“此牛乃上古异种,颇为神骏,是末将与太师征伐叛逆时偶得,可日行千里不倦。反观殿下能驭凡马与其并驱,才是真本事!”   张紫星摇摇头,指着身下的物件说道:“其实这并非我之能,而是此物妙用也。” 第十章 太子携美猎东郊   黄飞虎一看,太子殿下身下是一副皮垫,不想这副原以为是装饰用的“饰物”竟然有这样的作用,太子的脚上还套着的那一副小巧的青铜物件,这两样东西结合起来,无疑能使骑士更加牢固、自如地控制住马匹。   最初的马鞍由亚述人发明的,不过比较简单,只是一块软垫而已。经过改进实用的是木制高桥马鞍,最早是中亚游牧民族发明的。没有马鞍的时候,在奔马上射箭极为困难,因为骑手一边要双腿使劲夹住马腹并保持平衡,一边还要双臂用力拉开弓并尽量使射出的箭命中目标,即便是自幼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这一作战方式也是非常低效且难于实行的,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停住马射箭或干脆下马发射。当高桥马鞍投入应用后,它给予骑手一个纵向的稳定作用,使其可以在飞驰时向前方射箭,但由于横向上无有效支撑,朝左右方向甚至转身向后射箭时仍然容易跌落,是很危险的。直至马镫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局面。   马镫,骑马时踏脚的装置,悬挂在鞍子两边的皮带上。有了它,骑兵可以解放双手,更轻松地在马上做各种动作,人类战争史才真正迎来了骑兵无敌的年代。据考证,最早的马镫发现于公元3、4世纪我国的北魏时期,马鞍在我国可考证的朝代也要到东汉末年去了。对于商朝来说,马鞍和马镫绝对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发明”。张紫星当时制作鞍镫时,也是一时兴起,不过今天带出来展示出给黄飞虎看,却是有刻意为之。   黄飞虎是将门世家,自幼从军,精通军务,略经解释,便明白了鞍镫的原理和作用,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翻下五色神牛,朝他跪倒:“殿下所制的宝物若普及我大商军中,当可将骑兵战斗力提高一倍以上,以后我军再在对抗擅长骑术、游击作战的犬戎军时,当可大占上风,还请殿下恩准。”   张紫星原本就有心拉拢黄飞虎,连忙下马扶起,欣然答应。看着黄飞虎如获至宝的样子,心中暗笑:大舅子,让你吃惊的“宝物”还多着呢!   经过这件事,张紫星和黄飞虎的关系又近了不少。两人复上马,缓缰而行,正相谈甚欢,忽然黄飞虎身后的家将中有人插口道:“殿下勇力无双,但不知道箭术如何?今日正好见识一番殿下的神技!”   “大胆!不得无礼!”黄飞虎大惊,忙往后叱了一声,当他看清这人时,面色更是大变:“你……还不快给我退下!”   张紫星眼尖,看到发话的正是一位全身披甲的白面小将,身材瘦长,唇红齿白,相貌十分俊秀,眉目间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男子不该有的妩媚。张紫星的目光往下扫去,发现果然没有喉结,心知必是女扮男装。看着那女子对黄飞虎怪责的眼神毫不在意的样子,他隐隐猜到了她的身份。   这时,在前面侦察的一名家将策马来报:“殿下,前方发现鹿群!”   不久,只见家将们放出的猎犬将一群麋鹿赶了过来,那女子又催促太子殿下施展射技。张紫星自知箭术稀松,在黄飞虎这种名将面前拿不出手,便故作高深地笑道:“我哪懂什么射术,久闻黄将军箭术超群,正好一开眼界!”   黄飞虎谦让了几句,见无法推辞,只得拿出弓来,拉了个满月,一箭射去,一只鹿哀叫地倒在地上。那女扮男装的小将亦毫不示弱,连珠双箭,全中目标。张紫星看得大声喝彩:“小姐好箭术!”   此言一出,女子顿时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太子看破,满面通红,策马退到了黄飞虎的身后。   这个时代女子在出嫁前是不能和丈夫见面的,也不能随意出来抛头露面,而这位黄小姐的行为可算是大胆之极。当然,饶是她胆大,在这个时代的道德礼法制约下,也不由羞惭。黄飞虎暗骂这位妹妹有辱家门,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请太子原谅了。   如果换了别人,对黄家小姐的印象一定大大下降,但张紫星来自几千年后,哪里还会计较这些,他拦住了下马正要谢罪的黄飞虎,朝女子施礼道:“久闻小姐乃女中英杰,今日得见小姐神射,果然名不虚传,让人佩服。”   “唉,舍妹飞燕,自小被父亲溺宠,不懂礼数,让殿下见笑了。”黄飞虎叹道,他事先对妹妹混进队伍的事情毫不知情,好在太子殿下十分开明,并没怪罪。   “无妨,此真性情也,我又怎会见怪呢!”张紫星一边说,一边偷看这位未婚妻黄飞燕的容貌。男装打扮的黄飞燕看上去多了一份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身材高佻,五官小巧精致,满脸的红晕更添了几分妩媚,论姿色,还在姜氏和杨氏之上,与他之前所担心“彪悍猛女”截然相反。真不知道后来纣王怎么舍得将她扔下摘星楼,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白痴啊!   黄飞燕发现张紫星偷看自己美色,心中羞恼,脸更红了,但嘴里还不肯放松:“请殿下一展神射,飞燕拭目以待。”   这小妮子,还没忘记这件事啊……还好本殿下早留了一手!张紫星微微一笑,有心在美女面前表现,喝令家将放出猎犬再次将鹿群朝这边赶来,随后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来。他将手中长方形的事物折叠几次再展开来,居然变成一张巨大而其奇怪的弓。这张青铜制作的“弓”有一个柄,中间还有一排有五条长沟的槽。   黄飞燕惊奇地看着太子殿下拿出三支特制的箭来,放进槽中,然后朝后拉开一个机关,横端着“弓”的奇怪瞄准的姿势和常人射姿完全迥异,不由好奇心大起。   鹿群再次被驱赶到这边来了,就见张紫星手中那弓微颤,随着三声破空轻响,远处三只鹿应声而倒。众家将见状,齐声喝起彩来。黄飞燕从未见过如此快捷准确的“箭术”,大吃了一惊。黄飞虎还注意到了那三支箭居然全都是透体而过,直钉入土中,不由变色:“殿下竟然有如此射术!飞虎拜服!”   “一定是那把奇弓有古怪……”黄飞燕嘀咕了一句,目光直盯在张紫星手中的“弓”上。   “小姐果然冰雪聪明,只因小王射术平平,所以特意造出这张三连驽,以遮其短。”紫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   “此物又是殿下所制?殿下实有神鬼莫测之才啊!”黄飞虎脱口赞道:“末将斗胆,请借殿下手中神弓一观?”   张紫星点点头,将手中的连驽递了过去。这原本就是今天他想向黄飞虎展示的“宝物”之一,虽然商朝时也有简易的机括弩,但结构简陋,射程和威力都不如人意,最多只能用来捕猎,更加无法装备至军队。   其实张紫星本意是想做出威力更大的十连弩,但由于图纸太过复杂,以前是都作为娱乐资料存在超脑之中,现在哪里能全部回忆起来,加上材质和工匠手艺的限制,所以只能制造出后世战国至晋时期最常见的三矢齐发弩。当然,这张三连驽还融合了枪械的一些原理,可控制单发或连发,设计和瞄准比冷兵器时代的连驽更为科学,杀伤力也更强大。虽然他曾豪言造出现代化兵器,但由于材料、工艺和技术限制,无法一步到位,只能循序渐进。   黄飞虎在五色神牛上恭敬地用双手接过连驽,只觉它入手较一般弓要沉了许多。张紫星详细地向黄飞虎讲解了瞄准和发射的方法,一旁的黄飞燕也听得仔细倾听。黄飞虎按照紫星教授的“三点一线”的瞄准方法,拉开扳机,朝一旁的大树射去,三箭齐发,“夺夺夺”,全都深深没入树干之中,力量之强劲,发射速度之迅速,让黄飞虎惊叹不已。   黄飞虎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犬戎善骑,东夷擅射。我大商将士虽勇猛天下无双,但在这两样上总是无法胜之,以往交锋,纵然胜利,也要付出相当伤亡。今殿下所制两件宝物,鞍镫、连驽,实是我大军之至宝,从此东西两疆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十一章 妖鸟   张紫星正色道:“这只是一些奇巧之物而已,将军过誉了。要真想克制犬戎和东夷,仅仅靠这两样东西是不够的。鞍镫制造简单,对方亦可仿制;而连驽虽然厉害,但制作复杂,重量太沉,三连发后,填装箭支太费时间,此乃两者弱点也。”他看到黄飞虎一脸沉思的样子,又道:“况且兵无常形,水无常势,需料敌用兵,因情击敌,过分依赖的某一种事物或用兵模式,还会贻误战机,适得其反。”   “兵无常形,水无常势;料敌用兵,因情击敌……”黄飞虎一震,露出惊佩之色:“殿下深谙兵家妙用,寥寥数句便道出用兵精髓,飞虎虽从军十数年,却远不及也!”   张紫星赶紧竭力搜刮记忆中有关兵法的部分,可惜超脑不在,否则数据库中的一系列兵法可以将黄飞虎砸晕。虽然记忆不全,但张紫星好歹凑了一些练兵的方法,主体是战国著名的兵法家吴起的理论“以治为胜”。《吴子兵法》曾有“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当,退不可追;前却有节,左右应麾;虽绝成陈,虽散成行”一说,这样的军队自然是无往而不胜,“天下莫当,名曰‘父子之兵’”。   虽然张紫星说得很零碎,但黄飞虎这个内行还是听懂了不少,深感受益匪浅,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愈发显得投契。张紫星这方面所学实在有限,说了半天,深觉艰涩,又将话题回到较为擅长的军械改良上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军械于战争亦有十分关键的租用,本殿下近来对此颇有研究,私下也制作过几样小物件,若将军有兴趣,改日我们可以一同参详。”   “好一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黄飞虎知道太子所说的“小物件”必定不是凡品,心中大喜:“太子殿下智能天纵,真乃我朝鸿福,相信不久大商军队就可横扫天下,再无对手!”   如果仅仅是常规作战的话——张紫星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这个世界可不比寻常,随便来个道术高明之士,扔个法宝,就能灭掉整支军队,哪怕你武装到牙齿都没用。为今之计,只能在努力发展壮大自身的同时,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张紫星沉思了一阵,迎头正好瞥见黄飞燕朝他望来,张紫星对她报以微笑,黄飞燕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连忙低下头去,只觉心如鹿撞,竟然不敢再看他一眼。黄飞虎看在眼里,暗暗点头,正要继续详询那些关于兵法的问题,忽然看到远方出现一点五彩光芒,越来越大,竟是朝这边飞来,不知道是什么事物,顿时警觉起来:“殿下留神!”   张紫星也看到了彩光,连忙策马上前将黄飞燕挡在身后。这一个细小的举动让黄飞燕眼睛亮了,看着他背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温柔。   那彩光飞行速度极其迅捷,不久已经来到了张紫星的前方上空,但不知是何原因,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而且渐渐下坠,似乎已经力竭。   众家将早已将张紫星三人团团护住,手中的弓箭一齐瞄准了那团落下地来的彩光。彩光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事物来,居然是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慢慢朝这边走来。   “妖鸟!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无情!”黄飞虎抽出长剑,遥指大鸟大喝了一声。然而那鸟似乎没听见一般,还在前行。   黄飞虎率领众将张弓欲射。这几个月张紫星一直坚持修炼战魂诀,除力量、速度等身体功能有所上升外,灵觉也逐渐形成,当日在昭宣殿就曾察觉到隐身的闻仲。在张紫星看来,这只大鸟似乎具有难以预测的超强力量,就算使连弩也绝对无法伤害它,更别说普通兵器了,连忙喝止:“住手!”   “这是域外异鸟,我曾在古简上看过它,名字唤作……唤作……”黄飞燕似乎一时想不起来了,出于女人爱美的天性,她从心底也不希望这只美丽的鸟儿死在箭下,但不知刚才她用连珠箭射杀麋鹿时是何种心态?   “它叫孔雀。”张紫星当然认得这只美丽的“异鸟”就是孔雀,而且还发现孔雀背后的羽毛有大片的暗红色血渍,似乎受了重伤,赶紧命令众将放下弓箭,翻身下马走上前去。   “殿下小心!”黄飞虎连忙劝阻。   张紫星对他摇摇头示意无妨,来到孔雀面前停下,问道:“孔雀,我知你是修炼的灵物,但不知如今为何重伤?我乃当今太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孔雀似乎能听懂人言,居然朝他点了点头,这时张紫星耳边响起一个细微的声音:“我被仇家追杀,受伤到此,若太子殿下不弃,请容我躲避片刻,待仇家离开即可,日后必当厚报。”   “好,我当如何助你?”张紫星思索了一阵,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点头答应了下来。   孔雀看了张紫星一眼,轻鸣了一声,化作一道黄光,朝他飞来。张紫星本能地感觉出黄光没有恶意,所以并不避让。黄光绕到了他的背后,附了上去。众人就觉眼一花,黄光已经消失不见,但见太子背后的披风上多出一个鸟形图纹来。   张紫星心知能追杀孔雀的仇家绝非普通人,赶紧嘱咐了众人几句,继续装作打猎的样子朝前行去。果然,不久后,两道光华自天边出现,一道是耀眼的银光,另一道是燃烧的火光。两道光华似乎发现彩光是在这里消失的,所以也落下地来。   光芒散去,现出一男一女来。驾银光的是一个身形枯瘦的中年道士,身上的道袍破损,还有大片乌黑的血渍。火光中则是一位年轻的道姑,容貌俏丽,身披长袍,头戴金冠,眉心有中一个红色的火焰标记,手里还拿出一把古剑。   “你们几个,刚才可曾见到一道彩光?”女子看诸人似以张紫星为首,朝他大声问道,态度甚是倨傲。其他人倒还罢了,张紫星却是暗暗心惊。虽然这道姑相貌十分美丽,但他却无心欣赏,因为他在灵觉中已经感到了这两人都身怀无比可怕的力量,尤其是那个中年道士,简直如同刚才的孔雀一般深不可测。   黄飞虎怎容这女子放肆,策马上前,大声喝道:“兀那道姑不得无礼!大商太子殿下在此!”   中年道士一听这年轻人居然是当朝太子,目中神光一闪,上下打量了张紫星几眼,上前嵇首行礼:“原来是太子殿下,贫道是碧游宫门下多宝道人,这是小徒火灵,适才我师徒追杀一妖孽到此,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火灵道姑心中虽然对张紫星的太子身份不以为然,但见师傅行礼,也不得不跟着见礼。   多宝!火灵!张紫星马上就想到了这对男女的来历,心中着实震撼了一把。   封神演义中最强者当数代表天道的鸿钧道人,据说是盘古化身;其次则是鸿钧的三个弟子,即三大教主——老子、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这三人的力量虽然不及师父,但也早证混元道果,成就万劫不灭之身。   眼前的这位多宝道人正是通天教主的首徒,碧游宫四大嫡传弟子之一,传闻深得通天教主真传,是截教二代弟子中最强的一人,能以肉身硬接广成子的成名法宝番天印,就算是张紫星曾遇到过的云中子,也绝非其对手。火灵道姑就是火灵圣母,法力精深,头上金霞冠还有隐身的妙用,曾以一人之力对抗姜子牙、哪吒、韦护合攻而不败,就连瑶池金母的女儿龙吉公主都被其以奇技杀伤。   张紫星心念一转,赶紧下马回礼:“原来是通天圣人门下多宝仙长和火灵圣母法驾到此,本殿下久仰二位大名,今日得见仙颜,实乃天大的幸事!”   多宝道人虽然是方外之人,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修炼者亦在大商的统治范围之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想对这位未来的天子失礼。不料太子殿下竟然对自己师徒如此恭敬,心中不由大悦。火灵圣母紧绷的脸也柔和了下来。   “贫道师徒素在方外,不想薄名亦能进殿下耳中,真是惭愧。”多宝道人微笑道,脸上却没有丝毫“惭愧”的表情。   “本殿下曾听太师闻仲提起截教中的各位高人,除贵教教主通天尊师外,当推多宝仙长为首。圣母亦是名师高徒,道法精深。如果不是本殿下身系万乘、脱身不得,还想拜仙长为师呢!”张紫星语意诚恳,又摆出了闻仲的关系,拉近双方的距离。多宝道人听这位太子殿下说得有板有眼,又多信了几分,心头只觉十分舒坦,口中谦虚了几句。   “请问殿下,可曾见过一道彩光经过?”同样是朝张紫星发问,这次火灵圣母的态度明显地已经客气了许多。   张紫星答道:“不错,确实有一道五彩光芒朝西方飞逝,请问圣母,这彩光这是何妖孽?”   “西方?”火灵圣母并没有马上回答紫星的问题,转头朝多宝道人看去,目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多宝道人微微一笑,正待开口,目中忽然银光灼灼,落在了张紫星身后的披风上,眉头一挑,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张紫星心中一紧,暗道不妙。 第十二章 义助孔雀诓多宝   奇怪的是,虽然多宝道人好像对张紫星背后的孔雀有所察觉,却并没有当即翻脸,而是耐心地回答了他的疑问:“此妖名叫孔雀,自那混沌分时,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二妖。这孔雀妖力强横,异常凶狠,善吞吃活物,能在四十五里路把人一口吸之。十日前我在雪山之巅,采日月精华进行修炼之时,不慎被它吞下,幸亏我道法高明,才保真身不灭。我虽一时无法得出体内,但孔雀也无法将我食下,双方相持了数日,俱是精疲力竭。后得小徒火灵之助,以仙剑太阿剖开其背脊,我方才脱困。我正欲斩杀此妖,不料被它借机遁走。此妖生性凶悍,暴戾无比,殿下若见,当及早躲避,以免不测。”   多宝道人的这段话让张紫星吃了一惊,这话的前半段分明是《西游记》中如来向孙悟空解释佛母孔雀明王的典故,不料竟然重合到这个世界中来了。在小说中,多宝后来在万仙阵被老子擒去,相传后来老子将其化胡为佛。后世关于释迦牟尼与多宝的关系众说不一,有说法是多宝道人成佛之后,一分为六,法力大增,直逼教主,分别化身中央娑婆世界教主释迦牟尼以及身边的五大护法明王;也有说法是成多宝佛,是一尊久远以前证得圆觉的佛,曾在多宝琉璃塔中让半座给释迦牟尼,向大众讲经……虽然众说纷纭,无从考究,但这毕竟是平行空间的另一个世界,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从多宝道人的这段话来看,只怕和日后的释迦牟尼是同一人。   黄飞燕可不知道张紫星心里的考究,听多宝道人说那只美丽的孔雀竟是凶残无比的妖兽,而太子殿下却帮助它藏匿,只怕大有危险,不由惊叫了一声。这顿时引起了火灵圣母的注意,带着怀疑的眼色朝黄飞燕看来。张紫星神色不变,说道:“此乃我妻黄氏,素受溺爱,故常着男装陪同游猎。她平生最怕妖魔,刚听得仙长说那孔雀凶悍,故而害怕。请二位仙人速去除掉此妖,以免危害百姓。”   火灵圣母端详了黄飞燕一阵,发现她果然是女身,微微点头,没有再怀疑。黄飞燕听太子说自己是他妻子,又喜又羞,她也十分聪明,知道太子存心包庇孔雀,所以借着羞色低头不语。多宝道人目含深意地看了张紫星一眼,说道:“多谢殿下告知,既是如此,贫道告退了。”   “恭送仙长、圣母!”张紫星恭敬地行礼道:“仙长他日若有闲暇,还请来沫邑相会,我自当虚席以待,恭听仙长教诲。”   “好一个虚席以待!贫道山野之人,今日幸得殿下礼遇,改日定当拜访。”多宝道人带着火灵圣母还了一礼,长袖一挥,一道淡黄色的光芒缓缓飞来,落在张紫星手中,原来是一个黄玉手镯,上面刻着精美的兽纹。   “你我今日相逢,即是机缘,贫道既然道号‘多宝’,又岂能让殿下空手而回?此物名曰‘貔貅镯’,善能护身,今赠于殿下,望好自为之。”多宝道人说完,化作银光朝远空急速遁去,火灵圣母的红光紧随其后,不久便消失在天际。   张紫星看着手中的玉镯,心中一阵得意:这些仙人都是“大款”,见面只要哄两句开心的话就送东西,上次是云中子给的是修炼秘诀,这次从多宝道人这里又讹到了个护身法宝。   多宝道人和火灵圣母刚离开,就见张紫星背后的披风上黄光一闪,地上现出孔雀的身形来。由于之前多宝道人将孔雀描绘成十分恐怖的妖魔,所以众人纷纷露出警惕的目光,如临大敌地看着它。   张紫星思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能具有和通天教主首徒多宝道人僵持不下的超强实力,又是孔雀之身,难道是孔……想到这里,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眼见孔雀来到自己身前,张紫星并不如其他人那样的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它。那孔雀果然也没有任何异动,而是朝张紫星口吐人言道:“多谢殿下相助,救命之恩,不敢忘却,请殿下收下此物,作为答谢。”说着,一颗五色光华的珍珠出现在张紫星的手掌中,这颗拇指头大的彩珠周围流动着美丽的氤氲,而张紫星更多感受到的,是它所蕴涵的强大能量。   “这是我内丹的部分精华所在,我看殿下应该是初涉修炼之人,若将其食之,不仅能修为大增,拥有龙象巨力,还可百毒不侵,百病不生,再延寿纪三百年。”   一旁诸人听到这彩珠居然有如此好处,心中不由大大羡慕太子的际遇——什么修为和龙象之力倒还罢了,能诸邪不侵,益寿延年可是每一位帝王贵胄所梦寐以求的东西。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张紫星沉思了一阵,最后居然拒绝了这颗常人看来极具诱惑力的宝物,淡然说道:“孔雀,适才我收下多宝道人的宝物是为了虚于委蛇,消除他的疑心。那貔貅镯只是外物,而你那彩珠乃是自身性命修炼的精华。你如今重伤在身急需恢复,我又怎能乘人之危?况且此次救你纯为仗义出手,若我贪图宝物,不早将你献给多宝道人了吗?你还是尽早离开疗伤吧,休得再要提什么报答。”说完,张紫星将彩珠扔还给了孔雀。   事实上,他并非对这彩珠丝毫不动心,这个决定是仔细盘算过的。“龙象之力”自己本来就有,就算修为再怎么进步,充其量只能在人类中称雄无敌,不可能胜过那些仙人。至于百毒不侵和增长寿元也不具有太多的吸引力,如果周灭商的命运不改变的话,即使他的寿命再增加三百年也是徒然。与其要这些价值不高的好处,倒莫若卖个大人情给孔雀,如果估计的不错,将来必定能多一个强大的臂助。   孔雀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竟然真的不要报答,怔了一阵,忽然长叹一声:“我乃妖族,生于鸿蒙,成道于天皇,虽空修万载,却只晓‘若不为己,天诛地灭’,今日有幸得遇殿下,方知‘情义’二字,实是无地自容。俗语有云,大恩不言谢。殿下活命之恩,相助之义,孔雀铭记心中,他日纵是形神俱灭,亦要报此恩德。”说完,孔雀朝张紫星点头三下,低鸣一声,径直振翅而去。   黄飞虎等人听到孔雀的话,纷纷对张紫星投来崇敬的眼神,尤其是黄飞燕,眼睛直闪小星星。本来这丫头还对自己被强许给太子作侧室感到十分抗拒,所以先前才对张紫星再三刁难,而现在芳心中反而欣喜无比,觉得这位太子殿下确实是值得托付终生的意中人。   张紫星听孔雀那样言语,知道目的达到,掂了掂怀中的貔貅镯,心中大是得意,当见到众人那种崇敬目光时,忽然又感到有些歉然,但他没有后悔所做的一切,为了能改变那个国破家亡的宿命,他会不惜一切地努力,哪怕是不择手段。   西方百里之外的山崖上。   “师父,那妖孽逃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们不继续追捕了?”发问的正是一脸不解的火灵圣母。   “火灵儿,你道孔雀真的逃往西方么?”多宝道人轻酹长须,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刚才那太子不是说……”火灵圣母反应也是极快,目中火光一闪:“莫非我们被骗了?那太子好大的胆子!”   “不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孔雀就藏在他身后的披风上。”多宝道人不怒反赞道:“好个大商太子,有勇有谋,应对自如,如果不是我炼就一双窥天慧眼,几乎被他瞒过。”   “我只道那披风后是大商始祖玄鸟之图,原来……”火灵圣母是个火爆脾性,大怒道:“适才见他礼贤下士,对我们礼貌有加,还当是他知情识趣,想不到居然是虚情假意,敷衍我们师徒!我现在就去拿下那妖孽,再与那太子一个报应!”   “且慢!”多宝道人拦住了作势赶回的火灵圣母,说道:“那妖孽实力高强,和为师相差甚微,虽重伤却尚有余力,若其下横心玉石俱焚,只怕我们也讨不得好去。我已预感到它今日命不该绝,所以索性卖个人情给那位太子殿下。”   “师父,既然你明知太子在讹我们,为什么还赠他护身法宝?”火灵圣母不解地问道:“依我的性子,非要给他个教训不可!”   “火灵儿勿要心急,以为师之能,区区一件貔貅镯算什么。其实这太子对我尊敬之意倒不是作伪,可能先前受到了孔雀的蛊惑,一时迷了心窍,但毕竟是非凡之辈。我观太子气运极盛,年纪轻轻,却已筑下修真之基,寿元超越常人,将来必能登基为帝,统驭天下。更何况我截教气运与大商息息相关,有多位门人在朝任职,太子乃未来天子,今日结此善缘,来日对我教之兴自是大有裨益。”看着火灵圣母心有不甘的样子,多宝道人摇头笑道:“休要再着恼了,你自回邱鸣山潜修。近来不知何故,天机颠倒,因果不明,就连混元圣人都难以算得真切,还是安心潜心修炼,静观其变为好,为师也要回碧游宫去了。”   火灵圣母虽然性情骄纵,却素来尊师重道,当下不敢违抗,施了一礼,驾遁光飞走。 第十三章 费仲误献春宫   孔雀一事结束后,黄飞燕对张紫星好感大生,不时缠着他问东问西,黄飞虎等人也识情知趣地故意远远地策马飞奔,在前“追赶猎物”,替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张紫星没浪费这位大舅子的好意,索性下马,和黄飞燕边走边聊,专讲些海阔天空,奇闻佚事,让黄飞燕听得入了神。   黄飞燕对于张紫星的见解和知识十分佩服,忽然想到一事,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殿下,那孔雀端的美丽无比,若化身为仙子,必定娇艳无比,天下无双。”   黄飞燕这句酸不溜楸的话让张紫星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顾不得维持太子的仪态,捧腹大笑起来,随后在黄飞燕耳边低语了几声,黄飞燕才知道那只色彩斑斓,羽毛艳丽的“仙子”居然是只公孔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傍晚,众人始尽兴而归,两拨人马临别时,张紫星与黄飞燕眉目传情,自有一番甜蜜滋味。   张紫星今天收获良多,心情相当之好,不仅得到了多宝馈赠的法宝貔貅镯,还赢得了美女的芳心,最重要的是成功地帮助了孔雀,并得到了宝贵的承诺,为他将来对抗宿命添加了一位重量级的助力——那位在金鸡岭力阻止姜子牙大军,以五色神光败尽阐教众仙的高人,绝对算得上是整个《封神演义》中教主级BOSS以下,最强的修炼者之一。同时他有另一种想法,书中并没交代孔宣为何要来“助纣为虐”,莫非是这时种下的因果?若是将来遇到孔宣,必定要多加注意,切不可再让他重蹈被准提收伏的“覆辙”。   回府后,姜氏和杨氏早已准备好酒菜多时。张紫星顺便询问了紫娇和紫虹近来的学业情况,两个孩子虽然年幼,却都乖巧聪慧,回答十分得体。用完晚膳后,他携着两女来到百花园中散步,下人忽然来报:“下大夫费仲有要事求见殿下。”   张紫星一听“费仲”二字,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这费仲可是纣王亡国的“功臣”之一,平日借着纣王的宠信,与尤浑一同把持朝政、擅权作威、收受贿赂,颠倒黑白,甚至还伙同妲己陷害姜后,致使其剜目炮烙,死于非命,实是罪该万死之徒。   “哼,你去告诉费仲,本殿下身体不适,拒不见客!”张紫星恢复记忆之前并没有察觉到费仲的狼子野心,但现在既然已经看透了这人的本质,就绝不会“重蹈覆辙”。   “殿下,费仲为人技巧伶俐,善于言辞,平素最与殿下交厚,在殿下当初染恙之时也多次来府拜访探望,如今为何不问缘由就将其拒之门外?”不明就里的姜氏叫住下人,对张紫星出言道:“此时天色已晚,他既有要事,殿下何必吝惜一见?”   文蔷,我这是为了你好,将来这费仲可是害你丧命的元凶之一啊!张紫星心里暗叹。   杨氏见他不语,以为其心中不悦,连忙说道:“姐姐并非有左右殿下决定之意,而是不想让殿下因为臣妾姐妹俩而耽误了朝中要事,请殿下勿恼。”   姜氏听到杨氏此言,自知逾礼,连忙下跪请罪。张紫星正在盘算:反正自己清楚费仲是个什么角色,谅他现在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便吩咐下人,让费仲在书房等候。   “文蔷,你这是做什么?”见姜氏下跪,回过神来的张紫星头都大了,在商朝,他最烦就是这些繁节俗礼,赶紧扶起姜氏:“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知道你为我好,哪有怪罪之意,快起来!”   “殿下,妾身确实有错……”姜氏感动眼中泪水盈盈:“殿下却是这般体贴,让妾身无地自容。”   张紫星帮她擦去泪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这也非什么错事,今后我若有什么差池,还请两位贤妻不吝指正。”   “殿下温柔体贴,待我们姐妹极好,哪有什么差池……妾身和姐姐都好生喜欢现在的殿下……”虽已有夫妻之亲,但杨氏说出这话时还是羞红了脸。   张紫星见她诱人羞态,心中一荡,色心大起,趁着左右无人,将手直探入杨玖的衣内,捏弄起那对饱满的峰峦来。杨氏被他弄得满脸桃红,身体酥软,紧紧地咬住嘴唇,以免呻吟出来惊动下人。偏生这非礼美女的家伙还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曾说过,以后无人之时,不许再叫‘殿下’,而要叫‘夫君’,说话也不准这么文绉绉的,随便就好——现在你们两个都违了规,今晚我可要好好用家法惩罚你们,要不到时再换个……新姿势试试?”   姜氏和杨氏都知道他的“家法”是什么,齐齐轻啐一口,想到那所谓的“新姿势”,更加羞不胜仰。张紫星看着满脸潮红、面带求饶之色的杨玖,嘿嘿一笑,终于收回魔爪,扔下一句“晚上再执行家法”,阔步走向了书房。   费仲是一个身材矮胖的家伙,相貌看上去居然有点忠厚的味道,如果不是张紫星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只怕还会被那憨厚的外表所蒙蔽。   “费大夫,深夜来找本殿下有何要事?”和姜氏她们对话不同,张紫星一开口就是“官腔”。   “殿下是否还记得当初托小臣办的那件要事?”费仲行了个大礼,脸上露出谀笑,原本就半眯的眼睛顿时连眼珠都看不到了。   对于费仲而言这不过是寿王不久之前交待过的要求,对于张紫星来说却是相隔了三十余年记忆的往事,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张紫星也懒得去细细回想,只是随口说道,“请费大夫明言吧。”   费仲是个弄臣,最擅察言观色,听出太子语气中的不耐,不敢再拐弯抹角,赶紧拿出一个玉盒:“这便是小臣费尽心力弄来了宝物,请殿下过目。”   张紫星本欲敷衍几句将其赶走,一听“宝物”二字,顿时来了精神,接过玉盒:“原来如此,费大夫有心了。”   他打开玉盒一看,里面是一卷长形丝绢,而长绢上绘制的,竟然是一副副春宫图,还带着文字注解。张紫星皱着眉头,瞥见费仲一脸献宝立功的谀媚模样,暗中失笑:这副春宫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简直拙劣不堪,虽然画工不算太差,却是黑白的,连色彩都没,根本无法与照片或是影像相提并论,更加不用说二十四世纪的模拟仿真系统了。   张紫星以欣赏古董的心理,草草浏览了一遍长绢,看到标题居然写着“黄帝素女经”,不由摇了摇头。《洞玄子》、《黄帝经》这些“神秘”的房中术典籍早在二十世纪初的网络时代就开始漫天飞了,到后来,连武功秘籍、修炼秘籍都流行过,根本算不得什么稀奇之物。   这副春宫图在商朝也算是珍品了,费仲花了好一番心力才到手,马上赶来太子府,本想立个大功,不想太子殿下似乎并不稀罕这件宝物,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此时就见太子殿下脸色忽然一变,似乎凝重了起来,开始仔细“欣赏”那副春宫,费仲总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张紫星之所以忽然如此重视这副“古董”,是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就是在篇首及各姿势的图画中,那裸体男女的身上都有一条条若隐若现纹路和黑点。若是几个月前倒还罢了,但如今张紫星修炼了“战魂诀”,自然看出那绝非笔误或污渍,而是一条条内息的运行线路,从这些线路配合旁边的文字注解来看,这套“春宫”一定不是普通“版本”的黄帝素女经!   “采四灵之气,融四脉凝炼,几可窥混沌。”张紫星看到这句,已经确定这是一篇男女双修的修炼典籍。要是其他的修炼秘籍倒还罢了,这男女双修之术倒真让他有些心痒,能边行男女之事边修炼异能,恐怕是每只色狼的梦想。这长绢虽然只是寥寥数篇,却博大精深,绝非一年半载所能参悟的,篇首“公孙轩辕氏”的落款让张紫星握着长绢的手又紧了紧。黄帝在这个世界应该是火云宫三圣之一,与女娲、伏羲是同一流的强者,如果这是他的真迹,那么这副长绢上所载的双修之术绝对称得上是稀世之宝。   张紫星看着费仲满脸期待的肥脸,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此宝十分珍贵,有劳大夫费神了。”   “多谢殿下夸赞,能为殿下做事是小臣的荣幸!”费仲心中大喜,只道自己将来前途无量,连忙又从怀中拿出一张薄绢,双手呈上:“这是殿下上回托下臣打听的名目,下臣已经搜集完毕,请殿下过目!”   张紫星只道又是什么宝物,赶紧接过来一看,不由暗骂荒唐。 第十四章 意外的曙光!超脑复苏   原来,费仲献上的居然是一份名册,名册里详细地纪录了各位诸侯和大臣家女眷的情况,包括生辰八字、容貌评价,平时喜好等。其中,黄飞燕的名字赫然在列:黄飞燕,年纪二八(十六岁),武威将军黄滚之女,性情大方,姿容艳丽,喜好弓马,有乃父之风。   张紫星白天和黄飞燕接触过,觉得这评价倒也中肯,不由诧异地看了费仲一眼。这些女眷的资料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属于十分隐秘的事情,许多官员的官职还远在费仲之上,居然被他搜集齐全,没想到这个日后有名的谗臣竟然还有搜集情报的特长。在这信息相当落后的时代,能迅速掌握情报往往能占得先机,甚至还能起到扭转局面的关键性作用,如果费仲将这种搜集美女情报的劲头用在军事或政治上……   “费大夫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张紫星略一思索,决定好好利用费仲这份特长:“父皇拟设一要职,由心腹之人担当,专筹各种机要情报,上至公侯,下至平民……我见大夫才能出众,欲向父皇荐之,不知大夫意下如何?”   费仲大喜,赶紧跪倒:“殿下如此错爱,小臣感激不尽,定当肝脑涂地,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大夫且慢,此要职虽未公开,暗求者却甚多,虽有我推荐,但父皇最重实务,大夫可尽快搜集各大诸侯物资及军力的详细情报,并调查整理成册,由我转呈父皇御览。若此事圆满,我可担保大夫夺此要职。”   费仲想了想,觉得此事虽有难度,但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手段,也并非完全无法办到,而太子殿下那几句“保证”更是诱人心动,他生怕张紫星再有变卦,赶紧答应了下来。   打发走费仲后,张紫星的目光落在了那份名单上面,“苏妲己”、“邓蝉玉”、“商青君”等几个名字引起了他的重视。苏妲己无非是最重量级的人物,虽然后世有不少人为这位绝世妖娆鸣冤,但在《封神》一书中,她的确是惑乱天子,颠覆大商王朝的最大祸根,要不要现在下手将其他铲除呢?张紫星思索了一阵,否决了这个想法:惑乱纣王的是狐狸精而不是妲己本人,现在妲己才十一岁,不仅杀之太过无辜,而且还会提前引发苏护造反,实在没这个必要,况且女娲庙进香的情节还未发生,届时张紫星完全有信心避免得罪那位“小器”的娘娘。   邓九公的独生女邓蝉玉不仅美貌无比,而且战斗力超强,五光石一出,避无可避,就连孔宣这样的强者都吃过她的亏,她配给又矮又丑的土行孙百分之百是一朵鲜花被牛屎糟蹋了。更可恨的是,邓蝉玉是被土行孙俘虏后强迫成为夫妻的,姜子牙等人不仅不予以阻止,反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致使邓蝉玉失身后被迫认命,最后还和土行孙一起阵亡,的确是大大不值。张紫星下定决心,一定要设法避免此事的发生——如果能把这位美女夺过来做妃子当然最好不过了,还能一举两得。不过邓蝉玉的资料相当简单,就只有“六岁时被一无名女道姑带走学艺,至今未归”这一句,所以这件事暂时只能搁浅。   至于商容丞相的小女儿商青君的名字多少让张紫星有些意外。原本商青君只是某部古老的封神电视剧中杜撰的人物,在那部电视剧里,商青君是以周武王妻子的身份出现的,而历史上姬发的妻子应该是姜子牙的女儿,怎么这会忽然多出了个商青君了?奇怪的是费仲的情报中并没有提到她的容貌,反而对年方十四岁的少女才学评价颇高,“博学多才,晓天文通地理,有男儿之志”。难道是位女诸葛?要不哪天去会会她?   张紫星正沉思间,一位侍女走进书房,端来姜氏和杨氏两人亲手炖好的参汤补品,他才发现不觉间已至深夜。张紫星看着玉盒中的“加强版”《黄帝素女经》,脸上不禁露出“是男人都会明白”的会心笑容,端起补品一饮而尽。在欢爱的同时又能修炼,这恐怕是所有世间男子愿意勤奋修炼的秘诀吧。   “殿……夫君,你让妾身把姐姐叫来就是看这件宝物?”杨氏看着张紫星手上的玉盒,问了一句。   “夫君,里面是何物?”赶来杨氏寝宫的姜氏对玉盒里面的宝物也感到好奇。   张紫星一脸神秘地打开玉盒,拉出长绢。宫中烛火甚是明亮,两女上前一看,图中男女赤身之姿尽收眼内,只觉脸上发烧,掩面而退。   “夫君好生惫懒!居然骗我们是宝物!”姜氏双颊泛红,看了同样面带桃花的杨氏一眼,说道:“妹妹且留下与夫君共赏,妾身先告退了。”   “此物确是夫妻间双修的至宝,不信一试便知。”张紫星一把挽住姜氏纤腰,在她耳垂亲了一口,说道:“今晚谁都别逃,我要和两位贤妻在榻上一同参详其中奥妙,文蔷,来,夫君和你先试试这个姿势……”   姜氏被他亲得身子酥软,全身乏力,身上的衣袍在张紫星熟练的动作下飞速减少,杨氏同样没能逃过张紫星的魔掌,双双被抱到床上。   “既然是黄帝之术,又能如此修炼,正好在‘实践’中出‘真知’。”张紫星看着锦榻上两具诱人的赤裸女体,又看了看那件“宝物”,低声自语了一句:“谁让我曾是位勇于探索和试验的科学家呢?”在两女的低呼声中,伟大的“探索”开始了。寝宫中烛火晃动,一时春色无边。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紫星过得相当惬意。费仲献上的黄帝素女经果然不是凡品,它与那些采阴补阳,损人利己的左道之术完全不同,带来的益处是男女双方面的。可惜的是姜氏和杨氏均非修炼之士,无法真正与张紫星双修互补,发挥素女经的最大功效,顶多只能算是辅助修炼的鼎炉而已。尽管如此,两女在素女经的作用下,均是气血旺盛,精神饱满,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明艳动人。   在这段时间里,黄飞燕也不时和张紫星相会,先前她还是着女装和哥哥一同前去,后来渐渐得变成两人的私会,感情也在急遽升温。姜氏和杨氏对此事自然有所察觉,由于双修的缘故,两女近来对张紫星的依恋越来越强,认为黄飞燕日后反正是一家人,加上张紫星在床第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她们大有难以应付的感觉,所以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以太子妃的名义邀请黄飞燕来府作客,为两人的相会提供名正言顺的机会。黄飞燕对两女感激不已,当下结为姐妹。张紫星也在暗自庆幸,以前他脚踏N船的时候,可是殚心竭智,竭力避免“撞车”,但还是难免穿帮,现在倒好,回到的是一夫多妻制的古代,女子以不妒为德,只要协调好关系,左拥右抱、大被同眠也并非难事。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紫星的战魂诀修炼同样相当顺畅,除了力量再次飞跃外,速度、反应、感知等能力也有明显增强,已经能修炼第二种姿势了。第二种姿势名叫“牛”,这种姿势有一种特别的好处确实“牛”得很,就是能在日常生活中自行调整呼吸和内息进行修炼,也就是张紫星平时吃饭、走路、睡觉时修炼亦会自动进行,还可不受外界干扰,实在是方便之至。唯一遗憾的是,素女经的力量似乎和战魂诀有所冲突,每次在双修时,必须强行停下战魂诀的自动运转,否则就气血翻腾,内息走岔,张紫星尝试过很多次,就是无法让两者同时进行。当然,最大的惊喜不仅仅是家庭的和睦和自身力量的增进,而是张紫星一直心中记挂的强助终于出现了。   那是一个幽静的夜晚,寝宫中张紫星和杨氏激情几度,情欲正浓。高潮过后,当他伏在杨氏身体上运用素女经之术循环炼化阴阳二气,感觉素女经的双修心法大有精进时,忽然脑中一个久违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他狂喜不已,差点内息大乱:“主人,我是超脑……是您唤醒了我吗?”   张紫星竭力静下神来,在心灵中发问:“超脑!你在哪里?”   “报告主人,我一直沉睡在一个非常特别的能量空间里,从各种资料分析,这个空间就在您的身体之内,刚才是您传来的奇特生物能量唤醒了我。”   原来超脑就在自己的体内!张紫星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超脑,你的情况如何?数据库的资料能否完整?可以调用吗?”   超脑的声音忽然变得微弱起来:“各级数据资料完好,但能量不足,无法调用!请主人维持生物能量输出,否则我将无法继续和您通话……”   张紫星心中大急,能量输出?怎样才能输出啊?终于,超脑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脑海中。   这时,身下美女躯体的扭动将张紫星拉回了现实,看着杨氏潮红的双颊和如玉的胴体,他心中忽然一动:刚才超脑说的是“奇特的生物能量”,莫非就是素女经中男女双修的力量?怪不得刚才和超脑通话后,感觉体内的双修真气似乎有所损耗。   “玖儿,看来我们要加把劲才是……”张紫星将杨氏的娇躯翻了过来,摆了个姿势,再次腾身而上。回应他的,是女子动情的呻吟和扭动。 第十五章 四方诸侯   事实证明,张紫星的猜测果然没错,在后面的日子里,随着双修力量的增强,超脑出现的次数也逐渐频繁,偶尔能量比较充足时也能将一些宝贵的资料传输到他的脑中。目前他和超脑似乎有一种特别的联系,当他需要某种资料时,超脑只需要向他的脑中传递相应影像或信息,就能在他大脑中形成固定记忆和机体神经反射。打个比方,如果他想学习开飞机,只需让超脑想他脑中输入“飞机驾驶”的程序,大概一两分种后,张紫星就能驾驶一辆飞机在天空中翱翔了。这种奇迹连二十四世纪的科技都无法做到,简直如科幻电影一般。可惜的是能量不足,只能激活极少的部分数据。   让张紫星奇怪的还有另一件事情,当超脑在吸收他双修之力转化为自己的生物能量时,也会相应传来一种特异的能量与张紫星互补,这种能量和战魂诀、黄帝素女经并不冲突,反而有一种中和两者的作用,在这种能量的调节下,战魂诀和黄帝素女经的力量竟然不可思议地“和平共处”起来,三种能量循环互补,精进速度更快,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张紫星本人了。   张紫星虽然自己力量的快速增长感到高兴,但更关心却是超脑的能量恢复,因为只有它那几乎囊括了数千年人类所有智慧结晶的数据库,才是他将来改变这个神魔世界命运的——唯一希望。   经过两个月的紧张的筹备,太子册封大典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各路诸侯都从四面八方赶来朝贺。为首的自然是四大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和北伯侯崇侯虎。   张紫星也终于见到了诸侯中最大的“敌人”周文王姬昌。他对史书中描绘的姬昌印象尤其深刻,记得为了描绘这位圣贤,竟然用上了“胸有四乳”的词汇(怪物啊!),真不知道那些夸张的史官是怎么想的。《封神演义》中也写到了“文王有四乳,二十四妃,生九十九子”,即使这四“乳”是指乳母,那姬昌也至少有二十四个正式妻子;相比之下,纣王的姜后、杨妃、黄妃,加上后来的三个女妖,也只有可怜的六个,实在不知道谁更荒淫,至于儿子的数目就更加没的比了。   姬昌身材不高,与史书中的“身长十尺”迥然不同,年龄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大,看上去也就六十出头,生得慈眉善目,言语谦虚得体,看起来极好相处,对张紫星这位太子殿下也是恭敬有加,一副好好先生的无害模样。张紫星却知道姬昌绝对不简单,当今天子帝乙是个性格坚强,极有主见的帝王,却也对这老好人般的姬昌心存忌惮,可见其有过人之处,绝不容小觑。   当年姬昌自父亲被杀后,励精图治,纠集了大军准备报仇,东路诸侯也开始叛乱,让帝乙左右难以兼顾。可恶的是其他诸侯竟然对周欲伐商竟然装聋作哑,一方面是顾忌西歧的强大实力,一方面也认为理屈在商,有看好戏的意思。东征的帝乙无奈之下,不得不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以和亲的方式下嫁给了姬昌,平息了这场战争风暴,而这件事也被帝乙视为奇耻大辱。   张紫星虽然心理恨不得让这位西伯侯早点人间蒸发,但表面还是十分客气。他也知道,即便现在能除掉姬昌,依然无法解除周对大商的威胁。姬昌的儿子,尤其是次子姬发比其父的野心更大,如果贸然对姬昌下手,只怕还给了西周起兵作乱的理由,可谓得不偿失。   北伯侯崇侯虎是原著中四大诸侯中最“助纣为虐”的一个,在领地内的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威德尽失,周围小诸侯叛乱不断,素来为其余三侯所不齿。这次得知太子册封的消息,一路快马加鞭,第一个赶了过来,并对张紫星献上重礼,礼物中不仅有大量财物,还有一批姿色过人,能歌善舞的舞姬,可谓用心良苦。张紫星和其接触几次后,发现崇侯虎果然贪财好色,媚上欺下,是个标准的“土豪劣绅”型人物,但野心甚小,内心中对王权的畏惧和臣服观念比较强。对于一位帝王来说,这种人虽然劣迹斑斑,却比那些声名显赫的“圣贤”更容易掌控,所以崇侯虎反而是四大诸侯中威胁最小的一位。   南伯侯鄂崇禹外表粗豪,内心深沉,是个难缠的角色。   由于东鲁遥远,所以张紫星的老丈人东伯侯姜桓楚是最后一个到沫邑的,他相貌英伟,为人正直,智勇兼备,是四侯中唯一实力能与姬昌相提并论的人物。张紫星从姜文蔷那里了解到,历代以来,姜氏一门的宗族观念都十分浓郁,有时甚至超过了对君权的重视,所以张紫星将来要想天下一统,把分封制改成君主集权制,姜氏一门只怕是几块难啃的硬骨头之一。   四大诸侯统御四方多年,势力根深蒂固,要彻底瓦解绝不是简单地杀几个人就能办到的。在《封神演义》小说中,费仲曾出过一个馊主义,说让纣王把四大诸侯骗进京中全部杀死,可以避免诸侯作乱,而纣王竟然弱智到同意了,最后弄得天下皆反,实在是无法想像两人的智商。   姜桓楚这次前来,还带来了儿子姜文焕。张紫星心中暗忖,撇开东伯侯的势力不谈,但从私情来看,就不容怠慢。尽管当年寿王和姜文蔷的结合纯属政治婚姻,但姜桓楚毕竟是岳丈身份,近来又和姜氏恩爱情深,所以应该拿出诚意来,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重视和尊敬。   面对太子殿下城门外的亲自迎接,姜桓楚倒还罢了,姜文焕却是喜出望外。他自幼和姐姐感情深厚,当年姜文蔷远嫁沫邑后,一直思念姐姐,这次见到贵为太子殿下的姐夫对自己父子如此重视,心中对张紫星的好感顿时大增。张紫星借着和姜文焕相谈投机之际,邀请姜家父子到太子府作客,姜桓楚也想见见女儿,便答应了下来。   姜氏见到阔别已久的父亲和弟弟,自然十分高兴。姜桓楚暗中观察,发现女儿和太子殿下恩爱之状并非作伪,心里对这位女婿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当晚,受到盛情款待的东伯侯父子留宿太子府。   张紫星心知小舅子姜文焕将来是数一数二的猛将,不由生出拉拢之意,特意与之秉烛夜谈,抵足而眠,甚是亲近。他有意卖弄,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许多知识是姜文焕闻所未闻的,只听得目瞪口呆,对这位姐夫殿下的文采和学识钦佩不已。   为了彻底让姜文焕心服,第二天上午,张紫星提议与姜文焕来一场角力。姜文焕年少气盛,也听说过姐夫托梁换柱、倒曳九牛的威名,早就想与之较量,听到这个提议,马上表示同意。   姜文焕虽然勇猛过人,但目前过于年轻,无论是在战斗经验或技巧上,都存在着不足之处,与黄飞虎这样的第一流武将相比还有一定的距离。而张紫星不仅身怀战魂诀,而且还从超脑那里得到了一套现代格斗技巧的精粹,所欠缺的,仅是实战的经验而已。姜文焕正好成为他练功的靶子,一开始两人还互有攻守,姜文焕只是略处于下风,但张紫星每战一场实力都能会上升一大截,几场过后,张紫星的招式和技巧越来越熟练,战斗力也越来越可怕,将姜文焕打得全无招架之力。在连续数次被击倒后,姜文焕终于意识到自己和这位姐夫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脸上不禁露出沮丧之色。此时张紫星趁机上前搀起姜文焕,并中肯地指出他的不足与改进方向,让小伙子感佩不已。   姜文焕本是个桀骜人物,素来自负,除了父亲姜桓楚外,其余的人都不太放在眼里,而今对这位文武双全姐夫殿下却是心悦诚服。姜氏见弟弟和夫君相处得如此之好,自然欣喜不已,只有姜桓楚目光复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几天后,册封大典正式开始。尽管商朝的文化和礼法都还处于不太健全阶段,但繁琐程度依然让张紫星感到厌烦,然而,最让他触目惊心的,却是在册封大典的祭天仪式上,以活人为祭品的一幕。五百名活生生的男女奴隶被武士们齐齐斩首,作为奉献给上天的祭品。在临刑前的一幕,张紫星分明地看到他们的目光——那种绝望交织着麻木的神色。片刻过后,祭坛上满布的鲜血见证着一桩原始、愚昧而残酷行径,这就是商朝最常见的“人祭”。与之对应的,是同样惨无人道的,用活人殉葬的“人殉”。   张紫星自问绝非心慈手软之辈,但看到这一幕时,还是难免有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强烈震撼。他知道,以目前的身份,还没有能力阻止这种野蛮愚昧的“礼法”,这个时代,有太多需要摒弃的陋习,有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即使将来登基,他面对的也将是一个外部群雄虎视,内部百废待兴的复杂局面,要想进行一场超越时代的大改革,只怕是困难重重。   让张紫星没想到的是,这个“将来”竟然比想像中要来的快得多。 第十六章 “纣王”登基   就在太子册封大典后的第三天,原本就染病在身的帝乙忽然病情加重,胸口疼痛,咳血的症状越来越频繁,有些时候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作为太子,张紫星一直陪在他身边悉心照料,根据超脑的分析判断,帝乙患上的可能是严重的心脏衰竭。   超脑的数据库中给出了几种治疗方案,但在这个科技和医疗水平极其落后的时代,别说心脏移植或器官再造手术,就连遏制病情的特效药都无法造出来,能采集的药草种类也太少,作用相当有限,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乙病情越来越严重。   五天后,一代天子帝乙终于与世长辞,临终前托孤给太师闻仲和首相商容。张紫星回忆起从这位“临时”父亲身上感觉到的真挚父爱,不由伤感。   国丧过后,张紫星正式即位天子,期间繁复累人的礼节仪式自不赘述。此番各路诸侯从太子登基朝贺到天子驾崩治丧,再到新皇即位大典,都并做了一路,倒省下了许多行程。   帝乙终年五十二岁,在位二十年,可谓英年早逝,而太子辛登基的年纪是二十四岁,似乎和超脑中记载的历史(或小说)有所差别。但张紫星没有过多在意,差异越大越好——逆天改命正是他所希望的,而接下来,大商将会在新天子的统治下发生一场巨大的变革。   张紫星刚一登基,便宣布自号天子纣(同寿王的“寿”),并改都城沫邑为朝歌——他正是要以后世唾骂的纣王之名,让命运之轮逆转。张紫星新登大宝,又得帝乙临终前再三嘱咐,自知改革不能操之过急,首要任务就是巩固帝位,把握军权,拉拢人心,并在朝中逐渐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嫡系部队”,将来颁布革新政令就要顺利得多。   寿王原配正妻姜文蔷被封为中宫皇后,统领后宫诸妃(也就三个);杨玖被封为馨庆宫贵妃;先帝赐婚的黄飞燕也被纳入宫中,封为西宫贵妃。   加封太师闻仲手中雌雄双鞭为定国双鞭,可上责君王之过,下打奸佞之臣,并赐其先斩后奏的特权。这一套是张紫星向唐朝学的,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算是无法想像的莫大特权,令闻仲感恩不已,从此死心塌地效忠张紫星。   武威大将军黄滚自知在先帝时为微子启一系,如今女儿贵为皇妃,更加应该避嫌,便上表请辞,回老营界牌关。张紫星允之,却晋封其子黄飞虎为镇国武成王,统率三军。黄滚知道这是天子对黄家的特别恩典,想到当初曾力谏帝乙立长子启为太子,不由羞愧,暗自教寓儿子对天子效死,以报恩情。   黄飞虎对张紫星素来敬佩有加,曾得他“私下”赠送新式武器双月长枪,还得以传授了不少后世的玄奇兵法,练兵成效相当显著,早就心怀感恩,听到父亲如此嘱咐,更是全心辅佐新帝。   自此,大商军方势力已经彻底被张紫星把握在手中。   首相商容已经位极人臣,除一切职务照旧外,加赐“免死金牌”一块,无论犯下何等罪孽,哪怕是叛逆作乱,都可免死一次。商容心情激动,颤抖着双手接过金牌,叩头如注,直至额间出血。   各诸侯均有不同等级的物质封赏,让许多人意外的是,东伯侯之子,皇后之弟姜文焕被封为辅国将军,协助黄飞虎掌握大商军队。姜桓楚本能地感觉到这有点将儿子留在朝歌做人质的意味,但儿子如此受天子重用,被封为手握军权的大将军,“人质”之说似乎又有些不通情理。   这年头是天子至上,君命不可违,尽管姜桓楚宗族观念很重,也不好直接拒绝。看着女儿踌躇满志的样子,姜桓楚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老了不少,暗叹了一声,没有再提出异议。   登基后,张紫星经过深思熟虑,首先将现有的农具进行了一番设计改良,将改良后的锋利青铜农具普及,同时废除了抛荒制(舍弃荒田),改为休耕制,并由指定官员管理和指导农业生产,使农业得到大大提高。   在工业方面,由于商朝是以手工业为主,最发达的是青铜铸造业、制陶业和制骨业。张紫星深知技术保密的重要性,将青铜铸造业以官方的名义控制了起来,并甄选出大批优秀工匠,进入官方新设立的“神兵坊”,专门制作精良军械。   与帝乙重农轻商不同,了解商业重要性的张紫星还成立了专门负责商业发展的商务司,由处事干练的亚丞相比干负责。比干是帝乙的弟弟,心智超群,才能出众,按商朝的制度,天子的兄弟也有继承权,所以过于优秀的比干一直遭帝乙所忌,郁郁不得志。张紫星知道这位王叔的忠心和才干,特意召他在昭宣殿秘谈了一整夜。第二天,王叔比干被天子罢免原有的相位,“贬”为商务总司。许多大臣为比干鸣不平,上表请天子收回成命,却遭到了天子的拒绝和训斥。   素来讨好寿王,献上“春宫图”有功的费仲得到了提拔,竟然一跃升为上大夫,负责各路诸侯的联络工作。这可是件能捞大把油水的肥差,怪不得费仲的肥脸上整天都乐开了花。其实费仲心理清楚,这正是对他成功搜集到各地军事情报的奖赏。当然,这位新陛下“严守秘密”的警告和充满杀气的凌厉目光也时刻浮现在脑海中,让他不寒而栗。费仲暗下决心发奋努力,一来不辜负天子的重托,二来作出实绩,以获得更大的利益和升迁。   有一件事费仲却不知道,在最重要的情报机要工作中,他这种人物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真正的核心是秘密成立的特种部队“天影”,负责人正是张紫星的死士孙骜。   四大诸侯中,崇侯虎早得了天子“永镇北地”的承诺,乐得在辖地内作威作福,花天酒地。其余三大诸侯对朝歌的动向可是注意得紧,张紫星励精图治,大封诸臣,改革发展的事情自然没能瞒过他们。当得知天子纣重用弄臣费仲和贬王叔比干的消息时,远在东鲁的姜桓楚不由皱眉叹息,而西、南两大诸侯则暗暗冷笑。至于那个神兵坊,几大诸侯也没放在心上——在他们的领地里,早就掌握了大量高水平工匠,论到青铜兵器的铸造水平,绝对在朝歌之上。   大商在诸多有利政策之下,克服重重困难,经过两年的发展,大商工、农、商业发展迅猛,经济比帝乙之时要繁荣几倍,国力也日益增强。群臣对这位天子纣的魄力和智略佩服不已,就连那些当年反对寿王当太子的大臣都暗自羞惭,叹服先帝有知人之明。各路诸侯此时方知新君的才能,纷纷效仿大商的发展模式,一时间,诸侯各地开始了争先恐后的经济竞赛,可惜为时已晚。由于缺乏先进的经济头脑和管理模式,许多政策看似简单,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许多大贵族的利益更是成为最大的阻挠。就在诸侯们焦头烂额之时,大商已经远远地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与有目共睹、日益蓬勃的经济状况相比,大商的军事力量发展则要秘密得多,也要迅速得多。对于神兵坊,张紫星采取了后世的保密措施:修建了一片专供工匠及家属居住特别区域,以重兵把守,并将工匠及家属名单登记造册,一人泄密,满门抄斩;同时大大提高工匠的待遇,威恩并施,使之死心塌地,专心工作。   在生产方面采用流水作业的方法,配合模具生产,将各部件分人分批生产。工匠们只知道制作自己所负责的配件,却不知道另外几批人制作什么。军械的组装也是如此分步进行,一来大大提高了生产的效率,二来也便于保密。神兵坊出入人员都经过严格盘查,严禁携带,库房是更列为绝密地点,无天子命令,任何人擅自出入都可立即格杀。无人知道神兵坊里除了日常的一些武器外,究竟还有什么惊人秘密。   在个人修炼方面,张紫星同样是顺风顺水。黄妃的加入使得他黄帝素女经的双修对象又多了一位。两人新婚之夜时,黄飞燕的娇羞和矜持让张紫星更加情动,在交织着欢愉的痛苦中,黄飞燕终于成功地从青涩少女变成了妇人,他超乎想像的温柔和绵绵的情话也让她的身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初尝各种滋味的黄飞燕食髓知味,与张紫星如胶似漆。而对于两位原配,张紫星同样没有冷落,这位未来的“昏君”理直气壮地打着双修和强身健体的旗号,夜夜春宵,辗转征战三宫,好不快活。 第十七章 着三书立德天下   起初张紫星还是按日轮流留宿三宫,后来嫌太麻烦,索性在皇后的中宫特制了一张超级大床,不顾三妃“荒淫天子”的抗议,一股脑儿全拉进大床上“修炼”。姜文蔷和杨玖是成熟少妇,早在张紫星任太子之时就曾三人同眠,如今虽然身份换成了皇后和贵妃,倒也不觉得如何。黄飞燕面薄,哪有如此经历,连张紫星欢好时要求换个姿势都觉得羞涩万分,哪里肯与两位姐姐同床,后来架不住天子的“威逼”,只得从之,久而久之,自成习惯。就这样,张紫星与三位如花美眷颠鸾倒凤,尽享齐人之乐。黄飞燕自幼习武,体质远胜姜后和杨妃,加上张紫星亲自指导的一些素女经行气法门,也渐有所得,与她双修所得的裨益比其余两女要强上不少。   至于那些宫女歌姬,张紫星倒没有什么染指的欲望,反而将她们遣散了大半,只留下少量人数以供役使,偌大的后宫的也就三位后妃,好不冷清。面对着冷清的后宫,那位深受夺妻制与传宗接代思想毒害的贤淑皇后却犯了愁。她知道自己三位姐妹加起来都难以满足这位精力旺盛的丈夫,况且以天子之尊,仅三名妃子、两名公主也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多次曾劝说过张紫星多纳妃子,张紫星总是笑而不答,要不就是拿“缘分未到”来搪塞。倒不是张紫星转性了,不想多纳美女,而是居安思危,自知如果现在过度沉湎美色,荒废政务和有生力量的发展,将来必定会重蹈亡国覆辙。   虽然平日政务操劳,晚上又要辛勤“劳作”,能自动修炼的神奇战魂诀却没有荒废,两年下来,张紫星已经修炼到了最后一种姿势“壁”,自觉肉体的力量和强韧程度有了很大的拓展,五感六识也被大大拓展,远超常人。由于张紫星的素女经能量增强,超脑能调用的数据也在逐渐增多,当然,它同时也会反馈那种特异能量回去,进一步调节中和日益强大的素女经和战魂诀。   帝纣三年夏,天子纣故意宣布闭关静思三个月,将政事交给闻仲和商容。三月后,天子果然出关,在九间殿召集群臣,称“静思”中将平生所悟尽书于三大奇书,现公诸于世。   天子所著的三大奇书是《百草经》、《天算》、《大商礼乐》。   《百草经》以超脑数据库中的《黄帝内经》、《神农百草经》、《伤寒杂病论》和《金匮要略》为蓝本改编而成的一部综合性医书,在这个医术落后的时代,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惊世之作。   《天算》则是以我国伟大的数学家祖冲之《九章算术》为主体的学术著作,还适当地涵盖了一部分天文、地理方面的科学知识。   《大商礼乐》分《礼》和《乐》两大篇,《礼》篇是全书的重点,是张紫星“抄袭”周武王弟弟周公旦未来的思想理论改编而成。周公旦对我们中华文明最大的一个贡献,就是“制礼作乐”,用道德规范人们的行为,使人类告别野蛮的时代,这一点,和张紫星当前的想法不谋而合。在书中,张紫星提出了封建社会的“三纲五常”等级理论。“三纲”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要求为臣、为子、为妻的必须绝对服从于君、父、夫,同时也要求君、父、夫为臣、子、妻作出表率。它反映了封建社会中君臣、父子、夫妇之间的一种特殊的道德关系。“五常”即仁、义、礼、智、信,是用以调整、规范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等人伦关系的行为准则。虽然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它体现了整个封建统治的各种关系,成为封建立法的指导思想,是封建统治阶级用来控制、禁锢人们思想、防止人民“犯上作乱”的思想武器,但在这个更加原始野蛮的奴隶社会,无疑有着巨大的积极作用,同时还能进一步从思想理论上巩固大商的政权,并为将来推行新的社会制度打下基础。当然,为了进一步赢得民心,书中特别指出君王要重视民心的向背,要考虑民众的感受,还“引用”了唐太宗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名言。有了这些理论,将来废除殉葬制就显得理直气壮、名正言顺。   至于《乐》篇中所记载的诗、曲、词则是海量的盗版之作,考虑到“原作者”还未出世,所以张紫星这位剽窃天子也就毫不惭愧地据为己有。   这三大奇书一出,顿时轰动了天下。   三大奇书中,《百草经》成为所有从医者的至尊宝书。纣天子还成立了医学馆,以官方的名义培养了大批医生,使整个商朝的医疗水平提高了几个档次,活人无数,百姓无不深感新君的恩德,许多人更是将天子供为神灵参拜。   《天算》的出现,不仅给当时所有的学术工作者上了一课,而且术算之法还广泛运用到商业交流当中。此书博大精深之处连智者贤能都为之费解,通俗易懂之处即使贩夫走卒也能学以致用,一时间,无论贵贱,都以通晓术算为荣。太师杜元铣在张紫星的指点下,参照《天算》,成功地制造出一架青铜地动仪。这老太师过度兴奋之下,差点就想拜张紫星为师,后来猛然醒悟到有悖礼法,连连请罪。   三书中,造成影响最大的要数《大商礼乐》了。这部著作制定了十分完善的礼法和道德规范,并提出“民为贵、君为轻”等一系列观点,让包括姬昌在内的“圣贤”都为之叹服。三书仅推广一年,就为张紫星捞取了无数的民心。眼见时机成熟,他借势颁布了一条心中酝酿已久的法令——废除活人殉祭。   张紫星在颁布法令之前就曾料到,在这个时代完全废除殉葬和祭祀制度是不可能的。此令才一出,果然遭到了大臣和贵族们的强烈反对。但这难不倒累积了几千年智慧的张紫星,他的对策是以面团中包入肉泥和肉汤作成“馒头”,来代“人祭”,这一招可是学诸葛亮征讨南蛮时祭奠河神用的;而殉葬的陪葬品则参考了秦朝的兵马俑的办法,以陶土烧纸成人形,覆以金、银、青铜面具,作为“人殉”的替代品,陶人的精美程度及数量根据主人的身份而定,如鼎器一般有着严格的等级分别。   此道法令一出,也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奴隶的性命,也成功迈出了解放奴隶得第一步。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在短时间内彻底废除奴隶制是不现实的,还需要长期的发展和努力。对于这种全新的祭祀、殉葬制度,少数人虽有微词,但目前《大商礼乐》的舆论力量以及天子的威慑使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更多的人对新奇的替代品颇有兴趣,认为比活人殉葬更能代表死者的身份。所以,这项使人类摆脱愚昧和野蛮的政令在冲破重重阻力后,终于得以顺利实施,整个天下无不在传诵当今天子的盛德。   “老爷,请您看看这个。”一个福态可掬的矮胖管家拿过一册纸卷,恭敬地递给了店中的青年男子。这青年男子相貌英武,双目有神,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气质,这种特质使得他即使在千万人中也格外引人注目。在他后面还有一位年轻的英俊男子,虽然从相貌来看,还要胜过前面那位青年男子,但总好像差了些什么。   “这纸还是过于粗糙了点,目前的造纸术还是不行啊。”青年男子抚摸着手中的纸卷,皱了皱眉头,低声自语道:“树皮和麻布弄出的纤维质量不够高,下次原料改用桑皮试试……超脑不是说过,北宋的浙江人以麦、稻秆做纸浆及与油藤配用造纸,到了明代的竹纸的技术已臻完善,可惜宋应星的那本《天工开物》一直没法从数据库中调出来,目前材料又紧缺,只能用蔡伦造纸的方法了……”   店老板没听清楚青年男子后面的自语,但对他第一句的批评话语却是听得清楚,顿时面带愠色地说道:“这位老爷,你的话可有失公允!当今圣德天子智能天纵,不仅传下三大宝书,还创出造纸术、雕版印刷术、笔墨制造术等各种奇技授之于民,实是功德无量,就是伏羲圣人也不过如此!你有何能,竟敢妄评天子圣传之造纸术!请速从小店离去。”   “大胆!”矮胖管家立刻两眼一瞪,居然露出几分上位者的威势:“竟敢对我家老爷无礼,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吗?”   “我才不管你是哪家的老爷。”店老板虽然年迈,倒有几分硬气,理直气壮地说道:“天子厚德,天下皆感,你们若再敢出此言,小老儿只需大呼一声,周围的街坊邻里自会将你三人打将出去!若是被戍守卫士赶来,你们几个只怕还有杀身之祸!” 第十八章 微服遇美女   胖管家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刁民,我看你活腻了……”   “费总管!”青年男子喝止了就要发作的费仲,对店老板笑道:“店家,适才管家失礼,还请见谅。其实店家开始听错了,寡……我是说此纸轻若无物,实是神奇无比,哪敢有妄自评论天子宝物之意。我此来是想购置那三大宝书,只是为何没在贵店看到?”   青年男子差点就将“寡人”二字脱口而出,心里一阵自嘲:来商朝这么久,又当上了天子,连起先相当不适应的“寡人”两个字也愈发顺口,这下身份变更,差点改不过来。   店老板见这青年彬彬有礼,看上去并非绝非等闲之辈,毕竟自己还要开门作生意,也不好再追究,答道:“原来是小老儿听错,请老爷勿要见怪。这三大宝书素来是奇缺货品,须得提前三天订货,小店早已告罄。请老爷去街口那家店看看,那位店主似乎新到了一批货。如老爷诚心购买,请速去,否则去得晚了,只怕也会卖光。”   那青年谢过店家,三人走出了店外。   “这刁民竟然如此辱及老爷,实在是罪大恶极!”胖管家狠狠地朝后说了一句,转过脸来对老爷又露出谀笑:“待小人回去后治他个重罪,以解此恨。”   听到管家这样说,老爷身后的英俊男子皱了皱眉,朝老爷行礼道:“费管家此言差异,刚才那店家虽然语言不敬,却是为陛下鸣不平,又何来罪过?若他知道老爷的真实身份,只怕连感恩都来不及吧。”   “文焕说的有理,费仲,本老爷一路自有处置,你不得多事!”这句话一出,管家连忙请罪,态度甚是恭顺。   原来这三人正是张紫星、费仲和姜文焕。张紫星近日有意查访民情,所以令费仲和姜文焕二人假扮随从,一同微服出宫。   由于天子纣即位以来重视民计民生,广施仁政,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又废除了殉葬的陋习,许多“发明”更是开创前所未有的先河,给整个大商注入了诸多新鲜血液,因此民间对天子的评价相当之高,有不少人甚至拿他与缔造人类文明的始祖伏羲相比。   看到百姓生活安定,张紫星也十分高兴。费仲是个机灵人,一路对天子功德大肆奉承。姜文焕虽然有些不齿费仲的为人,但对其称颂之词也深表认同——当今天子仁德天下,睿智无双,确实算得上是旷古难遇的明君。   张紫星之所以只推出了造纸术、雕版印刷术和笔墨制造术,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更便捷、更有力推广自己所“著”的三大奇书,当然,还有另外一些诸如牙刷、皂子这样的简易日常用品也是为了自己使用方便。至于为什么他不把活字印刷等更先进的技术搞出来,一是为了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二来也有想在以后有更多的空间展现出“自己”的才智的意思。目前他所推广的技术都是凝聚着无数“前人”智慧的结晶,足够推动目前的时代进步了。   “这位店家,请问你的店里是否有三大宝书出售?”费仲最善察言观色,知道天子看重这些低贱的平民,语气也变得客气了许多。   “这位老爷,对不起,宝书销量太大,小店昨天购入一百六十套,到今天已经全部卖完,真是抱歉!新赶印的宝书要三天后才能到了。”   费仲小眼一转,瞥见店老板身后的货架上似乎还有一套,指着问道:“店家,那不是还有一套吗?为何欺我?”   “小店素来以诚待人,怎敢欺瞒老爷,这书是一位小姐三天前预订下的,一会就来取。”   张紫星存心想试试自己治下生意人的诚信程度,微微一笑:“这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下这套书,如何?”   “这……”店老板想了想,答道:“多谢老爷厚赐,但我已经答应了那位小姐,不能食言,请老爷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费仲不知张紫星用意,还以为天子心血来潮,忽然想买一套民间的版本收藏,马上说道:“十倍的价钱如何?卖这一套,可当得你十套了!”   店老板显然颇为心动,顿时犹豫了起来,费仲等得不耐,将脸一沉,又加了一句:“我家老爷可非寻常人家,他看上你店中的书,乃是你的荣幸,若你再不知进退,非但这十倍金钱化做流水,连你的身家性命也只怕……”   张紫星看着费仲为三本书威逼利诱店家的态势,忽然想到电视剧中那种惯演反面角色的丑角,差点笑了出来,正要劝阻,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哼!狗仗人势欺压良善,有此恶奴,主人果然‘非同寻常’!”   张紫星一愣,转眼一看,说话的原来是一位十分貌美的少女,年纪大约十三、四岁,身穿翠衫,正着倒竖柳眉,朝这边冷笑。这少女肌肤如玉,姿色居然比黄飞燕犹有过之,不仅容貌过人,而且有一种特别的灵秀气质,是一位罕见的绝色美女。张紫星眼中一亮,脑中忽然出现“造化钟神秀”的诗句,暗赞这女孩丽色,若是再大上几岁,当可倾国倾城。姜文焕原是血气青年,见此美女,也不由失神。而费仲素来贪财好色,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少女,竟然目不转睛。   少女见费仲如此丑态,娇喝一声:“好一条无礼的恶狗!再敢多看,当心本小姐将你的狗腿砍下来!”   费仲何曾受过如此辱骂,深觉在天子面前失了面子,当下顾不得贪看美色,大怒道:“你是哪家的黄毛丫头,竟敢如此出口伤人!看你家费大爷如何收拾你!”说着,伸手朝少女胸前抓去,存心轻薄一番。哪知那少女身手高明,轻轻拿住费仲的手腕,飞快一转。费仲只听“咔嚓”一声,一阵剧痛从腕部传来,顿时如杀猪般惨叫了起来。少女轻松折断费仲手腕后,抬脚朝他背后踢去,这看似轻飘飘的一脚竟然将费仲诺大的肥躯踢飞了出去,直跌到街上,半天爬不起来。   “哼,有奴如此,主人可想而知!若是再敢仗势欺人,本小姐定将你揍个半死!”少女对这三个人极其藐视,对为首的张紫星大声地警告了一句。   “休得无礼!”姜文焕可以不管少女痛打费仲,但绝对不能容许她轻辱天子,当下喝道:“小姐身手不凡,待某家来领教一二。”   对于姜文焕的挑战,少女并不放在心上,两人走出店外,动起手来。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才交手几合,少女轻视之心顿去,俏脸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姜文焕近年得张紫星的指点,武艺日益精进,已隐隐有与黄飞虎并驾齐驱之势,那少女虽然身手敏捷,但年纪太小,力气也不如对手,渐渐不敌。   张紫星眼见姜文焕即将获胜,正要出言阻止,就见那少女虚晃了一招,转身就走。姜文焕刚赶上几步,忽然少女回头一扬手,一道五色光华如同闪电一般朝姜文焕高速飞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躲避。姜文焕正稳占上风,哪料到对手竟然有这么一招,“哎哟”一声,正中脸颊,当即捂着脸跌倒在地,显然受伤不轻。张紫星暗暗心惊,以他如今的眼力,竟然没看清少女使的是如何暗器,从那可怕的速度来看,即使换了身怀战魂诀的他上场,恐怕也难躲避。   “住手!”张紫星的声音和少女背后的一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女子一听背后的声音,赶紧停下手来。发话的竟然也是一位女子,这位女子穿着一身白衣,乌鬓如云,身材凹凸有致,脸上蒙着一方白色的帛巾,挡住了面貌,看不清美丑,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优雅而神秘的非凡气质。让张紫星印象最深的是那对明眸,清亮无比,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能洞彻人心。   “妹妹既已获胜,当有饶人之量,又何必苦苦相逼。”蒙面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温柔娇婉,听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翠衫少女对张紫星冷哼道:“今日看我姐姐之面,且将尔等三颗狗头寄于颈上,若还不知悔改,定取狗命!”   “这位小姐想是有所误会,平心而论,我们只是求书心切,一时行为失当而已,罪不致死。”张紫星顿了一顿,摇头叹道:“但小姐已经断我管家手腕,足以惩戒,然方才又施暗器重伤我护卫,实则出手太过。小姐本领高强,令人佩服,若再行逞强,岂非变成了恃勇欺人?”   “你……”翠衫少女一时却找不出话来反驳。这时,蒙面女子开口了:“不知这位老爷‘求’的是什么书?”   张紫星听出了蒙面女子语气中的贬低之意,也不在乎,说道:“我素来喜好术算之学,前日得友人赠送《天算》残本,不胜欢喜,故急欲购得全本,可惜走了好几个店,都已销售一空,直至此店才找到。适才下人过于心急,处事不当,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小姐见谅。”   蒙面女子还没说话,翠衫少女抢先插嘴:“姐姐别信他胡言!就凭他,也懂什么术算?”   此时费仲终于挣扎起身,从外跌跌撞撞地爬了进来,胖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嘴里不停低声呼痛。姜文焕也站了起来,左边颧骨一片恐怖的紫青,高高肿起如同包子一般,嘴角还有鲜血溢出,但他颇为硬朗,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怒视着那翠衫少女。张紫星用目光止住要外出求援的费仲,略一思索,对翠衫女子说道:“听小姐如此说法,相必是术算高手了?我有一题,是前日考较府中小厮的,请姑娘解答——我门前有十树,并列一排,每树之间距离为两丈,请问首树至末树之间距离几何?”   “这有何难?怪不得是考较小厮之用!”翠衫少女轻蔑一笑,当下不假思索说道:“每树两丈,十树自然是二十丈,此乃稚儿之题,亏你也敢拿出现丑?” 第十九章 术算会双姝   “妹妹,你中计了!”蒙面女子听得翠衫少女如此快地说出答案,顿足道:“若是十树并排,两树为一空,中间只有九空,实为十八丈。”   翠衫少女仔细一想,果然是十八丈,看到张紫星脸上戏谑的表情,不由大怒,作势欲扑:“好个登徒子,竟敢设计诓我!”   “姑娘不是说此乃稚子之题吗?为何答错?术算一道,原本就需奇思,又何来诓人之说?”张紫星大笑道:“凡事以理服人,姑娘既已算错,莫非还以武力令我屈服?”   蒙面女子知道是己方理亏,连忙劝阻:“妹妹且慢!他说得没错,术算需奇思,请妹妹先退下吧,我来向这位先生讨教讨教。”   “姐姐,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翠衫少女对这位姐姐素来信服,依言回到蒙面女子身后。   蒙面女子对张紫星说道:“这位老爷,此店中那套奇书原是小女子所预订,方才见你出题难倒舍妹,想必精于术算,小女子也有一题,若你能答出,我便让舍妹向你赔礼,而且将《天算》连同《大商礼乐》和《百草经》共三本一套,尽送于你;若你无法答出,此书复归我所有,而舍妹伤你下人一事也一笔勾销,如何?”   张紫星从蒙面女子快速答出十树的题目看出,她必定也是算术爱好者,听到这个提议,顿时来了兴趣:“如此甚好,既可和气收场,又能以‘算’会友,请小姐出题。”   女子见他自信的模样,明眸中流光闪动,说道:“今有雏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雏兔各几何?”这四句的意思就是:有若干只鸡和兔在同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求笼中各有几只鸡和兔。   张紫星一听是这道题目,眼中不由掠过笑意。原来,这正是他在《天算》中出的一道没有答案的难题,原题出自《孙子算经》,对于刚普及数学的商代人来说,确实有相当的难度。   “此题条件听来过少,果然不易解答。”张紫星“沉思”一阵,首先故意强调难度,然后话锋一转:“只不过,我方才说过,术算需奇思,如果换一个角度考虑,这题至少有两种解法。”   “两种!”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曾苦思冥想多日无法解开此题,想不到这个仗势欺人的贵族青年居然能解,而且方法还不只一种:“请先生赐教!”   蒙面女子心切之下连称呼都改了,而那翠衫少女圆瞪杏眼,大有“你答不出就要你好看”的模样。这位“贵族青年”脸上笑意更浓,缓缓说出了正确答案。   原来,孙子为解开这道题,提出了大胆的设想。他假设砍去每只鸡、每只兔一半的脚,则每只鸡就变成了“独脚鸡”,而每只兔就变成了“双脚兔”。这样:“独脚鸡”和“双脚兔”的脚就由94只变成了47只;而每只“鸡”的头数与脚数之比变为1:1,每只“兔”的头数与脚数之比变为1:2。由此可知,有一只“双脚兔”,脚的数量就会比头的数量多1。所以:“独脚鸡”和“双脚兔”的脚的数量与他们的头的数量之差,就是兔子的只数,即:47-35=12(只);鸡的数量就是:35-12=23(只)。   一旁的人数学水平有限,听得如坠雾中。蒙面女子显然是个行家,才听了几句,眼神就变得凝重起来,仔细地聆听着张紫星的整个解答过程,生怕漏过一词一句,渐渐地,她的目光已经由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恍然大悟,最后又变为激动和兴奋。   “想不到竟然有此假设之法,术算之道,果需奇思。先生身具超凡智慧,今日一解小女子心中疑难,使我大开眼界,方才得罪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翠衫少女听出这“登徒子”当真解答了姐姐的疑难,表情大为惊讶。张紫星对翠衫少女笑道:“今日之事我方理亏在先,也无须你道歉,就此作罢吧。”   翠衫少女“哼”地一声扭过头去,似乎毫不领情。蒙面女子没想到自己多日不解的难题被他“轻而易举”解开,对张紫星十分佩服,恭敬地施礼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府上何处?小女子日后也好讨教一二。”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以相夫教子为本分,就算是黄飞燕那样喜好弓马的都属异类,更别说如蒙面女子如此的勤奋好学了。张紫星对这蒙面女子也颇为欣赏:“不敢当,小姐过奖了。在下紫星,是个闲懒之人,自号逍遥散人,平时居无定所,只有这两个家丁伺候左右。适才府邸、小厮之说纯属戏言,倒让小姐见笑了。”   蒙面女子看出张紫星绝非寻常百姓,知道这必是假话,也不点破,继续问道:“适才先生说此题还有一解法……小女子斗胆,请先生不吝告之。”   “这……并非我们赌约之内吧?”“逍遥散人”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如果小姐愿意答应我一事,我愿悉数相告。”   “小女子也知秘不外传的道理……”蒙面女子皱眉道:“先生请先说是何条件。”   张紫星原本欲让她揭下面纱,一睹庐山真面目,但转念一想,改口道:“其实这也非什么特别的条件,只因那方法十分新奇,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今日我还有要事,不便久留,所以想和小姐另约时间地点,再做研讨。”   “说来惭愧,小女子经常会去探微草堂讲授术算,先生以后若有闲暇,可去那里找我。”女子说完,从店老板那里接过三本“宝书”,双手献与张紫星:“希望届时先生能给草堂的穷学生们多多指教,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   送书给我这个原作者?张紫星暗暗偷笑,将书推了回去:“既然已经定下再会之期,此书且寄小姐处,待下次见面时再还我也不迟。”   女子没有再推辞,接过书,秀目飞快地扫过他的脸庞,施礼告辞,和翠衫少女一同离去。   “陛下,是否看上了这两名女子?要不要下臣去弄清她们的底细?”费仲察言观色,看出天子另有用心,忍痛来到张紫星身边低声询问了一句。这家伙心中雪亮,一旦这两名女子有幸得到天子宠幸,那自己今天这趟打算是白挨了。   “不必了,我自有打算,你休得多事。我们还是先回去,给你们两个治伤要紧。”张紫星摇头说道。这话顿时让费仲和姜文焕感激不已。事实上,他对这蒙面女子确实有些兴趣,但更多的是好奇心,至于“借书”这一招则是当年张紫星在学生时代认识女同学时最常用的招式,虽然十分老套,却很有效。   回到宫中,张紫星急宣太医为姜、费二人疗伤。费仲只是骨折,而姜文焕的脸上伤得却不轻,除青肿的外伤之外,还有较重的骨裂。那翠衫美女出手如电,别说姜文焕本人,就连旁观者张紫星都无法看清是什么暗器,只是在地下发现一些奇怪的晶石碎片。好在随着《百草经》的问世,太医的医术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两人的伤势迅速地得到了有效的处理。   当晚,张紫星又阅览了一遍超脑中《封神演义》的原著,猛然想起一人:绝美、暗器、五光石,难道是她?自己一直都想会会她,没想到今天居然擦肩而过。在原著中这位美女的际遇悲惨,被丑男强迫成亲后,又阵亡在战场上。如今既然自己是纣王,那么一定会设法避免美女再落入“野兽”的魔掌——虽然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四岁嫁人亦是常事,但在自己这个“现代人”看来,还是年纪太小,过几年干脆下旨立她为妃,召进宫来,土行孙那个死矮子总没办法了吧!   至于那位蒙面女子的身份就令张紫星疑惑了,从费仲原本提供的资料来看,邓婵玉并没有姐姐,而原书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奇女子啊?不过想想过几天能去那个草堂与她再会,张紫星心中也不由释然:不知这女子真面目是何等美丽,如果机会合适,干脆连同这蒙面女子一起纳入后宫,加入“双修大军”算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警觉:自己近来怎么对异性越来越难以自抑了?对美女的占有和搜集欲望似乎比以前还要强烈,于爱欲也更加渴望,莫非是黄帝素女经修炼到某种程度的缘故?不愧是色狼的最爱啊……   正在张紫星心猿意马间,忽然闻太师求见,禀报了来自东伯侯姜桓楚的紧急军情——东夷族大举入侵。 第二十章 立君威亲征东夷   “东夷群寇已灭舟、莫几个边疆诸侯小国,掳走女子钱财无数,东伯侯的东鲁之地也遭到了大规模袭击,自顾不暇,所以请陛下发兵支援。”   “自顾不暇?哼!”张紫星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想保存实力,不愿意损耗兵力与东夷真正拼杀吧!怪不得每次都急报需要增援,而东夷退却后又热心地帮助那些小诸复国,一来博取仁义之名,二来避免自己的领地与东夷接壤,以免利益直接冲突,所以每次东夷之祸,受损的都是那些小诸侯们!好一个东伯侯!”   闻仲皱眉道:“陛下说的是,东伯侯确有征寇不力之嫌,但先帝曾命老臣领兵与东夷交战过两次,亦知东夷绝非易于之流。东夷人乃魔神蚩尤之后,不仅善于射术,而且精于冶炼,刀兵精良,更兼有当年后羿曾降伏的守护魔兽,端的十分厉害。就算是老臣,也无必胜把握。”   张紫星想到西汉时期不时骚扰边疆,难以根除的匈奴人,不由点了点头,这犬戎和东夷如果不平定,大商的边境始终难得安稳。   “老臣不才,愿领兵前东征,以平东夷之危!”闻太师是属于“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标准忠臣,马上自告奋勇挂帅出征。   “老太师,你为我大商戎马倥偬,劳苦功高,寡人不忍再让你劳累。这次请太师在朝歌坐镇,寡人要御驾亲征,誓平东夷!”紫星霍然起身,眼中射出灼灼精光。   闻仲一听天子竟然要亲征险地,赶紧劝阻:“陛下贵为天子,应以江山社稷为重,怎可轻言亲征?老臣虽然年迈,但自信还有余力为陛下解忧,莫非陛下以为老臣已经老朽无用?”   “老太师误会寡人了,老太师乃托孤之臣,国之栋梁,寡人一向引为臂膀,怎会轻看?”张紫星一边安抚有些激动的闻太师,一边说出了自己亲征的真意:“不瞒太师,大商自武丁以下日益式微,早无成汤圣祖威德四方之势。如今内有八百诸侯各自肚肠,外有犬戎、东夷虎视眈眈,实已到内外交困之际!寡人登基后,虽致力发展经济,充实国力,但要想扭转颓势,绝非朝夕之功。为君者,当内修文德,外治武备。寡人颁下三大奇书,天下皆赞,实为示德;如今御驾亲征东夷,是为立威。威德兼并,方能慑服天下诸侯,以展未来改革大计。”   “老臣愚钝,不知陛下雄心壮志,还请恕罪。老臣定当竭尽所能,助殿下一展宏图,立不世基业。”闻仲对他这番理论甚是叹服,也不再劝谏:“老臣素知陛下胸有万千韬略,但毕竟是首经战阵,须得小心谨慎,加之此战意义非同小可,请陛下容许老臣一同前往。”   “寡人此次出征东夷,朝歌群龙无首,必须老太师护国双鞭坐镇,以免后方空虚,为宵小所乘。”张紫星面色诚恳地对闻仲说道:“寡人亦知此战重要,愿意聆听太师教诲。”   “武成王黄飞虎武艺高强,精通谋略,可堪大用,辅国将军姜文焕年少有为,又是东伯侯之子,自当一同出征,陛下于军事应多向此二人垂询。”闻仲沉吟一阵,又道:“有这两人辅佐,若应付寻常敌人,已是绰绰有余,然东夷除有异兽相助外,亦不乏奇异之士,故而陛下应另做考虑。”   张紫星忽然想到今天偶遇的邓蝉玉,心头一阵火热,说道:“闻听三山关总兵邓九公久经战阵,是难得的良将,是否征调一同出征?”   “邓九公堪称帅才,确实了得,却也非道术之士。臣举一人——青龙关总兵张桂芳,此人乃我截教门下,不仅韬略出众,且通晓道术,麾下风林亦非凡俗,可随陛下出征。”   张紫星也知道现在不是想邓蝉玉的时候,先别说人家现在还是个未发育成熟的小美眉,单凭邓九公现在的职责就不容轻动。这三山关濒临南伯侯的属地,与游魂、汜水等关一样,战略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尤其南伯侯外表粗豪,内心却深沉,不可不防。他提议召邓九公出战,大多为私心之故,说出口后,自己也觉得不妥,赶紧改口道:“太师所言有理,寡人听闻佳梦关有魔家四将,个个身怀异术……对了,还有陈塘关李靖,也通五行之术,当可一同前往。”   “昔日魔家四将之首魔礼青曾经随老臣出征东夷,颇有经验,老臣正要向陛下举荐四将,不料陛下已然说出……陛下如此知人善任,乃我大商鸿福。有诸多良将相助,必能平服东夷,威震天下。”闻仲露出欣慰之色:“此去东夷,一切须得小心谨慎,凡事三思,切勿急进。尤其那上古魔兽十分厉害,不可轻敌。我有灵符一道,若殿下在东夷遇到阻碍,可焚此符,老臣当立刻起兵相助。”   “有劳太师了!”张紫星知道闻仲此举是为他好,也不拒绝,伸手接过灵符。   张紫星当下撰旨连夜发出,急调青龙关张桂芳、风林、佳梦关魔家四将和陈塘关李靖入朝歌,同时命黄飞虎,姜文焕二人调遣人马,做好东征准备。后宫三妃听闻紫星要东征,不舍与担忧之情顿时溢于言表,黄飞燕甚至还提出要随军出征。张紫星知道这一战关系重大,绝非等闲,自然不依。最后还是姜文蔷通晓大义,以大姐及皇后的身份说通了杨玖和黄飞燕。   三日后,黄飞虎与姜文焕的大军调遣完毕,张桂芳、风林、魔家四将和李靖也抵达朝歌。张紫星狠心别过泪眼婆娑的三妃,将朝中大事交托给闻仲和商容,御驾亲率十万大军前往东境。   数日后,大军抵达东伯侯姜桓楚的领地东鲁。得到天子亲征消息的姜桓楚连忙率众迎接。一见面,姜桓楚就向天子请罪。张紫星虽然心中对他不满,但姜桓楚毕竟是自己的岳父,又雄居一方,所以也不好太让其难堪,对“征讨不力”淡淡地一笔带过,好言安抚了几句,重点询问了东夷那边的情况。   东夷人善于射术,骑术高明,远程攻击相当厉害,最喜游斗战术,大商军队往往还在远处就受损无数,等到花代价冲近后,对方又以飞快的速度撤离。商军就好比一个威力强大的拳头,但是始终打不到对方的身上,逐渐被消耗、拖垮直至失败。每次击退或打败东夷,商军都要付出数倍于敌人的代价。   张紫星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知道姜桓楚固然有保存实力的念头,但东夷也确实难缠。不过他既然决定御驾亲征,就要来个一鸣惊人,让天下诸侯都知道天子纣的威仪,看姬昌之辈是否还有胆量和实力再起不臣之心。他深谙收买人心的道理,不等住下姜桓楚安排的临时行宫,马上前往前线探望那些领地遭受袭击的诸侯,同时派出医疗队救助受伤将士和百姓,并颁发救济物资。此举马上收到了奇效,那些小诸侯倒还罢了,一直被忽略的将士和百姓们没想到堂堂天子竟然如此关怀他们,无不感恩流泪,称颂天子恩德。   第二天清晨,探子急报,东夷有穷氏率有虞氏、有扈氏等族联军犯境,大军已抵东原一带。张紫星急召众臣商议对策。姜桓楚认为东夷善动而不善静,善攻不善守,为避免与之发生其最擅长的平原战斗,不如放弃东原战场,在附近的勘城固守,期待时机再行反击。而姜文焕则认为父亲的战略太过保守,一来助长了对方的气焰,二来会使东原一带的百姓受难,三来固守无法追击,不如主动出击,以奇兵制胜。   姜桓楚没想到儿子才去朝歌两年,竟然变得如此躁进,当下竭力反对,哪知身为商军后军元帅的姜文焕并没有畏惧父亲的威严,反而据理力争,把姜桓楚气得七窍生烟,却碍于天子的颜面,不好发作。让姜桓楚更加意外的是,表面冷静沉着的天子竟然同意了儿子这个极其冒险的提议,并打算亲率大军在东原迎击敌人。姜桓楚虽然有心保存实力,但也不想这位代表大商最高权威的天子女婿在自己的领地吃个大败仗,以致颜面无存,所以苦谏张紫星应稳打稳扎,徐缓图之。可惜的是,这位年轻的天子根本没有听从他的良言苦劝:“一意孤行”地执意亲率三军出征,让姜桓楚顿足不已,差点不顾礼节地发出后世曹孟德“竖子不同为谋”的名言。无奈之下,东伯侯只硬着头皮陪同天子出征,暗地吩咐东鲁精锐随时准备救援接应。 第二十一章 武成王之勇   张紫星效仿唐宋时期,将大军分为前军、中军、后军。前军是先锋部队,由黄飞虎任统帅;中军是主将统率的部队,也是三军主力所在,自然由天子本人坐镇;后军主要担任掩护和警戒任务,张紫星也考虑过姜文焕年轻莽撞,所以将其封为后军统帅。由于姜桓楚执意苦谏,张紫星只好放弃了亲自出马的意图,吩咐了黄飞虎几句后,让他率前军赶往东原迎击敌人。   “报告大王,前方发现大批商军,约有三万之众!”   “哦?这么多军队?行军速度如何?”   “敌方结阵行军,数目众多,声势浩大,但速度不快,并非诱敌之兵。”   “看样子,姜桓楚这次居然要和我们在野一战了?”东夷联军的统帅——有穷国国王苍杰接到探马的报告时,浓眉大皱:“他深晓我族大军厉害,一向谨慎用兵,为何今日出此下策,莫非有诈?”   “回禀大王,这次率军的不是姜桓楚,而是前来亲征的大商之王纣王。”   “我听说过这位大王,他倒也有些才华,所写的《百草经》被各族巫医奉为至宝……可惜不通兵事,若其大军固守堪城,我军只能在周围烧杀掠过,而无夺城之力。此番野战,实以彼之短击我之长,必败无疑,此人毫无军略之能,不足为惧!”说着,苍杰的目光落在了下首一位美艳女子的身上,笑道:“月姬王,你不是很推崇这位纣王吗,看我擒他过来,与你做个医官如何?”   月姬王似乎不理会他的示好,冷脸说道:“哼!苍杰王,这纣王能著三大奇书,心智必定非同小可。既有姜桓楚在旁辅佐,为何还敢与我军野战,我看必有蹊跷。况且此次敌军共有十万大军,加上东鲁原有驻军,兵力远胜我族联军,万万不可轻敌。”   “能有什么蹊跷?我看是那纣王狂妄自大,好大喜功,不听姜桓楚之劝,贸然出战吧。”苍杰这话倒也猜中了几分实情:“我军虽然人数上比不上商军,但个个都是精兵猛将,战力极强,在野战方面优势最为明显,历代与大商作战都能以少胜多。只要小心一些,任他什么诡计,岂能奈何得了我?”   苍杰王倒有几分“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的味道,月姬王倒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便不再劝谏。然而,东夷的力量如今真的能称得上是“绝对强大”吗?   意气风发的苍杰王当下传令联军放慢速度,严阵以待,准备在平原与商军大战一场。   东原,双方大军遥遥对峙,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   “前方来的可是殷商大王?”苍杰王跃马出列,大声问道,声音中气十足,响彻原野。   只见一员身披金甲、蚕眉美髯的英武将军手持全铜长枪,骑着五色神牛走了出来,应声道:“我乃大商征东前军元帅,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是也!来将通名!”   原本商朝时的兵器是以戈为主,在张紫星的改良下,各种冷兵器式样提前问世,黄飞虎手中的双月神枪就是其中之一,与之相应的,是一套从戈法演变而来的精妙枪术。   “本大王是东夷联军之首,有穷苍杰王是也!听闻纣王亲征,怎么自己不敢出来与我一战,莫非是怕了本大王,哈哈!”此言一出,东夷军中顿时哄笑声一片。   “蛮夷无礼!对付尔等小卒,焉须天子出马。苍杰王,你是否有胆和我一战?”黄飞虎听苍杰侮辱天子,心中怒极。   “哼!无名之将,也配本大王动手,乌扎木!去取下他的人头,以儆商王!”苍杰倒也持重,心知黄飞虎敢邀他单挑,必非等闲之辈,所以没有亲自出战,而是派出了手下得力大将乌扎木。这乌扎木身强体壮,力大无比,号称东夷第一猛士,大喝一声,气势汹汹地纵马朝黄飞虎奔来。   黄飞虎也催动五色神牛快速前进,二人在两军阵前大战起来。黄飞虎的长枪与乌扎木大斧一碰,只听“铛”一声,两骑轻嘶着后退了几步。乌扎木的力气在族中无人能及,自恃只要一击就能打飞敌人兵器,不料眼前这位商将手持轻灵为主的长兵器,居然也与自己斗了个旗鼓相当,当下战意大涨,大斧舞得如泼风一般。黄飞虎心知这莽汉是个劲敌,刚才自己是靠五色神牛配合马镫的稳定作用才在硬拼力气时没落下风,当即抖擞精神,凝神对敌。   两人大战了近百回合,乌扎木吃亏在招式单调,浪费力气过大,黄飞虎原本就武艺高超,加上有马镫相助,柔中带刚的枪法更加灵动多变,乌扎木渐渐不敌。这位东夷第一“猛”士倒也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徒,当下虚晃一招后,调转马头就跑。黄飞虎哪里肯舍,赶骑追来。   乌扎木本意就是想诱对方追赶,见黄飞虎“中计”,暗暗从箭壶里拿出一支箭。黄飞虎早就听闻东夷善射之名,心中亦有提防,将枪扣在马鞍的搭钩上,手迅速摸向背后的轻驽。果然,只见乌扎木在马上猛然回身,拉弓、搭箭、瞄准、发箭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射术之精熟,连黄飞虎都自叹不如。弓弦声响,黄飞虎大叫一声,从五色神牛上摔落。乌扎木见一箭功成,心中大喜,转过马来,想要枭敌首级。   就在这时,乌扎木的耳中忽然传来三声奇怪的机括声,丰富的经验使他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下意识地朝一旁闪去,可惜为时已晚,就觉胸、肩传来剧痛,似乎被几只强力的箭簇同时贯穿。乌扎木知道着了对方的道儿,赶紧回马疾奔向己方阵中,就在他自以为奔出有效射程之外时,突然背心又是一痛,要害之处已经被一支长箭深深地钉入。乌扎木晃了几晃,终于从马上跌了下来,眼见是活不成了。   看着乌扎木反胜为败,东夷的将士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见黄飞虎整个身体慢慢从挂鞍的单脚上立起,吐出口中的箭支——原来,刚才千钧一发之际黄飞虎竟然是用牙咬住了箭杆,佯装中箭藏身五色神牛腹下,趁着乌扎木松懈,以手中轻驽回敬。乌扎木不及防备,加上连驽发射速度和威力太强,三发全数命中。这轻弩虽然比不上当时东郊游猎时张紫星用的那副,但胜在轻巧便携,亦能连发三箭,威力非同小可。当乌扎木负伤逃窜的时候,黄飞虎又快速更换了一把张紫星改良后的强化组合弓,以超远的射程将那位东夷第一猛士当场射杀。此番以箭制箭,大败对方先锋,商军顿时士气大振。   黄飞虎取胜后,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叹服和感激。他刚才之所以能做出那样高难度的动作,固然离不开自身的胆色和本事,但如果没有马镫,是绝对无法完成的,而后来的射伤、射杀乌扎木,一靠的是三连驽,二靠的是组合弓,这些包括手中长枪在内的宝物无一不是天子的“发明”。而苍杰王与东夷将士们此时的心中就只有震撼二字了,想不到第一猛士乌扎木就这样横死在了商将的手下,而且还是败于东夷人最擅长的骑术和射术之上。   苍杰知道先锋被斩,东夷众军锐气顿挫,急忙传令麾下神弓精骑出动——任那黄飞虎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商军每个人都有那么强的骑射本领。苍杰决心以惯用的远程战术给敌人以强力的打击,以报乌扎木被杀之仇。神弓精骑是东夷各族精选出的神箭手,骑术高超,最擅游击,别看人数只有五千,却是苍杰手下的第一王牌军,同时也是有穷国成为东夷第一大国最重要的军事资本。他们和商军对敌经验极其丰富,并不急于上前突击,而是排成一字阵,徐徐推进,在给对方强大心理压力的同时伺机进攻。   然而,让苍杰意外的是,商军们并没有如以前一样早早结阵防御,或者是不惜代价地冲上来近战,而是站出几长排手持长弓的士兵。联军的国王们见状纷纷露出轻视之色。东夷强弓天下闻名,无论是在强度或是在精准方面,都要远超商军,除非每个商朝士兵都有统帅黄飞虎那么厉害的弓术和力量,否则根本不是对手。问题是,商朝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黄飞虎”的。尤其可笑的是商军们发射的目标不是对面的精骑,竟然是天空,而且没等东夷精骑进入有效射程就已经将箭射了出来——就算是东夷为之自傲的强弓,在这个距离也不可能碰到目标,更别说命中了。   就在这时,一直紧锁秀眉的月姬王忽然惊呼一声:“不好!快让精骑回来!” 第二十二章 以射斗射慑东夷   此时就见那些射向高空的箭矢竟然出乎意料地飞行了相当远的距离,画出一个大抛物线后,配合着重力的作用,如雨一般洒落在精骑前进的队伍中。虽然没有特定瞄准的目标,但范围相当广阔,而且一波接一波,毫不停歇——商军射手分三排轮射,循环进行,形成了无间歇的箭雨打击,顿时成了神弓精骑们的可怕梦魇。   随着一声声马儿的惨嘶,精骑们纷纷倒地,中箭的部位大多是肩、头和四肢。这些精骑平时只有射人的份,哪想到也有被人这么射的一天,猝不及防下,许多士兵连人带马都被活生生地钉死,惨不忍睹。虽然他们也配备有简易的皮盾,但无法完全抵御从天而降的箭雨。这一骤变也让东夷人惊呆了,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引以为傲的神弓精骑转眼就已经死伤近千,苍杰如梦方醒,大吼道:“加快速度!保护头顶,变纵队冲过去!”   苍杰不愧久经战阵,马上看出高射战术的缺陷,所以立刻命令精骑调整队形,分成几列纵队,速度冲锋,力图将损伤减至最小。就在神弓精骑们全速穿过箭雨之时,眼尖的月姬王发现对面商军阵中的弓手忽然撤下,换上了几排士兵。这些士兵身穿玄衣,手里拿着如黄飞虎那种奇怪的黑弓,全身没有任何多余的甲胄,一看就是精选的神箭手。月姬王娇躯一颤,心头再次涌起强烈不安,没等她出言阻止,担心马上变成了现实。   只见那些黑弓手挽弓搭箭,在神弓精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如流星般的强力箭矢已经将他们的皮甲贯穿。这种射程,连素以弓力自豪的精骑们都无法做到。黑弓手的发射频率也让本身以见长射术的月姬王大吃一惊,虽然这群黑弓手的发箭速度尚不及她,但在整个东夷各族来说,都找不出第二个象他们这么快的,因为连续拉弦对手指的损伤相当大,如果不借助某种特别的功法,以这种速度连续挽强弓发箭的话,才几次手指就会废掉。她哪里知道,黑弓手的手指上都戴着天子“发明”的又一秘密配件——扳指,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高速发箭。   在黑弓手们的神射之下,渐渐地,神弓精骑们所组成的纵队越来越短。更可恶的是,当折损过半的神弓精骑快马冲到己方弓箭的发射范围,准备反击时,那些黑弓手们忽然躲入了商军阵前竖起的巨盾之后,让红了眼的神弓精骑一腔怒火无处宣泄。正在神弓精骑打算峄惯用的迂回发箭来扰乱盾牌阵形时,盾牌忽然分开,从缝隙中奔出数列弓骑兵。这些骑兵装备精良,手持着劲弩,连战马都穿着防护的皮甲,朝神弓精骑快速冲去。   尽管前面伤亡不小,但对付同样兵种的大商弓骑,神弓精骑还是有绝对的经验和自信,以精熟的骑射之术将数倍于己的敌人耍得晕头转向。然而今天显然是神弓精骑的灾难日,商军手中奇怪的“弓”(黄飞虎射伤乌扎木时是在牛腹之下暗中射出弩箭,见到的人极少)相当可怕,也不见拉弦或搭箭,只需要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瞄准即可,射速和强度相当惊人,坚韧的甲胄在其面前如同纸糊一般,中箭的人全都是被透体而过,令人胆寒。相反,神弓精骑们的箭大多无法穿透对方特制的皮甲,双方强弱自然可想而知。   神弓精骑们自知再拼弓箭的话,只有送死的份,纷纷拔出长剑,加快速度接近敌人,意图依靠骑术近战,哪知这又遂了商军之愿。那连弩虽然厉害,填装却十分麻烦,商军本想放完三箭后马上逼近厮杀,不想敌军倒送上门来了。   双方骑兵才一接近,所有东夷人顿时又吃一惊,商朝的骑兵竟然能脱离双手驾驭而在马背上自如地做出各种攻防动作,这种神奇的骑术只怕连在“马背上长大”的犬戎族都无法做到,而他们手中犀利的奇形弯刀更是长剑的克星。尘土飞扬中,地上神弓精骑的尸体逐渐增多,精骑们此时终于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商军的战斗力已今非昔比,远胜己方,不由沮丧,只能靠一股勇悍之气在坚持。   眼看精锐要损伤殆尽,士气又一落千丈,苍杰顾不得争勇,忍痛下令撤军。这一战使联军的主力有穷国损兵折将,精锐尽失,实在是郁闷无比。黄飞虎哪肯放过如此机会,长枪一挥,率全军追击。商军追击十数里,缴获不少辎重和俘虏,但由于东夷马快,所以主力部队大多走脱。大商军队自对阵东夷以来,还是第一次胜得如此痛快淋漓,士气顿时大振。   率中军随后赶来的张紫星得知这一消息,龙颜大悦,重赏了有功将士。姜桓楚这时方才知道这位“莽撞”女婿的厉害,在为商军大败东夷感到高兴的同时,对鞍蹬、组合弓、连弩等几样先进装备更是羡慕无比,暗忖如果东鲁军团能装备上这些新式武器,那么不仅能令东夷畏惧,而且还能远超其余三侯,使姜家成为天下实力最强的诸侯……不过听闻神兵坊是朝歌的最机密所在,只怕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商军当晚就驻扎在堪城,四处寻找儿子未果的姜桓楚刚走进天子的中军大帐,忽然就看到一名探马进帐朝天子跪下,口中大声报告:“启禀陛下,后军姜元帅发来捷报信号!”   姜桓楚吃惊不小,儿子不是负责押运物资和接应工作吗,怎么这会忽然会传来“捷报”?听着探子接下来的报告,姜桓楚的脸色一变再变,望向天子的目光愈发变得敬畏起来。原来,张紫星一边让黄飞虎领前军声势浩大地缓慢推进,与东夷军在东原大战,一边让姜文焕率一队千人的精锐骑兵,以最快的速度绕过大部队,直奔袭东夷各族的驻扎在远方的临时集中营地。这正是效法汉武帝时名将霍去病的奔袭战术。姜文焕年少英勇,冲劲十足,和霍去病颇为神似,更兼久居东鲁,对敌人的特点知之甚深,正是执行这种战术的最佳人选。姜文焕果然不负张紫星的期望,一举摧毁了东夷的营地,并俘虏了大批东夷各王族的亲眷和物资,目前正在往回的途中。黄飞虎、张桂芳等人听到奇袭成功,个个面露喜色,对天子的奇谋佩服不已。   张紫星先前还是十分高兴,听到后来时却大为皱眉:姜文焕这次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本身的行进速度和对敌人打击的忽然性,如果象这样带着大批俘虏和物资返回,就会大大降低行军速度,失去自己最大的优势,况且东夷虽败,主力却未损,如此拖延行军,只怕会被对方追上。   “张桂芳、李靖!”张紫星下令:“命你二人率一万人马速去接应姜元帅,若遇敌军,不可恋战!”   二将连忙领命出帐。张紫星思忖孙骜的“天影”情报组织虽已经初具规模,费仲也颇为卖力,但大商的情报系统仍需相当的时间才能进一步完善和壮大。“天影”目前已经逐渐渗透到了各地诸侯的领地之中,但对于边疆,如东夷、犬戎这边的情报还是空白一片。闻仲虽曾征讨东夷,所得情报却依然有限,而且还是十余年前的情报,因此有必要向姜桓楚详细了解一番,方能知己知彼。   “姜侯久镇东鲁,最知东夷巨细,不知东夷还有何战力?”   姜桓楚见天子垂询,不敢怠慢,将自己所知详细道来。   东夷是魔神蚩尤的后代,平时分散成各个小国(部落),以有穷氏的势力最强。有穷国当年还出现过一位著名的大神,即射落九日的后羿。其余有扈氏、有鬲氏、斟灌、斟寻等国势力也非同小可。东夷人十分好战,经常组成联军侵犯大商东境,掠夺财物和女子。但即使是最强大的有穷国王,也必须听从东夷各族共同的宗教领袖——巫祭王的调遣。那巫祭王精通术法,实力高深,麾下还有一批可怕精兵“神巫军”。这批神巫军数量虽然有限,但都身怀秘术,战斗力相当惊人,其步行的速度竟然不亚于马匹,武器更是坚不可摧的神兵利器。当然,东夷最可怕的则是当年后羿射日时曾留下来的两只上古魔兽封豨和九婴,已非凡人所能匹敌。不过巫祭王要驱使两只魔兽也要花费相当的代价,除元气大损外,还需要大量的活人献祭。在姜桓楚的记忆中,这两只魔兽也只有二十年前闻太师东征时才出动过,最后的结果是东夷和商军两败俱伤。   连闻太师出马都无法收拾的上古魔兽?张紫星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手上只有魔家四将、张桂芳等人,是否能彻底收服东夷?   就在张紫星苦思对策时,忽然兵士来报告,姜文焕在归途中被东夷追兵大败,本人也受了重伤,幸得张桂芳与李靖接应,目前已撤至堪城。   “什么!”姜桓楚听到儿子遇险受伤,不由大惊失色。 第二十三章 战书   想不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紫星露出无奈之色,下令道:“速传随军太医,一定要保姜元帅无恙!”   众人来到营中,见姜文焕果然伤得不轻,除脸上被邓蝉玉造成的裂伤还未痊愈外,身上竟然有数百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可见战况之激烈,好在他体质过人,要害部分又被精甲保护,所以虽然伤重,却暂无生命危险。   “末将死罪!”姜文焕一见天子前来探望,连忙不顾伤势,挣扎着起来请罪,被张紫星拦下。   原来,姜文焕押送战利品回归时,竟然被一队奇怪的步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了上来。这群步兵身披厚厚的甲胄,脸上戴着面具,手里拿着奇形长刀,战斗力高得惊人。虽然姜文焕手下的精锐骑兵装备了弓、弩,弯刀等各种先进武器,但还是无法战胜对方,尤其是对方手中的长刀,不知是何材料制造,商军的精铜弯刀才与之交接几次,就被斩断。姜文焕心知有异,正要下令斩杀俘虏撤离,此时东夷大批骑兵已经赶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姜文焕纵是勇力过人,也无法突出重围。商军们射光了所有的箭支,只能凭着手中的断刀与敌人血战,许多将士都是消灭了几倍于己的敌人后才壮烈牺牲。如果不是张桂芳和李靖的接应,姜文焕只怕也难以活命,一千精兵,回来时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   听完姜文焕述说的战斗经过,姜桓楚惊呼了出来:“厚甲、神速、长刀……这是直属巫祭王的巫神军!”   张紫星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的严重性,这次突袭失败倒是其次,关键是那些武器落在了敌人的手里。在东原黄飞虎之所以大捷,主要是商军的新武器对东夷人出其不意地打击和杀伤,如今姜文焕这一败,连弩、组合弓、鞍蹬都落入了敌人的手里,如果假以时日,让东夷人掌握其制造方法和使用诀窍,那么比商军更擅骑射的东夷军就会如虎添翼,更加难以对付。   “将那些阵亡的将士之名记下,他们都是我大商的义烈壮士,其家属当好生抚恤。回朝歌之后,在东郊再建一英烈冢。从今往后,所有为我大商牺牲的烈士神位都将进奉其中,供后世瞻仰!”张紫星没有马上怪责姜文焕,而是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张紫星此举并不是刻意收买人心,而是觉得该给那些阵亡的烈士们一个最起码的交代。   姜桓楚见儿子无性命之忧虑,倒是松了一口气——能全身而退就行,损失个几百人不算什么,况且这次奔袭还算成功,儿子应该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当天子将那些武器落入敌手的严重性一说,姜桓楚的心又悬了起来。   姜文焕这才明白自己的失败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心中更加悔恨,没有做任何辩解,只是一心请天子赐死。姜桓楚膝下只有这个儿子,连忙跪倒,请求张紫星宽恕。众将也纷纷跪下求情,言辞无非是“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之类。张紫星也知道这次错不全在姜文焕,但军法如山,不可轻恕,便撤去了姜文焕后军元帅之职,重责五十军棍,待他伤势痊愈后领罚。   姜桓楚知道天子已经手下留情,连忙谢恩。这时风林来报,斥候发现东夷大军重新集结,在距离堪城五十里外驻营。张紫星眼中精光一闪:“他们是有恃无恐,想要与我们再决高低,哼!寡人倒要看看那神巫军究竟有何能耐!风林,你去下战书给东夷人,寡人明日当亲自上阵,一会那巫祭王!”   在东夷大营中,苍杰王原本的首领位置已经让给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人,苍杰和月姬只能位列其下首。这老人正仔细端详着桌上的鞍蹬和弓弩,这些都是花了大代价才从敌军那里缴获来的。   “这黑弓不知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威力竟然那样惊人……”老人抚摸着复合弓的表面,对其材料和工艺感到不解,目光又投向三连弩:“而这奇弩结构极其复杂,不知如何填装箭矢?可惜这次没有捉到活口,那些商军也忒勇烈,竟然宁死不降。”   月姬行礼问道:“巫祭王大人,以你之能,竟然也看不出其中奥妙?”   老人正是东夷的精神领袖——巫祭王。面对月姬王的提问,他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从商军战马上取下的器具显然是控马之用,此物若能为我军熟用,就算是骑术天下第一的犬戎也要臣服,而那两种弓弩的制法玄奇,我虽浸淫制器多年,一时也无法看透其中奥妙。今日我军大败,皆因这三宝之故。不知三宝出自何神匠之手,可谓妙想天开,巧夺天工。大商有此人才,我东夷只怕大祸不远了……”   苍杰有些不以为然:“巫祭王大人!既然这三宝厉害,但已落入我军之手,虽然那弓弩较为繁复,但假以时日,我军未必不能仿造,届时我东夷将横扫天下,入主中土!”   “哼!苍杰王还未明白巫祭王大人的意思吗?”月姬王对苍杰一直没什么好感:“那神匠既然能制出如此三宝,难保他将来不为大商制造出更多更可怕的兵器!依我看,眼下大商军中,一定还有不少秘密。此番西侵,只怕是险阻重重……”   苍杰被她一番话说得默不作声。巫祭王也露出忧色:“我东夷世代与大商为敌,虽以往交战,屡占上风,但商军悍勇亦使我军无法越东鲁一步。而大商新登基之王乃不世奇才,著三奇书名动天下,国力也日益强盛。此次他亲征东地,只怕是有恃而来,存心平我东夷以威慑四方。”   “商军今日不仅在东原以弓破弓,令我神弓精骑折损惨重,竟然还以奇谋突袭我后方,若不是巫祭王大人的巫神军即时赶上,只怕我军士气会一蹶不振,再难与商军对敌。”月姬王脸上露出敬佩之色:“不想那商王还有此等谋略,可谓文武双全。”   东夷人最重英雄,苍杰王虽然口中不说,心中也对月姬王的话表示认同,对巫祭王行礼道:“巫祭王大人,敌军势大,又携神兵而来,单凭巫神军,只怕难胜。苍杰斗胆,请大人明日在战场之上动用禁法消灭敌军……”   巫祭王听到“禁法”二字,身躯微震,沉默不语。这时,帐外来报:“商军使者风林求见!”   风林跟着传令兵一路走进东夷军主营,看着两旁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东夷将领,暗暗冷笑,脸上毫无惧色。   “大商使者、征东先锋风林见过大王。”风林朝坐在中央的巫祭王随意一拱手,算是行礼,语气还刻意强调了“征东”二字。   “大胆商将!竟敢如此无礼!”苍杰王存心一挫对方锐气,左右东夷将领“锵”地齐齐抽出长剑来。   风林面不改色,对周围的危险似乎视若无睹,双手中忽然凭空多出一个盒子来:“此乃我朝天子的战书,请大王一观。”   巫祭王示意军士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薄纸,上面只写了一个气势恢弘,笔力苍劲的大字:“战”!   一旁的苍杰王等诸将没想到商王的战书竟然就这么一个字,微怔过后,拳头紧握了起来,眼中起燃熊熊斗志。这个简单的字包含的意思很多,越是真正的战士越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你可有胆一战!   要战便战,何必多言!   地点时间,你来选择,我只管一战!   ……   “好一个商王!好魄力!”巫祭王老眼中也是精光炯炯,右手轻轻一抚,帐篷里的温度顿时炽热起来,也不见什么火光,那纸顷刻被化为灰烬:“这位使者,你且回去禀告,明日我巫祭王将亲率大军与商王一决高下!”   对于巫祭王刻意展示的法术,风林并不为所动,一拱手,转身就走。就在风林策马离开东夷大营不远,一名彪形大汉忽然率数十人杀出,拦住了去路。   “兀那商将,我乃有穷国大将乌卤,今日我兄乌扎木阵前被黄飞虎所杀,我当取你这先锋首级,以报此仇!”   风林打量了乌卤一阵,随即露初轻蔑的笑容,连话都不回一句,一抖缰绳,径直朝前冲去。乌卤见对方如此藐视,不由大怒,大斧一摆,迎了上去,忽然就见风林口一张,一口黑烟喷出,黑烟中出现一颗碗口大的红珠,正中乌卤面颊。乌卤大叫一身,跌落下马,显然受伤极重。风林赶上前去,狼牙棒一砸,结果了他的性命。那些小兵见风林如此厉害,只一合主将就落马身亡,哪敢还赶上来送死,眼睁睁地看着他纵马飞驰而去。 第二十四章 东夷第一射手   次日,巫祭王和东夷各王率联军来到堪城外二十里的平原时,发现商军已经在对面列阵等候多时了。商军衣甲鲜明,戈锋矛利,共分三个大方阵,两翼分别由黄飞虎与姜桓楚统帅,人数最多的中军则是天子御驾所在,按兵种弓、盾、骑、步四重分行齐列,整个战阵浑然一体,显得训练有素、气势慑人。东夷将士看在眼里,各自心惊。与之相比,东夷大军虽然也是人数众多,却有种形聚神散的感觉。   苍杰王纵马出队,对商朝中军大喝道:“我乃联军统帅,有穷国主苍杰王,对面的可是大商之王?”   只见大商中军如卷涛般分开,一列四骑特制战车缓缓行出,战车中央傲立着一人,身穿金甲,威风凛凛,正是张紫星。虽然他在后世看过无数战争影片,也玩过模拟仿真的战斗游戏,但毕竟是首次亲身经历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大规模战争,一时只觉热血沸腾,拔剑遥指苍杰,发声喝道:“吾乃大商天子,尔等边夷小国,竟敢屡次犯境,今日让你知我天朝神军之威!”商军见天子威势惊人,齐齐举兵大喝:“神军!神军!”虽然两军相隔距离较远,但这喝声如同焦雷一般,只震得东夷各将两耳嗡嗡作响,如同在耳朵凑近大喝一般,不由一阵骚动,反观商军却浑然未觉,正是战魂诀的妙用。   见敌人如此强势,东夷军中难免一阵骚动。苍杰王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一上来便先声夺人,光这一个照面,就令己方士气下降不少,赶紧喊道:“商王好生无礼!昨日使那风林下战书,却又暗伤我麾下大将乌卤,真是乃小人也!”   张紫星昨晚早得了风林的报告,当下冷笑了一声,回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那乌卤为私怨偷袭我军来使,若不是风林本领高强,早已身陨!我曾闻东夷各族俱是英勇非凡,不料有穷国竟有如此卑鄙小人,实是死有余辜!你身为有穷国主,颠倒黑白,简直毫无廉耻,又有何面目统驭各族联军?”   东夷军素多豪爽之辈,这话一出,各族将士把鄙夷的目光都投向了苍杰王。要知道,两军交战,斩杀来使已经是丢人,更何况是为了私怨偷袭。苍杰王哪料对方言辞如此犀利,只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巫祭王见己方士气低落,暗示苍杰王退下,纵马上前对张紫星喝道:“我乃东夷巫祭王是也,久闻商王大名,今日一见,果非虚传。如今两军对阵,当以实力一较高下,又何必作口舌之争!”   张紫星目力惊人,听到对方自称巫祭王,当下定眼看去,只见巫祭王身材不高,身上并没有什么甲胄,只是穿着一袭宽大的青袍,苍老的相貌也显得十分普通,两眼微眯,偶露的精光似乎昭示着其暗藏的不凡。   李靖有心争功,抢先向天子请战。张紫星也想看看他的能耐,当下应允。   李靖出身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因资质平凡,所学有限,被遣下山,机缘之下,担任了陈塘关总兵。在书中此人胆小怕事,为了平息龙王之怒,居然将亲生儿子哪吒献出。哪吒被迫剜肠剔骨,自尽于龙王之前,与李靖的父子之情也一刀两断。而后来李靖又恐仕途有误,竟然毁掉哪吒神庙使之无法重生,如果不是太乙真人法力高深,以莲花助哪吒塑形,只怕哪吒已经灰飞烟灭了。不过太乙真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哪吒闯祸闹海后,他曾答应相助,却让哪吒去天庭暗算东海龙王敖广,将敖广激怒,事后水淹陈塘关,逼哪吒自杀时,太乙真人始终不曾露面,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居心。   张紫星对李靖为人其实十分不齿,这次征调他随军亲征,却是另有计算。东夷军昨日目睹了黄飞虎的神勇,连第一猛士乌扎木都不是其对手,今天面对李靖的搦战,哪里还敢贸然相迎。巫祭王见各族将领都踌躇不前,眉头微皱,亲命麾下大将阼克拉前去应战。   阼克拉没有带面具,这代表了巫神军大统领的身份,他步战本领高强,得了巫祭王的命令,也不多言,左手铜盾,右手长刀,大步朝李靖冲去。李靖见来将气势凶猛,不敢怠慢,催马相迎。   “铛”一声,李靖的长矛与阼克拉的大盾撞在了一处,各退几步,竟然平分秋色。李靖只觉双手被震得发麻,暗暗吃惊:表面上双方势均力敌,事实上对方是以单手持盾的力量对抗他的本力加上马匹的巨大冲力,可见这阼克拉的力量要远胜于己,而且那把长刀也有古怪,似乎特别锋利,那硬木制成的长矛的尾部与之一撞时,居然被轻易削断。   明白自己劣势的李靖不敢硬拼,手中长矛开始变得诡异、迅捷起来,几乎不与对方兵器相交,只攻他必救的要害之处。阼克拉力量惊人,动作也十分敏捷,巫神军中似乎有一种秘法,可以使步行的速度在一定时间内暴增,比马匹还要快。他围着李靖不断变换身形位置,李靖控制马的速度显然不及,好几次差点被他赶近身来。   李靖倒也有几分本领,在习惯对方速度后,只是以自身为圆心,充分发挥手中长兵器的优势,将阼克拉逼开,使之无法欺近缠斗。阼克拉的速行秘法毕竟无法持久,眼见对方长矛越来越难斗,暗自心焦,窥了个空子,左手用力一挥,脱手将大盾甩了出去。这盾是精铜所制,十分沉重,加上阼克拉神力,威力十分惊人。李靖躲闪不及,仓促间甩镫下马。只听那马悲嘶一声,被铜盾打得筋断骨折,摔倒在地。   李靖翻落在地后,居然顾不得颜面,爬起来就跑。阼克拉脚快,大步赶上,举刀就砍。哪知李靖猛然一扭腰,回身抖矛,一招干净利落的“回马枪”,将阼克拉刺了个对穿。阼克拉狂吼一声,拼尽最后力量,挥刀将刺入体内的长矛斩断,和身朝李靖扑去,势要拼个同归于尽。李靖反应极快,一见敌人冲近,果断地将断矛一扔,猛然拔出腰间长剑,架住了这要命的一刀。   阼克拉临死之前力量何等之大,加上长刀锋利,李靖的精铜长剑无法招架,一声清响后,竟然被断作两截。好在李靖在千钧一发之时及时一让,余势不减的长刀偏过头颅,直没入肩甲之中。可惜阼克拉再也没有力量砍下第二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虽然这一刀让李靖受伤不轻,但终究逃过一劫。   看到阼克拉身死,东夷军一阵骚动,巫祭王也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就在李靖捂着肩膀朝自家阵中奔回时,东夷军中奔出一位美貌的女骑士。女子手持长弓,娇喝一声:“商将休逃,看我射术!”   话刚落音,一支长箭破空朝李靖背心急飞而来。李靖在女子发声时就知不妙,赶紧就地一滚,不想还是慢了半拍,长箭从身后钉入左腿,痛入心脾。李靖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一边念动咒语,一边抓起一把尘土,朝空中飞快一洒,整个人陡然从原地消失。等尘土散尽后,李靖已经身在商军阵中,正是他从度厄真人那里学得的土遁之术,用来逃命最是便捷不过。   张紫星见李靖带伤杀敌,立了首功,勉励了几句,令军医速替其疗伤。   商军中飞马奔出一将:“番女休得偷袭!待我来会你!”   女子见李靖逃走,暗道可惜,一见来将,怒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昨日使者风林!我乃有扈月姬王,你可敢一战!”   张紫星见到月姬王英姿,眼中一亮。这女子相貌姣好,身段健美,艳光四射,有一种大商女子所没有的野性和魅力。   “量你区区一妇人,有何本事,最多只懂偷袭暗算而已!还是速换一员大将来,免得说我欺负妇人。”风林对月姬王面露不屑,却不知着实小看了这位美丽女子。月姬王在东夷各族中最出名的不是美貌,而是独一无二的射技,有“第一射手”之美誉,就算是对她美色垂涎已久的苍杰王,也心存忌惮。   “哼!就让你看看妇人的厉害!我立此不动,三箭之内,必中你左肩!”月姬王举弓遥对风林,竟然把自己要射的目标说了出来,可见其强大自信。   风林虽言语轻蔑,心中亦没有放松警惕,只听弓弦响过,果然是朝左肩射来,他眼疾手快,举棒将箭拨开,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破空之声再次传来,如同连发一般。风林力量用老,无法再挡,急忙一个仰身,借助马镫稳定住身形,险险避过长箭。没等他立起身,第三支箭忽然从天而降,穿透皮甲钉入左肩,风林只觉剧痛穿来,不禁闷哼了一声。   这三箭的精度、速度、角度、时机把握得十分出色,还融合了战术,连观战的黄飞虎都不由叹服。月姬王先前说站立不动、三箭射风林的左肩,果然做到。东夷军见她如此神技,纷纷大声喝彩起来,一时士气大涨。   “我月姬王乃东夷第一射手,风林小儿,你可还敢轻视女子么?”月姬王冷笑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长弓。   商军诸将吃了一惊,在以箭术扬名天下的东夷族中,最强的射手竟然是位女子! 第二十五章 上古凶兽   此时风林已知道对手射技卓绝,哪还敢存半份轻视,一边在马上作出各种躲闪动作,一边朝敌人冲去,想要拉近与对方的距离。月姬王不慌不忙,再次举弓,张紫星看得真切,她的弓弦上竟然同时搭上了三支箭,不由喝道:“风林留神!”   “嗖嗖嗖!”三箭几乎是同时离弦而出。风林一咬牙,将狼牙棒挥舞得如风一般,奔势不减,虽然格挡开了一支,但还是中了两箭,没等他喘口气,又是三箭飞来。张紫星注意到,月姬王不仅准度惊人,而且发箭的速度奇快无比,竟然如电影中的快镜头一般,每一次都是三箭齐发或轮发,竟然以一人之力发出漫天箭雨,箭法之神奇,让人叹为观止。   风林将心一横,伏在鞍上,只护住要害,不顾箭伤,一心想冲到有效距离施展道术克敌。哪知月姬王看透了他的企图,连珠双箭将他战马的双眼射瞎,战马负痛,将风林颠下马来。   “我知你有左道之术,昨日乌卤就是死在此术之下,我又怎会给你机会施展!”月姬王遥遥地看着满身箭伤,挣扎着站起的风林,俏脸杀机毕露——她的战术确实奏效,风林空有奇术,却无法施展,只有败亡一途。   “受死吧!”月姬王俏脸一冷,美目中射出杀机,弓弦上又多出三支箭来,锋利的箭簇倒映着日光,掠过耀眼的寒芒。   “不好!”张紫星看出不妙,赶紧令人救援。   月姬王正要射杀风林,忽然商军中一员大将冲出,远远地大喊道:“月姬王!”这声音如有奇特的力量,让月姬王心弦一颤,双手发软,竟然差点握不稳弓箭。   这员大将手持长戈,身穿银铠,正是大将张桂芳。张桂芳朝风林喝道:“你且退下,看我擒这夷女!”   风林原本在青龙关时就是张桂芳的旧部,见总兵大人亲自前来支援,心中感激,也不强撑或多言,赶紧奔回本阵。   月姬王见风林欲逃,弯弓搭箭正要射出,只见张桂芳纵马上前,又叫了一句:“月姬王此时不下马更待何时!”   月姬王猛觉头脑一阵昏沉,竟然立足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地跌下马来。东夷军见张桂芳如此异术,纷纷大惊,派人来救月姬王。旁边商军士卒早有准备,抢先上前将月姬王生擒而去。有扈国失去了首领,当下大乱起来。   巫祭王见连折二将,大怒之下,手一指,张桂芳周围的地面忽然燃烧起来,形成一个火圈,将他包围了起来。张桂芳胯下战马受惊,如果不是马镫,差点将主人摔下马来。张桂芳几次想要催马突围,但火势太大,一时无法冲出。   巫祭王没有停手,双手举天,口中念念有词,就见空中一片红云出现,飘到商军大阵之上,随后红云一闪,无数火焰如下雨一般,撒将下来。商军顿时一阵骚动,好在平日训练有素,一时虽慌不乱。   张紫星早听说过巫祭王深通术法,不想如此厉害,连忙下令将巨盾支于顶上,朝天防御火焰,然而这些盾牌虽然巨大,却是为了防敌军弓箭之用,数量有限,又大多集中在前排,所以无法完全抵御从天而降的熊熊烈焰。这时,一把镶满珍珠和宝石的伞出现在空中,迎风就长,瞬间就变得巨大无比。这伞滴溜溜一转,周围的火焰如同被什么吸引一般,纷纷飞了上来,被吸入伞中,那红云在伞的吸引之下,光芒逐渐收敛,最后消散无踪,就连张桂芳周围的火焰都被吸走。浑身焦热的张桂芳暗道好险,迅速撤回阵中。火光消失后,那伞又变为原状,落在商军一将手中。这员大将面阔须虬,相貌粗犷,正是佳梦关魔家四将之一魔礼红。   巫祭王见术法被破,微微吃惊,将袖酹起,从腰间解下一对金铃来,两铃相互敲击,竟然如无比刺耳的金铁锐音一般,直钻入商军将士心中。张紫星只觉心头一紧,似乎被什么敲了一记,但随后并未感到什么异常。反观周围的将士,纷纷手捂胸口,面露痛苦之色,似乎十分难受。   此时,几声铿锵有力的琵琶声忽然响起,那金铁之声当即被压了下去,只见与魔礼红相貌极似的魔礼海立在场中,灵活的手指如流水一般,飞速拨动着手中的四弦琵琶。琵琶中显出“地、水、火、风”四个大字,在杀伐声中,周围风火齐现,直卷向东夷大军。东夷联军本来就不如商军训练有素,顿时混乱不堪。巫祭王立刻将金铃抛向空中,也是风火大生,抵在一处,相持不下。   魔礼青见魔礼红施展琵琶,也念咒将法宝青云剑放出,一时黑风大起,琵琶的风火之力立刻大盛,将巫祭王的力量倒卷了回去。那金铃也失去了法力护持,跌落在地,犹如凡物。魔家两兄弟放出的风中还似带有万千矛戈,东夷军凡是碰到这风火的,都被化为齑粉,虽然这覆盖面不是很大,但威力实在惊人,东夷将士纷纷惊惶逃散。   巫祭王待要再施法术,被魔礼青瞅了个空子,祭出金刚白玉镯,正中其背心,当即落下马来,如果不是有秘法护身,这一记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苍杰王见状,连忙下马扶起巫祭王,大声道:“如今之势,若再不施禁术,只怕我们全族命运危矣!”   巫祭王吃力地擦去唇边鲜血,自知受伤不轻,听苍杰王如此说,也看出己方大军溃散在即,当下将牙一咬,拿出一面黑色的三角小旗来。   张紫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规模的斗法场面,惊叹不已,眼见敌军溃败,正要下令追击,突然巫祭王处红光一闪,魔家四将发出的那些威力惊人的风火居然消失了,如同被什么力量吞噬了一般。魔家四将吃了一惊,此间就见天色忽沉,大片黑云飞快聚集,远处遥遥传来低沉的兽吼,同时地面开始微微颤抖。张紫星眉头大皱,难道东夷还有大批超越时代的重甲骑兵?此时两军的马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纷纷受惊起来,几乎控制不住,看来那并不是什么骑兵,而是某种让它们感到恐惧的东西。   地面的颤抖愈发剧烈了,不久就见一只巨兽出现在东夷后方。这巨兽高约三米,身形足有三只大象大小,外观与野猪相似,两只獠牙立在嘴边,甚是凶悍。   张紫星灵觉过人,抬头又望向天空中的黑云,眉头大皱。黑云渐渐散去,一只怪蛇缓缓落下地来。这怪蛇的体型虽然比巨兽要小些,却有两个脑袋,相貌狰狞。双方将士一见这两只可怕的魔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上古魔兽封豨和九婴吗?”张紫星看得暗自心惊,知道东夷要动用最大的底牌,顾不得追敌,急忙号令大军变阵,朝堪城退却——这两只魔兽可是上古异种,凶猛无比,绝非普通人能敌。   “陛下,请速撤退!末将兄弟自会为陛下殿后!”魔礼青当年曾随闻太师出征东夷,深知这两兽的厉害,生怕天子受到损伤,连忙谏道。   张紫星自恃有貔貅镯护身,有心看看这两兽的威力,闻言不禁踌躇。   “封豨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九婴虽当年为后羿重创,只剩两头,亦能施毒水猛火,凶悍难斗。”魔礼海也苦劝道:“曾听兄长说过,以昔日闻太师以雌雄双鞭之威,尚不能杀死两头魔物,末将兄弟本事微末,只能勉强抵敌,若陛下有何差池,末将万死难恕!”   张紫星心知自己在此会让四将分心,长叹了一声,说道:“我知四卿忠心,自当撤离。若少顷敌方势大、不可力敌之时,四卿须得及时身退,以保身为上,切勿迟疑,以免寡人牵挂。”   魔家四将见天子如此关怀自家兄弟安危,纷纷面露感激之情。此时九婴和封豨居然不分敌我,开始大肆吞食起东夷士兵来。巫祭王神色如常,竟然毫不阻止,只是默念咒语,手中三角小旗红光暴涨。不久,两魔兽吞食东夷军的速度慢了下来,目中开始出现红色的光芒。巫祭王将三角小旗一指商军,两只魔兽似乎受到了小旗的法力驱使,转头朝商军扑来。   封豨身形巨大,强壮有力,全身厚皮如钢,速度也快得惊人,方才让地面颤抖的就是它。商军的弓箭虽然经过了改良,威力增加,却无法穿透封豨的表皮,横冲直撞之下,令商军死伤无数。魔礼寿怒喝一声,打开皮囊,一只如同白鼠的小动物飞出,在空中化为白象大小,咧牙朝封豨扑去,两兽当即厮打在一处。   魔礼青将青云剑一摆,黑风中万千矛戈直冲向两个头到处吞食商军的九婴。魔礼红也催动琵琶,引无边烈焰灼烧,助青云剑之威。九婴不愧是上古魔兽,虽然只剩下两个脑袋,却依然强悍,见到声势惊人的风火,凛然不惧,左边蛇口一张,吐出毒水,烈焰碰到这毒水,顿时收敛,它右边脑袋吐的是黄色的魔炎,这魔炎迎上了黑风一搅,居然使之倒卷,让魔礼青和魔礼红分外吃力。 第二十六章 夜审女俘   魔礼海见两位兄长吃紧,连忙放出混元伞。这混元伞上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有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各种奇宝,号称能“装载乾坤”。九婴被伞中异力笼罩,只觉头昏脑涨,身体渐不如初时灵动。三兄弟合力,一时将九婴的气焰压制了下来。   魔礼寿这边的情况却大大不妙,封豨的体形本来就比花狐貂要大得多,花狐貂最擅长的本事是吞噬,对封豨不起作用,只能靠牙齿和爪子撕咬,如何是这只巨力蛮猪的对手。才缠斗一阵,花狐貂已是伤痕累累,几次差点丧于封豨口中。无奈之下,它只得展翅飞回魔礼寿身前,复化身小鼠之状躲入皮囊,元气大损,一时无法再行变化。失去了对手的封豨目露凶光,疯狂杀戮四处逃窜的商军。魔礼青眼见形势紧迫,催动青云剑,朝封豨斩来。封豨似乎识得青云剑厉害,嘶叫一声,身体顿时如圆筒一般鼓胀起来。携着风火之力的青云剑斩在这“气球”上,居然连道印痕都没有,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声势惊人地朝魔礼青冲来。魔礼青大惊,躲闪不迭,一时险象环生。   九婴那边少了青云剑的牵制,渐渐摆脱了混元伞的异力,双头一绞,合力喷出一口紫气,正是它修炼多年的内丹。这内丹一出,混元伞和琵琶的威力顿时大弱。魔礼海和魔礼红暗暗叫苦,只好咬牙苦撑。   苍杰王见战场形势逆转,连忙召集溃散的各族军队卷土重来,一路掩杀,那支战斗力惊人的巫神军更是冲到了最前面。商军被这两只魔兽搅得士气低落,阵形大乱,哪里还能抵敌东夷大军,被杀得大败而逃。所幸商军训练有素,加上殿后的黄飞虎和张桂芳调兵有度,虽然后军损失惨重,但整个大军还是成功地撤到了堪城。两只魔兽在消灭了众多商军之后,眼中红光渐弱,似乎失去了控制,竟然再次不分敌我的杀戮起来,许多东夷士兵也被其吞食,魔家四将借机撤退。巫祭王见势不妙,赶紧以手中小旗施展法术。封豨和九婴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最后不甘地消失在战场之上。   施完法术的巫祭王也不好受,面色惨白地软倒在地,被左右扶起,看来此术对其自身的伤害相当严重。   安全撤离到堪城的张紫星听完黄飞虎关于伤亡士兵的报告,心情愈发沉重:两只魔兽竟然如此厉害,连魔家四将都难以抵挡,整个大军也死伤惨重。怪不得当日出征前闻仲曾一再交代要小心谨慎,切勿急进。   张紫星本以为凭着先进的武器和战略,加上几名道术之士,就能一战横扫东夷,立威天下,没想到还是小看了法术和非常规因素在战斗中的决定性作用,以致有今日之败。不过,这次败仗对他来说,既是一次惨痛的教训,也是一次宝贵的经验。   “一定要记住,这里——是‘封神’世界啊!”张紫星自我提醒般地低语了一句,看了看一旁盒中的黄符,这是闻太师临行前给他的,让他遇到困难的时候焚烧灵符,便可举大军来助,但闻太师此刻坐镇朝歌,责任重大,如举兵前来,只怕朝中防备空虚。(据史实记载,商朝的灭亡就是因为帝纣穷兵黩武,大举征伐东夷的时候,被周武王偷袭继而亡国。)他思考良久,还是将灵符放了回去,缓缓合上了盒子。   “禀告陛下,东夷女俘已经带到!”   张紫星点了点头,挥手让左右退下,只留下帐中被五花大绑的月姬王。他也不急于审讯,上下打量着这位东夷美女。月姬王以一女子之身,身兼东夷第一射手和有扈国王的身份,年龄却只有二十出头。她的五官秀丽,身材修长,凹凸有致,皮肤虽然比不上大商女子那般白皙,却也光滑如缎,有一种这个时代罕见的野性美。   月姬王并没有避让张紫星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反而观察起这位闻名已久的帝国君王来。虽然她处在偏僻的东疆,但素来重视学习大商先进的文化知识,尤其是当今天子纣所著的三大奇书,让她叹服不已,早就想一睹这位天才君王的风采,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状况之下见面。那位传说中德施天下,睿智无双的君王就是眼前这位相貌英伟的男子吗?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年轻,可惜双方是敌非友……双方都为彼此的年轻而感到惊讶。张紫星首先开口道:“你就是有扈氏的月姬王吧,想不到东夷竟然有一位射技如此了得的女王。”   月姬王并未因为他的称赞而颜色和悦,冷冷地回道:“女子又如何?在我东夷,只要有才能,纵是女子亦可为王,我十八岁就以女王之身统驭有扈,身经大小战役数十场,凭手中弓箭诛敌无数,今日若不是因左道之术遭擒,早已将那风林当场射杀!”   “女王年少有为,令寡人佩服,只不过胜即是胜,败即是败!哪还有这般借口?若如你此等说法,今日战场之上若不是尔等施邪术召恶兽伤人,我军早已大获全胜,你们东夷人才是以旁门左道取胜!你扪心自问,若我两军皆不用法术一战,谁胜谁负?”   月姬王想到前日东原之败及商军的那些新式武器,心知己方确实难抵商军,当下无言以对,只得昂首说道:“我族与大商世代为敌,今日落入敌手,要杀便杀,休得多言!”   “寡人素来惜香怜玉,又怎会下此辣手?”张紫星看着月姬王火辣的身段,不由一阵心痒,顺势作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何况卿乃芊芊佳人,姿色非凡,如此杀之岂非暴殓天物?”   月姬王心中一紧,想到以往东夷族人对女俘大肆蹂躏的一幕,自知难逃凌辱,当下破口大骂,存心想激怒对方给她一个痛快。哪知张紫星根本不为所动,目光依然保持着让月姬王不安的侵略性,口中不愠不火地说道:“女王休惊,寡人对你或有仰慕之心,绝无轻薄之意,只想了解关于东夷族的一些事情,只要你坦诚相告,寡人自会毫发无损地放你回去。此言绝非欺骗,若有违背,当叫寡人死无全尸!”   月姬王这才知道对方今晚审讯的真实目的,冷笑道:“休要妄想!我今不幸遭擒,生死悉听尊便,纵然粉身碎骨,亦不会如吐露半字!”   “寡人就知道以女王之英烈,绝不会就此屈服……”张紫星看着她坚决的样子,点头赞了一句,却并没有以“逼供”为名大施暴行,虽说张紫星自诩好色之徒,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强行对女性施暴的行为是他向来所不屑的,况且月姬王个性刚烈,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既是如此,寡人也不勉强,便放你回去吧!”   月姬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居然这么轻松就放了她?而张紫星紧接着的一句话就让她变了脸色:“放你归去又如何?寡人若派细作四处放出流言,说你已降我军,只怕你回去后百口莫辩,纵死亦难表清白。”   “堂堂大商之王,竟施如此阴狠之计!”月姬王脸色苍白,心知张紫星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如果对方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理由地放了她,那么各族国王绝对会以为她背叛了东夷,与其声败名裂地作为叛徒被烧死,倒不如死在敌人手里干脆。   张紫星见区区离间计就将月姬王唬住,心中暗笑,说道:“兵者,诡道也。战场之上,只有胜负之分,哪还计较什么狠毒、阴谋?若为将者不通韬略,只会让士兵白白牺牲宝贵性命。你也是一国之王,自然不须我多说。”   “兵者,诡道也。”月姬王平日自恃善于治军用兵,听到张紫星这句剽窃至《孙子兵法》的经典之语,芳心不由大震,秀目奇光炯炯:“此句虽然寥寥五字,却囊括兵家万千变化,敢问大王,此句出自何人?”   张紫星毫不脸红地说道:“此乃寡人一点心得,倒在女王面前献丑了。其实说出也无妨——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这段话如同连环炸弹一般,将月姬王差点震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细细体味着其中的含义,心中更加佩服,再看向张紫星的眼神都变了,仿佛忘记了自身的危险处境。张紫星见状暗暗偷笑:孙武“后辈”,你写的兵书还真是管用啊! 第二十七章 女王臣服   月姬王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人都道大王乃天神转生,所著三书令天下拜服,却不料还有如此帅才,简直神鬼难敌。我东夷遭逢大王如此敌手,真是天不相佑……前日奔袭我军后方,想必也是大王奇谋了?”   张紫星并不否认,叹道:“说来惭愧,当日领兵者过于贪功,以致被巫神军所困,此计当是寡人之失。今日平原一战,寡人亦失算计,令士卒伤亡……”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何必过于计较,若不是那领兵者失策,此奇谋差点断我族根基,想来都后怕不已……”月姬王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似在安慰敌人,赶紧闭口不言。   张紫星看在眼里,并不说破,继续说道:“方才女王曾言‘天不佑东夷’,实在是差矣!寡人先问你一句,若寡人举番平定东夷,女王以为寡人将如何对待东夷各族?”   “东夷与大商世代为敌,若大王果真完胜……我族只有灭绝一途……”月姬王思量一番,说出了情理之中的答案,虽然这是她所不愿意面对的。   “女王此言大错特错!若是寻常君王,或许会如此,但寡人是何人?怎能与那些平庸之辈相比!”张紫星眉宇中透出一股傲气:“以杀止杀是最愚蠢的办法,若有遗漏,还会使仇恨世代累加,永远无法化解。寡人再问你,东夷为何世世代代屡侵我大商边境?”   “我东夷地处边陲,虽临大海,幅员广阔,却是贫瘠之地,荒凉无比,各族生活艰难,族民饿死病死无数……举兵犯境一为积年仇怨,一有野心之嫌,其主因还是掠夺粮食布帛。”月姬王苦笑道:“我族善动不善守,亦有自知之明,历来只夺物资而不敢据城池。”   “若寡人愿施教化于边陲,解各族疾苦,使东夷生活富庶,又当如何?”   月姬王浑身剧震,秀目圆瞪,深深凝望张紫星:“若大王真能解我族夷千百年荒脊困苦,月姬定当说服各国,使东夷将永为大商之臣!”   “若真能如你所言,自是皆大欢喜。”张紫星摇头说道:“只是形势比人强,目前我军新败,东夷各族又并非上下一心,各自有其算计,如何会甘心称臣?寡人纵有长远大计,亦无从实施,眼下之计,就是先以武力慑服各国,使之不敢叛逆,再施厚德感化,方可令其归心。”   当然,张紫星还有一层意思没说出来。以东夷目前的战斗力,还是相当有威胁的,特别是那两只魔兽,如果不消灭,始终是他的心头之患,只有完全击垮东夷的依仗,威恩并施,让其彻底屈服,才能真正消灭大商东边的外患。   面对着月姬王随后试探性的询问,张紫星侃侃而谈,将后世的经济理论、民族融合、文化融合等各种“先进”理念逐一道来,至于具体如何帮助东夷脱贫的措施、细节方面则三缄其口。   历史上周王朝建立之后,武王分封诸侯,将东夷之地分封给姜子牙,是为齐国。齐国土地贫瘠而人烟稀少,非常荒凉。姜子牙以九十多岁的高龄出任齐国的国君,一方面带领人们耕海牧鱼,一方面大力发展商业。十余年后,齐国以鱼盐两收而成为天下最富裕的地方。所以张紫星有绝对的把握发展和改造东夷。   月姬王听得神动,始信这位商朝天子确实有能力改变东夷的未来,当即跪下:“请大王不计前仇,救我东夷世代于苦困……月姬情愿为奴为婢,终生侍奉大王左右……”   张紫星知道这位东夷美女终于心服,微笑着上前扶起月姬王,亲自解开绳索,拉到帐中坐下:“月姬言重了,若寡人大计真能成为现实,月姬当是我治理东地的臂膀,何来奴婢之说……”   “大王……”月姬王被他握住手,轻轻一颤,却没有挣脱。   “‘王’是我对大商诸侯或殿下的称呼,寡人天下之主,当尊为‘帝’,你可称寡人为天子或陛下。”张紫星察觉出了她的紧张,拉她坐下后随即放开,正色询问起东夷的军情来。月姬王也不再隐瞒,一一回答。   东夷基本的情况与姜桓楚知道的差不多,有穷氏、有扈氏、有鬲氏、斟灌、斟寻为东夷五大势力,其中以有穷氏最强,斟灌、斟寻对其素来支持,而有扈氏、有鬲氏两族则关系特别密切。   巫祭王是当年九黎族嫡系一脉,历代掌握着东夷的矿石资源和大魔神蚩尤秘传的冶金之法,麾下的巫神军的装备都经过秘法冶炼,犀利无比,又有禁术秘宝能控制两大上古魔兽,所以虽然只有一小块领地,却是各族绝对的精神领袖和权威。如这次对大商的侵袭就是由有穷苍杰王提议,在各族大会通过巫祭王决定后才发动的。   张紫星想到巫神军那些锋利无比的长刀,远胜大商的精铜武器,目中精光一闪,降服东夷的决心更加坚定了。目前大商还是处于青铜时代,铁器极少出现,那长刀必定是以铁或某种合金制作而成。有超脑的数据库在,技术环节可算是不费吹灰之力,最紧缺的就是资源。如果能大规模开采那些矿藏,并结合超脑的现代冶炼技术,那么不仅能大大提高商军的战斗力,而且还制造出更多超越时代的东西……   至于今天让商军大败的封豨和九婴确实让张紫星头痛。据月姬透露,巫祭王之所以能驱使两兽,是因为手中的那面小旗——蚩尤的两大秘宝之一“蚩尤旗”。不过巫祭王今天用禁法驱动蚩尤旗,也必定是心神大损,至少要修养一个月以上,才能恢复元气,而且这种禁法每用一次,都会对心神造成不可磨灭的损害,如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使施术者神智大乱,癫狂而死。张紫星暗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东夷军一时也没有再战之力了,只要能破掉那两大魔兽,必能一举慑服东夷,彻底去掉大商东面的隐患。   据月姬王说,封豨和九婴都是当年后羿大神射日后所伏,为护族之用。九婴原本是只极其强悍的洪荒魔兽,生于深山大泽之中,阴阳之元气氤氲交错,化生而出,身体强横异常,能吐毒火浊水。九头相当于数条性命,而且只要有一命尚在,只需于天地间采集灵气就能恢复。后羿知道它有九条命,射中一个头后,非但不会死,而且会很快痊愈,所以使连环箭法,九支箭几乎同时插到九婴的九个头上,在它不及恢复的情况下将其击败。这九婴倒也了得,修炼多年,居然凝成内丹,得以侥幸不死,但元气亦损耗甚巨,被后羿所擒,修炼多年也只生出两头,实力大为减弱。封豨也是上古异种,蛮力惊人,皮厚如钢,浑身刀枪不入。由于当时被后羿轻松活捉,几乎没受到什么损伤,所以如今的力量反而在九婴之上,极难对付。   张紫星听完月姬的述说,问道:“如此说来,只需学后羿大神那样,用两支箭同时射中九婴之头,再毁其内丹,就能消灭它?”   “寻常弓箭怎能难伤九婴分毫?”月姬摇头道:“除非寻得羿神昔日所使的射日神弓和落日神箭,方能杀死九婴。只是这两件宝物已失踪多年,下落不明,我族寻访多年都没有结果……”   张紫星不料还有如此蹊跷,当下皱眉道:“既然射日神弓和落日神箭失踪已久,此刻又如何觅得?”   月姬思忖良久,说道:“还有一副宝弓,亦是九婴的克星。此宝乃轩辕黄帝昔日大破战神蚩尤之物——震天弓、穿云箭。若陛下能觅来此宝,九婴当可破之。”   “震天弓、穿云箭……”张紫星乍听就觉得耳熟,喃喃地念了几遍,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哪吒在陈塘关误射石矶娘娘弟子的那副弓箭吗?这次正好召李靖出征,自己莫非有先见之明?   张紫星心中有数,向月姬王询问一些东夷的情况后,下令安顿好她的住宿,并派侍女好生伺候,然后将李靖召来问话。   “李将军伤势如何?”张紫星的第一句话就让李靖心怀感动。   李靖赶紧回答:“多谢陛下关心,末将只是皮肉伤而已。”   “寡人有一事,想请李将军解答。”张紫星直入主题:“轩辕黄帝所遗之震天弓、穿云箭是否在陈塘关中?”   “正是,此宝是陈塘关镇关之宝,自末将任总兵之时就有。”   张紫星满意地点了点头:“寡人现需此宝破敌,你速遣人去取来。”   李靖领命,迟疑了片刻,说道:“末将还有下情禀告,震天弓、穿云箭乃轩辕黄帝秘宝,至今无人能使……”   张紫星倒没想到这个环节,略一思索,笑道:“这个原也不难……李将军,你是否有三子?”   李靖表情一滞:“陛下容禀,末将只有两子,长曰金吒,拜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为师;次曰木吒,拜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为师,荆妻殷氏,三年怀胎至今,迟迟不能临盆,正觉诧异,为何殿下说末将有三子?”   哪吒还没出生?张紫星顿时傻眼了,那谁来用震天弓和穿云箭? 第二十八章 哪吒拐带计划和异变的战魂诀   李靖没注意到天子的尴尬,面露喜色地问道:“陛下乃圣人降世,《天算》一书夺天地造化,莫非算出我还有一子?”   张紫星闻言灵机一动,说道:“寡人不仅算出你有一子,还算出他和寡人有师徒之缘,三年零六月孕育圆满,不日即将出世。寡人现赐其名为‘哪吒’,出生后即刻送往朝歌,受我教诲。切记,千万不可让其另投他师!”   “殿下垂恩,乃末将之幸,自当遵命!”李靖大喜,一来妻子怀孕三年的疑问终于有了结果,二来当今天子圣名远扬,还从未听说过有弟子,自己的儿子竟然能得到天子的垂青,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天子最后一句话倒是多余了,有这样一个师尊,谁还傻到要拜在其他人门下啊。   张紫星原本召李靖出征就是为了打他三个儿子的主意,要知道,这父子四人将来可都是西周伐纣的主力,而且运气好得出奇,连封神榜上都没名字,最后还肉身成圣。而哪吒正是阐教第三代弟子中的杰出人物,现在被张紫星诓来,太乙真人只怕是没徒弟收了。   张紫星暗忖:哪吒乃灵珠子转世,就算不修炼道术,本身也一定灵异非常,虽然自己这个便宜师父没办法如太乙真人那样给哪吒乾坤圈、混天绫甚至是九龙神火罩那样的法宝,但自己能教给哪吒的东西是连太乙真人都难以理解的,试想一下,将来哪吒身穿超瓷合金护甲,脚踏反重力飞轮靴,三头六臂上拿的不是仙家兵刃,而是二十四世纪各种先进武器……   至于九婴,必须要靠震天弓和穿云箭来消灭,虽然哪吒还没出世,但不代表真的无人能使这套弓箭,还是先让李靖拿来,好好研究一番再说。反正巫祭王伤了元气,至少休息一个月,东夷联军目前少了那两只魔兽的威力,自然不是商军的对手,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妄动,相反,商军表面上战败,却正好抓住这个时机趁势反击。   李靖见天子表情时喜时嗔,似乎陷入沉思,不敢打扰,只是默立等候。张紫星回过神来,说道:“此物关联甚大,李将军还是亲自往陈塘关一行吧,速去速归。将军为国劳苦,带伤立功,寡人心中有数,将来若你二子金咤和木吒学艺有成,可下山一并辅佐寡人,父子四人共建卓勋,也是一段佳话。”   张紫星得陇望蜀,诓了哪吒还不满足,又把目光投向了金咤和木吒,想效仿小说中的殷郊、殷洪和广成子、赤精子之事,让他们来个“大义灭师”。李靖哪里知道如此细节,只道鸿运当头,让天子如此垂青,连忙谢恩:“多蒙陛下看重,李靖父子自当粉身以报!”   望着李靖踌躇满志地离去,张紫星暗自偷笑不已。   果然如张紫星所料,东夷大军没有借平原大胜之机乘胜攻打堪城,反而将大军后撤,原因很简单,巫祭王现在身体未复,无法驱使两大魔兽。东夷军等于失去了唯一能战胜商军的倚仗,所以撤退反而是唯一的选择。但撤退并不等于退兵,东夷军必定是想等巫祭王元气恢复后再卷土重来。   张紫星怎会放过如此机会,下令黄飞虎率各将追击,但东夷军也忒能忍耐,一直仗着马快的优势避而不战,让黄飞虎好不气闷。殊不知东夷人比他还要郁闷:明明打了胜仗,却要做缩头乌龟,反过来被手下败将追得鸡飞狗跳……   张紫星本想再亲率部队包围敌军,几路夹击,争取在一月之内给东夷军主力来个致命性打击,不料一个突发事件使他自顾不暇,被迫停止了这个计划——他的修炼出问题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那套战魂诀。张紫星在完成最后一种姿势“壁”的修炼后,突发奇想,将七种姿势的心法连贯地运行一遍,结果当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式循环一次后,在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套奇异的图像,这些姿势重叠在一起,内息的运行轨迹也发生了改变,组合成一套全新的心法。战魂诀这些年给张紫星带来的益处是明显的,所以他大喜之下,想也不想,马上照着那姿势开始修炼,结果出了岔子。   当初云中子给他战魂诀的时候,目的仅仅是让张紫星更好地运用体内的神力。在云中子想来,这位殿下虽然天资极高,但毕竟没有名师,也没有时间专注修炼,充其量也只能完成“斗”字诀而已,哪里想到张紫星以日理万机的天子之尊,竟然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将七种姿势全数修炼完毕。   这个世界的修炼者很多,大多都有自己的师门,虽然也需要自己的领悟和造化,但有师门的指点,至少能在修炼之路上少走许多弯路,以更加便捷地达到某种高度,就连大名鼎鼎的三教圣人都是出自鸿钧道人的门下。象张紫星这样的自学摸索的也并不是没有,要想有所成就,要么是天生异廪,要么是悟性卓绝,最少也修炼了千百年甚至更久,才逐渐琢磨出秘法的强者。张紫星虽然智商超高,又掌握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但在修炼一途上,却还仅仅是个懵懂的小学徒。要是换一位修炼者,绝不会贸然尝试七式合练,就算发现异常,也会先咨询师门长者或作好一切防止走火入魔的准备后,再小心翼翼地进行试验,哪会象张紫星这样不顾后果地鲁莽行事。   此时张紫星体内的战魂诀力量已经乱作一团,不受控制地乱窜起来,而原本和战魂诀相安无事的素女经之力也随之混乱不堪,与战魂诀如同生死大仇一般,展开激烈的争斗,平时能平衡两者的那股异力都无法发挥作用。张紫星只觉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的炼狱之中,五官似乎都失去了作用,一会身处火山岩浆,一会又变为极度深寒,那种强烈的痛苦令人无法忍耐。   虽然前方战事紧要,而且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会过去,但张紫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调理好体内混乱不堪的力量,否则连小命都丢了,还提什么雄心壮志?无奈之下,他只得保持平稳心境,竭力将杂念摈除,全心全意地融入那股来自超脑的异力中,一丝丝地缓解、中和两种作乱的力量。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心俱疲的张紫星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对力量的控制也越来越弱,但奇怪的是,那些紊乱的力量竟然也开始慢慢减弱,等到他完全进入一种特殊的沉睡状态时,力量的异动竟然开始平复下来,身上还出现了淡淡的蓝色氤氲,将整个人包裹,隐隐有光点透出。如果张紫星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时,一定会惊讶无比,因为在那些蓝色氤氲中,那些光点隐现的轨迹,正是战魂诀七式合一的全新心法!   “请禀告陛下,李靖取弓归来,特求见陛下。”   “李将军,陛下有要事,暂时不见任何人,请回吧!”   李靖原本是一脸喜气,见到守卫如此回应,心中不由失望,问了一句:“末将本是奉旨行事,现在要回禀陛下,敢问……陛下何时能召见?”   “李将军,陛下苦思破敌之策,已入定近一月了……前方军情都无法禀告。”风林从一旁走出,回答了李靖的疑问,同来的还有魔家四将。   “近一月了?”李靖惊呼了一声,难道陛下在他走后不久就开始入定了?   “陛下当日曾吩咐我等不得打扰。”为首的守卫也答道:“陛下自入定后不食不饮,小将甚是担心,但遥见陛下盘坐龙床,吐息神雾,所以也不敢惊扰。”   “吐息神雾?看来陛下亦通某种秘法。”风林笑道:“你不必大惊小怪,若是我等修道者入定,数年不食不醒也非异事,何况是陛下?”   “陛下乃圣人降世,无所不晓,自非凡理所能度量。”魔礼海也深表认同:“据传当日领悟三大奇书之时,也是静思方有所得,这次陛下出关之时,必是大破东夷之日。”   诸将闻言齐齐点头。其实大商军中上下都对这位屡创奇迹的年轻天子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如果被迫“入定苦思”的张紫星听到这些话,不知是何感想——他此刻依然毫无知觉地沉浸在那种奇妙的修炼境界中。   这是什么?张紫星才一恢复意识,就被脑海中的景象惊呆了:一团无数星辰组成的璀璨星云正以一颗晶莹的圆珠为中心缓缓地转动着,看上去华丽无比。这圆珠呈半透明状,隐隐透出美丽的蓝光,周围的星云中,有数百颗星辰也跟着隐现蓝光与之呼应,共是七组约八百颗。这七宿相连,组合出一只巨龟的影像来。这巨龟外表十分奇怪,脑袋长得象没有角的龙,脖子如蛇一样长,覆盖着精细的鳞片,宽大的背甲上还隐现八卦的符号。张紫星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这新法诀的名字,终于知道这眼熟的巨龟是什么了,脱口而出:“‘真武灵诀’……难道这是四圣兽中的玄武?”这话才一出口,脑海中的影像马上消失了,如同梦境一般。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堪城的临时寝宫之中。 第二十九章 震天弓穿云箭   张紫星惊喜地发现,体内的异状早已经消失,那些原本紊乱不堪的力量已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大有精进,尤其是战魂诀的力量,感觉与以前大大不同,仿佛得到了某种进化似的。这样看来,全新的真武灵诀才是战魂诀的真面目,云中子给的果然是好东西!其实云中子自己都不知道这看似普通体术修炼的战魂诀居然就是来头不小的真武灵诀,否则怎么会随随便便地做个人情送给张紫星?   张紫星并不知道,那颗蓝色晶珠代表的正是云中子曾对他提过的,修真者的金丹阶段。云中子曾对张紫星提过:一般来说,修炼者分为修真与修仙两个阶段。修真是凡体探求天道的必经之路,分为筑基、凝元、金丹、化婴、炼虚五大阶段。如能完成炼神阶段,结出顶上三花和胸中五气能成就仙体,可以称之为仙人了。   仙人按类型分散仙、灵仙、地仙、鬼仙、妖仙、天仙不等,按境界来分共有真仙、金仙、玄仙三大层,每一层又分上中下三个品阶,每进一阶都是相当困难,除了需要相当的修为和悟性外,还要一定的机缘。只要能进位一个品阶或跨越一个境界层次,实力的飞跃幅度也是非常大的。如上品真仙与中品真仙虽然只差别一个品阶,在不计算法宝因素的前提下,中品真仙是没什么胜算的,但如果对上的是下品金仙,那么上品真仙必败无疑。当然,法宝在修炼者之间的PK中,绝对是一个能扭转局面的变数,就好比一个小学生拿着一把打开保险栓的手枪,照样具有杀死一个成年的壮汉的能力。只要有强大的法宝,以弱胜强的例子在修炼者战斗中并不少见,前提是这弱者必须能驾驭该法宝。   筑基是修炼的入门阶段,筑基成功就意味着顺利地踏出了修真的第一步,不仅神清体健、五感通灵,连寿命也增加不少,普通修炼者要想成功筑基,至少要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凝元期要做的是不断吸纳灵气,积累力量;而金丹期就是一个去芜存菁的过程,结成金丹后,已经基本脱离了凡体,活个几千年是不成问题了;若能碎丹结婴成就半仙之体,则又是一个大的飞跃,寿命已不受自然的限制,但需面对更大的敌人——天劫;如能修出元神,渡过重重天劫,完成炼虚之境,则可生出三花五气,跨入仙道。   张紫星修炼战魂诀还不到五年,竟然成功地结出金丹,可谓神速,这种程度恐怕也只有那些天生异廪,得到某种传承的妖圣或具有大神通、转世重修的仙人才能与之比肩了。张紫星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大胆之徒,前世就是个疯狂试验的科学家,体内力量才一正常,居然再度尝试那七式合一的真武灵诀,竟是毫无阻碍,那玄武之像再次出现在脑中,感觉到全身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不禁大喜。如果不是猛然想到前方战事,他还会继续废寝忘食地修炼下去。   “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守卫连忙走进寝宫。正在宫外讨论的李靖等人听到天子终于完成入定,纷纷面露喜色。   “这是什么时辰了,前方可曾有战报传来?”   “陛下已经入定二十八天了,前方黄将军和张将军多有战报传来,但末将等不敢惊扰陛下。”   “二十八天!”张紫星没想到竟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不觉得饥饿,赶紧说道:“速将战报呈上!”   守卫不敢怠慢,赶紧拿来。张紫星看着战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由于东夷避战,这些天黄飞虎和张桂芳竭尽所能,虽然也歼灭了小股敌军,但始终没能伤到敌军主力,而巫祭王恢复元气的日子却一天天迫近了。   “李靖可否归来?”   “李将军今日方归,正与各位将军在宫外侯旨。”   张紫星马上将李靖及各将召来。李靖上前一步,恭声道:“回禀陛下,末将幸不辱命,已将震天弓、穿云箭取来。另……多蒙陛下神算,末将之子哪吒已经出世!”   “哪吒出世?”张紫星眼睛亮了,众将方才已从李靖口中得知天子即将收哪吒为徒的消息,纷纷向张紫星和李靖道喜。   原来,李靖赶回陈塘关时,正好碰上妻子殷氏生产,果如张紫星先前所说,屋里一团红气,异香扑鼻,生下的是一个肉球。李靖小心地拿宝剑斩开肉球,跳出一个可爱的小孩儿来。李靖见与天子神算一般无二,心中叹服,也不见怪,抱起孩儿,起名哪吒。由于怀胎三年六个月,所以哪吒生下来就是两岁多,口能言语,让李靖夫妇欣喜无比。   李靖将天子收哪吒为徒之事告诉了殷氏,殷氏本就是朝中王室旁系之女,自是大感天子恩德。第二天,一位道人自称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求见李靖。李靖虽官居总兵,但出身道门,也不敢忘本,当下和道人见面,好生招待。太乙真人声称哪吒生在丑时,有杀戒在身,提出要收哪吒为徒,殊不知李靖早得了天子的吩咐,怎肯将哪吒拜在太乙真人门下,执意不允。太乙真人知道李靖长子金吒和次子木吒都拜在阐教门下,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心下难免诧异,李靖也不隐瞒,将天子收徒一事说出。太乙真人虽远在金光洞潜修,却也知当今天子德名,听得此故,呆了半晌,口中直叹“天道难测”,不再坚持,飘然而去。李靖知道前方军情紧急,不敢过久停留,一边遣人护送殷氏和哪吒前往朝歌,一边取了震天弓、穿云箭,越过野马岭、游魂关,火速赶到东鲁前线。   张紫星最高兴的还是将西周未来伐纣的先行官哪吒“拐骗”到手,大大表彰了李靖一番,立刻拟旨命快马送往朝歌,让姜皇后亲自接待殷氏,好生照顾小哪吒。他知道目前形势紧迫,巫祭王恢复的一月之期即将到来,沉吟道:“既然前方屡战无果,黄飞虎和张桂芳此时也应回撤了,东夷大军不久则会调转过来,大肆反击……”   众将都不明就里,面露疑色:我军目前占着上风追击敌军,为何要忽然回撤?而敌人正被追赶得抱头鼠窜,又哪有胆子反咬一口?   此时有人来报:“黄将军和张将军大军现已朝堪城回撤,东夷散落各军重新集结,有反攻之象。”   这战报一来,众将无不拜服天子的神机妙算。其实张紫星早就吩咐过黄飞虎和张桂芳:日无法击破敌军,须得在一月之内赶回堪城。而巫祭王的元气必定恢复在望,不然东夷怎敢组织反攻。   张紫星知道决战在即,对众将面授机宜,命其各自行事,并留下李靖取来的震天弓和穿云箭,召月姬王前来一同研究。   “陛下真乃神通广大,居然这么快就将震天弓和穿云箭找来。”月姬惊讶地看着眼前雕刻着简易花纹的青色古弓与三支暗银色红翎长箭,目中多了一种惊羡之色:“这果然是黄帝所遗之宝。”   “并不是寡人什么神通,此物原本就在我大商之中,适逢其会而已。”张紫星可没这工夫吹牛,对月姬道:“你为何不开弓一试?”   月姬是东夷第一射手,见此宝弓难免见猎心喜,闻言双眼一亮,立刻拿起震天弓,奋力拉去,不料那弓竟然纹丝不动。月姬吃了一惊,她并非纤弱女子,自幼便修习射技,身怀神异心法,就算是数十石之弓也能使用,想不到这震天弓如此难开,用尽全力居然无法撼动分毫。月姬又试了几次,颓然放下,叹道:“月姬惭愧,无法开得此弓。相传当年我族战神蚩尤身若金铁,刀枪不入,都被此宝所伤,只怕寻常人使用不得。”   “竟有如此厉害?那寡人倒要试试。”张紫星自恃力量过人,曾听李靖说过震天弓和穿云箭一直无人能使,见月姬失败,还当她力气不加,心头不由跃跃欲试。他从月姬手里接过宝弓,只觉入手甚轻,也不以为意。张紫星有心在月姬面前展示勇武,持弓搭弦,奋起神力,满怀信心地用力一拉——震天弓顿时紫光一闪,居然迸发出一种与战魂诀完全相悖的力量,自双手倒流入他体内,直震得血气一阵翻腾。而那弓弦一阵剧烈颤抖,发出嗡嗡的声音后,照旧绷直。他将手伸向穿云箭时,竟然也受到了同样的排斥。   月姬面露惊诧,适才她拉弓时并未见有如此异象。张紫星眼中精光闪过,眉心黑气一现,运用出新领悟的真武灵诀。月姬只觉得一股迫人的压力从这位天子身上散发出来,几乎让她动弹不得,不由面露骇异。这次震天弓的反应更大,似乎宁死不屈。张紫星明显地感觉出来,若自己再强行运力拉弓,纵然能拉开,恐怕也只有两败俱伤、弓毁人亡一途。   难道真要等几年后让哪吒前来,才能征服东夷?张紫星看着手中犹自轻鸣的震天弓,暗叹一声,撤去真武灵诀的力量,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震天弓竟然奇迹般地张开了。 第三十章 月姬献身   张紫星心下大喜,再次发力,而这次弓弦却很不合作,猛地弹了回去,差点让他把握不稳。他知道必有古怪,在几次试验后,终于发现:只要一用战魂诀或是真武灵诀,震天弓就会“以死相拼”;当尝试用黄帝素女经那种平和的力量时,震天弓反而相当合作,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拉开了,穿云箭的反抗力量也消失无踪。张紫星暗暗称奇——这震天弓、穿云箭是黄帝所制,怪不得用素女经之力就能轻松使用,看来法宝还讲究配套设施……   张紫星掌握了使用震天弓的诀窍,心知大破东夷有望,一时只觉意气风发,长啸一声,弯弓搭箭,朝天射去。弓弦声中,红光缭绕,瑞彩盘旋,穿云箭如同流星一般,破天而去,转眼消失在空中,连那漫天的白云都被一分为二。众将在宫外闻天子长啸,又见此壮观,纷纷神往。   月姬注视着他豪情远射的英姿,秀眸中不由异彩连连,不仅有羡慕和敬佩,还有一种特别的异样神采。东夷族最为推崇英雄,每个东夷少女都梦望着嫁给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月姬虽是一国之主,毕竟是未婚女子,内心中也难免隐藏着如寻常少女一般的美好憧憬,只是平时被那国王的威仪和第一射手的虚名所掩盖而已。而在这位年轻的大商天子面前,她深藏已久的心事竟然不由自主地表露了出来。   张紫星转过头来,正好和月姬的目光对在一起。月姬平时的胆色似乎忽然消失,立刻将目光移向他处,不敢再对视,只是脸上不由自主地飞起两片红霞。张紫星倒没注意这个细节,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件不妙的事来,大叫了一声:“糟糕!”   月姬忙问原因,张紫星面露苦色地答道:“寡人只知以震天弓和穿云箭能破九婴,却没想自己射术稀疏,根本无法连中九婴二头……刚才又太过兴起,将仅有的三支神箭浪费一支,不知射到哪里去了,如今只剩下两支……”   张紫星的顾虑确实没错,神弓威力无比,才一箭已射入天际不见,剩余两只连拿来练习都不敢,况且他弓术稀松,纵是能有无数支穿云箭练习,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里有所成就。他一边命人着李靖速去追寻穿云箭,一边对月姬问道:“你射技高超,可有何速成之术让寡人能练出连环箭法?”   月姬回想自己自幼苦练射技的情景,摇头道:“月姬哪有什么速成之法?弓箭一道,虽然技巧,却最重手熟……”   张紫星想到《卖油翁》的故事中那句经典之语“无他,但手熟尔”,心中感觉大为郁闷,早知道是这样,在几年前就应该发奋练习射箭,而不是取巧去做什么连弩。其实商军中能射连珠箭的人也并非没有,但都无法使用震天弓。要怎么做才好呢?张紫星不由陷入苦思。半晌,张紫星瞥见月姬对他关注的模样,忽然灵光一现,问道:“月姬,若你能使震天弓,可有把握射杀九婴?”   这个忽然的发问让月姬一愣,她稍加思索,答道:“若是月姬能使此神弓,当有九成把握。”   月姬的语气相当肯定,射术练到她这个境界,弓箭已经不再是一种工具,而是等同与第二生命的存在,虽然她无法拉开震天弓,但仅仅是目击刚才穿云箭离弦的轨迹和力道,脑中就已经迅速模拟出相应的“参数”和使用技法,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甚至不需要任何练习,就能自如地使用震天弓和穿云箭射中目标。   “若是寡人将使用震天弓之秘术传授于你,你可愿助寡人射杀九婴?”张紫星随后的话让月姬沉默了,她可以答应臣服甚至是为奴为婢,但不代表她愿意作为一个受所有族人唾弃的“叛将”,上战场给自己同胞反戈一击。   张紫星的本意是将黄帝素女经传给月姬,让她也拥有使用震天弓的能力,他并不奢望月姬天资何等惊人,在短时间内将素女经修炼到一个很高的层次,而是让月姬修成素女经的基础,成为双修的对象,以便接受他施展“转嫁之术”。“转嫁之术”是素女经中的一种比较高级的秘术,能将自身能量灌输给双修的对象,当然,力量输出越多,对自身的损耗也就越大。只要震天弓认同月姬身上同源的黄帝力量,月姬就能自如地使用它。他知道月姬内心斗争得厉害,又加了一句:“寡人知你矛盾,但此战并非为个人生死,而是为了整个东夷的将来。”   “月姬死不足惜,只是……”月姬苦涩一笑,眼中闪动着泪光,表情时而凄楚,时而决绝,终是无法下定决心。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寡人绝不勉强……”张紫星心生怜意,叹息一声,不再强逼。他心中暗忖:月姬既然不同意,就只能靠远在朝歌的黄飞燕了。黄飞燕的射技虽然比不上月姬,但也非同凡响,连珠双箭不在话下。只不过黄飞燕对敌经验太少,而九婴又是相当凶悍的怪兽,以她冲动的个性,就算震天弓在手,届时能否成功还是未知之数。作为一个神箭手,战阵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始终保持着近乎可怕的冷静头脑,才能箭无虚发,光看这一点,月姬就比黄飞燕要强得多。   “陛下果真愿意根除东夷各族疾苦?”月姬忽然低声问了一句,那茫然的语气仿佛是在给自己即将做出的“背叛”行为找个合理借口。   张紫星知她意动,心中大喜,肃容答道:“若有虚言,定遭天打雷劈!”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月姬的表情陡然变的坚定起来:只要能改变东夷未来,让族民脱离困苦,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干脆在杀死九婴后,当场自刎以表心迹……   “月姬愿意,请陛下传授秘术!”   “将来不仅是你,还有东夷全族,都会为你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庆幸和骄傲!”张紫星将她的决绝神情看在眼里,正色说道:“此术非常特殊,须亲密夫妻方能传授。寡人现封你为月妃,对东夷的承诺也会在你有生之年实现。有一见事你须牢记,从今天开始,你已是寡人妃子,若敢轻言生死,寡人必迁怒于东夷全族!寡人若因此而丧爱妻,那东夷所有男子都将丧妻灭子……寡人向来言出必行,你当考虑清楚!”   月姬一震,知道心思被这个原本就暗暗的心仪男人看破,想到他用东夷全族安危发出要挟,只为阻止她轻生念头时,心头的坚冰仿佛开始慢慢融化。她凝望张紫星良久,目光渐渐温柔,心中涌起一种自己都说不清的奇妙感觉,终于肯定地点了点头。   “作为君王,寡人会用尽一切力量捍卫自己的国土和子民,而作为丈夫,我亦会竭尽所能爱惜自己的妻子,让她永远生活在平安和快乐之中,以后无外人之时,你就称我为‘夫君’吧!”   张紫星上前轻轻搂住月姬的纤腰,轻轻擦去她眼角泪花,连寡人之类的称呼都省了:“平心而论,你是为族人甘愿委身于我,我也有利用你的意图,你我今日结合,实有功利之嫌。贤妻容姿艳丽,性情贤淑,是个外柔内刚的奇女子,我心中对你不无动心。我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在此对天承诺,今后必定会用心爱你疼你,让你得到真正幸福……”   “夫君!”月姬听得心中感动,动情地叫了一声,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涌眶而出。张紫星放开胸怀,抱着她尽说些缠绵情话。月姬脸上泛出动人的红晕,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若是换个环境,张紫星可能还会先慢慢培养感情,再在适当时机将她占有,但如今战事紧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月姬也明白这一点,况且早对他暗生好感,索性释放出压抑已久的感情,对他的逾礼举动毫不抗拒。   张紫星见一贯强势的月姬女王一副任君采撷的温顺模样,哪里还能忍耐,低头朝她红唇吻去。两唇相接时,月姬先是一颤,随后居然大胆地主动相迎。如果不是察觉出她吻技生疏,张紫星一定还会以为她已有过多次经验,却不知这正是东夷女子敢爱感恨的表现。两人深吻一阵,张紫星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月姬的衣物一件件被褪去,露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娇躯。月姬虽然胆大,但还是处子之身,感觉到他的手游动到关键部位时,还是难免紧张地叫出声来。   张紫星可是情场老手了,压下高涨的欲火,耐心地挑逗着她的情欲,等到时机成熟时,方才小心进入月姬火热的身体。月姬虽有破身之痛,亦感觉到了他的爱怜和情意,芳心颤动之下,两行幸福的珠泪从眼角流出,还未滴落下地,已被身上男子温柔吮去。两人这次结合亦公亦私,却也郎情妾意,一夜恩爱不表。   十日后,商军和东夷军再次在平原对峙。   这一次,深知对手厉害的巫祭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放出了封豨和九婴,在牺牲了一部分族人的性命之后,两大魔兽在蚩尤旗的控制下朝商军冲去。商军顿时显得惊惶无比,纷纷逃窜。魔家四将虽然竭尽全力,却还是无法抵挡封豨和九婴的威势。商军原本完整的方阵都被裂成几大块,不成阵型。   与全力释放法术、无暇他顾的巫祭王不同,联军首领苍杰王渐渐发现了敌人的异常:那些逃窜的商军竟然慌不择路地朝东夷军这边逃来,难道他们都吓傻了?苍杰王正要出言提醒,场中形势忽然发生了聚变。 第三十一章 蚩尤凶器   只见敌军中忽然奔出一位骑士,手持长弓,奔向被魔礼红和魔礼海牵制的九婴。这骑士弯弓搭箭瞄准九婴,一时红光大盛,瑞彩环绕,震响过后,两道闪电般的锐光几乎同时没入九婴的两个头颅中。九婴长嘶一声,在地下痛苦地翻滚起来,周围的士兵被卷飞、轧扁的不计其数。九婴挣扎了一阵,终于一动不动瘫在地上,竟然没了生息。   巫祭王面色骤变,他目光如炬,看出那持弓神奇射杀九婴的正是当初被商军掳走的月姬王,更难以置信的是,不知她手中是何宝弓,竟然能如此轻易射杀上古魔兽九婴。由于月姬王修炼素女双修大法时间太短,还不能自如应用张紫星转嫁过来的力量,射完这两箭后,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在马背上不断地喘气。九婴一死,魔家四将顿时压力大减,将力量全部集中在对付封豨上。   封豨的实力非同小可,特别是那种将身体鼓胀的特殊异能,使魔家四将的法宝都无法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魔家四将也不心急,边打边退,将封豨渐渐引远向一旁的空地。巫祭王刚折了九婴,见封豨不顾一切地追赶着魔家四将,心知有异,赶紧催动蚩尤旗让封豨返回。哪知封豨才一折回,魔家四将又上去猛一阵围攻,反复几次,封豨被挑拨得凶性大发,竟然不受控制地死命向四将追去。当追到一个矮丘附近时,封豨忽然脚下一空,整个身体都陷落了下去,掉进了事先挖好的陷阱之中。这个陷阱足有十多米深,封豨虽然力大,却不具备卓越的跳跃能力,因此一时无法爬上来,急得狂嘶不已。更要命的是,一大队准备已久的商军出现在陷阱周围,开始朝陷阱中扔沙包和填土,竟似要活埋这头巨大的魔兽。   这个方法是张紫星想出来的:既然是你封豨是一头大野猪,那我用猎人对付野猪的办法不就行了。后世不是有句歇后语吗?陷阱中的野猪——死路一条。   巫祭王没料到己方最大的两个倚仗竟然轻易被对手击败,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来。苍杰王也面露紧张之色,因为那些先前朝这边“逃窜”的商军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他们迅速组合成两个大队,分别在黄飞虎和姜文焕的带领下,从两翼向东夷大军包抄而来。   东夷军遇此绝境,顿时大乱。由于两大魔兽的过早失败,使得蚩尤旗失去了效用,所以巫祭王的力量损耗也大大减小,但他马上发现了形势的险峻,心知今日如果不拼老命,只怕整个东夷大军都会有灭顶之灾。看着正前方商军的王旗,巫祭王老眼中厉光掠过,咬牙从一旁巫神军的护卫手中接过一只长盒,翻身下马,盘坐地下。   长盒中是一根暗金色的奇形短矛,矛身略为扁平,上面镌刻着奇怪而精致的花纹,矛尖的锋刃闪烁着犀利的光芒,整个短矛显得古朴精美,堪称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然而周围的巫神军护卫看着这短矛的目光却显得无比惊惧,仿佛这件“艺术品”是一件十分可怖的事物。   巫祭王默念咒语,拿出短矛,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对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扎了下去,矛尖何等锋利,顿时将他的大腿刺了个对穿,当下痛得闷哼一声。那支可怕的矛似乎有生命一般,将流出的鲜血全吸了进去,那些花纹也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   巫祭王待花纹的光芒完全转为金色时,忍痛将短矛拔出,此时那条腿的肌肉竟然已经萎缩干枯,只剩下骨头,仿佛被什么吸干了一般。巫祭王顾不得这么多,口中念念有词,短矛在空中陡然延伸变长,那些凹进的花纹也神奇地凸了出来,金光大盛中,化成一只可怕的巨型狻猊,凌空朝商军中央主帅的位置扑去,目标正是大商的天子——只要能杀死商军的主脑,敌人的军队必定溃散!   月姬一见这金色狻猊,惊得花容失色。这矛是蚩尤留下的最厉害的宝物“噬魄”,也是蚩尤当年抗衡轩辕黄帝所用的武器。“噬魄”凶戾无比,它的可怕不仅仅是在惊人的破坏力上,而且还能对魂魄造成极其大的伤害。当年轩辕黄帝下属的不少法力高明的修士就是毁在“噬魄”之下。这是一件真正能让敌人在瞬间形神俱灭的恐怖武器。这件武器比蚩尤旗更加厉害,所造成的反噬也是相当惊人,远超蚩尤旗,几乎无法驾驭,传闻只有战神蚩尤本人才能使用自如它,所以平日都被封印在禁地之中,不得动用。哪知巫祭王这次竟然将此物带了出来。当然,巫祭王强行驱动它的代价绝不仅仅是一条腿而已,使用完这一次后,巫祭王全身的法力也将彻底溃散,纵然不死,也会成为彻底的废人。   月姬没想到巫祭王竟然如此不顾生死地孤注一掷,本来以手中的震天弓、穿云箭或许还能和噬魄抗衡,但先前两箭让她的力量消耗太大,而且三支穿云箭中,有一支早被张紫星“浪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至今未曾找到,另外两支还在九婴的头中,急切间无法取出。月姬大急,奋不顾身地策马奔向中军。   面对着这只狰狞的金色猛兽,张紫星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仿佛一脚已踏空在万丈悬崖,随时可能粉身碎骨一般。他知是生死关头,体内力量高速运转起来,凝神以对,却没留意到,手腕上的那只镯子也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   那狻猊的声势何等迅猛,商军竖起的防御大盾,被它一冲,竟然如摧枯拉朽般崩溃,拼死护卫的士兵们刚扑上前抵挡,就已经变为死尸倒在地上。正在组织商军对付封豨的魔家四将和包围东夷的黄飞虎、张桂芳等将也发现了天子的危险,但都已救援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巨大的金色狻猊已经冲破所有防御,将大商天子一口“吞”了下去。张紫星所在的战车也随之四分五裂,王旗周围的将士和马匹在这可怕的威力之下四分五裂,残肢被一股强大的力场远远抛飞了出去,惨不忍睹。月姬只觉两眼一黑,差点从马上栽倒,其余各将也大惊失色。巫祭王遥遥看着这一情景,紧张的神色顿时松弛了下来,仿佛放下了千斤大石。苍杰王和各将纷纷面露喜色——大商天子一亡,商军群龙失首,定会不战而溃。一时间,战场上的厮杀声仿佛都静了下来,所有的焦点全集中在了张紫星这个方向。   电光石火间,张紫星只觉一股无比凶戾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不敢怠慢,将所有力量凝聚双手,向前迎去。他有心使出那新领悟的真武灵诀,却是力不从心。由于初修真武灵诀,只有精神和肉体都达到相当充沛的状态下才能将七式合一,融为玄武之力,而为消灭九婴,他这几日连续对月姬施展素女经中转嫁大法,自身元气损耗甚大,一时无法使出。   这金矛释放的杀气委实太过可怕,才一接触,张紫星就觉心中一寒,被一股凶悍无比的力量压得全身几乎无法动弹,整个人转眼就被漫天的凶戾之气包裹了起来,如同一个金色的大茧。这大茧有着可怕的魔力,张紫星感觉自己的力量和生命不由自主地飞快流逝,仿佛被大茧吞噬掉一般,仅仅片刻时间,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虽知情况危急,却无法阻止——难道我张紫星壮志未酬,就要命丧于此?   关键时刻,一道黄色的光华从张紫星手上的貔貅镯蔓延开来,形成一片光幕将他全身护住。陷入半昏迷的张紫星被这黄光一冲,顿时惊醒。然而那金光太多厉害,黄光与金光猜纠缠一阵,就渐渐不敌,光幕也在一分分减弱,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来。张紫星没想到连多宝道人送的貔貅镯都无法敌过这凶物,所承受的压力又开始渐渐增大,心知道貔貅镯光幕一旦消失,就是自己命丧之时,当下将牙一咬:“拼了!”   趁着貔貅镯光幕暂时还能支撑一阵,张紫星将心一横,毅然撤去与压力相抗的力量,任凭身周如同山压,只是集中全部心神,将体内战魂诀之力强行压缩,再压缩。就在貔貅镯的防御即将被攻破之时,张紫星眼中精光暴闪,酝酿已久的力量猛然爆发开来,七式心法终于合一,玄武之力再现,全力朝那可怕的金茧迎去。   张紫星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跨出去到底是生还是死,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就在那玄武影像与金茧接触之时,金茧的力场忽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那凶戾之气居然一丝一丝渐渐收敛,最后消散无综,只留下一根古朴的金矛悬浮在空中。张紫星本以为有一场艰苦的争斗甚至是性命不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顺利。那金矛忽然光芒一闪,朝前飞来。张紫星大惊之下,运起真武灵诀将锋刃一把握住。金矛何等锋利,他只觉掌心一痛,已经被割破,却兀自抓牢不敢放手。   此时在沙场双方的将士眼里,却是奇景迭出。那金色的狻猊吞下张紫星后,顶上蓦的多出奇怪的影像,首先是一只双角奇兽,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全身发出晶莹的黄光,与狻猊扭打在一处。就在狻猊将那怪兽渐渐压制之时,一只蛇颈巨龟又出现了。巨龟背甲呈黑色,上有八卦花纹。巫祭王见到这巨龟时,忽然面色大变。 第三十二章 玄武现 噬魄伏   三兽的巨大影像相持了一阵后,竟然全部消失不见,只余下一个男子身影傲立在阳光之下,令人无法逼视。那根可怕的凶矛“噬魄”被此人徒手抓住了锋刃,无法再前进半分。   拼命赶来的月姬王和魔家四将也愣在那里,他们都没想到天子居然能空手接下如此厉害的凶器。魔家四将自恃换做是自己兄弟中任何一个,都不可能这样接住金矛,虽然他们早已感觉出天子也是修炼之士,但修为和四人相比还有不小的距离,却不想有如此神通。月姬王目力最好,看到鲜血自张紫星的手掌流下,心知“噬魄”有吞噬灵魂的可怕能力,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奇怪的是,那长矛碰到张紫星的鲜血时,竟然大反常态,只吸收了一小点就没有继续吸噬,金色的光芒反而开始闪烁不定。   张紫星暗运内息,发现除手掌被锋刃划破外,身体并无异状。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抓住矛身,竟然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感觉从长矛刚才的暴戾和凶气全都消失不见,反而传来一股温和而强大的能量,调节着适才强运真武灵诀而紊乱不堪的内息,不久张紫星便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全数恢复,似乎还所精进。金矛这股能量十分熟悉,似乎和真武灵诀两者同出一源,看来刚才死里逃生、收伏金矛也是这个原因……   战事紧迫,张紫星不及细想,将长矛高高举起,“噬魄”仿佛得到了某种新生一般,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商军所有将士一见此情景,士气大振,顿时呼声如雷:“天子神威!”   月姬王见他如此神勇,竟然能化险为夷,反将凶器“噬魄”驯服,当下喜极而泣。张紫星忽然感觉受伤的手掌有些麻痒,低头一看,那被锋刃割破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不禁面露讶色——当年在市集上救下孙骜兄妹时,肩伤也曾不治自愈,当时还以为是云中子暗中施法,不想今天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看来绝非偶然。   东夷群王见到商王徒手压制“噬魄”的情景,无不骇然。苍杰王知大势已去,决定鼓动联军背水一战:“我等今日身陷险境,当拼死一战,或许还有生路!”   “慢!”发声阻止的竟然是被侍从搀扶起的巫祭王。   “我军今日已败,不如降了吧。”让东夷各族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巫祭王竟然会出此降敌言论。   苍杰王大惊,连“大人”的尊称都不用了:“巫祭王,你可是疯了吗?怎可如此贪生怕死!”   “大胆!”巫祭王怒道:“我邹门一族世袭巫祭王之位,奉战神之意引领各族,何曾出过怕死之徒!我若怕死,今日怎会舍命使用禁忌秘宝‘噬魄’?”   有鬲氏的国王睢宁发问道:“既是如此,巫祭王为何出此惊人之语?”   巫祭王面露复杂之色,指着金光灼灼的商军主帅位置,长叹道:“战神最大秘宝‘噬魄’……已然认主!”   听到巫祭王如此之语,睢宁等人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纷纷大变:“‘噬魄’认主!难道那商王竟然是……蚩尤战神转世?”   “适才你们可曾看到那玄武法像?那竟似当年蚩尤战神传自玄帝的秘诀。我族乃九黎苗裔,世代供奉战神,又怎可与主相抗?”   苍杰王见各族国王有不少露出意动之色,连忙喝道:“什么战神转世,简直一派胡言!战神怎会托生于敌国大王?况且我族与大商世代为仇,若降敌军,定当死无葬身之地。”   苍杰王之所以坚持要战,一来是因为有穷国的神弓精骑和猛将几乎全折在这次侵略者中,心怀仇恨,二来他是发动此次战争的罪魁祸首,自忖商王或可饶别人,但绝不会宽恕他和有穷一族。   就在各族左右矛盾之时,商军已经发动了强大的攻势。东夷军原本是士气涣散,根本不是对手,顿时死伤无数。苍杰王汇合斟灌、斟寻两族军队,以残余的神弓精骑开路,企图杀开一条血路,正好碰上了黄飞虎率领的左军。   张桂芳认出苍杰王正是联军主帅,赶紧欺上前去,大喝一声“苍杰王此时不下马更待何时”,苍杰王无法抗拒,身不由己地应声下马,被张桂芳快马上前,枭了首级。有穷、斟灌、斟寻三族军队见苍杰王身死,纷纷大乱。   “东夷速降!若降不杀!”商军阵中整齐的喝声让原本就犹豫的各族彻底丧失了斗志,加上巫祭王的竭力鼓动,纷纷下马投降。这招降的呼声原是月姬为减少对族人的伤亡特意对张紫星提出的恳求,不想居然收到了奇效。   就在商军收编俘虏的时候,地面忽然开始晃动起来,只见巨大的土堆迅速凸起,拱出一道道显眼的轨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活动一般。不久,土石飞溅中,一个巨大的身躯破土而出,正是那被活埋的封豨。封豨不愧为上古魔兽,果然不是普通野猪所能比的,竟然靠着巨力和利牙,用嘴拱出一条活路来。虽然脱困,也耗费了它大量的力气,两个鼻孔直喘粗气,但目中凶光却是不减。张紫星收伏了“噬魄”,见封豨出现,存心一试金矛威力,后退几步,将真武灵诀之力运用到极致,全力将噬魄金矛朝封豨掷去。   封豨的燥皮坚韧无比,更有鼓胀的防御异能,连魔家四将的法宝都不能伤害,今日也是命中该绝,遇到了上古凶器噬魄,当下被那金光没体而入。封豨体型巨大,按理说就算被金矛贯穿,也不过是小小伤害而已,但不知为何,封豨被金矛射中后,忽然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叫,周围的马匹被这叫声惊得两腿发软、屁滚尿流。封豨惨叫过后,竟然不再动弹,倒在了地下,须臾过后,整个巨躯如被钉子扎过的皮球,迅速地凹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一副皮囊。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那皮囊中的一点金光——上古凶器“噬魄”!这骇人的一幕让所有人看得头皮发炸,方才知道刚被张紫星降服的金矛有多么可怕,尤其东夷的降军,个个面露惧色,暗自庆幸及早归降。   张紫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种完全震慑的效果,不过噬魄的威力也确实出乎意料之外,居然秒杀了封豨。他正欲亲自上前取出噬魄,突然感觉全身一软,仿佛所有血液被抽空一般,几乎立足不稳,一旁的月姬王连忙下马扶住。   张紫星感觉到体内刚才还极度充沛的力量骤然变得极其虚弱,暗忖这风头果然不好出,金矛虽然十分厉害,但消耗力量太大了,一击发出后,自身战斗力也降到了零,看来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用。   如今两大魔兽中,封豨已灭,九婴体内还有内丹苟存。张紫星想了想,没有让魔家四将毁灭内丹,而是令其取出,一来彻底切断九婴生机,二来那内丹也可作为研究对象。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传来鹤唳,两只巨大的仙鹤随后降下,两人分别从鹤背走下,正是一对身穿道装的男女。这对从天而降的男女身穿道衣,相貌俊美,显得仙风道骨。男子看了看场中的情景,和女子一同信步走到身披金甲的张紫星跟前,打了个嵇首,说道:“这位将军,贫道师兄妹有礼了。”   “道者无礼!此乃我朝天子圣驾!还不速来见礼!”魔礼青大喝了一声,他们兄弟四人也是修炼之士,所以并不如何看重两人道门身份。   男女听到这统帅赫然是大商天子,微微惊讶,对视一眼,却并未行大礼。   张紫星知道这男女必是方外的修炼之士,也不怪罪他们礼数不周,轻轻挣脱月姬的扶持,问道:“道者如何称呼?来此战场有何要事?”   男子道:“贫道乃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第五位门人邓华,这是师妹吴萍,不知陛下亲征,还请恕罪,贫道来此,特向陛下求一物件。”   张紫星一怔,元始天尊的门人邓华?他对这个名字倒有些印象,邓华虽然衔头很响亮——第五位门人,本事却并不怎么样,在十绝阵一战被燃灯道人当了炮灰用,死在天绝阵秦完的手中,至于那吴萍根本就没听说过。   “邓道长不必客套,要何物品,请直说无妨。”当年云中子给张紫星的印象不错,而阐教目前也并未站在大商的对立面,所以张紫星的言语还是比较客气。   邓华微笑道:“贫道修炼法宝水火神戟,急需九婴内丹一颗,四处寻觅多时。近来天机难测,贫道推算多日,方算出九婴的位置,故来了结此怪性命,不料竟被陛下捷足先登,还请陛下行个方便。”   张紫星目中精光一掠而过,看了紧盯九婴尸体的吴萍一眼,露出冷笑:推算?一个月前在平原大战九婴,我军大败时候,怎么没看你们推算到位置来“了结”九婴?现在几经辛苦,好不容易用震天弓、穿云箭射杀了九婴,正要取内丹的时候,你们就出现了?分明是来拣现成便宜,还有脸说我“捷足先登”,倒好像显得我理亏了?   邓华看出张紫星面色不豫,又道:“此物乃九婴多年戾气凝成,对陛下非但无用,反而会带来莫大凶险,故而贫道求之,还请陛下成全。”   魔家四将正感不忿,见邓华向天子一再讨要,心头火起。魔礼海喝道:“此物乃我军之战利品,取舍全凭陛下心意,你莫要仗着玉虚门下,强行无礼索要!”   邓华还未说话,女道士吴萍倒先开口了,语气十分强硬:“玉虚门下,怎容轻辱!若尔等无军职在身,贫道倒要讨教一番,看看几位高人有何手段!” 第三十三章 惊闻封神   魔家四将见吴萍如此狂妄,怒气大生,纷纷拿出法宝,就要动手,被张紫星喝止。   张紫星换了一副颜色和悦的表情,对邓华说道:“既然邓道长炼制法宝急需,寡人也乐得成人之美……不过两位也见到了,为伏九婴,我大商将士死伤无数。俗语云‘无功不受禄’,道长需得拿一样物件来交换,否则寡人也难叫诸将心服。听闻元始天尊玉虚门下都是道法高明之士,邓道长又是有数的名士,今日有数万将士在场作证,想来也不会欺讹寡人。”   张紫星的意思很简单: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你想要内丹也行,多少出点血,你不是自称玉虚第大五门人?怎么说也该拿件宝贝来换,别弄些垃圾来唬我。   邓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提议,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暗骂这商朝天子狡诈,表面客套,却把话扣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说了一句:“请陛下稍候,贫道与师妹商量片刻。”   邓华和吴萍来到一旁低声商议起来,吴萍的脸色甚是愤恨,张紫星运足耳力,也只听到只言片语。   “这天子好生可恶……”   “不行!造化丹炼制相当困难……不如夺了内丹就走……”   “大商天子统御四海,德名天下……师妹休得造次……”   “天子又如何……玉虚宫师尊前日提到……三教签押封神榜,天下巨变在即……还怕他作甚……”   听到此处,张紫星只觉头脑一声霹雳,再也无法集中心神偷听下去。   三教签押封神榜!   封神榜终究还是出现了。   虽然早知道始终要面对这一天,但当它到来时,还是觉得如此难以承受。   老子将商朝治理得如此之好,正是天下太平之时,这些该死的仙人们竟然为了完成所谓的杀劫,还是要挑起人间的战火和杀戮!去你妈的!他心里忍不住来了句国骂。   他仿佛看到安居乐业的百姓在战火中家破人亡;仿佛看到忠于大商的臣子不得善终;仿佛看到美丽温柔的妻子一个个死于非命……   张紫星只觉胸中一腔怨愤难平,手中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焰。这时,邓华与吴萍终于商议完毕,走上前来。吴萍原本心忿难平,无意与张紫星凶戾的目光一对,居然打了个冷颤,一时不敢直视。   “陛下,陛下……”邓华的呼声终于将张紫星唤过神来。邓华也感觉到了这位大商天子似乎修炼了某种功法,并非普通人,但力量羸弱,与他相差甚远,但此时浑身忽然散发出的气息却相当压抑,连他这位“世外高人”都感到很不舒服。邓华慢慢地从法宝囊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来,表情似乎极为不舍:“此瓶中有六颗天地造化丹,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只要魂魄不散,俱能救活,贫道愿以此宝交换九婴内丹,陛下意下如何?”   张紫星不知这天地造化丹的好处,冷哼道:“莫要欺瞒寡人,这仅是寻常救治丹药而已……”   邓华挤出一个笑脸:“陛下差矣,此丹于修炼者来说还有妙用,服之不仅能巩固元灵,抵御外魔侵扰,还能在瞬间恢复全部法力,绝非一般治伤丹药可比。”   如果这天地造化丹的真如邓华所说,这交易确实不亏。救命疗伤、巩固元灵倒还罢了,许多修炼者的丹药也能做到这一点,如果能在瞬间恢复全部法力,却是一桩了不得的功效,就好比游戏中的快速补充魔力的蓝瓶一样,可以随时恢复火力,确实难得。试想一下,两名修为相当的修炼者大战一场,法力大损,忽然其中一人拿出“蓝药”迅速补满MP,那么另一人恐怕就只有边骂边逃的份了。   张紫星努力平复心境,接过玉瓶,勉强露出微笑道:“道长如此慷慨,寡人却之不恭了,道长可要寡人派人协助取丹?”   “怎敢有劳陛下?贫道师兄妹自行动手即可,天地造化丹炼制不易,请陛下慎用。”邓华心头嘀咕,哪里还敢要你派人帮忙?谁知道一会又要敲诈什么好处了。   殊不知张紫星也在暗暗鄙视邓华,慎用你个大头,老子平时就当糖丸吃掉!才六颗药丸就心痛得那副模样,真够吝啬的,和云中子、多宝道人根本无法相比,将来被燃灯当炮灰也活该!   两人迅速以仙剑剖开九婴取走内丹,不敢停留,朝张紫星略一嵇首,各乘白鹤飞走。   “你们就慢慢‘乘鹤西归’吧!”张紫星望着消失在天边的白鹤,冷笑不已。   月姬王见他想得出神,上前轻声问道:“陛下,你可曾受伤?”   张紫星看着她眼角的泪痕,想起刚才她不顾一切地冲来,大有同死之亦,心中一阵温暖,摇头道:“月妃不必担忧,寡人身体无恙,适才只是耗力过巨而已,休养一段即可复原。”   “陛下神勇无比,竟能力伏战神秘宝‘噬魄’,倒是臣妾空自惊吓一场了。”   “夫君在另一个地方更加神勇呢……”张紫星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月姬可是以为夫君这几日连施转嫁之术消耗过大?不如……今晚你以双修之术助夫君恢复元气如何?”   月姬怎料他脸皮如此之厚,竟然当着这么多将士提及此事,尽管声音仅她一人听见,却也羞得满脸通红,只得含糊地点了点头,借故去九婴头中起出穿云箭,飞也似的驾马逃走。张紫星露出会心一笑,心情总算有所好转。   清理完战场后,大军押着一干俘虏回到堪城。自此,张紫星亲征东夷之役终于大获全胜,下令犒劳三军,大摆庆功宴,诸将纷纷喝得大醉,尽欢而散。   商朝的谷酒浓度不高,加上张紫星因白天封神榜之事无心饮酒,所以并未喝醉,正在军帐中思考对策之时,有军士来报:“东夷降将巫祭王求见陛下!”   张紫星早想见见这位神秘的巫祭王,便派人将其带入帐中。才一见面,这位老人的状况就让他大皱眉头,且不说其神色憔悴、萎靡不振,光是那萎缩见骨的左腿就惨不忍睹。   张紫星阻止了巫祭王巍巍颤颤地行礼,命人看座,耐心等他坐下后,问道:“你欲见寡人,有何事?”   “小人率军冒犯大王天威,实是罪该万死,但小人有一事相询,请大王解答,若能令小人心服,请愿将族内矿藏、秘宝一并奉上!”   张紫星原本就打这些矿藏的主意,连忙问他是什么事。巫祭王抬头望着张紫星,表情严肃地问道:“大王今日在战场之上,大发神威,收我族秘宝‘噬魄’,敢问大王修炼的是何种秘术?”   张紫星对此也颇感费解,见巫祭王如此发问,知道他必然知道些内情,答道:“此灵诀名曰‘真武’,是寡人无意中所获,自行参悟而成。”   这话半真半假,但巫祭王关心的显然不是那修炼的过程,而是真武灵诀这个名头,所以没有多想,反而显得十分激动,又问道:“适才战阵之上,见大王以神威猎杀封豨,请问‘噬魄’是否已认大王为主?”   张紫星索性将战场上夺矛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巫祭王眼中露出惊喜,说道:“滴血认主!果然是滴血认主!若是常人,早就如小人左腿一般,被噬魄吸干……小人斗胆,再请问大王,大商此次的新造的三样神兵是否大王所创?”   张紫星见他猜得如此之准,也不否认,还故意讲解了连弩的一些简单原理,存心想震震巫祭王。   “真武诀……收噬魄……冶神兵……不愧是转世战神。”巫祭王低声自语了几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忽然“扑通”一声,不顾伤势拜倒在地:“九黎第三十四代巫祭王邹郄拜见主人!先前无知冒犯主人,还请主人赐死!”   张紫星正为巫祭王的喜色感到奇怪,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突然之举,顿时惊呆了。这时月姬刚好从帐外走进,看到这种状况,还当天子要杀东夷的精神领袖,赶紧下跪求情。   巫祭王邹郄知道月姬被封为妃子后,又口称“主母”,拖着残躯对月姬行了大礼。张紫星忙令月姬扶起邹郄,让他详细道来。   原来,自蚩尤黄帝时代起,九黎邹姓一族就身忝巫祭王一职,是蚩尤最忠实的臣下和得力助手。蚩尤对巫祭王十分信任,将冶炼之术和矿脉的秘密交其掌管。后蚩尤被黄帝战败身死,巫祭王则带着蚩尤遗下的秘宝,率领九黎族逃至东夷。虽然蚩尤身死,但东夷各族一直将其供奉为战神,而且深信终有一天,战神将转世重生,再临人间,率领东夷各族摆脱疾苦。如今张紫星身怀真武灵诀、收伏噬魄、又能“研创”神奇武器,种种事迹,与当年的蚩尤有着惊人的相似,巫祭王恰好是一位狂热的信仰者,因此对张紫星的转世身份笃信不疑。   真武灵诀正是当年异人玄帝传给蚩尤的修炼秘法,蚩尤修炼此法后,力大无穷,全身如铜铸铁浇,兵刃莫能损伤。轩辕黄帝以夔牛鼓震其魂魄,再使震天弓、穿云箭射伤蚩尤,最后用轩辕剑方才将之斩杀。“噬魄”也是玄帝传给蚩尤的秘宝,能斩魂夺魄,吸人血肉,由于此宝十分霸道,所以只有修炼成真武灵诀的蚩尤本人才能自如使用。今天在战场上邹郄存心拼命,用蚩尤传下的逆命秘诀强行催动“噬魄”,所以付出了一条腿及全身法力溃散的代价。   先是黄帝的素女经,再是蚩尤真武诀……张紫星忽然有种买彩票中大奖的暴发户感觉。 第三十四章 东齐立 东夷平   张紫星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轻松收伏金矛,暗道侥幸——若是当年不去市集,不管孙骜的闲事,不遇云中子,也不会得到这战魂诀,如果不是凑巧将七式合一,也不会有真武灵诀……战魂诀与素女经一直冲突的疑惑也随之解开:黄帝和蚩尤代表了两个极端,他们的力量自然是水火不容。倒是那股从超脑那里传来的、中和两者的奇异能量让张紫星很感兴趣,这是什么能量,竟然使这两大死对头的力量“言归于好”?   张紫星看着邹郄诚挚的表情,知道阴差阳错地收伏“噬魄”让其误会自己蚩尤转世,心中大乐,也不做解释。眼下虽然俘虏了大批东夷士兵,但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东夷的问题,如果就此放任,恐怕只能换来一时的和平,大商东边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既然巫祭王误会,索性将错就错,正好彻底收伏东夷,日后以成为牵制东伯侯的最大助力。   张紫星并非没想过逐渐削弱诸侯们的兵力,但目下四方诸侯羽翼早已丰满,纵然他身为天子,也不能不顾后果地乱来,否则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战乱四起,后果自是不堪设想,最可取的就是利用纵横之术,以诸侯对付诸侯,这正是他征服东夷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邹郄一确定天子是蚩尤转世的身份,立刻主动将其掌握的矿脉秘图、冶炼要术、蚩尤旗等宝物尽数献上。张紫星大喜,当即将从邓华那里弄来的天地造化丹拿出一颗,赐予邹郄服下。邹郄服下后,感觉体内宿疾尽去,而被噬魄吸干的左腿竟然奇迹般地生肌长肉,须臾便恢复成原状,就连原本溃散的法力也有开始重聚的迹象。   张紫星对天地造化丹的神效感到惊讶,怪不得当日邓华和吴萍那般吝啬模样。他将矿脉秘图留了下来,其余的尽数赐回给了邹郄,因为他最需要的就是东夷的矿藏资源,其余的对他来说,并不具备太大的吸引力,不如借此施恩于邹郄。邹郄感激万分,不住叩谢天子的厚赐和再造之恩,表示愿为主人效死。   那张矿藏图里面不但详细记载了东夷一带的矿藏分布,对其余各地的矿脉也有标记,虽然这些仅是地表矿脉而已,但对于急需资源的张紫星来说,已经是一份天大的惊喜了,看来这位蚩尤大神还真是一位杰出的地质学家。   张紫星心情大好,说道:“不想寡人和东夷还有如此渊源,既是如此,寡人也不想为难与自己的子民,明日便释放所有东夷俘虏……只是,纵然放你们回去,又如何能根除东夷各族疾苦?”   邹郄正准备谢恩,听到最后一句时,身躯一震,愣在那里。   “请主人开恩,解我族世代苦难!”邹郄深信这位“蚩尤转世”的主人必定能解除东夷疾苦,急忙跪倒叩头不已。月姬听到此节,也跟着跪下。   张紫星扶起二人,正色道:“既然东夷亦是寡人子民,寡人定当竭心尽力。”   次日,张紫星将有鬲、斟灌、斟寻等族国王一齐召来。在邹郄的证实下,各族都认同大商天子是蚩尤转世,愿意臣服,并请求宽恕。   张紫星本来就没有杀害这些国王的意思,因为那样是治标不治本,他也明白,有相当一部分国王是迫于形势才低头服软,不过既然主动把握在自己手里,正好趁热打铁,提出思考已久的东夷改革方案——并原东夷各国为一国,去掉东夷的“夷”字,改名为“东齐”,大商协助东齐建一座大型都城,立新国王一名,按大商诸侯称呼为“齐侯”。原各族族长各封为东齐重臣,获天子厚赏,但必须无条件服从齐侯命令,若有违抗,定当严惩。东齐由大商派正规军驻守,各族允许保留小部分私兵,其余士兵必须解散,变为从事生产的平民。大商派出各级管理官员和大批工匠,指导和协助东齐的建设和发展,并对东齐人民进行教化……当然,这些仅是初步计划而已,具体的改革措施要等齐侯的人选确定下来后才会宣布。   张紫星知道这些国王各怀心思,当下表明了“必须变革”的强硬态度:既然你们都认同我这位大商天子是战神转世,也就是东夷的主人,那么我管理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土地而已,你们只需要服从,不能有异议。当然,他也不是一味的强硬,同样对各族长许以重利,包括厚赏、世袭官位等。   听完这些条款,各族国王惊讶之余反应各异,一时私语纷纷。东夷众族国王都清楚得很,以目前的形势,东夷各族都属于绝对弱势的一方,除非不考虑性命或是族人的安危,否则不屈从只怕是不可能的,这位商天子只要治一个犯境之罪,就会将全族诛灭。最关键的是连实力最强的巫祭王都表示了对天子的忠诚,东夷各族再也无法如以前一样,齐心协力与商朝对抗了。于是,各国王都达成了默契,只是最大限度争取自己或族人的利益,并不对“东齐建国”的大方针表示异议,有大胆的国王还向张紫星提出各种疑问,包括驻军、职位等问题。张紫星的知识和智慧根本不是这些国王所能比较的,那些疑问很快就被他解答得头头是道,无从反驳。最后,议论的焦点就落在了谁来担任这齐侯的关键问题上来。张紫星曾透露出“齐人治齐”的意思,所以各位族长都竭力向天子表现自己的忠诚和决心,一时争论不休。   张紫星将目光落在了巫祭王邹郄的身上,邹郄对他蚩尤转世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有种狂热的死忠,加之统驭东夷多年,积威尚在,尽管法力大减,依然是目前最适合的齐侯人选。偏偏此时邹郄似乎不晓其意,也不参与齐侯竞争,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月姬忽然开口:“臣妾不才,愿为齐侯,助陛下治理东齐。”   月姬这一开口,各位族长的争论马上停了下来,没有人再敢提出异议。东夷与大商的习俗有所不同,纵然是女子,只要有能力,亦能当政,月姬当初能出任有扈国王就是如此。苍杰王和神弓精骑被灭后,有扈氏已经一跃成为目前东夷势力最大的国家,更重要的是月姬如今贵为大商天子的爱妃,她“自愿”来当这齐侯,十有八九是天子授意,还有谁敢与之相争?国王们当下齐声表示赞同,那可恶的邹郄也开口了,表示愿意尽一切能力辅佐主母治理东齐。   张紫星的面色变幻不定,对此不置可否。他的本意是想让在东夷中威望最高的邹郄来做这个齐侯,没想到月姬居然当众毛遂自荐,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当着许多国王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说还需要好生考虑,请各位族长先回去休息,稍后再行定夺。   各族长刚一离开,张紫星就斥退左右,皱眉向月姬问道:“月妃,你为何擅自做此决定?”   月姬低头不语。张紫星心中怒意更甚,语气也开始加重:“你好大的胆子!只怕早和邹郄商量好的吧!这一来将寡人的计划完全打乱,难道你一直都不信任寡人的承诺,要守在这里亲眼看着东齐的发展才放心吗?”   月姬见他动了真火,赶紧跪倒,低声道:“请陛下恕罪,臣妾绝非不信任陛下,陛下所立东齐条款,对我族大为有利,相信不出十年,我族就能逐渐摆脱贫苦……臣妾……月姬只是想替夫君分忧而已,况且夫君初识月姬之时就曾提出让月姬成为治理东地的臂助,难道夫君都忘了吗?”   张紫星听她软语相求,又口称“夫君”,心不由软了,扶起月姬:“夫君知你之能,亦能胜任齐侯之位,但你已是我妻子,并非寻常身份。你我新婚不久,情意正浓,我又如何舍得将你一人留在这遥远东疆?况且东夷贫苦,非短期所能改变,改革之道,困难重重,不如让邹郄做东侯,你与我回朝歌同享富贵吧。”   月姬摇了摇头,说道:“夫君可曾想过,我一介夷女,受圣宠封为贵妃,难免惹人非议。此时东齐局势尚未稳定,不若留下助夫君治理,待有所成,再来朝歌与夫君相聚如何?”   张紫星叹了一口气,知道月姬口中虽然这么说,终究还是内有心结。她能当上有扈氏国王,自然知道权利争斗的可怕,如果就这样去朝歌,一来身份恐被人轻视,二来在朝歌举目无亲,又无甚后台支持,三来怕受到后宫皇后和其余妃子的排挤,行事必定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再加上月姬在东夷生活多年,也不舍得离开这片熟悉的故土,所以想亲自留下帮助族人发展。   张紫星劝说无效,长叹一声,露出艰涩的笑容。他知道月姬内心十分坚强,要让她回心转意只怕是不可能了,就算现在强行把她带走,她也不会真正的快乐,但张紫星仍然在作最后的努力:“月姬,你一直在难为自己与族人为敌,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东夷平定,正是夫君好好补偿你之时。还记得夫君曾答应要给你真正的幸福吗,难道你要我做个言而无信之人?”   月姬娇躯一颤,落下泪来:“月姬早在东地拜读夫君三大奇书时,便已心生仰慕,后亲眼目睹夫君智略英勇,更是情不自禁。那一夜,得到夫君将真情坦荡相告,月姬已经彻底地爱上了夫君……能遇上夫君、得到夫君的宠爱,已是月姬一生最大的幸福,又怎敢过多奢求……”   张紫星见她说得动情,大为感动,上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他与月姬从相识到结合不过短短月余,当日更有利用她射杀九婴和借重其有扈王的身份安抚东夷的目的,可以说,这场仓促的婚姻带有不可避免的政治因素。一直以来,虽然张紫星有心怜爱于她,但自问还是欲大于爱的感觉,却不料月姬对他一早便动了真心,听到她如此告白,心中又是内疚,又是爱怜。   “请夫君放心,我一定会将东齐好生治理,绝不有负夫君厚望。夫君乃大商天子,将来必定还有诸多妃嫔,届时也请夫君勿要忘记,远在东齐的行宫里还有一位痴心女子在殷殷期待……”   张紫星紧紧地搂住了月姬,感觉着她的体温和轻颤,心中柔情涌起。半晌,终于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誓言般的六个字:“不思量,自难忘!” 第三十五章 凯旋回朝   三天后,张紫星召集众将与东夷各大族长,正式封月姬为齐侯,领东齐之地,封邹郄为东齐丞相,其麾下巫神军为东齐禁军,可扩容至一万人,专职护卫齐侯安全,各大族长也各有丰厚封赏,又命张桂芳、风林领三万军马进驻东齐,协助齐侯治安平乱及安排各族士兵返乡,待商军班师回朝之后,再派遣物资、人才来前来协助建设。   虽然女子任诸侯在大商历史上还是首例,但东夷各族最重实力,月姬的领导和战斗能力向来为各族所称道,之前能担任有扈国王就是最好的例子。苍杰王死后,有穷兵力崩溃,有扈氏一跃成为实力最强大的族,月姬又身兼大商王妃,连巫祭王都甘心臣服,自然无人敢提出异议。   得知张紫星设立新诸侯国“东齐”的决定,东伯侯姜桓楚显得心事重重,因为此举虽然使东夷之患解除,但无疑是在东鲁的旁边添加了一个大麻烦。尽管拥有新式武器的东齐兵力暂时不多,战斗力却空前强大。东齐不仅能监视东鲁的一举一动,而且以齐侯月姬的贵妃身份,根本不受他这位东伯侯的约束和管制,这样看来,天子建立东齐的意图只怕不光是为了平复东夷而已……   姜桓楚毕竟是老狐狸,知道东齐立国之事已不可逆转,马上表明了坚决拥护的态度,并承诺将来给东齐无偿提供大量人力和物力的资助。张紫星见他知机,也大方了一回,褒奖了这次战争中东鲁在后勤保障方面的巨大功劳,将鞍镫、轻弩与组合弓的机密图纸赠与姜桓楚,并秘嘱其不得外传。姜桓楚知道这位天子女婿文韬武略,无不卓绝。尽管姜家贵为国戚,没有谋逆之心,但多年来手握重兵,权重一方,最怕受到猜忌,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会重蹈前西伯侯季历的覆辙。如今天子竟然对姜家如此信任,将这些秘密武器的图纸尽数交付,当下大喜谢恩。   姜桓楚哪里知道,这些“先进”武器在目前来看,确实能让东鲁军队的战斗力大大提升,但以目前诸侯手中工匠的制作技术,批量制造起来相当困难。况且这三件东西相比神兵坊中更多秘密武器,其实算不上什么。当然,出于各方面考虑,有些武器暂时不可能在世间显露。   张紫星之所以将图纸给这位老丈人,表面目的是想稳住他的心,减少对东齐的顾忌,其真意却在那句故作神秘的“不得外传”上。这句话除了有抬高图纸的身价外,还大有文章——大商平定东夷之战不久必会名扬天下,这些已经曝光的武器肯定会成为各路诸侯注目的焦点,迟早会被破解、仿制,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姜桓楚,更重要的是将祸水外移。各路诸侯必定用尽心计来东鲁获取,届时估计东鲁大有好戏可看。“不得外传”相当于“如果外传,你要负责”,这样一来,姜桓楚自会应付不暇,难以集中精力谋算东齐。在这件事上,老谋深算的姜桓楚终于还是落入了张紫星的算计之中。   张紫星的初衷是想让邹郄做这个齐侯,把东齐变成今后大商的矿业和秘密生产基地,但当月姬决定任齐侯后,他又产生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但以东齐目前的形势来看,还不便实施,只能留待将来再说。   当晚,张紫星找来月姬和邹郄面授机宜,将历史上姜太公治理东夷的成功经验尽数传授,综合起来就是“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正是此法,使得原本贫瘠的齐国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便成为天下最富庶之地,这十六字方针也成为齐国世代的治国之策。张紫星回朝歌后会立刻派出大批商业和渔、盐业的相关人才来东齐,并在商贸方面给予东齐极大优惠,结合后世先进的生产、管理方法,他完全有信心将这“十几年”的时间再缩短几倍。   目前是东齐建国之初,最重要就是掌控局势,防止动乱,应以怀柔手段稳住各大族长,然后逐步削弱、解除各族战斗力,软硬兼施,直到全盘掌握东齐为止。这第一步迈起来最为艰难,但只要成功地跨了出去,前方就是一片光明大道。   张紫星一再嘱咐月姬和邹郄,一切以大局为重,先求稳定,再求控制,必要时可采用各种非常手段,只有等到月姬完全将东夷各族把握在手中后,他才会正式在东齐推行一套特别的“新政”,届时东齐将在短期内飞速发展,各族人民都能衣食无忧。   月姬和邹郄对张紫星说的话深信不疑,这位年轻的商天子文韬武略,无一不是震古烁今,登基才三年,大商的国力和战斗力就已飞速飚升,既然他说能让东夷人民衣食无忧,就一定能做到。月姬和邹郄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迈出这最艰难的第一步。   张紫星深知东齐初建,必定是暗潮汹涌、举步维艰,想算计月姬的大有人在,个人安全也是个不容忽略的问题。虽然有张桂芳的兵力和巫神禁卫保护,但也难免会有万一,所以将多宝道人相赠的貔貅镯取了下来,套在了月姬的手腕上。多宝道人是何等人物,虽然这件貔貅镯在他诸多法宝之中只能算寻常之物,但在普通仙人看来,已经是难得的护身之宝,更何况是凡人?貔貅镯也确实了得,当日在战场上,就连蚩尤的最强的武器“噬魄”都一时无法攻破它的防御,普通兵器或法术更是无法对它造成影响,算得是一件不错的护身法宝。   “此乃陛下护身至宝,月姬如何能受!陛下万金之躯,身系社稷,如何能有半分差池!请陛下收回此宝!”   月姬知道貔貅镯是张紫星的护身宝物,一时哪里肯接受,正要取下来,被张紫星板起面孔好一番责斥:“寡人乃真命天子,岂能依仗区区一外物?你以妻子之身抗命,是为逆夫;以齐侯之身抗旨,是为逆君!如果再不收下,两下并罪,只怕连东齐各族都会受到牵连,到时休怪寡人无情。”   月姬被这大帽子一扣,只得收下,美目中露出感动的泪光,明白夫君这是责之越深,关之越切。想到即将与他千里相隔,心中愈发难过,声音一时哽咽:“陛下深意,月姬如何不知?此生得遇陛下,乃月姬之幸。要怪就怪月姬任性妄为,有负陛下深情……”   巫祭王敏锐到嗅出气氛“不对”,立刻自动屏蔽了眼睛和耳朵的功能,低头告退。   “这邹郄年龄虽大,倒也是个识趣的玲珑人物,知道我们夫妻俩有‘正事’要办,跑得比兔子还快!来,月姬宝贝,别多想了,先让夫君亲亲……”张紫星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存心想缓解月姬悲伤情绪。话未落音,月姬已经动情地靠上前来,主动奉上香吻。张紫星怎肯示弱,马上“英勇还击”,双手在那凹凸挺拔之处上下游走,渐渐地,月姬的眼波变得迷离起来。寝宫中烛火摇动,呢喃不绝,自有一番春色。   十余天后,大商东征大军班师回朝,自此天子亲征东夷之战以完胜告终。这一战意义非凡,不仅完胜敌军,而且从根本上解决了东夷的祸患,更重要的是,达到了张紫星“立威”的目的。经此一战,天子之威天下皆知,八百诸侯各自心中有数,胆小势弱的自然甘心臣服,怀有异心的也顾忌重重。   有聚必有散,这段日子里张紫星与月姬极尽缠绵,如胶似漆,两人的感情也日益深厚,可惜终究难免一别。临走时,月姬与东齐各族亲送十余里,最后挥泪惜别。   得知天子大胜回朝,朝歌上下震动,姜后三妃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百姓们也自发地组织起来,夹道欢迎大军回归。三妃见到平安归来的张紫星,都是激动不已,顾不得仪态,当众哭了出来。张紫星见三女都有憔悴之色,心中感动,恨不得马上回宫与三女温存一番,以叙离别之情。可惜他身为“圣德”天子,此次大军得胜而返,还有许多场面功夫要做。   张紫星当着满城军民的面,以激昂的语调亲自宣布了大军平定东夷的消息,百姓们顿时欢声如雷;在大力夸奖了前方将士的勇猛后,还着重表扬了朝歌的群臣与百姓,称稳定的后方是前方大军安心战斗的根本保障;最后,张紫星面露戚然地沉痛悼念了所有阵亡的将士,对其家属表示慰问,并下令在城郊修建一座大型的英烈冢,将带回的烈士骨灰掩埋,立碑镌刻烈士姓名以永垂千古,择日天子还将亲自前往祭奠,那些受重伤不能再战的军士们也得到了相应的补偿。这些举动要拿到那些“穿越人士”中,可谓人手一套、司空见惯,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前无古人,所有军民无不感佩流涕,齐齐跪倒称颂天子恩德。   群臣拥着天子车仗回到显庆殿,分庭立下。张紫星一眼就看到站在丹墀最前面的闻仲和商容手中拿着不少奏章,知道这两人几月来处理政务辛劳,必定有许多重要事情需要禀告和请示,不由暗暗叫苦。没等两人出列启奏,张紫星马上以归途中车马劳顿为借口下令休朝三日,匆匆散朝逃进后宫。闻仲和商容心知天子此举有躲懒之嫌疑,只得相视苦笑。 第三十六章 初见哪吒   朝议的时间在张紫星登基之时就已被改为每五日休息两天,颇有后世双休日的概念,祭祀日、寒暑日和节日另行放假,美其名曰劳逸结合,说白了就是偷懒。这三天后正好就是休息日,实际上等于连休息了五天。   张紫星快步走向后宫,暗自庆幸自己急智——若不是见机得早,放了个大假,光是那些奏章就要批阅到深夜,只怕到时后宫会连发十二道“金牌”来催了……走进内宫大门,果然就见姜文蔷领着杨玖和黄飞燕盈盈下拜:“陛下东征大胜,臣妾已在中宫设宴庆贺,敬请陛下移驾一行。”   “梓潼(商朝帝王对皇后的称呼)如此盛意,寡人怎能不从?”一提到中宫,张紫星马上想到了那张夸张的“性福”牌大床,恨不得立即拉上这一票美女前去重温那“荒淫昏君”的美妙滋味。   “寡人在外征战数月,宫中之事有劳梓潼费心了。”他一边说这场面话,一边上前压低声音道:“夫君与你们久未相聚,心中想念得紧,等会吃完饭后你们三个谁都别想溜,夫君要在那大床上大展雄风,和爱妻们一叙相思之情。”   三女闻言,如何不明白这位夫君的意思,顿时双颊火烧,偏偏当着众多内侍的面,口里还要按照礼仪应道:“谢陛下!”   夫妻四人久别重逢,俱是激情如火,男欢女爱,只羡鸳鸯不羡仙。   次日,张紫星携三妃在御花园漫步时,有侍者来报,威东将军李靖携妻儿求见。   李靖把哪吒带来了?张紫星精神一振,立刻将李靖三人召进御花园见驾。片刻过后,张紫星终于见到了这位被拐来的徒弟。   以常理而论,哪吒现在只算是几个月大的婴儿,但由于在殷氏腹中怀孕三年零六个月,所以出世就是三岁孩童模样,口中能言,更兼相貌清秀,唇红齿白,如粉琢玉雕一般,十分可爱。引用张紫星的话来说——十几年后,准是一个靠长相吃软饭的超级小白脸。小哪吒口齿伶俐,记忆力强,有时俨然是个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小大人,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不愧是灵珠子转世。   李靖的妻子殷氏乃远系宗亲,相貌端庄美丽,性情尤其温柔,有一种特别的成熟风情。她带着哪吒初来朝歌时,姜后正好得到了张紫星的加急书信,对殷氏母子照拂有加,让殷氏感恩不已。小哪吒和母亲来过宫几次,自然认得姜后和杨、黄两妃,当下连瞧都不瞧张紫星这位天子正主一眼,口称“娘娘”径直上前见礼。李靖心中大骇,知道这是慢君之罪,赶紧对哪吒施眼色,哪知道那小鬼理都不理他,让李靖冷汗直冒,好在天子并没有见怪,只是微笑不语。   这小家伙拜见完三妃后,目光终于落在张紫星身上,小脸上露出好奇之色,脱口问道:“你就是天子吗?”   “微臣该死,管教不严!请陛下恕罪!”没等张紫星开口,满头冷汗的李靖已经拉着殷氏跪了下来。   “哪吒天真烂漫,甚是可爱,爱卿何罪?”张紫星挥手让李靖平身,看着哪吒,脸上露出一只大灰狼骗取小白兔般的笑容:“小哪吒,寡人正是天子,你可愿拜寡人为师?”   “你说的‘寡人’是什么?”哪吒话刚落音,汗流浃背的李靖再次“扑通”一声跪倒请罪。   张紫星命李靖起身,耐心地向哪吒解释:“寡人就是我,意思是‘寡德之人’,只有君王之尊方能自称‘寡人’。”   “既然你是寡人,那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这话唬得李靖魂不附体,才站起来又赶紧跪倒,这次连声都不敢再吭了。   李靖确实倒霉,本想拉儿子来当面拜师以取悦天子,不料哪吒今天不知为什么,竟然大反常态,不仅将他出门前再三的吩咐都忘得一干二净,而且还如此言出无状,如果惹天子动怒,非但拜师无望,而且全家还有性命之忧。   张紫星这次干脆懒得让李靖起来,笑眯眯地对哪吒说道:“寡人是一种谦称而已,如果我真是那寡德之人,又怎么能当好这个天子?”说着,张紫星拿出一个小正方体来。这个正方体是由青铜所铸,六面都有数个小方格,小方格上镌刻着戍、已、庚、辛、壬、癸六仪符号,可四向转动,说白了,就是一个后世的儿童玩具魔方。   “这是寡人做的一个小玩意儿,你若能将六面转齐,今日可以不拜寡人这个师尊。”张紫星向哪吒说明了玩法,并亲自演示,同时转出戍、已、庚、辛、壬、癸六面,然后在背后将顺序打乱,递给了哪吒。   哪吒本来就是孩童心性,看张紫星玩魔方时,已是心痒难熬,当下立即接过,一屁股坐在地下就玩了起来,表情相当认真。张紫星也不打扰,领着三妃与李靖夫妇悄悄离开,来到偏殿小憩,顺便询问李靖当年学道的经过。李靖见天子对哪吒毫不见怪,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当下恭声回答。   李靖出身没落贵胄,少年时喜好道术,拜在西昆仑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度厄真人门下。那度厄真人神通广大,法力精深,可惜李靖资质有限,只学得保命的五行遁术。度厄真人曾言李靖仙道难成,另有机缘。有一日真人道友石矶娘娘来访,听闻此事,便劝真人遣李靖下山,享人间富贵。度厄真人本有此意,一听石矶此言,当即放李靖下山。   李靖下山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殷氏父亲一命,殷父便将女儿许配与他,并助其谋得陈塘关副将一职。李靖外表方正,为人却圆滑,上迎总兵,下抚兵丁,深得诸人信任,最终从一个副将做到了总兵的位置。   张紫星知道后来的哼哈二将之一郑伦也是李靖的同门,对这位度厄真人不由心生好奇,虽然书中对这位真人的描绘笔墨过少,但能做李靖和郑伦的师父,而且与石矶平辈结交,实力至少也是阐教十二仙的档次。《封神》中另一位强人陆压也出自西昆仑,不知道那里还有多少隐修的有道之士。   几人在偏殿聊了一阵,张紫星看看时间不早,便留李靖夫妇在偏殿用膳。李靖知道这是莫大的荣幸,又是好一阵谢恩。用膳间,宫女来报,哪吒依然在御花园“埋头苦干”,送过去的点心水果连动都未曾动过。张紫星没想到哪吒年纪虽小,性格却如此坚韧,暗暗称许,倒是殷氏心疼儿子,在席间有点食不甘味。   用完午膳后,张紫星让李靖夫妇在偏殿侯旨,自己则带着三位妃子再临御花园,果见哪吒依然在耐心地研究着那魔方,神情十分专注,对几人的到来浑然不觉。   “小哪吒,你可曾转得六面俱全?”   张紫星的话顿时将哪吒惊醒,这小家伙倒也机灵,看了手中的魔方一眼,苦着脸朝他跪下:“此物环环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十分复杂,弟子摆弄了白天,也只能转好一面,转两面时总是相差一线,还请天子师父指点!”   “小哪吒,终于肯拜师了么?‘天子师父’称呼太怪异了,以后直接叫寡人师尊吧。”张紫星听到这个小机灵终于主动开口称“师父”,大笑着将他抱起:“此物名曰六仪魔方,含术数变化,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转出一面已是十分不易,又何必心急?而且这魔方仅是为师所创千百奇物之一而已,日后为师定当一一传授。你在此端坐多时,想必已经饥渴,来,先吃些点心吧。”   哪吒听出师父还有更多和这六仪魔方一样新奇好玩的东西,两眼直冒小星星,尽是崇拜之色,抱着小拳头说声“多谢师尊”,然后接过糕点就大啃起来。   姜后、杨妃和黄妃很喜欢这个粉嫩的机灵小鬼,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掩口失笑。张紫星耐心等哪吒吃完点心水果,问道:“哪吒,寡人想让你独自入宫几年随师学习本领,不知你可舍得与父母分开?”   张紫星本来只是想从太乙真人手中把这位未来西歧伐纣的先行官拐骗到手,如今见到哪吒聪明可爱,短短时间,竟然差点转出魔方的两面——如果他不是凭着超脑精确计算出的每一步,根本无法转出六面,甚至连两面都难,由此可见哪吒聪慧。张紫星这下倒动了收徒的真念头,哪吒聪慧过人,领悟能力强,最重要是年纪小,最容易接受新事物,就算将来不能成为逆转封神的助力,至少也能当个科学研究的小助手。   哪吒想了想,答道:“哪吒当愿意跟随师尊学习本领,只是有点舍不得母亲……”   “人乃父精母血孕生而成,你不舍双亲,倒也是人之伦常。”张紫星好奇地问了一句:“只是……为何不见你提及父亲?”   说到李靖,哪吒就一脸义愤:“这个父亲……哼,不说也罢!” 第三十七章 哪吒仇恨李靖的原因?   张紫星暗暗惊讶,哪吒和李靖在书中就是死对头,李靖拆毁哪吒神庙,使其失去投胎机会,哪吒靠莲花化身复活后,立刻找李靖寻仇,如果不是燃灯道人赠与李靖玲珑宝塔,只怕两父子一辈子都难以和解。但此时哪吒才降生不久,和李靖应该没有什么恩怨,难道两人天生八字就不合?   张紫星饶有兴趣地追问哪吒原因,哪吒先是坚持不说,后来架不住这位师父许下诸多玩具的诱惑,终于说出原因。原来,哪吒昨天见到李靖殴打殷氏。他自出生以来只见过父亲一面,与母亲自然感情深厚许多,心中自然十分气愤,所以今日来皇宫故意捣乱,不按李靖出门时的一再吩咐拜师,权当替母亲“报仇”。   “李靖打妻?”张紫星皱起了眉头,对李靖的评价又降低了几分,虽然商朝男女地位极不平等,夫权绝对至上,但他还是相当鄙视打老婆的男人,有本事去外面雄去,凭什么拿家里的女人出气!   姜文蔷和杨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深深的同情之色,当今之世女性社会地位低下,在男人眼里只不过是发泄和生育的工具而已,贵族卿士家的女儿同时还是政治交易的工具,家庭暴力更是司空见惯,就算是回娘家诉苦,也没什么用。   张紫星有心要借此在徒弟面前树立高大形象,问道:“哪吒,你可知你父因何打你母亲?说出来,寡人这个师父会替你做主。”   哪吒知道父亲对这位天子师父敬畏无比,眼睛一亮,说道:“昨晚李……父亲自外征战回到家中,与母亲见面,倒也无事。到了晚上我睡不着,去房间找母亲时,却听到房中传来母亲呼声,似乎十分痛苦,我开门进去就见父亲光着身子把母亲压在身下……欺负她!”   “扑哧”一声打断了小哪吒的讲话,原来张紫星把刚喝下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看着小徒弟气愤填膺的样子,这个贵为天子的师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姜后三妃也是面露桃红,只有哪吒不明就里,怔怔地瞪着这位忽然怪笑的师尊。   张紫星至今才明白哪吒如此反感李靖的缘由,原来李靖在外征战数月,上次取弓又逢殷氏生产,两人久未行夫妻之事,今日团聚自然要一叙离情,不料被路过的哪吒听到。可以想像夫妻颠鸾倒凤之时被儿子忽然闯入时的情景,无法得到满意解释的哪吒误认为父亲在“殴打”母亲,又遭到了李靖的斥骂,于是怀恨在心,所以刻意在今天使性子“报复”。   “这个殴打嘛,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张紫星笑了一阵,朝三位妻子戏谑地眨了眨眼睛,昨天在中宫的大床上不也上演了一出“殴打”的好戏吗?三女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红霞更浓,纷纷羞不胜仰。   “哪吒啊,你误会了。”张紫星忍住笑,说道:“其实……你父亲并不是在打你母亲,而是……在练一种功夫,这种功夫对男女双方都有益处,你现在还小,长大之后就会懂得……”   哪吒一脸不信的表情。张紫星将脸一板道:“师尊贵为天子,怎会说谎诳你这小童?若是不信,可去问你母亲。你既入我门下,首当尊师重道,若是连此都无法做到,休怪为师将你逐出师门!”   哪吒联想到母亲再三嘱咐他保密的情景,心中已信了大半,看到师父生气的样子,连忙用出撒娇绝技。张紫星原本就是徉怒,见小哪吒居然还有这一招,绷着的脸立刻松了下来。只见这位无良师父神秘一笑,对小徒弟说道:“此功十分有益,等你长大之后,也要修炼,为师到时自会悉心传授,然后为你择一练功对象,不,一个只怕太少了……”   姜文蔷轻啐了一口,玉脸绯红,插口道:“陛下好生无赖,原来竟是如此授徒,莫要带坏了小孩子……”   杨玖和黄飞燕赶紧把哪吒拖到一边,捂住耳朵,免得被某人的“提前教育”侵蚀了幼小的心灵。张紫星又是一番大笑,令哪吒先随父母回去,待李靖回陈塘关驻守后,再入宫学艺。   “休假”的这段时间里,张紫星白天携三女微服外出游猎泛舟,晚上则在后宫勤奋“研究”双修之功,过得好不惬意。然而好日子总有结束的时候,休假结束后,无法偷懒的张紫星再次临朝。   这次闻仲和商容学乖了,群臣刚参拜完天子,就抢着出班启奏,主要是禀告几个月来大商社会、经济等各种情况,并呈上大批奏章,请天子御裁。张紫星愁眉苦脸地看着呈上来的厚厚奏折,暗暗庆幸自己发明了纸,如果要以竹简或龟甲计算,光这两位老臣的奏折重量就能把人活活压死——怪不得历史上昏君那么多,谁愿意站在权力的顶峰还这么竭精殚智地为国为民?许多君王刚登基还励精图治,过不了几年就不免荒废朝政,沉湎享乐,浑然忘记了当初的大志,由此引起奸臣当道、把持朝政、民不聊生甚至国破家亡的例子数不胜数。   一位合格的君王既要重视国家的稳定和发展,又要考虑复杂的外交,同时还要面对内部激烈的权力斗争、家族矛盾等各方面问题,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尽管张紫星智商超高,体质过人,又有后世经验及超脑资料参照,但有时也会感到力不从心,看来这天子还真不好当。   张紫星虽然喜欢美女,喜欢享受,但绝不是那种乐不思蜀、不知节制的人,相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居安思危的道理,尤其是在得知三教签押封神榜之后,他没有如一般人那样垂头丧气、一蹶不振,或是疯狂享乐、自我麻醉,因为他是张紫星。他亲身经历过斗志消沉、醉生梦死的日子,往事不堪回首,他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了,即使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就算没有希望,他也有决心在绝望的黑暗中创造出希望之光!   处理完琐碎的政务后,张紫星没有回后宫,而是去了秘建的皇家工坊。皇家工坊成立于神兵坊之后,同样是一个秘密生产机构,张紫星的许多“发明”就是在工坊中实现的,如造纸术、印刷术、笔墨制造术等。他这次去是交付给皇家工坊一个新的任务,那就是制造玻璃。   自从得知封神榜之事以来,张紫星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将超脑完整地从身体里释放出来。虽然超脑的数据库使大商的经济和军事力量都有了不小的飞跃,但要想与仙人相抗,仅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能让超脑单独从体内分离出来,给他的助力将远超现在,因为身为二十四世纪最先进的超级生物电脑,可不单单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数据库,而且还是一件超越时代的可怕武器……   他曾和超脑多次交流过,数据分析表明,只要提供大量的能量,超脑就能摆脱那奇异空间的能量束缚,脱困而出。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黄帝素女经的生物能量强度只能维持超脑的运转,离运行智能超空间跳跃的能量相差太远。就好比一个躺在医院的植物人,输液只能维持他的生命,而不可能让他清醒。事实上,即使张紫星变身超级种马,一夜连御百女,所获得的双修能量也远远不够。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超脑了,那就是——电!   在商朝说电可能有点痴人说梦,以目前的材料,连制造出最简易的伏特电池都困难,何况那种电池的电力实在太过微弱,让超脑打个哈欠都不够。张紫星的目标是大自然的雷电,如果在商朝来个公开风筝引电试验,再载入史册,只怕N年后美国的富兰克林真的只能做个印刷工了。   从难度来看,张紫星要做的比富兰克林当时要大得多。富兰克林证明的是“天电”与人工制造的摩擦电相同,同时富兰克林也是位侥幸儿,因为同时代研究雷电的科学家在试验中身亡的例子并不少见,如俄国著名的教授利赫曼就是献身者之一。张紫星如今要做的,是在条件极其缺乏的情况下,将自然雷电搜集,然后引入自己体内释放超脑,无疑,这是一个相当危险而疯狂的试验。   首先需要解决就是电容器的问题,张紫星的构想是做一个超级莱顿瓶来暂时储存雷电。莱顿瓶是1746年莱顿大学的马森布罗克发明的了收集能电荷的玻璃瓶,也是最早的电容器。当然,张紫星要做的超级莱顿瓶比当时的马森布罗克要复杂,功能也更强大,目前的第一步,当然就是制造出莱顿瓶的基本材料——玻璃。 第三十八章 再会佳人   据历史考究,在中国的战国时期就已经掌握玻璃工艺,可惜在商朝却没有这种技术,皇宫中虽然也有一些诸侯进贡的珍宝晶石,但都是天然水晶,并非人工制成的玻璃。   其实在莱顿瓶构思之前,张紫星就考虑过玻璃的生产。玻璃的原料是沙子,石灰石、碳酸钠的混合物。碳酸钠即苏打,在后世应用极其广泛,最常见的如肥皂、造纸、洗涤剂等,但在商朝却是个难题,所以只得暂时搁浅。说来也是鸿运当头,这次征服东夷,张紫星获得了邹郄献上的矿脉秘图,在前往勘察时,还发现了其他种类的丰富矿藏,其中就有能提取碳酸钠的天然碱矿,这让张紫星大喜不已,暗道这转世蚩尤果然没白当。   张紫星将超脑制定出最符合商代条件的玻璃制法传给了工坊中几个主要匠师,并嘱咐务必反复试验,不要担心失败,如有成果,立刻禀告。匠师们得到这秘术竟然能“化砂石为水晶”,当即惊得目瞪口呆,但没有一个人露出怀疑之色。张紫星屡创神迹,提出的构想无一不是闻所未闻,却都付诸事实,即使他不是无上的天子之尊,在这些工匠心目中依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从皇家工坊出来后,张紫星忽然想起一件几乎快忘掉的事情来,当下命车驾先回,自己换了套平民的衣服,偷偷溜出宫外。   张紫星来到市集的一家书铺中,随手拿起一本《天算》翻了翻,对店老板问道:“请问店家,可知探微草堂所在?”   “此街口左转,可见首相大人府第,丞相府旁第三巷进去便是。”店老板看着他手中的《天算》,露出了然之色:“客人是去草堂学习术算的吧,请速前去,此时应该还未散场。”   “首相大人府旁?”张紫星想了想,又问道:“店家猜得不错,我正是慕名前来,请问讲学的老师是谁?要收多少学资?”   “那位老师是一位妙龄女子,面蒙纱巾,看不到相貌,但学识却是广博无比,尤其术算一道,几无敌手,曾有数人慕名去与之相较,无不心服而回。这女子公开讲学,听讲之人甚众,却不收毫厘学资,众人皆尊之为‘女师’。”   “女师?有意思……”张紫星嘀咕了一句,谢过店家,径直朝探微草堂的方向走去。   所谓“探微草堂”指的就是一间简陋的小屋子,屋外的院子倒显得很宽敞,但此刻已经挤满了人,这些人有男有女,都是平民服色,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前方那女师的讲学。女师果然就是与张紫星有过一面之缘的蒙面女子,而那位疑似邓蝉玉的美少女此时却不见人影,只有几个彪形大汉立在蒙面女子身后,似是护卫模样。   张紫星存心想看看蒙面女子讲学的本事,也不上前打招呼,而是站在角落听了起来。才听得一阵,张紫星的脸上就露出惊诧之色,这女子不愧有女师之名,能够由浅入深地结合实际,将相应数学知识讲述出来,使人很容易就能理解,许多巧妙的实例甚至连《天算》上都不曾提过。由此看出,女子不仅对数学有着相当的了解,而且还具备很强的口头表达能力,尽管讲解的知识都比较浅显,但已经是相当难得。   此时蒙面女子的讲课已近尾声:“今日之讲到此为止,大家请自散去,三日后再来草堂听讲。”   众人闻言,纷纷散去。张紫星快步走上前,想要和蒙面女子打个招呼,哪知一名护卫以为他意图不轨,怒叱一声,朝他抓去。张紫星此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市集被人偷袭的菜鸟了,让过护卫双爪,轻轻一推,那侍卫就如断弦的风筝一般被抛了出去,摔了个结实。其余几名护卫不料来人如此厉害,正要一拥而上,忽听蒙面女子喝道:“住手!”   “紫星先生终于来了,自数月前一别,始终不见大驾光临,还当先生已将小女子之约遗忘了……”让护卫们惊讶的是,自家小姐竟然朝那男子施了一礼:“下人不知先生身份,有所得罪,尚请见谅。”   张紫星还了一礼:“无妨,倒是在下近来俗事甚多,虽心牵小姐,却一直无法抽身前来相见,况且方才多有失礼,还望小姐勿怪。”   他故意将话说得十分暧昧,女子却也落落大方,轻笑道:“先生胸怀大才,怎生如此惫赖?方才见先生身手非凡,原来是文武全才,倒是小女子看走眼了。”   张紫星没料到女子这等大方,倒也不好意思再出言调戏,说道:“小姐过奖了,请问小姐芳名?”   “姓名不过一称谓而已,先生既名紫星,那小女子就叫青儿吧。”这位青儿的意思很明显,反正大家都用假名,你就随便叫吧!张紫星暗暗叫屈——这回亏大了,俺可真叫“紫星”啊……   青儿虽然大方,毕竟是一个未婚女子,也不好老和张紫星搭讪,将他请入草堂上座后,直入主题:“紫星先生乃术算奇才,上次听闻先生妙解鸡兔同笼之难题,让青儿受益匪浅,青儿近日也曾苦思先生所言第二种解法,却始终不得其解,方知与先生相距不以道里计。今日幸得先生再临,还请将不吝指教。”   那几名侍卫听到小姐如此言语,纷纷面露惊讶,看向张紫星的眼神都变了。在他们看来,这位小姐有经纬之才,天文地理,无一不晓,尤其术算一道,更是让人佩服,可惜并非男子之身,否则早已名扬朝堂之上。今天听到小姐称呼这位叫紫星的男子为“术算奇才”,而且自认远远不如,看来这男子必定有真才实学。   张紫星看着目露诚恳的青儿,知道她对“鸡兔同笼”的第二种解法必定经过了一番冥思苦想,暗赞她的钻研精神。他并没有立刻说出解法,而是反问了一句:“我观小姐对术算甚是喜爱,想必对《天算》一书颇有精研。但小姐却不知,《天算》的精髓不仅在于术算之法,更在于术算之道!”   《天算》的精髓!青儿还是首次听到这种理论,目光凝重地站起身来,恭敬施礼道:“求教先生,何谓术算之法?何谓术算之道?”   “‘术算之法’乃术算之定理、公式、运算方法等,《天算》一书上尽有记载,而‘术算之道’却是《天算》未曾载明之道,即个人对术算的领悟。一道通,万法通。青儿小姐可能记得在下当初曾说过‘术算需奇思’?此亦在下所悟术算之道也。小姐聪颖过人,亦精通术算之法,但思维方式还是太过拘泥,若能在这方面有所突破,术算修为必将更上一层楼。”   青儿绝顶聪明,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感觉这短短几句话仿佛将自己带到了一个以前未曾想到过的奇妙天地中,一旦有所领悟,就能获得质的突变。   “就以‘鸡兔同笼’一题为例,表面看来条件过少,难以计算,但换一角度来看,这条件亦可自己创造。”青儿听到这里,目光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只听张紫星继续说道:“虽不知兔的个数,但我可将假定其为已知,称为‘未知数’……”   由于青儿算是个数学行家,所以张紫星向她提出了《天算》中没有的知识范畴——未知数和方程式。先设兔的只数(也就是头数)是x,因为“鸡头+兔头=35”,所以“鸡头=35-x”。由此可知,有x只兔,应该有4x只兔脚,而鸡的只数是(35-x),所以应该有2×(35-x)只鸡脚。现在已知鸡兔的脚总共是94只,可以列出关系式:4x+2×(35-x)=94,因此可以轻松算出兔子只数x=12,鸡的只数则是35-12=23。   当然,为了让青儿更好理解,张紫星把未知数X的名字换成了五行中的“金”,青儿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新奇的解法,身体都因为兴奋和激动微微颤抖起来,顾不得失礼,立刻拿出纸张和笔墨在桌子上计算起来。张紫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学的女子,不由动了当回“导师”的念头,详细讲解了一番。   青儿智慧过人,悟性奇高,不久就明白掌握了未知数和一元一次方程式的用法,甚至还提出能设更多未知数的设想,让张紫星赞不绝口。   “先前只道先生不凡,却不知先生如此不凡!”青儿对张紫星之能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生乃不世高人,青儿能得先生指教,实是三生有幸。小女子情愿拜先生为师,还望成全!”   “青儿小姐太过谦了,在下虽然喜好术算,却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拜师倒是不必了,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紫星能结识小姐这等同好中人,心中亦是欢喜无限,日后若有闲暇我定当来草堂和小姐一同研习术算。”   青儿听他拒绝,目中露出遗憾之色,听到最后一句时,又露出喜色:“如此也好,方才闻听先生讲解《天算》精髓,令人叹服。以青儿看来,先生胸中所学,似乎还在《天算》之上,不知先生是何方人士?现任何职?” 第三十九章 红粉知己   张紫星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真实来历,答道:“当今天子所著《天算》何等精妙,岂非我这种庸才所能超越?不瞒小姐,我乃卿士之后,可惜家族没落,现不过一布衣庶民,每日为生计而奔波。我自幼喜好术算,可惜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直至《天算》问世,方才茅塞顿开,妙悟真谛。”   张紫星这番话在说明了来历的同时,还不动声色地夸了当今天子一把(实际是自夸)。青儿笑道:“先生若是庸才,那青儿岂不是蠢材一流?先生有此大才,何不报效朝廷,一展生平所学?家父有几位好友在朝任职,不若青儿请家父代为引荐?”   报效朝廷?自己帮自己打工?算了吧,还是做老板好……张紫星笑着摇了摇头:“青儿小姐美意,在下心领了。我习性懒散,不通礼法,亦无定国安邦之才,若强自入朝为官,只怕还会有祸事,还不如眼下做个逍遥散人来得自在。”   青儿见他语气坚决,不由目露惋惜之色,叹道:“先生真乃清静之士!青儿斗胆,还有一不情之请。今日先生所见草堂听学之人,皆是喜好术算的市井平民,苦无良师指引。青儿才疏学浅,尚且斗胆献丑授学,先生高才,若能指教他们一二,必可让其受益一生,还望先生切勿推辞。”   张紫星早知她会这样请求,说道:“今日听小姐讲学,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令紫星十分佩服。我心中虽薄有学识,却无小姐之口才,贸然开讲,恐怕会事倍功半。不如我有空时将心得一一传授于小姐,小姐领悟后再传学生,如何?”   青儿不知道这是否他的推托之辞,想到能经常向这位高明的先生请教,也不再多劝。张紫星随后又和她讨论了教学方面的一些问题,并旁敲侧击地将后世的教育学理论说了出来。青儿冰雪聪明,知道他是在传授自己教育之法,顾不上佩服,赶紧用心记忆。   两人交谈多时,张紫星并没有提出要青儿依约还书的事情,仿佛有着某种默契,记忆过人的青儿也似乎忘记此事一般。   “说起来,我与小姐可谓不打不相识,对了,今日怎么不见令妹芳踪?”张紫星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那位妹妹是家父知交之女,那日恰好来朝歌看我,几天后就离开了。”青儿目光一闪,语气也很随意地问道:“先生似乎对我这位妹妹甚是在意?”   “哪里!那位小姐年纪虽小,武艺却是十分惊人,我家护卫也算强壮,寻常几个壮汉都无法近得身来,却敌她不过,所以我对她印象颇深。”   “我那妹妹对先生‘仗势欺人’的恶人形象也颇为上心,事后还曾言要教训先生一顿呢!幸亏先生懒惰,那几日没来草堂,否则……”青儿想起了那次回家后翠衫女子说的几句狠话,不由掩面而笑:“青儿相信先生不会做欺压良善之事,今日又得指导之恩,日后自会从中斡旋,让妹妹对你印象改观,还望先生常来草堂指教。”   张紫星暗暗汗颜:这个青儿太聪明了,似乎已经看出了他对那位美少女的意图,而且还隐隐提出“牵线”的条件。虽然被看穿心事,所幸他脸皮颇厚,面色不变地说道:“上次之事纯属误会,其实我看她也甚是眼熟,似是一位故人之后,可惜当时不及询问,青儿小姐可否将那位小姐的来历透露一二?”   “哦?故人之后?”青儿目中露出玩味之色,故意追问道:“原来如此,请问先生那位故人尊姓大名?”   张紫星一心想确定那女子是否邓蝉玉,说道:“我那故人姓邓,已有多年未见了,不知可曾说错?”   “先生勿要心急,下月我那妹妹可能会再来朝歌。”青儿目光闪烁,居然没有直接回答:“届时我会替先生引荐,先生何不自行询问?”   张紫星知道无法从这聪慧的女子口中再套出什么,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小姐真妙人也!能识得小姐,乃紫星之幸。此时天色已晚,紫星先行告辞,三日内自会再来草堂打扰,还望小姐到时休要着人赶我。”   青儿忙施礼道:“先生说笑了!以先生身手,就算赖着不走,青儿亦无能为力。”   两人相视一笑,临别时,青儿看到屋外漫天星斗,方才醒悟竟然已经不知不觉与这位紫星先生聊了三个时辰。   “酒逢知己千杯少……”青儿轻声自语着张紫星说过的“名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中浮现出异彩。   数日后。   “砰!砰!砰!”皇城的东角的禁地中,不时传来清脆的响声。所谓禁地,就是没有天子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的秘密所在,就连皇后娘娘都不例外。   禁地的石室里,身为大商天子的张紫星衣衫凌乱,毫无君王之仪地躺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在他的身旁,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碎玻璃和铁架。张紫星看着几乎失去知觉,犹在痉挛的双手,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一咬牙坐了起来,一脚就踢在那铁架上,这一脚力量何其之大,坚硬的铁架顿时变形,远远地飞了出去,“叮啷”掉下地来。他犹不解恨,又将地上的玻璃踩得粉碎,然后整个如同脱力了一般,仰天栽倒。   “又失败了!”张紫星眼中的怒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颓丧之色,这段时间的接连不断的实验失败让他气闷不已。   事实上,当初玻璃问世的速度已经相当快了,主要得益于是超脑的制造方案,这套方案是超脑根据商朝现有的材料和工艺水平等实际情况制定的,十分有效,仅仅三天,就成功“发明”出玻璃,这也让张紫星好一番高兴。然而制造玻璃的最主要目的——超级莱顿瓶的制造却是困难重重。倒不是因为张紫星的构思有问题,而是由于条件限制得太厉害,所需要的材料(尤其是金属)罄全国之力也无法找到,又缺乏现代化的试验仪器,因此只能根据现有材料将设计方案一改再改,最后生产出的超级莱顿瓶根本达不到要求。他也考虑过用金属加绝缘材料制作电容器,但效果更差。这些电容器所能储备的电能比预想的要低得多,最终输入到体内时,超脑获得的能量少得可怜,反而自己的身体几乎抵受不住触电的反复折磨。据超脑分析,按着这种灌输电能的速度,就算每天是雷雨天气,日夜不断地连续输入,也要几百年才能达到让它脱困的程度。他也考虑过借助诸如闻仲等修炼者的法术来人工制造雷击,但一来威力远不如自然雷电,二来会暴露超脑这个最大秘密的所在,即使不担心这些,能借助外力使足够的雷电能量一次性输入成功,张紫星本人也有相当大的生命危险,这怎能不让他沮丧。   失败归失败,张紫星绝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所以并没有丧失斗志,反而心中征服困难的欲望更加强烈——他能在智者如云的二十四世纪科学界独树一帜,绝非侥幸,除过人的天分与悟性外,加倍的勤奋和不屈不挠的斗志也是成功的关键所在。   张紫星发泄完心中的郁闷后,终于站了起来。他经验丰富,知道自己今天已经不适合再试验下去,必须将心境调整过来,待冷静地思考和计算后,再作尝试。   他走出禁地,沐浴更衣后,再次出宫,往草堂方向行去。   探微草堂是每三天一开讲,平日门口都有护卫把守,闲人不得入内。张紫星近日在草堂来往频繁,与护卫们十分熟识,所以众人没有阻拦,而是将他恭敬地请入了草堂。   青儿依然是素衣蒙面,看上去有种神秘美感。她已经几天没见张紫星了,今天见他到来,自是十分欣喜。等张紫星坐定后,青儿如往常一样,拿出这几天思考遇到的疑难向张紫星求教。张紫星虽然因为试验失败之事心情一直没有好转,但也却未当着青儿表露出来,而是耐心地替她解答难题。   忽然,青儿停止了提问,命人送上糕点果品,请张紫星品尝,她也没有继续发问,而是随口和他聊了起来。张紫星感觉有些奇怪,青儿平素可不会陪自己这样闲聊,不由问道:“青儿小姐今日之问似乎意犹未尽,为何忽生谈兴?”   青儿轻声答道:“我观先生似乎心事重重,故不忍相扰,请问先生是否遇到什么不如意之事?不知青儿可否为先生解忧?”   张紫星没想到青儿感觉如此敏锐,虽然自己外表如常,却已被她察觉出内心的烦闷。其实,他自登基为天子以来,励精图治,推陈出新,文治武功无不表现完美,似乎真如百姓交口传诵的完美圣人一般。但实际上,他也有失败的时候,也有劳累的时候,也有被各种负面情绪所影响的时候,因为他毕竟是一个人类,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类。   以前张紫星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找个知己朋友倾诉一番。但他自打到这个世界以来,下属倒有无数,妻子也有四个,朋友却没有一个。贵为天子的他,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这也难怪,在这个时代,谁敢不顾君臣之礼地与天子论交?他的四位妻子深受男尊女卑、君权至上的大环境影响,不管他如何努力,总无法改变她们那份敬畏的心理,就连性格外向的黄飞燕和个性坚强的月姬都不例外。眼前的青儿集大方、娴静、善解人意于一身,智商奇高,才气纵横,虽然张紫星至今还未见过她的真面目,心中却有隐隐一种知己好友的感觉。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红粉知己更是难觅。今天他心情烦闷的时候,没有选择回宫,而是下意识地来到了这里,或许正是因为这位红粉知己吧。 第四十章 “故人之女”邓蝉玉   “唉,小姐果然兰心慧质,紫星本不想絮叨,不料还是无法瞒过小姐。”张紫星没有掩饰自己的烦闷,叹了一口气:“近来我时运不济,行事颇为不顺,我虽竭尽全力,却屡遭挫败,心中实是颓丧无比。”   “学识一道,艰难重重,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须得知难而进,奋勇向前,方能披荆斩棘,有所成就。此乃先生赠青儿之语,青儿一直铭记于心。”青儿的声音十分温柔:“先生眼下虽遇挫折,切不可丧失斗志,因此而颓废。先生乃大智大勇之人,青儿无须多言,只需拭目以待即可。”   张紫星听到青儿竟然用他自己的话反过来激励他,而且言辞恳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意,点了点头。两人随后闲聊起来,青儿十分善解人意,没有如往日一样不停发问,而是扮演了一个聆听者的角色,偶尔插言也是配合他的言谈,让张紫星暗赞不已。以青儿的才智,就算放到二十四世纪,也绝对是个人才,完全可以胜任学者、心理医生、教师等各种职业。   两人闲谈了许久,张紫星连自己“法宝”试验失败的经过也说了出来,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再也没有当初来草堂时的抑郁了,感叹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能识得青儿,是我紫星来到这世上最大的幸事。”   青儿听到此言,目中闪过羞涩之色,轻声回道:“青儿能被先生引为知己,实感幸甚。”   忽然,一声娇喝破坏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好个登徒子!原来你在这里!”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飞速掠来,眨眼已到张紫星身前,朝他肩膀扣去。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如果张紫星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哪怕再博学多才,这下也要吃个大亏。幸亏,他不是。   那突袭的女子一把扣住了这“登徒子”的肩膀,正要发力让他吃点苦头,忽然手腕一紧,已经被对方抓住,还没等她吃惊,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力从手腕上传来,将她整个手臂都扭到了背后。这女子反应也是极快,另一只手臂一屈,竖肘朝后撞去,哪知对方动作更快,不知使了个什么古怪手法,竟然将她的胳膊和左腿一齐缠住,浑身顿时动弹不得,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可恶的声音:“小姐,你我仅一面之缘,当初误会早已冰释,并无深仇大恨,为何一上来就下此重手?”   这出手的少女正是当初那位用五彩晶石打伤姜文焕的翠衫美少女,她没想到这个没有护卫在身旁的“登徒子”居然有这样强的实力,在转眼间便将自己制服,怒道:“该死的小贼!竟敢如此无赖!快放开我!”让少女愤怒的是,这个可恨的小贼似乎不愿意放弃这种暧昧的姿势,那强烈男子气息和耳垂古怪的奇痒让从未与男子“亲密接触”过的她内心深处涌起一种特别的惊惶感觉。   青儿看到少女对她投来的求助眼神,赶紧开口:“紫星先生,我这位妹妹性情太急,多有得罪,还请先生看在青儿薄面上放开她。”   “这丫头野着呢!若是我放开她,她一定会大肆报复,上次打伤我家将的那暗器十分厉害,我怕遭了她毒手。”一方面,张紫星对少女的五光晶石的确心存忌惮,另一方面,邓蝉玉是他慕名已久的“拯救”对象,虽然还属于青涩少女,但难得有这样亲密接触的机会,那股处子的芬芳让他一时舍不得放开。   “青儿担保妹妹不会再对先生动手,请先生放心。”   张紫星听到青儿这样说,只得放手,他知道少女的暗器厉害,松手后警惕地盯着她的手,防止她突然袭击。果然,少女一挣脱束缚马上就要动手。青儿赶紧过去劝住了她,拉到一旁好说歹说后,少女终于放弃了报仇的打算,不过那仇视的眼神依然能反映出心中的恨意。   张紫星相当识相地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刚才事出突然,在下知道小姐暗器功夫太过厉害,所以只得出此下策缠住小姐,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少女面带愠色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并不理睬他的道歉。青儿看着尴尬的张紫星,“扑哧”笑出声来。   青儿见两人气氛紧张,出言解围道:“妹妹休怪紫星先生无赖,方才你冲进草堂,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手,若不是先生武艺高强,已经被你伤了。依姐姐看,这件事就此了结如何?”   “既然姐姐替这小贼求情,我也不再动手,姐姐休怪方才小妹鲁莽,只因这小贼实在可恶!”少女似乎相当听青儿的话,冷冷地看了张紫星一眼,说道:“上次唆使恶奴欺压良善,这次竟然又弄些欺骗手段,对姐姐说小妹是他什么故人之后,分明是心怀不轨!小妹一时气不过,才想来给他点教训,不料一时大意,被小贼所擒……”   张紫星这才知道为什么少女一进来就对他出手,看来上次在书店留给少女的第一印象太差了,这次一听到青儿说什么故人之后,就认为他不怀好意。   “小姐可是姓邓?”张紫星突然问了一句:“芳名中有一个‘玉’字?”   少女这才真的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张紫星微微一笑:果然是邓蝉玉!这丫头比青儿的心思要差远了,想都不想都承认了。他本来寻思着要不要编一段双方父母自幼指腹为婚的故事出来,但随后一想,邓九公现在还在世,与其编个随时可能穿帮的谎话,倒不如另想办法,增加邓蝉玉对自己的好感。张紫星心念电转,立刻拿定了主意,向两女施了一礼,说道:“在下先向邓小姐和青儿小姐告个罪,其实在下确实有所隐瞒。上次书店之事,我对两位小姐的才学和武艺十分佩服,所以用了先天推算之术,方才算出邓小姐芳名,与令尊……实无故人之情。”   邓蝉玉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是骗子”的表情,青儿微微皱眉,说道:“先天八卦推算之术?听闻此术精奥无比,能推演过去未来,据青儿所知,除了那些世外仙人,普天之下仅有西伯侯姬昌通晓此术,却不料先生竟然知晓,先生莫非姬氏一脉?”   张紫星摇头道:“青儿小姐此言差异,我并非西伯侯一脉,我的先天推算与姬昌的八卦推演也有不同,何况近来天机混乱,推演愈加困难。我竭尽心力,也仅能算出邓小姐的芳名中的两个字而已,无法窥得全貌,如果我算得不错,邓小姐令尊的名字也是三个字。”   这番话半真半假,天机混乱、难以推测是上次他在东夷战场偷听邓华与吴萍对话所得,至于邓蝉玉和邓九公的名字“推算”自然是胡诌,他哪会什么先天推算?   邓蝉玉居然点了点头,说道:“我曾听师尊言天机颠倒一事,不想你这狡猾小贼竟能推算出我与父亲的部分姓名,倒也有几分本事。”   青儿笑道:“妹妹,这先天之算极费心力,而紫星先生为知晓你的名字居然舍得使用,看来先生对你倒是十分留意。”   邓蝉玉不屑地说道:“这小贼只怕是怀恨在心,想找本小姐报复吧。小贼,你若有本事,也将我这位姐姐的姓名说出来!”   “青儿小姐之名也是三个字,其中‘青’列中央,令尊之名则只有两个字,不知我可算对?”张紫星并不是傻瓜,从青儿所表现出来的智商和费仲当年所提供“美女情报”来看,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有“丈夫之志”的女诸葛,这番回答只不过是想确认心中猜测而已。   “小贼,算你本事!不过我看你对姐姐才是真正的在意,否则又怎会三番五次地来草堂?分明是心怀叵测!姐姐可要小心,别被这小贼的花言巧语骗了。”说到这里,邓蝉玉冷哼着瞥了张紫星一眼,不过目光中已经没了当初的怒意。张紫星终于确定了青儿的身份,心中暗喜,也不争辩。   青儿面纱后的脸似乎红了,急忙解释道:“妹妹说笑了,先前妹妹和先生只是误会一场,实不知紫星先生乃当世奇才,博古通今,无所不晓,正是姐姐的良师益友,又怎会相欺?”   邓蝉玉这几天又听青儿说了他无数本事,又忆起当时张紫星轻松解答青儿所出难题,知道这可恶的家伙确有真实才学,也不在这方面多做争辩,说道:“小贼有点小聪明又如何,姐姐为平民讲学授艺,可能见他出过一分力?”   青儿正想为他辩解,忽听张紫星说道:“玉小姐说的在理,最近紫星也在苦思如何助青儿小姐,幸有所得,正欲相告,不料玉小姐半路杀出,差点要了在下的小命,哈哈!”   “小贼,本小姐叫邓蝉玉,可不是什么玉小姐。”邓蝉玉故意朝青儿看了一眼:“不要拿我和你的‘青儿小姐’相提并论,青儿姐姐与我自幼相识,虽非骨肉血亲,感情却胜似亲姐妹,若是让我知道你……”   “婵玉!”青儿生怕她又说出什么尴尬的话来,赶紧岔开话题:“先生可是有什么妙计助青儿授学?还请指点!”   说到这个,张紫星就来了精神,这原本就是他今天来找青儿的原因之一,当下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两位小姐,请看此物。”   两女上前一看,这个东西是用木制而成,外面是个长方形的框架,支撑框架的是里面九根细小的圆木,每一根原木外面套着整齐的空心圆珠,这些圆珠又被一根横梁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两个,下层是五个。   “这是什么?法宝吗?怎么感觉不到一丝力量?”邓蝉玉不愧是战斗系科班出身,对着这个前所未见的奇怪东西,第一个反应就是“法宝”。 第四十一章 聚雷瓶?超脑成败的关键   青儿轻轻拨动着可以上下活动的空心圆珠,目中也是一片疑惑,饶是她天资聪颖,博览群书,也不识得这是何种器具。   “此物名叫‘算盘’,是……是我特制的计算工具。”已经习惯“剽窃”事业的张紫星说谎的时候连脸都不红一下:“如今《天算》一书名动天下,众人术算能力也在日益提高,但以算筹作为计算工具实在有所不便,因此我苦思多年,近日终于造出此物,不敢藏私,特来与小姐分享。”   历史上,在算盘发明以前,人们一直用小木棍进行计算,这些小木棍叫“算筹”,用算筹作为工具进行的计算叫“筹算”,这也是以《九章算术》为蓝本的《天算》中所记载的计算工具,如今随着算术的普及,人们的计算能力也在渐渐提高,用算筹已经无法满足需求,于是,张紫星及时地推出了算盘这个“提前产物”。(也有传说是黄帝手下隶首发明,在此忽略。)   在青儿和邓蝉玉好奇的注视下,张紫星一边演示,一边讲解珠算的概念、口诀和用法。青儿一听这算盘是紫星先生苦思多年才发明的新计算工具,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讲解,生怕漏过一个字。邓蝉玉虽然不似青儿那样好学多才,但也有一定的术算能力,尤其对这件新事物很感兴趣,因此也听得颇为用心。   张紫星才说完珠算口诀,邓蝉玉就一把抢过算盘,开始凭着记忆的口诀操作了起来,与普通的算术相印证,随着一次次尝试的成功,脸上惊喜之色愈浓:“七一下加三、七二下加六……我知道了!”   青儿的数学知识比邓蝉玉要高明得多,对于算盘的理解也更深一些,自然也很想操作一番,可惜算盘只有一副,又不好和邓蝉玉争夺,目光不由黯淡。张紫星知道她的心情,一边详细讲解珠算知识,一边承诺明天再做几副算盘送来,才让她心情有所好转。   “小贼,姐姐说得没错,看不出你还真有点才学。”邓蝉玉玩得有些上瘾,对张紫星的印象也渐渐好转,从她的表情看,“有点才学”已经是给某人相当高的评价了。   青儿明白算盘问世的重大意义,肃容而起,朝张紫星行了个大礼:“先生所制此物能化繁为简,大大提高计算的速度和准度,意义之重大,可谓继往开来,青儿代天下所有研习术算的同好谢过先生!”   张紫星连忙还礼道:“闻听小姐之父与朝中官员有旧,可否请小姐令尊将此物献与朝廷,使算盘能迅速普及天下,物尽其用。”   青儿面露惊喜:“先生有此心意,青儿自当尽力而为,当今天子乃大智圣人,自然明白算盘之重要,届时必有嘉奖,青儿在此先恭喜先生了。”   张紫星摇摇头,说出一句大让两女意外的话来:“我请小姐令尊将算盘转献朝廷,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绝对不能透露这算盘是我发明的……”   “为什么?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连邓蝉玉都感到不可思议,她前几天来的时候就听青儿说过紫星先生“没落贵族”的身份:“原以为你这小贼有才,却不料是个蠢人,若能得到天子赏识,当可重振家业,安享荣华富贵,为何要如此?”   “富贵名利只是过眼云烟,那种勾心斗角、如履薄冰的日子哪比得上闲云野鹤来得自在?”张紫星朝邓蝉玉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淡然的表情。邓蝉玉目光闪烁,居然没有再出言讽刺。   张紫星忽然想起,封神演义里很多仙人异士在出场或者开打的时候似乎都喜欢作歌云云,于是在超脑数据库中拉出唐代诗人孟郊的《隐士》中的一段来。某人深吸一口气,双目遥天边,脸上露出恬静的微笑,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出尘之相,低声吟道:“且听我作歌一首:宝玉忌出璞,出璞先为尘。松柏忌出山,出山先为薪。君子隐石壁,道书为我邻。寝兴思其义,澹泊味始真。”   当他很骚包地将这剽窃的诗句念完后,眼角偷偷瞄向两女,果然就看到她们眼中洋溢的钦佩之色,连邓蝉玉都不例外,不由大为得意。   孟郊的《隐士》果然不凡,两位小姐顿时被这位紫星先生的文采与气节所折服,尤其邓蝉玉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青儿自上次推荐张紫星为官的建议被拒绝后,已经知道这位奇才是个“淡泊名利”的高人,因此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劝:“先生乃高人隐士,青儿佩服,但将算盘献上后,朝中必会追问此物来源,青儿当何以对?不如我替先生引荐家父,由家父定夺如何?”   见你老爸?你那老爸可是本散人手下的第一文臣,除非学你蒙个面纱,不然身份还不立刻穿帮?张紫星连忙拒绝:“此事实则易尔,青儿小姐就说算盘是你所制……”   “这如何使得!”青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断然拒绝:“先生莫非要陷阱青儿于不义?青儿虽不才,也不能做如此无耻之事!”   “唉,青儿小姐莫非忍心让这算盘失传?也罢,我自将它毁去。”张紫星故意作出怒状,拿起算盘,作势欲摔。   “且慢!”果然不出张紫星所料,青儿和邓蝉玉几乎同时出言阻止。   青儿凝视着张紫星,缓缓说道:“先生已把珠算奥妙传授给了青儿,就算毁掉这副算盘,青儿也依照记忆重做一副。算盘对术算之意义相当重大,青儿自是无法忍受心中秘密的煎熬,算盘也迟早将由青儿之手问世。唉,先生果真好心计!”   张紫星不由赞叹青儿的心思敏捷,可称得上是他到商朝以来所见到的智商最高的人,就算是有身负七窍玲珑心的比干与之相比,也要略逊一筹,这样的女子,又是他的红颜知己,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来如普通女人一样作为男人的附属品而沉默一生吗?   “小姐明鉴,紫星制出算盘,不为名利富贵,只为发展术算。在下将小姐引为知音,自知小姐为人,被迫出此下策,让小姐为难之处,在下这厢先请罪了。”张紫星一脸愧疚地说道,心里却是觉得自己演技越来越出众了,差点真正投入了这个视富贵如浮云的高人角色了——若是现在能投身演艺界,好歹也能混个影帝当当吧。   青儿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张紫星听出她叹息中的忧郁,也不再出言相逼,只是天南地北闲扯起来。青儿知道他想岔开话题,但还是很配合地不时搭话,以免他尴尬。张紫星暗赞的同时也在心里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邓蝉玉首次和张紫星闲聊,倒没料到这“登徒子”的学识真的如青儿说的一般广博无比,口中的话也多了起来,问题一个接一个,竟然比青儿还要怪异离奇,简直有如二十一世纪某部著名的幼教著作《十万个为什么》。好在有超脑的数据库在,结合商朝的认知程度,他终于招架完了邓蝉玉如机关枪般的连续发问,当下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位玉小姐还真是个“问题”少女。   张紫星同时也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从邓蝉玉所提的问题来看,她的思维方式很独特,敢于问许多挑战现有知识权威的问题,一旦兴起,想像力之丰富,如同天马行空,甚至连青儿都比不上,但她的目的仅仅是得到答案或者是享受问答的乐趣,对答案本身的对错或意义并不是太过深究。而青儿则不同,对于许多答案都是仔细思考,与心中所学相印证,不断吸收新的知识,可以说,问题虽然是由邓蝉玉提出,但受益最大的却是旁听的青儿。   “即便是我师尊,也无法如此连续地回答本小姐的提问,而且你的答案比师尊的要有趣得多……算你有本事,小贼。”邓蝉玉犹如一个考较弟子的老师一般,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他“有点才学”的等级直接提升到了“有本事”:“既然如此,本小姐和你的过节就算真正一笔勾销了,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真正”一笔勾销?感情这丫头开始答应青儿放弃报复是阳奉阴违啊,十有八九是想趁青儿不再的时候放五色石偷袭……想到这里,张紫星心中不禁升起寒意,想到后世的某段网络名句“再穷不能穷教育,再惹不能惹恶女”——果然是金科玉律啊。   “小贼,方才姐姐提到你法宝炼制失败是怎么一回事,你居然会炼制法宝?”一提到法宝,邓蝉玉的好奇心又涌了上来。   张紫星当然不可能说真话,只是编了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说是按古籍残本中所载,以天雷之力化砂石为水晶,但由于手中容器无法储存过多天雷,因此屡屡失败。   “小贼,你方才说的……砂石能化水晶?”邓蝉玉的杏眼一下子瞪圆了,对她来说,水晶石绝非一种饰物或财宝,其重要性远远超乎普通人的想像。   “是的,可惜那古籍残缺不全,我反复试验,也仅能琢磨出一点门道,只是那天雷太难搜集,不仅十分危险,而且受天气所限,因此进展甚慢。”   “‘一点门道’?莫非你已能造出水晶?”邓蝉玉听出他话中端倪,马上问了一句。   张紫星看出邓蝉玉好像相当关心水晶的制造,忽然想到她上次用来打伤姜文焕的五光晶石,心中似有所悟,答道:“是的,可惜刚造出一点点,天雷之力已经用完……”   邓蝉玉皱眉道:“你用何种容器搜集天雷?难道是普通的玉瓶么?真是愚笨!为何不用聚雷瓶?”   聚雷瓶?有这种能满足积蓄电能条件的容器吗?张紫星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第四十二章 祸事   张紫星还从未听过聚雷瓶,顾名思义,应该是某种能大量聚集雷电的仪器?难道说这个时代已经有这么高的科技了?不可能!那么它应该是……   “它是一件法宝啊!小贼,你不会连这聚雷瓶都不知吧?哈哈!看来你也有不知之物啊!”邓蝉玉似乎为自己能难倒张紫星而感到格外兴奋。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请小姐赐教!”张紫星可没心情和邓蝉玉绕圈子,他隐隐意识到,这个聚雷瓶对他的计划十分重要。   “我曾听师尊说过,聚雷瓶可聚万千天雷,但本身无甚攻击力,只能用来制作阴雷或符咒。”   张紫星眼睛一亮,他要的正是聚雷瓶“聚雷”这个最大功用,至于能否攻击根本不重要,开口问道:“小姐可有此宝?”   “我哪有此物?聚雷瓶作用不大,炼制却不易,因此并不多见。”张紫星闻言顿时凉了半截,但邓蝉玉随后一句话又唤起了他的希望:“我师尊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炼制此物自然不在话下。”   “尊师是何方高人?”   “哼,我师尊的名讳岂能让你这小贼知晓?聚雷瓶一事我可以去求师尊,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邓蝉玉的条件很简单,如果试验成功,必须无偿送给她大量的“水晶”。事实上张紫星早就生产出了玻璃,想都不想马上应了下来,还答应日后额外送她和青儿每人几件水晶饰物。这个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   张紫星在高兴之余也得到了新的启发:这是封神的神话世界,与“前世”的仪器设备一般,法宝同样也是一种工具,如果自己能将法宝与科学技术有效结合起来,或许能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力量之路……   聚雷瓶的主意使一直困扰他的难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前途又开始出现了曙光,张紫星一扫来时阴霾,心情大好地向两女告别,回到宫中。   由于近来张紫星忙于在禁地做试验,已有几天没见后宫三妃,心中想念,正要去中宫,却在御书房门口碰到了哪吒。小哪吒一见张紫星,连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献宝似的将刚完成的“作业”交给他看:“师尊,你看,这十种摆法的华容道我已经全部通过了,每个都用了两种以上的方法!”   “华容道”的故事来源于三国演义中关云长义释曹操的情节,是二十世纪的一种“古老”的滑块类益智游戏,颇有难度,小哪吒聪明过人,竟然成功通过他的十种摆法,并且举一反三,各用了两种以上的方法,让张紫星赞叹不已,将哪吒表扬了一番。   哪吒得到师尊的夸奖,心中得意,又缠着他要新的玩具。事实上,这种寓教于乐的教育传授知识方法让哪吒非常喜欢,内心里对这位“天子师尊”也愈发敬爱。   刚打发走哪吒,忽有内侍来报:“陈塘关总兵、威东将军李靖有要事求见陛下!”   “李靖?他不在陈塘关镇守,来朝歌做什么?”张紫星心中惊讶,说道:“着李靖前往昭宣殿见驾。”   张紫星来到昭宣殿,宣李靖见驾,就见李靖神色极为慌张地走了进来,下跪行礼。   “李将军匆忙求见,有何要事?”   “并非末将擅离职守,实有不得已的缘由。”李靖满头大汗地说道:“陛下,祸事来了……”   祸事?张紫星皱了皱眉,说道:“有何祸事,你且讲来。”   听完李靖的述说,张紫星面色一变,差点惊呼出声。   ——原来,正是张紫星在东夷射空的那支穿云箭惹出的祸事!   当日张紫星远征东夷之时,曾命李靖去陈塘关取来震天弓、穿云箭消灭九婴。在堪城之中张紫星在月姬面前意气风发(耍帅嫌疑),凌空一箭裂风穿云,立刻赢得了月姬的好感。但这支穿云箭从此便下落不明,事后张紫星曾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结果。   而目前的问题就出在这支“失踪”的箭上,不知是否张紫星力量过强的原因,这支箭竟然鬼使神差地飞行到了海外三仙岛,将三仙岛上的一名正在采药的小童射了个对穿,当即殒命。   三仙岛是张紫星在《封神演义》中最留意的几个地方之一,因为三仙岛上有三名女仙,分别是云霄、琼霄、碧霄,都是截教门人。这三人虽然是女子,但实力却相当惊人,就算与张紫星曾见过的通天教主首徒多宝道人相比,也仅略逊一筹而已,所掌法宝混元金斗更是有数的厉害法宝。在小说中,阐教精英十二仙全被被混元金斗的九曲黄河阵所困,还削去了顶上三花,消掉胸中五气,仙体大减。如果不是混元圣人元始天尊和老子厚颜无耻,亲手杀死三霄,封神一战的结局很可能就因这黄河阵而逆转。   当日童子被射死时,三霄正在闭关修炼,并不知情,其余弟子也不敢惊扰。等到三位女仙出关的时候,得知门下的弟子竟然被人用箭射死,并发现了穿云箭翎花上“镇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字号,惊怒交加之下,亲驾陈塘关,向李靖兴师问罪。李靖知道这三霄娘娘法力高强,绝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无奈之下,只得说出东夷征战时天子射空一事。三霄娘娘并未因为天子的身份而忌惮,反而逼李靖来京,要向天子讨个说法。   张紫星听完李靖述说,暗骂命运弄人——原书中这穿云箭是哪吒无意中射向天空,误杀石矶娘娘的碧云童子,后来牵出太乙真人九龙神火罩炼石矶之事。如今这主角竟然换成了身为天子的自己,而苦主则变成了三霄娘娘,每一位都比石矶可怕N倍。除非是圣人教主级别的老大亲自出手,否则谁能如太乙真人那样杀人灭口?本来在他未来的蓝图里,截教的多宝道人、三大圣母、赵公明、三霄娘娘等实力者都是和阐教精英对耗的主力,也是他所必须借重和拉拢的对象,这下倒好,凭空和三霄娘娘结下深仇,真是霉运当头啊!   “这三霄娘娘现在何处?”   李靖听出天子语气沉重,赶紧答道:“正在殿外候旨,这三位娘娘俱是法力高深的世外高人,还请殿下慎之。”   废话,我还不知道这三个婆娘凶悍啊!张紫星听到李靖好意的提醒,气更不打一处来,谁让你个猪头虚荣心这么强,没事还在神箭上弄个字号,摆明的自投罗网啊!张紫星也知道事已至此,再怪罪李靖也无济于事,况且罪魁祸首终究是自己,关键是想什么办法摆平这件事。为以防万一,他先取来噬魄,再派人去找闻仲,方才宣召三霄进入昭宣殿。   张紫星久仰这三霄娘娘的大名,也曾幻想过她们是何等美貌,但实际见面时还是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她们的相貌如何美丽或丑陋,而是……根本看不到她们的真面目。原来,三位女仙都穿着宽大的斗篷,脸上还带着仅露出双眼的奇怪面具,将相貌完全遮掩,如果不是看那斗篷中隐现的曼妙身材,几乎无法分辨男女。   三霄娘娘面对着当今天子,也不跪拜,只是打了个嵇首权作见礼。当中身材略高的一位女仙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贫道乃三仙岛炼气士云霄,身后是妹妹琼霄和碧霄,今日来见陛下,只为求证一事。”   “原来是三仙岛三位娘娘到了,久仰截教高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来人,赐座!”张紫星明知她们的来意,先说了几句好话,又故意问了一句:“不知三位娘娘面见寡人,有何指教?”   三位娘娘也不客气,各自落座。云霄见天子对自己姐妹这方外之人谦和有礼,一时倒不好开口兴师问罪。碧霄却是个急性子,开口道:“陛下何必拐弯抹角?陛下既见李靖,应知我姐妹来此用意。我只问一句,当日以穿云箭射杀我徒优檀童子可是陛下所为?”   张紫星面色不变,反问道:“寡人与那优檀童子夙未蒙面,又无冤仇,怎会将其射杀?三位娘娘道行精深,俱是大智慧之人,自当明鉴。”   碧霄见他说得有理,一时沉吟。琼霄思路清晰,没有被他转移话题的手段所迷惑,冷笑道:“陛下莫非欺我姐妹无知?震天弓、穿云箭乃轩辕黄帝所遗,常人怎能驾驭?当日优檀身陨之时,亦有几名弟子在场,那一箭自天外飞来,红光缭绕,威力惊人,分明是震天弓所射。李靖曾说,陛下在堪城之时,曾在行宫中长啸射云,状貌壮观,众将皆服,此箭不是陛下所射,还能是谁?”   张紫星没想到这琼霄分析得如此清楚,暗恨李靖多嘴,当下横了他一眼。 第四十三章 三宵娘娘   李靖见到天子冰冷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哆嗦,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自以为能帮天子开脱的“妙法”,说道:“三位娘娘,请听小将一言。此箭未必是陛下所射,当日陛下身在行宫,我等只闻其声,却不曾亲眼见到陛下亲自发箭。而行宫中还有一人,正是现任齐侯的月妃娘娘,亦能使震天弓、穿云箭。我军大破东夷之战时,月妃娘娘曾以震天弓、穿云箭射杀九婴,想必……”   “齐侯?月妃娘娘?既是如此,此事必是有所误会,贫道姐妹就此告退了。”云霄姐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实际上她们都明白,就算是天子射死了优檀童子,也不可能让其偿命,虽然她们姐妹法力高深,放眼整个朝歌也找不出能与之一战的人,但毕竟天子是天下之主,纵然方外之人也不能过于放肆,更别说轻易加害了。但如果凶手换过是那位齐侯就不同了,就算挂了个娘娘身份,也不过一介夷女而已,根本不放在云霄三女的眼里。   “李靖住口!你好大的胆子!快与寡人滚出朝歌!”张紫星一听李靖居然自作聪明地把责任推卸给月姬,胸中的怒火顿时爆发了。月姬虽然是东夷族人,但也是他付出真情的妻子,他再怎么忌惮云霄等人,再怎么想借重她们,也不会牺牲月姬来换取。三霄想要对付月姬,无疑是触动了他心中的逆鳞。李靖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子如此愤怒,知道自己说错话,面如土色地跑了出去。   “三位娘娘,不必多说了,那优檀童子是寡人射杀的又当如何?寡人乃四海至尊,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尔等虽在海外三仙岛,亦在寡人所辖之内,莫说是一个童子,就算是百十个童子,也尽数杀了,又当如何?”张紫星说罢,双眼射出冷电一般的光芒,直逼向三女。   三位娘娘没想到天子如此霸道,连一向稳重的云霄也不由冷哼道:“久闻陛下乃圣明之君,不料竟是如此蛮横残暴。我姐妹本待于你好言商量,你却恶语相加!”   “姐姐不必和他哆嗦,若不给他一个报应,当不晓三仙岛的手段!”碧霄说着,纤掌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蓝色的晶球。张紫星就觉场景一变,昭宣殿已经不见踪影,自己居然在一个大海中的小岛屿之上,而碧霄坐在一只长着花翎的大鸟背上,冷冷地看着他。   “陛下,我也不为难于你,你只须认错,再将那月妃交出任我姐妹处置,否则休怪我无情!”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岂能让自己的女人来代受其过!尔等不过是小小的方外修士,莫非敢犯上弑君不成?”张紫星闻言也豁出去了,怒道:“你若识相,速放寡人离去,否则不日定当率军攻上三仙岛,将之夷为平地!”   碧霄大怒,双手一挥,周围的海浪如凶兽一般,涨到几十米高,从四面八方朝小岛扑来。张紫星不懂飞行之术,无法逃避,只得将双足稳稳立在地面,玄武灵诀全力使出,护住全身,暗叫一句:不是说修炼这灵诀能“不坏不灭,水火不侵”吗?就赌上一把!一念方毕,滔天的巨浪已将小岛吞没。   就在这时,原本汹涌海涛无端化作旋涡状,旋涡中央一副蛇颈奇龟的影像渐渐浮现,碧霄认得正是那上古神兽玄武。玄武乃驭水之体,海水又岂能对它造成威胁?那玄武蛇颈竖起,长嗥了一声,周围海水升起无数水柱,朝空中碧霄倒卷而去。   碧霄本是想施幻术吓他一吓,不料他竟有如此能耐,居然能以幻象使海水倒卷,心中也暗暗诧异。不过碧霄是何许人,区区水柱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晒,举手一指,念了一声“疾”,整个海水居然全部冻结了起来,那些水柱也凝固成冰,一时蔚为奇观。冰也是水的形态之一,原本以玄武纯水之体,应该不足为虑,但由于张紫星和碧霄的修为相差太大,术法的运用技巧更是有天地之别,那玄武影像被她以水制水,困在冰旋涡中央,无论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想不到堂堂天子之尊,居然已经修成金丹之道,还通晓玄帝的真武灵诀,我倒是小瞧你了。”碧霄面具后双目精光一闪:“休说你修为太浅,今日纵是那真武玄帝亲来,也要让他铩羽而归!”   此时忽见一点金光自冰海中升起,化为一只带着莫大毁灭性力量的凶兽,正是狻猊。整个被冰封的海面居然纷纷龟裂,这狻猊速度相当之快,转眼已经射向半空中的碧霄。碧霄只感觉一股极为可怕的凶戾之气扑面而来,避无可避,连忙凝神以待。   随着清脆的碎裂之声响起,张紫星只觉一阵魄动神摇,又回到了昭宣殿上。由于刚才情况紧急,他被迫放出凶兵“噬魄”,全身力量也被一抽而空,现在只能靠着一股毅力勉强支持着虚弱的身体。在他的对面,碧霄掌中的蓝色晶球已经碎裂不堪,云霄已经站在碧霄的身前,手上悬浮着一个方形金色大斗,正在滴溜溜地旋转,而他最强的武器“噬魄”正静静地躺在金斗的下方,如同凡铁一般。从这金斗隐隐传来巨大的压迫力,使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混元金斗!”张紫星几乎是呻吟出声,想不到云霄这么看得起他,居然用上了混元金斗这种法宝。   云霄没有再对张紫星攻击,收起混元金斗,淡淡地说道:“方才舍妹碧霄只不过借幻水珠中幻象迷惑陛下而已,并未有加害之意,不料陛下竟然身怀玄帝灵诀,又能驱使上古凶器‘噬魄’,将幻水珠毁去,云霄怕舍妹控制不住力量伤到陛下,不得已横加出手,略施小技,将噬魄收伏,实在惭愧!”   碧霄本来就没想真的伤到天子,只想幻术略为惩戒,幻水珠妙用甚多,如果真要对付张紫星,就算有噬魄在手依然难逃劫难。坏就坏在碧霄一时托大,自恃已近玄仙境界,纵是闭上眼睛也能稳胜,没料到对方区区金丹期的修为居然有反击的能力,结果不仅幻水珠意外被毁,而且还差点让她吃个亏,正要含怒反击时,幸亏云霄看得真切,及时放出混元金斗,化解了危机。碧霄失去法宝,攻击又被姐姐挡了下来,心中愤怒无比,面具后的双眼狠狠地瞪着张紫星,似要喷出火来。   “略施小技?”张紫星自知与对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再强自拼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当下冷笑道:“寡人一介凡体,顶上既无三花,胸中亦无五气,怎劳娘娘使用这混元金斗,若是娘娘一不小心,放出金蛟剪来,寡人岂非身首异处?”   三霄听到这天子竟然对她们的家底知之甚详,不由心惊。云霄沉吟片刻,说道:“不想陛下见识如此广博,居然能通混元金斗之妙用!陛下也不必过谦,金丹既成,何来凡体一说?休怪我姐妹无礼,我姐妹并无伤害陛下之意,实是陛下错杀我门人在先,只望陛下能给三仙岛一个交代。”   交代?张紫星反正已经豁出去了,顿时露出不屑之色,反问道:“你问寡人要交代?寡人又问谁要交代?寡人乃天子之尊,君临天下,掌万千生杀大权与手。平心而论,就算是有心杀你三仙岛门人,也罪不加身,况且是不知情而误杀?”   这番话虽然霸道,但也非常符合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观念,云霄一时语塞,就如多宝道人当时所顾虑的一样,截教与大商气运相关,又怎么会傻到因小失大、自毁根基?当初她们确定凶手是当今天子后,也颇为顾虑,世外修炼的仙人们可以淡漠权势,轻视富贵,但绝对不敢轻易使用法术伤害身为人皇的帝纣,此番来朝歌最多也只是一番质问、讨个人情而已。然而,李靖自作聪明的一番话却将祸根转移到了月姬身上,张紫星知道三霄要对付自己的妻子,当即怒发冲冠,撕破脸皮,让有心放水的三霄下不了台,直至引发争斗。如今双方势若骑虎,可以说都是李靖的“功劳”。   碧霄原本就怒火未消,见他拿君王之权来压人,傲然道:“天子又如何?我们姐妹自洪荒修炼至今,早已成就长生之道,超脱红尘俗世,不受王权制约。更何况人间杀劫将至,到时乾坤倒转,你这天子之位是否……”   话来没说完,已经被云霄喝止,碧霄看到姐姐眼里严厉的目光,心知失言,只得默然不语。张紫星知道她想说什么,索性来一剂猛料,淡淡地应了一句:“碧霄娘娘何必欲言又止?可是不敢说出那封神榜之事?”   “陛下,你……”云霄正要出言掩饰碧霄刚才语中之失,闻言剧震,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琼霄、碧霄也目露震惊之色。 第四十四章 两全其美   张紫星对这次的震慑效果相当满意,说道:“寡人虽然力量与三位相差悬殊,却也有通晓过去未来之异能。如今天下杀劫将起,三教中人俱在封神榜上,三位娘娘当紧闭洞门,潜心修持,或可躲过劫难。这优檀童子虽然为寡人误杀,亦是应劫,娘娘又何苦来寻寡人晦气?”   三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骇异。封神榜之事,目前两教之中也只有部分核心弟子知晓,没想到这位人间帝王竟然有如此惊人能耐,不仅知道封神榜,而且后面所说的“紧闭洞门,潜心修持”竟然与师尊通天教主当日对门人的吩咐一模一样,莫非他真有“通晓过去未来之异能”?   张紫星看着三霄惊疑未定的样子,心中暴怒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暗暗思忖怎么圆满解决这件事情。毕竟这三位娘娘道术深不可测,要是暗中算计自己或姜后她们,只怕是无法防备,更别说将来还要利用截教的力量,怎么能将关系弄得太僵?   就在双方陷入僵局之时,殿外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传来:“三仙岛的三位师叔!且慢动手!”   这男子语气显得十分着急,正是当今太师闻仲。张紫星不由翻了翻白眼:早动手完了,你才来啊!   原来,张紫星派人去找闻仲时,闻仲并不在府中,等得知天子相召的消息后,闻仲连忙前往宫中,在半路碰到了被张紫星轰出去的李靖,得知了事情的严重性,生怕三霄与天子有所冲突,赶紧一边呼喊一边赶来。闻仲来到昭宣殿,发现天子无恙,暗松一口气,朝三霄见礼道:“闻仲拜见三位师叔!”   “闻道友,你虽是金灵师姐门下,但身居朝堂高位多年,这‘师叔’二字不敢当,你我就以道友相称吧。”云霄看了闻仲一眼,叹了口气——这闻仲是通天教主四大嫡传弟子中金灵圣母的徒弟,虽然修为在截教并不算高,但为人慷慨豪迈、急公好义,可算是截教中人缘最广的一人,就连三霄的哥哥赵公明都与他有相当的交情。有闻仲从中斡旋,加上对头的天子之尊,优檀童子之死和幻水珠被毁的事情恐怕只能就此作罢了。   闻仲连称不敢,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师尊,刚才你出的第一个谜题我已经解开了……噫,他们是谁?”   众人一看,原来是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娃娃,约莫三、四岁,正眨巴着大眼睛,看上去十分可爱,正是小哪吒。   张紫星看到哪吒时,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顿时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不由大笑起来。三霄见他得意的样子,还以为他仗着有闻仲而有恃无恐,心中甚是不忿。云霄冷冷地问道:“陛下问何发笑?”   张紫星并不解释,示意哪吒过来,对云霄说道:“此乃小徒哪吒,娘娘看他资质如何?”   云霄不明其意,打量了哪吒一阵,赞道:“此子天赋异廪,根骨和资质都是极佳,且灵气十足,聪慧过人,陛下果然好眼力!”   “比那优檀童子如何?”   云霄是个聪明人,隐隐猜到了张紫星此问的用意,双目不由一亮,答道:“自然是强胜百倍!”   果然就见张紫星微笑道:“那优檀童子应劫而亡,虽是天数,毕竟是寡人无心之失,又失手毁去碧霄娘娘法宝,甚是内疚。寡人意欲让小徒再拜入三仙岛门下,师从两派,以了结这段因果,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三位娘娘闻言大喜,齐齐上前施礼,说道:“哪吒资质之高,可称我教第三代门人之冠,若得我姐妹真传,当可授三仙岛衣钵。陛下如此美意,贫道等怎敢不从?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方才我姐妹多有得罪,还望陛下宽恕。”   张紫星见这件麻烦事终于得到完美解决,心头大悦,说道:“一切皆是缘法,若三位娘娘不上门向寡人问罪,焉能觅此良徒?”   四人相互对视,哈哈大笑起来,倒是一旁的闻仲显得有些多余了。恩怨既解,宾主各自落座,云霄也将那支穿云箭物归原主。张紫星派人奉上御制“仙茶”,三霄略为品尝之后,只觉滋味清新无比,当下赞不绝口。   张紫星对哪吒说道:“哪吒,你快过来,向三位娘娘行拜师之礼。”   “娘娘?”哪吒小脸露出恍然之色:“原来这几位新师父都是一家人啊,这几位娘娘好生奇怪,还戴着面具,哪吒在内宫中只见过中宫的姜娘娘、馨庆宫的杨娘娘和西宫的黄娘娘,不知这几位娘娘如何称呼,居于何宫?”   “咳!咳!”张紫星差点被刚喝进的茶水的呛到,赶紧说道:“你这小童,休要胡言!这三位娘娘乃道行高深之士,并非凡俗之人,就连太师都要执晚辈之礼,你拜在她们门下,自可学得莫大神通。”   “师尊……你难道不要徒儿了么?”哪吒听得明白,小嘴一撅,一副要哭的样子看着张紫星。   张紫星见小哪吒如此依恋自己,感慨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徒儿哪里话?你可是为师的好徒弟,怎会舍得不要你?只不过想让你多拜三位明师而已,你分拜两门,并无先后,既可学为师之术,亦可学三师之术,采众家之才,将来定能大成。”   “师尊之意,弟子明白了。”哪吒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又加了一句:“曾听师尊说‘男儿脚踏两船左右逢源,可尽享齐人之福’,可是此意?”   这话一出,饶是某人脸皮厚似城墙,也不由大窘,连闻仲都露出古怪笑容,碧霄忍不住笑着加了一句:“果然是名师高徒!”   张紫星装着没听见一般,低头喝茶掩饰窘态,暗骂自己平时多嘴。哪吒却白了碧霄一眼,说道:“要我拜三位娘娘为师也不难,须得让我见见你们的本事。”   碧霄对哪吒很是喜欢,也不责备他无礼,说道:“寻常道门之术,莫不过飞天遁地、移山倒海、五行生克等,我三仙岛乃截教正宗,自有独门之妙……”   “等等,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碧霄还没说完,就被哪吒打断,只见这小鬼拿出一个方形物体,似是青铜所铸,说道:“我这有一奇物,名曰‘六仪魔方’,三位娘娘若能将六面转齐,哪吒方愿拜师!”   张紫星不料哪吒如此精灵古怪,竟然用当日自己考较他的东西来刁难三霄,暗笑不语,看三霄如何应答。而那三位道术精深的女仙看着哪吒递过来的益智玩具“六仪魔方”,不由愣在那里。   小哪吒说明魔方玩法后,又当众演示了一次,然后打乱顺序,交给云霄。碧霄看得有趣,从姐姐手中抢过魔方,学着哪吒的样子转了一阵子,连一面都无法凑齐,琼霄接了过去,好一会儿才转出一面来,叹道:“此物暗含生克之妙,每多转一面,难度便多了几倍,若想六面转齐,简直难上加难。”   三霄姐妹中,碧霄最小,行事向来急性,琼霄是二姐,才思敏捷,云霄是大姐,最为持重,同时也是心智最高的一人。云霄拿着琼霄递来的魔方,沉思良久,对哪吒问道:“小哪吒,不论我用何种方法,只需六面俱齐,你便拜我姐妹为师?”   “这个自然,师尊常言‘人无信则不立’,哪吒绝不食言!”哪吒将胸膛挺得老高,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让三霄喜爱不已。   “你且看好了!”云霄说着,掌中魔方渐渐上浮悬空,周围的人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炽热散发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方在空中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扭动,让人视觉错乱,仿佛魔方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一般,同时上面的符号也渐渐淡去,不久又尽数恢复,不过符号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正是整整齐齐的六面!   旁边的闻仲看得分明,脸上立刻露出叹服之色:“真火炼形、斗转星移!师叔果真好手段!”   张紫星与云霄的力量相差太远,对于道术更是外行,自然不知道刚才云霄耍的这一手难度有多大,三霄的实力在截教第二代弟子中稳居第一集团,靠的可不仅仅是混元金斗和金蛟剪这样的法宝。真火炼形和斗转星移都是威力甚大的大范围法术,云霄却将其控制得极其精微,既没有对周围的人造成损伤,又能在保持原有形体的情况下将六种符号重新炼制分别聚集六面,可见对于真火的控制和力量的运用实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哪吒也看不懂这些,只是隐约明白云霄有取巧之嫌,但眼下魔方六面俱齐已成事实,不容争辩,只得朝三霄跪下,行了拜师大礼。三霄虽然道行高深,但门下弟子资质却是寻常,一直为道统后继无人而发愁,今天得了哪吒这样的上佳弟子,自是欢喜莫名。   只听哪吒说道:“哪吒拜见二师尊、三师尊、四师尊。”   琼霄奇道:“徒儿为何有此称谓?方才陛下不是说分拜两门,并无先后吗?” 第四十五章 皆大欢喜   哪吒一脸认真地说道:“三师尊有所不知,大师尊常教诲哪吒‘人不可忘本’,‘学艺首要尊师重道’,哪吒拜大师尊在先,深感教诲之德,故而不敢忘本。”   三霄联想自己对通天教主的尊敬,齐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也不反对。云霄朝张紫星看了一眼,脱口赞道:“果然是名师高徒!”   这句话和碧霄刚才调侃张紫星“脚踏两船”的话一模一样,但其中意味大是不同。张紫星暗暗得意,口中谦虚了几句,派人送上三个精美的玉盒,说道:“今日小徒再拜名师,寡人心中喜悦,特奉上谢师薄礼。三位娘娘均为世外高人,若赠金银俗物,恐污法眼,此乃方才三位娘娘所品清心仙茶,是寡人亲手所制,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如果是普通财物,三霄还真不放在眼里,说到刚才赞不绝口的“清心仙茶”,三位娘娘不免有些意动。这些茶叶都是精制而成,加工的工序十分复杂,就算拿到后世,也称得上是中上之品,比当年张紫星送给云中子的那些要好得多。云霄略一思索,从法宝囊中取出一杆银色奇形长枪来:“陛下既有如此美意,贫道怎敢推辞,俗语道‘来者不往非礼也’,我三仙岛纳此良徒,亦要感谢陛下之厚德。此矛名曰‘赤焰’,乃离火之精淬练而成,功能诸邪灭妖,有莫大威力,现赠于陛下,还望善加利用。”云霄一指地上‘噬魄’,金矛慢慢飞起,落在张紫星跟前:“至于此物,乃上古凶器,太过凶戾,陛下也是天纵奇才,竟然已成金丹之境,但目前真武灵诀修为太浅,尚不能完全驾驭噬魄,轻则脱力,重则心魔反噬,平时还是少用为妙。”   张紫星自然明白噬魄的缺点,依言收起金矛,却并没有去接那杆赤焰枪,说道:“娘娘厚赐,寡人愧不敢当,我观哪吒与这‘赤焰’神枪有缘,不若转赠哪吒,由娘娘授其妙用如何?”   ——小哪吒,师父害你没了火尖枪,就补偿把赤焰枪吧,三霄娘娘的宝物,绝对不比太乙真人差,以后得的好处应该更多……   “哪吒亦是三仙岛门人,贫道自会好生教诲。”云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若不收下,贫道也无颜受那清心仙茶。”   张紫星忽然想到一事,目光顿时变得热切起来,说道:“寡人本不擅长枪矛之技,得那金矛也是机缘巧合,赤焰神枪还是转赠哪吒为好,寡人想向娘娘求取一物,不知娘娘可否成全。”   “陛下请直言。”   张紫星强忍激动,问道:“寡人近日闲暇时研习符咒之术,尚缺法宝聚雷瓶,不知娘娘可有?”   云霄不料他要求如此之“低”,愕然道:“此乃小物也,陛下当真只要聚雷瓶?”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云霄马上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玉瓶来,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皮囊和数张符咒,一起送给了他。青色小玉瓶正是聚雷瓶,而那小皮囊就是常说的法宝囊,虽然体积很小,却能芥子纳须弥,善盛诸物,还能掩盖法宝光焰气息,是修炼者必不可少的随身宝物。那些符咒是云霄特意送给他“研究”之用的,多为攻击一类,如火焰符、玄冰符、五雷符等,其中有一张名叫“天殛”的最让张紫星留意,它是一种辅助性的特殊符咒,能将天雷威力增幅几十倍,可惜炼制不易,又无太多实用价值,云霄身边也仅此一张。   张紫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一直渴望的聚雷瓶,而且还获得了能增幅雷电的“天殛”和传说中法宝囊,差点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跳了起来,赶紧称谢。   在三霄看来,赤焰枪要比这些东西加起来都要珍贵得多,只是不明白天子为什么只要聚雷瓶,三女也不多问,和张紫星讨论起哪吒的授艺问题来。最后四人达成一致:哪吒由三霄带回三仙岛修炼,每年回来两个月学习张紫星教授的知识,直至艺成出山。   哪吒知道自己要和三霄去远方修炼,虽然舍不得张紫星,但看到碧霄刻意施的几个小法术后,又心痒起来,对三霄的言语也亲近了不少,忽然问道:“三位师尊好端端地为何要戴上面具?”   张紫星心中一动,这也是他想问的问题。云霄叹息一声,说道:“我姐妹相貌丑陋,不敢示人,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以貌取人者,乃庸人也。”张紫星听到云霄姐妹自承相貌丑陋,心中难免有些遗憾,马上出言安慰道:“三位娘娘乃方外高士,如此拘泥世俗之态,心境修为难免落得下乘,又如何能证大道?”   云霄率两个妹妹起身朝张紫星施礼道:“陛下虽未成仙体,却能洞悉天机,智慧深不可测,我姐妹受教了。今日就此告辞,他日有缘,再作重聚。”   张紫星也不强留,和闻仲一起亲送至昭宣殿外,只见云霄带着哪吒乘上青鸾,琼霄坐上鸿鹄,碧霄坐上花翎鸟,三女各乘异鸟,不久便消失在天际。   送走闻仲、下旨安抚李靖后,张紫星终于忍不住心中欢喜,不顾仪态,捧着聚雷瓶狂笑起来,这可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紫星并不是那种容易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人,高兴过后,也冷静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今天如果不是急中生智和小福星哪吒的出现,只怕这件麻烦事难以罢休。他的力量在普通人类中可算是难寻敌手,但通过和碧霄一战,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那一点实力,在仙人们眼里简直微不足道,如果那时碧霄不是忌惮天子身份而心起杀念的话,单凭幻水珠就能轻易让他灰飞烟灭。只有不断地让自己变强、再变强才能保护所珍视的人,才能扭转那国破家亡的悲惨命运。想到这一点,张紫星对释放超脑就更加渴望,目前万事俱备,就只等雷雨天气来临了。   带着兴奋的心情,张紫星来到后宫御花园,远远地就见姜文蔷等三女正和一名美丽女子相谈甚欢。这女子相貌美丽,身段玲珑,眉目间有一种惹人痛惜的柔弱,美貌与黄飞燕不相上下。   张紫星进来时特意没让内侍禀报,想给三位妻子一个惊喜,不料被黄飞燕眼尖发现,赶紧和姜文蔷、杨玖一起前来接驾。三女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了张紫星,乍见天子,自是欣喜异常。那名美丽女子也走上前来,行了参拜大礼。   如果是小说中的纣王,只怕立刻会对这位送上门来的美女大起淫心,可惜现在的“纣王”对她却没有什么邪念。倒不是张紫星嫌她姿色不佳或是患上了某种传说中的“冷淡”症,而是因为她的身份有点特殊。这位美女叫沩媛,是微子启正妃沩苋的妹妹,同是也是南伯侯鄂崇禹的义女。   姜文蔷拉着沩媛走了过来,对张紫星说道:“陛下,想不到媛妹对《百草经》居然颇为精通,方才臣妾胸闷的旧恙又犯了,多亏她巧施妙手,才解臣妾之苦。”   沩媛连称不敢,谦逊地说道:“陛下所著《百草经》玄奥无比,媛儿仅是略通皮毛,只能略解娘娘苦痛,倒是在陛下这等宗师面前现丑了。”   “有劳沩小姐了。”张紫星对沩媛淡淡地说了一句,握住姜文蔷的纤手,关怀地问道:“梓潼现在可有不适?寡人上次给你的养心丸是否服完了?”   “臣妾现在已经没事了,那养心丸尚未服完,多谢陛下关怀。”姜文蔷被他当着沩媛的面握住手,脸上泛起羞红。沩媛看着两人亲密之状,目中不由闪过羡色。   “媛妹她……”姜文蔷还待要说,却被张紫星打断:“沩小姐医治皇后有功,寡人赐你明珠十颗,丝帛二十匹。现在寡人有要事要与皇后相商,沩小姐先行告退吧,欢迎下次再来宫中作客。”   “为娘娘效劳是媛儿的本分,陛下厚赐,媛儿不敢接受,就此告退。”沩媛声音轻柔,相貌文静美丽,显得楚楚动人,可惜张紫星却似视若无睹。姜文蔷看着天子冷淡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暗叹一声,目送沩媛离去。   沩媛刚一走,面对着姜文蔷的疑问,张紫星马上露出“家庭色狼”嘴脸:“哪有什么要事?寡人事务繁忙,已有几天没和你们三个亲近了,所以特来一解诸位爱妃寂寞。”   “还当是什么要事,原来如此。”黄飞燕掩口笑道:“陛下来的正是时候,皇后娘娘这几天可想念陛下得紧啊,昨日午间臣妾去中宫时,还听到娘娘在梦中呼唤陛下呢。”   “原来文蔷宝贝这么想夫君了?可是作了什么香艳之梦?”张紫星忆起这位平时端庄的皇后娘娘在床第之间仪容尽失的动人荡意,心头邪火燃起,顺势搂住姜文蔷,将手在她腰臀游走,故意说道:“既是如此,夫君今晚倒要好好疼爱这位皇后娘娘一番了。”   姜文蔷正是成熟少妇之龄,极易情动,被他的挑逗动作弄得身体酥软,面红耳赤,瞥见偷笑的两女,连道:“哪是什么香艳春梦,休听飞燕妹妹胡言,倒是她和玖儿妹妹近来牵挂夫君,茶不思饭不想。”   张紫星立刻将色迷迷的目光转向杨玖和黄飞燕:“是吗?待我抓住她们两个,一同擒入中宫,‘家法’处置!”   黄飞燕惊呼一声,拉着杨玖就逃。张紫星放下姜后,大步追来。四人嬉闹追逐,好不开心。姜文蔷和杨玖身体柔弱,才跑动一会已经娇喘吁吁,黄飞燕虽然比两女强过不少,但也没能躲过魔掌,三女最终全被“擒获”。看着她们开心的笑容,张紫星心里涌起温馨感觉,能让自己的女人幸福快乐,是男人最值得自豪的事情。   姜文蔷见张紫星心情甚佳,趁势问道:“夫君,文蔷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四十六章 纳妃风波   “你我乃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快快讲来。”   “媛妹出身名门,知书识礼,貌美贤淑,又精通医术,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姜文蔷顿了一顿,轻声说道:“如果陛下对她有意,可将其纳入后宫,我们也能多一个姐妹。”   张紫星吃了一惊,说道:“我对那沩媛并无非分之想,文蔷为何无端有此念头?”   “夫君难道不知媛妹对你心意?”杨玖也插了一句:“媛妹自幼学医,拜读夫君大作《百草经》后,一直仰慕夫君之才,可惜夫君不解风情,对她太过冷淡。若夫君有纳她之意,玖儿愿意前去说项,媛妹必定欣喜无比。”   黄飞燕也开口说道:“两位姐姐说得有理,媛妹性情温柔,极好相处,若能纳之,四姐妹当可一同尽心服侍夫君。”   张紫星微微皱眉,摇头不语,暗忖这沩媛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姜后三人齐齐劝自己纳妃。   沩媛的父亲是朝中老臣沩樊。沩樊在帝乙时曾任过亚相一职,又与南伯侯鄂崇禹相交莫逆,是微子启派系的忠实党羽。可惜后来微子启角逐皇位失败,帝乙顾虑其势大,恐对太子辛不利,寻隙将沩樊降为中大夫,新天子登基后,更是一直不得重用。沩樊生有两女,长女沩苋早以正室的身份嫁给了微子启,次女沩媛自幼喜好医术,拜多位御医为师,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治好了鄂崇禹爱妾的病,被鄂崇禹收为义女。   张紫星虽然已经登基为天子,却从未放松对微子启和微子衍的警惕,尤其是表面贤德宽厚,心计却深沉无比的大皇兄微子启。新帝登基后,这微子启一改平日作风,深入简出,韬光养晦,与各位诸侯、大臣也断绝了来往,一副毫无野心的模样。然而据“天影”传来的消息,微子启绝对不如表面上这么本分,看来他对这皇位还没有完全死心。由于目前还找不到确凿的谋逆证据,所以张紫星也不好贸然下手,以免宗室生乱,只是吩咐孙骜加紧监视,随时报告动静。   张紫星心里清楚,表面稳定繁荣、飞速发展的大商实则暗潮汹涌,不仅宗室子弟对皇位的觊觎之心不死,四大诸侯也各有异心,绝不可掉以轻心。好在当初登基时,第一时间就抓紧了军方的势力,又广施仁政,推陈出新,成为民心所向,以他现在的威望,无论在军中或是民间,只要振臂一呼,必是万众响应,所以并不怕这些人掀起什么风浪来。相反,他倒希望这些人能早点露出狐狸尾巴,这样就可以在封神大战开始之前名正言顺地将其连根拔起,彻底清除内患。   沩媛虽然不错,但身份特殊,其父沩樊更是老奸巨猾的人物,从姜后三妃一致劝谏他纳妃的事情来看,只怕沩媛本身也不是那么简单,若是将她纳入后宫,唯恐后患无穷。   “夫君乃帝王之尊,君临天下,后宫妃子却寥寥无几,以我姐妹三人加上那位月姬妹妹也仅四人而已,实是臣妾的失职,也愧对陛下的宠爱。”   杨玖和黄飞燕对视一眼,面色忽然变得惨白,齐齐跪倒,面露愧色:“文蔷姐姐何必替我们掩饰?除姐姐所生娇,虹二女外,我姐妹至今仍无所出,无法延展帝王血脉,实是愧对成汤列祖列宗!请陛下降罪!”   在古时候,妻子没有生育是最为严重的过失,在普通家庭中,丈夫都能以此为借口纳妾甚至休妻,更别提皇室了。张紫星知道这是她们一直的心病,连忙扶起,温言安慰道:“子嗣一事,乃是我时运不济,非是爱妻之过,不必介怀。纵然我此生只得两女,与爱妻们恩爱亦不减分毫!”   事实上,张紫星对后代的事情并不在意,只要能解放超脑,凭着二十四世纪的基因技术,还愁没有孩子?   三女见他如此情深义重,纷纷感动地流下泪来,姜文蔷犹豫地问道:“那媛妹之事……”   张紫星摇头道:“沩媛之事休要再提,我自有分寸。”   黄飞燕与沩媛交好多年,忍不住说了一句:“夫君既能纳那夷女为妃,为何不能容媛妹?”   “飞燕!”张紫星听出她语中对月姬的歧视,心中升起怒火,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素来贤淑,为何忽然出此逆言!”   黄飞燕见他动了真怒,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来:“臣妾有罪!”   张紫星眉头紧锁,冷道:“你既自知有罪,你倒说说,有何罪过?”   黄飞燕哪里知道张紫星突然这样生气的原因,只得说道:“飞燕……飞燕惹夫君气恼,自是有罪……”   “你既不知,我且说于你听,让文蔷和玖儿做个公道,若是夫君错怪于你,我当向你赔礼!你口口声声夷女,分明是心存歧念,大商人和东夷人无不是炎黄子……”张紫星忽然想起,在现在的年代里这种喊法绝对有误,东夷可是正宗的蚩尤族人,而蚩尤是炎帝之子的传闻也不知道真假,赶紧改口道:“人类始祖诞生之时,哪有大商东夷之分?我们和东夷都是同一祖先,况且东夷今已为东齐,尽归大商,俱是寡人的子民,何来分别?若是按你那种说法,皇后娘娘是东鲁之人,那么她的祖先也有夷人血脉之嫌?”   黄飞燕看了姜文蔷一眼,露出羞愧之色,低头不语,泪珠缓缓从脸颊上滑落。张紫星硬起心肠,接着说道:“月姬对我的情意,并不逊于你们,当日我曾有意带她回朝歌,但她却选择留在东齐,一来是怕你们对她有所偏见,二来是为我分忧,治理东齐之地。飞燕,你扪心自问,若是将你孤零零地留在蛮荒边境,一年到头难见夫君一面,你会如何?如今看来,好在月姬没有随我回来,否则当不知要受多少冷眼!”   黄飞燕自知要是如月姬一样和张紫星如此分开,绝对无法忍受寂寞之苦,脸上愧色不由更浓,哭道:“飞燕知错了!飞燕愿同夫君一起前去东齐,亲向月姬姐姐赔罪!”   姜文蔷也叹道:“月姬妹妹文武双全,为夫君大业甘愿牺牲幸福,镇守东齐,真有母辛之风。夫君改日若临东齐,定要带文蔷和玖儿一同前往,让我见见这位可敬的妹妹。”   “母辛”是指商高宗武丁的妻子妇好。商朝的武功以商高宗武丁时代最盛,武丁通过一连串战争将商朝的版图扩大了数倍,而为武丁带兵东征西讨的统帅居然就是他的皇后妇好。妇好立下无数战功,还是大商最重要的祭司,有自己单独的封地,被后人尊称为“母辛”。   “文蔷放心,将来我会带你们一起去东齐看望月姬。”张紫星点了点头,将黄飞燕搀起,见她哭得凄切,心中一软,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飞燕,知错能改,就是我的好妻子。纳妃一事,我自有打算,他日若遇缘分,当会随缘而为,你们休要再为此操心。”   “陛下既有此心,文蔷也不再赘言。”姜文蔷是个聪明的女子,没有再对沩媛的事情多劝,说道:“陛下记得多纳几位姐妹入宫,以免世人道我这皇后善妒,不能容人……”   “谨遵娘娘懿旨!”张紫星故意露出恭敬之色,让三女都笑了起来,气氛渐渐恢复了先前的融洽。其实听到皇后的这番话语,某人心中也是大为得意,因为这样一来,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多娶几个美女了,谁让咱是“奉旨泡妞”呢?   在中大夫沩府的书房,沩樊听着沩媛的述说,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沩媛咬着嘴唇,低声说道:“父亲大人,女儿自问姿容不亚皇后诸妃,为何陛下始终如此漠视?”   沩樊沉思良久,摇了摇头,说道:“媛儿,你今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沩媛没有言语,默默地走了出去,樱唇已被咬出血来。沩樊看着女儿的背影,长叹了一声,目光落在书房中的铜鼎上时,又变得冷厉起来。 第四十七章 秋风辞   时值初秋,既无晚春之潮湿,亦无盛夏之烈日,走在朝歌南郊的镜湖旁,感受着阵阵吹来的凉风,好不惬意。   镜湖的上空中正悬浮着一只奇怪的大鸢,大鸢尾部有一段长长的绳索通向地面,绳索的终端被一位少女牵在手中。这位少女身穿翠衫,相貌十分美丽,肌肤雪白如玉,正高兴地拉着绳索,一边在镜湖畔奔跑,一边控制着天上的纸鸢。   “小贼,这风筝果然好玩!”这少女正是邓婵玉,虽然已经和张紫星尽释前嫌,但“小贼”两个字喊得甚是顺口,任凭青儿如何劝说,都不愿更改。   青儿依然是一身素衣,以纱蒙面,对身旁的张紫星赞道:“先生果然是奇思妙想,这风筝利用风之推力悬浮飞翔,若能进而用于战事,必能收奇效。”   张紫星微笑道:“小姐果然才思敏捷,一眼便能看出其中奥妙,不过今日出游,只求娱乐,不谈其他,这风筝也仅是游乐之物,何不放开怀抱,尽兴欢乐一回?”   青儿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有些脸红,但她是一点就透的聪明女子,当下点了点头,朝邓婵玉追去。   张紫星看着两女嬉笑玩乐,心情也开朗起来。邓婵玉香汗淋漓地跑过来,大剌剌地就在他身旁的草地坐下,口中调笑道:“小贼,你不是文采出众吗?来吟诗一首,若是好听,本小姐自有重赏!”   “你不仅没有将聚雷瓶给我,昨日反而侵吞了我两百三十四颗水晶珠,还好意思说‘重赏’二字?”张紫星故意一阵唉声叹气:“还是先将那水晶珠的酬劳付清吧!”   “你倒记得那般清楚啊!什么侵吞?本小姐只是借用而已!那聚雷瓶你不是有了吗?为什么还要劳烦本小姐不远千里去麻烦师尊?”   邓婵玉赫然就是一副“我侵吞了你又怎么样”的表情,反过来训斥他:“俗语有云,大丈夫施恩不望报,哪如你这般小肚鸡肠的懒人,又不肯入朝为官,一天到晚只顾追讨蝇头小利!”   “妹妹又欺负先生了?”青儿拉着风筝,笑着走了过来:“先生可不是贪利之人,妹妹难道不记得,我将朝中重赏转赠先生,先生坚决不受吗?”   “沽名钓誉、惺惺作态、别有用心。”邓婵玉一连用了三个词语,想想还是形容还是不够恰当,索性又加了一句:“这小贼反正不是好人!”   “刁蛮任性、巧取豪夺、恃武凌人!”哪知立刻就被张紫星大笑着反击了回来:“你也不是好人,哈哈!”   “本小姐不是好人?”邓婵玉见张紫星那可恶的模样,刚想拿出五光石敲人,却被“恃武凌人”四个字所憋,待要说几句狠话,又知口才斗不过这小贼,最后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原来,几天前首相商容在朝上向天子进上奇物“算盘”及口诀,称是偶然发现的仙人遗宝,张紫星心下偷笑,重赏了商容,并下令在全国推广算盘。商容把赏赐全给了女儿,让她转赠给那位不愿扬名的奇士。   张紫星在草堂遇到青儿时,不仅坚决拒绝了那些赏赐,而且还带来了许多皇家工坊秘制的玻璃珠,说是有朋友送了聚雷瓶,成功制造出的“水晶”。邓婵玉一看这些玻璃珠,两眼直放光,因为她修炼的暗器五光石正是需要将本身力量注入水晶石中伤敌,水晶石越纯净越好。她以前用的那些水晶石大多有杂质,或是有其他的力量,反而会对功法运行有碍,大大影响威力。如今这些“水晶珠”几乎没有丝毫杂质或其他干扰,正是她最需要的。邓婵玉尝试着以本门秘法施放“水晶珠”,威力竟然比以前要强大数倍,顿时欣喜若狂,不由分说地将所有水晶珠全部“征用”。张紫星本来对玻璃冒充水晶还有些忐忑,不料这鱼目混珠反而歪打正着,也是暗暗高兴。   青儿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笑着将风筝递给张紫星,打圆场道:“先生休要戏弄妹妹了,青儿也等着聆听先生的佳作呢!”   张紫星遥望远空的大雁,心中有感,随口吟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这是汉武帝刘彻的《秋风辞》的前两句,青儿轻声念诵,只觉清远流丽,意境非凡,令人沉迷其中。邓婵玉也被这句绝唱所震,没有再与他争闹。   “先生此句妙绝,青儿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赞誉之词。”青儿感叹道:“只是青儿感觉似乎意犹未尽,先生是否还有下文?”   张紫星脸上闪过黯然之色,因为这首《秋风辞》是亡妻雨仙当年最喜欢的几首诗词之一,平时背得极熟,今天随口念出,脑中不由浮现出雨仙的模样,方才想到,原来他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已经二十多年了。一念至此,原本高昂的情绪陡然低落了下来,青儿并不知道此节,又请他说出下文。张紫星轻叹一声,吟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这一句缠绵悱恻,乃是全诗的精华,青儿细细品味着诗中的意境,身子忽然微微一晃,颤声问道:“先生,可是想起了某位……心上人?”   “她……已经故去多年了……”张紫星说了一句,也不管手中风筝,默默朝前走去。   青儿望着张紫星的背影,默念着方才的诗句,一时不由得痴了。邓婵玉走上来,轻声说道:“原来他爱人已经故去,姐姐与他如此相得,正好没了顾虑,不如……”   “我与他家世差别太过悬殊,其中必定有莫大险阻,况且我也不知他心意究竟如何,不如随缘吧。”青儿低叹了一声,默默跟了上去。   “姐姐!事关终身,你怎可如此犹豫不决?待我来替你问个明白!”邓蝉玉赶了上去,大声问道:“小贼!我且问你,你现在可否婚配?”   张紫星此时并没有游戏或玩笑的心情,据实答道:“不瞒小姐,我乃有妇之夫,成婚已有十余年了……”   青儿如遭雷殛,娇躯一震,明眸顿时变得黯淡无光。邓蝉玉面色大变,喝问道:“该死的小贼,为何不早说!”   张紫星心情不好,并未如平常那样容让,反斥道:“我是否婚娶与你何干?”   邓蝉玉柳眉倒竖,怒道:“难道你想让姐姐……”   “妹妹休要胡言!”青儿忽然一反常态地尖叫了一声,打断了邓蝉玉的话,虽然她竭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但张紫星依然从那微颤的声音中听出了她内心的失落和痛苦。   “先生,婵玉年少,言语突兀,请先生勿以为意。请先生放心,青儿绝非……量窄之人,无论如何,你我……至交之情不变。”青儿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袖中的手指却紧紧地掐进了肉里。   张紫星看着她眼眶中强忍的泪水,心中不忍,叹道:“你我既是知己好友,此事迟早须让你知晓。当年我爱人逝去后,我心灰意冷,宛若枯木草灰。后来不得已奉父母之命成婚,整日浪荡浮行,醉生梦死,不知身在何处。直至五年前大梦初醒,只觉恍若隔世,自此方才痛改前非,钻研正道。此番伤痛一直深藏我内心之中,平时不愿提起,并非刻意隐瞒,还请小姐谅解。”   这段话倒并非谎言,只不过是把二十四世纪和这个世界的遭遇综合了起来,却也十分契合。   青儿第一次听他如此倾吐往事,眼前仿佛看到这个平日意气风发的男子当年那消沉至极的憔悴模样,芳心中的剧痛顿时减弱了不少,反而生起一股怜意,低声说道:“都是青儿不好,逼先生说出下句,让先生念起昔日伤痛。”   “无妨,长痛短痛,长短皆痛,迟说早说,迟早要说。”张紫星摇了摇头,跨上马徐徐前行而去。青儿想着心事,没有再言语,慢慢地跟在了后面。   一旁的邓蝉玉一阵愕然,没想到这凡事似不放在心上的小贼竟然有这样痛苦的经历,也涌起一阵同情。在路上,她多次想找些话题与他交谈甚至是争吵,张紫星却始终是兴味索然,心有所思的青儿也大反常态,两人都不太搭话,让她好生气闷。   邓婵玉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道:“小贼,我这里有一件奇事。今早我在朝歌南门外遇到一人,自称是南郊宋家庄之主,名叫宋异人,在到处请道士捉什么鬼怪,如今正好顺路前往一观。你不是有些微末本事吗?可敢随我同去?”   “宋异人?”张紫星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连忙联系超脑,查阅宋异人的资料。原来,宋异人正是姜子牙的结义兄长,为人极重义气,姜子牙和他四十年不曾联系,来朝歌时也得了他无数的帮助。那鬼怪必定是书中宋家庄后花园的五个精怪,又称呼五路神。这五妖没什么本事,被姜子牙一发雷就吓倒了,后来也就作些搬运泥土,修建封神台的杂役活儿。   索性连这五个精怪一起收了,什么都不留给姜子牙!想到这里,张紫星精神一振,心情也好转了不少:“去!有何不敢?” 第四十八章 宋家庄捉鬼   邓婵玉还道自己激将法有用,得意地朝青儿眨了眨眼睛,邀她一起前去。   三人骑马来到宋家庄,当从人通报有“法师”求见时,年逾花甲的宋异人亲自出庄迎接:“请问法师尊号?”   张紫星答道:“在下逍遥散人,自幼随仙人学得异术,听闻庄主宅中闹鬼,特来相助。”   “多谢散人高义,快快请进!”宋异人年纪虽大,眼睛却亮得很,看出张紫星器宇轩昂,绝非等闲,心下大喜,又对邓蝉玉和青儿说道:“请两位夫人入内宅休息。”   “本小姐才不是他的夫人呢!”邓蝉玉脸上飞快抹过一丝红晕,促狭地指着青儿说道:“这位才……”   “妹妹休要胡闹!我们先去看看那闹鬼之处吧!”青儿苦笑一声,好在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上害羞的表情。其实宋异人早看出她们是少女装扮,只是与这逍遥散人十分亲密,才故意讨好加上那一句。   宋异人客套了几句,带着三人来到庄里的后花园。   张紫星看到后花园前方几间未竣工的房子,按小说原文赞道:“果然好风水,此处造楼,按风水有三十六条玉带,金带有一升芝麻之数。”   “散人果然高明!”宋异人早请人观过风水,听他说得不错,对张紫星的本事更无半分怀疑,恭敬地施了一礼:“此屋曾造过七、八次,奈何每次上梁竣工之时就无故起火,有一日来了一道人,称有精怪作祟。老朽请他捉妖,这道人当晚便开坛作法,不料一阵狂风过后,楼房尽焦,道人法器全毁,身子也无故被挂在了树上。而后也来过几位法师,都被这妖物弄得狼狈而回,老朽也是无可奈何。”   张紫星对邓蝉玉问道:“婵玉小姐,你可有法子将这妖物逼出来?”   “这有何难?”邓蝉玉拿出一张灵符给他:“这是引妖符,可吸引方圆数十丈之内低等妖怪,用时以火烧掉就行。此符可以给你,休得再问我要那些晶石酬劳。”   张紫星一时哭笑不得,一张破符换两百多颗“水晶石”?这小妞倒会趁火打劫!好在那玻璃对他而言也来得容易,所以并未计较,对宋异人说道:“庄主请到前堂小坐,我要开始捉妖了。”   “散人是否要什么法器或道坛?”宋异人见他赤手空拳,忍不住问道。   张紫星摇头笑道:“我乃俗家修行,与那些道士所学法术不同,无须那等物品。”   “既是如此,老朽就在前堂静候佳音了。”宋异人心知这等法师施术有种种禁忌,常人不宜观看,当下快步离开。   “我要开始了。”张紫星转头对邓蝉玉说道:“婵玉小姐,青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青儿?哼,你这小贼倒叫得亲热!”邓蝉玉口里说着,眼睛却笑吟吟地看向了有些羞涩的青儿:“放心,姐姐的安全我自会负责,你尽管捉妖,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张紫星微微一笑,点燃了引妖符。不一会,只见狂风大作,漫天都是走石飞砂,那楼房又无端燃起火来。火光影里隐现五个的妖魅,颜色各异,相貌狰狞。饶是青儿博学,也未见过如此妖物,心中恐惧,躲在了邓蝉玉的后面。邓蝉玉早看出这些妖魅虽然声势惊人,力量却十分薄弱,所以并不慌张。   张紫星从法宝囊中拿出云霄所赠的五雷符,暗运力量解开符咒禁制,朝空中一扔,喝声:“孽畜不落,更待何时!”   云霄是何等人物,这五雷符虽然是她闲暇时为门下弟子所制,但威力远胜等闲雷法,只听空中一声巨大雷鸣,竟然单凭雷声就将五个妖物的风火震灭,露出半透明的形体来,灵体也受损不小,就连邓婵玉和商青君都被这威力惊人的雷声骇了一跳。五个妖物顿时唬得魂不附体,慌忙跪倒:“小畜不知上仙驾临,求上仙饶命!”   “好孽畜!数次放火烧毁楼房,凶心不息,今日罪恶贯盈,当受诛戮!”张紫星直接“调用”了姜子牙的台词,冷哼了一声,作势要再次发雷。   五怪齐声哀求道:“小畜一时昏昧冒犯上仙,上仙请看在我等修炼多年不易,放我们一条生路!”   张紫星心中一动,问道:“你们不安心修炼,为何多次在此作祟?若说清缘由,我可考虑饶你们不死。”   五怪连忙答道:“上仙容禀,此地玄清之气充足,对我等修炼大有裨益,若人盖楼居入,一怕影响我等修炼,二怕长久浊秽清气,故而我等反复作乱,阻其建房。”   “玄清之气?”张紫星将咨询的目光投向了邓蝉玉。   邓蝉玉皱眉想了想:“曾听师尊讲过,玄清之气乃混沌开天所生,最利灵体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此地既有玄清之气,如果不是蕴有玄清地脉,便是由某种宝物所散发而出。”   “宝物?”张紫星眼睛一亮,当下对五怪喝道:“这里可有何宝物?”   五怪忙答道:“小畜神通太浅,只感觉到此地玄清之气,并不知是否宝物发出。况且小畜尚要倚仗玄清之气修炼,生怕毁坏地脉,泄露灵气。”   张紫星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尔等可愿改邪归正,归附本散人?”   五怪知道这是唯一的活命机会,哪里还有半点犹豫,立刻将本命元魂交出。张紫星在邓蝉玉的指点下,将元魂吸入掌中,若是日后五怪敢有异心,只需要念动,就能将其杀死。   “尔等既归附于我,此地已不可再留,速速掘开地基,找出玄清之气源头。”   五鬼领命,当即感应灵气中央所在,使出搬运神通,将那周围的基地泥土运走,地面上顿时多了一个大坑来。那玄清之气的根源似乎深埋地底,一直挖了数十丈还未发现,但灵气浓度已是越来越强,连坑外的张紫星都能感觉到。终于,五怪的声音从深坑内传来:“上仙,就是此处了!”   张紫星让邓蝉玉去前堂向宋异人要来烛火和一根接好的长绳,沿着绳子降到坑底,只见五怪躲在一旁,似乎对中央的泥土十分畏惧。   “上仙,此物就是这灵气之源,所蕴涵的力量极其强大,小畜无法靠近,请上仙定夺。”   由于没有挖掘工具,张紫星只得从法宝囊中拿出噬魄金矛,挖开周围泥土,若是蚩尤或玄帝有灵,知道如此至宝被他当成铲子锄头用,只怕也要气个半死。   挖掘了良久,终于,一个正方石盒出现在眼前——五怪所感觉到的强大力量正是从这石盒发出。尽管五怪需要借助玄清之气修炼灵体,但物极必反,如此强烈而浓郁的玄清之气,凭五怪的法力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消化掉,反而受那巨大的能量所迫,犹如一个气球被撑到最大限度,再输入气体的话,就会爆开。五怪心知再呆下去只有灵体爆裂一途,征得张紫星同意后,赶紧飞出坑外。   张紫星心知这石盒里装的必定不是等闲的物品,深埋在地底这么深都能散发出气息,当即朝石盒揭去,哪知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打开石盒,不由骇然。要知道他的力量何止千斤,就算是一块没有缝的石头,也会被弄出裂纹,而这石盒依然纹丝不动。他拿起噬魄金矛,运出真武灵诀,朝石盒凿去,只见火星四溅,石盒上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张紫星没想到这东西如此坚硬,连蚩尤的噬魄都无法破开,心中极其郁闷,就好比一个人找到了一处巨大的宝藏,却无法找到打开宝藏大门的钥匙一般。张紫星悻悻地看着丝毫无损的石盒,无奈之下将噬魄收入法宝囊,忽然想起收伏噬魄时的情景,心中一动,划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石盒上。这下可谓福至心灵,鲜血掉在石盒上时,石盒顿时彩光大盛,变成半透明状。张紫星看到鲜血竟然穿越了石盒表层,渗入中央的一件黑色物件之中。随着光芒的逐渐消失,石盒恢复成原状,然后“镪”一声,自动打开来。   张紫星怀着激动的心情,将它捧了起来,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黑色的长条状玉圭,正是刚才接受了他鲜血的物件。这玉圭上端是三角形,三角形中央有一个小孔,下端是方形,表面的凹凸组成一个奇怪的兽头花纹,看不到任何雕琢的痕迹,如天然生成一般。张紫星看着那兽头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想起名字,便好奇地将玉圭拿了起来,感觉入手光滑温润,更奇妙的是这玉圭仿佛和自己血脉相通,如身体的一部分。他将随身携带的玉饰丝绦解下,穿过玉圭的小孔,戴在颈部,看来去就好像普通挂饰一般,再随手将那玉饰与石盒放入法宝囊,攀着绳子爬了上去。   邓蝉玉上前问道:“小贼,方才洞中为何射出七彩宝光?可是找到什么好东西?”   张紫星没有隐瞒,如实说出刚才的经历,拿出石盒给邓婵玉鉴赏。 第四十九章 致命的试验   “奇怪,如此强烈的玄清之气居然是这石盒本身发出,但黑玉圭却没有半点灵气,只是感觉那兽头分外凶狠。”邓蝉玉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这两样东西的来历:“既然黑玉圭在石盒之中,想必是更为贵重的宝贝……”   说着,邓蝉玉看了他脖子上的黑玉圭一眼,肃容说道:“这两件皆非寻常宝物,须得将其收好,平时切勿外露,否则以你目前的实力,不仅无法保住这宝物,还恐有杀身之祸。”   张紫星还是第一次见邓蝉玉如此郑重的语气,知道她说的在理,赶紧将黑玉圭藏入贴身衣内,应道:“多谢小姐提醒,我自当理会。此番寻宝也有小姐的功劳,这玉圭我颇为喜欢,不如将那玄清之气的石盒送你如何?”   邓蝉玉摇摇头,露出一个罕见的动人微笑:“小贼,莫以为我邓蝉玉真是那等贪心之辈,先前我受你那许多水晶石,已是承了一个大大的人情,还未报偿,怎能得寸进尺?况且这是你的机缘,我可无福消受。”   张紫星暗暗颔首,这邓蝉玉平素虽喜胡闹,但也有不少可贵品质,并非那种仗着美色一味刁蛮无状的凡俗女子,当下开口道:“报酬一说纯属戏言,大家都是朋友,又何必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邓蝉玉明眸一亮,忽然目光又变得狡黠:“小贼,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口!那么明日再送几百颗水晶珠于我……”   “几百颗?你当饭吃啊!就当我刚才没说!”张紫星朝她翻了个白眼,将石盒收入了法宝囊。   青儿见两人说得亲热,自己于这些法宝道术方面又全然插不进嘴,仿佛局外人一般,芳心中忽然不禁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意,好半天才想起一句话:“先生既已成事,还是速将此地痕迹清除,以免节外生枝。”   张紫星点头称是,令五怪速将那大坑填好,然后将他们暂时收入聚雷瓶中,唤来宋异人,告之妖物已伏,从此可放心修建房屋。宋异人感激不尽,拿出金银财物酬谢,张紫星却坚决不受,带着邓蝉玉和青儿飘然离去。   然而,三人都没想到的是,邓婵玉先前的担心居然马上就变成了现实。在他们身后的远处,一团宛若轻烟的薄雾正在不紧不慢地跟随着,薄雾中偶尔两起两道精光,如同某种眼睛一般。这薄雾修为高深,并非被受引妖符影响,而是被那彩光所惊动,一路跟踪而来。   途中邓蝉玉忍不住问道:“小贼,刚才你那施的那五雷符威力好生惊人,几乎与我师尊亲自炼制差不多了,究竟是哪位高人所赠?”   张紫星故意反问道:“婵玉小姐为何确认不是在下所制而是他人所赠?”   “就凭你这小贼?少夸海口了!”邓蝉玉露出不屑的目光:“你或许有点薄才,但道法确是极其低微,连本命元魂都不懂,根本不可能制出如此威力的符咒!倒是你运气算是高人一等,竟然得到了两件宝物。”   张紫星知道牛皮吹破,讪笑了几声,趁势探问她师父来历,奈何邓蝉玉就是不说,张紫星忽然一皱眉,朝后方的树林看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小贼,怎么了?”   “总感觉有什么在跟着我们,可能是错觉吧。”张紫星随口答道,却不知这一次却并非错觉。   邓蝉玉回头观察了一阵,不以为然地说道:“休要再疑神疑鬼了,快些赶路吧。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一会本小姐还要和姐姐还要赶去绸庄购置丝帛锦缎,若耽误时辰,惟你是问,姐姐,你说是吧?”   青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自从得知张紫星是有妇之夫后,这一路上她显得心事重重,似乎和他之间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境地。张紫星知道她的心结所在,有心打破沉闷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几次欲言又止。   三人快行至朝歌南门时,空中已是乌云密布,隐隐传来雷声,似乎大雨将至。   听到雷声,张紫星顿时想了一件最为要紧的事情,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也顾不得许多,对青儿说道:“我现在有要事须得立即离去,此事有极大凶险,却关系我终身命数,必当独力为之。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也应思量清楚,若我能侥幸不死度此难关,定当与你一个交代!”说完,朝邓蝉玉一拱手,道声珍重,扬鞭策马而去。   青儿听出他此去竟然有生死之险,大吃一惊,哪还顾得上思索心事,一句“小心”刚说出口,张紫星已经纵马奔远。那薄雾本欲趁机下手,忽见目标加速,单独离去,心下一动,也化作一道清风紧随而去。   “究竟是何事,让他忽出此言?”青儿想起张紫星刚才仿佛交代遗言一般,没由来地一阵心惊肉跳,早没了平日的冷静,只觉心乱如麻。   邓蝉玉目送着张紫星消失在视线中,美目中现出一丝奇光,喃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这小贼命大得很,应该能逢凶化吉……”   张紫星纵马狂奔,心情十分激动,却没留意到已经被有心人盯上——此时风雷大动,正是释放超脑的最佳时机!   他匆匆来到禁地的实验室,将那具准备已久的仪器推了出去。这仪器的材质是以东夷运来的铁矿融合其他金属特制而成,熔点比青铜要高得多,可算是这个时代最高的合金技术代表。它与竖在室外的那根高达数十米的青铜尖柱相连,这尖柱如避雷针一般,但它的目的不是将天雷引到地底,而是通过仪器通向电容器。以前最弱的一环就在于电容器,而现在有了云霄的聚雷瓶,成功的把握又增加了不少。   张紫星将五路神从聚雷瓶中放出,让他们自行散去,免受天雷影响。此时已经是风雨大作,雷电当空,张紫星接好聚雷瓶后,将手臂套在仪器的另一端上用金属箍卡好。这具仪器的原理是通过避雷针将空中的雷电引到电容器中,再从电容器中通过十几组自制的简易电阻,输入到张紫星的体内。由于材料和工艺所限,尽管有超脑的计算,那些简易的电阻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尽量降低电流的危险,并不能完全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他在这项试验上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了,有时甚至被电得半天都没与恢复,若是普通人碰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已放弃。但张紫星原本就是个卓越的科学家,比这更危险试验都做过,也遭遇过无数次失败,却始终没有半途而废过,那时不会放弃,现在更不会。   也许是天意弄人,平时不用多就这避雷针就能引到雷电,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电闪雷鸣了半天,就是不到这避雷针上来。张紫星空等半天,被雨淋了个落汤鸡,凉风一刮,顿觉凉意袭人,如果不是有真武灵诀护身,只怕早已受冻染病。那赶上来的清风又复原成薄雾,远远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眼看风雨渐渐减弱,雷电也稀疏了不少,张紫星心中焦急,将心一横,拿出“天殛”来,解开符咒封印,朝天一扔。“天殛”化作一团金光,散落开来,点点金星直入云中。这金星入云不久,忽然异像迭生,周围乌云居然全变成了金色,开始大片地聚集在禁地上空,数道电蛇在云中由隐至现,赫然是金色的,阵阵的霹雳声震耳欲聋,声威骇人。   那金色闪电极其厉害,所经之地,尽成焦土。张紫星看着那被雷电击过的地面,竟然多了个大坑,散落的砂石竟然被熔成了晶块,不由心中一阵骇然。没想到这天殛的威力如此之大,竟然引来这么可怕的雷电。不容他多想,那金色的雷电陆续浇下,地面上又多出数个焦坑,风雨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冷静,一定要保持冷静。”张紫星每到十分紧张的时候,就习惯性地用自我暗示来稳定情绪。   这声势惊人的雷电也让远处的薄雾吃惊不小——此人以区区金丹期修为,竟然敢引如此可怕的天雷来“修炼”,简直无异自杀,就算是那些仙人之流都不敢如此。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这是一位实力超凡的修炼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想要夺取那彩光宝物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就在薄雾心生退意之时,就见一束缸口粗的金色雷电自天而降,闪入那青铜高柱。这金色电流能量相当惊人,瞬间便超越了仪器的最大负荷,那些原本就质量不高的电阻当即被熔成液体。   “不好!”张紫星哪里想到增幅后的雷电竟然威力如斯,远超预计,刚意识到不妙,身体一颤,已经被闪电毫无阻碍地击了个正着,连痛楚都没能感觉到就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章 超脑   那薄雾惊骇地看着空中的金色的闪电一道一道接连不断地通过青铜柱朝张紫星击去,直至那具合金仪器和青铜大柱无法耐受高温彻底熔解,而被天雷反复洗礼的张紫星已经身如焦炭,惨不忍睹,不时还有微量的电弧闪动。   薄雾观察良久,确定这“修炼者”已经身死后,心中大喜,迎风一变,化为一个青衣道人走上前来。这道人生得乱发虬髯,头顶高冠,看着那尸体上的法宝囊,脸上尽是贪婪之色。云霄所制的法宝囊果然了得,在如此雷电之下居然丝毫未损。   “想不到无须本真人动手,宝物就唾手可得。”青衣道人狂笑着瞥了张紫星焦黑的躯体一眼:“无知小辈,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青角真人!”说罢,伸手朝法宝囊探去,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拿了出来。   “此矛莫非是上古宝物?”青角真人握着“噬魄”,感觉到手上传来噬人的凶气,赶紧运出法力压住,脸上表情更加得意:“不想这小辈还有如此好东西,本真人真是鸿福齐天啊!”青角真人的目光又投向石盒,赞道:“果然是这件宝贝,光是石盒的玄清之气就已如此浓烈,内里想必是一件了不得的灵宝。”   当青角真人打开石盒时,却露出疑惑的表情,石盒里是一块白玉,这白玉雕琢精致,玉质极佳,也算是十分名贵之物,却没有半分力量波动——他哪知道,张紫星当时得到那黑玉圭后便挂在了脖子上,这只不过是从身边取下的一块寻常玉觖而已。   青角真人正思索间,忽然看到地上的“尸体”上冒出耀眼的蓝光,汇聚成一个光球。这光球约莫拳头大小,慢慢从尸体上升起,悬浮在半空,放射出奇怪的光波,沿着张紫星的身体上下扫描。以青角真人的目力,居然看不透蓝光中是何物件。   “原来这里还有件宝贝!”青角真人贪婪地看着空中的蓝色光球,正寻思着怎么施展手段摄来,却没留意到那尸体胸口有一缕若隐若现的乌光正沿着地面迅速蔓延开来。   那蓝色光球忽然发出古怪的声音,吓了青角真人一跳:“细胞分裂链索激活度B-,更新再生速度3000%,肌体修复程度10%,发现神经系统增强能量,类型不明,大脑意识将在83680秒后恢复,整体复原时间需98279秒。”   青角真人完全听不懂光球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在他一愣神时,地面的乌光忽然冲天而已,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兽头,面目十分狰狞,正是张紫星颈上黑玉圭兽纹的模样。那兽头张开血盆巨口,朝青角真人一吸,一股强大的气流顿时将他整个身体扯得离地而起。   青角真人见识多广,一见这兽头,不由大惊失色,刚唤出“饕餮”两个字,就被吸入兽口中。他修炼数千年,自非弱者,在被吞食的千钧一发之时,头顶高冠青光大盛,整个身体如弹丸一般倒弹回地面,但那高冠已经失在饕餮口中,乱发散落,显得十分狼狈。青角真人吃了个大亏,不敢停留,化作一道青光飞速遁走,临走前还不忘将张紫星的法宝囊抢在手中。   青角真人一走,那乌光汇聚成的饕餮兽头渐渐收敛,夹杂着一丝青色的荧光,缩回张紫星胸前的黑玉圭中。紧接着,张紫星原本焦黑如碳,不成人形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再生起来。不久,蓝色光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由于大量不明活性生物特质能量加入,细胞分裂链索激活度增强到A,更新再生速度9000%,肌体修复程度15%,大脑意识将在24280秒后恢复,整体复原时间需30279秒。”   夜幕降临,连绵的风雨早已完全停下,禁地周围尽是一片漆黑,远处草丛传来稀疏的虫语。此时张紫星的身体已经自动修复了绝大部分,渐渐恢复了心跳和呼吸,根据蓝色光球不断更新和变化的报告时间,再过二十分钟左右,他就能完全恢复意识了。然而,厄运似乎还是没有原离他而去,就在这个时候,一片薄雾悄悄地接近了这片空地,薄雾中隐现着两点精光,竟似能黑夜中视物,紧紧地锁定着躺在地上张紫星。   “该死的小辈,居然敢算计本真人!”薄雾中传来青角真人恨恨的声音,由于忌惮于那饕餮的威力,一时也不敢靠上前去。   青角真人先前为逃避被饕餮吞噬的厄运,果断地使出秘法,以牺牲头上的高冠为代价终于换来成功逃脱。张紫星也因为饕餮吸收了这青色高冠的力量而能量倍增,使再生的速度大大提高。   按理说,青角真人差点丢掉性命,又得了张紫星的宝物,应该不敢再回来找麻烦。但那顶高冠对青角真人极为重要,正是他性命交修的那只独角,也是近三千年苦修法力的精华所在,实在不甘心就此失落在一个实力微薄的小辈手里。失去独角的他已经从真仙下阶掉到了炼虚期,等若失去了仙体,绝对是得不偿失。逃出禁地后,青角找了个地方恢复了部分力量,心中越发觉得不值,所以又偷偷地摸了回来。   这青角真人的真身是角龙,它原本是上古大泽中一只水虫,得了日月精华修炼数百年成精,又修炼了五百年化为青蛟,再修炼千年由蛟化龙,化龙后又苦修了五百年,终于妙悟得道,才有今天的角龙之身。按人类的修炼层次来算,已经进入了真仙下阶。角龙的终阶化身是应龙,应龙是龙中的王者,法力精深,当年曾协助黄帝消灭了蚩尤和夸父,为后世传颂。   角龙要进化到应龙就相当困难了,中间还间隔着蛟龙这个层次,成为蛟龙后,至少要再经过一千年以上的修炼,不仅对天道要有所感悟,而且还需要相当的机缘,最终才能化为应龙。角龙的独角是日后进阶成应龙大道的关键,又怎能轻易失去?   由于忌惮那只可怕的上古奇兽饕餮,青角真人不敢贸然动手,只是用个潜踪匿迹的法门远远地躲在暗处观察,正好发现张紫星的形体居然在迅速重塑,而且周围的灵气不断地朝其涌去,似乎在帮他易筋洗髓,脱胎换骨,不由惊怒交加。青角真人知道自己失去了独角修为大减,而对方完全恢复后则会力量骤增,只怕到时难以对付,当下露出狰狞的嘴脸:“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以吞噬之术夺我仙角,我便把你整个身体都吞下去!”   青角真人拿定主意后,将薄雾不动声色地渐渐靠近那空地,趁着那饕餮还没出现之时,忽然使了个法天象地的神通,化作一只体型庞大的青色巨龙,闪电般地朝目标扑去。那蓝色光球似乎发现了危险的降临,骤然变大,将张紫星包裹了起来。青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囤囵一口,连同那蓝色光球一起吞入腹中。成功吞下目标后,青龙心知眼下重要的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消化刚才腹中的“食物”,也不敢在此停留,将身体变小后,迅速驾风离开了禁地,朝南郊飞去。   青角真人的老窝就在镜湖对面罗泶峰顶的长生洞。回到洞府,他马上将真身盘踞,默运玄功,想要迅速消化掉吸收了独角能量的张紫星和那道神秘的蓝色光球。如果此举真能成功,那么不仅可以功力尽复,还可能更为精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紫星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闪电击倒的前一刻,并不知眼下厄运当头,已经成为一条龙的腹中之食了。   “这是哪里?”张紫星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无法视物。   “主人,据数据分析,我们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某种爬行动物的胃中,外部腐蚀程度相当严重,已经启用特殊通风和空气过滤设备。”   “爬行动物?怎么会这样?”张紫星一皱眉,忽然反应了过来,激动地大叫道:“超脑!是你吗?你出来了?”   “是的,主人!你这一次提供的电能相当充足,能让我在常态下工作二十五年。”那蓝色光球正是张紫星一直渴望的最大助手——二十四世纪超级智能生物电脑“超脑”。   “主人,外部腐蚀度相当之高,我已自动启动防护模式,将主人身体保护在防护球体中,下一步该怎么办?”超脑的提问使张紫星从狂喜中清醒过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只“爬行动物”的胃中,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脱离险境。   “超脑,你的功能恢复了多少?能否战斗?”   “主人,我的功能已经全部恢复,可以开启智能自动进化模式、自动科研模式、自动分析模式、自动劳动模式……”   “等等!智能进化!”张紫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智能进化模式已经能成功开启?” 第五十一章 封神版孙悟空与狮驼王   在得到超脑肯定的答复后,张紫星顿时傻了眼。二十四世纪的电脑技术相当发达,经过多年的研究,终于突破了形态、材质和体积的瓶颈,一只耳环、一片指甲甚至是一杯如水般的液体都是一台功能齐备的智能电脑。创造力惊人的科学界天才们并不满足于现状,又开始研究一种新的进化型电脑。这种超级电脑具有生物特性,能根据环境扩充、更新数据库,自动升级AI和其他功能,甚至如人类一般拥有自己的单独智慧,称之为“进化”。如果这个研究成功,那么将是电脑史上又一大创举。   可惜的是,研究遭遇了许多困难,科学家们一直无法完美地模拟出以人类为蓝本的“电子大脑”,而外界的舆论压力也越来越大。人们最担心的是,一旦电脑有了自己的智慧,那么与电脑已经密不可分的人类世界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一旦它们背叛,人类世界就将面临灭顶之灾。在各种综合因素影响下,超级进化电脑的研究最后被迫宣告流产,那些进化型电脑的试验体有的被销毁,有的则被不死心的科学家继续秘密研究,还有些则被特殊收藏爱好者作为珍贵的藏品收藏了起来。超脑也是当时进化型电脑的试验体之一,是张紫星当年为了讨好雨仙特意从通过好友的关系秘密购买来的。雨仙自然十分高兴,还下了一番苦功对它进行改造,大大增强了超脑的功能,使它成为张紫星实验室中的核心助手,可惜的是,在难度最大的进化研究上依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如今随着张紫星这一次异界重生,超脑也莫名其妙地获得了二十四世纪科学界一直研究未果的进化能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不过这种未知的进化模式是需要时间才能看出成效的,对于目前的形势来说,并不具备太大的影响力。   “超脑,立刻开启智能进化模式,启动切割程序!”开发超脑的智能进化模式是雨仙一直的心愿,也是能增加张紫星计划成功率的因素之一,至于那些什么“背叛”之类的担心在这个神魔世界根本就是多余的,所以张紫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开启。   “主人,已启动切割程序,智能进化模式为自动程序,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请再次确认!”   “确认开启!”   “启动高周波刀!开始切割!”张紫星已经从超脑提供的影像中得知了自己被青龙吞噬的经过,深恨青角真人无耻行径:“敢吞我?先帮你动个小手术吧!”   超脑化成的圆球顿时伸出四支机械臂,机械臂的末端是四把长刀,朝着周围的胃壁快速挥动起来。不管什么材料,本身都是不均匀的,如果将数千甚至更高赫兹的高频振动递加在材料上,不均匀的地方振动幅度会有很细微的差别。由于高周波武器频率相当高,能瞬间使这些微小的不均匀振动迅速累积起来达到疲劳,再加上武器本体的切割作用,便可以很轻松的切开目标。超脑的高周波刀正是利用了这个原理,平时在科学试验时连坚固无比的金属都能轻易切割,更别说现在这样切肉了,所经之处,如摧枯拉朽,绿色的汁液四处喷溅。   青角真人正以龙身静静地盘踞在洞中消化“食物”,忽然就觉腹中传来一阵剧痛,似乎同时遭受几把可怕的利器切割,顿时惨叫了一声,运起法力强行镇压。   张紫星通过超脑提供的外视镜刚在青龙的胃壁上留下“张紫星到此一游”的题字,忽然见那受损的部位居然奇迹般地愈合起来,题字也消失不见。   “哼!看看是你长的快还是我割得快!这次我要画一副《蒙娜丽莎》!”圆球外的高周波刀再次挥舞起来,如果不是张紫星另有考虑,此时早已破腹而出了。如果青角能侥幸穿越后世,阅读《西游记》,相信有着切身体会的他,一定会彻底地明白书中狮驼王吞下孙悟空的心情。不过龙毕竟不是狮子,倒是类似蛇类,还有另外一招。   这青龙失去了修炼的精华,法力大大减,身体正是虚弱之时,只觉腹中剧痛越来越盛,已经无法压制,当下绕着一根巨大的石笋蠕动起来,想利用腹部和石笋表面的摩擦粉碎腹中不安的“食物”。   超脑马上向张紫星报告了周围压力的变化。张紫星也感觉所在胃里的空间越来越小,四条机械臂的高周波刀无法自如挥动,只好将它们收了起来。   青角真人感觉到腹部的蠕动和疼痛渐渐消失,还道那麻烦的圆球终于被轧碎,松了一口气,正要从石笋下来,突然一阵刺痛再次传来,只见腹部已经鼓胀成一个大球,一根根锋利无比的尖刺从内向外穿透青龙的坚固鳞片突了出来,仿佛吞入了一个巨大的狼牙棒头。青龙赶紧缠着石笋加速蠕动,哪知刺球的坚硬程度竟然远远超过了想像,青龙的身体被裂伤无数,血液流了一地,连那石笋都损坏严重,偏偏那许多尖刺一根都没断。   青角真人这才明白自己吞下的不是补品而是一个大大的祸根,现在被那刺球卡住,连吐都吐不出来,只得哀求道:“道友,我眼拙不识真仙,请道友念在同是修炼一脉,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请神容易送神难!”张紫星冷笑了一声,且不说开始青角真人抢夺宝物的无耻行径,如果不是侥幸脱困的超脑及时张开保护罩,自己现在早已被消化得连渣都不剩了:“你当初趁我修炼时偷盗法宝,被惊走后竟然贼心不死,又赶来将我吞下,企图坏我性命,怎能轻易饶你!”   青角真人为求保命,口中哀求不止:“我愿将道友之物全数退回,再奉上小道所有法宝赔罪!”   “我现在若是杀了你,照样能得法宝!”张紫星可不会轻易放过他:“除非你肯交出本命元魂,臣服于我,否则我现在就将你切成碎沫!”   青角真人听到这金丹期小辈居然想收自己为奴,暗恨不已,但他也是狡诈之辈,知道目前自己处于劣势,故作犹豫后,勉强答应了下来,条件是张紫星先从腹中出来。   张紫星哪里肯轻信,让他赌咒发誓。青角真人一咬牙,说道:“若有虚言,情愿化作飞灰而亡!”   “既是如此,你且张口!”张紫星见他发了重誓,当下收了那些尖刺。青角真人赶紧张大巨口,心中窃喜:若出得我口中,哪还由得了你?   只见一道蓝光从青龙的口中飞了出来,落在地上,赫然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色甲胄的武士——超脑的辅助模式“魔铠”!这魔铠是二十四世纪科学家用于危险地带勘测和研究用的高等防护甲胄,能抵御各种属性的伤害,算得上是一件上等的防护“法宝”了。   青角真人一时不敢妄动,收了青龙法身,变成先前的虬髯道人,只是道袍破损不堪,胸腹部尽是伤痕,神色也十分萎靡。   青角真人忽然快步走到张紫星身前。张紫星一直没放松防备,赶紧往后一纵,躲避开来,不想这轻轻一纵竟然凭空跳出近十丈远,感觉身体的能量似乎比以前要强出许多,心头也是吃惊不小。   “多谢主人放我生路!”青角真人并没有如他想像中那样动手,而是施了一礼:“主人当初施展法术吞下小道的独角,如今已炼化,碎丹凝婴,成就半仙之体,实在可喜可贺!”   碎丹凝婴、半仙之体?张紫星想到超脑影像中看到的奇兽吞下青角真人高冠的一幕,心知必定是黑玉圭发挥了奇妙作用,不由一阵惊喜。青角真人口里虽然道贺,暗中却是怀恨不已,眼睛偷偷扫向他身上的甲胄。只见这甲胄造型十分古怪,竟然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面孔都被遮盖,眼部是一块半透明的奇怪蓝色“水晶”。刚才必定是这件奇怪的宝甲在作怪!只要杀了此人,宝甲就是我的了!青角真人眼里飞快地闪过贪婪之色,暗地里盘算起来。   张紫星懒得和他罗嗦,说道:“我已经从你腹中脱出,快交出本命元魂!”   青角真人眼珠一转,拿出两个法宝囊:“这是主人的法宝囊,小道不敢侵吞,先前宝物全在其中。还有,这个法宝囊中是小道这几千年来搜寻的几件宝贝……”   张紫星将两个法宝囊接了过来,却不察青角真人已暗中从中取出一物。随后,青角真人暗中念咒,表面却故作酝酿之状,放出一团青光出现在张紫星眼前,谦声说道:“这是小道的本命元魂,请主人收下。” 第五十二章 青角之死   就在张紫星将手伸向那本命元魂时,青角真人正好念完那咒语,目中寒光暴闪,将手中之物突然放出。张紫星忽觉眼前景物大变,周围竖起九座旗门,阴风惨惨,鬼气森森,而青角真人早已消失不见。他情知中计,又惊又怒,正要冲出此地,却觉双脚仿佛有千斤重,无法迈步,定眼一看,原来地下竟然伸出一双双腐烂的鬼手,抓住了他的双脚,一时无法动弹,饶是他胆大,也不由吓了一跳。此时前方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呼声:“夫君,夫君……”   那几个身影渐渐清晰,来的竟然是姜文蔷、杨玖、黄飞燕和月姬四女,她们都是面色惨白、眼角发青,好似幽魂一般。   张紫星惊问道:“文蔷,月姬你们几个怎么来到了这里?”   姜文蔷大哭道:“臣妾几人已是鬼魂!微子启伙同群臣谋反,杀入宫中,夺了皇位,还想染指于后宫,我和两位妹妹宁死不从,自尽而亡。”   月姬也哭诉道:“东伯侯唆使东齐各族内乱,发生兵变,我与邹郄都被叛军杀害……”   张紫星听得睚眦欲裂,超脑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发现精神干扰能量,启动过滤电波!”话刚落音,张紫星感觉眼前景物又是一变,回到了山洞之中,周围是九面旗门,青角真人远远地坐在旗门之外,闭目念咒。   “重力上升为5倍,温度为零下十四摄氏度,发现不明能量若干,已达到危险程度。”   张紫星已知道刚才都是幻觉,暗暗庆幸超脑提醒的及时,大喝道:“青角,你竟敢暗算于我,难道忘了方才的誓言么?”   青角真人没想到他未被幻境所迷,心里也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愤恨:“你这该死的小辈,夺了我元角精华,又施诡计进入我腹中捣鬼,方才不得已才委曲求全。如今你性命即将不保,还妄想本真人臣服于你?你若是识相,速速交出身上的宝甲,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张紫星冷笑道:“你当我白痴吗?我若交出宝甲,只怕死得更快,你不守誓言,报应马上就在眼前了!”   青角真人大怒,催动咒语,九面旗门齐齐射出白光,罩将过来。张紫星连忙启动能量防护网,魔铠周围出现数圈不断旋转的黄光,与白光抵在一处,一时相持不下。   “哈哈!果然是一件上品宝甲!竟然可以挡住我九宫魔阵!”青角真人大笑起来:“待我将那宝光炼化,不仅可得你宝甲,还可将你这小辈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不知死活的家伙,你现在可以去死了!超脑,释放!”张紫星冷喝了一声,就见青角真人蓦的身体顿止,腹部有红光隐现,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周围的温度随之升高起来,这红光似乎是一种特别可怕火焰之力。   “这是什么?竟然比三昧真火还要厉害!”青角狂嚎一声,赶紧化为龙身,却无法镇住腹内火焰的迅速蔓延,真个躯体转眼就被烧成一滩灰烬,只剩一点元神如电掣一般,飞快逃出洞外。   失去了主持者的九宫魔阵顿时失效,化成一面巴掌大的小旗插在地上。张紫星上前拾起,不屑地看了一眼青龙的遗骸,哼道:“无耻小人,死有余辜!”   对于拿赌咒发誓当饭吃的后世之人,张紫星当然不会相信青角发的鬼誓。以超脑的能力,早可以从青角腹中逃出,但未必能真正消灭青角,所以他一边与青角谈判一边利用超脑的部分元件和一半的能量制造出一颗超级遥控炸弹,安放在青角的体内以防万一。这颗遥控炸弹的能量非同小可,相当与一个小型的人工太阳,温度高达九千摄氏度。当青角果然违背誓言施出暗算手段时,张紫星自然不会心慈手软,果断地引爆炸弹,瞬间便将毫无防备的青角烧成了灰烬,但也真应验了那个“飞灰”的誓言。   张紫星打开先前青角交出的法宝囊,发现石盒、噬魄和那些符咒果然都在,而另一个法宝囊中收藏颇丰,是青角刚才为了麻痹他而故意献上的,只是没料到最终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青角的法宝囊中有一些不知名的矿石头和盛着药物的小玉瓶,据超脑分析,这些石头都蕴涵着奇怪的能量,想必是炼制某种法宝的材料。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法宝,其中一个十分精致的黄色葫芦引起了张紫星的注意。   “难道里面有什么仙丹之类的?”张紫星想到孙悟空在兜率宫殿大吃仙丹的故事,心头一热,拿起了葫芦。   当他拔开那葫芦塞时,倒出来的不是仙丹,而是一阵青烟。张紫星吃了一惊,生怕再出意外,赶紧唤出魔铠。   葫芦中的青烟飞舞一阵,不久便凝成一颗白色的圆珠。圆珠在青角的遗骸上空转了一阵,停留在张紫星跟前,口吐人言道:“多谢恩人铲除恶道,救我性命!”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葫芦之中?”张紫星小心地问了一句,并不敢放松警惕,依然没有解除魔铠。   圆珠哭诉道:“贱妾名叫雪儿,在涂山门修炼已有千年,一日在山中静修时,被这青角恶道偷袭,不仅夺去法宝红云双剑,还将我肉身吞噬,只剩下这元神被装入搜魂葫芦,被散成生魂,本欲用来祭炼九宫魔阵,多蒙恩公及时出手,灭去恶道,贱妾感激不尽。”   张紫星只知道阐教截教,也没听说过什么涂山门,而这女子与他一样,都是青角真人偷袭的受害者,当下心生同情,也不为难与她,从法宝中找出一对红色双剑,说道:“这可是你的宝剑?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快快离去,觅地修炼吧!我还有要事,须得立刻离开。”   “正是此剑,若得此剑寄魂,贱妾可迅速凝固成元神,他日另觅肉身便可再次重生。”圆珠声音中透露出激动:“只是……目前我元神之力大损,无法驾驭此剑离去,恐又被宵小所趁,求恩公允我寄生此剑进入法宝囊中,待元神稳固后再行离去。”   张紫星在确认这种举动对自己的日常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后,答应了下来。雪儿大喜道:“恩公再造大德,雪儿永世难忘,请问恩人高姓大名,日后定当粉身碎以报!”   张紫星当然不会对这圆珠透露自己的天子身份,淡淡的说道:“我乃逍遥散人,无名之辈,此番只是机缘巧合,无须多谢……”   “逍遥散人……”雪儿低声默念了几句,光芒没入红云双剑中,被张紫星收进法宝囊。   张紫星不敢在长生洞中逗留,将那九宫魔阵的小旗连同那些战利品一股脑儿塞入法宝囊中,启动超脑的夜间飞行模式,回到了皇宫的御书房。他劳碌一夜,只觉前所未有的疲累,给了太监一道休朝三日的圣旨后,倒在塌上便沉沉睡去。   张紫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三位妻子关心的面孔。   姜文蔷从宫女手中接过香茶,亲自送到他嘴边:“陛下,是否身体不适?你已经昏睡一天两夜,让臣妾姐妹好生担心。”   张紫星才知道她们一直在这里守着自己,只觉心中暖烘烘的,接过茶一饮而尽,朝三女露出微笑:“辛苦三位贤妻了,夫君只是疲劳过度,没什么大碍。”   杨玖还当他是因为政务劳累所致,心疼地说道:“夫君身系天下,切不可过度操劳,若是劳累,多休朝几日也是无妨。”   张紫星也不解释,应道:“贤妻放心,夫君不仅是天下之主,也是一家之主,一定会为你们保重身体。”   三女听到“一家之主”和“为你们”的字眼,纷纷面露感动。黄飞燕轻声说道:“当初我入宫之时,父亲曾再三嘱咐宫闱深若重山,绝不比寻常家庭。天子乃天下至尊,喜怒无兆,君心难测,须当收敛往日性格,小心翼翼,若有差池,必累及全族大小。然我自嫁与夫君后,却发现夫君对我姐妹三人不仅情深意重,还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信任和尊重。我与两位姐姐时常感慨,纵然是寻常家庭,亦无此温馨气氛。此生能遇夫君这样的男子,乃是飞燕前世修来的福分,只可恨飞燕无用,无法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实在是愧对夫君宠爱……”   说道子嗣的事情,杨玖也露出黯然之色,低头不语言。张紫星看着欲言又止的姜文蔷,心里猜到她想说什么,叹道:“我曾说过儿女都是天定,休要再为此事烦恼了。至于纳妃一事,我已有人选,日后时机成熟,便纳入宫中与你们做伴,如何?”   “原来夫君早有人选,倒是妾身多虑了。”姜文蔷目光一亮:“不知这几位妹妹是哪些大臣之女?”   几位?一位难道还不够吗?张紫星不禁汗颜,这位贤妻不愧是皇后,手笔大得很,动不动就是批发。 第五十三章 未来的计划   面对这位贤德皇后的好心询问,张紫星故意问了一句:“大臣之女?难道普通人家就不行吗?”   姜文蔷呆了一呆,随即答道:“虽然有违祖例,但绵延帝王血脉却是头等大事,若是陛下执意要纳平民之女,也并无不可,我姐妹定会与之好生相处,共同服侍夫君。几位新妹妹究竟是何方佳人?”   “皇后果然贤德,不过这人选暂时须得保密。”张紫星故作神秘地摇头道:“到时你们自会明白。”   黄飞燕最听不得别人卖关子,赶紧追问,张紫星应付了几句,忽然想到超脑,顾不得嬉闹,正色说:“我身体尚未恢复,还需静养一夜,不能惊扰,三位贤妻先回后宫休息吧。”   黄飞燕听他身体不适,马上停止了胡闹,乖巧地跟着姜文蔷和杨玖离开了御书房。   三女刚一走,张紫星马上在心里呼唤超脑,他和超脑一直有股奇妙的精神联系,哪怕相隔再远,也能相互感应到,这种感应甚至超越了某种空间的限制,如超脑脱困之前他就能在精神世界中与它联系并获得数据。如今就算超脑和他分离开来,这种微妙的联系依然存在,只要距离足够,他依然能从心灵中接受超脑的欣喜。   “主人,我就在这里……”所感应到的精神波动是从一旁铜鼎上传来的,张紫星定睛一看,那铜鼎上兽头的眼珠竟然转动了一下,好似活的一般,正是超脑的伪装。   “前天晚上消耗了不少能量吧?你目前的状况如何?”昨天利用现代化工具的战斗确实痛快淋漓,但并未如表面上那么轻松,尤其是那枚将青角瞬间毁灭的威力强大的超级遥控炸弹,更是消耗了超脑本体的珍贵元件,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几乎是无法修复的损耗。   “前面的战斗共消耗了总能量的35%,制造遥控高温炸弹消耗了一部分微晶片和超级生物合金,好在主体元件没有损失。”超脑回答道:“这几天我已经通过吸收太阳能补充了一部分能量,这里可利用的生物材质充足,但金属和矿物奇缺,不能修复损失的元件部分。”   张紫星眉头大皱,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超脑虽然是能自我完善和进化的超级生物电脑,也能自动修复受损元件,如果有足够的材料,它可以自我修复,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失去的能量可以补充,损耗掉的配件却没有办法制造生产,如果再来几次这样的战斗,超脑会被完全解体。   “如果有足够的基本材料,我可以启动生产模式自行制造出所缺元件。”说着,超脑报出一大串材料的名称。   “这些都可以通过矿藏提炼出来。”张紫星眼睛一亮:“这个世界的矿藏极其丰富,而且都未被开发出来,目前我们需要的就是勘探出矿脉,再进行生产制造……不,我们应该大批量地生产制造,这样就可以制造出更多的设备!”   超脑原本只是一台用于科研的电脑,并不具备专业的战斗功能,前天晚上的战斗利用的是科研模式中的工具。这里可是封神的自由世界,并没有二十四世纪关于电脑武器研制的种种条例限制,如果能将所需材料搜集完全,再调用出数据库的战斗相关资料进行武器研究和开发,具有智能进化功能的超脑完全可以升级成为一台真正的超级战斗电脑。   通过前夜之事,张紫星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事实——与青角真人的战斗并不轻松,尤其是那肉体的强韧程度,靠一般武器是无法彻底消灭的。这一次张紫星虽然从最脆弱的内部用超高温将其身体烧成了灰烬,但青角的元神还是逃走了,一旦找到合适的肉身加以修炼,这个家伙还有翻身的可能。而以青角的实力,只能算是低等仙人而已,若是换成云中子这种档次的仙人,只怕化成灰烬的就是他张紫星了。更何况,这些仙人上面还有厉害N倍的圣人。   由此可以看出,依靠二十四世纪的科技力量对付普通仙人或许还能有几分希望,但要想对付最大敌人——圣人却是不现实的,还须结合各种方式和手段,才有可能最终改变那个悲惨的命运。自成功释放出超脑后,对于未来的计划,张紫星在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在这个计划里,科技力量绝不可少,虽然科技在这个世界不是万能的,但首先它对于经济发展和国力强盛有着无与伦比的作用,张紫星并不需要一步登天,甚至把汽车飞机之类的东西带到这个时代,他需要的是适合这个时代逐步变革的技术和力量,毕竟,大商还仅仅处于初次层次的社会体系,急功近利只会适得其反。而且封神之战不等同常规作战,国力和兵力只是一个摆设而已,最大的敌人是那些具有超常规力量的家伙。   其次,科技的武器威力并不容小觑,他曾是一名顶尖的反物质科学家,清楚那种可怕能量的威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反物质武器同样具有和圣人一样毁灭星辰的可怕力量。当然,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拥有各种法宝的圣人的威力可能远远不止如此,所以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科技武器上,但也绝不能放弃。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科技研究的发展,必须转于地下,作为一张无人知晓的秘密底牌,不到最后的关键时刻绝不显露,届时必会有奇兵的效果。   要想发展先进的科技和军事,不仅需要大量的能量和资源,还有需要先进的研究、生产设备,目前除了超脑本身外可算是一无所有,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起步阶段的原材料搜集和简易生产设备的制造。   “超脑,以你现在的状况,能否使用分解模式?”   分解模式是利用超脑的生物特性,以类似细胞分裂的原理,从主体分离出若干个副体,每个副体都具有主体部分能力,但不能完全脱离超脑这个主体的控制核心。就如分身法一般,只不过每一个分身都是真的,如果“分身”被损坏,主体的智能系统虽然无恙,却会永久性地失去这部分元件和所采集的信息。   超脑答道:“可以使用分解模式,但由于能量和设备限制,最多只能分解出两个副体。”   “两个……”张紫星沉思良久,终于初步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主人,是否马上启动分解模式?”   “暂时不用,过几天我会给你指令,现在开启自动研究模式,进行武器系统的研发。”张紫星忽然想到青角说的“半仙之体”的事情:“对了,我觉得身体有些异样,先帮我扫描一下身体状况吧。”   超脑遵命开始进行全面扫描,虽然张紫星早有心理准备,但扫描出的结果还是让他吓了一跳。那个化婴期的“半仙之体”果然不是盖的,以他目前身体素质指标,比二十四世纪的那些特种战斗基因人还要可怕,力量素质尤其惊人,单手的握力竟然超过十五万牛顿力,这还是不计算瞬间爆发力的普通状况。除身体的素质外,神经系统各项指数和大脑精神力量更是到达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奇怪的是,虽然他的肉体和精神力量暴增,但对能量的需求却不升反降,怪不得那些修为精深的仙人们可以不食人间烟火,正是这个道理。当然,半仙之体和神仙之体还是区别很大的,虽然张紫星目前可以做到避谷数日,但毕竟做不到完全不吃不喝,尤其是能量大量消耗之后(如战斗),必须进食补充。化婴期的元婴并非是想像中的婴儿模样,而是一种无形之“婴”,在灵识中自成天地,不断吸纳淬炼元气壮大,一旦这种“天地”能覆盖原有的修炼“天地”,则可炼化成元神,再进一步度过大天劫后,就可完全脱胎换骨,成就真正的仙体。   此外,超脑扫描出的另一项数据也引起了张紫星的重视,那就是他身体的细胞超强的再生能力。这种奇特的再生能力从张紫星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拥有了。当初在市集救下孙骜的战斗中,肩上曾中了一剑,但回到寿王府后,伤口就自动消失不见,后来几年里,这样的小例子还有很多,在亲征东夷收服噬魄时也是如此,而表现最突出的自然是前天夜晚全身被毁后不可思议的重生。   从超脑拍下的夜视影像里,张紫星清晰地看到了整个过程,现在回看那被雷电烧成焦炭的可怕情景还心有余悸。云霄当日赠与天殛时,根本就没想到张紫星会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将天雷引到身体上“修炼”。张紫星也没料到“天殛”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在瞬间就熔解了那些电阻,幸亏有这副超强重生能力的肉体,不然现在只怕已经上封神台走一遭了(貌似此时还没有封神台,恐怕还要作段时间的孤魂野鬼)。   事实上,有一件事他还不知道,当日能成功重生,那块黑玉圭才是最重要的功臣,如果没有黑玉圭护住他的魂魄,就算他有超级的再生能力,一旦被震散魂魄,也无法重生。   据超脑分析,张紫星目前体内的细胞特征,有些类似受到生化恢复池作用的影响。张紫星回想起当年在实验室的情景,暗忖这莫非与“穿越”时吸附在身体上的恢复液有关?   虽然想不明白,但不管怎么样,目前毕竟熬过了那最难的一关,无论是那块神秘的黑玉圭,或是身体的超级再生能力,都算是超脑脱困事件的额外惊喜了。 第五十四章 女娲降香引发的朝议   张紫星趁着夜色来到皇宫禁地,五路神赶紧迎了上来。前夜雷雨之时五怪远远地看到了青角偷袭的一幕,由于双方修为太大,所以不敢现身,只是生怕这位掌握了自身本命元魂的“上仙”有什么差池,害自己陪葬,现在看到张紫星居然无恙,对他更加敬畏。张紫星没有就前天的事件多问,而是给五怪在禁地安排了一个住所,令其自行修炼,不得离开,过段时间另有差遣,五怪自是遵从。   随后,张紫星命人秘密押送两名死囚来到禁地。这两名死囚都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辈,事先已经按照吩咐用药酒迷晕。   “开始吧……”   “明白!启动生物体控制模式!”超脑身前的两个半透明圆球整齐地回应道。这两个圆球与超脑一模一样,体积略小一些,正是它分解出的两个副体。这两个圆球飞到死囚脸部上方,从两人的口中慢慢钻了进去。不久,这两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两眼翻白,全身开始抽搐起来,皮肤表面不停地扭曲,出现一道道游动的凹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地搅动,看上去显得恐怖异常。   “完成度50%、60%、70%……”超脑播报进度的声音将这阴森的气氛冲淡了不少。当进度到达100%的时候,那两名死囚已经停止了痛苦的挣扎,表情趋于平静,只是两眼中有种让人心惊的空洞。   “目标控制成功!”两名死囚口中同时发出呆板的声音,齐齐从地下爬了起来,动作显得机械而怪异。这种模式是将控制器植入生物体内,从而控制目标的所有举动,分为不完全植入和完全植入,前者是暂时性或阶段性的控制,对目标本身并没有什么的伤害,但对植入的技术要求十分高;后者则是以控制器完全取代生物的大脑,原有的意识被全部抹杀,犹如傀儡一般,一举一动都由相应程序来控制,一旦控制器离开就必死无疑。   “开始控制功能尝试。”这个指令带来了更可怕的景象,两人做出完全违背生理学常规的动作,如将颈部360度旋转、手臂延伸至三米,手指中突出如利爪一般的金属骨刺……   这番可怕的景象并没有让张紫星动容。这两名死囚原本就是死有余辜,就算他们不是死囚,他也会狠下心来这样做,要改变将来国破家亡的命运,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他平静地看着这两名实际上已经失去生命的躯壳,说道:“以后你们就叫张一、张二,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勘探资源,过几天我会详细给你们行动指令。你们先利用这两天时间尽快熟悉这两副身体和能量应用,要做到完全模拟正常人类,以免执行任务时出现差错。”   “遵命!主人!”   张紫星吩咐完毕,走入了修炼静室。他元婴新成,正需要好好巩固一番,寻常修真者纵使天分再高,从凡体修炼到半仙之体至少也要五百年以上的时间,哪象他这样的机缘,修炼不过几年,就有如此成就。当然,前夜的那次经历也是有生死之险,如果不是他运气过人,早就成为青角真人的食物了,也算是大难不死,后福不绝。张紫星自知这样的机缘实在难得,尽管现在超脑已经成功从身体中分离,成为他最倚重的助力,但还是没有就此放弃修炼——现在多付出一分努力,将来就能多一线希望。   几天后,张紫星在朝上宣布下月将往新诸侯国东齐一行,视察政事民情。话刚落音,下有丞相商容走出,说道:“陛下,老臣有事启奏。东齐乃要地,新建诸侯不久,百废待兴,陛下前往巡视督察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下月即是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距今已不足半月,陛下须得亲往降香祈福。那东齐地理遥远,御驾车仗往返需数月时间,只怕有所耽搁。故老臣斗胆,请陛下推延东巡时间,或遣一大臣为使,领御旨前往东齐巡视即可。”   “女娲娘娘圣诞”!这六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张紫星的心上——为什么是现在?小说中女娲庙降香的事件明明是在纣王七年春二月,太师闻仲奉敕征讨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后所发生的。如今自己登基还不到五年,又是深秋时分,女娲的诞辰怎么可能是现在?自重生为寿王后,做下一系列超越时代的事情,小说原有情节似乎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并没有按照应有的路线发展下,莫非女娲庙事件的提前也是这个关系?   上大夫费仲最擅察言观色,见商容启奏后天子立刻沉吟不语,只道商容所说让天子不悦,暗道表现的机会到了,当即出班奏道:“老丞相虽然所言有理,但下臣费仲有不同见解。陛下乃圣人降世,文治武功,天下无不拜服。如今东地新平,难免人心各异,若陛下亲临巡视,所及之处,夷人必感无上圣德,不教而化,彻底归心臣服,月妃娘娘亦安心建设东齐,使其安居乐业,自此我大商当永无东地之患。女娲娘娘降香一事虽然重要,但为江山社稷之故,还是应以东巡为首选。借老丞相之言,降香一事,可派一宗亲代天子前往,自然两不相误。”   费仲所言表面看来有些道理,但明白人一听就知,这番话先是吹捧天子功德,然后又点出月妃娘娘在东齐之事,暗昭于公于私天子都会前去,最后用商容先前提出换人去东夷的方法来应付女娲庙降香,亦是为了迎合天子急于东巡的圣意。费仲不愧是有名的弄臣,简单的一段话饱含了深意,又让人无从反驳,几个平日十分知机的大臣如沩樊、飞廉也站了出来附和费仲的提议。   商容见状,暗暗皱眉,说道:“女娲娘娘乃上古神女,生有圣德。那时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乃采五色石,炼之以补青天,故有功于百姓,黎庶立禋祀以报之。今朝歌祀此福神,则四时康泰,国祚绵长,风调雨顺,灾害潜消。这娘娘寿诞以十二年为一纪,每逢纪寿,须得天子亲往行香,以获福国庇民之佑。其时降香不过一日,完毕之后再去东齐,亦不会耽搁。老臣待罪宰相,执掌朝纲,此事不敢不谏,还请陛下见谅。”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比干、梅伯之流的赞同,费仲等人自然不服,双方当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执。张紫星见此情景不由苦笑,俗话说的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些员工们吵闹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这个老板心里担忧的究竟是什么。   “好了,都不要争执了,就依老丞相之言,下月寡人先往女娲庙降香,再拟东巡。”张紫星知道商朝极其看重祭祀,挥手阻止了群臣的争吵,他实在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再做无谓争议。商容一听张紫星还是采纳了自己的建议,连称天子贤明。费仲只道天子无奈之下向商容低头,暗叫声“老匹夫不知进退”,冷笑不已。   “诸位爱卿若是无事,今日就此散朝吧。”群臣都是老油条了,哪里来看不出天子神色特别沉重,有些想要上奏的都改变了主意。   散朝后,郁闷的张紫星把自己关在了御书房里。原本他这次去东齐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巡视或看望月姬,而是计划是以超脑的副体张一为基础,利用东齐丰富的矿藏资源,在邹郄的配合下建立一个秘密基地。而张二在计划中则是朝歌秘密基地的核心。如果再给他几年的发展时间,他完全有把握生产出几千年后的先进设备和武器来。然而,女娲庙事件的提前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这位女娲娘娘的圣诞原来是以十二年一纪,需要天子亲临祈福,怪不得前几年一直没听说过降香的事情,也不知道女娲这个“老女人”到现在有多少纪年龄了,到时就算本天子不题什么艳诗,只怕她也会因长期更年期导致某种分泌失调而故意来找麻烦吧……   张紫星恶意地YY了一阵,最终还是回到了现实,长叹了一声:“看来我的出现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一个难以预料的大变数,将来的事情已经不能再完全参照小说来计划了……”   张紫星心情烦闷之下,习惯性地想到了青儿这位红颜知己:对于自己这个“有妇之夫”之事,不知道她考虑得怎么样了,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今天正好是她授课之日,还是先去草堂看看吧。   当他微服来到草堂后,却发现青儿居然不在,只有一些学生在那里“自习”,一问才知道女师近日身体不适,暂停讲课。   青儿病了?张紫星心中不由一阵担忧,立刻朝不远的丞相府走去。 第五十五章 东市恶汉   但走到大门口,张紫星又打起了退堂鼓,他一介男子,无端地求见人家府中的小姐,十有八九会惊动商容,商容是何许人?就算他学青儿带个面纱,只怕也难逃过这位老丞相的法眼。虽然这件事迟早要穿帮,但在此时青儿心意未明的情况下,他可不想向未来的老丈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张紫星的四名妻子中,姜氏和杨氏是他还未觉醒前世记忆时所婚娶的对象;黄飞燕在当年东郊会猎后,和他也算是情投意合,但终究是出于先帝的赐婚;与月姬的结合倒是他自己选的,但由于环境特殊,这场婚姻带着浓郁的政治和功利色彩,后来他对月姬真心相待,疼爱有加,也是想冲淡这方面的因素。   青儿与他相交于布衣之身,虽然至今未有逾礼举动,却两心相知,已经有了一种极其微妙的默契,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好比只隔了一张薄纸,只要将这薄纸捅破,就能成为真正的恋人或夫妻。他和青儿之间的感情,就如一场没有任何权势和利益搀杂其中的自由恋爱,可谓弥足珍贵。   在青儿眼里,这位紫星先生虽然才学出众,但最多不过一个没落贵族身份,无权无势,与青儿家绝对是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又已娶妻……青儿聪明过人,会选择和他这样人发展感情吗?这些“不利”因素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故意造成的,就是想看看青儿会如何抉择。在私心中张紫星是非常希望青儿能抛开一切,选择他这个“逍遥穷人”。   张紫星在丞相府大门口徘徊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离开并不代表放弃,这不,紫星先生转悠着来到相府的后门一带,瞅着四下无人,他默运力量,双脚一蹬,来了个旱地拔葱,平空跃起几丈高,轻巧地落在了那高墙之上。张紫星本来还只是想抓住墙沿,不想弹起的高度竟然远远超过预料,如果不是及时控制好重心,差点直接跃过墙去,暗道这半仙之体果然好用,以后就算青儿被关在家里也能很方便地来与她相会——感情他把这得来不易的机缘当成是窃玉偷香的资本了。   丞相府的守卫似乎并不太森严,张紫星刚才跃在墙头没有被发现,他看准一个落脚点,轻轻跃了下来。商容是大商首相,手握权势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他丞相府与其他的高官的府第相比,只能用“寒酸”二字来表达。   相府的房屋不多,大片空余的地方都种上了树木花草,倒也显得绿意盎然。靠着那些树木隐蔽,张紫星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后院的内宅,院子里隐隐传来丫鬟们的对话声。   “小姐最近似乎憔悴了不少,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可不是,我看小姐八成有了心事。”   “小姐向来聪明绝顶,世间之事没什么能难得倒她,能什么心事?”   “小桃,你真笨,小姐这心事……只怕因为男子而起吧……”   “难怪啊,原来小姐是思念情郎啊!老爷也忒宠溺小姐,当年竟然答应任其她挑选郎君。可惜小姐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前来求亲的少爷们莫不是自惭形秽,黯然离去,至今仍未有合适对象,真不知道是哪家的男子这么好的福气,能得到小姐的垂青。”   听到这里,张紫星暗自得意:这个男子当然是本散人了。从这些丫鬟的话来看,青儿似乎并未生病,只是为了牵挂他而寝食难安,至于青儿父亲任由她自己选择夫君一说,并不代表商容就能容忍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功名、而且还是有妇之夫的寒门之士。只听丫鬟们继续说道:“还是多亏了邓小姐,常常拉着小姐出去散心,这不,两位小姐刚才又出去了。”   “听邓小姐说,今日是要去东市游玩,还说要选几件首饰呢。”   “说起那位邓小姐,虽然生得美貌,性子却烈得很,偏生武艺十分惊人,连府中的护卫都打不过她,听说上次有个什么将军家的公子意欲轻薄,被她痛揍了一顿,差点连命都丢了。”   “将来若是谁娶了邓家小姐,只怕有的苦头吃了……”这话一出,嬉笑声响成一片。   张紫星得知邓蝉玉和青儿去了东市,没有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从原路悄悄返回,越墙而出。   来到东市不远,就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圈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张紫星本来不想凑进去,但他五感灵敏,忽然听出中间传来的女子喝声竟然似是邓蝉玉所发,赶紧挤了进去。   只见邓蝉玉丽影如梭,在四名彪形大汉当中穿行游走,不一会工夫就将他们打得狼狈不堪。围观的众人见这美丽少女如此厉害,纷纷叫起好来。但这些叫好声居然被一个洪亮的笑声压了下来:“美人好武艺!本大爷对你兴趣越来越大了,不若你和那蒙面女子一起嫁入我府中为妾如何?”   发声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与他的块头相比,那几个围攻邓蝉玉的“大”汉根本就是小儿科。这壮汉相貌丑恶,个头足有两米高,虽然穿着特制的锦衣,却难掩饰全身贲张的肌肉,说起话来更是声若洪钟。看来,这场纷争又是邓婵玉美色惹的祸。   邓蝉玉怒道:“登徒子,竟然对本小姐口出污言,你有本事便过来受死,本小姐要打得你连亲爹都不认识!”   壮汉并不着恼,反而哈哈大笑:“美人真够劲!本大爷最喜欢的就是降服你这等烈马!一会待我将你擒入府中,让你的身子尝尝这登徒子的滋味!”说着,他示威般地一跺脚,地面上坚固的青石板居然在一脚巨力下龟裂。邓蝉玉见状,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顾不得斥骂,暗暗摸进腰间的法宝囊,握住了一颗晶石。   若是平时,张紫星会赞许这壮汉勇武,但如今这家伙竟然企图染指青儿和邓蝉玉,无疑等于触动了他心中的禁忌。   “无耻鼠辈!竟敢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该当何罪!”一声怒喝响起,人群纷纷让开,只见张紫星满脸怒容地走了出来,站在了邓蝉玉的身前。   “小贼!”   “先生!”   青儿和邓蝉玉惊喜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先生果然平安无事!青儿总算放下心头大石了!”青儿哽咽着说了一句,眼中涌起水雾。   张紫星知道青儿对情感一向含蓄,今日竟然如此控制不住,可见她心中之激动。想到那些丫鬟说她近来憔悴模样,心头大为感动。   “就知道你这小贼命大,能渡过难关!”与青儿相比,邓蝉玉表现得要平淡得多,但语气中仍然隐隐透露出一股掩饰不住的欣喜。   那壮汉见邓蝉玉和青儿对张紫星表现得十分亲热,脸上露出强烈的妒嫉之色,喝道:“小子!这两名女子可是你的女人?识相的话,将她们送于本大爷,本大爷可保你富贵,如若不然,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张紫星听对方把两女说成他的女人,也乐得不辩不解,眼中闪过寒芒,沉声道:“好大的口气!竟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青儿听到张紫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女人,这觉脸上如同火烧,低下头去,芳心却是莫名其妙地一阵欢喜。邓蝉玉也想要出言解释,却不知怎么的,忽然脸一红,并没有反驳,而是低声说道:“小贼,你去保护姐姐,这里交给我吧。此人力大无穷,本领非同小可,待我用五光石来对付他!”   “不用了,这家伙敢调戏你们,我一定要亲手教训他!你且退下,若我不敌你再出手如何。”虽然这壮汉力量惊人,但在张紫星看来,却是算不了什么。   邓蝉玉打量了一阵张紫星,感觉他身上似乎有种特别的变化,但又具体说不上什么,听到他话中对自己和青儿袒护之意,脸上红晕更浓,心里只觉甜丝丝的,也不再逞强,乖乖地回到了青儿身边。青儿此时沉浸在心事之中,并未发现邓蝉玉的异状。   “就凭你?我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你腹破肠流。”壮汉轻蔑地看了张紫星一眼,目光扫向他身后的两女:“我现在就杀了你,再把那两个女子抓回府去!”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张紫星冷笑一声,暗运玄功,右脚踏前一步,竟然将地上青石板踏得粉碎,这举动虽是依样画葫芦,威势却比壮汉先前的那一脚还要惊人。   壮汉一震,轻视之心尽去,看向张紫星的眼神也变了。邓蝉玉只道这“小贼”仅会几式擒拿防身之术或放些现成的符咒唬人而已,没想到力量竟然如此厉害,美目顿时泛起异彩,对他接下来的表现充满了期待。   壮汉看出张紫星的力量惊人,绝对是个劲敌,所以不敢怠慢,大喝一声,抢先出拳朝张紫星攻去。围观的人对这魁梧恶汉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见他挥着钵大的拳头朝那位英伟青年袭来,纷纷为后者捏了一把汗。 第五十六章 缘分啊!又是飞廉家的   张紫星存心要在对方最擅长的力量一项挫败他,当下也是一拳迎去。只听一声闷响,张紫星安如泰山,屹立不动,而那壮汉身形不稳,接连后退了四、五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的裂纹,可见承受的力量之大。   “小贼,好本领!”邓蝉玉见张紫星大发神威,顿时欢呼起来。周围人群没想到这英伟男子居然能打退那丑恶巨汉,也纷纷喝彩。   壮汉感觉与对方相撞的右手一阵发麻,面色一变:“好大的力气!”   张紫星没有言语,只是露出不屑的神色,将食指朝他勾了勾,示意壮汉再来。壮汉感受到他的轻蔑,怒意大生,张牙舞爪地再次攻来。张紫星毫不畏惧,使出的招式没有任何花巧,竟然全是硬碰硬、实打实。   “蹬、蹬、蹬”壮汉步履蹒跚地又被击退开来,地面上以两人为中心的数块青石板早已因为承受不住可怕的力量而龟裂破碎。壮汉使劲地甩了发麻的胳膊,竭力稳定着双臂的颤抖,眼中燃烧的斗志越来越炽热,脱口道:“痛快!想不到竟能遇到如此对手!看来要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小子,本大爷敬重你是个人物,等会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你的女人我是要定了!”   张紫星听到壮汉此言,脸上寒意更盛,冷冷地回敬了一句:“你的命我也要定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大爷的真本事还没使出来呢!”壮汉双目精光暴射,大喝一声,须发陡然竖了起来。张紫星如今的灵觉相当敏锐,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这股气息绝对不是普通人类所能拥有,心中不由微微一凛。旁人只见壮汉的肌肉陡然发生了一种惊人的鼓胀,整个身体又大了一圈,状貌似乎凶恶了不少。邓蝉玉的感觉远胜常人,也发现了壮汉的气息有异,不禁为张紫星担心起来。   壮汉铜铃般的眼睛中泛出野兽般的凶光,一步一步朝张紫星走来。围观的众人感觉到每一步仿佛都踏在自己心上,有一种极为压迫的感觉,纷纷朝后退开。壮汉惊人气势针对的焦点张紫星却是面色如常,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自从他修成化婴期以来,又领悟出真武灵诀几种妙用,以前外露的气息渐渐内敛,那玄武真身也不再轻易出现,就如同神兽玄武的玄龟特性一般,藏声匿息,外人无法窥探其中,也不受外部气势干扰,只是安若磐石,颇有后世武侠名著中“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的意味。   壮汉没想到以如今自己这样的威势,居然还遭到了对方轻视,怒火更盛,双手朝张紫星抓去。张紫星不避不让,也伸出手去,与之对握在一起。   地面上的碎石居然无风自动,在空中缓缓飞舞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力传来,被不由自主地推得纷纷向后倒去,一时间跌倒了不少人,围观的圈子又扩大了许多。邓蝉玉暗惊于两人表现出的可怕力量,护着青儿向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壮汉紧紧握住张紫星的手,想要发力将他掌骨捏碎,哪知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对方分毫,直涨得满脸通红。   “这就是你的真本领?”张紫星淡淡地问了一句,手上逐渐加力:“不过如此而已!”   壮汉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对方的轻蔑,忍住手掌传来的剧痛,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老头子,今天真他娘的倒霉!不能再忍下去了!别怪我破禁了!”说罢,壮汉咆哮了一声,气势陡然遽增,身体再生异变。   周围飞扬的沙石忽然开始加速,呈现旋涡状围绕着中心的两人旋转起来,围观的人群一退再退,只能隐隐看到中央两个身影。   邓蝉玉是修真者,感觉出那壮汉身上的暴戾气息越来越浓,连周围的空气都边的狂躁不安起来,这种可怕的力量非但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甚至是修真者的极限,连那些以力量见长的妖兽都远远不及。她自出师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强的敌人,俏脸不由变色,手中握紧了五光石,准备随时支援张紫星。   “婵玉,先生会不会有什么事?”青儿看出邓蝉玉神色沉重,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事吧……”邓蝉玉双目紧紧地盯着场中,手心中已经沁出了冷汗,暗道:小贼,你一定要获胜啊!   张紫星眉头微皱,感觉从双手传来的抗力越来越大,居然有难以控制的趋势。要知道自己强横的肉体力量就算拿到那些以力入道的修真者之中,也算得上是翘楚了,不料这壮汉竟然能给他这样大的压力。而更让张紫星吃惊的是,这壮汉的身体竟然发生了恐怖的变化,一对眼珠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头上长出两只弯曲的犄角,嘴中有獠牙隐现,面目变得更加丑恶狰狞,原本高大壮硕的身体再次膨胀,将外套撑破,裸露手臂和胸膛上生出了暗青色的鳞片,先前人类的手掌也变成了恐怖的利爪,如今这壮汉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了,整个就是一只可怕的恶魔。好在外面众人的视线都被两人惊人力量带起的沙石所遮,看不清壮汉如今的模样,否则哪还有胆子围观,早被吓跑了。   “小子,害怕了吧,本来我不想杀你,怪就怪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不管你是哪派的修真弟子,今天都只有死路一条!看我极焰妖力!”恶魔发出令人颤栗的笑声,身上爆发出淡淡的青色光焰,双臂力量骤然增强了数倍,一下子就将张紫星的力量压制了下去,紧接着双手全力一抖,这下若是让人受实,会全身筋骨断裂而死。   出乎恶魔意料的是,这一抖竟然如同蜻蜓撼动石柱,纹丝不动,他难以置信地又一次发力、再发力,对方却始终安如泰山。恶魔大吃一惊,以目前的魔化形态,就算是一般的仙人之体,单从在力量方面来看,也比不上自己,而眼前这男子,虽然看不出具体修为,但似乎并不强大,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无法奈何他分毫。   这时,张紫星冷笑着开口了:“就这种程度的力量,还想要我的命,简直是痴人说梦!”   恶魔听到这平淡的声音,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忽觉手上压力猛地增加了十倍,全身被一种莫大的力量压迫得几乎无法动弹。张紫星大喝一声,学着恶魔对付他的方式,发力一抖,那恶魔顿时发出一声震天的惨叫,双臂出现了违反常规的扭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终于一跤跌倒在地,身体也慢慢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飞舞的沙石渐渐平息了下来,众人就见张紫星屹立在场中,而那恶汉已经倒在地下,神情甚是萎靡,似乎已经无法动弹。   “哼,算你命大,最后拼命用力挡住了那一抖的力量。我也不杀你,快滚吧!”倒不是因为张紫星仁慈放这恶汉一条生路,而是对这家伙的来历起了好奇心。从恶汉的装束和方才的言谈来看,应该不是什么世外的修炼者,反倒象某个贵族家的恶少,究竟是哪个家族的人呢?在朝歌竟然有这样的人物,绝对不容忽略,有必要放长线钓大鱼。   这恶汉也确实了得,变身后力量十分骇人,张紫星几乎是使出了全力才击败他,刚才那一抖虽然没有要了恶汉的命,却也将他双臂骨骼震得寸寸断裂,如果是普通人,一双手只怕是废了,但这恶汉能变身妖魔之态,只怕还另有愈合之法。   恶汉的仆从赶紧围了过去,将主人扶起,而那恶汉双臂尽废,全身脱力,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张紫星。张紫星却从那貌似凶狠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惧意,也不计较,漫步走到青儿和邓蝉玉的身边。   “小贼,想不到你有这等神通,居然打败了那个恶人!”邓蝉玉拉着他的手欢呼了起来,忽然想起此举不妥,俏脸顿时绯红,赶紧收手,连看都不敢看张紫星一眼。   张紫星看到这平日最喜欢捣乱的小辣椒吃瘪的样子,心里大呼痛快。青儿迎上前去,关心地问道:“先生,你没受伤吧?”   张紫星摇头表示无妨,正要开口,忽然眉头一皱,朝一旁望去。青儿顺着他目光一看,只见远处一队负责治安士兵快速朝这边跑来。为首的将官看到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路面,暗惊之余,目光落在了体型魁梧的壮汉一行人身上,喝问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当街行凶斗殴,该当何罪!”   据这将官判断,这些凶恶的大汉应该符合行凶者的外形,那恶汉因为脱力而无法回答,原本躲在大汉深厚的一名管家打扮的瘦子走了出来,上前傲然问道:“你是何人,竟敢管我们的闲事!”   将官见这瘦子有恃无恐,心里暗暗打起了小算盘,表面做出一副发怒的模样:“本官乃戍卫长海平,专职朝歌治安,尔等凶徒竟敢目无王法,快与我拿下!”   周围士兵见长官发话,就要上前拿人,瘦子连忙叫道:“且慢动手!我家少爷乃上大夫飞廉之子恶来,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戍卫长,安敢如此放肆!”   上大夫飞廉?这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物!海平一惊,连忙让士兵退下。   张紫星也是一愣,居然又是飞廉? 第五十七章 青儿的身份   当年张紫星在市集救下孙骜兄妹时,对头也是这位上大夫,只不过“凶手”从家将换成了这位恶来少爷,看来他和飞廉还真是“有缘”。   说到恶来,在小说中也是一位大大的奸臣,但似乎与飞廉是兄弟关系而不是父子,两人一道献上玉玺卖主求荣,最终被姜子牙所斩,还封了个冰消瓦解之神。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飞廉和恶来成了父子关系(史实上倒似是父子),最让人费解的是这恶来力量如此强悍,居然还能化成恶魔之形?那么飞廉的身份只怕另有蹊跷……   张紫星正思忖着,那瘦子忽然指着他们三人说道:“海将军,我乃上大夫府中总管陈显,那两名女子是我府中丫头,被这小子勾搭拐带,意欲逃走,我家少爷追赶时还被他打伤。将军若能助我等将之拿下,我定会在上大夫面前为将军多多美言,必定是大功一件!”   “好大胆的贼子,我与姐姐在市集购物,明明是你们意图非礼我们在前,竟然出此诬赖之言,简直罪该万死!”邓蝉玉听到这陈显居然诬赖自己和青儿是飞廉府里逃出的丫头,当即盛怒不已。   海平打量了邓蝉玉三人一阵,又看了看恶来等人,心中明白必是恶来想强抢民女,遭到了反击,一边是上大夫飞廉的儿子,一边是估计没什么背景民女,选择升官发财还是伸张正义?这位可怜的戍卫长想不想,马上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海平拿定主意后,当即变脸道:“你们几个逃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伤恶来少爷!来人,将这三名男女拿下,解押至上大夫府!”   邓蝉玉怒中火烧,正要动手,青儿却缓缓走了出去,手中高举一物,喝道:“我父乃当朝丞相商容,谁敢拿我?”   海平一见青儿手中那块象征首相府的金牌,吓得腿都软了,全身冷汗直冒: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惹上的都是些祖宗级的大人物啊!   恶来与陈显等人也大吃了一惊,这蒙面女子居然是丞相商容的女儿!商容是何许人?三朝元老,大商第一丞相,位列百官之首,与太师闻仲并列天子的左臂右膀,深得天子重用,特赐下免死金牌一块,就算是谋逆造反都可罪不加身,这是何等的恩典和信任!论权势论地位,上大夫飞廉都无法与之相比,今天居然招惹了这位首相的女儿,必定会带来无穷的后患。   海平面色惨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刚才鬼迷了心窍,居然诬蔑丞相之女是飞廉家的逃奴,别说升官发财了,只怕连这个戍卫长的位置都保不住,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要是他知道丞相大小姐身后那位男子的真实身份,只怕此时已经吓得人事不省了。   恶来并非蠢人,强提力量压下双臂痛楚,对青儿说道:“恶来不知道小姐的身份,多有冒犯,改日定等亲自上门谢罪。”说着,朝陈显一脚踹去,口中骂道:“你这瞎了眼的狗奴才,本大爷技不如人,输了便输了,你竟然还诬蔑人家是逃奴,简直丢尽了我恶来的面皮!”   那陈显怎经得住恶来的一脚,顿时断了几根肋骨,口吐鲜血地倒在了地上,当即便昏了过去。恶来也不罗嗦,让下人背起不知死活的陈显,匆匆离开了东市。   青儿收起金牌,看了一眼面如土色、道歉不迭的海平,冷淡地说了一句:“我只不过是仗了些父荫,本身并无官职在身,海将军何必如此多礼?今日若换了寻常人家女子,只怕已经被含冤受辱了吧……希望将军谨记今日教训,今后明辨是非,多为百姓办事。”说完,她朝海平略施了一礼,来到张紫星身边,轻声说道:“我知先生心中必有许多疑问,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是先离开东市再说。”   张紫星点了点头,朝海平看了一眼,目光中凌厉之色稍纵即逝,跟着青儿和邓蝉玉朝外走去,只留下海平还在那里懊恼万分。   三人离开东市,来到一间酒楼之中,找了处僻静的雅座,随便点了几样酒菜。   首先开口不是青儿或张紫星,而是邓蝉玉:“姐姐,我知道你有许多话要单独和小贼谈谈,我先回相府了,等会让小贼送你回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楼。   张紫星看着她的倩影,摇头道:“想不到这小恶女也有善解人意的时候。”   “先生,瞧你说的,婵玉本来就是个乖巧的女儿家。”青儿微笑着说道:“别看婵玉平时任性胡闹,但那也仅对先生一人而已,若是寻常男子,她根本不会假以颜色,以先生的睿智,这小女儿家的心事难道就看不出来?”   张紫星深深地看了青儿一眼:“商大小姐,你只会说别人,那么你自己的心事呢?”   “对不起,先生。”青儿听到他的称呼,垂下头去不敢对视,低声说道:“青儿并非有意隐瞒身份,请先生见谅。”   张紫星微笑道:“当初我曾算出你是大富大贵之家,不想却是当朝丞相之女!你可是怕我知道你是首相之女后,心生顾忌,不敢与你论交?”   青儿长叹道:“我父乃当朝首相,托孤之臣,深得天子眷顾。我是他唯一的独女,也秉承了父亲的几分才智,自幼便看透世间冷暖。与我相交之人,无非是为了权势、利益和美色,除了婵玉妹妹外,我再无真心之友。所幸青儿并非福薄之人,又遇上了先生。先生有惊世之才,上隐之风,让我好生敬佩。我以青儿身份与先生相交相知,不论权势名利,不论姿色年龄,不仅得益良多,而且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充实。可惜的是,今日无奈显露了身份,实在是天意使然……”   张紫星看着她黯淡的眼神,心中涌起强烈的共鸣,他在这个世界里又何尝有什么朋友?尤其身为天子之后,站在人间权利的巅峰,注定就是孤家寡人。他只所以一直没有对青儿说出自己的天子身份,也是怕暴露身份后,失去那种奇妙的感觉,当下大声说道:“你太小看我了,我不管你是丞相之女也好,普通人家女儿也罢,在紫星心里,青儿永远是青儿。”   青儿闻言,眼中奇光一闪,激动地问道:“先生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何况是青儿这样的红粉知己?”张紫星忽然又加了一句:“若是青儿不嫌我……”说得半句,又戛然而止,青儿何等聪明,这弦外之音自然瞒不过她,她眼中露出羞色,故意追问道:“不嫌你什么?”   张紫星暗笑她明知故问,作势叹息一声,露出颓然之色:“罢了,与其痴人说梦,倒不如知难而退,你我的位悬殊,能成知己已是大幸,怎么敢奢求更多。”   青儿暗骂这先生今日怎么这般无胆,老半天看他仍在那里打退堂鼓,忍不住鼓起勇气低声说了一句:“若是青儿……不嫌呢?”   张紫星大喜,问道:“青儿此言当真?”   青儿见他欢喜的样子,芳心中羞涩与甜蜜一起涌了上来,反问道:“青儿蒲柳之姿,又喜自作聪明,只怕为先生家中娇妻所恶,让先生将来左右为难。”   张紫星想到姜文蔷说的话,语气肯定地答道:“青儿无须担心,我那原配妻子贤良淑德,世间少有,几年来一直怂恿我再娶,我曾向她提及你我之事,她非但没有着恼,反而十分高兴,倒是我忆起当年轻狂无行,内疚不过……青儿是位举世无双的才女,若是常人或许还言你女身之过,但在我眼中,女子有才不伤德,我必不会让你才学空负!”   青儿与张紫星交往多时,自然知道他许多与众不同的“新奇”思想,最后一句话绝非敷衍,明眸不由一亮,又问道:“我家世代卿士,虽父亲开明,许我自由择……择婿,但以你如今白身,又已婚娶,只怕是难得首肯,如能担任一官半职,希望则大大增加,不知先生可愿为青儿入朝?”   张紫星不意青儿会提出这个要求,顿时露出为难之色,说道:“非是我不愿为你入朝,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为大商之官,现在不方便说出来,将来你就会知道。”   “不得已的苦衷?不能为大商之官?”青儿思路转得飞快,想到一事,惊讶地问道:“莫非先生是……前朝后裔?”   前朝后裔?张紫星愣了愣,感情青儿把他看成是夏朝皇室的后裔了,这丫头想像力还真够丰富的,不过正好顺势装糊涂:“青儿,先别提这件事了好吗?以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由来的。”   青儿见他如此,心中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想,露出理解的神色,点头说道:“既是不能入朝,那将来我们必会面对重重险阻,甚至还可能劳燕分飞,不知先生可否有心理准备?”   张紫星心知有路,不禁大喜:小姐,有心理准备的应该是你吧,俺可是来自皇宫的大灰狼啊。 第五十八章 妾名青君   “能在人生路上与心爱的女子携手而行,哪怕前方是荆棘重生,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有一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们的结果都不会是劳燕分飞!”张紫星大胆地握住了青儿的手,说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亦不敢与君绝!”   青儿被他握住双手,一张脸顿时红了半边,只觉得芳心砰砰直跳,却没有将手抽回。张紫星最后一句《上邪》出自于汉乐府民歌,被他“收录”入三大奇书《大商礼乐》中的乐篇,已经成当今之名句,现在稍加改动念了出来。青儿自是知道这一句所含的生死不渝的深情,娇躯微颤,心神一阵激荡:能得到心上人这样的爱情承诺,身份也好、家世也好、世俗的看法也好,都算不上什么了。   自从知道张紫星那日匆匆离去有生死之险时,她一直在茶饭不思,整日祈祷他平安无事,什么治学,什么研究,全无心思,满脑子想的就只是他的影子。当今天见到他终于平安时,如释重负的青儿终于确定了紫星先生在自己心中无可替代的位置,同时也做出了一个影响她一生的重要决定。   青儿轻轻抽回纤手,缓缓解下脸上白纱,露出一张堪比邓蝉玉的绝色容貌来:“妾名青君,蒙君不弃,愿为侍帚,望君惜之。”   惊艳,绝对的惊艳!原本在他心目中,这位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红颜知己的长相可能是一般而已,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美丽。其实就算商青君容貌丑陋,凭她与张紫星的知己之情以及过人的才学,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娶她,而从现在商青君的美丽程度来看,这次某位散人绝对是赚大了。   商青君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直羞得满面红霞。张紫星赞道:“青君不仅才华横溢,更有沉鱼落雁之容,可谓才貌无双,紫星能得如此佳人垂青,真是几世修来的洪福!”   商青君听他将“才”摆在了“貌”的前面,妙目中异彩流盼,说道:“青君在先生面前怎能言‘才华’二字,青君不过山谷溪流而已,先生才是浩瀚之海,无边无际;若论容貌,天下女子胜过青君者不计其数,婵玉妹妹就远胜于我,‘才貌无双’一称愧不敢当。”   “青君太过谦了,单论容貌之美,你绝不下于婵玉,在我一生中所见女子,也只有寥寥几人能与你比肩。”张紫星说的倒非恭维之语,后世整容学、基因学发达,很多女性都通过手术将自己改得面目全非,所谓美女大多是一个模版印出来的,根本不是天生的容貌,这个时代的美女才是真正的天生丽质。邓蝉玉、商青君不仅容貌出众,而且各有非凡气质,如果说邓蝉玉是位充满活力、魅力四射的女侠,那么商青君给人的感觉就是娴静如玉、内外兼备的才女。两女的美貌不分轩轾,却风情各异,绝对属于超级美女一流,比之雨仙也不遑多让。   若是旁人称赞美貌,商青君只会淡然处之,如今得到心上人的赞美,感觉却是甜蜜无比,微笑道:“先生似乎对婵玉一直颇有意思?记得当初还谎称婵玉是故人之后……婵玉之父乃镇三山总兵邓九公,邓叔父为人忠义,武艺过人且精通韬略,先生若想追求婵玉,当可在此处下工夫。”   “青君休要多心,我对婵玉并无居心,当初婵玉大发雌威打伤我家将,仅是好奇她的来历而已。”张紫星口里解释,心中却在暗笑:商青君不愧是知己,果然看出了自己暗藏的企图,居然还为自己出主意。嘿嘿,其实本散人才女也要,侠女也要……   “先生可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感觉不到婵玉对你的心意?”   商青君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张紫星心头一跳,故意说道:“这丫头行事乖张,整天和我作对,还时常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她的心意只怕是在那些水晶珠上面吧。”   商青君摇头叹道:“先生愚钝,这些小女儿家的心事,如何能以常理而论?依青君看来,婵玉对先生的用心只怕不在青君之下,可惜她过两日就要回三山关了……”   那位侠女要走?张紫星感到一阵遗憾,表面却是十分平淡,反正这丫头年龄现在还小,养肥了再慢慢……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有些事情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商青君似乎看穿了张紫星的心里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平淡,却没有点破,把邓蝉玉的事情告诉了他。商容和邓九公是世交,两家曾有指腹为婚之约,可惜都生的是女儿。邓蝉玉和商青君自幼便是好朋友。邓蝉玉的母亲多年来一直患有咳血之症,四处求医未能治愈。张紫星与二女初遇的那段时间里,邓蝉玉正好陪母亲前来朝歌向一位名医求诊。那位名医的医术果然高超,诊断出邓母得是肺痨,开了几剂药让她服用,果然好转不少,但一直没有断根,为此那位名医特意秘制了一种丹药,定期服用,这次邓蝉玉前来朝歌,主要是为了帮母亲取药的。   张紫星好奇地问道:“朝歌竟然有这种名医?”   商青君答道:“这位名医叫巫苤,是太戊圣君时期巫咸大人的后人,我父亲好友,为人孤傲,性格古怪,最是淡薄名利。父亲几次有心推荐他为御医都被拒绝。以先生性情,必能与之相交。改日先生可随我一同前去拜访。”   太戊是大商第九代帝王,在位时,勤政修德,治国抚民,颇有振作。巫咸是太戊帝时最有名的巫医,创出了占星术,有一说认为他是中国最早的天文学家。这巫苤既然是他的后人,必有过人之处。   “改日若有闲暇,我当与青君一同前往。”张紫星笑眯眯地又将商青君的手握住:“这些都是旁人之事,还是谈谈我们之间的人生大事吧。”   商青君脸上才褪去了红霞又涌了上来,任由他握着手,低声道:“什么人生大事,我看先生根本就是存心轻薄。”   这就轻薄了?轻薄的还在后面呢!张紫星感觉着那纤手的光滑柔软,轻笑道:“我原本就是这等浮行浪子,可惜你已落入我手,连后悔都晚了,贤妻快叫声夫君来听听?”   “什么落入你手……谁是你贤妻了,怪不得婵玉唤你作登徒子,果然无赖得很。”商青君再怎么聪明,毕竟是个初涉情事的黄花处子,哪经得起如此调戏,脸更红了,心中却感觉一阵幸福,暗暗憧憬将来的美满生活。   两人原本一直相敬相知,心有灵犀,此番一旦捅破了那层薄纸,压抑已久的情感顿时释放开来,只觉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语。商青君毕竟没有恋爱经验,一开始还显得有些拘谨,但随着与张紫星交谈的深入,渐渐习惯了这种亲密的言行,真正投入了恋人的角色,只是她生性面薄,那“夫君”二字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张紫星威逼利诱了半天,也只能让她叫出“紫星”这个称呼。   热恋中的男女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地快,张紫星将商青君送到相府的巷口时,已经是天黑时分了。临别前,商青君语气坚定地说道:“妾身心已属君,纵有千难万险,亦不为他人之妇。过几天我便选个适当时机,向父亲说明此事。”   张紫星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道:“青君,答应我,今后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商青君点了点头,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道:“冬雷震震夏雨雪,亦不敢与君绝!”   张紫星心神激荡,目送着她走回府中,心中幸福满溢,信心百倍,只觉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事能难倒自己——下月不是要去女娲庙面对降香事件吗?哼!就陪你们这些所谓的圣人忽悠忽悠!   且说上大夫飞廉府中,飞廉正设盛宴招待费仲,席间有多名女奴献舞助兴。   飞廉看着费仲眼睛紧紧盯着一位俏丽舞女,笑道:“今日多蒙费大夫赏光,真是府上生辉,这些女奴乃南地所购,相貌美丽,腰肢柔软,若是大夫看得过眼,就送于大夫如何?”   费仲喜道:“飞廉大夫如此厚赠,我如何担待得起!”   飞廉举起青铜爵,遥敬费仲,说道:“费大夫言重了,你我同殿为官,性情相投,自是亲如兄弟一般,此等薄礼,不成敬意。”   “既是如此,小弟多谢兄长美意了。”费仲连忙回敬,他是机灵之人,马上换了个称谓,两人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两人一边喝酒赏舞,一边阔谈政事,说到今天朝中降香一事的争执时,不约而同地对商容一派表示了强烈的反感。 第五十九章 飞廉访商容   酒过三巡,费仲显得醉意熏熏,言语也变得大胆起来:“今日天子欲往东夷一行,名为探巡,实为与月妃娘娘相会。可恨那老匹夫自恃三朝元老,托孤之臣,不知好歹,居然一再逼迫上意,终会被天子所恶,届时圣眷不再,必会有大祸!”   “贤弟所言极是!商容老贼恃宠而骄,平日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迟早会盛极而衰。贤弟素来深得天子信任,届时这首相之位,只怕非贤弟莫属。”   费仲听得十分受用,口中假意谦虚了几句。这时,飞廉的一位亲信走了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飞廉眉头大皱,对费仲告了个罪,离席而去,过了好一阵子方才返回。   费仲正在调戏那舞女,见飞廉那张马脸上颜色似乎很难看,问道:“兄长,出什么事了,为何面色不善?”   “说来惭愧,愚兄平日对犬子疏于管教,导致性情顽劣,今日在街上调戏女子,却被打断了双手。”   费仲怒道:“是哪来的大胆刁民?竟然敢伤了恶来贤侄!”   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被调戏的是飞廉的女儿而不是那“民女”,飞廉苦笑道:“说来也是凑巧,对方竟然是商容老贼的女儿!”   费仲听飞廉简要地述说了一遍恶来在东市的遭遇后,胖脸露出恍然之色:“这么说来,动人伤到贤侄的是那名男子?可知商容之女和那男子是何关系?”   “据说貌状亲密,似乎是郎情妾意,只是不知那男子来历。”飞廉摇头叹道:“商容老贼权大,此事又是犬子理亏在先,少不得要向他低头赔礼,却保不住老贼日后会怀恨报复。”   “闻听商老贼的女儿才学出众,许多上门求亲的贵族都自惭而退,想不到居然和这男子打得火热,如此一来……”费仲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细眼中光芒大闪。   这个细节变化没能瞒过飞廉,当下对费仲行礼道:“贤弟一向足智多谋,可有何妙策教我?”   “兄长太过奖了,小弟之智怎比兄长?”费仲打了个嗝,作出一副不胜酒力。   飞廉暗骂费仲滑头,口中却是不住虚心求教。费仲见他如此诚恳,也不再装腔作势,醉态顿敛,淡然道:“在小弟看来,此次贤侄虽然惹祸,却也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还制造了一个契机。我有一计,若能成功,商老匹夫纵然不死,也必失势!”   飞廉大喜,连忙问道:“还请贤弟赐教!”   “此事还得兄长出面。”费仲凑到飞廉面前低语了几句。飞廉先是紧皱眉头,随后渐渐舒缓,最后两人对视大笑。   当晚,筵宴散后,飞廉来到府中密室,看着运功疗伤的儿子,问道:“你的手臂伤势如何?”   “这次伤得不轻,即使服了丹药也需三日才能痊愈。”恶来回忆起东市的经过,难免还心有余悸:“那人好生厉害,也不知修了什么玄功,修为似乎不高,力量竟然远胜于我,我用了妖身之力,依然不敌,那最后一击竟使我双臂骨骼脉络尽碎!”   飞廉皱眉教训道:“你这逆子!平日早和你说过不要惹是生非,专心修炼,偏生不听,一味只知逞强好胜,方有今日之辱!当今世上能人众多,骄横自大只有死路一条。当年蚩尤大人论实力要强胜那轩辕氏十倍,如果不是自恃过高,哪会有最终败亡一途!今日你的妖身在那人面前现了眼,又报上了我家的名号,此事只怕还有后患,若是因此让我多年谋划落空,定当严惩不贷!”   “若是我能尽复当年的修为,倒也不怕这小子的怪力!”恶来对他的“严惩”话语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笑道:“老头子,你只怕是坐享受人间富贵太久,斗志早已消沉了吧,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不过大战一场,大不了扔了这劳什子上大夫!”   “哼!你懂什么?”飞廉对儿子的称呼丝毫不以为忤:“你也别小瞧了这些人类,论到勾心斗角,就是那些仙人都远远不及。方才费仲才听说你的事情,立刻就定下一条连环毒计。那厮表面是出计为我们出气扳倒商容,其实却是自己觊觎首相之位,意欲让我作那出头鸟,纵然失败也与他无损,果然阴险!”   “那费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知道我们的来历,只怕会吓得屁滚尿流。”恶来大笑,顿时牵动了伤口,痛得直咧牙,恨声道:“老头子,扳倒商容有个鸟用?我的仇人可是那小子,而且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一定要亲自出马,将之形神俱灭,替我报仇!”   飞廉摇头道:“不可鲁莽!对方以力搏力居然将你伤成这样,师门必是非同小可,多半是阐、截二教门下,灭掉那小辈不难,要是引出他背后师长就麻烦了。要知道,两教背后可是两位混元圣人,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我父子灰飞烟灭。我蛰伏多年,绝不能因此小事而前功尽弃。不过费仲毒计里也有他一环,届时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恶来嘿嘿一笑:“那个凶恶丫头的相貌倒真是赛过天仙,另外一个美女虽然蒙面,却也瞒不过我的眼睛,若是能将这两名女子弄到手中,才算那费胖子本事……”   “你就这点出息!府上这么多女人还不够你享用的?难道又想出去惹是生非?商容的女儿尚有大用,不能轻动。”飞廉气呼呼地责叱道:“我已在周围设下禁法,你这几个月须得老老实实在此疗伤修炼,不得踏出门口一步!”说着,拂袖而去,丝毫不睬身后恶来不满的咒骂声。   次日散朝后,飞廉带着各色礼物亲往首相府。商容听到是上大夫飞廉来访,虽然平素政见不和,却也不好失了礼数,当下迎进府中。   飞廉将昨日东市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向商容恭施一礼,诚恳地说道:“犬子有眼无珠,冒犯了小姐,现已被我打断双腿,关在家中不准外出,还请丞相大人看下臣薄面,宽恕犬子无知之举。”   昨天商青君回来时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商容乍听飞廉之言也是一阵惊讶,当下答道:“令公子年少无知,又得了上大夫的惩戒,此事就此作罢,日后还请大夫严加管教,以免再横生是非。”   “多谢丞相大人宽宏!”飞廉露出喜色:“这些礼物权作给小姐压惊之用,还望丞相代下臣转呈小姐雅纳!”   商容摇头道:“上大夫盛情老夫心领了,这些礼物还请收回。老夫并非矫情之辈,上大夫与老夫同殿为臣多年,应知我脾性。”   “久闻丞相大人清正,下臣惭愧。”飞廉看了看相府大厅的简陋陈设,心中暗将商容与费仲比较,感慨之余也有几分佩服,问道:“敢问商小姐可曾许配人家?”   商容不意飞廉有此一问,还当他要为趁势女儿提亲,白眉微皱:“小女虽早过及笄之年,却一直自恃薄才,誓要自行寻找一位才华与之匹配的男子,往日许多贵胄都被她难倒而去,至今未曾许配,老夫拗不过她,只得任其为之。”   “自古婚姻乃父母之命,丞相大人居然让其自行选择,果然是爱女心切!下臣佩服!”飞廉知道商容误会自己的意思,又道:“犬子顽劣,不学无术,怎敢匹配小姐!只所以有此一问,是为感激大人原谅犬子无知,欲报答于丞相而已。”   报答?难道是想为青君找一户好人家?商容心中摸不清飞廉的真意,只好坚称答应了女儿自己选择夫君,飞廉说了一句“到时丞相自会明白”,也不多言,客套了几句,告辞离开。   商青君并不知道飞廉来丞相府一事,此时她和邓蝉玉正会合刚赶来的张紫星一同前往东郊,拜会那位名医巫苤。巫苤住在东郊近云野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庄园中,张紫星平常微服与姜文蔷三女出游时,曾多次路过庄园,却不曾知道里面有这样一位名医。   由于商青君和邓蝉玉的关系,张紫星非常顺利地见到了这位孤傲的名医。巫苤大约五十来岁,相貌寻常,身形瘦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商青君对巫苤执晚辈之礼,并将张紫星介绍给巫苤。这位名医仔细打量了一阵张紫星后,忽然面露惊色,当商青君提到张紫星是夏王朝后裔不愿为官时,巫苤眉头一皱,没有再说话,转过头去,眼中却掠过一丝寒光。张紫星不明白巫苤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不免奇怪。   好在巫苤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了邓蝉玉关于母亲病情的询问上来。据巫苤的诊断,邓蝉玉的母亲得的是肺痨,提出了补虚培元、抗痨杀虫为治疗肺痨的基本治疗原则。所谓的“虫”正是《百草经》中的细菌理论,巫苤为邓母炼制的月华丸和针对气阴损伤的保真汤倒也不错,看来对百草经有着相当的领悟,在这个时代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不过超脑据邓蝉玉所说的症状判断的结果却是:其母沉屙多年,光靠巫苤的这些药物是无法治愈的。   巫苤有意无意地向张紫星提及一些医学知识和病例,张紫星虽然随身携带着超脑,但对中医确实一窍不通,知道生搬硬套那些数据绝对瞒不过这位行家,所以干脆一问三不知。巫苤态度立刻冷淡了下来,将那些药交给邓蝉玉后,径自下了逐客令。 第六十章 青角的遗产   商青君原本以为张紫星和巫苤很会投机,使这位父亲的朋友将来能成为她和张紫星婚姻的助力,不料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张紫星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带着两女在云野一带游玩遛马,对于邓母的病他自有一番打算。   通过昨日东市一战,邓蝉玉已经知道了张紫星修真者的身份,与张紫星谈论起修炼界的事情来,却发现了他原来只不过是只靠“自学”的菜鸟。奇怪的是,这丫头居然一反平日强硬蛮横的态度,耐心向他解释了许多基础概念。张紫星回想云中子当年在寿王府所说的理论,这才彻底明白金丹、化婴等修炼境界的真正意义,同时也了解到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境界。从邓蝉玉口中,他还得知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原来修炼界与人间一样,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甚至还犹有过之。因为人间至少还有律法制约,而在修炼界谁的法力高,谁的后台硬,谁就是老大,至于杀人夺宝、霸占洞府一类的事情更是司空见惯,让张紫星好一阵感慨。   送两女回府后,张紫星正打算潜回宫去,忽然感觉到有人跟踪,而且还不止一人。经过青角一事后,张紫星灵觉和警觉性都提高了不少,同时也怕身份被有心人揭穿,当下掉头往人多的市集走去,几经辗转,直至近郊才成功将尾巴全部甩脱。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法宝囊中有种特异的波动,想起那道叫雪儿的元神,顾不得回宫,赶紧在郊外找了个僻静之所,先唤出身上的超脑,启动魔铠模式,方才拿出法宝囊来。   张紫星已从邓蝉玉那里得知了修炼界的原则,自忖虽然凑巧救了这雪儿一命,但对方既然已经结成元神,修为至少也是炼神期,实力绝对在他之上,谁知道会不会恩将仇报,反噬一口?再说他心中对这个“逍遥散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思,目前并不想随意显露出真面目。   才一打开法宝囊,红云双剑便自动飞出,立在地下,剑上飞出一团白光,依稀是一个女子的形态,这女子朝张紫星盈盈下拜:“贱妾雪儿见过恩公!”   张紫星点了点头,问道:“不必多礼,你的元神是否全部恢复?”   “多亏恩公赐下红云双剑,雪儿借着剑上灵气已经成功将元神巩固,能引神御剑,破空飞行。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张紫星将从青角那里得到的战利品全都倒了出来,说道:“那双剑原本就是你的,我也没出什么力。这些法宝都是我从青角那里夺来的,你我相遇也是缘分,如今分别在即,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拿去。”此举一是示恩,二是故作神秘,表示这些东西并不放在他眼里。   “恩公活命大恩,雪儿粉身难报,有红云双剑护身即可,又怎敢另起贪心?”雪儿闻言感动莫名,目光落在那面让自己深受其害的小旗上,说道:“此九宫魔幡乃魔道宝物,与普通宝物不同,若修为不够,使用者极易遭心魔反噬,有性命之忧。当日青角忌惮于此,故意仅能发挥出其一成威力……请恕贱妾直言,虽然恩公目前以奇功遮掩了气息,但据雪儿当日目睹,恩公修为仅是初临化婴期,元婴尚不稳固,不足以驾驭此物,请千万慎之!”   张紫星不料当日自己的修为已经落在了雪儿的眼中,暗暗泄气,心念一转,又问道:“多谢提醒,既是同道,小姐也不要再恩公恩公的称呼了,我们就以道友相称如何。”   “既然恩公不嫌贱妾妖身,雪儿恭敬不如从命。”   “同为修炼之人,何来人、妖之分?”张紫星客套了几句,语气变得愈发诚恳:“贫道阅历尚浅,这些法宝很多都不识得,还请雪儿道友指点。”   雪儿对他提问感到十分高兴:“承蒙逍遥道友相救之恩,雪儿离开在即,正愁无以为报,自当知无不言,权作偿还万一罢。”   在雪儿的帮助下,张紫星很快的了解到了那几样法宝的名称和用途。   九宫魔幡:魔道邪物,九座旗门攻守如意,善于利用敌人心里漏洞制造幻像,还包含许多未知的妙用,可惜反噬力太过可怕,目前无法应用。   红云双剑:蕴涵火焰之力的两把仙剑,剑身狭长,动若闪电,能遥空取敌首级,目前雪儿的元神暂居其中。   巨剑赤魂:刃长四尺二,柄长八寸,刃宽约六寸,重量极沉,剑气惊人。   搜魂葫芦:能吸摄元神、魂魄,是灵体的克星。   追魂金梭:共十七枚,解开禁制后抛出即可产生强力的灵气爆炸,体积虽小,威力却很可怕,类似与后世的手雷,属于消耗类武器。   紫罗迷障:隐迹类护身法宝,能将施术者周围三丈之内影像声息完全遮掩,直接防御能力一般,但能幻化出各种景物迷惑敌人。   朱雀玄兜:护身法衣,善避水火兵刃,但造型似乎有些类似女性肚兜……   神秘龟甲:上刻“天龙”两个古字,用途不明。   ……   除此之外,另有丹药数瓶、炼制材料若干,其中有几样还是非常稀有的东西。这些法宝是有主之物,与金矛“噬魄”这类能以滴血认主的奇宝不同,大多不能直接运用,需要用法力抹去原主人寄存在上面的神念,再祭炼为己物后才能使用。   张紫星听着咋舌,居然有这么多好宝贝,看样子基本上都不是青角自己炼制的,这货十有八九就是靠着空手套狼、打闷棍发家。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功的战略呢。在凡人世界,他是金字塔顶端的君王,身份至尊,主宰人间苍生;然而在那个力量至上、弱肉强食的修炼界中,仅有化婴期实力的他,只能算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哪怕顶着个人皇的帽子,也始终只是蝼蚁而已。在没具备应有的实力之前,要想和大象比胳膊,绝对是死路一条,不过这敲敲闷棍,搞点阴谋诡计倒是一条可行途径。   雪儿似乎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修炼者,随后又向他传授了一些修炼心得及祭炼法宝的方法,让从未得过师长指点的张紫星获益匪浅。自此,张紫星才算真正拥有了占有青角财产的能力。   “逍遥道友,相救之恩,日后必报,雪儿先行告辞了,他日有缘再会!”   雪儿向张紫星告辞后,元神回归红云双剑中。那双剑离地而起,化作一道红光,朝天际飞去,转眼便消失在黄昏的红霞中。收获颇丰的张紫星急于消化刚才的修炼心得,径直赶回到宫中禁地潜修。   等他结束行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感觉自己对于力量的精微控制又有了新的领悟,尤其是能自动修炼的真武灵诀,效率似乎高了不少。   张紫星考虑了半天,最终在青角的宝物中选择了那个具有保护和藏匿功能的紫罗迷障进行祭炼。青角已死,寄存在紫罗迷障上的神念已经大大削弱,饶是如此,也让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抹除掉。张紫星暗惊于自己和青角真实力量的差距,明白那晚能杀死对方也是相当侥幸,当下运用雪儿所授的方法,直至傍晚时分才将紫罗迷障全部祭炼完毕。   张紫星从禁地走出,来到中宫,正好碰到紫虹、紫娇向母亲姜文蔷请安。三人正有说有笑,在两个女儿面前,姜文蔷那股蕴涵着母性光辉的温柔美丽展露无遗,让张紫星都不由看得一呆。   紫娇今年十二岁,乖巧听话,属于比较温顺的类型。紫虹比紫娇小两岁,却比姐姐聪明得多,许多知识一学就会,但由于年纪尚幼,为人略显刁蛮。老实说,这两个孩子的资质都还不错,对母亲尤其孝顺。张紫星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严父的形象,但心中对她们的印象已经改观了许多。但有一桩事始终是个疙瘩,那就是两人原本都是封神榜上之人,一为值年太岁,一为五谷神。虽然他的重生使“剧情”大大改变,但届时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很难说。除非有申公豹这样的超级外交官,否则,两人将来都可能成为阐教二仙的弟子而成为他这个父亲的敌人。 二女同样注意到了走进的父皇,这些年来不仅张紫星愈加沉稳,面对两位女儿的时候成熟了不少,紫娇与紫虹对待张紫星这个朝野上下无不赞颂的父皇也愈加崇拜,虽然平日里很少能见到忙于国事的父皇,二女却从未因此而对他感到疏远,反而更添了几分少女情怀的憧憬,骤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父皇,相对娴雅的紫娇还好,紫虹眨了眨眼睛,小跑到了张紫星身旁便抱住了父皇的大腿。 “父皇……” 紫虹年岁尚浅,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带着些奶气,张紫星对这个小女儿也喜爱的紧,哈哈一笑便将小丫头抱进了怀里,吻了吻女儿娇嫩的脸颊,紫虹也不闪不避,一双漂亮的眸子反而闪闪发亮,趁着张紫星没注意的时候轻啄了一下父皇的双唇,张紫星被女儿突袭有些微愕,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在场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有紫娇咬着下唇,似是羡慕的看了被父皇抱在怀中的妹妹一眼,心中翻腾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好在紫娇素来性情温顺,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对着张紫星行了一礼,低垂眉眼,温声道。 “父皇,女儿有事相报。” 第六十一章 广成子!阴谋还是际遇?   只听紫娇说道:“父皇,前几日女儿与妹妹在云野游玩时,碰上了一位神奇的道人……”   姜文蔷皱眉道:“娇儿,你怎么不听教诲,又带虹儿私自出宫?”   紫娇听得母亲训斥,低下头去。事实上,她虽然也有些想出去,却畏惧父母责罚,但紫虹生性好玩,竭力怂恿,最终她才壮着胆子带妹妹溜出去玩的。张紫星对此不以为意,整天憋在宫里,是人都会觉得闷,更何况是孩子,说道:“宫外太多凶险,绝不可再私自外出,若再有此事,当严惩不贷。下回若是有闲暇,我会亲自带你们两个外出游历一番。你先说那道人之事。”   紫娇和紫虹一听父亲承诺亲自带她们出去玩,脸上纷纷露出欣喜之色。没等紫娇开口,紫虹已经抢先把前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两位公主偷溜出宫后,带着几个内侍在东郊云野游玩时,忽然窜出一只白额吊睛的猛虎来,将一干人吓得魂不附体。就在内侍拼死护着紫娇和紫虹逃命时,一位道士忽然从天而降落,拂尘一甩,那猛虎顿时消失不见。众人连忙称谢。那道士看到紫娇紫虹时,对两人的根骨赞不绝口,说两人是有仙缘之人,提出要收两人为徒。一名机灵的内侍生怕两位公主被这来历不明的道人带走,赶紧说出两人的身份。道士听到这两名少女竟然是大商王朝仅有的两名公主,不由露出遗憾之色。   道士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当着紫娇和紫虹的面演示了一套法术,将东郊远处的一座山瞬间搬移了过来,只手托住,然后再驾云前去放回原处。众人都被这道士的神通惊呆了。紫虹小儿心性,就要立即拜师,总算紫娇持重,及时清醒,拦住了妹妹,声称要回宫禀告父皇后再作定夺。那道人也不勉强,朝两人一指,两道金光隐入紫娇和紫虹的体内,又送了两道玉符给二人,说是有危急时可得救一命,然后驾云离去。这件事紫娇本想立刻报告父亲,但由于张紫星一直在闭关炼化紫罗迷障,所以到今天说出来。   紫娇说道:“父皇,自那金光隐入儿臣身体后,女儿的脑中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体内也生出一股异力,每日自动游走循环,这几天下来,儿臣感觉头脑十分清晰,力气也不知为何忽然大了许多。”   紫虹也表示自己也有这样的情况,还勉力将那循环的力量凝聚在手上。张紫星竟然感觉到了淡淡的仙力,不由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事情?这应该是某种修炼的法诀,居然能自动引导修炼。想当初,他学战魂诀的时候,必须老老实实,仔细按照那图样的线路修习,稍有差错,体内力量便无法通畅,直至修炼到那“牛”字诀时,才能在日常中保持自动循环修行,但效果比起静心修炼还是差了不少。他本以为自己这已是相当的捷径了,不料紫娇和紫虹碰上际遇的更加离奇,从入门起就能自动循环,而且进度极快,又不用担心出错,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要不了几年,紫娇和紫虹也能具有他这样的实力了。张紫星心中一动,赶紧问道:“那道人叫什么名字?是广成子还是赤精子?”   紫娇惊讶地说道:“父皇真是料事如神,那道人自称广成子,乃玉虚宫十二金仙之首,说我们与我阐教有缘,特传下玉清仙诀,让我们好生修炼,将来时机一至,自有师徒之份。”   广成子!张紫星吃惊的同时也在暗暗盘算:云野平日也去得不少,没听过什么猛虎伤人的事情。以紫娇他们的个性,肯定不敢去那深山老林,所以这猛虎出现得有些蹊跷,弄不好就是那位玉虚宫第一位击金钟仙人的杰作。广成子在这个时候出现传授玉清仙诀给紫娇紫虹,到底是元始天尊的意思,还是他本人的意思?毕竟,原书中的“殷”郊与广成子确实有师徒缘分。想到那威力无比的番天印,张紫星的眼睛不由亮了,如果真是阐教想未雨绸缪,倒可以将计就计,不过这是将来的事了……   那玉清仙诀应该是阐教门下的不传仙诀,怪不得有这样的效用,就算是真武灵诀也无法与之相比,看来这些“名门大派”确有其独到之处。张紫星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两块玉符,发现里面蕴含着相当强大的仙力。他将玉符还给紫娇和紫虹,嘱咐她们好生保管,每日可自行修炼那玉清仙诀。   两位公主有些恋恋不舍,紫娇还好,紫虹却不舍得就这么离开父皇,小女儿心性发作,抱着张紫星的脖子怎么也不愿放开,紫娇秀眉微蹙,虽然同样不舍,但也知道父皇身为大商之主,平日里事务繁多,相比于自己的情绪更不愿让妹妹打扰到父皇,因此板下了脸拽了拽紫娇的衣袖,虽然只是个少女,但却莫名有了几分冷艳的美感。 紫虹一直被姐姐照顾,虽然平时无法无天的甚至可以撺掇紫娇为自己打掩护,但姐姐真的生气的话,小丫头反而心头瑟缩,颇为不舍得离开了父皇的怀抱,小嘴撅得老高,张紫星看小女儿这么可爱,忍不住又亲在了紫娇的小脸之上,这才让大商的小公主又美美的笑了出来。 注意到大女儿似乎有些羡慕,张紫星放下紫虹后同样亲了亲紫娇的侧脸,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种状况,紫娇想到妹妹方才亲上了父皇的唇,竟然鬼使神差的偏了偏头,少女粉嫩的唇瓣划过父皇的双唇,莫名的战栗感让紫娇脸颊酡红,身体也有些酥软,连忙拉着妹妹的小手行礼告退,落荒而逃。 到道别后,张紫星和姜文蔷闲谈了一阵,让他意外的是,姜文蔷在扯到纳妃之事时,特意提到了及几名人选,除沩媛外,居然还有商青君的名字。原来,今日黄飞虎夫人贾氏与费仲夫人周氏来宫中拜见,闲聊中曾说起商容一女名曰青君,不仅贤淑识礼,更兼聪慧过人、才学出众,堪配天子,所以姜文蔷也颇为上心。心中有鬼的张紫星为了不让姜文蔷再提这样的事情,他舍身饲“虎”,不顾姜文蔷的抗议和向外界的求援,将她抱上床去,和这位美丽成熟的皇后娘娘单独进行了一番关于男女构造的深入探讨。   第二天,春风数度的姜后几乎无法下得床来,也成了前来探望的杨妃和黄妃调笑的话题。而昨晚在皇后娘娘身上大逞雄风的张紫星神清气爽地入殿临朝:“诸卿有事速奏,无事退朝。”   就见费仲出列奏道:“下臣费仲,有事启奏。陛下乃万乘之尊,自登基以来修德勤政,万民悦服,四海景从,天禄永终,自当多纳妃御,延展宗室。然后宫美女仅有娘娘三位,月妃娘娘又远在东齐,于礼于情皆不合,若臣下不谏,实乃大罪也。今请陛下颁行四路诸侯,每一镇选良家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不论富贵贫贱,只以容貌端庄,情性和婉,礼度闲淑,举止大方即可。一来可充实后宫,广延帝王血脉,二来也可纳天下绝色以入王选。”   一干大臣对这个提议倒没有过多异议,天子后宫仅有三位娘娘,确实寒酸,光是那句延展帝王血脉就是名正言顺的理由。   商容沉吟片刻,上前奏道:“老臣商容启奏陛下,君有道则万民乐业,不令而从。陛下扩充后宫一事,虽是陛下家事,亦乃大商国事,臣闻‘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此时虽然东夷平定,但四处依然水旱频仍,西有犬戎虎视眈眈,若于每镇甄选美女,声势浩大,恐有扰民之过,陛下素修仁德,实为不取也。臣愚不识忌讳,望祈容纳。”   费仲听到商容驳他所谏,目中飞快闪过怨毒之色,转头朝下首的飞廉暗暗使了个眼色。 第六十二章 送别   飞廉会意,出列奏道:“下臣以为,老丞相所言在理。昔日尧、舜与民偕乐,以仁德化天下,不事干戈,不行杀伐,景星耀天,甘露下降,凤凰止于庭,芝草生于野;民丰物阜,行人让路,犬无吠声,夜雨昼晴,稻生双穗;此乃有道兴隆之象也。若以诸侯每镇采选美女,恐劳民伤财,有悖兴隆之道。”   大臣们听到平素与费仲走得很近的飞廉居然会出言附和商容的劝谏,纷纷面露讶色,连商容本人都意想不到。张紫星大感意外,一时想不通飞廉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他本来就不想采纳费仲的意见,便道:“二卿所言甚善,如此甄选美女之事实不可行。”   飞廉又道:“陛下爱民之德,臣下共知,众庶共知,天下景仰。下臣以为,费大夫所言亦是不无道理,充实后宫、延展宗室乃家国大事,不容疏忽。臣近访得老丞相商容有一女,艳色天姿,幽闲淑性,更兼天生睿智,才学出众,豪言只嫁高才之人,曾有诸子上门求婚,俱是自惭不如而归。陛下天纵奇才,学识无双,所三大奇书天下皆服、万民敬仰,纵是伏羲圣人,也不外如是。下臣以为,此女堪是陛下良配。况选一人之女,又可不惊扰天下百姓,实乃两全其美之策。”   张紫星和商容闻言齐齐吃了一惊。张紫星惊的是,飞廉此谏究竟是劝谏自己纳妃?还是知道了那天东市怒惩恶来的是天子本人,才做这样的讨好举动?思来想去,应该不可能是后者。商容看到飞廉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方醒悟飞廉前日那句“欲报答于丞相”的真意,一时懵在那里。   飞廉这个主意看起来确实不错,尤其是那句“选一女而不扰民”,得到了众位大臣的支持,连一向与飞廉政见不和的赵启和梅伯都表示了赞同。沩樊本有意推荐自己女儿沩媛入宫,但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提出来。   张紫星见这么多的大臣赞同,想到可以光明正大地迎娶商青君,也下定了决心结束那场地下恋情,当下朝商容问道:“丞相意下如何?”   商容一时犹豫不决,将女儿嫁给天子自然是光荣无比的事情,自己还可以成为国戚,永享富贵,在常人来看,是想都不用想就会答应的一件喜事。然而商容是三朝元老,担任大商丞相多年,对权利斗争看得甚为透彻,宫闱之内深若重海,另有一番暗流和旋涡,其中凶险,不下朝堂,女儿入宫,是福是祸,还很难说。商容晚年得女,珍若拱璧,曾答应她自行择婿就是为了想让女儿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归宿,哪怕对方仅仅是一个小官员,在这个时代来看,这位老丞相算是非常开明了。问题是现在群臣的意见都赞同他将女儿嫁入宫中,就连天子都亲自垂询,大势所迫,不容推辞。   “老臣……多谢陛下恩典!”商容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女儿青君自幼聪颖过人,才学出众,择婿的定位也相当之高,曾多次出言只嫁给才学胜过她的人,那些来求亲的高官贵族她都看不上眼,眼看一年一年过去,女儿快十九岁了,却一直没找到意中人,这老大难的婚事也成了他这个父亲的心病。当今天子文武双全,才华更是公认的无人能及,若与女儿相配绝对绰绰有余,更何况天子重视情义,即位五年来一直与后宫三妃恩爱,除东齐月妃外,一直未曾再娶,四名妃子的数目对于一位普通的官员来说都显寒酸,更别说是当今天子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女儿进宫为妃并不算一件坏事。   众臣见商容答应,纷纷向天子贺喜。张紫星龙颜大悦,当下召来礼官,选定两月后的吉日纳商青君为妃。   散朝后,张紫星顾不得向皇后通知纳妃的事,急忙微服秘密出宫。今天正是邓蝉玉离开的日子,前日和商青君约好在朝歌南门相送。赶到南门外五柳亭时,却只见邓蝉玉,不见商青君,一问才知道,邓婵玉忘记买母亲最爱吃的梨花糕了,商青君正坐马车帮她去买。   邓婵玉见到他时,显得有些强颜欢笑,原来,她昨天接到师父的传讯,让她送药至三山关后速回洞府修炼,这一去只怕要几年之久。张紫星听说隔几年才能与她相见,难免有些失落,不过邓蝉玉目前年纪还小,而且这位表面强势的侠女其实对他颇有好感,就算这只是少女蒙胧的情感,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张紫星除送给她大量的晶石外,又想到一事,拿出从青角那里得来的战利品朱雀玄兜,送给邓婵玉当礼物,哪知邓婵玉一见这轻薄的家伙居然送个女儿家最隐秘的“肚兜”给自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差点把他打成猪头,后来好一番届时才知道是个误会。   在修炼界中,大多崇尚攻击为先,攻击类法宝层出不穷,而防御类法宝由于炼制困难繁复,相比之下显得较为稀缺。邓婵玉心中感激,但依然嘴硬,把朱雀玄兜当做轻薄的补偿品,堂而皇之地“没收”入法宝囊,让张紫星一阵汗颜。   而另一件礼物则真的让邓婵玉感动了。这是一幅张紫星亲绘的工笔画,色彩丰富,画工精细,几乎到了纤毫毕露的程度,画卷上的女子一身翠衫,美丽动人,英姿飒爽,正是她本人。其时绘画工艺发展还属于比较初级的层次,邓婵玉哪里见到过这种在唐代才开始盛行的绘画技法,顿时看呆了,随即爱不释手,仿佛这个没有任何法力波动的凡物比那几样不俗的法宝更加珍贵。   当年张紫星还是寿王时,为取悦姜文蔷和杨玖,特意从超脑中调出了绘画技能输入脑中,如今果然再建新功。邓蝉玉将画卷小心地收入法宝囊后,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一块青色玉佩来回赠给他。   张紫星接过一看,只见那玉佩青白相间,青色部分苍翠欲滴,天然形成一个类似凤凰的图样,看起来十分名贵。他心知此物对邓蝉玉肯定极其重要,赶紧郑重其事地收好。邓蝉玉见他小心地收到贴身衣内,双颊没由来浮起两片绯红,正要说话,忽闻马蹄声响起,两人一看,商青君所乘的马车正往这边干来。   邓蝉玉一惊,连忙压低声音对张紫星说:“小贼,这块青凤玉佩乃我家传宝物,若是遗失,纵然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必不饶你!还有,千万别让姐姐看到这玉佩!”说完,赶紧拉开与他的距离,仿佛某人是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张紫星眼睛的眼睛却亮了——家传宝物?这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   邓蝉玉看着他暧昧的笑容,生怕他拿出玉佩在商青君面前显摆,正要恶狠狠地威胁几句,马车已经来到五柳亭前。   商青君将装有梨花糕的包袱给了邓婵玉,又捎了一些小点心她路上吃:“此去三山关路途遥远,虽然你有武艺在身,也须小心为上……”想到两人这一分别,至少要几年后才能想见,商青君心中伤感,声音都哽咽了。   邓蝉玉与商青君自幼相识,感情深厚,眼睛也红了:“妹妹自然省得,姐姐请勿担心。”说着,她狠狠地瞪了商青君身旁的张紫星一眼:“小贼,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姐姐,若是我知道她在你家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紫星朝商青君看了一眼,说道:“放心吧,我打算近日就向丞相府求亲,我必会全力护持,绝不会让她任何委屈。”   商青君听到这个消息时,神情不禁有些慌乱。她一直没有向父亲说明自己和紫星先生的事,原因是担心父亲反对这门婚事。前天她将张紫星引荐给巫苤,主要目的是想获得这位父亲好友的对此事的支持,可惜的是,张紫星和巫苤话不投机。还没等她继续想到更好的办法,就听到张紫星居然这么快就要上门求亲,顿时紧张了起来——她哪里知道,在今天的朝会上,商容已经同意将她送入宫中为妃,而张紫星此时“迫不及待”地求婚,只是一个临时想出来的恶作剧,到时候他想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既是如此,妹妹先恭喜姐姐了。”邓蝉玉说这话时,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之色:“姐姐大喜之时,妹妹一定抽身前来道贺。”   张紫星顺势问了一句:“不知婵玉小姐的师尊是哪一位高人,到时是否允许你前来?”   “小贼,这个问题你一直想知道答案吧?”邓蝉玉微微一笑:“家师乃西昆仑高人,名讳恕我不能言明。”   张紫星一阵郁闷,这丫头闹了半天,还是没说明是谁,不过封神之中西昆仑也就那么几位高人,当下试着问道:“尊师是度厄真人,还是陆压真人?”   邓蝉玉听他说到陆压的名字,面色忽然一变。 第六十三章 阴谋!意外的推倒   邓婵玉没有直接回答张紫星的疑问,只是推诿师门有规矩,不能泄露。   她的表情变化落在了张紫星的眼里,难道真是陆压?这下可全乱了。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哪吒可以成为三仙岛的弟子,为什么陆压不能做邓蝉玉的师父?陆压的道术高深,除了那几位圣人之外,恐怕只有寥寥数人能于之匹敌,那葫芦飞刀更是人见人怕,邓蝉玉有这样强硬的后台撑腰,他也放心了不少。   临行时,两女面带戚容,又低语了好一阵子,方才依依惜别。商青君目送着邓蝉玉纵马远去的英姿,泪水将张紫星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张紫星安慰道:“分离是为了再见,青君,别再难过了,我送你回去吧。”   “紫星,你真要上门求亲吗?”商青君偎倚在他肩上,似乎不舍离去,那些仆从早就识趣地远远地站开,利用马车挡住了身形。   “自然是想早点将你娶进门,以免夜长梦多。”张紫星嘿嘿一笑:“若是你父亲反对,我大不了来次抢亲,实在不行,我们干脆私奔算了……”   “谁要和你私奔了……”商青君羞得通红,心中却在算计此举的可行性。两人不停地交谈调笑,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你身上好香啊……”张紫星贪婪地嗅着从商青君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感觉与邓蝉玉的完全不同,而且那股芬芳直入脑中,简直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商青君害羞地想挣脱出去,却被他搂得紧紧地,不久后,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这股奇特的香味,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说道:“刚才我在市集买梨花糕时,碰到一件事情,当时我戴着面纱,却被一位少女认出女师的身份,还送了个香囊给我,说是作为她弟弟在草堂学习术算的谢礼,我不忍推辞,收了下来,还买了些点心回赠于她。”   张紫星接过香囊,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些似是干花粉之类的东西,那浓郁的香味正是从这里传来的,暗赞古人的香料技术:“果然好香!就知道我们的女师大人相当受欢迎,怎么我就碰不到这样的好事情?”   “难道你很想某个女子也送个香囊给你?”商青君闻了闻那香味,轻轻地哼了一声:“是不是刚才婵玉送什么给你了?”   “没有,她怎么会送东西给我?”张紫星心中有鬼,暗暗揣了揣怀里的青凤玉佩:“倒是我被她敲诈了好多晶石,那丫头厉害得紧,不去当商贾倒可惜了。”   “当心我告诉婵玉,让她杀回来找你算账。”商青君莞尔一笑,在张紫星眼里竟有千般风情。   “好你个狠心的女子,竟然想串通那丫头谋杀亲夫!”说着,张紫星“顺势”在她的臀上摸了一把,只觉弹性十足,手感甚佳。   商青君“嘤”地一声,面红如火,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中,竟是无力再起来。   张紫星这觉得怀里的娇躯火热得烫人,低头一看,平日那双灵动的秀眸尽是妩媚,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一副春情荡漾的模样。这美眉平日睿智冷静,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妖媚的一面,简直就是只迷人的狐狸精,更要命的是,这只狐狸精还在他怀里轻轻蠕动、摩擦着,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对峰峦惊人的饱满。   张紫星被她挑拨得邪火大盛,某个部位迅速地充血立起,一双手大胆地伸入了商青君的衣内。就在这时,超脑的声音陡然响起:“脑波极度异常,有不明干扰侵入!”   张紫星猛地一醒,看着怀里神智近乎迷乱的商青君,心知有异,他想起一些电视电影中的常见桥段,目光落在了那个香囊上,一边暗运真武灵诀压下心中欲念,一边命令超脑分析香囊中的成分。   超脑的分析结果让张紫星吓了一跳,原来香囊中的“花瓣”类似某种迷幻药剂,而且药性相当可怕,这种药剂不仅能使人幻象丛生,而且还有强烈的催情效果。虽然超脑排除了张紫星脑中的幻象干扰,却无法消除因为药性而高涨的性欲。这香囊的药效就算是达到化婴期的张紫星都无法抵抗,更别说是商青君这样的凡体了。   张紫星后悔不迭,由于怕麻烦和节约能量的原因,他平时停用了超脑的许多功能,只在发现身体异常的时候才自动开启提醒,以致有今天的局面。他已经明白商青君必定是落入别人的算计中了。他立刻全力展开灵觉,却没有感应到周围的异常,只有超脑探测出某种奇异的生命能量正在迅速逼近,而且那能量相当强大。见鬼,到底是什么厉害角色,迟不来,早不来,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逼近!   张紫星第一反应就是来人的力量比自己高出太多,不及多想,抱起商青君拔腿就跑。那些马车后的护卫和仆从还不知道小姐和那位先生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在原地傻傻地等待着。   张紫星不敢躲入城内,运起全身力量,朝郊外狂奔,只是这一来药性散发得更加厉害,他感觉胸中的欲火不断升温,已经无法再抑制下去了。无奈之下,他遁入树林之中,找了块偏僻的地方,从法宝囊拿出紫罗迷障,捻了个法诀,在周围布下一个惑人耳目的幻象,躲避了起来。才一停下来,神志不清的商青君就如同八爪鱼一般,呢喃着紧紧地缠了上来。看着她殷红如血的俏脸,张紫星暗叹了一声,召唤出超脑:“开启能量模拟模式!进行实体模拟。”   超脑接受指令后,发出奇怪的光芒,中央出现一张松软的大床,居然是悬浮在空中,这正是超脑用能量模拟出的实物。这种模拟物与真正的实物没什么两样,但过几个小时或中只能量供应后,就会消失不见。   并不是张紫星不想得到商青君的身体,而是不想在这种并非双方情愿的情况下与她发生关系,不论以天子之尊或是紫星先生的平民身份,他都已稳娶商青君,也曾计划过在她初夜时给予让她难忘一世的温柔,却不曾想如今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中,实在是让他愤怒莫名。   “青君,或许是贼老天在捉弄我们吧。”他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也不知道商青君是否能听得到这承诺:“无论如何,让我成为你的男人,照顾你一生吧。”说完,他散去了压制药性的力量,和身下的美丽女子一起迷失在男女欢爱的本能中。   此时,上大夫飞廉府邸的密室中。   “主公,刚才接到诸犍消息,那男子十分警觉,发觉异状后立携商青君逃走,目前下落不明。”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相貌俏丽,楚楚动人。如果商青君看到她,一定会大吃一惊——这正是在市集送香囊给她的那位少女。   坐在正中央的飞廉眉头大皱:“想不到那男子竟然如此道术,能躲避诸犍的追击!”   一旁的恶来坐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对飞廉问道:“老头子,早说了不要弄这些没用的计谋,这下倒好,被那小子逃脱了,现在该怎么办?”   “少安毋躁!有时候计谋能杀敌于无形,对自己却毫无损伤,这才是上乘之道。”飞廉横了儿子一眼,朝少女问道:“小诞,你确定商青君在市集收下了那七情香?”   小诞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那女子是个毫无法力的凡人,我略施小术,就让她对七情香爱不释手,还送了些糕点回赠于我。”   “既是如此,倒也不必担忧。”飞廉眉头舒展下来,笑道:“有七情香在,两人必有一场鱼水之欢。”   恶来听到那日伤了自己的男子和那蒙面的丞相之女居然成就好事,心中不是滋味,问道:“这七情香是什么东西?”   飞廉答道:“天地初开之时,阴分阳晓,万物乃生,其中有一物名曰七情花,乃吸纳阴阳之气而生。此草生就异香,有一桩妙用,寻常男女闻其香味可安然无事,若是有情男女闻之,受那阴阳之气所牵,必有交合之事,交合之后,阴阳之气散去男女体内,不仅对双方修为都大有裨益,而且还有清心明神,预防百毒的奇效。阴阳之气既散,七情花也随之枯萎失效。七情香正是以七情花炼制,药性极烈,对于那对两情相悦的男女来说,可谓天下至淫的催情之物,纵有真仙修为,也难逃此厄。”   恶来心中不忿,说道:“这样说来,此计不是便宜了这对狗男女吗?”   “若不是你惹是生非,妖身落在那男子眼里,我又怎舍得七情香这等奇物?”飞廉面色一沉,对恶来叱道:“那男子已知你身份有异,必然会迁疑于我,要是将门中师长引来,作过一场倒还罢了,如若圣人出面,我等只怕连逃命都不及……如此一来,我潜伏多年的苦心岂非白费?而今借着费仲的计谋,正好卖个人情过去,他与商容之女成就姻缘,又得了七情香的妙处,日后若有他门中师长有所责难,可以此了结因果。”   恶来也知道圣人的厉害,当下耸着脑袋,没有吭声。   小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主公,若那男子并非出身名门,仅是散修之人,又当如何?” 第六十四章 豹身妖兽!闪光弹的妙用   “此人能以本力击败恶来,又能逃避诸犍追击,修为必然非同小可,若能归顺于我倒也不差,若是不从,将其灭口即可,这样倒成全了那费仲的诡计。”飞廉眼中露出阴冷的寒光:“天子欲纳之爱妃婚前失贞,是何等大事!就算商容是三朝元老,手握免死金牌,也必失圣眷,首相一位,只怕要易人了。”   “费仲此人阴险狠毒,贪财好色,唯利是图,不可不防。”小诞是聪明角色,一语就道出了费仲的本性。   “费仲此次谋划,无非是看上了商容的相位,企图取而代之。他并不知那男子身怀道术,还曾派人跟踪男子,却被对方轻易甩脱。若不是我以七情香代替普通春药,此计又怎能得逞?就算他们不中计,我也有本事将这二人擒来,以七情香使其交媾。”飞廉冷笑道:“此番费仲将我也算计了进去,让我事先有意向商容示好,然后在朝议中提议纳其女为妃,再让我用计使商青君失贞,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操办。此计若成,商容必倒,他是最大的得利者;若是不成,追究起来,也是我的差池,他可推得一干二净,果然好毒计!”   小诞接口道:“只不过,那费仲并不知道,主公的目标并不在于权势,而是另有所指……”   飞廉微微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恶来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站起说道:“老头子,你要的东西会不会还在皇宫?干脆我去皇宫一趟,将那帝纣抓来逼问如何?”   “逆子!你这躁进的性子也该改改了!这种念头当不可再生!”飞廉怒喝了一声,挥手一指,一圈金光将蠢蠢欲动的恶来束缚起来,恶来顿时动弹不得。飞廉又道:“当今天子非同小可,与以往我们见过的那些帝王完全不同,在东夷一战中,他居然徒手将蚩尤大人的噬魄收伏,连九婴和封豨都被他杀死,其勇武可见一斑。朝中更有闻太师等一干文武大臣忠心辅佐,连四大诸侯为之慑服,你如今之能,比那九婴和封豨如何?况且那闻太师还是截教有数的人物!若敢妄动,我必不饶你!”   恶来对飞廉的怒火视若无睹,自知挣脱不了那金光,索性放弃了挣扎,口中犹自辩解道:“封豨不过是一头蠢猪而已,九婴当年被后羿重创,法力大损,就算杀死他们也不足为奇,至于截教……”说到这里,恶来的声音也小了下来,他虽然鲁莽好斗,但也非不知死活的蠢人,明白截教门人不能轻易招惹,截教声势浩大,门人众多,别说掌教圣人通天教主,就算是第二代弟子中多宝、无当这样的超凡实力者,也不是自己父子能力敌的。   “当今天子的才能确实了得。”小诞的目光落在飞廉背后的靠背椅上:“先别提那名动天下的三大奇书,光是那些日常的奇淫之术就令人叹服,笔墨、印刷、纸张、椅子、马车、雨伞……看起来都是微不足道,却无不是奇思妙想、巧夺天工,怪不得民间百姓纷纷将之与伏羲圣人相论。”   飞廉点了点头,对小诞的观点表示赞同,说道:“言归正传,小诞,你立刻通知诸犍放弃搜寻,前往丞相府一带监视,若发现那男子行踪,立刻将之擒下,但不可伤害其性命。我就不相信,商青君连家都不要了!”   小诞领命离去,飞廉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密室,只剩下依然被金光束缚的恶来在那里咆哮:“老头子,快将这金环收了……”   南郊的树林里,外表是一片灌木的紫罗迷障中,张紫星与商青君几个时辰的盘肠大战终于接近了尾声。   这七情草何等厉害,就算是张紫星修炼了黄帝素女经,“号称”金枪不倒,也抵受不住少女近乎疯狂的连续“猛攻”,精关两度失守。而初经人道的商青君更是梅开数度,原本白玉般的肌肤上尽是高潮过后的红晕,“床”上落红片片,尽管已数次泄身,臀部却还在不受控制地迎合着,平时清澈灵动的秀眸中尽是泪水,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欢愉。   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她的神智就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情况后,羞愤欲死。张紫星急忙温言劝慰,并将那香囊之事说了出来,商青君方才醒悟中计,后悔不已。由于药性未除,她那饱经蹂躏的身体居然又燃起了情欲,张紫星尽量以最轻柔的动作地进入她的身体,同时行气指引她双修之术。说来也怪,虽然中了香囊的淫毒,但双修效果竟然比以往要好上数十倍不止,不仅张紫星体内的力量精纯了不少,就连商青君都获益匪浅,只觉一股股清凉的气流自小腹流向全身,连下体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   张紫星知道商青君心里对意外失去处子之身感到十分难过,一边有技巧地控制着活塞运动的节奏,一边吻去她的泪水,不住地说些情意绵绵的私房话。商青君虽然羞愤,也知道这次的事件错不在他,横竖也是他的女人,索性当做是新婚之夜提前进行了。   渐渐地,她也感觉到了痛楚中的愉悦,情不自禁地发出了阵阵呻吟。张紫星经验丰富,马上加快了动作。商青君毕竟刚新破处子之身,在清醒的状态下还是第一次感受男性如此强烈而高速的冲击,不久便招架不住,被带上了欲望的巅峰。她只觉那一刻中头脑一片空白,如被巨大的海浪冲击着,什么羞涩矜持都被抛在一旁,也无法控制口中的呻吟,只是本能地享受着这种灵欲之间最高的快感境界。等到张紫星终于控制不住,将欲望全部喷发出来之时,商青君娇躯已经如同散架一般,瘫倒在床上,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张紫星从商青君脱下的衣物中找出丝巾,细心地帮她擦去下身的血迹和污渍,看着那红肿不堪的桃源溪谷,不由一阵歉疚,动作更加小心温柔。商青君娇羞无比,想要躲避,但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闭上眼睛任由他摆布。   张紫星亲吻着她的脸颊,伸手朝天发誓:“青君,此生若有相负,天诛地灭,尸骨无存。”   商青君惊闻毒誓,想要阻止他,奈何有心无力,眼睛连眨了几下,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张紫星轻抚她的秀发,柔声说道:“我知卿心,卿知我心,两心相知,自有灵犀,何必多言?”   商青君静静地看着他,秀目中尽是款款深情,两人双目相交,心意相通,虽是无声,却胜有声。   天色渐沉,就在商府上下为寻找失踪的小姐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商青君忽然自己回来了,奇怪的是,她的步履显得格外艰难。丫鬟关心地迎了上去,商青君只是推说跌了一跤,称今日相送邓蝉玉十分疲累,需要马上回房休息。等到商容闻讯从外面赶回的时候,商青君已经安然入睡,以致商容还来不及把天子纳妃的事情告诉女儿。   张紫星将商青君送回府后,才走出不远,忽然收到了超脑的警报,提示周围有高能量的不明生命体,似乎与白天五柳亭附近出现的是同一对象。张紫星想到那个算计了商青君的香囊,顿时警觉了起来。   对方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考虑对策,快速地接近了过来。张紫星连忙施展身法逃遁,怎料对方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就快追了上来,根本不给他施展紫罗迷障的机会。张紫星在超脑的指点下,运用反追踪技术,在地形和夜色的掩护下,硬是和这人纠缠了大半个时辰,由于修为差距较大,最后还是在一个偏僻无人的胡同里被对方拦截下来。   来人是一个精瘦的男子,身材不高,昏暗的天色下隐隐可见那眼中的两点寒光。男子冷哼道:“白天在五柳亭被你见机早,逃脱了我的追踪,现在看你往那里跑?”   张紫星知道对方修为远胜自己,问道:“你是何人,那香囊可是你的毒计?”   “毒计?你得了那七情香的好处,却还在如此不识好歹!”男子冷冷地说道:“我是何人你不用管,我家主公欲见你一面,识相的话,乖乖跟我来,如不依从,我也不介意将你擒住去见他。”   张紫星听闻这人居然还有幕后指使,醒悟到自己和商青君必定是落入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中,心中暗暗计较,口中又问道:“我与你家主公素不相识,为何要算计于我?”   男子丝毫不给他拖延或是套话的机会:“废话少说,究竟去还是不去?”   张紫星自知这男子主公的实力必定更加可怕,而目前虽然有超脑在,但资源和能量匮乏,连普通的工业程序都运用勉强,更别说正在开发的战斗程序了,绝不能轻易涉险:“如此相邀,简直是强人所难!”   男子见他有拒绝的意思,目光更加阴冷,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条长鞭,正要翻脸时,忽然听到对方说道:“你休要仗着修为迫我就范,若你能破掉我这师门至宝,我便放弃抵抗,随你前去!”   精瘦男子自恃修为远胜于张紫星,也不抢先出手,目光落在他放出的那件“至宝”上,只见那拳头大的圆球全身泛着淡淡的蓝光,却没有丝毫法宝应有的力量波动,倒象是一件名贵的财物。男子一边运用法力戒备,一边目不转睛观察着圆球,有心从中看出张紫星的师门来历。忽然,那圆球爆发出刺眼的强光,这一瞬间释放的光芒无比强烈,比太阳还要强盛百倍,全神贯注观察圆球的精瘦男子哪料到对方会施展如此手段,只觉双眼无比的刺痛,仿佛失明了一般,连头脑都是一片空白,顿时惨叫起来。   就在男子因突变暂时丧失判断力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法宝的滋味如何?”   男子虽然失明,修为毕竟非同凡响,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下意识地往后速退。就这么一退,避过了被当头一刀两断的厄运,但整条左臂却被张紫星控制的高周波刀斩了下来。   男子没想到这小辈竟然如此厉害,痛呼一声,竟然如某种兽类吼叫一般,震耳欲聋。他的身体也骤然发生变化,变成一个人面豹身的怪物,脑袋只有一只眼睛,双耳如同牛耳一般,原本手中的长鞭消失不见,化为一条长尾,就连地下血淋林的断臂都变成了兽爪。   张紫星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力从对方身上传来,暗惊于对方的实力,就算比不上青角真人变身的青龙,也差不太远。那怪物虽然变化,但眼睛依然无法视物,只是甩动着长尾呼啸着朝周围乱打,直打得碎石纷飞。   张紫星急忙命令超脑变成魔铠,护住自己。那怪物长尾好生厉害,击在坚硬的魔铠上,竟然将保护能量击散,连铠甲表面都凹下一小块,好在这种超级合金具有记忆功能,不久又自动恢复原状。张紫星立刻启用超脑的动作轨迹捕捉,在长尾收回的那一刹那,用魔铠手部生出的高周波刀迎了上去,当即切下一段来。怪物当下痛吼一声,自忖视力还没恢复,长尾又被斩去一截,哪里还敢逞强,顿时萌生退意,虚晃一鞭后,运起全力掉头就逃。由于视力没有恢复,也不知道一路撞坏了多少墙壁房屋。   张紫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那“闪光弹”的效果只是暂时的,一旦对方恢复视觉,战局马上会逆转过来,当下哪里还敢追赶,转身迅速离去。这次他只所以成功赶走精瘦男子,完全是利用对方轻视的心理,以意想不到的战略出奇制胜,如果对方一开始就下重手,就算不用那怪兽变身,他也绝非对手。临走前,他心中一动,命令超脑将怪物的断掉的手臂和尾巴搜集起来,留待今后研究之用。   夜幕降临,繁星漫天,随着附近闻声前来探究竟的闲人渐渐散去,小巷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第六十五章 商容悔婚   张紫星回到后宫,感觉一阵强烈的疲累袭来,顾不上和三位妃子聊天,倒头就睡。三女得知朝议上群臣谏天子纳妃一事,正想询问,却见他如此疲劳,只道天子处理政务辛苦劳累,哪还忍心打扰,纷纷退去。   张紫星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感觉甚是惬意,正想上朝,一旁宫女提醒今天是休息日,不由哑然失笑。他默运力量,发现体内元婴之力竟然前所未有的稳固,灵识内的力量充沛得惊人。雪儿曾指出他初至化婴期,元婴之力还很不稳固,需要长期不懈地努力修炼,逐渐稳固元婴,进而壮大、提纯、精炼,只待天劫一过,自可修成元神,达到炼虚境界。如今看来,他体内的元婴之力已经完全稳固了下来,只要在心境修炼方面跟上,两者合一,就能真正达到化婴期的巅峰,为下一步突破作准备。按理来说,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这种程度,难道昨天那怪物所说的那“七情香”的“好处”真有其事?   昨天和那怪物一战,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意义却是非凡,那怪物的实力至少也是炼虚期,甚至可能达到了真仙境界,但在出其不意的打击下,依然被他击败。只要战略和武器得法,战胜修为比自己强的人并非不可能,这可更进一步坚定了他加快开发超脑武器程序的决心。   至于那个人面豹身的怪物来历,超脑的数据库中记载着一种神话故事里的异兽诸犍,与之外观十分吻合,他忽然想到东市的那个同样会变身的恶来,心中一动,难道……   如果推测是真的,那么飞廉很可能和这件事有关,这样看来,飞廉只怕也不仅仅是原书一个普通的奸臣这么简单了。他随意在超脑的数据库中搜索了一下飞廉的名字,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名字远在黄帝蚩尤时代就曾出现过,不过当时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却是……   由于古代重名的现象十分常见,所以张紫星也不确定两者到底有什么关联,但可以肯定的是,飞廉之事绝不容小觑。   说来也是好险,如果不是昨天与商青君发生关系的紫星先生凑巧就是天子本人的话,那么张紫星这位帝纣的头上已经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了。想到这一点,张紫星就怒火中烧,冒犯了所谓的天子之威还是其次,最不能容忍的是这个阴谋居然算计到了他的女人身上!这件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朝会上决定纳商青君为妃之后发生,不是对商青君有仇就是想陷害商容,纵观整个事件,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假若飞廉就是整个事件的主使,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以他所掌握的力量,仅仅是为了搞垮商容的话,这样做似乎有些大题小作,似乎说不过去。况且目前对飞廉还是不宜轻动,万一逼其狗急跳墙,就算是闻太师或魔家四将出马,也不一定能将之连根铲除,除非请动三霄娘娘这种实力的人物。反正这件事必有后续,眼下还是应以监视为主。   就在他着手布置的时候,忽然内侍来报,首相商容有要事求见。   张紫星已经料到商容的几分来意,暗自担心商青君的情况,马上派人通知商容在御书房候驾。果然,商容一见张紫星,立刻下跪:“老臣有罪!”   张紫星连忙亲自扶起这位三朝元老兼名副其实的老丈人,说道:“老丞相素来为国辛苦,又将忝国丈,何罪之有?”   天子越是如此礼待,商容越是觉得无地自容。今天早上,没等他去找女儿说明天子纳妃之事,女儿倒主动找上了他。随后,从女儿口中说出的事情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饶是商容平日有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也被惊诧得不知所措。   女儿居然爱上了一个夏王朝的后裔,还是平民之身,两人感情瞒着自己这个父亲已经发展好一段时间了。更要命的是,女儿昨天竟然在药物的影响下失身给了这个男子!一位妃子在与天子结合前竟然失贞,这是何等的重罪,一旦天子震怒,丢官丧命倒也罢了,只怕还有灭族之祸。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商容顾不得怪罪女儿,赶紧来到宫中请罪。   商容不敢说出真相,找了个托词:“小女昨日忽然身染重疾,浑身红肿,无法下床……想来是无富贵之命,故而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另纳贤妃!”   张紫星先是大吃一惊,随即一想不可能,就算昨天纵欲过度,也喂她服了一颗天地造化丹,就算是那些“局部”的红肿应该已经痊愈了,何来“全身”红肿?这位老丈人的借口也真够拙劣的。   要是邓华知道自己宝贝一般的天地造化丹被张紫星这样“浪费”,只怕会气出个心肌梗塞来。   张紫星想通后,放下心来,怎么肯让商容悔婚,当下故意露出要亲去的模样:“重疾?是何重疾?老丞相不必担心,寡人当亲往诊治,确保爱妃凤体无虞。”   商容心中咯噔一声,后悔莫及,刚才自己来得匆忙,并没想到太好的借口,所以只好以身体有病来推托,却忘了当今天子身怀绝世医术,三大宝书之一的医典《百草经》正是出自这位陛下之手,有什么病能瞒得过他的?商容满腹焦急,几乎想冒死把实情说出,但此事关联太大,关乎宗室颜面,天子为遮皇家颜面,十有八九会先迎娶女儿入宫,然后再秘密处死。他晚年得女,向来对女儿珍若性命,怎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横死。   就在商容矛盾的时候,张紫星也在考虑是否现在要趁着这次诊治,在丞相府表明身份,让商家父女安下心来。但经过昨晚诸犍之事后,这件事看来更加复杂了,那个“主公”到底是谁?七情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个阴谋的最终目的到底是商容,还是那个紫星的身份?还有飞廉的身份之谜……这一切未明了之前,还是暂时保持现状,不要打草惊蛇得好。拿定主意后,张紫星放弃了亲自为商青君“诊治”的决定,只是开出几副药方给商容,嘱咐他让商青君好好调养,婚期可暂时延后,待她完全康复后再入宫也不迟。   商容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缓兵之计是成了,赶紧谢恩告退。   商容刚走,姜文蔷就来御书房找张紫星,兴致勃勃地问起了即将入宫的新妃商青君的情况。张紫星暂时不想透露太多,推说是群臣的意见,自己并不知情。姜文蔷意犹未尽,又套问起张紫星曾经说过要娶的那位“民间女子”的情况来,提议借着这次机会将两名美女一同纳入宫中。张紫星当然不会说出两女实际就是一人,敷衍了几句,却拗不过姜文蔷追问不放,只得答应过段时间带姜文蔷前往见这未来的“妹妹”一面。   入夜,首相府内院的一栋小楼中,一名袅娜的少女孤立在窗前,清冷的月色映照着张绝色面容上的愁容。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亦……”少女痴痴地自语着,目光时而凄楚,时刻坚定,最终似乎还是无法决断,将满腔的愁绪化作一声轻叹,随夜风远逝。   “亦不敢与君绝!”一个熟悉的声音接了下去。   少女一震,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回头一看,整个人都顿在那里,美目中惊讶、欢喜和激动交织在一起,平日的机智冷静全然不见,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少女正是商青君,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张紫星,差点还以为是做梦。自从她听到父亲白天从宫中返回带来的消息后,就一直愁眉不展——想不到天子竟然欲纳自己为妃,而自己昨日又失身给了倾心的男子,尽管父亲以疾病推辞,将婚期延后,但迟早要面对这件事情。此事关联甚大,弄不好就是一场欺君灭门的大祸。   商青君吃惊地看着他一身奇特的夜行衣装扮,问道:“你怎样……进来的?”   “当然是翻墙而入了!凭我这身手,做个淫贼窃玉偷香自然不在话下。”张紫星嘿嘿一笑:“今日小姐若是识相,就依从了我;若是不从,少不得要用强了!”   “怪不得婵玉唤你作小贼,果然不是好人。”商青君甜甜一笑,只觉有他在身边,仿佛连那天大的烦恼都消散了许多。   在听完商青君对整个事件简要的述说后,张紫星故作沉吟之状,心中却是一阵歉然,因为目前来说,还不能说出身份,否则一旦露出破绽,就无法揪出那狐狸尾巴了:“不想此事如此蹊跷!想必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丞相大人,此计甚是歹毒,如若得逞,你们一家大小都难逃巨祸。”   “都怪青君疏忽,不知人心险恶。”商青君咬紧了嘴唇:“如果不是昨日我在市集收了那香囊,也不会出现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此事怪不得你,如是对方有心设计,就算避过市集之计,也会有其他的圈套引你进入。”张紫星叹了一声:“青君可是后悔昨日失身于我?若不是我累你,你现在已可安心入宫,尽享富贵了。”   “紫星何必出言相试?”商青君听得他末尾一句,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娇躯摇摇欲坠:“富贵荣华对我而言与草木无异,从与你相识相知至今,青君一直感谢上苍赐下良缘,从未有丝毫后悔。昨日失身虽是事出意外,却也是我心甘情愿。若你不信,我唯有一死,以表真心。”   张紫星听得大为感动,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青君,是我失言,你不要着恼。今后你我夫妻一体,无论富贵生死都永不分开。”   “你这人倒忒是皮厚……”商青君忽然被他搂住,又惊又羞,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反抗,心中本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是一句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感受着他胸怀的温暖。   “青君不必担心,我已有定计,此计若成,不仅你我姻缘无虞,还可使你父脱得厄难。”   商青君大喜,忙问何计。张紫星一脸神秘地说道:“此计暂不能言明,若说出来就没用了,只需青君信我即可。”   商青君幽幽地说道:“我已委身于你,今生非君不嫁,怎会相疑?”   张紫星知她心中不满自己保密,连忙解释道:“青君休怪我神秘,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若有差池,必当连累你父亲。请夫人放心,此计夫君当有十成把握,必能两全其美。”   商青君素来信服他的才智,见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总算落下一块大石。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也不再追问,娇嗔道:“你这大胆的贼人,休要乱说,谁是你家夫人了……”   那撒娇的动人模样让张紫星心中一荡,脑中浮现出昨日与她的放纵的情景,小腹顿时升起中一股欲火。商青君经历昨日之事,哪里还不明白顶着自己那根坚硬之物是什么,心中大羞,想要挣脱怀抱,却被某只两眼放绿光的色狼紧抱着不放,两片樱唇早已被男子用嘴封住。两人唇舌交融,商青君渐渐情动,欲拒还迎,张紫星趁机将手伸入她衣内肆意抚摸,商青君抵御不住他那熟练的挑拨动作,呼吸急促,吐气如兰,眼见就要城池失守。此时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响,顿时惊散了这对鸳鸯:“小姐,夫人唤你前去。”   “知道了,春儿,你先下去吧,我稍候就去。”商青君赶紧从张紫星怀里挣出,整理好凌乱的衣裳。   张紫星高涨的欲火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满脸的郁闷——这位丈母娘大人什么时候不好叫,偏偏这个时候叫女儿前去!   商青君看着张紫星那副仿佛谁都欠他钱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纤手轻轻点了他一指,嗔道:“你这坏人,心中尽是邪念,刚才差点被你得逞了,这还好母亲及时派人来唤我。一会她可能还会来我房中,你还是速离此地吧,否则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张紫星知道今晚的偷香计划彻底失败,只得沮丧地选择了放弃,临走前硬逼着商青君叫了几声夫君才安心离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紫星每天晚上都来和商青君私会,由于有紫罗迷障的掩护,加上他化婴期的身手,竟是无一失手。商青君初承雨露,自是食髓知味,与他如胶似漆。商容早得到了天子的嘱咐,不限制女儿的行动,却发现商青君平时出去的时间少了许多,只是白天有些嗜睡,哪料到有个家伙夜夜在他女儿的香闺里做新郎。   那豹身怪物诸犍一方的势力似乎也沉寂了下来,没有再出现。同时,张紫星对飞廉府的监视也在加强,却没有什么收获,恶来也似乎躲在家中养伤,不见露面。就连那天在市集送那香囊给商青君的女孩都没有什么消息,这些人仿佛忽然人间蒸发掉一般,不见踪迹。   张紫星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女娲庙降香的日子就要到了。 第六十六章 纷乱之始!女娲庙问对   女娲庙降香的日子终于来临。对于大商来说,这不过是一场隆重的祭祀而已,对张紫星而言,却是与天命对弈中最重要的第一步棋。   当日,朝歌民众遵天子之命,家家户户焚香设火,结彩铺氈,同贺女娲娘娘圣诞。张紫星亲帅文武百官,前往南门外女娲宫进香拜贺。   由于张紫星早作打算,在当年登基之时就刻意重新修缮了女娲宫,将原本的泥塑换成了更加尊贵的青铜雕像,而后每年都是供奉充足,香火不断。大殿中装饰精巧,风格华丽,正中央的沉香宝座上是女娲娘娘圣像,两旁有金童玉女侍立,座下是舞鹤翔鸾,香炉中升起袅袅紫雾,看上去显得庄重而神秘。   张紫星来到大殿,看着女娲娘娘的圣像,心中暗暗冷笑,眼前这铜铸女娲的相貌绝对谈不上“国色天姿”,甚至可以说有点惨不忍睹,不过从这个时代的工艺来看,能雕琢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但就凭现在女娲的模样,别说是他本人了,就算是那位荒淫的昏君纣王,也不可能“陡起淫心”,看来原书中也有许多不尽实之处。不过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隐隐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按照小说中的情节发展,或者说,自从他重生为寿王以来,就成为了一个影响“天命”的变数。如今来看,这个封神世界是小说+史实+变数的综合体。可以说,一切尽在掌握,一切又不在掌握。   尽管心中不屑,但他还是面露虔诚之色,恭敬地按照礼仪程序将上香。文武百官随班一同下跪拜贺,奉上各色供品。祭祀完毕后,张紫星吩咐群臣在殿外等候,自己要独自向娘娘祈福。   张紫星面色恭敬,目不斜视,只是低头念诵着事先准备好的祈文“大商天子辛恭贺娘娘万寿无疆,娘娘圣德无量,天下子民,无不诚心拜服。恳请娘娘庇佑我大商国祚绵长……”   念诵完毕后,只听一个声音从圣像旁传来:“陛下如此虔诚,若能处处顺应天意,自有善果,届时可封神升天,永享仙福。”   张紫星一看,香案之旁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道姑。这道姑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看清她的相貌明细,灵觉中更是没有任何感知,只能隐隐在意识中感觉到有这么一个道姑的存在。   果然,该来的,始终都要来。   若是普通的君王,听到“封神”、“仙福”这样的字眼,必定会欣喜若狂,偏偏眼前的这位天子却是个对“封神”极度敏感甚至是反感的家伙,不但没有感恩,反而差点忍不住就跳起来大骂。总算张紫星还保持着理智,知道眼前的道姑绝非凡人,十有八九就是女娲本人,所以不敢面露愠色,保持着诚恳的表情地说道:“个人荣辱怎比社稷安危,只要四海升平,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纵使寡人死后不得超生,也在所不惜!”   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看,古人对死亡有着近乎丰富的想象力,商朝的殉葬、秦代是兵马俑,包括历代帝王的神秘皇陵,莫不是为了这种死亡的想像力而产生——人死之后依然成神成仙,享受权势富贵,后人也能获得先祖的庇佑,祭祀礼仪也由此而生,从古至今,这种传统深植人心。历代帝王中,无论贤君还是昏君,几乎都有同一个梦想,那就是长生不老,成仙成神,或派人出海寻访不死秘方,或笃信方士,炼丹制药……如今身为天子至尊的张紫星竟然口出“不得超生”之语,就算那道姑修为已到万劫不灭之境,也不由动容。却不知这家伙豪言壮语只为给道姑一个良好的印象,虽然他是真心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毕竟不是那种伺肉喂鹰的大圣贤,如果真有关乎自身安危的一天,也只好“死道友莫死贫道”了。   “陛下智勇双全,雄才大略,如今大商国富民强,天下太平,何来战乱一说?”道姑也不正面应答,轻轻一绕,将话题转开。   张紫星不想多绕圈子,朝道姑行了一礼,直截了当地说道:“上仙,明人不说暗话,寡人虽然不才,却也略知天数,如今天下杀劫将起,纷乱将生,届时战乱一起,百姓必是民不聊生,如何应对,还请上仙教我。”   道姑语气中微露诧异:“陛下果然非凡,只是你既已知杀劫天数,当知天意无情,此际大乱之势将成,惟有顺应一途而已,纵有伤亡,也是注定,不可更改,你只需顺天而为,自有善果。”   “就是那些得证混元道果的大神通圣人也不能够改变?”张紫星目光炯炯地落在了道姑的脸上,心中并没被她所说的善果打动——不就是封个劳什子天喜星吗?那纣王纵使死后封神,能有脸见商容、比干、闻仲这一干同样为神的臣子吗?   “陛下是熟识修炼之士。”道姑略一迟疑:“圣人妙悟天道,方得混元,又怎会逆天?”   不会逆天?是因为没有利害关系,不愿意为之吧!如果说周灭商是天意,那么通天教主为什么要摆诛仙阵、万仙阵?难道他不知道帮助殷商是逆天而为吗?还不是因为门下弟子接二连三被屠戮,触动了截教的根本利益!元始天尊为什么不顾颜面在黄河阵亲自出手欺压小辈三霄?同样是为了保全阐教的精英!张紫星不知为何,今日心头的火气特别大,总算他修为不弱,强行压下不忿,一字一顿地问道:“是不愿,还是不能?”   “陛下既知圣人之能,又为何如此质疑?”道姑冷哼一声:“宇宙万物,皆有定数,在茫茫天道之中,星辰生灭也仅在一念之间,何况是国家盛衰,生灵生灭。你所谓的百姓苍生,不过是天河之沙,微不足道,圣人之道,上合天意,下应劫数,岂是尔辈能理解?”   张紫星只觉一股无明火直冲脑际,再也无法忍耐住心中的愤怒,大声地质问道:“黎民百姓们供奉仙人神灵,莫不是虔诚万分,有些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保障,却也要保障香火、供品周全。他们所求或有富贵,或有荣华,但大多只是乞求平安温饱而已。想不到如今连圣人都无法庇佑其平安,那这人间祭祀供奉之行又有何用!”   是啊,人类祭祀供奉那些仙佛鬼神乃至圣人到底有什么用呢?劫难来时不能得到任何庇佑,反而成为他们“顺应天道”的牺牲品。如果不祭祀呢?神灵们应该会降下各种灾祸来惩罚人类吧。那么神灵是什么?欺软怕硬的恶霸?人类是什么?神灵放养的畜类?   “大胆昏君!你且看我是谁?”道姑全身化做一道金光隐没入圣像之类,那供台上的青铜雕像顿时发生异变,一时间瑞彩千条,祥云缭绕,似是大神圣降临,而大殿外相隔咫尺的群臣对里面的争论或异象却是恍若未觉,仿佛与天子有天涯之遥。   道姑的身份并没有出乎张紫星的意料,看都不看她一眼,简单作了个揖:“是女娲娘娘么?寡人有礼。”那口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淡。   女娲娘娘本以为自己显出圣人真身之后,对方会敬畏有加甚至是叩头谢罪,却没想到是更加无礼,不由着恼。她哪里知道,这位“叛逆”的天子可是来自数千年后的未来,还曾是一位唯物主义者,又怎会和那些敬畏神明的普通君王一样?   女娲娘娘的声音虽然柔和,却透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安宁的阴寒:“好一个大商天子,你自任天子以来,虽然薄有建树,却好大喜功,骄横无礼。我本见你修缮金身,祈祷虔诚,好意前来指点,不想你竟然如此轻慢圣人!”   “娘娘所谓的指点就是让我抛开天下百姓,只顾自己享乐,直至怨声载道,兵祸四起,最终国破家亡?”张紫星抬起头来,看向女娲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忿。他不看女娲还好,这一眼看去,目光竟然定格在她的脸上,竟然再也无法转移开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足以形容那张脸的美丽,就算是商青君、邓蝉玉都要逊色三分,最特殊的是那股尊贵而圣洁的气质,就算是贵为皇后、气质高贵的姜文蔷在她面前的会黯淡无光。素来对神明圣人没有多少敬意的张紫星更是邪恶在心头浮现出四个字:极品御姐!这亵渎的心思一起,顿时杂念蔓生,一副副征服、亵玩这位御姐娘娘的影像大胆地出现在张紫星的脑海中,令他血脉贲张,难以自持。此时灵台中忽然传来一股清凉之气,让他暂时一醒,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着了幻象,不由大惊。   难怪书中有纣王对女娲的塑像产生邪念的情节,原来是竟然被某种术法所迷,这样说来,题写艳诗的事情很可能也是中了人家的算计。想到这里,张紫星极其蔑视地朝女娲瞥了一眼,谁知这迷惑之力极其厉害,才瞥一眼,脑中又开始幻象丛生。张紫星心知不妙,连忙运功抵御,这一运玄功那迷幻的感觉反而愈发强烈,先前的那股清凉之气的功效也越来越低,即使张紫星将舌尖咬破了都无法利用痛觉驱散幻象。好在他是个科学家,知道幻觉和心理暗示有关,当下视那些香艳的幻象为无物,只是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着雨仙的名字——论到综合魅力,也只有雨仙这样集睿智、灵秀、温柔、优雅、妩媚为一身,又与他感情笃深的二十四世纪美女才能与眼前的这位极品御姐相抗衡,这等于给自己一种更强烈的心理暗示。雨仙不愧是张紫星内心最为深爱的女子,以往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结合乃至离别的场景如电影回放,历历在目,虽然还是没能从根本上没能摆脱幻景,但已经将思维禁锢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幻象中,不再受那邪念的侵扰。   从张紫星着幻到自我暗示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女娲不明就里,诧异之间看了他一眼,却见这位天子死死地盯着她的脸,露出淫亵的表情,不由勃然大怒,此时就见他目光忽然一正,表情又飞快变换起来,时而开心,时而悲切,那眼神却是越来越空洞。女娲是何等人物,立刻察觉不对,目光落在黄金香炉中的那三支香上,当即脸色一变,自语道:“幻欲香?好大的胆子!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她水袖一拂,那三支香顿时消失不见,同时张紫星的眉心中传来一阵奇痛,哎哟一声,神智终于恢复了正常。   “好一个圣人娘娘!好心计!”张紫星还以为她故意设圈套引诱自己,语气十分愤慨,眼睛却是不敢再看她。 第六十七章 赌约!圣人与人皇   “愚钝之徒,不识好歹!”面对着张紫星的质疑,女娲冷哼一声:“那香炉中是幻欲香,有人故意设计,想借我之手来惩戒于你,不过你倒也有几分能耐,居然能抵御下来。”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借着一位故去的知己拼命克制,只怕我已在娘娘面前出丑了。”   张紫星回想刚才的古怪情景,心中信了大半。女娲娘娘是什么人,如真要算计他,不可能主动牺牲自身色相,当下灵机一动,挑拨道:“能有胆算计娘娘的人,只怕非同小可,难道也是圣人一流……”   女娲娘娘脸色微变,随即恢复了正常,说道:“此事我自有计较,日后当向那人了却因果。我此次显圣,是念你虔诚,特来提醒,天下乱势不可避免,你有何本事,能强自逆天?若不听劝告,必重蹈武乙覆辙!”   武乙是纣王的曾祖父,携周文王姬昌之父季历平定西方。他不信天命,曾弯弓射天,传言天空有鲜血滴落,在位第四年在渭水被天雷击死。在张紫星看来,且毋论武乙的其他政行,光从思想来看,却是第一个具有“人定胜天”信念的君王。   “娘娘莫非当我不知大商国运?武乙先君虽亡,后有文丁先君即位,大商江山依在。若我从娘娘之言,从此昏庸无为,只怕是个国破人亡的结果。”张紫星恢复了冷静,使出拉下多年中的辩论功夫:“娘娘刚才曾言‘天道无常’,若变数横生,当不可预知。闻听圣人能通天晓地,但毕竟圣人不等于绝对的天道,娘娘不是说,圣人也要顺天而为吗?既是如此,娘娘焉知我此举一定是逆天?说不定,这也是天数中的一环而已呢?”这一番辩论,借鉴了庄子和惠子著名的“子非鱼”之论,你不是天,焉知我逆天?   女娲娘娘暗暗惊讶:想不到这天子一介凡人,仅有化婴期修为,不但似乎知晓天命,而且还有如此见识!刚才那幻欲香厉害无比,就算是仙人,也难免为幻象所迷。此人明明无法摆脱,却有奇法及时将那幻象压制,若不是如此,自己差点误会他大动淫念而出手。若是自己一怒之下,杀死了大商天子,天下必然大乱,正好应了那杀劫,只是自己也会因此被卷入相当麻烦的因果之中,岂非正中人家的算计?   女娲见这方面辩不过他,话锋一转:“大商气数将尽,不可挽回,你身怀道术,已至化婴之境,寿元接近无限,若为天子,岂不大乱?况且你自为天子以来,处处彰显,好功妄为,竟然还自比伏羲圣人,实乃狂妄之辈……”   张紫星听到末尾一句,忍不住冷笑起来:自比伏羲?真是个莫须有的罪名!神话中伏羲与女娲是兄妹,有一说是女娲和伏羲兄妹结合,诞下人类,所以有“造人”之功,如果这传说是真的,岂非是不伦?难道说女娲娘娘就为本天子“自比”她的哥哥(甚至是情郎)而一直不满?虽然心里想得邪恶,但他嘴上却丝毫不放松:“寡人自执政以来,处处心怀百姓社稷,从未妄言自比伏羲圣人,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身上的修为,亦是机缘巧合所得,若娘娘觉得此处有碍……”他将话一顿,忽然厉声说道:“我愿将这一身法力尽散,从此与凡人无异,娘娘以为如何?”   女娲没想到这天子敢下这样的决心,顿时呆了一呆。张紫星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他清楚,自己将来的依仗并不仅仅是这身修为。他心念一转,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曾以《大商礼乐》昭示天下,其中有‘民为重,社稷为轻’一说,如果娘娘还不满意,我愿让位于娘娘指定的诸侯,将整个大商天下拱手让人!只求战乱不生,百姓从此安居乐业,娘娘可曾愿意?”   女娲一震,终于悚然动容。   “善哉!”火云洞中,三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昆仑玉虚宫中,一双洞彻天地的眼睛猛然睁开,露出湛然精光,与身旁风火蒲团上的一位白眉老道对视了一眼。白眉老道没等他开口,回答似地自语了一句:“人教之事,自凭气运。”   碧游宫中,正在讲授“道德玉文”的一位道人忽然顿了一顿,随即继续开讲,除了座下四大嫡传弟子之首多宝道人外,没有人注意到道人脸上稍纵即逝的异色。   张紫星这次没有再避让,迫人的目光朝女娲娘娘直视而去,果然没有先前的幻象和邪念,不过那惊心动魄的美丽却是真实地存在于眼前。张紫星这一把押得很重,他在赌,赌女娲不同意这种和平解决方式,因为这样是人间皇权的易手,并不能抵消杀劫,从而树立自己光辉的贤君形象;退一万步来说,万一女娲娘娘同意,那么自己就索性带着几名妻子遁入深山,作为一个历史的旁观者,安享天伦,逍遥自在,也并无不可。   果然只见女娲长叹一声:“天子好一颗仁德之心!方才倒是我失言了。只是泱泱天道之中,凡事自有定数,不可强求,纵使天子易人,江山易主,杀劫也不可避免。你所行虽是仁举,于天道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仁’,破而后立,神道重列,方乃天道‘大仁’。我纵是圣人,也不可逆转。”   张紫星早知道封神榜既立,这一场战乱在所难免,立刻说出自己来女娲庙降香的最大目的:“既然无法避免,恳请娘娘念在我真心为民和大商子民虔信的份上,届时庇佑我朝子民。”   女娲娘娘摇头道:“既是杀劫,应劫之人皆不可避免,我等圣人,不沾尘埃,自是不会卷入此纷争。更何况纵有变更,也只是朝权更替,人教依然大兴,就算是那人教圣人亦不会搭理。”   怪不得修了那么多老君祠,依然没有半点灵验!原来那位清静无为的人教圣人一早就放弃大商了,他才懒得管朝代兴替呢,除非人教濒临灭绝,否则老子只怕是不会为人类出手。张紫星心凉了半截,但还是没有放弃争取女娲:“我大商子民素来崇敬娘娘,难道娘娘真要弃之不顾?”   任他如何舌灿莲花,女娲只是以天数一词推辞。   张紫星本想动之以情,使女娲娘娘日后在封神之战偏向大商一方,不料竟被一口回绝,不由将心一横:“昔闻娘娘补天造人,是何等的功德,想不到如今竟然明哲保身,竟然罔顾生灵,莫非证了那混元道果,胆子反而变小了?当年娘娘究竟为功德成圣补天,还是为救助万千生灵而补天?如果是后者,为何如今倒失了本心?”   女娲没想到他胆敢如此放肆,在为那话语的深意心惊同时也动了怒意,当冷哼了一声。张紫星顿觉周围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传来,身子已经无法动弹。由于他怕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事先将超脑和所有法宝都留在了宫中,在这可怕的压迫之下,更是毫无抵抗之力,全身的血管快要爆裂开来。这一刹那间,肉体和灵魂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就连体内那元婴之力也毫无抵抗之能,这还是女娲顾忌天子身份而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就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下,就能让他彻底崩溃。   张紫星总算见识到了圣人的厉害,尽管这甚至算不上冰山一角的力量。莫说张紫星才仅仅是个修真者,就算到了仙人的境界,在圣人面前也不过如同初生婴儿一般,不用费什么力气即可将之湮灭。但张紫星毫不后悔刚才所说的话,他知道大商还有几十年的气运,女娲绝不敢杀他这个天子,不然先前也不会助他摆脱幻欲香了——如果她真有这“逆天”的勇气,也不会一再拒绝庇佑大商了。在他看来,这些圣人神明,说穿了也不过是些站在食物链尖端的掠食者罢了,力量确实是超凡入圣,但心性品德却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随着压力的逐渐增大,张紫星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住压力而半跪在地下,关节处甚至有鲜血溢出,但那双眼睛依然透露着不屈和不屑。   女娲忽然有种感觉,要杀死眼前这个人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要让他屈服却比逆天还要难,这种感觉让身为圣人的她很不舒服。但她并不想真的要他的命,因为这样一来,不仅失了颜面,而且会中了某些有心人的算计。自人教大兴以来,人间之皇的地位,就算是仙人也不敢轻慢,更何况是施法术将其杀死?这等因果孽障,自非同小可,就算是圣人,也不愿意轻易沾染。   “圣人心境,岂非你这等蝼蚁所能理解?念在今日是我纪诞,且饶你轻慢之罪。”女娲眼神一缓,张紫星就感觉那可怕的压力忽然消失,绷紧的身体也由于惯性而扑倒在地,虽然摔得很惨,口中却大笑了出来,笑声中尽是狷狂之意。   “好一个蝼蚁,在你们圣人的眼里,天下生灵都是一群微不足道、任凭你们喜怒而摆布的蝼蚁吧!别忘了,蝼蚁也有生存的权利,纵然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点渺小的火光,也有刹那间的光芒!”   张紫星当着女娲娘娘吼出了这段心里话,只觉痛快无比,顾不得伤痛,大笑着爬了起来:“既然圣人不仁,以万物生灵为刍狗,那我就以蝼蚁之身,和这天命斗上一斗!”   “自不量力!”女娲不屑地说了一句,别说以天子这化婴期的修为,就算是金仙、玄仙也没这个能力,除非到了圣人的境界,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即便是圣人,要逆天而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紫星停下了笑声,冷冷地说道:“娘娘可有胆子敢与我这蝼蚁天子打个赌?”   女娲自然明白他用的是激将法,不过对方既然以人皇的身份提出赌约,自己这个圣人自然不能示弱:“如何赌法?” 第六十八章 招妖幡!女娲娘娘的怨念   “自然是赌我这个未来的亡国之君能否逆天改命。”张紫星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不过……若是娘娘这样的圣人出手,我这小小的人间君王纵有千万倍本事,也不够娘娘杀的,倒不如召集全体国民,束手任娘娘屠戮干净,自然也不必赌了。”   “你休要拿话挤兑于我,圣人不染尘埃,我自不会出手。三年后,大商国运自会盛极而衰,败亡已是定数,届时天下真主自会应命而出,率众灭商,旁人无法假手。”   “这么说,我最终注定就要死在这位谋朝篡位的叛臣手中,而不会被某个仙人暗杀?”张紫星心中倒宽了几分:“娘娘之言如金科玉律,我自然不敢怀疑。若是其他几位圣人不顾身份,在杀劫之中亲自出手争斗呢?”   女娲蛾眉微皱:“那几位都是深谙天机的大神通之人,应该也不会干预天数,若真会如此,这就非我所能化解了……”   “娘娘可否答应我,若是万一将来在此杀劫中有圣人争斗,若是双方数量持平倒还罢了,若是有多凌辱寡的情况,请娘娘相助那人少的一方,制衡、化解争斗,以免殃及苍生,这也算是我们赌约的一部分,如何?”   女娲有些诧异,这个奇怪条件对这天子纣本人来说可是沾不到一点好处,但她心知圣人之战必定惊天动地,星斗毁灭,若能化解,也是一场功德,更何况封神榜乃三教圣人共签,当时自己也曾在场,又怎会有什么争斗,最多也就是一些门下弟子应劫罢了,当下答应了张紫星的请求——她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力量微薄的天子是一位能“预见”未来的诛仙、万仙之战的“后人”,这一手正是为将来打下了埋伏。   “好!此番赌约,若我输了,情愿散去玄功,自焚而死,尸骨无存!”张紫星这话就回答得十分奸猾了,如果最后真是周灭商,那么鹿台自焚,原本就是纣王的结局,至于那“散去玄功、尸骨无存”只是为了修饰死亡的惨景而已,要不这厮怎么不说“形神俱灭,不得封神”?   女娲可不知道他这么多鬼心思,她纵是圣人,在天机混淆之下也无法准确地算出未来的事情,在这个崇信“入土为安”的时代,“尸骨无存”确实十分惨烈,何况对象还是位君临天下的帝王,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听对方又反问一句:“若是寡人侥幸赢了娘娘呢?”   “你待要如何?”女娲目中浮过轻视之色,不管天机如何混淆,天数却无法变更,几位圣人早就合力算出,真命之主注定应劫而生,改朝换代,一统天下。况且封神榜乃三大圣人共同签押,除非鸿钧道人亲自出手,否则谁能违逆?   张紫星本想说让自己所有的女人都长生不死,当看到女娲轻视的模样,陡然升起了一股征服这超级御姐的豪气,脱口而出:“娘娘若是输了,需得答应我一件事。”   “哪一件事?”   “一件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的任何事情,怎样?”   女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反正在她认为,这个狂妄天子连亿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   “反正娘娘也认为我是必败无疑,这件事还是到时再说,不过娘娘是圣人,可不能反悔。”张紫星望定女娲的丽色,忽然露出邪恶的淫笑:“比如说,我后宫中正好缺一名铺床叠被的可人儿,届时娘娘……”   女娲娘娘没想到他狗胆包天,竟敢当面出此调戏之语,大怒之下正要翻脸,却听这家伙话语及时一转:“如果是此要求,届时还请娘娘赐下仙女一名,寡人不胜感激……”   “你……”女娲一腔怒火卡在了半路,明明知道他有亵渎之意,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化作一声冷哼,震得张紫星五脏六腑好一阵翻腾,连元婴似乎都受到了重创。   “今日多蒙娘娘指点,寡人就此告辞,恭贺娘娘万寿无疆!”调戏成功的张紫星让女娲吃了个哑巴亏,感觉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大畅,顾不得内伤,行了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由于女娲娘娘施展法力所致,在外恭候的文武群臣并不知道刚才大殿内发生的事情,只道天子在独自向娘娘祈祷。张紫星正要摆驾离开,忽然想到一事,低声笑道:“还有一桩剧情没完成呢……”当即命道:“取笔墨来。”   侍驾官忙取将来,跟着天子进入女娲宫大殿。天子深润紫毫,在行宫粉壁之洋洋数笔,绘出一副竹石图来。这副竹石风格潇洒,笔法写意,可谓天下无双。此时笔墨普及时间不长,就算是那些宫廷的画师,也没有如此画工——这丹青绝技本是取悦美女之用,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画完后,又在旁题诗一首: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群臣还是第一次看到天子展示超凡的书画妙技,纷纷钦佩不已。天子作毕,只见首相商容启奏曰:“陛下书画双绝,诗意清远,寓含深刻,贯绝当世。但女娲娘娘乃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似乎与此诗意不符,老臣愚钝,还请陛下教诲。”   张紫星神秘一笑:“寡人深感娘娘品行崇高,功德无量,今福至心灵,偶得妙句,故而诗之,岂有他意?现留与百姓观之,共赞娘娘之盛德也!”   商容虽然不解其意,但听天子如此解释,也不好多问,其余百官乘机大赞天子妙笔。张紫星深深地看了那恢复成青铜像的女娲娘娘一眼,也不多言,率众离去。   这首诗源自清代名人郑板桥的《竹石》,是一首寓意深刻的题画诗,在赞美竹石坚定顽强的精神中,隐寓了自己风骨的强劲,最后两句常被用来形容革命者在斗争中的坚定立场和受到敌人打击决不动摇的品格,现在被张紫星公然题写在墙上,其意不言而喻。   这次降香,张紫星虽然没有说动女娲战在大商一方,但收获也不小,从女娲娘娘的口中,他知道了一个重要情报:大商至少还有三年的鼎盛国运。这三年,正是他依靠超脑飞速发展的宝贵时间。原本情节中,大商的衰落是从苏护反商、妲己进宫开始,时间是“纣王八年夏”,正好是三年之后。看来,事态的发展在兜了个圈子后又回复到了原本的轨道,只是那最后的结局呢?会不会改变?   另一个收获就是女娲娘娘的承诺,未来诛仙阵或万仙阵中,站在大商一方的截教教主不会再孤身面对四圣。就算没有这个情节的出现,一旦圣人争斗,至少也能有制衡作用,双方实力相当,打起来才有悬念——对于张紫星来说,斗得越激烈越好,最好是两败俱伤,无暇他顾,当然一个女娲还是不够的,如果有机会,将来还要继续努力,让双方的力量更加均衡,斗起来也更加惨烈……   至于最后那个条件倒显得有戏言的成分了,虽然征服极品御姐是件很有成就感的工作,但他不会傻到真的去招惹那位记仇的娘娘,除非自己也成为圣人,不过那种可能性几乎是零,最多提个“带老婆们一起成仙逍遥”之类的条件罢了。   与张紫星心情截然相反的是娲皇宫中的女娲娘娘,这小小人皇在大殿中的轻慢无礼、刁言责难、临走时故意露出的淫猥笑容、包括墙上那副《竹石》题诗……都让这位圣人娘娘火冒三丈。   “好一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好文采!殷纣昏君,欺我太甚!”女娲已经多年没有如此动怒了,思前想后,决定不能轻饶这昏君,朝碧霞童子吩咐道:“取后宫金葫芦来。”   碧霞童子遵命拿来葫芦。娘娘揭去芦盖,用手一指,葫芦中一道白光飞了出来,其大如线,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悬出一道奇幡来,周围有五彩光芒环绕,正是招妖幡。这招妖幡乃上古奇物,为女娲娘娘补天之时,天下群妖感其恩德,汇聚精血于上,甘心听供差遣。   女娲娘娘念念有词,那招妖幡轻轻抖动,不一时,悲风飒飒,惨雾迷漫,阴云四合,风过数阵,天下妖族都来到了娲皇宫外,听候法旨。这些妖族不包括阐教和截教中的异类修炼者,也不含那些达到玄仙境界的上古奇妖,前者因女娲与两位掌教圣人都有交情,所以抹去了他们的精血,后者是因修为高深,不再受招妖幡所制。   女娲娘娘看了看群妖,说道:“三年后,天下将杀劫渐起,尔等若有心潜修者可避深山修行,莫惹劫难,有心应劫者,可相机行事。”   有一猿妖发言问道:“敢问娘娘,这应劫之人,有何结果?”   “福缘、根器深厚者肉身成圣,窥得仙道,得自由长生之身;次之可享神道,受昊天上帝所辖,司职天庭;浅薄者便化为飞灰,不存于世间,尔等当好自为之。”   群妖不敢私语,心中各自计较,齐齐跪道:“多谢娘娘提点之恩。”   女娲娘娘吩咐完毕,说道:“各处妖魔且退,只留轩辕坟中三女妖伺侯。”   群妖散去后,轩辕坟三只女妖进宫参谒,口称:“娘娘圣寿无疆!”   女娲娘娘瞥了为首的千年狐狸精一眼,皱眉道:“你缘何失去肉身,修为大减?”   狐狸精泣道:“小妖前日遭一小人偷袭,被他吞噬了肉身,幸得一道友义助,灭了那对头,方才保住元神,否则今日已无命受娘娘圣召。”   女娲娘娘对此倒不以为意:“你不必担心,这样正好,反而省了些烦琐,届时我自有办法使你重获肉身。”   狐狸精连忙叩首谢恩。后面两妖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只听娘娘说道:“稍后我将传你三人天妖秘术,你们且在我宫中潜心修行,三年有成后,自有差遣。”   三妖大喜,各自谢恩退下。娘娘又传来彩云童子,拿出一面镜子,吩咐道:“彩云,你拿此面化影晶镜去,寻觅与镜中相貌肖似的女子,一有消息,立刻回报,我有大用!”   彩云童子接过化影晶镜,只见镜中有一名绝美女子影像,这女子时而清冷,时而妩媚,仪态万千,美貌不可方物。彩云童子虽是女身,也一时看呆了,被娘娘催了一句,方才朝外行去。如果张紫星此刻在场,一定会惊讶地大叫起来,那女子的容貌竟然是……   彩云童子离去后,女娲娘娘目光渐渐冰冷:“昏君,此女乃你思念所凝,必是你心中破绽所在,将来国破人亡,须应在此女身上……” 第六十九章 新政令的意外阻力   且不题女娲娘娘的计较,张紫星从女娲庙返回朝中后,立刻宣布了两项新的政令。   一、广纳各项人才,不论出身贵贱,有才则录。   二、在宫中建造规模宏大的摘星楼,为天子静思和休养所用。   这两条新政令中,张紫星本以为大臣们会对劳民伤财修建摘星楼有所异议,没想到这一条反而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认为理所应当,而第一条“惟才是用”则遭到了众人的激烈反对,包括他平常依为重用的赵启、梅伯等“忠臣”。倒是闻仲出身道门,对此不甚看重,而商容得了天子的眼色,也默不作声。   张紫星心中大奇,那些反对者综合的意见就是,绝不能任用那些卑贱的贫民甚至是奴隶,只有宗室和贵族才是大商真正能依仗的栋梁。由于目前还没有类似科举制这样的人才聘用考试,当官要么凭着宗族的势力,要么凭着贵胄名人的推荐,许多社会下层的人才除个别运气特别好能当上小官外,其余基本都流失在外,张紫星在市井之中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人才。   面对着群臣的激烈反对,张紫星不由恼怒,这些宗族子弟,或墨守祖制,或只为自己家族的小团体利益考虑,何曾有过大局观,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真正的人才会越来越少,总不能靠天子一个人的才能支撑起整个国家吧!他看了看隐蔽在龙椅上的超脑,心中一动,正想查询,超脑却及时地主动传输了一段资料过来,这种情况是以前所没有的,使他对这种自动进化模式的进化程度不禁大感惊奇。   可能是智能进化刚刚起步的关系,超脑主动传输过来的相关资料太多了,并不精炼,就好比用一个关键词在搜索引擎上得出的N多搜索结果一般。好在张紫星精神能力过人,没用太长时间,从中找到了需要的资料。这是一篇历史上周武王伐纣时公布天下的誓词,名叫《牧誓》,里面列出了纣王的六大罪状,号召天下诸侯一齐讨伐。第一是酗酒;第二是任用奴隶贱民,而不任用同宗兄弟;第三是重用小人;第四是听信妇言;第五是信有命在天;第六是不留心祭祀。   看完了这六“大”罪状,张紫星心里对周武王一阵强烈的鄙视,这就是你丫造反叛逆的理由?   纣王被周武王列出的这六大罪状,与那些历史上的昏君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张紫星只能报以不屑。   酗酒?大商自成汤以来莫不是好酒成风,各路诸侯哪个不喜喝酒?   ——和那些家伙相比,本散人还算不喜欢喝酒的人了,就算是他周武王的老爹姬昌也比本散人能喝!   任用奴隶贱民,而不任用同宗兄弟?这一条简直就是惟才是用的英明决定!   ——寡人马上就要实施!   重用小人?哪一朝没有佞臣奸臣?   ——就算是那费仲,也不是被寡人用得服服帖帖的吗?没那个驾驭能力就别羡慕别人!想那秦始皇时,赵高、李斯这些家伙都老老实实地各尽其职,不敢造次,怎么一到胡亥,都蹦跶起来了?说穿了就是个能力问题!   听信妇言?这能称得上是罪状吗?你天天和女人睡觉,难道捂住两只耳朵一句话都不听?   ——寡人就是妇女尊重者,又怎么样?在后世还有“男女平等,妇女还能顶半边天”的说法呢,只要说的对,寡人就听!   信有命在天?天子当然自信有天命在身了!要不微子启怎么当不了天子?很简单,他没那命!   ——弱弱地再补充一句,其实贫道也是天命的革命者,这不是要逆天吗?   不留心祭祀?说明纣王鬼神观念淡薄,也是一种思想进步嘛。看来历史上的纣王还是个唯物主义的先驱。   ——假如人们不怀疑鬼神,不放弃鬼神,科学如何得以发展,社会如何进步?贫道的反物质技术又怎么搞得出来?   这六条“罪状”无论是拿到历史上的纣王或是现在的张紫星身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至于那些著名的残暴事迹,都是后世统治者为满足统治需要润色加工而成,演化为一个典型的暴君反面教材。随着时代的推移,有不少人也纷纷出言为纣王平反,包括中国伟大领袖毛泽东和著名作家郭沫若。   经过这一事,张紫星感觉心中又多了一份责任——用实际行动为“纣王”这个历史上暴君的代名词平反正名!   “好了,都给寡人闭嘴!”张紫星面带厌恶地看了看那些义愤填膺的大臣,举出了超脑资料中的一个例子:“昔年武丁圣君即位之时,未得良佐,三年不言!后得贤相傅说,才得大治,复兴盛世。寡人问你们,这贤相傅说,是何出身?”   大臣们纷纷低头不语。赵启胆大,上前奏道:“傅说贤相乃上苍托与圣君梦中贤才,自是非比寻常。”   商王武丁是一位胸怀远大,有志励精图治的帝王。他即位以后,在贵族中找不到理想的得力助手,三年没有发表政见,大政交由内大臣处理,直至发现良材傅说。但这傅说却是奴隶出身,武丁知道贵贱等级分明,是商代难以超越的“雷池”,要不拘一格选拨人才,必然会遭到王公权贵们的坚决反对,因此利用臣民信奉鬼神编个故事:上苍托梦引见,一个可以辅政的圣人,就在王国之境中,为此才顺利将做苦役的傅说提拔为官员,最后官居丞相。正是有了傅说的辅佐,才有了那著名的“武丁盛世”。   “大胆!你非寡人,又怎知上苍没有降兆于寡人?”赵启闻言赶紧谢罪。张紫星趁机耍起了与女娲辩论的那一套,群臣哪是他的对手,反对声顿时小了下来。   张紫星灵机一动,趁机假托今日上香时得了女娲娘娘预示,才有这广纳贤才的决策。群臣中有些人虽然怀疑,却迫于威严不敢多问,只得通过了这项朝议。至于修建摘星楼一事,则没有任何异议,反而有费仲一流出列建议天子修建更大规模的宫殿,以昭示帝王威严,张紫星一笑了之。事实上,他修建摘星楼的目的又岂是为了享乐?   张紫星当下宣布设立招贤馆,对外公开招收各方面人才,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在工、农、商、兵、医、技等方面有一技之长的,便可以前来应试,并重奖鼓励那些举荐贤才的人,若是能某人所举荐的人才成功通过考核,那么这位举荐者也会得到重赏。   当然,如何招收有用人才,那些考核的官员尤其重要。为了防止作弊和贪污的事情发生,还制定了一系列对官员的监察和奖惩措施。特别优秀的人才要上报天子,由天子亲自来审核任用。群臣们一听是招聘工、农、商这些方面的人才,并不是如傅说那样治国参政的重臣,也暗松了一口气,就这些人,最多做个普通阶层的小官也是顶天了,对自己个人或家族的利益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当下纷纷赞颂天子英明。   张紫星经历了女娲庙的事情,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刚才为了纳贤之事也费了不少心思,感觉甚是疲累,当下宣布散朝。刚回到后宫,忽然想起忘了宣布迎娶商青君和封商容为国丈的事情,不由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好在这事也不急于这一刻,索性放下心来休养。   说来也可怜,虽然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但严格的说起来,张紫星现在连个单独休息的正式寝宫都没有,后宫全是他老婆们的地盘,中宫有姜皇后,馨庆宫是杨妃,西宫是黄妃,要么选择其中的一个人侍寝,要么乖乖地去御书房开个铺。好在现在妃子们的数量才三个,先帝的嫔妃们都按礼法安置在规定的行宫中,所以空出的不少宫殿就被张紫星合理地利用了起来,成为临时的休息或静修场所,比如这一次进入的清流宫。以后摘星楼建成,张紫星才算是有了自己的地盘。   “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多一位女主人了。”张紫星得意地看着宫中的锦榻香闺,清云宫位置比较偏僻,是一个淡雅清静所在,外面还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和珍贵的林木,正好和商青君的香闺类似,想来她也会喜欢这个宫殿。   他拿出法宝囊,将紫罗迷障放了出来。自从上次被青角偷袭后,他的警惕性也高了许多,先前在女娲庙时,为了保险起先,他没有带超脑或任何法宝,因为他知道尽管真武灵诀有隐匿修为的热效,却不可能瞒过女娲娘娘这样的圣人,自己的化婴期修为必定会曝光,而超脑可是秘密武器,那些法宝多少也是手中的底牌之一,因此绝不能暴露。   习惯性地将黑玉圭戴好后,张紫星开始渐渐入定疗伤。平日修炼时,只需精神集中就能轻易入定,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张紫星连这个最简单的集中精神都难以做到。 第七十章 凶险!心魔之劫   好不容易凝神静心,张紫星终于开始了艰难的疗伤过程。除了那次为解放超脑引天雷入身外,这次的伤势是他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所受的最重的伤,原本以他的特殊体质,身体上的伤害很快就能消弭无踪,但女娲最后那一声看似随意的冷哼,却是重创了他的元婴,无法如肉体那样迅速痊愈。   张紫星忽然感觉这紧要关头有人在抚摸他的身体,睁眼一看,竟然是黄飞燕,只见她罗裳半解,面露媚色,玉手在他胸口轻抚:“夫君……”   张紫星急于疗伤,也没有多想,连忙说道:“飞燕,夫君现有要事,你且去西宫休息,我晚些来找你。”   “夫君,我不管了。”黄飞燕撒娇道:“上次你把文蔷姐姐弄成那个样子,人家好羡慕,今天飞燕也要那样……”   张紫星还没说话,一旁杨玖的声音传来:“夫君,妾身也要……”   杨玖素来脸薄,说出这句话后,羞得低下了头去。张紫星看得心中一荡,欲火大炽,差点想将她就地正法,总算他还有几分清醒,考虑到伤势未愈,只得作罢:“夫君有伤在身,你们两个小宝贝先回中宫等我,我治好就来。”   “夫君,你受伤了?不如我用双修之术来帮你?”姜文蔷从门口走了进来。   张紫星一听,对啊,这样倒是一举两得,自从女娲庙归来后,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邪火,需要在女人身上发泄,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又觉得此举似乎有些不妥,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夫君可是觉得我姐妹伺候不过你?”姜文蔷见他迟疑,指了指身后:“看我把谁带来了?”   张紫星一看姜文蔷身后那高佻修长的美女,喜道:“月姬,你怎么来了?”   “夫君,惊喜还在后面呢……”姜文蔷露出神秘的微笑,只见月姬身旁又多了两个熟悉的美丽身影,居然是商青君和邓蝉玉:“妾身近来一直留心夫君举动,夫君和这两名女子相处甚欢,倒瞒得妾身姐妹好苦。”   “对不起,文蔷。”张紫星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脚踏多只船时底气难免不足,尤其是在家中有妻子的前提下,对这种“婚外情”的行为还是有些内疚。   “夫君,妾身这是高兴呢,又多了两位妹妹。”姜文蔷娇笑一声,招呼众女围了过来:“也罢,今日就让我们姐妹六人一起来服侍你这荒淫昏君。”   张紫星大喜,忽然想到邓蝉玉与自己还没到这么亲密的地步,转眼向她望去,只见她面露娇羞,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虽然隐隐觉得异样,但很快就被胸中熊熊的欲火所掩盖。于是,一场香艳的激情大战在卧榻上开展。张紫星奋起雄风,在连续摆平了众女后,脑中忽然传来一股异样的清凉,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在紫罗迷障中吗?姜文蔷她们是怎么进来的?莫非……   就在这转念的一瞬间,周围的景物顿时发生了恐怖的变化,清风宫变成了一座四处都是墓碑的坟山,而刚才还娇艳动人的众女全都变成了嶙嶙白骨,将张紫星吓得魂不附体。此时附近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声,墓碑上纷纷升起诡异的烟雾,足有成千上万,烟雾中隐约可见一张张凶戾的面孔,在空中低嚎着飞舞,将整个天空中渲染成灰色,这压抑和惊怖的场景,使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不由自主地被唤起、放大。   若是在以前,身为科学家的张紫星对这类怪力乱神的东西会不屑一顾,然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鬼神已经变为真实的存在,怎能让他不惊。他也明白了前面的香艳定是幻景,赶紧运起真武灵诀,想要驱散这些鬼魂,却发现提不起半分力量,连动弹都不能,仿佛吃了什么武侠小说中的“软骨散”一般。   那些鬼魂越来越迫近了,张紫星已经能看到那一张张阴森恐怖的面孔,似乎带着强烈的怨念,张紫星拼命挣扎,想要勉强使出力量,却始终无法成功,转眼鬼魂们已经将他团团包围,厉啸地扑了下来,那张牙裂齿的模样,似乎要把张紫星连人带骨全部吞噬。   数以万计的鬼魂如叠罗汉一样将猎物包裹了起来,转眼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就算是金刚铁人,也会被它们撕裂成碎片。就在此时,那“小山”中升起一个巨大头颅,鬼魂们如同见到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四处逃散。这头颅是一只狰狞的怪兽,外貌和狼有点相似,两眼放着嗜血的红芒,一张嘴更是大得吓人,几乎占了头颅的三分之二,正是当日吞噬青角道人的凶兽饕餮。刚才还大显凶相的鬼魂们碰上这个更凶恶的主,哪里还敢嚣张,纷纷逃窜不迭。   饕餮哪由它们逃跑,张大阔嘴一吸,顿时就数百鬼魂被它吸入嘴中,不多时,所有鬼魂都被这贪兽吞噬一空。消化了食物后的饕餮体积似乎又大了不少,看看周围再无鬼魂,这才满意地回到了张紫星胸前的黑玉圭中。与此同时,坟场消失不见,张紫星又回到了清云宫中,只觉全身如虚脱一般软弱无力,仿佛大病了一场,全身衣服都被冷汗所浸透,唯一响个不停的是超脑的警报声。   难道刚才是走火入魔?张紫星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贸然运功,躺下来静静的休息了一阵,回忆刚才的情景,难免一阵后怕,刚才五官似乎都失去了作用,竟然听不见超脑的警报声,好在有那神奇的黑玉圭,否则自己永远也无法摆脱那可怕的幻景,怪不得雪儿曾说过修炼者最大的敌人就是心魔,原来如此可怕。   心魔可以理解成心中的偏执和杂念,也就是精神上的破绽。普通人类的心魔表现在过度的贪念、妄念、执念、怨念、欲念等,直接影响行为的善恶。修炼者的心魔则更厉害,一旦被心魔所趁,轻则修为大减,境界倒退,重则功力尽失,形同废人,甚至会使元神元婴彻底崩溃,性命不保。除非达到大神通的圣人境界,否则心魔是无法根除的,它可以一直藏匿在心中,然后利用破绽出现或时机成熟突然出现,反噬元神。当然,凡事有正反两面,修炼者通常也将这视为一个凶险的历练过程,如果能成功战胜心魔,修为境界必定会更上层楼。   “该死的心魔,居然利用老子心爱的女人来害人,还红粉骷髅,想害老子得某种障碍啊……”张紫星大骂了一阵,心里的恐惧总算释放了不少。   张紫星这次只能算是靠着黑玉圭的力量“击退”心魔而已,并不是“战胜”,所以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而精神力在与心魔相持中全被消耗一空。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修炼实际上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界。   诚然,张紫星的修炼速度相当惊人,短短几年就飞飚到了化婴期,但尤其缺乏名师指点,忽略了心境方面的修炼。之所以有今日的心魔噬元,固然有女娲娘娘力量的因素,更主要的是他心境修为方面的严重不足所致。单以他目前的心境修为而论,只能勉强到达凝丹期而已。   如张紫星这样力量飞速跃进的天才也并非绝无仅有,但他们都是有经验丰富的师长护持指点,就算力量一度过分增长,也会刻意加强心境修为与之协调。而张紫星却是光凭着云中子所赠的一套战魂诀就开始自行修炼,中间虽有奇遇,但毕竟全是自学摸索,唯一称得上“指点”过他的是雪儿,可惜时间太短,张紫星对她又怀有戒心,所以并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云中子当初送他战魂诀也并非恶意,仅是想让他强身健体,哪知道他会修炼到这个境界?   如若现在是那天地初开,混沌初分之时倒还罢了,因为那时候大部分修炼者都是如张紫星这样自行摸索,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如今却是不同,一般修炼者都会拜师学艺,至少也有来自师门的传承,象他这样完全自学的基本上已经绝种了。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也确实走了不少弯路。   张紫星休息了一阵,忽然想到从邓华手里诈来的天地造化丹,赶紧拿出一颗吞了下去,这丹药十分神奇,入口即化,随后就觉一股沁凉之气散入四肢百骸,不仅精神力迅速得到了补充,而且灵台清明,紊乱的心神也稳定了下来,连那受损的元婴之力也得到了一定的修复。怪不得当初邓华说这丹有“巩固元灵,抵御外魔侵扰”的作用,而他当时看上天地造化丹是冲着“瞬间恢复法力”去的,并没将其他功能看在眼里,想不到今天因为那个忽略的功用而受惠。   张紫星服了天地造化丹后,心思大为清敏,仿佛想通了许多道理,没有再刻意修炼,而是放宽胸怀,顺气自然地让灵力在身体游走,用心去领会那种力量的轨迹和特性。渐渐地,他的身心越来越放松,似乎感悟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东西,最后竟然在这种奇异的境界中睡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招贤馆第一大惊喜   醒来后的张紫星只觉得神清气爽,虽然力量没有增长,但精神境界方面似乎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他撤去紫罗迷障,走出清云宫,却发现了闻仲在门外守候。   “老臣参见陛下,请陛下恕臣之罪。”闻仲第一句话居然是在请罪。   张紫星忙道:“老太师忠勇为国,心比日月,何罪之有?”   “老臣未得圣旨,擅入内宫禁地,自是大罪。”   原来,张紫星这一觉就“睡”了整整三天,由于紫罗迷障的作用,前来找寻的人都看不到他,只道天子失踪,后宫顿时乱做一团。最后还是姜文蔷有主意,请来了太师闻仲。闻仲问明情况后听说天子当日进入清云宫后便消失不见后,连忙来到清云宫。他见多识广,终于以眉心的第三只神目察觉到了紫罗迷障的存在,还隐隐发现天子似乎就在其中,只是看不太真切。   闻仲是截教门人,修炼之士,顿时猜到了几分,一边请姜皇后下懿旨称天子静思,命商容代为处理朝政,一边亲自守住宫门,为张紫星守关,直至今日。   张紫星心中感激,连忙向闻仲道谢,闻仲发觉他的气质与平日有异,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却大吃了一惊:“敢问陛下,是否修成了金丹?”   金丹就把你惊成这个模样,要是知道化婴期的事情,岂非吓到了你老人家?张紫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闻仲叹道:“昔日陛下身为太子之时,还是一介凡体,想不到短短数年,竟已臻如此境界!纵使我截教之中,也难有此奇才!”   张紫星心中一动,说道:“寡人曾受一无名高人指点,方有此成就,可惜那位高人与寡人并无师徒缘分,已然离去。闻听太师出身截教,教主老爷乃混元圣人,法力无边,寡人有心拜在那圣人门下,太师可否代为引荐。”   闻仲没想到他提出了这个要求,两道浓眉紧皱,沉吟了一阵,说道:“非是老臣不肯引荐,而是陛下乃万乘之尊,身系社稷江山与百姓生计,如若舍本逐末,因修炼荒废朝政,那老臣岂非是大商的千古罪人?”   张紫星想了想,说道:“太师所谏乃金玉之言,寡人惭愧。寡人也知凝丹修为,寿元绵长不息,若长摄天子尊位,恐怕有干天数。寡人拟数十年后让位于太子,方才专注于修炼,届时还请太师引荐。”   闻太师见他态度真诚,十分欣慰,说道:“老臣观陛下金丹之境已经稳固,但将来要想碎丹化婴,最重要不断巩固心境修为,然后逐渐累积力量,如若强行为之,切勿急于求成,否则即使侥幸凝出元婴,也会境界不稳,必有心魔之患……”   张紫星猛地一颤,终于彻底地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心境修为!他的力量之所以快速到达化婴期,是因为吸收了青角的修炼精华,而后又不懂得心境锤炼的重要性,只是一味地提升力量,所以才有那心魔之险,如果不是侥幸有黑玉圭在,后果必定不堪设想。张紫星是聪明人,从闻仲的话里听出自己的心境修为仅在凝丹期——其实他并不知道,这还是他服用天地造化丹后,加上心灵的感悟才获得的成果,若是女娲妙降香之前,严格地说,他连凝丹期的心境修为都算不上,那么往后修炼的重点,将转移到“心”的方面来了。   “多谢太师指点,寡人理会了。”张紫星忍下领悟后的喜悦,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就知道一般,作为一个君王,自然要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控制力。   第二天,张紫星在朝上颁布一道圣旨,大意是复王叔比干亚相之位,如果以后遇到天子需要“静思国策”或因紧急事务不在朝上的时候,国家大事由闻仲、商容、比干三人打理,凡遇不决之事,三人可投票处断,实在无法决断时,可留由天子出关后圣裁。   张紫星这一道旨意,不仅是为了将来的研究和修炼做好铺垫,而且还恢复了比干亚相的地位。之前将比干“降”为商务总司,一来是利用他的才干发展登基初期的商业;二来也是故意向外示“昏”,结果在其他诸侯轻视天子此举的时,大商的商业却是激流暗涌,得到了飞跃式发展,让诸侯们彻底见识到了天子纣的魄力和手段。如今大商商业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比干也是时候提到前台来了,经过了在商务司的锻炼后,这位具有七窍玲珑心的亚相也进一步认识到了商业的重要性,在执政当中必定会注重国力的基础发展。   在宣布比干复相的消息后,群臣反应热烈,纷纷赞颂天子的英明决定,费仲和沩樊少数几个大臣虽然口中赞同,面色却显得比较阴沉,被张紫星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费仲的野心瞒不过他,但身为君王,应晓制衡之道,不能放任朝中某一方势大,哪怕是忠臣,有了权利就难免有野心,就算如周公、霍光这样最终没有篡位却把握废立天子大权的“贤臣”,也不是任何一个君主所愿意看到的,张紫星留用费仲等人,自有他的算计。   “陛下,百姓们对招贤馆反应热烈,短短三天,已发现数名可用之才,现将名册呈上,请陛下御览。”招贤馆总负责人闻仲出列奏道,对于比干相位的恢复,这位忠心卫国的老太师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事实上,张紫星当日颁布招贤令的最大目的,并不是真正地要依靠这些平民中的人才来参政甚至是成为大商的支柱,而是为了提前招揽一些“情节”中的人物,比如梅山七怪之类。虽然这些在旁人眼里看来是妖怪,但在张紫星眼里却是一份力量,为将来战斗而筹备的力量。因此,招贤馆的重点是道术人士,虽然许多有法力的人未必肯屈就来“招贤”,但毕竟是提供了一个公开的窗口,只要有耐心,迟早会有收获。   招贤馆还有一个用意,就是为了进一步笼络民心,考虑到时代的局限,平民难有真正的学识之士,所招揽的这些拥有一技之长的人才,大多作为充实“基层干部”之用。当然,也说不准真有像傅说那样的大才之士,就如同淘宝一般,发现了,自然就不会放过。   尽管如此,在百姓中还是掀起了不小的热潮。毕竟,在他们看来,能一夜之间从贫民升为低阶官员,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张紫星打开名册,粗略地扫一眼,忽然面色大变,连手都颤抖了起来——这可是兴奋的颤抖,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孔宣!   闻仲发现天子脸色有异,上前问道:“陛下,可是有何不妥。”   张紫星压下心中激动,问道:“并无不妥,这些人太师可曾见过?”   “老臣这几日都在宫中守护,招贤馆暂由小徒吉立打理。”   张紫星颔首道:“吉立做得不错,传寡人旨意,重赏吉立。”   闻仲赶紧替吉立谢恩。张紫星又颁布了一套招贤馆的培训、实习、上岗的制度,将“招聘”来的人才分类培训,并封上大夫杨任为督察使,监督那些人才和培训官员的情况,一来进一步发掘这些人才的潜力,二来防止官员受贿或刻意打压人才。   耐着性子安排完这一切后,张紫星立刻散朝,秘令吉立引孔宣来昭宣殿见驾。吉立早得了吩咐,引来孔宣后,也不多说,径直告退离开。   孔宣对张紫星作了一揖:“草民山野之人,不通礼数,还请陛下恕罪。”   张紫星暗暗打量孔宣的模样,只见他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威势,看上去有几分儒将的味道,而在灵觉中却能感受到这平和外表下深不可测的力量。当年张紫星还是太子之时在东郊遇见孔雀和多宝,那时只本能地感觉出两人修为高深,如今随着自身灵觉的修为的增强,愈发能感受到那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但由于自身修为太低,无法看出孔宣的真实修为。如果按书中的情节推测,孔宣现在已经应该已经达到了玄仙境界。张紫星知道孔宣的身份,没有怪罪他不肯跪拜,反而命人看座,说道:“吉立曾言先生乃将帅之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不知先生来历?”   孔宣见天子如此礼遇,暗暗点头,微笑道:“草民乃深山修炼之士,略通韬略,闻听天子招揽人才,故斗胆一试。”   张紫星也不揭穿他的身份,故意问了他一些军事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孔宣果真精通此道,居然对答如流,张紫星心下暗赞,拿出一部“自撰”的兵书送给孔宣请他指正,这本正是完全剽窃自《孙子兵法》的《子辛兵法》。(某人宣言:干穿越这一行的,谁不是文抄公。)   孔宣随手翻了翻兵书,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起身行礼道:“陛下果然有神鬼莫测之才!此书之论,精妙绝伦,可谓前无古人,草民自愧不如,如此重赏,如何敢当!”   “先生无须客气。”张紫星微微一笑,开始了拉拢手段:“自寡人一见先生,不知为何,总觉似曾相识,有种特别亲近的感觉,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先生,只是心里有种对先生极其信任的感觉,先生请千万不要推辞。”   孔宣自恃修为,料得天子必定不识自己的化形之术,还当张紫星所说“亲近感觉”是发自真心,不由好感大增,却不料人家手里有本“攻略秘籍”。   “既是如此,草民多谢陛下恩典。”孔宣心神激荡,临时拿定了一个主意。 第七十二章 义结金兰   孔宣问道:“陛下,请恕草民斗胆,草民曾在山野修炼过一段时间,看出陛下似乎也是修为非凡,敢问陛下修炼到了何种境界?”   张紫星没想到他直接问到了这方面,略一犹豫,还是说出了实话:“先生好眼力!寡人修炼本是为了强身健体,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凝出了元婴,但由于心境修为太低,根基不稳,故而尚有心魔之忧。”   孔宣见天子如实回答,微微颔首,却不置可否,又问道:“陛下亦可算是同道中人,可知天下除人族外,另有妖、魔、鬼等异族?”   妖族张紫星是知道的,鬼族也能猜到几分,只是那魔族却不知道情况,听孔宣如此问,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陛下如何看待这些异族?”孔宣一边问,一边暗运玄功观察着张紫星的表情变化。   张紫星闻言一愣,隐隐明白了孔宣的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若是不能让对方满意,只怕自己的一番欣喜要落空了。他略加思索,反问道:“异族又如何?同族又如何?天下诸侯之中,心存不轨之辈大有人在,寡人反问先生,一旦这些人大胆谋逆,起兵造反,寡人会放过这些所谓的同族吗?”   孔宣摇头表示否定,谋反是灭族大罪,自然不可能宽恕。张紫星顺势道:“承蒙先生不弃,称寡人一句‘同道’,寡人也就据实相告——在寡人眼里,众族平等,只有敌我之分,并无妖、人之别。对于敌人,寡人从不吝惜霹雳手段;对于真心相投的自己人,就算是异族,寡人也必视之为手足兄弟,此言若有虚妄,管叫寡人不得好死。”   孔宣看出天子发下重誓,目光顿时一亮。张紫星趁机说出了一大通道理,首先从本质上分析,异类和人类同属高等智慧生物,只是存在和生存的方式不同罢了,再从修炼的角度分析,大家可谓殊途同归,都为追求大道而不懈努力的修士。张紫星说这番理论的时候,又适当盗用了魔幻小说中的常用设定:某块大陆上,有人类、精灵、矮人、兽人、龙族等各种生物,他们相互敌视,视异类为眼中钉,直至某位救世主的出现,娶了N个美女,统一了大陆后,众生平等,各族和平相处……   饶是孔宣修为高深,也被张紫星忽悠得头晕脑涨。本来他只想试探一下天子对妖族的看法,没想到会引出这样一副长篇大论来,很多新奇的名字和观点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听完之后,居然觉得获益匪浅,虽然有些道理还是似懂非懂,但心里已经肯定了一点,眼前这位天子,确实是位前所未有的“明君”,绝不会在意自己妖族的身份。   “陛下,可曾记得昔年身为太子之时,东郊多宝道人之事?”   张紫星心跳一阵加速,知道孔宣要向他摊牌了,略作回忆,露出恍然的神态:“寡人想起来了,当日同行的还有武成王和黄贵妃,后来寡人还救下了一只美丽的孔雀呢。”   孔宣听到“美丽”两个字,不由面露尴尬之色,行礼道:“实不相瞒,我就是那只孔雀。”   “什么?”张紫星故作惊讶地站了起来,仔细打量起孔宣来,那古怪的眼光让这只“美丽的孔雀”浑身不自然:“先生,你……你真是那只孔雀?”   孔宣单膝跪下,朝张紫星施了个大礼道:“当日多蒙陛下仗义相救,孔宣愿为陛下效忠,以报大恩!”   张紫星没想到孔宣会对自己下跪,慌忙走下丹墀,亲自将他扶起:“先生乃修炼之士,超然物外,寡人当日也是适逢其会而已,怎当先生如此大礼!”   孔宣当年就对天子有先入为主的良好印象,如今见他没有因自己的妖族身份露出异色,反而亲切有礼,心中更加敬佩:“陛下不必过谦,当年陛下救我性命,又不肯受我报答,如此高义,孔宣怎能忘怀?我在修炼之中忽感应杀劫将至,天下不久即有乱势,因此借陛下招贤之机,特来相投。”   张紫星没想到孔宣已经看出天下即将大乱,为报答他的恩情特意赶来相助,心中大为感动,脱口而出:“先生既知杀劫,当回山静修,何苦来应这劫难?”   孔宣听张紫星的口气,竟然是知道杀劫的事情,又惊又佩,说道:“陛下仁义,孔宣感激,当年既被陛下所救,便已染上因果,此番前来,一为报答大恩,二为了结因果,请陛下万勿嫌弃。”   “好!既然先生有心,寡人也不必再作矫情,寡人方才说过,若是诚心相助,纵是异族,也必视为手足兄弟!”张紫星大喜之下,不忘拉拢人心:“或是前世有缘,寡人一见先生就生亲近之感,不若你我二人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这个要求大大出乎孔宣的意料,看着天子热切的眼神,胸中的那团豪情也燃烧了起来,他原本也是逍遥随心之士,并不太看重俗礼,当下一口答应。张紫星大喜,赶紧叫人备下香案三牲,两人对天叩拜,就此结为兄弟。张紫星要尊孔宣为兄,但孔宣以张紫星救命之恩和人皇之尊为由,坚持不受,最后孔宣拜张紫星为兄。   张紫星得到孔宣的归心,十分高兴,差点把“吾之子房”之类的胡话也说了出来:“贤弟,寡人今得你辅佐,好比如鱼得水,你我兄弟齐心,定能安度杀劫。待万民安生,四方平定后,我便将皇位让于太子,届时和你一同逍遥天地,岂不快哉!”   “皇兄潇洒豁达,令人心折。”孔宣感觉张紫星甚对自己脾性,也放开胸怀,与他阔论起来。   “皇兄,你是随哪位高人修炼?当年愚弟在东郊见你时,你还只是筑基修为,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化婴期,真乃神速也。”   “哪有什么高人?”张紫星苦笑了一声,缺乏指点一直是他修炼的最大软肋。除了超脑的事情外,张紫星将战魂诀、黄帝素女经、青角道人等事件略作修改后,全说了出来。   孔宣听完他叙述的修炼经历后,难免露出惊容,天子一介人类之身,半途修炼,又无人指点,短短几年竟能至化婴期境界,虽有一定机缘,但也称得上是个奇迹。   “其实寡人并不高明,反观朝中一些将军,虽然修为不高,却术法高强,前番远征东夷,还多亏了这些能人异士。”   “皇兄此言差矣,那类修炼者虽有特异之术或倚仗某件法宝,但根基并不牢靠,算是一种速成之道。或许他们能在短期内发挥出相当的杀伤力,却永远无法窥得高深境界。他们只算是修‘术’,而不是修‘道’,虽走捷径,却得不偿失。”孔宣的一席话让张紫星茅塞顿开,张桂芳、魔家兄弟等人只怕就是这种类型,与那些修炼多年的道德之士果然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皇兄资质奇高,与这些修术者完全不同,虽说吸收了青角贼道升至化婴期,但自行凝出金丹却是不争的事实,若皇兄自幼年开始修炼,只怕现在已能聚婴化元,度劫为仙。”   张紫星得到孔宣的赞誉,面有得色,连忙向他请教化婴期心境修为的心得,不料孔宣却是支支吾吾,追问之下方才知道,孔宣生于混沌初开之时,其母凤凰乃飞禽之长,得阴阳交合之气,生下孔雀与大鹏,这孔雀一生下来就是五行元灵之体,不染凡尘直接成就真仙之体,哪经历过化婴期这种“初级阶段”?   张紫星有种倍受打击的感觉,本来以为自己仗着重生的特殊体质,几年修至化婴期已是惊世骇俗,哪知道孔宣一生下来就是真仙修为。这种感觉就好比某人在公司里辛苦打拼了N年,总算混了个部门经理的位置,正洋洋自得的时候,忽然碰到一个刚毕业就当上副董事长的世家少爷,心情可想而知。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的张紫星忍不住询问了一句:“贤弟,你的修为到何种境界了?金仙或是玄仙?”   孔宣也不隐瞒,笑道:“我自混沌初开之时修炼,仗着天生五行之体,也不知过了多少万年,历经两大劫、数千小劫,总算才有玄仙中阶的修为,而后几万年一直停滞不前。直自四年前蒙皇兄相救后,忽悟大道,方略窥玄仙上阶门径。”   这正是孔宣如此感恩的原因之一。当年孔宣所化孔雀原本凶狠无比,吸食生灵无数,自被张紫星搭救后,为其仗义之举所感,反思其身,若有所悟,也不再外出残食生灵,只在洞府中静修,将胸中凶戾之气渐渐化解,最终成功突破,达到了玄仙上阶的境界,说来确实是托了张紫星的造化。   张紫星在感慨的同时也是一阵默然:这孔宣天生异廪,只怕修炼了数十万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有玄仙中阶的修为,在机缘之下才偶然领悟玄仙上阶的境界,而自己目前才是心境不稳的化婴期,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突破,关键是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七十三章 孔宣论道   孔宣正色道:“皇兄,休要为那心境修为之事烦恼了,心境修炼首重悟性,无悟性者多年难得突破,有悟性者须臾亦可顿悟,顺其自然即可。以皇兄资质,自是不成问题,但切忌急于求成……如若心境不稳,平时遭遇心魔倒还罢了,最可怕的是在度劫时,心魔会威力加倍,惊扰心神,届时稍有闪失,就会在天劫之下形神俱灭,堕入万劫不复。”   孔宣的修炼经验丰富,在他看来,个人修炼不外两种,一是修力,即强大的力量;二是修心,即对天地至理与力量法则的感悟。如果修力不修心,不仅无法发挥正常力量,而且还会遭遇心魔反噬;如果修心不修力量,就好比眼高手低,往往力不从心。   天地至理?力量法则?张紫星摇了摇头——自己的理解层面与这个世界的人出入太大了,什么阴阳、五行,都显得玄妙虚幻,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伪科学或迷信。总不能理直气壮地对孔宣说这个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吧,或者再向这位玄仙解释什么叫原子、分子等一系列概念?那太荒谬了。虽说自己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时代,但要从根本上改变观念还是相当困难,这样一来,心境提升倒是个最大的难题了。   张紫星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将来也不是完全依靠本身修为与那些强敌战斗,金丹期也好,化婴期也好,又何必执迷?你的规则是阴阳五行与我无关,我就以我的理解去看待世界就行。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完全放松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感觉蒙胧间忽然领悟了些什么,却一时又无法抓住要领,好在他已经看开,也不强求,继续和孔宣聊了起来。   张紫星念起女娲的事情,问道:“世间对混沌之事传闻甚多,如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贤弟既是亲身经历此事之人,可否让寡人一晓究竟?”   孔宣见他好奇的模样,也不推辞,详细说来。张紫星刚才正好有了“以自己的理解看世界”的观念,虽然孔宣说得比较玄妙,但这个二十四世纪科学家的耳中听来,却是另一番理解,直听得目瞪口呆——天地原是一片混沌,有一股奇特的智慧能量体“盘古”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开辟出新的空间,并逐渐形成宇宙万物。其中有一颗星球集合了盘古能量碎片的精华,灵气充沛无比,气候条件又适合各种生物生存,因此这星球上的生物越来越多,就是现在大商所在的“地球”。   那些有智慧的生物通过吸收灵气逐渐完善和进化自身,经过亿万年的修炼和进化,最终形成各类物种。而那些处于进化尖端的生物在通过某些难逢的机遇之后,掌握了至高的力量法则,成为所谓的圣人。   人类本是地球上最弱的物种之一,虽然因吸收天地交合之气具有强大的繁殖力,却因进化度低致使力量薄弱,经常成为其他各族类的粮食。同情人类的高等生物女娲用自己的特殊能量帮助人类开启灵智,获得了更高层次的进化度,她的哥哥伏羲则教授人类各种技能。人类社会因此得到飞速,渐渐摆脱了食物链最底层的地位,将女娲伏羲二人尊为圣母圣父。   当时的高等物种之间争斗不断,其中水神共工被火神祝融击败后,愤怒之下一头撞向不周山,将其撞毁,自己也随之身陨。这不周山乃盘古能量所凝聚,虽然力量不是很强,却有平衡和稳定地球空间的妙用,一般仙人都不敢随意接近,不料竟被共工拼命撞毁。不周山一毁,空间顿时紊乱不堪,还出现了大量裂缝。修为高深者倒还罢了,对于弱小的种族,尤其是人类来说,却是莫大的灾难,加上一些强大的种族趁火打劫,使人类苦不堪言。女娲身为圣母,自然会袖手旁观,当下采纳五色神石,冒着莫大的危险将空间裂缝一一修补。在修补的过程中,女娲居然领悟了无上的妙法,从而身晋圣位。伏羲在女娲的指点下消灭了残害人类的异族并协助人类重建家园,也因功德之力成就道果。   想不到开天和补天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这貌似神话的故事竟然与宇宙爆炸论、进化论等科学理论想符合,让身为听众的张紫星感慨不已。   这个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样的?   孔宣哪里知道他有那种奇特的理解,见他似乎有所感悟,暗暗点头。   “以贤弟之能,要多久方能成圣?”张紫星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若以贤弟目前修为,对上圣人,当会如何?”   孔宣苦笑道:“成圣一事谈何容易?混沌至今已有万亿年,修炼者不计其数,力量超凡者亦不在少数,有许多甚至已经达到了玄仙上阶的巅峰,但终其成圣者却是屈指可数!成圣除要有大神通、大智慧外,机缘和感悟最为重要。机缘不至,亦无法成圣。一旦成圣,得悟无上大道,举手投足间俱是天地至力,余人与之相比,皆是蝼蚁。玄仙上阶与圣人虽然是一线之隔,却有天地之遥。我若遇上圣人,能逃得生路已是侥幸了。”   张紫星听得一阵悚然。书中准提降服孔宣还是化了好一番力气的,先是用了七宝妙树,然后使出那十八只手,二十四首的圣像,最后才降服了孔宣,口中一直客气的称呼“道友”,而不是“孽障”,可见准提对孔宣的实力还是认同的。而现在听孔宣一说,似乎两人的差距比想像中的还要大。除非同为圣人,否则要对付圣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紫星忽然想起那块能化身饕餮的神奇宝物黑玉圭,马上拿了出来:“贤弟可否知道此为何宝物?”   孔宣一见黑玉圭,顿时面露惊容:“玄圭!皇兄何处得来此等宝物?”   孔宣的表情使张紫星进一步确定了黑玉圭的不凡,忙问其来历。   原来这玄圭是帝尧为奖励大禹治水有功而赐予的宝物,内蕴上古奇兽饕餮精魄,攻守兼备,有吞噬万物之能,霸道无比,是一件与番天印、乾坤尺等宝物同等级的上品法宝,只是这玄圭对使用者修为要求甚高,若修为不够则难以驱使,以张紫星目前的修为,只能勉强激发它被动防御,不能主动施展攻击。   张紫星隐隐明白了为什么饕餮只是在紧急关头才偶尔现身相助、平时却始终无法召唤的原因,看着孔宣赞叹不已的模样,心下一动,说道:“贤弟可是没有称手的法宝?若是喜欢,这玄圭就送于你如何?”   孔宣眼中神彩一闪,看向张紫星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异样——若是将玄圭这样的法宝放在仙界中,也是一个人人都想据为己有的目标,如今天子竟然想都不想就给了自己!更难得的是,天子本身也是修炼之人,此举并非无知,而是诚心相赠,联想到先前两人结拜之举,孔宣坚如磐石的心境中也不由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在张紫星看来,这玄圭虽然珍贵,却比不上人才的重要,尤其是孔宣这样的人才,除了超脑,什么的样的宝物他都不会吝啬。   “皇兄厚谊,愚弟心领了。”孔宣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傲气:“愚弟以天生五行之体炼就五色神光,暗含生克玄妙,能攻能守,还能刷落诸类法宝,玄圭虽然珍贵,于我却可有可无。更何况此宝相传乃轩辕黄帝所遗,须得持有人间帝王血脉方能认主使用,纵是送于我,亦无法施展妙用。”   帝王血脉?张紫星这才知道当日为什么他一滴血就让那神秘石盒打开的原因,感情这东西还有基因识别系统?回想书中,孔宣确实没用其他法宝,单用自身的五色神光就刷尽诸仙宝物,果然有其自傲的资本,但最后还是过分自信而被七宝妙树所挫,如果有相应的法宝在身,只怕准提想要降伏孔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一念及此,马上将法宝囊中所有东西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让孔宣自行选择可以利用的东西。   孔宣诧异地看着他倒出了一大堆炼制材料和法宝,暗道这位天子皇兄的家当还不少,尤其是金矛“噬魄”和那九宫魔幡,算是罕有法宝,可惜并不适合自己。张紫星见这些东西难入孔宣法眼,只得收了起来。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张紫星有意封孔宣为王并予以厚赏,孔宣坚持不受,最后仅在城中安排了一间清静之处供其静修。   张紫星送走孔宣后,想到昨晚在商青君香闺约好今日去东郊野炊,正要前往,却在大殿门口遇上皇后姜文蔷,心情大好的张紫星将姜文蔷一把拉走,说是要带她一起微服出宫游玩。   张紫星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带姜文蔷出宫玩耍了,她自然十分高兴,但也没忘了后宫的两位妹妹,提出要一同前往。张紫星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耳语了几句。姜文蔷的凤眼一亮,没有再坚持。两人略作准备,当下动身出宫。   朝歌东门附近,一辆马车的绣帘不时被人揭开,帘后的女子以白纱蒙面,一双秀目中尽是殷切之色,直望着后方的大道,似乎在等什么人。   难道他忘了昨晚的约定?想到昨晚香闺中被那男子窃玉偷香的情景,面纱后的玉颜就忍不住一阵火烧,半月前自己还是处子之身,才短短十数天的时间,自己对那种羞人之事就已经变得沉湎了起来……   此时,一辆黑色的马车迎面奔来,正好停在了她的旁边,马车上下来一人,朝她眨了眨眼睛:“青君可是在想念我吗?”   “你这人,好厚的面皮……”商青君见他前来,白了他一眼,芳心却是十分欣喜。   “面皮若是太薄,如何能获商大美女的青睐?”张紫星看了商府马车的车夫一眼,笑道:“青君还是上我的马车吧。”   商青君点了点头,吩咐自家车夫先行回府,朝那黑色马车走去。她等到张紫星掀起帘子,正要入内时,猛然发现里面还有一位容姿端丽的美妇人,顿时惊讶得愣在那里。这美妇朝商青君嫣然一笑,笑容中洋溢着一股令人无法戒备的温柔:“妾身姜氏,久闻商小姐大名,今日特来相见。”   商青君智慧过人,顿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她的反应也是极快,生怕失礼,赶紧摘下面纱,低头朝姜氏施了一礼:“青君见过夫人。”   纵使她智慧过人,此刻心中也不免战战兢兢,毕竟,她目前还是个“第三者”的身份。 第七十四章 青君会文蔷   姜氏自然就是当今皇后姜文蔷,她在马车之上听张紫星说了与商青君结识的经历,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的“民间女子”和那位被百官举荐即将入宫的首相小姐是同一人,而且那位商小姐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禁赞叹夫君的手段,言语间竟然还有怂恿之意,倒让张紫星一阵汗颜。   近来对那幕后黑手暗访并没有太大成效,就连每日秘布在丞相府附近的密探都没发现什么端倪,甚至张紫星有意以紫星先生的身份与商青君在外公开亮相时,对方也好像视若无睹。看来那晚诸犍的受伤,使对方敏锐地嗅到了危险,故而销声匿迹。   这个现象与近来飞廉的深入简出似乎有所吻合,加上天影调查出的一些疑点,所以张紫星还是将主要的怀疑对象锁定在了这位神秘的上大夫身上,虽然感觉飞廉利用这样的阴谋扳倒商容并没有太大的利益,但不管怎么说,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如果张紫星不是那位紫星先生本人,又亲身经历过恶来与诸犍的事情,只怕根本不会怀疑到飞廉的头上,说不定真会因为妃子失贞的震怒而处置商容,可惜,这个阴谋失败的关键就在于天子=紫星,那个什么七情香也是白白地做了嫁衣裳。   既然锁定了目标,张紫星也不打算再隐瞒商青君,决定等这次郊游一结束,立刻将商青君直接“挟持”入宫去,表明身份,以免夜长梦多。所以他才会带姜文蔷一起出来,也是让皇后认可这位未来的皇妃,让商青君安心。   姜文蔷携着商青君的手,将她搀入车内,一边打量商青君的丽色,一边赞道:“听夫君说认识了一位才智无双、温柔可人的绝色佳人,我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些日子,烦劳小姐照顾我家夫君了。”   “夫人此言让青君愧不敢当,实是青君唐突……”商青君心中尴尬无比,暗气张紫星为何不早告诉她,好容易才稳下情绪,答了一句。   姜文蔷微笑道:“小姐不必拘谨,妾身痴长小姐几岁,若是不嫌弃,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商青君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乍见张紫星的元配夫人,自是心情忐忑,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难堪感觉,她也曾无数次想像过与对方会面的情景和对策,却没料到真的见面时,这位夫人会如此好说话,连忙顺势上前施礼道:“小妹拜见姐姐,往后还请姐姐多加照顾。”   姜皇后赶紧扶起:“妹妹快请起,你与夫君之事我早已知晓,迟早我们姐妹也是一家人,又何必多礼。”   这一来,两女的关系近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倒把某位男猪脚晾在了一旁,郁闷之下,这位天子索性去车前客串马夫去了,倒让那位一同出宫的侍卫车夫吓个半死。商青君聪明伶俐,言语得体,姜文蔷越看越喜欢,暗赞夫君有识人之明。商青君也感觉到了姜文蔷的善良和真诚,渐渐放下了悬着的芳心,这位姜姐姐容貌虽然略逊于自己,但性情大方温柔,美丽贤淑,不仅有着自己所没有成熟魅力,还隐隐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雍容气质,令人心折。   姜文蔷忽然问了一句:“闻听当今天子意欲召妹妹入宫为妃,共享富贵,妹妹有何打算?”   “说来姐姐请勿见笑,小妹此生只愿侍奉先生与姐姐左右,一切富贵权势皆可抛弃……且不说先生早已智珠在握,就算是小妹自己也有定计,若是……这两计皆不成功。”商青君咬着嘴唇,淡淡地说道:“小妹唯有一死,以报先生。”   姜文蔷想到张紫星曾经对沩媛“重利”的评价,与眼前的甘愿为情付出生命的商青君一比,不由感慨,对商青君的好感大大提升:“傻妹妹,你还叫他先生么?”   商青君一震,明白姜文蔷已经彻底地接受了她这个“第三者”,激动得落下泪来。姜文蔷握住她的手,又聊了一些女儿家的闺房秘事,两人的关系也变得自然、亲密了许多,让偷窥的张紫星窃喜不已。   三人来到云野的颉河边,开始了野炊。张紫星带着两位美女先去附近拾来柴禾,然后开始架灶造饭和烧烤。姜文蔷和商青君是豪门小姐出身,哪做过这些粗活,一个个手忙脚乱,还帮了不少倒忙。张紫星只得完全肩负起了家庭主男的重任,那位赶车的侍卫想要帮忙,却被张紫星眼睛一横,赶紧知趣地远远走开,只是在道上守着马车。   “好香的饭!”商青君接过张紫星递过来的竹筒,才吃了一口,就衷心地赞了起来。这竹筒饭是海南黎族传统美食,是用新鲜竹筒装着大米及味料烤熟的饭食,其竹节青翠,米饭酱黄,香气飘逸,柔韧透口,留嚼越觉得齿唇生津,甜香无比。   “夫君竟有如此手艺!妾身还是首次尝到这种美食呢!”姜文蔷也觉得这竹筒饭十分可口:“夫君今后要多带妾身姐妹出来野炊才是。”   “两位夫人,好吃的还在后头呢!”张紫星嘿嘿一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夫君的手段!”   说着,将那团一直用火烧的泥巴拿了出来,将泥敲碎,露出层层包裹的荷叶,开一打开荷叶,一股诱人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正是后世有名的“叫花鸡”。商代的膳食较为单调,商青君和姜文蔷何曾见过这种新奇的烹饪方法,纷纷大为惊讶,而这叫花鸡的美味更是让她们赞不绝口。张紫星瞥见两女崇拜的目光,大为得意,从法宝囊中拿出诸多佐料食材,将二十四世纪练就的烧烤绝技尽数施展了出来,让姜文蔷和商青君吃了个痛快,就连那等候在马车的侍卫也沾了光。   “先生,我实在吃不下了,还是给姐姐吧……”商青君摸了摸鼓鼓的小腹,看着张紫星递来的鸡翅膀,摇了摇头。虽然有姜文蔷的鼓励,心情放松了许多,但她毕竟是个未婚女子,不敢在没过门的时候,当着这位原配夫人的面称呼他“夫君”。   “夫君还是自己将它解决吧,妾身平时食量有限,今日已是极限了。”姜文蔷苦笑了一声:“看来下次要将妹妹们都带来才行。”   “妹妹们?难道先生还有其他……妻子?”女人对这方面总是特别敏感,姜文蔷无意间才透了一点口风,商青君就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情况。   姜文蔷戏谑地看了赶紧溜到远处收拾的张紫星一眼,笑道:“看来妹妹被夫君花言巧语骗了,其实夫君已有四位妻子,妹妹只能算是五妹了。”   商青君只觉欲哭无泪,原本还想这位元配姐姐极好相处,自己做个二房倒也罢了,不想竟然还有三个女子在前面,一下子降级成老五了,届时还不知道争风吃醋成什么样子……   姜文蔷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这三位妹妹,一位远在他乡,另外两位也都是温柔解语、真诚善良的女子,我与她们相处多年,一直情同亲生,青君妹妹不必多心。既是同为夫君心爱之人,我们姐妹当相敬相爱,亲如一家。”   “姐姐贤淑,小妹惭愧。”商青君听姜文蔷这样说,心头略为舒畅,轻轻问了一句:“姐姐难道一点都不恨小妹分去了先生的恩爱?”   姜文蔷沉吟道:“姐姐也是个普通女人,要说完全心无芥蒂那是自欺欺人。只是夫君才华惊世,又对我细心体贴,爱护有加。如此夫君,岂是我这等福薄之人所能独占?哪怕是再多些姐妹,我也不着恼,只要他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也就够了。”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忙碌的张紫星身上,面上温柔之色更浓:“我自知姿色平庸,不敢奢求专宠,更不愿争宠胡闹,徒增夫君烦恼,只望能与众位姐妹齐心一体,共同侍奉好夫君,使他无后顾之忧,如此而已。”   张紫星听力过人,姜文蔷的这番低语自然瞒不过他的耳朵,不禁爱怜大生,这位元配夫人论国论家,都是真正的贤内助,真不知道那原书中的纣王怎么瞎了狗眼,竟然对这样好的妻子下毒手。   “好姐姐!”商青君听得动容,对姜文蔷愈发敬重,正好看到张紫星朝这边看来,当即白了他一眼,故意大声说道:“谁让我们姐妹命一般苦,都落在这薄幸之人的手中了!”   “事到如今,现在后悔已晚了!”张紫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两女身前,满脸尽是得意之色:“夫人,五夫人,还是乖乖认命吧!”   商青君听到“五夫人”三个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生怕他说出两人关系的实际亲密程度,使姜文蔷看轻自己,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心中终是不甘,手偷偷地伸了出去,想要掐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握住,还在手背上亲了一口。   商青君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竟然当着元配夫人的面对自己轻薄,不由大惊,可惜力气不加,无法挣脱,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姜氏”,却见姜文蔷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毫无半分不悦之意。然而那笑脸不久也变成了惊容,原来张紫星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在姜文蔷丰硕的胸口也摸了一把。商青君乘机脱出他魔掌。张紫星哪里肯舍,追了上去。商青君逃到河边,用手舀起水奋力泼向他,张紫星哈哈一笑,并不躲闪,也用河水还击。眼见商青君渐渐不敌,身为大姐的姜文蔷义无反顾地作为援军加入战场,清澈的河水倒影着男女嬉戏的动荡身影,风中不时飘来欢笑。 第七十五章 莫名其妙!巫苤的杀意   这场快乐的野炊结束后,商青君执意要去“神医”巫苤的庄园一行,说是有重要事情。张紫星对那个自以为是的巫苤颇为不喜,但拗不过商青君,当下和姜文蔷一齐陪她前往。   那庄园张紫星去过一次,在一座偏僻的小山上,马车只能到达山下。三人步行上山,经小童通传后,顺利地在大院中见到了巫苤。巫苤见到同来的张紫星,眼中意外之色稍纵即逝,很快地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巫叔,请问青君要的那味奇药可否配制完成?”商容和巫苤交情匪浅,所以商青君的语气甚是客气。   只有对着商青君时,巫苤的目光才有几分暖意:“青君来得正是时候,那药已经制成,但制丸还要些时间,青君且在这里稍候,我去看看就来。”说完,也不理会其余人,径直朝内走去。   商青君生怕姜文蔷不悦,赶紧解释:“姐姐休怪巫叔怠慢,他就是如此脾性。”   姜文蔷不以为意地朝她一笑。张紫星有些紧张问道:“青君,你究竟身患何恙?服的是什么药?”   “我并无疾病,此药另有妙用,不便说明。”商青君故作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在“报复”张紫星那条一直保密的“妙计”。   张紫星追问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只好放弃。此时巫苤从内间走了出来,对商青君说道:“青君,且在此小坐半个时辰,即可取药。”   商青君露出兴奋之色,向巫苤道谢。巫苤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张紫星身上,居然主动开口道:“听青君说,那算盘和术算口诀是出自你手?”   张紫星作出谦虚的模样:“那些仅是雕虫小技而已,哪及得上神医的济世奇术。”   “你亦是有才之士,不必过谦。”巫苤的神色缓和了不少:“闻听你不愿入朝为官,倒也有几分气节,不枉青君自降身份,抛弃富贵,垂青于你。”   “不愿入朝只因我生性逍遥,不喜那钩心斗角的生活而已。”张紫星目含深情地看了商青君一眼,说道:“至于青君的情意,我心知肚明,日后自会善待于她。”   巫苤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又问他一些关于局势、政治方面的问题。张紫星本不想与他多说,只是碍于商青君的面子,略作解答,其独到、精辟的见解让巫苤大为惊异,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先前的傲气和冷漠早已消失不见。   “果然是大才之人!若是报效朝廷,必能封侯拜相,可惜……”巫苤衷心地赞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此时那药丸应已制好,三位请稍候,待我去取青君所求之药。”   商青君见张紫星只言片语就让向来自傲的巫苤态度大变,芳心欣喜,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不久,巫苤从内室走出,手里拿出一个小玉盒,玉盒中有两颗珍珠大小的药丸,对商青君嘱咐道:“青色药丸服下后,生息全无,与死人无异;红色药丸为解药,须在青色药丸服下后四个时辰之内服用,如果超过四个时辰,便当真无药可救,一命呜呼了。”   商青君小心地接了过来,合上玉盒,说道:“巫叔此举帮了青君的大忙,青君感激不尽!”   “这些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巫苤瞥了张紫星和姜文蔷一眼,叹道:“老夫也不便多说,只赠你一句,凡事三思而行,切勿应一时冲动后悔终身。”   商青君知道巫苤的意思,答道:“巫叔教诲,青君谨记在心。青君自有分数,请巫叔休要担心。”   张紫星的注意力则在那个装着药丸的玉盒上,脑中忽然浮现出电视剧中常见桥段,顿时明白了商青君向巫苤求这药丸的用意,脱口而出:“青君莫非是想用假死之计欺瞒天子?”   “就知道瞒不过先生。”商青君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快:“并非青君不信先生之能,而是为将来未雨绸缪,多设一计以防万一而已,请先生勿要责怪青君擅自做主。”   这丫头居然想到用瞒天过海的计策,必定也煞费了一番苦心吧,哪里知道那位要欺瞒的天子就在她眼前,好在回皇宫后,一切都会明了。张紫星摇了摇头,正迎上姜文蔷促狭的笑容,只得苦笑以对。   巫苤沉吟了片刻,命童子奉上茶水。由于张紫星的关系,这两年来茶叶已经在上层贵族中颇为盛行,但大多是未经加工或加工不够的普通货色,怎比得上皇宫中张紫星亲自炒制的那些极品。   “此乃老夫新制的药茶,可培元固本,清心提神,颇为珍贵,你们既然来了,就尝尝再走吧。”   张紫星对巫苤吹嘘的“珍贵”药茶有些不屑,但拂不过人家的好意,端起杯子正要喝下,忽然耳边响起了超脑细微的警告音:“侦测到毒素!初步分析为葫蔓藤碱,服用后会腹疼不止并致死!”   张紫星大惊,连忙对正要举杯饮用的姜文蔷和商青君大喝了一声:“别喝那茶!”他这情急的一喝用上了化婴期的力量,两女心神一颤,握不稳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下,碎裂成几块。   “好一个巫‘神医’!竟然在茶里下毒!”张紫星朝巫苤怒喝了一声。自从七情香的事件后,他也多了个心眼,顾不得节省能源,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开启超脑的监控系统,想不到今天果然发挥了作用。这毒药或许不能让拥有化婴期力量的他致命,但商青君和姜文蔷却是绝对无法幸免的。一想到对方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下手,张紫星就忍不住胸中滔天的杀意。   商青君花容失色,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望着巫苤:“巫叔,为什么?”   巫苤脸上早已恢复了冷漠和孤傲,他并没有理睬商青君的责问,而是对张紫星冷冷地说道:“当日初见你时,还装出一副不通药理的模样,如今这断肠之毒无色无味,居然被你察觉了出来,你这贼子隐藏得倒是深!”   “久闻巫咸大名,不想他的后人竟然是如此小人!想杀我倒还罢了,居然连这两名女子都不放过!”张紫星自然不会解释超脑的事情,眼中露出骇人的厉芒:“不管你是什么出于何种目的,你今天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逆贼,有什么资格直呼我先祖之名!想要杀我,你有这样的本事吗?”虽然没有毒杀对方,巫苤依然毫无惧色,反而面露嘲讽,话刚落音,却发现对面的张紫星忽然不见了。紧接着巫苤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整个人已经腾空飞出几丈远,重重地撞在一面墙上,那土墙禁受不住如许压力,竟然轰然而塌。巫苤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碎裂了一般,艰难地抬头看着对面的张紫星,话还没琐口,已经吐出一口血来。   “好强的力量!”巫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想不到你这逆贼竟有如此本事!我倒小看你了。”   张紫星清楚自己含怒一拳有多大的威力,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已经化作一滩碎肉,而这巫苤竟然硬接了下来,不由暗暗警惕。就见一道霞光从巫苤身上直飞而出,这霞光来势迅疾,无法躲闪。好在张紫星早有防备,身上已经装备好超脑所化的魔铠,只听“铛”地一声,霞光击在魔铠之上,竟然穿破了外表的能量罩。好在魔铠材料特殊,霞光被滑开来,光芒也黯淡了下来。张紫星看得真切,原来是一颗红色的圆珠。   巫苤见红珠被他所破,双手连挥,霞光的数量增加到数百道,漫天朝张紫星袭来。张紫星猛省商青君和姜文蔷还在身后,暗骂巫苤卑鄙,连忙将魔铠变化成一面大圆盾,飞身挡在了两女的身前。   一阵连续的金属撞击声后,巫苤的攻击再告无功,但魔铠的能量损耗也不小。张紫星知道这样死守下去不是办法,将心一横,让超脑化做圆球,将姜文蔷和商青君护在里面,自己从法宝囊中拿出一物,冲了出去。   巫苤得势不饶人,霞光集中成一束,声势惊人地朝张紫星攻去。张紫星大喝一声,手中光华大盛,朝霞光当空劈下。霞光被这白色光华一冲,顿时散乱如沙,朝四周飞溅而去,但仍有不少砸在了张紫星的身上。巫苤松了一口气,对方那光华虽然威力惊人,但碎云珠有穿岩裂石的威力,就算擦过身体,也会断筋裂骨,何况是如这样击实。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巫苤目瞪口呆,只见张紫星手持一柄巨剑,安然站在原地,如果不身上被红珠破损的衣服露出带着红痕的肌肉,巫苤还错以为那红珠全被他闪避开来。张紫星缓缓抹去嘴角的鲜血,冷笑道:“这珠子倒也有点分量,要是再来个几百万颗,或许我会招架不住吧!”   “看来你不仅是前朝余孽,还是个妖孽!”巫苤又惊又怒,他哪里知道修炼了真武灵诀的张紫星身体防御力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程度了,那碎云珠虽然厉害,却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害。巫苤纵知他厉害,哪里肯放弃,挥舞间,霞光再次出现,数量较上次又多了不少,但要达到张紫星所调侃的“数百万”还是远远不够。   在那如雨的霞光中,再次炸出一片白光,这白光散发着一股沛然的浩大力量,将霞光冲散甚至倒卷而去,巫苤发觉不妙时,白光已经迅速地接近了过来。在生死一发之间,巫苤奋力施出秘术,将整个身体挪移到远处,但还是迟了一步,右臂齐肩已被白光抹过,顿时血光大现。   “我和你打个赌,如果你再敢妄动,断的就不是一条手臂了,而是你的脑袋!”张紫星自恃愈合力超人,丝毫不理会身上的伤势,目光紧紧锁定着面色苍白的巫苤,手中巨剑一振,竟然响起了刺耳的嗡嗡之声。这剑正是得子青角道人的法宝之一:赤魂!   若是在一月之前,张紫星绝不可能如此轻松地破掉如此多的碎云珠并发动反击,如今他修为大进,对自身的力量应用已经上了一个台阶,自非巫苤这等伎俩所能抵敌。如果他能达到化婴期的心境,完全发挥出化婴期的力量,那么刚才那一剑,巫苤断的必定是头颅。   “说!为什么要杀我?是谁主使你的?”张紫星一步步慢慢地朝巫苤逼了过去,存心要制造一种心理压迫。巫苤与他只不过见过一次而已,连话都没说几句,根本谈不上什么仇怨,今天竟然下这样的毒手,甚至连商青君都不放过,其中必有原因。张紫星联想到那晚人面豹身的诸犍,手中将赤魂又握紧了几分,喝道:“说来,我可免你一死!”   巫苤没想到对方的力量如此强大,咬牙忍住失去手臂的剧痛,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团事物,口中念念有词,朝院子上空一抛。那团东西陡然发出强光,升上半空,就如同某种被发射的飞行物一般。这亮光升空之后立刻消失不见,而原本还晴朗的天空忽然变得一片黑暗,片刻过后,黑暗中泛出无数点星光,看上去美丽无比。   张紫星已经停下了脚步,惊骇地看着天空,本能地感觉出这璀璨的美景背后蕴藏着一种极其恐怖的毁灭性力量,这种力量的强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   巫苤捂着血淋淋的断臂,缓缓坐倒,咬牙切齿地说道:“逆贼,饶是你本领通天,也要丧身在这星辰大阵中!”   张紫星无暇理会巫苤,面色凝重地看着头顶的星空,渐渐将全身力量提升至巅峰状态。此时就见千万颗星辰光芒大盛,如同数个太阳一般,光辉直洒落下来。张紫星被这看似无害的光芒一照,如同被一座大山压在肩上,全身顿时动弹不得。随着那光芒的来回笼罩,张紫星只觉全身被天火灼烧一般,剧痛无比,就连真武之力都无法抵御这种可怕的星光。好在他身体的再生能力极强,被星光损坏的组织迅速开始自动愈合。 第七十六章 吞噬!星辰的力量   这星光的威力确实可怕,就连超脑的圆球防御起来都显得格外吃力,能量下降的速度惊人,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张紫星心知以星光的威力,只要超脑防御一破,姜文蔷和商青君必死无疑,当下怒吼一声,也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力量,竟然强行将那星光撑了起来,一步一顿艰难地朝巫苤走去,势要将其立刻斩杀。在他看来,只要杀了巫苤,这可怕的阵法自然会瓦解。   巫苤见他如此能耐,骇然之余并未慌乱,仅有的左臂一指天空,星辰之力更加耀眼,将张紫星全身都包裹了起来。张紫星感觉有数万股奇异的力量在撕裂自己的身体,大惊之下运起真武灵诀全力抗拒,奈何这力量不仅强大无比,而且采用的是聚合成点的集中攻击,如果只有数十道倒还罢了,面对着如此多的攻击点,就算是真武灵诀都无法防御。待那灿烂的光芒收敛后,张紫星竟然如被野兽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只有那柄巨剑赤魂失去了主人,“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在超脑防护球体中的商青君从里面的显示屏看到如此情景,也顾不得姜文蔷在旁,惊呼了出来:“夫君!”   姜文蔷虽然不懂这等法术,但也知道丈夫遭了毒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当即晕死了过去。商青君一边扶住姜文蔷,一边痛哭,想要冲出去与殉情,却不知如何开启这“法宝”的防护。   消灭了大敌的巫苤则彻底放松了下来,脚一软,几乎瘫倒在地,手中拿出一包药粉,敷在右肩断臂处,又用破衣捂住止血,剧烈的疼痛使他额头上冷汗直冒。好不容易止住鲜血,星空中蓦地异象横生。原本闪耀的美丽星空居然静止了下来,只有数百颗星辰呈现出奇怪的蓝色,并不受控制地飞快地闪烁起来。   巫苤的祖先巫咸是占星术的创始人,也是中国最早的天文学家。巫贤是巫咸之子,祖乙之时的丞相,占星术在其手中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他们的后人巫苤自是精研此道,一眼就认出了这七组星辰的名字,惊呼了出来:“北方七宿!”   北方七宿包括:斗,牛,女,虚,危,室,壁。共六十五个星座,八百余颗星,斗宿为北方玄武元龟之首,由六颗星组成,状亦如斗,一般称其为南斗,它与北斗一起掌管着生死大权,又称为天庙。牛宿六星,状如牛角。女宿四星,形状亦象箕。虚宿主星即尧典四星之一的虚星,又名天节,颇有不祥之意,远古虚星主秋,含有肃杀之象,万物枯落,实可悲泣也。危宿内有坟墓星座、虚粱、盖屋星座,室宿又名玄宫、清庙、玄冥,壁宿属双鱼座和白羊座,与室宿相似。这七宿隐隐架构出一只蛇头龟身的奇兽模样,正是那上古神兽玄武!   这玄武七宿越来越亮,其余的亿万颗星辰的光芒则逐渐暗淡下来,仿佛被这七宿吸收了一般。巫苤情知有异,想要阻止这七宿的变化,但任他如何念动咒语,都无能为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空中的玄武之像越来越清晰,最后投影在地上,由二维平面图像变成了三维的形体。   “玄武乃北方神兽,主玄色,怎么变成蓝色了?”巫苤心中惊疑,忽然想到最近观测到的星象,面色大变:“难道是异变妖星?莫非此人真是……今日总是拼了这条命,也留你不得!”   商青君本来伤心欲绝,见到如此异象,又重新生起了希望,果然就见那玄武之身渐渐浓缩,重新化为张紫星的模样,蓝光也随之敛入体内,只是面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奇特,只是凝视着天空,眼神深不可测,仿佛除了沉思外,无法感觉身边的一切。   巫苤感应到星辰大阵又恢复了原状,只是力量被削弱了不少,暗恨不已,念动咒语,叫声“转”。超脑中旁观的商青君就觉四周景物大变,原来的院落和房屋纷纷消失,变成了万亿闪耀的星斗,缓慢着按照独特的韵律流动着,她所在的圆球也成为了星河中的一分子,翱翔在无尽的苍穹中,使人心绪安宁,自有一番奇特滋味。可惜的是,宁静的感觉转眼就被破坏无遗,周围的星辰转动的速度陡然加快起来,商青君才看了一阵,就觉得天旋地转,立足不稳,好在超脑及时自动开启了物像减速技术,才免去昏厥的后果。   高速旋转的星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旋涡,整个旋涡在旋转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力场,力场的目标自然是中央的张紫星。这力量是如此可怕,乃至连“旁观者”超脑都开始抵受不住了,连续开启了几种反作用力模式才将力场的余势化解,但对能量的损耗也是相当巨大的。   面对着如此的压力,张紫星居然还是恍若未觉地站在那里。旋涡的旋转愈发快速,就连超脑的物像减速技术都快跟不上了,无奈之下,头脑异常眩晕的商青君只得闭上了眼睛。   等到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依然是那个大院,依然是那片蓝天,刚才的那片星空仿佛如梦境一般。只见巫苤捂着断臂,颓然地坐在地下,而她一直担心的夫君则安然无恙的站在院中,正朝巫苤发出冷笑:“巫神医,你似乎弄巧成拙了,托你的鸿福,我的力量又精进了不少呢!”   巫苤闻言差点将钢牙咬碎:“逆贼,别得意太早了,我与你势不两立!”   原来,当初张紫星奋起全力拒星空之力,终是抵挡不住,快被那星光吞噬之时,心中忽然想到当初炼成玄武灵诀时的情景,莫名生起了一丝明悟,也不再作抗拒,只是抛开杂念,静下心暗运真武灵诀的心法,顿时感觉到灵识中那一团浩瀚的星云。在努力将身体刀割般的疼痛摈除出意识后,他将精神力量彻底融入这团星云之中。   在那星辰大阵中的星光将张紫星吞噬的一刹那,灵识中的蓝色星云猛地扩散开来。两团类似的力量乍一触碰,顿时纠缠不清,但星辰大阵的力量显然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蓝色星云明显不敌,但那星云甚是“狡猾”,眼见不敌,立刻换了一种形式,内中的万亿颗星辰分成数组,以一种特殊的规律旋转起来,那形态就如同一个巨大生物的吸收消化系统,将外部强大的白色星光吸噬下去。那白色星光初进入星云时,还很强势,但到末尾被消化完而“排泄”出来后,力量已经微乎其微,反而让蓝色星云受益不少。随着消化的力量逐渐增多和真武灵诀的运转,星云中的玄武七宿也开始越来越壮大,玄武之力愈发巩固精纯,较之修炼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效果还要好。   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所以先前才有那玄武法身镇星空的异景。那巫苤年纪虽大,性子却颇烈,顾不得重伤,拼尽全部精神力使出星辰大阵的“转”字诀,使星空化做可怕的旋涡,势要将张紫星绞杀毁灭。张紫星当时仍然沉浸在难得的机缘感悟之中,但那蓝色星云确实察觉到了星辰大阵的异变,那白色的星光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和凶戾,根本不畏惧星云的吞噬,疯狂地涌了进来,似乎要凭借着绝对的能量优势将这个“异端分子”撑爆。这股力量果然可怕,才一会儿,供大于求的蓝色星云就已经饱和不堪,吸收、消化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外部“食物”灌输的速度,这时如果再勉强吸纳或是抗拒,其结果只能是被撑爆或是挤爆。   蓝色星云的对策是——扭动。这是一种怪异的扭动。星云中的所有蓝色星辰都在按着一定的规律变化着位置,狂暴的白色星力在穿越蓝色星辰时,经历这奇异的扭动后,竟然被一种特异的力量轨迹莫名其妙地倒灌了回去,与新进的星力相互侵蚀抵消。星云也不再采用吞噬的方式,而是在引导白色星力自相残杀时,利用这些外来强大的星力不断洗炼、精粹自身,使刚才吸纳来的白色星力彻底地转化成为星云的力量。   在一系列的去芜存菁过程后,蓝色星云的形态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化成一个由两条阴阳鱼组成的太极图,蓝色的太极图中隐现着神兽玄武的影像。此时,外界的白色星力再也无法对太极星云造成任何威胁,一段时间过后,那股源源不断的狂暴力量也终于减弱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这些奇妙的变化,有些是张紫星以精神力有心操纵所得,有些却是机缘巧合无意中歪打正着,总之这一趟下来,巫苤可算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消灭张紫星,反而让他凭空得了若干好处。   巫苤喘息着怒视张紫星:“逆贼!你当我不知吗?方才你利用星辰大阵提升修为,虽有所成,但却远超自身修为所能承受的能力,急需闭关几日化解那凛冽的星辰之力,方可纳为己用,目前你不过是个法力尽失的废人而已!”   张紫星面色一变,巫苤说得没错,他刚才所得的力量太过充盈了,已经远远超过了所能承受的范围,必须慢慢消化才能完全收为己用,目前他只是将那吸收的力量暂时浓缩储存在体内,其代价就是在消化前无法使用法力。   “你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吧,断了一只手臂不说,力量也消耗一空,只怕连站起来都成问题。”张紫星忽然笑了,伸脚一跺地面,院中的石板顿时龟裂开来:“我就算没有法力,靠这身体的力量,要杀你也只是举手之劳!我想我们似乎有些误会,在拼命之前有必要先谈一谈。”   “逆贼,不必多言,老夫不会上当的!”巫苤哪知道他这副身体天生神力,纵然没了法力也远胜常人,顿时面若死灰:“老夫就算化为厉鬼,也必生啖汝之魂!”   目前大势已定,对方毫无反击之力,张紫星倒不急于动手,皱眉道:“巫神医,我与你素不相识,更无深仇大恨,为何如此仇恨于我?”   “逆贼!何必明知故问?”巫苤冷笑道:“我精通相人之术,第一次见你,便看出你命格之贵,无人能及,今日一番相谈,更是察觉出你不仅才华惊人,而且内蕴雄心,又岂是安心蛰伏之辈?偏偏你还欲盖弥彰,作出一副淡薄名利的隐士模样,并拒朝廷厚赐,分明却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张紫星没想到巫苤还有这等观人之术,而且自己那个逍遥散人的身份确实有不少漏洞,不由点了点头,看来以后须得加倍注意才好。但他转念一想,心中更觉迷糊:“就算你说得有理,为何要下此毒手,连故人之女都不放过?”   “逆贼,你接近青君,只怕也是居心叵测!我曾遣人跟踪于你,哪知你行踪诡异,几次都被甩脱。你虽然施诡计骗了青君的身子,但就连她,都不知你家住何方,做何营生,可见你隐藏之深,必有所图。”巫苤见他没有立刻下杀手的模样,一边回答,一边加强调息,只求多拖延点时间复几分力量,除去这逆贼:“青君虽是女子,却才智惊人,若是被你用虚情所惑,将来为虎作伥,必是后患无穷。老夫拼着和商丞相翻脸,也要除去这个隐患,虽是对不起那丫头,却也无可奈何了。说到底,都是你这逆贼所惹之祸!”   此时在圆球内的商青君已经将姜文蔷救醒,乍闻此言,一时呆了,没想到巫苤竟然是为了紫星先生的缘故要谋害自己性命。   张紫星这才知道前段时间所感觉到的有人跟踪和这巫苤大有关系,心中不由一动,这老头说不定还和那怪物诸犍有关,但不知何故,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反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逆贼’,就算我图谋不轨,另有居心,又与你何干?”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巫苤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也让张紫星目瞪口呆:“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所图,告诉你,你今天所见的星辰大阵不过是这周天星斗大阵的冰山一角而已,只因我修为有限,所以无法发挥大阵威力。但你也休要得意,老夫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觅得那物。只要我以身为引,自爆金丹,就可完全开启周天大阵,届时任你是仙人之体,也要灰飞烟灭……”   “那物?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误会了!”张紫星听得如坠云雾。   “事到如今,你还待装腔作势。”巫苤不屑地笑道:“夏禹王朝已覆灭六百年,你们这些余孽仍不死心,又企图兴风作浪,颠覆我朝江山。我今日就算是丹碎魂灭,也要粉碎你的野心!”   张紫星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头了,感情误会的根源就在于这个杜撰的“夏朝后裔”的身份。从巫苤的态度和言语来看,只怕另有隐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不惜和他同归于尽的可恶老头,不仅不是恶人,而且还是一位胸怀社稷的大大忠良。看来这次的打算是白挨了,张紫星暗暗苦笑,看了看身上被碎云珠弄得破烂不堪的衣服,决心表明身份,以免进一步误会:“神医只怕是误会了,我绝对你想像中的那人,实不相瞒,我乃是当今……”   “哼!任你是神鬼妖魔,也休想骗老夫放你离去。”没等他说完就被巫苤打断,巫苤只道他贪生怕死,想巧言令色保全性命:“我早已遣童子快马告知朝廷,大军顷刻将至,你法力尽失,就算有一身蛮力,也只有束手就擒!”   就在这时,张紫星忽然感觉到庄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看起来人数不少。   “果然来了!不枉费我拖延如此之久!”巫苤也察觉到了外面得动静,顾不得伤势,长身而起,大笑道:“逆贼,你的死期到了!”   大商的军队吗?张紫星露出古怪的神色,将超脑收了起来,也不上前攻击巫苤,径直来到商青君与姜文蔷身边。   须臾,庄园大门外涌入一队彪军,装备精良,竟是朝歌的精锐戍卫金武军,而为首的,居然是丞相商容。   巫苤看到商容,大喜道:“老丞相,此人便是欺瞒青君的那前朝逆贼,快将他拿下!”   哪知道商容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般,而是面露惊惶地看着那个“逆贼”,一时竟然呆了。   巫苤见商容竟然没有立刻下令拿人,还当他顾虑女儿,大急之下,吼道:“丞相,事关大商命脉,切不可因公废私!”   这一吼倒叫醒了商容,接下来的事情让巫苤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商容后退两步,推金山倒玉柱地朝那“逆贼”跪倒,说道:“老臣商容,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金武军也整齐地放下手中长戈,跟着商容屈膝跪倒,口称万岁。 第七十七章 禹王九鼎!巫苤守护的秘密   除了张紫星和姜文蔷外,全场只就有两个人没有跪下了,一个是巫苤,一个是商青君,两人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同一个词语来形容:难以置信!   惊讶过后,几人纷纷落座,原本气势汹汹、前来拿人的金武军变成了山庄守卫,老老实实地侍立在大院门口。而那位喊打喊杀的巫苤则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地坐在下首,从右肩重重包扎的情况来看,可以将其理解成失血过多,但张紫星却能理解这位神医心中的郁闷——不惜断臂身陨也要诛灭的“逆贼”,居然是当今天子和皇后娘娘!那么刚才的行为,岂不是大逆不道的“弑君”?   “陛下,瞒得老臣好苦!”商容苦笑了一声,身旁的商青君脸上露出强烈的认同表情,却碍于父亲在旁,不敢出声,而巫苤现在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寡人与青君相识于布衣,一为闲人紫星,一为女师青儿,感情弥足珍贵,正是一段良缘。”张紫星深深地看了商青君一眼:“今日正好丞相和皇后在此,寡人就以紫星先生的身份向岳丈大人提亲,请岳丈将令千金下嫁于我,此生我必会好生照顾青君,让她幸福快乐。”说完,站起身来,朝商容施了一礼。商青君见张紫星居然放下天子之尊,以平民的身份向父亲求亲,芳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对他隐瞒身份的那份不满顿时抛到九霄云外。   商容慌忙回礼:“陛下相求,老臣如何不允?”   姜文蔷在一旁笑道:“陛下好生惫赖,连‘岳丈’二字都说出口了,丞相大人又怎能拒绝?”   商容又向姜文蔷行礼:“小女自幼疏于管教,不懂礼节,日后还望娘娘多加照拂!”   “老丞相客气了,青君妹妹温柔识礼,聪明伶俐,与我甚为相得。”姜文蔷微笑着看了一眼商青君:“能多这样一位妹妹,我打心里感到欢喜,怪不得陛下坚持要自行择妃,果有识人之明。”   商容知道皇后娘娘素来贤淑,见她对女儿如此友善,连忙称谢,暗想天子与女儿居然都信奉自行择偶,看来两人果然有缘。如今青君能找到这样称心如意的好归宿,不仅那个欺君之罪的大石消失无踪,而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算没有遗憾了。   张紫星满意地朝姜文蔷点点头,将话题转到巫苤身上:“神医,你的伤势如何?”   “小老儿有眼不识天颜,冒犯陛下,请陛下治罪!”巫苤不顾伤重,“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下,以头叩地,不敢起身。   张紫星看着这个前不久还和自己生死相搏,甚至狠毒得连两位女眷都不放过的“忠臣”,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但毕竟是误会一场,也不便追究:“神医请起!此事原是误会,都怪寡人没有及时说明身份。不过就算方才寡人说自己是天子,你也不会信吧!你虽有冒犯,但寡人累你断去一臂,又因祸得福,不如两下相抵,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何?”   “陛下真乃仁慈明君啊!”巫苤心中一阵感叹。刚才两人实际已到了生死关头,若是寻常君王,为了维护天子的威严,就算是自己有任何隐衷都会以弑君大罪处死,如今这位纣天子竟然这样轻松地放过了自己,巫苤深感君恩,诚心叩头九记,才站起身来。   张紫星好奇地问道:“神医,究竟是何等内情?让你如此敌视寡人那个捏造的前朝身份?”   “陛下,‘神医’二字请勿再提,真是折杀小老儿了!”巫苤的表情中隐隐露出一种狂热:“陛下乃医道宗师,所著《百草经》乃我辈医者的圣典,《天算》一书另辟蹊径,使观天、占星之术更上层楼,更有《大商礼乐》教化天下,四海皆服,陛下之才,举世无双,小老儿由衷敬佩……”   商容开口道:“这位巫老先生对陛下极其敬仰,多次在老臣面前赞叹陛下才能无人能及。”   张紫星没想到这位骄傲冷漠的老头居然还是自己的忠实FANS。老年粉丝露出为难之色:“至于陛下垂询之事……小老儿另有隐情,能否单独奏明陛下?”   张紫星暗吃了一惊,在场的其余三人一位是国母皇后,一位是准贵妃娘娘,另一位也是大商首相,巫苤居然不敢言明,可见这件事的隐秘程度。商容却是眉头大皱,巫苤目前是平民身份,贸然提出这种无礼要求,就算天子治他个大不敬之罪也不为过。   “陛下,臣妾和青君妹妹有些私房话要说,巫神……巫老,请问这里是否有清静的小间?”姜文蔷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没等张紫星开口,马上主动要求离开。商青君也聪明的没有说话,站起身来。   巫苤心里对这位皇后娘娘的评价又高了不少,赶紧命童子领两位娘娘去厢房休息。商容也见机地告退,内堂中只留下张紫星和巫苤二人。   “巫老。”张紫星觉得皇后对巫苤的这个称呼不错,不顾巫苤反对,直接用了出来:“现在可以说了吧!”   巫苤问道:“陛下,先帝仙去之时,可曾向陛下提过我巫家之事?”   “父皇当年心疾发作,驾崩之际已是神志不清,口舌难言,是以并未提到此事。”张紫星回忆了一阵,摇头道:“你还是一五一十全说出来吧。”   巫苤遵命,当下娓娓道来。   巫苤是大商第九代帝王太戊时期著名的神巫——巫咸的后人,精通家传的占星术、相术、医术等奇术。第一次见到张紫星时,巫苤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有帝王之气,加上那个临时编撰的夏朝后裔的身份,使身负某种特殊使命的巫苤对他顿时警觉万分。巫苤也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商青君关于紫星先生的来历,但商青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在几次跟踪被甩掉后,巫苤更加确定了这位神秘莫测、行踪诡秘的紫星先生相当不简单。今天意外地碰到张紫星时,巫苤故意与之交谈,结果惊讶地发现,此人才华横溢,极其博学,可谓深不可测。更让巫苤心惊的是,尽管对方竭力掩饰,但精通奇术的他还是从言语中察觉到了一股气,一股绝不甘于雌伏的霸气,但从这一点来看,这紫星先生就绝非那种逍遥遁世、淡薄名利之人!   一个有着帝王之气,才能突出,又野心勃勃的前朝后裔,站在巫苤的角度而言,实在没有不杀的理由,考虑到商青君的才智可能对这个“野心家”带来很大的帮助,所以巫苤狠下心来,连带她也算计在内。为以防万一,他在进去拿药的时候还吩咐童子送一封秘信给商容,陈述利害,请他领军前来捉拿逆贼。   听到这里,张紫星对这位具有观人之术的巫苤不由另眼相看,无论是家世、能力或忠诚,巫苤都不应该在这种地方隐居遁世,而巫苤接下来的叙述使张紫星彻底地明白了原因。   当年巫咸深得太戊信赖,身居要职多年,但其子孙后代直至现在的巫苤,都无一人在大商担任官职。并非这些后人不堪委以重任或是能力低下,相反,他们都是深通家传奇术世代的精英,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肩负着一项十分重要的秘密使命。   商容虽是三朝元老,天子最信任的近臣,但也只是从先帝的口中偶尔得知巫咸一族肩负着守护大商的秘密使命,却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   “陛下,此乃我朝最重要的隐秘,就算是娘娘和首相,也不能得知,所以方才小老儿才有那种无礼之举。”巫苤正色道:“小老儿斗胆,恳请陛下为我大商社稷兴亡计,勿将此秘传于任何人。”   这秘密居然牵涉到“社稷兴亡”?张紫星愈发好奇起来,点头道:“寡人答应你,绝不外传。”   巫苤连忙谢恩,说道:“小老儿自先祖巫贤以下,世代皆不入朝,在此地隐居,只为看守一件事物。此物与大商气脉息息相关,若能长镇于此,则社稷无忧;若破封而出,大商就会气脉尽损,国运衰落。”   张紫星神色一动:“哦?有这等事?究竟此为何物?”   “禹王九鼎!”   中国史书上有“禹收九牧之金,于荆山之下铸九鼎,象九州”一说,指的是夏王大禹铸成九个大鼎,鼎上铸着各州的山川名物、珍禽异兽,象征着九州,借以显示大禹成了九州之主,天下从此一统。九鼎继而成为“天命”之所在,是王权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的象征。大禹把九鼎称为镇国之宝,各方诸侯来朝见时,都要向九鼎顶礼膜拜。后世常用的成语“一言九鼎”、“问鼎中原”正是指的这九个鼎。   然而,在这个神话、历史相互交错、纠缠的世界里,九鼎的来历却与超脑中记载的资料有所不同,据巫苤说,九鼎虽是大禹所得,但并非他所铸,而是仙人所赐。这九鼎不仅象征着天命所在,同时还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法宝。   一听法宝,张紫星顿时来了兴趣。   大禹当年能成功治水、镇九州,这九鼎功不可没。大禹仙去后,他的儿子启又靠着九鼎消灭了与他争位的伯益,废除了禅让制,开创了世袭的由父传子的家天下制度。此后,九鼎一直成为夏王朝的镇压气运的立国之宝,夏王朝因此延续了四百年,直至最后一位帝王桀。虽然当时夏王朝国势渐衰,但夏桀自恃有九鼎在手,诸侯不敢反叛,因此终日不理朝政,宠溺妃子妹喜等美女,重用佞臣赵梁,排斥忠良,乃至百姓离心,诸侯叛乱。其中发展最快,势力最强的是商部落。桀担心商国会危及自己,就借故将其首领成汤囚禁在夏台,但不久,汤设计使桀释放了自己,并定下了灭夏的大计。   成汤在名相伊尹的谋划下,先后攻灭了桀的党羽韦国、顾国,击败了昆吾国,然后直逼夏的重镇鸣条。桀得到消息,带着九鼎率军赶到鸣条。由于九鼎威力惊人,就连当时相助商汤的一些仙家修士都吃亏不小,所以两军一直处于胶着状态。后来,成汤听取了伊尹的意见,重金买通了赵梁,对桀施下慢性毒药,致使桀因毒伤无法动用九鼎,结果自然是夏军大败。桀带着妹喜仓皇逃到南巢,被成汤赶上俘获,将其放逐,不久桀就因毒发而死,九鼎也被商汤所获。   奇怪的是,这九鼎落在成汤手中后,仿佛被什么封印一般,形同废物,无法发挥任何作用。成汤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天下已定,大商王朝正式取代了夏王朝,四方俱服,所以这九鼎也成了可有可无之物,并没被成汤和后几代的帝王放在心上,直至第九代天子太戊。   年轻的太戊本来也如前几位君王一样,将九鼎随意置于宫廷之中,作为摆设之用,但此时忽然发生了一个变故:王宫的庭院里长了一棵桑树。长棵树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这棵桑树下又长出了一棵楮树,七天的时间里就疯长了,长得很大。太戊本也不以为意,哪知道这树居然是妖魔所化,是受夏桀后裔麓祝之托前来盗取九鼎,结果被当时的两大丞相伊陟和巫咸察觉。两人都是身具异术的高人,尤其是巫咸,曾得仙人真传,一身法力深不可测,还结交了不少仙家好友,结果树妖偷盗未功,反而被巫咸和一干修士消灭。   身居杞地的麓祝不肯甘心,亲自潜入皇宫,以秘法开启九鼎封印,并企图依仗这法宝杀死太戊。幸亏那麓祝开启封印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力气,无法发挥出九鼎的力量,最终麓祝被巫咸施术所灭,杞地的夏人也遭到了屠杀,但麓祝的几个儿子却逃了出去。这件事情以后,太戊才开始重视起这九鼎来,将这九鼎收入隐秘宝库,派重兵把守。   然而,此后因九鼎引出的灾祸变故不断,期间甚至有不少妖魔前来夺鼎,好在有巫咸等人在,才未能得逞。到了第十四代帝王祖乙时,又生了一场大变故。祖乙也是个相当有作为的君王,和成汤、太甲、太戊、盘庚、武丁一同被称为商朝的六大贤君,祖乙时的首相是巫咸之子巫贤,也是一位精通法术的高人,还有一位制下太阴历的贤人叫万年,通晓奇门阵法。经过艰苦的激战,他们再次打退了前来夺取九鼎的妖魔,并生擒了麓祝的后人。从俘虏口中才得知,开启九鼎封印的钥匙就是夏王朝皇室子孙的鲜血,俘虏还声称,这九鼎除了夏禹的后人外,别人无法使用。   为了彻底免除后患,使大商不再受九鼎之累,巫咸和万年毅然以生命为代价,布下周天星斗大阵,秘密将九鼎镇压在东郊。为主持阵法镇压九鼎,巫贤辞去相位,销声匿迹,实际上却是隐居于云野,并命巫家子孙后人肩负起镇守之职。   时至今日,又经历了十余位帝王。“前朝后裔”这个词的危险性已经因为人们的遗忘降到了最低点,但身为巫家后人的巫苤却从未放松过警惕,因此才有今日和张紫星的这一场误会。   巫苤的修为情况非常特殊,他目前是金丹期的修为,但并不是从筑基一路修炼上来的,而是经过世代“传承”下来的,这正是巫家奇异的秘术之一。考究起来,金丹原本的主人应该是他们的先祖巫贤。这金丹十分怪异,能发挥出不亚于元婴期的威力,可能是传承的“副作用”,始终无法从本质上突破金丹的范畴。   这颗金丹的作用非同小可,不仅能调用周天星斗大阵的一小部分力量,即张紫星先前面对的星辰阵法,最关键的是,它是开启周天星斗大阵的钥匙。这周天星斗大阵威力奇大,就算是仙人修为,也要为之所困。如果刚才巫苤真的横下心来,以自爆金丹为代价开启这周天大阵,就算有百十个张紫星也逃不过形神俱灭的下场。现在想来,张紫星和巫苤两人都是一阵后怕。   张紫星至今才完完全全地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可惜那九鼎非夏朝后裔无法使用,否则起将出来,应该是一件相当不错的法宝,况且周天星辰大阵十分麻烦,所以暂时还是先由巫苤看守。   误会既然完全解除,张紫星已知巫苤世代忠烈,当即赐下天地造化丹一颗,使断臂恢复如初,为防止九鼎之事再生变故,又派遣一批天影秘卫以巫苤仆从的身份进入庄园,守护九鼎。巫苤感激不已,高呼万岁。   张紫星吩咐完这些事情后,带着一干人回到城中,他感觉刚才星辰大阵吸收到的巨大能量开始在体内膨胀起来,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体内四处乱撞,竟然无法控制,那团太极星云居然有从内向外崩溃之势。他赶紧向商容父女和姜文蔷交代几句,匆匆前往孔宣的住宅。 第七十八章 自成乾坤与采花小贼   孔宣一见他模样,立刻察觉出其体内的异状,连忙让他坐下,运起玄功助张紫星导引那那紊乱的力量。玄仙的力量果然非同小可,只见一团五彩的光芒将太极星云环绕了起来,如同嵌入一圈美丽的花边,在五彩光芒的作用下,蠢蠢欲动的星辰之力渐渐被压制了下来。张紫星得了孔宣的指点,放开对星云的约束和收敛,安心炼化那些暴膨的星力。   两天后,张紫星终于完全炼化了自星辰大阵吸收的星力,整个太极星云的光芒更加璀璨,但奇怪的是,孔宣的五彩光环依然紧紧地束缚在星云的四周,无论太极星云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光环进一步延伸扩大,就好像一个大胖子穿了一条小号裤子一般,感觉很不舒服。   张紫星睁开眼睛,朝孔宣施了一礼:“多谢贤弟援手,若不是贤弟,寡人只怕还有大苦头吃。”   “举手之劳而已,皇兄何必客气。”孔宣正色道:“皇兄有所不知,刚才你实则已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以后须得小心。”   张紫星知道孔宣不会骗自己,忙问原因。孔宣告诉他,由于这次吸收了大量的星力,张紫星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化婴期的顶峰,再有寸进,便是炼虚期,但这就意味着需要面对修炼者最大的敌人,天劫。张紫星现在的情况相当于天劫的临界点,若是寻常修炼者倒还罢了,有孔宣在,必定能安然渡劫,成功进入炼虚期。问题是张紫星的心境还仅停留在金丹期,一旦遭遇天劫,就算孔宣助他挡下雷劫,他也会因心境不稳,遭遇威力倍计的心魔反噬,届时就算是玄圭,都未必能保证他安全,所以孔宣才施术将他的修为强行禁锢在化婴期内,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天劫。如果有一天张紫星的心境修为提高到与力量同步的境界,孔宣自会解开这力量的束缚。   张紫星这才明白了那圈五彩光芒的好处,又重新谢过孔宣。孔宣听他大略地说完与巫苤战斗的经过后(重要部分自然有所隐瞒),感慨道:“两日前,我见皇兄时,皇兄的元婴之力还才处于刚刚稳固的阶段,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了化婴期的巅峰,若不是心境所限,皇兄可一举突破化婴,到达炼虚之境,皇兄果然是福缘深厚啊!”   张紫星得了孔宣的称赞,大为高兴,刚才如果没有孔宣的帮助,他必须一边束缚星云内的力量,一边小心地吸收,速度和效果自然与现在无法相比,更别说天劫的事情了,看来有高人相助就是不一样。   孔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皇兄,你可听说过‘自成乾坤’的神通?”   张紫星对这等法术神通完全是外行,摇头表示不知。孔宣说道:“修炼者妙悟天道,以体内神通之力内蕴乾坤,推演天地至理,自生一界,是为‘自成乾坤’。此神通非同小可,若将敌人摄入此中,则你自为天地主宰,敌人如何能胜?”   张紫星听懂了他的意思,这种神通等于再制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自己就是最高的“创世神”,如果在这个世界里战斗,绝对是有胜无败。他忽然想到书中孔宣在三山关大战群仙时,用五色神光拿人落宝,目标全无还手之力,就连法力高深的陆压,也只有化长虹逃命的份儿,不禁开口道:“贤弟是否已修成此项神通?”   孔宣面露讶色,答道:“皇兄猜得不错,愚弟天生五行之体,所炼的五色神光正是此神通。旁人若被我神光刷到,即入我乾坤,当任我摆布,无法抵抗。”   “此神通虽然厉害,若遇到实力远在自身之上的对手,只怕也是力有未逮吧。”张紫星想到准提道人收伏孔宣时的情景,准提正是任由孔宣以五色神光刷入后,再现出法身镇压。   “皇兄果然悟性过人,此神通若遇略强于自身的对手,亦可取胜;若于对方实力相差倍计,一旦乾坤被破,则会元气大伤,反会被对手所制。”孔宣脸上露出强大的自信:“以愚弟目前的修为,除非圣人亲自出手,否则当无人可破我神光。”   张紫星见他有自知之明不是圣人对手,心中略为放心。孔宣又道:“这神通修炼极其不易,不仅需要过人天赋,而且还要相当的悟性与机缘。我观皇兄的修炼功法甚为特异,烈中带柔,柔中蕴锐,既非完全的玄帝法诀,又与黄帝的谦冲淡和相异,倒像是集两者之长,自成一家。以皇兄的修为,竟然能做到如此境地,真是让愚弟佩服。方才我以玄功禁锢皇兄修为时,发现皇兄体内的力量竟然隐隐有自成乾坤的雏形,若修为到达一定境界,假以机缘,当可成就此神通。”   张紫星没想到他修炼的杂烩功法还有如此好处,大喜望外。孔宣告诉他,这种神通的极致就是自成天地,不着形迹,一些大法力者到了某种境界也能使用类似的技能,但威力和效果比精通此道的“专业人员”要差得多。这种“自成乾坤”的神通因人而异,各有不同,有些受天赋所限或是神通未大圆满的修炼者,还可以借助法宝以另外的形式、手段发挥出来。   张紫星联想到西游记中,镇元子的袖里乾坤以及孙悟空在与如来赌赛筋斗云的时那个手掌,应该都是这种神通,尤其是如来手掌内的天地,可以随心所欲无限延伸,就算孙悟空当时越过那五根“通天的柱子”,也不可能脱出掌心。   夜色渐沉,一个黑影忽然在丞相府的高墙上。他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人后,轻轻一跃,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这黑影的动作驾轻就熟,似乎对相府内的情形了如指掌,然而此时异变忽生,原本万无一失的动作忽然出现了意外。黑影刚落地,就觉脚下一软,本应是坚硬的实地竟然变成了齐腰的水洼,饶是他身手过人,猝不及防下也只能乖乖落水,溅了一身的泥污。   “Fuck!”黑影大叫晦气,拖着满身的泥水,走了上来。他回头一看,只见靠近围墙一带的土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挖成了水渠,由于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与浮萍,看上去犹如实地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倒霉!什么时候改成水渠的?难道是这两天?”黑影使劲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来时高涨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不少。   黑影以敏捷的身法窜入树林中时,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树林上方顿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黑影一惊,速度开始加快,哪知走得越快那铃声越是响亮。黑影停了下来,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树干之间错综牵引着无数根丝线,连个人形通过的缝隙都没有,丝线的尾端是系在树上的铃铛,只要用力一牵动丝线,铃铛就会响起。他这一路急奔而来,也不知道扯断了多少丝线,自然是铃声不绝,这还亏了他有一定的夜视能力,否则根本无法发现。这有些类似后世的防盗系统,不同的是前者用的是丝线,后者是红外探测线。   如果说刚才的水渠还算是偶然,那么此时黑影已经完全确定这是个人为制造的“陷阱”,远处逐渐逼近的急促脚步声落入他的耳中,原来是护卫们闻讯而来,口中还呼喊:“拿贼!”   “这样大声叫喊,是个贼都被你们叫跑了,还拿什么拿?”黑影心里小小地鄙视了那些护卫一把,看着四周密密麻麻、仅有飞鸟才能通过的“铃铛网”,不仅苦笑了起来,小姐,有必要弄得这么绝吗?   内院的小楼中,一位美丽的女子静静地坐在窗前,凝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辉透过窗格轻柔地洒落在她身上,构成一幅宁静淡雅的图画。蓦地,远处大作的铃声将女子从沉思中唤醒,紧接着又响起了喧闹的捉贼声。女子立刻站起身来,月光倒映下,那双秀目显得极其清澈,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怨、几分欢喜:“终于来了么?”   不久,那喧闹声渐渐隐去,似乎那贼已经逃遁,女子不由有些着急,在房中来回踱步。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她背后响了起来:“小姐可是在想念某位心上人?”   商青君一听这声音,顿时喜上眉梢,但她转过脸去时,脸上的喜色却被飞快地换成了淡漠:“原来是陛下大驾光临,小女子有眼不识至尊,还望陛下恕罪……”她虽然说得恭敬,却没有半分妥协的语气,仿佛有“罪”的应该是这位陛下。   张紫星知道商青君还在对他隐瞒身份的事耿耿于怀,嬉皮笑脸地说道:“青君宝贝,休要生夫君的气了,之前是夫君不对,这厢向你赔礼了。”   商青君看他一身泥水的狼狈模样,心中的气早已消了八九分,嘴上却还不肯放松:“陛下休要折杀小女子了,陛下只需亮出身份,小女子全家都要向你三拜九叩,哪还敢要陛下赔礼?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除了当今的圣德天子外,还有谁能有那样卓越超凡的才华?”   “青君,莫要取笑夫君了。”张紫星来苦笑道:“夫君当初接近与你,只因欣赏你的才华,而后与你相知相爱,全都发自真心,唯恐表明身份后,我们之间会失去那种珍贵的感觉,因此‘紫星先生’的身份也愈用愈无法自拔,相信青君当日用那青儿的身份也是如此。我为紫星,你为青儿,没有名利权势的困扰,没有尊卑贵贱的顾虑,只是一对寻常相爱的男女而已……”   商青君原本一直再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轻信这个家伙的甜言蜜语,却不知不觉地被他感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偎依在了他那满是泥水的怀里。   “你我二人发乎情,止乎礼,并未有什么过分的逾矩之举,却不料因那香囊之事提前行了洞房之礼,倒坚定了我提前向你坦白的决心。”张紫星爱怜地抚摸着商青君的青丝:“前些日子群臣齐谏甄选美女为妃,我已打算纳你入宫,正欲严拒,不想那最终议定的人选恰好是青君你,夫君当时只想在朝上大笑三声,这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本欲在那日郊游之后与皇后一起将你接入宫中,给你个惊喜,却遇上了巫苤这档子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可知道,这些日子里,纳妃之事一直如一个包袱一般,沉甸甸地压迫在我的心里,我与父亲吵过多次,其实我也知道父亲的苦衷和肩负的压力,有几次差点就下定决心为了父亲和家族入宫,却始终无法割舍与你的感情,甚至还想到过一死以谢你深情,那假死之计正是因此而思得。”商青君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我不要什么惊喜,也不要什么富贵权势,就算你只是那个一文莫名的紫星先生,我也愿意跟着你一辈子……”   “是我不好,不该瞒你。”张紫星暗道好险,怜意大生,低头寻到了那两片颤抖的樱唇,封了上去。商青君象征性地挣扎了一阵,随即配合起他的动作来。之前的痛哭主要是为了释放一直压抑着的心理包袱,其实她心中对这段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姻缘还是十分欣喜的。就在两人正吻得投入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将这对鸳鸯忽然惊醒。   “是谁?我已睡了?”商青君心中有鬼,哪里敢开门。   “小姐,我是小桃。”只听丫鬟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小姐,方才外面有贼,护卫们说那贼人往这边来了,不知小姐可否受到贼人惊扰?”   “我没看到什么贼人,你下去吧,让护卫们去月清楼好生护卫老爷和夫人。”   商青君听到丫鬟的脚步渐渐远去,立刻白了某人一眼,没声好气地说道:“你这贼人,好没脸皮,竟然不顾身份夜闯丞相府,若是被人察觉,岂不是坏了你这贤君的名声。”   “夫君只要我的小青君,不要那劳什子虚名。前些日子,夫君不是天天晚上来此作贼……不,做丞相家的姑爷吗?”这话让商青君大为羞涩,生怕这家伙再说出什么露骨的下流话来,马上捂住了耳朵,一副“我不听”的可爱模样。   张紫星看着商青君羞红的面颊,心神一荡,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也只有夫君这样窃玉偷香的小贼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不选择逃走,反而拼命地朝里面跑……再说,青君精心准备了那么陷阱,不就使为了让我这个小贼来光顾吗?”   商青君松开紧紧咬着的嘴唇,吃吃一笑:“我的陛下,小女子在自家府中做些防贼的布置并没有违犯大商律法吧?”   “夫为妻纲,夫君说你违法,你就是违法!我的青君好宝贝,一会先陪夫君洗个鸳鸯浴,然后再乖乖的接受夫君的处罚!”张紫星说着,抱着她就朝平日惯坐的那张长排椅走去。   “谁是你的好宝贝……”商青君娇嗔了一声,猛然反应了过来,急忙叫道:“别坐那椅子!”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话刚落音,张紫星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这张红木长椅一向颇为坚固,平时就算是两人在上面做激烈“运动”都尽能承受得住,今天仅是一坐,居然就垮了下去,准确地说,是椅子下的整个地板都塌了下去,同时一张巨网将两人连带那椅子紧紧地兜住,几乎无法动弹,一看就是某位小姐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两名丫鬟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的两人,一时吓傻了。一位胆大的丫鬟及时反应了过来,脱口就是高分贝的音量:“有贼啊……”   “想不到还是着了道……早和你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啊。”网中,张紫星哭笑不得,商青君则报以苦笑。 第七十九章 幕后者的端倪   “老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恕罪。”商容对坐在上首、换过新衣的张紫星连连赔罪。   张紫星暗道:你这还叫教女“无方”啊,若是“有方”,我这女婿的小命焉在……   “老丞相休要折寡人面皮了,说句实话,寡人这趟确实来得唐突,只因思念青君心切,才有此不告自来之举,请丞相莫要怪罪。”张紫星强作正色,但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商青君一眼,后者给他一个慧黠的笑容。   “丞相放心,寡人与青君早已两情相悦,就算那日在朝上没有飞廉所奏,也打算向你提亲的。明日寡人便在朝上正式宣布,立青君为睿妃,到时候对丞相的称呼也要改为国丈了,哈哈!”说着,张紫星趁着商容谢恩的时候,指了指商容,飞快地朝商青君眨了眨右眼,意思是你的父亲大人其实早就是俺的老丈人了。商青君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作势啐了一口,脸上娇羞无限。商容也算是老年成精了,明知女儿和天子有小动作,而且从近日“夜贼”之事来看,两人早已暗通款曲多时,所以故意装聋作哑,只是在暗地里严嘱下人不得将今夜之事外传。   商容谏道:“陛下,以后这微服出宫还是谨慎为之,若再遇巫苤之事,恐有莫大凶险。”   “如果这次不是因缘凑巧,青君的心上人正好是寡人,只怕现在丞相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丞相放心,寡人必将查明真相,严惩那主使者。”张紫星没有忘记在这段美好姻缘背后笼罩的阴谋,让商容回忆那日朝议立妃前后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商容是个忠臣,但并不是个软柿子,他能历经三朝屹立相位不倒,自然有过人之处,马上将重点怀疑对象定格在了之前对他示好的飞廉身上。果然,又是飞廉,看来有必要好好去和这位神秘的上大夫做一番“交流”了。   不过商容也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这个阴谋显然是针对他这个首相而来的,如果飞廉是主谋,那么其真正目的何在?怕商容为女儿出气针对飞廉?还是为了替恶来报仇?稍一分析,这两个假设都不成立。就算这阴谋成功,商容被天子严惩甚至贬职,飞廉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利益,由此可见,主使者必定另有其人。商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臣以为,那人当不知陛下有两个身份的秘密,所以此事暂时不宜大张旗鼓。陛下明日在朝上宣布正式纳妃之事后,只需悄然静候,必会有人主动露出破绽。”   “丞相所言甚善。”张紫星点了点头,心道姜还是老的辣。至于飞廉的问题,他已经拿定了另外一个主意。   三人又讨论了一阵,似乎再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说。张紫星明白以天子之尊上门做采花贼被抓现场已是大大的笑柄,饶是他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当着商容的面再提出留宿丞相府的要求,最后只得悻悻地在商青君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告辞离开。   第二天,张紫星在朝上宣布,正式封首相商容之女为睿妃娘娘,七日后迎娶入宫,加封商容为国丈,并予以厚赏,百官纷纷向天子道喜。   果然不出意料,就在消息公布的第二天,事情就露出了端倪,不过那源头却是黄飞燕,倒让张紫星大吃了一惊。   这天中午,黄飞燕忽然单独找到他,摈退左右,吞吞吐吐地说出即将入宫的商青君其实一早就有意中人了,而且关系可能还发展到相当“亲密”的地步了。   张紫星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妻子之一黄飞燕竟然参与到了这场阴谋中,心中什么东西仿佛裂开一般,整个人一时怔在那里,连黄飞燕后面安慰的话语都充耳不闻。   “妹妹,夫君怎么了?”这情形正好被进来的皇后姜文蔷撞见,见天子神情异样,忙问原因,黄飞燕在一旁小声地把事情的“真相”说了一遍。若是黄飞燕这番话对其他人讲倒还罢了,偏生这位皇后娘娘是宫中除张紫星外唯一知道商青君事件真相的人,姜文蔷当即异样地看了黄飞燕一眼,却没有说话。黄飞燕只觉两人今日都十分反常,不由诧异。   “好了,寡人知道此事了,你先退下,寡人与梓潼有点事情要说。”张紫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情绪,淡淡地说了一句。   黄飞燕见他一改往日亲密称呼,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还以“寡人”自称,心顿时凉了半截,低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事,还要我离开才能说啊……”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一般,引发了张紫星压抑已久的怒火,当即对黄飞燕大吼道:“滚!滚出去!”   两人相识、成婚至今,黄飞燕还是第一次看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吓呆了。姜文蔷见张紫星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推了一把黄飞燕。黄飞燕这才反应了过来,告了声退,再也止不住泪水,哭着跑了出去。   当日巫苤事件后,姜文蔷曾从商青君口中得知这项阴谋,自然明白张紫星的心情,她柔声说道:“夫君,你先消消气,依妾身看来,此事未必与飞燕有关。夫君与飞燕夫妻一场,当知飞燕的为人,她虽然偶有小脾性,却不失纯真善良,更何况此事于她并无甚好处,其中只怕另有蹊跷,还望夫君三思。”   张紫星冷静下来一想:黄飞燕的为人他很清楚,要说胡闹她可能有份,但要说阴险却沾不上边,以她的个性,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被人当了枪使。只怪自己太急躁,不分青红皂白对黄飞燕发了一通大脾气,肯定伤透了她的心。   姜文蔷看着他懊恼的表情,轻声安慰道:“夫君平日素来冷静多智,怎么近日忽然失了方寸,想是对妹妹爱之越深,痛之越切。”   “文蔷,谢谢你的理解和提醒。”张紫星动情地握住了姜文蔷的手:“我与你们姐妹俱是恩爱无比,若刚才换成是你,夫君会更加难过的。”   “夫君放心,妾身不会吃这种干醋的。”姜文蔷莞尔一笑:“快点去找妹妹吧,她刚才伤心地跑了出去,还不知道躲到哪里难过去了。”   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贤淑温柔的妻子,你还能奢求什么?张紫星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朝外跑了出去。   张紫星靠着过人的灵觉,没费太大功夫就找到了躲在荷花池假山后抽泣的黄飞燕。张紫星假装咳嗽一声,黄飞燕顿时惊醒,见他走来,红着眼睛下拜:“臣妾参见陛下。”   张紫星扶起黄飞燕,问道:“飞燕,你可是心中怨恨夫君?”   黄飞燕咬着嘴唇,低头擦去泪水,说道:“臣妾不敢,臣妾刚才不知进退,请陛下宽恕。”   张紫星听她的称呼就知道这妮子还在伤心,叹道:“飞燕,你可知我方才为何那般暴怒?”   “可是因为那位商小姐之事烦闷?”黄飞燕委屈地说到:“臣妾听闻此事,也觉骇然,为免陛下受到蒙蔽,故而才斗胆进言,却不想陛下如此恼怒。”   张紫星摇摇头:“你错了,飞燕,夫君所气的不是此事,而是在气你……”   黄飞燕顾不得掩饰红肿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张紫星拉着她的手,就地坐在了假山岩石上,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黄飞燕越听越惊讶,最后羞愧地说道:“都是飞燕愚昧,听信人言,差点害了商丞相一家,请夫君责罚!”   “现在知道夫君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张紫星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身边靠紧了些:“其实刚才夫君也太过急躁,飞燕勿要记心。”   “夫君刚才一定以为飞燕与这阴谋有关,所以才那般痛心疾首吧。”黄飞燕泪眼中泛出幸福的光芒,双手绞弄着裙角,低声道:“原来飞燕在夫君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虽然被夫君责骂了,但飞燕现在好开心。”   “小傻瓜,谁说夫君心里没你了?”张紫星将黄飞燕翻过来,在那弹性惊人的翘臀上“啪啪啪”抽了三记,这几下不轻不重的几下“惩罚”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奇特的感觉,虽然咬着嘴唇没有哼出声来,俏脸却已是殷红欲滴。   “飞燕,你须得老老实实告诉夫君,那传闻到底从何处听来?”   黄飞燕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当下收敛住心中的杂念,迟疑着说道:“夫君,妾身……是从嫂子贾氏那里听来的……”   贾氏……张紫星猛然想起,在朝议纳妃之事的前一天,皇后姜文蔷还曾提到这位贾氏曾来宫中拜见,提到了商容之女才华过人的事情,现在看来,那似乎是一招伏笔,目的是通过皇后使天子对商青君产生好奇心,为第二天朝议上提出纳其为妃做好铺垫。如果是这样,那么后来的提议纳妃、下药促成商青君与紫星先生的“好事”、豹身人跟踪“捉奸”,再到今天通过黄飞燕向天子揭露“真相”,都是一个完整而周密的局。这个布局的人可算是处心积虑,煞费苦心。要不是那位男主角正好是张紫星本人,只怕现在已经落入对方算计之中了。   黄飞燕见天子目光渐渐凌厉,慌忙解释道:“我家嫂子素来贤德,此事一定另有内情,还请夫君明鉴。”   张紫星并没有像刚才那么冲动,黄飞虎几代忠良,又向来与商容交厚,更重要的是两者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扳倒商容对黄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这贾氏很有可能也是被人利用了。   布局者冒着风险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必有所图,一旦这个阴谋得逞致使商容倒台,那么最大受益者是谁呢?张紫星将整件事串联起来仔细回想,不断地在嫌疑者的名单中筛选,结合天影调查出的,前段时间曾与飞廉有往来的名单,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张谀笑的胖脸……   皇后也曾说过,当日提及商青君时,除了贾氏外,此人的妻子也在场,而第二日在朝上此人提出广纳各镇美女的荒唐提议很可能是为抛砖引玉,故意引出飞廉“报答”商容的提议。飞廉因儿子得罪商容而主动提出请天子纳商青君妃,目的为了报答和讨好商容,表面上看合情合理,无可厚非,但如今以怀疑的目光换一个角度来看,这未必不是事先与某人预谋好的算计,包括今天的告密之事,只怕此人也脱不了干系。看来必须从头到尾,彻查此人。张紫星想到此处,目中猛地闪过杀机,将黄飞燕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对黄家不利,连忙求情。张紫星知道她害怕此事牵连父兄,也不解释,只是安慰了几句。   其实他心里清楚,在没有获得确凿的证据之前,这些都是假设,但期间有一个关键人物必定脱不了干系,那就是当日在朝上提出纳妃的上大夫飞廉,况且这位上大夫身上还有着太多的秘密。以前是因为手上的实力不足,对飞廉的力量有所忌惮,所以不敢轻易打草惊蛇,如今有孔宣这样仅次于圣人的强者在,还顾忌什么呢?   一日傍晚,上大夫飞廉府前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身形健美,相貌英武,眉宇间透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另一人略矮,相貌俊秀,显得仙风道骨,虽然站在英武男子身后,却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感觉。   大凡门卫都是观颜辨色之人,看出两人气宇非凡,客气地问道:“此乃上大夫飞廉府邸,两位有何贵干?”   “踢馆!”英武男子脱口而出,见门卫一头雾水的模样,正色道:“踢馆就是前来拜会的意思,我乃恶来少爷的故人,特来相会,你等速去禀告,若有怠慢,后果自负!”   门卫小心地问道:“请问两位老爷怎么称呼?小人好去禀报。”   英武男子略一思索,说道:“你就道东市故人来访,再将我相貌转述恶来,他自会知晓。”   门卫请二人稍候,进门后不一会就出来,对两人行礼道:“少爷请两位进府,那个……踢馆。”   英武男子忍住笑意,朝同伴使了个眼色,跟着门卫走入府中。 第八十章 讹兽小诞   飞廉上大夫府的规模比商容的首相府要大了数倍,处处是雕梁画栋、奇花异草,让人眼花缭乱。   门卫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恶来少爷特地吩咐,请两位贵客在此稍候,他立刻就到。”   门卫离开后,俊俏男子淡淡地问了一句:“兄长可曾发现这院落的特殊之处?”   英武男子审视周围,皱眉说道:“这里虽然僻静,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似乎是什么阵势,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兄长猜得不错,此乃天妖灭魂阵,阵中有百万妖魂可噬人肉身灵魄,还能惑人心神,扩大心中惧念,诱生心魔,算是有几分厉害。”   这二人正是张紫星与孔宣。张紫星特意选择微服前来,就是想一探这飞廉的底细。若是大张旗鼓,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有所准备,反正有孔宣在,也不怕他的尾巴翘到天上去。   张紫星暗暗惊讶,以孔宣玄仙上阶的实力,若是评价“算是”厉害,那已经是相当不错的阵法了,想不到飞廉府中竟然还有这种布置,心中好奇不由又多了几分。   等了一会,恶来不见影子,倒来了一位少女。这少女清秀俏丽,一副丫鬟打扮,朝两人施礼道:“两位老爷,奴家小诞,是府中的奴婢,多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贵府少爷恶来呢?”这丫鬟小诞给张紫星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她是与自己结识多年的亲友,值得信赖。   小诞一副怯弱的模样,惹人怜爱:“少爷有要事在忙,稍候就到,特派小诞来伺候。小诞出身卑贱,不识礼数,请两位老爷莫要怪罪。”   张紫星头脑一阵迷糊,似乎不忍对这俏丽丫头有任何怪责,说道:“无妨,我们就在此等待即可。”   孔宣看着张紫星的模样,微微一笑,也不言语,跟着点了点头。小诞俏生生地一笑,居然有一种与外表年龄不相称的动人风情:“老爷如此体贴我们这些奴婢下人,真是个好人,请问两位老爷贵姓?”   张紫星那头脑迷糊感愈发强烈,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姓张,他姓孔。”   孔宣一听张紫星自称姓张,不由面露古怪之色。   “原来是张老爷和孔老爷。”小诞可不知道孔宣的疑惑,眼珠一转,朝两人妩媚一笑:“两位老爷从何而来。”   张紫星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说实话,但大脑却不由自主地发出“说出来”的指令,两股意识如同拔河一般,你来我往,僵持不下。外表看来,张紫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矛盾的表情充分地体现着内心的挣扎,额上尽是豆大的冷汗。就在这时,他的灵识忽然涌起一阵熟悉的清凉,神智顿时一醒,目光又恢复了清澈,暗叫厉害。看来这小诞绝非普通丫鬟,那种迷魅的力量委实了得,但他并不甘心就此受挫,目中忽露奇光朝小诞看去,语气一转,变得深沉起来:“小诞,看着我的眼睛,我将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小诞的双眸情不自禁朝他看去,陡然一顿,变得朦胧起来,她原本见对方渐渐被自己的力量所迷惑,心中也有些轻视,不曾防备对方还有这样的反击手段,只觉精神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沼,无法自拔。张紫星的表现大出孔宣的意料,孔宣眼中原本的疑惑之色尽去,换成了诧异。   “美丽的姑娘,告诉我,恶来现在哪里?”在小诞听来,张紫星的声音如九幽深处梦魇的魔音,带着强大的诱惑力,不容抗拒。   “少主正在全面发动阵法,想要对付你们……”小诞喃喃地说道,眼神显得有些痴迷。   少主?那么上面必定就是“主公”了……果然不出所料!   恶来那厮正在做布置?张紫星朝孔宣看了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张紫星心中有数,又问道:“飞廉何在?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飞廉大人适才外出往费大夫府上去了,大人的身份……”小诞身体忽然一震,仿佛触动了什么禁忌,露出痛苦的表情:“大人的身份其实就是……不……”   张紫星感觉到她脑的抗拒力越来越强,赶紧加强了暗示:“小诞,快说出他的身份,你就能从这梦境中解脱了。”   小诞脸上挣扎之色更浓,最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却是摆脱了张紫星的心理暗示,神情显得萎靡无比。   “好本事!我本想以迷魅大法试试你体内七情香的清明之力,却不料被你反窥入我的精神世界,差点被你控制……”小诞擦去嘴角鲜血,露出苦笑:“看起来恶来少爷惹上一个强敌了。”   七情香!看来那日豹身诸犍口中的“主公”肯定是飞廉。   “以你的手段,绝非什么普通的丫鬟,这上大夫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张紫星对小诞的力量也暗暗警惕,当他受到迷惑时,随身携带的超脑居然毫无预兆,看来超脑也不是万能的。他后来所采用的反击正是从超脑中获取的一种强效催眠术。   在二十四世纪,催眠术被广泛用于医学与心理学领域中,而这种强效催眠术必须借助特定的仪器辅助完成,效果极强。张紫星以灵力模拟结合超脑的声波完美地实现了这种强效催眠术,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功效还犹有过之。说到迷魅之术,小诞是个中行家,但一来没料到对方有如此的反击能力,二来没遇到过这种形式的“迷魅”,所以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心防失守,反被张紫星所制。若是张紫星在正常的情况下施出强效催眠术,亦无此奇效。   孔宣不屑地笑了笑:“兄长太看得起她了,什么藏龙卧虎,一只讹兽而已。”   小诞闻言一震,看着孔宣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惧色。原本她以为这实力寻常的两人都被自己的异术所迷惑,谁料到一个反过来控制住了她,另一个更是轻易地道破的她的真身。   张紫星立刻用意识在超脑中资料库搜索——讹兽:上古妖兽,别名诞。人面兔身,能说人言。喜欢骗人,言多不真。其肉鲜美,但吃了后也无法说真话了。   张紫星暗道这讹兽的特性还真有意思,说道:“听闻这讹兽是人面兔身,吃其肉后无法说真话,可有其事?”   孔宣目中神光一闪,说道:“想不到兄长见闻如此广博。讹兽本是上古妖兽,出自西南蛮荒,虽然战斗力低下,却具极度迷魅之能。刚才兄长的形容很有意思,其实就是以秘法食用她的肉后,服用者也能具有那种迷魅之力。”   小诞听到孔宣的话,仿佛想起某件可怕的事情,面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咬牙说道:“你们休得猖獗,此处可是上大夫府,况且你们已经身陷杀阵之中,只有速速束手就擒,方可保全性命。”   “就凭这区区天妖灭魂阵?”孔宣冷哼了一声,脸上尽是轻蔑之色。   这时院外传来一声大吼:“好大的口气!老子倒要看看那小子请来的是什么帮手!竟然有胆子上门送死?”   只见一个两米多的巨汉出现在门口,相貌丑恶,正是上次在东市被张紫星折断双臂的恶来,那伤势看来已经痊愈,眼中尽是仇恨的凶光。恶来瞥了孔宣一眼,发现他修为很弱,只道张紫星的帮手是个只会说大话唬人的家伙,顿起轻视之心。   “原来是手下败将!安敢如此嚣张?是否还想再残废一次?”张紫星淡淡地说了一句,存心要激起恶来的怒火。   果然,暴跳如雷的恶来马上变化成那犄角恶魔的模样,挥爪朝张紫星抓来。出乎恶来意料的是,这个力量还在自己之上的敌人并没有采用硬碰硬的办法,而是采用了一种奇怪的方法迎战。这种看起来软绵绵的拳法,给擅长力量的恶来一种“拳打到棉花中”的难受感觉,他巨大的力量总被对方牵引、转移开来,落不到实处,有时甚至会反击回自己身上,着实郁闷。   孔宣眼光很毒,马上看出这是一种奇妙的技巧,深含生克至理,能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不禁赞叹,对这位神秘皇兄的好奇心又浓了几分。   张紫星用的正是后世著名的太极拳,结合本身的异力。恶来从未遇到过如此挂怪的近身作战方式,只感觉自己如同被猫戏弄的老鼠一般无能为力,随着张紫星对太极拳熟练程度的进一步提高,恶来的斗志越来越弱,感觉输在这种“软绵绵”的技能之下,比上次东市硬碰硬的失败更令人气馁。   恶来好不容易摆脱那如漩涡般绵劲的缠绕,跌跌撞撞地退出圈外,喝道:“你这妖人!施的什么邪术!本大爷才懒得好你纠缠!”   张紫星哭笑不得:你自己明明是个妖魔的样子,还好意思叫我是妖人?   恶来看到小诞已经偷偷溜出院子,心中大定,拿出一面绘着古怪纹路的黑幡,抖了一抖,院子上空顿时出现一团团乌云,遮住了阳光,四周暗了下来,还不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神嚎。恶来看着“吓呆”的两人,傲然道:“此乃上古奇阵天妖灭魂阵,你们已在阵法控制之下,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若不是老头子一再交代要弄清你的来历,老子早就将你们两个化作齑粉了。识相的话,快点降伏,否则管叫你们被万妖噬体,形神俱灭!”   张紫星感觉到了四周的可怕压力,心中一紧。孔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都没看恶来一眼。张紫星对孔宣之能很有信心,胆气大生,对恶来说道:“我这位兄弟早就说了,‘区区’天妖灭魂阵,不足为惧,你且放心发动,管教你输得心服口服!”   恶来狞笑道:“既然你们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说完,他一扬黑幡,整个人顿时消失不见。四周哭嚎之声更盛,空中的乌云逐渐散落成丝,飘了下来。张紫星看得分明,那无数的黑丝竟是无数奇怪的妖魔,个个面貌狰狞,张牙舞爪,只是下半身影像黯淡,应是孔宣所说的百万妖魂。   与那日心魔中所见的鬼魂不同的是,这些妖魂是真实存在而非幻象,不仅威力远胜鬼魂,而且不畏任何凡间兵器,还没飞近,张紫星就感觉到了从它们身上传来的凶戾气息。他或许有信心以一敌十或是敌百,但这百万之众绝不可能力敌,若是万众妖魂一同围来,只怕会尸骨无存。妖魂们灵智虽然低下,但嗅觉极强,一闻到生人气味,纷纷露出饥渴的可怕模样,嚎叫着朝下方两人所处的位置飞来。   孔宣见张紫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说道:“兄长不必惊慌,你那噬魄金矛正是这等魂类的克星,可拿出镇于此地,妖魂自然不然上前。”   张紫星依言从法宝囊中拿出噬魄,插于地上。那金矛顿时发出淡淡的光晕,适才还穷凶极恶的妖魂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纷纷露出害怕的模样,四下倒退而去。张紫星不料噬魄还有如此妙用,心头大喜,只听孔宣又道:“兄长可还记得前日所悟玄圭之术?此时正好一试身手。”   张紫星心念大动,原来,这几天在孔宣的指点下,他已经渐渐能控制玄圭中饕餮的精魄之力,使之由以前的被动出现变成如今受意识掌控的主动出击,问题就在于他目前的力量不足,若是强行凝聚力量放出饕餮,力量必定会有一大段时间的真空期,必须要等十数天甚至更久后才能再度召出。   “兄长不必顾虑,你尽管放心施为,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孔宣说着,手掌显出一道五色光华,没入张紫星胸中。张紫星只觉体内多了一股奇异的力量,这股力量看似平和,却如浩瀚大海一般无穷无尽,知是孔宣相助,赶紧依法凝神于玄圭之中,唤出那饕餮来。   在院外的恶来和小诞就见阵中忽然多了一只狰狞的巨大兽头,目露血光,生就一张骇人的巨嘴,附近躲闪不及的几条妖魂转眼就被它吞噬。小诞惊道:“这两人竟有如此神通,不仅能抗住天妖噬魂阵的威力,而且还能施展异术吞吃妖魂,少主还是谨慎一些,派人速去通知主公回府为妙。”   “我倒要看看,这两人能在百万妖魂的攻击下撑多久!”恶来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休要多事,且看我拿下这两人,届时大不了再交给老头子定夺,免得他又啰嗦!”   巨兽在吞噬了十数条妖魂后,眼中的红光渐渐黯淡,整个身体也随之消失不见。恶来大笑道:“此术不过是龙头蛇尾而已,不足为惧!” 第八十一章 饕餮破阵   小诞心下稍定。然而片刻过后,那兽头再次出现,四处吞吃了一阵,方才消失。恶来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厮还在拼命垂死挣扎,我阵中有百万妖魂,倒看他有能耐吞下多少!届时他精疲力竭之时,还不任我摆布?”   出乎恶来意料的是,那兽头犹如打不死的小强,虽然一次次消失,却又一次次顽强地出现。细心的小诞发现,兽头每出现一次,所停留的时间和吞噬的妖魂就会有所增加,不由警惕。   对于善于吞噬的饕餮来说,周围这么多妖魂,无异于一海碗难得的补品,正好大快朵颐,如果真能将这些妖魂全数吞噬,不仅破阵无碍,而且在消化后大大增强本身的力量,当然,前提是不被这些补品撑爆。   恶来并没有将小诞的提醒放在心上,兽头虽然周而复始,但总共也不过吞噬掉数百条妖魂而已,于百万之数只是九牛一毛。事情似乎也如恶来所料那样,兽头重生的速度逐渐放慢了下来,吞噬的过程开始变得力不从心。恶来心中得意,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小诞也暗松了一口气。   这倒不是因为张紫星已经力量枯竭,事实上,孔宣那道五色光芒的能量深不可测,有了这道能量的帮助,张紫星等若达到了未来的某种境界,可任意发动饕餮,只需要在熟练中逐渐掌握玄圭的妙用即可。然而,张紫星却不满足于仅仅掌握玄圭的力量而已,因为现在他是依靠着孔宣的玄仙力量强行驱使玄圭,虽然在这期间也领悟了不少饕餮战斗的经验和技巧,吞噬的妖魂越来越多,但一旦失去孔宣强大能量的支持,这些经验和技巧的可行性都大大降低。也就是说,光靠张紫星自己的力量,别说十几天才能使用一次玄圭,纵然完全掌握那些技能,施展起来也是力不从心,达不到预想中的效果。但他并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自恃有孔宣压阵,面对着恐怖的妖魂,将力量控制在目前的真实水平,大胆地在实战中进行了一系列的尝试。可惜的是,若仅凭借他目前的力量,无论如何努力,最多只能勉强驱使饕餮,且有相当的时间限制,根本找不到刚才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而且那些吞噬的妖魂之力,他本身只能吸收掉极少的一小部分,其余的都会极其浪费地排出体外,否则就有被撑爆炸的危险。   对于科学家出身的张紫星来说,失败从某种角度来说,反而是一种动力。在经历多次失败后,他忽生奇想,分出一半神念进入自身灵识中那团星云之中,在感悟和操控饕餮之力的同时在星云中划出一道道同步的轨迹,试图模仿饕餮的消化模式。但这个奇思运用起来太过困难,稍有偏差,便前功尽弃,根本无法同步模拟,任凭他怎么尝试都不能成功。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想道了超脑。   对!超脑,有这样一台能精确计算的超级电脑在,自己为什么还傻傻地那样模仿呢?这念头一起,超脑立刻传来了回应。让张紫星欣喜的是,超脑的讯息居然能毫无阻碍地进入他灵识的星云之中。当初自他体内分离出去后,两者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微妙联系,今天正好发挥作用。   通过超脑不断分析和修正各种数据,张紫星也相应地做出了最正确的调整,终于成功地在星云中央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兽头的模样,并根据外部饕餮的动作迅速地变化着。这种星辰演化并不是单纯的“同步”而已,给张紫星的感悟也是相当微妙的,结合上一次“消化”巫苤星力的心得,星云中星辰的排列方式不断变化,根据主人的理解,模拟出饕餮的能量运动方式。在外部饕餮吞噬妖魂的同时,张紫星体内的星云也在以一种类似的方式迅速分解和消化那些吞噬进来的能量。随着时间的推移,星云的演化渐趋完美,与外部饕餮的动作也愈来愈契合。沉湎在其中的张紫星仿佛忘记了外面的一切,只是全心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中。   天妖噬魂阵外,恶来的笑容早已凝固在脸上,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那可怕的巨兽竟然还在不知疲倦地不断重生和吞噬,而且每一次重生后,它都会变得更加生猛,吞噬妖魂的数目也在成倍地增长,如今已经上升到一个相当惊人了,照这个速度下去,“百万妖魂”的“万”字只怕都要被抹掉了。   “少主,敌人实力太强,非我们所能抵敌,还是速速逃离此地去寻主公吧!”   恶来可不是笨蛋,哪里还敢坚持:“这两人真他娘的邪门!我们快走!”   两人刚想逃走,一道红光忽然从天而降,围住一绞,两人就觉全身轻飘飘地不受控制,被那红光轻易吸入。与此同时,阵中饕餮怒吼一声,整个头颅顿时胀大一圈,巨口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周围数万条妖魂同时扯入口中,自此天妖灭魂阵中百万条妖魂只剩下可怜的三位数而已。   吞噬妖魂后,饕餮头顶冒起一阵阵轻烟,又恢复成原本的大小,最后影像渐渐淡去。与此同时,张紫星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发现自己正盘坐在院中,孔宣立在身旁,正笑盈盈地看这自己。   张紫星好奇地看这空荡荡的四周,问道:“刚才为兄不知不觉地入定了,多亏了贤弟护法,可惜未见贤弟使的是何种神通将这大阵破去。”   “皇兄何出此言?”孔宣的笑容变得古怪起来:“莫非皇兄不记得刚才做了什么?”   孔宣将饕餮尽破天妖灭魂阵的情景说出后,张紫星才知道这居然全都是自己的战果。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孔宣那五色力量的支持下完成的,如果单凭张紫星自己的力量,就算勉强唤出饕餮,也无力支撑整个星云那种程度的变化,更别说有后面那般奇妙的感悟了。所以他很诚心地朝孔宣施了一礼:“多谢贤弟相助,为兄有自知之明,若不是贤弟之力,能否从这大阵中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更别说破阵了。”   “皇兄休要折杀愚弟,适才愚弟多有自作主张之处,还未向皇兄请罪呢。”孔宣连忙回礼,说道:“皇兄还不知道吧,其实愚弟早就看出那小诞的讹兽真身,方才却故意没有阻止她向皇兄施术……”   张紫星知道孔宣不会害他,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贤弟此举有何深意?”   “讹兽擅使诱骗之能,意志、心境稍弱者极易受其迷惑,但从另一方面看,对心境的锤炼却是大有裨益,正适合皇兄目前的情况,因此愚弟特意不加阻止,想借讹兽之力提升皇兄修为。若实在遇到危险,愚弟自会及时出手将那讹兽诛灭,确保皇兄无恙。怎料皇兄不仅轻易摆脱了讹兽的迷魅,而且还忽施异术反将那讹兽迷倒,愚弟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张紫星这才明白了孔宣是真心为他着想,暗暗感激,只听孔宣又道:“皇兄总是能让我惊讶,先是讹兽之事,而后对付恶来那套精妙拳法深含至理,若能将其理应用于修炼一道,当有大用。最令小弟吃惊是方才皇兄驱使玄圭之术,玄圭玄妙异常,小弟的本意是借实战让皇兄大略掌握控制此宝之术,将来渡劫时可借之抵御心魔之患,却不料皇兄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全领悟了法宝的妙用,而且达到了融会贯通、心契神合的境界!以皇兄目前的修为和感悟,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张紫星喜道:“多亏了贤弟相助,为兄才能有如此意外成就。原来,这玄圭中的饕餮不仅能吞噬诸物,而且还有一定几率能拥有被它吞噬那物的特别力量,堪称神奇。”说着,张紫星将身一转,自膝以下的双脚竟然变得朦胧起来,就如同那妖魂一般。孔宣抚掌大笑:“原来如此!皇兄得此异能,当可不畏寻常兵刃或法宝了。”   “可惜这能力并非妖魂那种自然的天赋,而是需要法力支持,并不能持久。”张紫星说着,轻轻一扭,身体又恢复了原状。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在超脑的帮助下,他已经掌握了饕餮能量运动方式的原理,就算没有玄圭,体内的星云也能模仿饕餮的进行“吞噬”。可惜他现在的修为不够,若是将来力量达到某种层次或是修成自成乾坤的神通,那么这种吞噬还能由内转外,变成无比可怕的攻击手段。这不仅有他自身领悟的原因,超脑同样功不可没,他第一次尝试在修炼中运用超脑的助力,竟然收到了奇效,也给他今后的发展方向指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纵然不能持久,也算是了不得的异术了。”孔宣微笑道:“方才皇兄得饕餮之功吸纳妖魂,力量暴涨,若不是愚弟及时封闭,必会降下天劫,看来皇兄还是须得小心控制,着重倾注于心境修为,方能大成。说起来,皇兄现在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化婴期的范畴,愚弟还真想看看皇兄渡劫后的实力呢……”   张紫星得到孔宣的赞誉,面露喜色。孔宣将背一抖,一道红光掠过,一对昏迷不醒的男女出现在地下,正是小诞和恶来:“此二人方才想要逃走,被我擒下,请皇兄发落。”   张紫星沉思了一阵,目光落在恶来的丑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晚间,上大夫飞廉回到府中,发现小诞与儿子恶来都不见踪影,问下人才得知今日有两人来府上拜访恶来,逗留了几个时辰后就告辞离开,恶来和小诞并没有随行。   当飞廉问到恶来是在那所偏僻的院子中接见两位访客时,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警兆,赶紧快步赶到院中。出现在眼前的情景让这位素有心计的上大夫呆在那里,只见天妖灭魂阵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近千妖魂,原本的百万之众似乎凭空蒸发了一般,而最让飞廉心惊的却是阵中央矗立的一根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长矛——“噬魄”!   入夜,宫中忽报上大夫飞廉有要事求见。奇怪的是,正在与三位娘娘用膳的天子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愉或是意外的神色,而是立刻传诏令飞廉在偏殿等候。   “陛下万岁!”偏殿中,飞廉一见天子驾临,赶紧行了个大礼。   “上大夫平身,你有何要事?须得此时求见寡人?”   飞廉仍跪着不肯起来:“下臣该死,特来向陛下请罪而来。”   张紫星故作讶色,问道:“上大夫素来忠心为国,何罪之有?”   飞廉为官多年,深谙方圆之道,不敢和天子拐弯抹角,苦笑道:“陛下留下圣物于下臣院中,就是给下臣一个主动请罪机会,下臣如还不明白,岂非该死?”   “寡人给你一个机会?上大夫倒真会为自己找机会。”张紫星一语双关地带了一句:“寡人就知道,你识得那蚩尤遗物……”   “陛下乃圣明之君,下臣怎敢欺心。下臣亦略通道术,自然识得那物。”飞廉伏在地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下臣之罪有三。当年下人陈诘开罪陛下,虽被下臣腰斩,却让陛下受惊,此罪一也;前些时日犬子无知,于东市开罪陛下和娘娘,此罪二也;今日陛下微服圣驾至下臣家中,犬子多有冒犯,此罪三也。三罪并加,下臣纵然百死,亦不足惜!”   张紫星对这些“罪状”并既没有确定,也没有否定,而是饶有意味地笑道:“经你这一说,寡人和你还真是有缘啊。来人,赐座。”   殿内的小内侍赶紧搬来一张椅子。飞廉不敢违抗,低头坐下。张紫星挥了挥手,左右会意,纷纷退下,偌大的偏殿就只留张紫星和飞廉两人。 第八十二章 真假莫辨!飞廉的“秘密”   “好一个三罪之说!上大夫才智过人,素来精明,为何言而不尽?”张紫星声音渐渐森冷:“是你记性忽然变差了,还是想来个避重就轻,蒙混过关?”   自从在家看到那金矛后,飞廉已经醒悟到白天来府上“踢馆”的那男子就是天子本人,也就是那个原本自己一直想算计的对象。天子居然微服亲临,还掳走了恶来和小诞!飞廉这一惊非同小可,无奈之下,只得连夜前来宫中谢罪。   飞廉在来之前已有心理准备,所以被责斥后默不作声。张紫星又道:“上大夫莫非忘了朝上提议纳妃和那七情香之事?你端的好算计!若是让你这条毒计得逞,不仅商容受害,就连寡人的妃子都清白不保,寡人岂是不成了天下的笑柄?你与商容勾心斗角也就罢了,竟然胆大包天,算计到寡人头上!”   飞廉忙道:“此事实于下臣无半点益处,绝非下臣所谋,还请陛下明鉴!”   “可是那费仲主谋?”张紫星淡淡地一句让飞廉心中震撼,想不到自己和费仲还是小看了天子,原来天子早就洞悉一切。   “陛下明鉴万里,下臣正是被费仲利用。”飞廉赶紧起身谢罪:“费仲那厮觊觎商丞相高位已久,借东市之事设下毒计,微臣在他威胁之下只得从之,却不料与睿妃娘娘相得的那人正是陛下本人,最终只是枉费心机。陛下洪福,自有天佑,又岂是这等小人所能侵扰,就算是下臣一时糊涂使用的七情香,也是先祖遗留下的秘宝,虽能促使男女和合,却有增长功力和清心静神、抵御外邪的奇效,并非毒邪之物。下臣自受费仲胁迫以来,日日良心不安,惶恐无比,今日向陛下一吐心事,方才解脱,还请陛下赐死。”   张紫星通过天影的调查,已基本确定商青君之事是费仲主谋,如今故意以费仲之名相试,果然中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寒光,听飞廉将责任全推在费仲身上,冷笑道:“以上大夫的法力,只怕连是闻仲都非你对手,又何惧区区费仲一流?”   “下臣确实略通道术,但怎能与闻太师相比?我朝官员中如下臣一般薄有神通者不胜枚举,尤以军中为甚。只不过下臣生性怯懦,故而做了个文臣。”飞廉将早已准备好的托词说出:“先帝在位时,下臣曾一时昏昧,做下几件贪赃枉法之事,后陛下登基,威德四方,下臣深感圣德,决心痛改前非,但那些事不知为何竟然被费仲知晓,并借此胁迫于下臣。原本下臣与商丞相并无纠葛,完全是无奈才屈从于费仲那厮,实则罪该万死。”   飞廉这番话包含了两层意思:一、以大商军中能人异士众多为论据,点出他会法术并不稀奇,并以“生性懦弱”为由,为后面的“被迫屈从”做好铺垫;二、故意示出自己一贯贪财的弱点,降低天子的疑心,也让费仲的“要挟”变得合情合理。最有力的凭证就是,扳倒商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费仲才是主犯,他飞廉和商容一样,也是个受害者。   “费仲纵是主谋,你也有从犯之嫌,此事寡人早已了然于心,你不必辩解。”张紫星目光如电,直射飞廉脸上,说道:“寡人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的来历。”   “下臣的来历?”飞廉露出疑惑的表情:“下臣祖先大业,乃帝颛顼苗裔。因助大禹治水有功,舜帝赐姓嬴氏。大费生二子:大廉、若木。若木玄孙曰费昌,本是夏桀重臣,因感成汤圣祖恩德,弃夏归商,为圣祖驾御战车。大廉玄孙孟戏、中衍,皆效力大商,屡立奇功,臣父中潏当年也曾名扬西戎,只有下臣愚昧,不仅未能为陛下建功,还犯下如此过错,令祖上蒙羞,真愧杀飞廉也!”   “飞廉!寡人不是要听你家宗谱。你是个精明之人,应知寡人的意思。有道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那天妖灭魂阵乃寡人亲手所破,恶来和小诞也在寡人掌握之中,寡人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张紫星见他仍在装傻,语气愈发森冷:“若再敢敷衍,就算你有炼虚修为,照样让你魂飞魄散。寡人言出必行,如若不信,尽管一试!”   “陛下天威,下臣怎敢见疑?请陛下饶命!”飞廉面露惊惶,颤声道:“陛下果然神目如炬,实不相瞒,下臣确有炼虚修为,但并非本身苦修所得,而是家族世代以秘法传承所致,虽有绵力,却无法寸进。”   张紫星经历过巫苤之事,自然知道家族传承并非虚言,见他说得有板有眼,点了点头,语气却丝毫不肯放松:“秘法传承?那讹兽、诸犍是传承?恶来妖身也是传承?天妖灭魂阵又怎么说?”   飞廉听到“讹兽、诸犍”,眼角微微一颤,面色丝毫不变:“陛下容禀,下臣另有下情,先祖虽是颛顼苗裔,却是侧室撷鸾所生,而这撷鸾实则……是一位妖族女子,因而自大业以下,莫不有妖身变化,令下臣家族苦恼。大廉玄孙与中衍就曾在太戊圣君时显露妖身,幸蒙圣君不弃,使之驾御专车并以女妻之,并委以重用,两人感恩,立誓世代永不背商。讹兽、诸犍二人乃上古异妖,曾受撷鸾活命之恩,故而甘心为我家族之仆。至于那上古妖阵,乃祖上孟戏据撷鸾所遗图谱所设,为护持之用。下臣所言,句句属实,且有史可勘,请陛下明察!”   听完这些似乎找不出理由来反驳的解释,张紫星沉吟了一阵,说道:“依你说来,寡人若是因你妖族之后而治罪,岂非与太戊先君德信之行相悖?上大夫果然好口才!”   飞廉连称不敢,只听张紫星又道:“其实你是妖族也不妨事,寡人向来唯才是用,不论出身,前些时日招贤一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你真心效忠寡人,寡人绝不待薄于你。睿妃一事寡人可以不追究,恶来、讹兽和诸犍冒犯之罪寡人也可以赦免,甚至你的隐秘寡人也可以不去探究,寡人只要你答应一件事。”   飞廉见天子如此轻易地就饶过了自己,不由一怔,恭声问道:“陛下只管吩咐!”   “寡人不要别的,只要你一诺。”张紫星站起身来,目中精光灼灼,盯在飞廉的脸上,沉声说道:“飞廉,你须得以妖族之名起誓,在寡人有生之年里,若是天下有了纷乱,你和你所掌握的势力都必须站在寡人这一边,不得有半分叛意,你可答应?”   “陛下为君,飞廉为臣,自是永不相背。”飞廉不料天子会有如此要求,略一迟疑,答应了下来,还立下个毒誓。   张紫星这才点了点头,面色转为和悦:“男儿最重承诺,尤以我辈修炼者为甚,若罔信背义,自有因果报应。上大夫既已表明忠心,寡人自不相疑,前罪就此一笔勾销。”   飞廉原本入宫时,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不料如此轻易解决事端,不由暗暗窃喜。张紫星与他聊了几句,对噬魄破妖魂阵之事一笔带过,顺势将话题扯到黄帝与蚩尤之战上来,还向他询问对此战评论。飞廉谨慎地说出了一些看法,大多是如今世人惯知的观点,不外是蚩尤妖邪一流,骄纵残暴,不敌黄帝正义之军云云。   “上大夫此言差异,依寡人来看,那蚩尤虽然身陨,却是个真正的勇士,黄帝若不是仗着背后有诸多天神暗助,恐怕早已一败涂地。若双方公平较量,黄帝绝非对手。况且黄帝虽败蚩尤,亦敬其勇武,尊蚩尤为‘兵主’(战神),将形绘于军旗之上,诸侯见蚩尤像不战而降,蚩尤之勇可见一斑。至于妖邪之说,实在可笑至极,只不过是成王败寇,被后人丑化而已……”   张紫星开始还仅是试探性地评论,但越说越是感慨——蚩尤的实力明明占了绝对的上风,却因为黄帝背后的仙家神人最终惨败,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一点和纣王的命运极其相近?飞廉从未听过这种评论之言,而且还是出自天子之口,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蚩尤身旁风伯雨师俱是忠义之人,明知对方势大,却始终不曾离弃其主,可惜最后雨师身陨,风伯伤重败走,实则令人扼腕。”张紫星说着,从怀里那出一卷薄绢:“其实寡人与蚩尤有颇深的渊源,不然如何能获噬魄?此乃寡人为太子之时亲书之《祭雨师文》,现赠于卿,望卿能以此为鉴,忠勇为国。”   飞廉赶紧拜倒,双手接过,展开略一浏览,只觉字字珠玑,绝非仓促敷衍之作——真正的出处是改编自超脑数据库中的《神机制敌太白阴经》的选段。飞廉看得渐渐入神,表情不时有细微的变化,半晌方才醒悟过来,待要称赞几句,却被张紫星打断:“天色已晚,上大夫先告退吧,明日恶来与小诞便会安然归于府上。寡人也不絮叨,只有一句相赠,卿不负我,我必不负卿。”   飞廉身躯微微一震,郑重地行了一礼,低首退下。 第八十三章 费仲举贤   飞廉走后,张紫星背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皇兄,你看此人如何?”   “贤弟,我还没向你相询,你倒先发问了?”张紫星露出微笑:“我有种感觉,这个家伙绝对不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能而示之不能,强而示之以弱’。”   “此言甚妙。”孔宣赞道:“似乎出自皇兄所撰的那部《子辛兵法》?”   “正是,贤弟好记性。”张紫星也不顾冥冥中孙武的强烈抗议,厚着脸皮承认了下来:“飞廉举止谦卑,甚至主动承认贪赃枉法、贪生怕死之事,为的就是向我示弱,对于君王来说,一个贪财、怕死的臣子要比那些有本事而桀骜不驯的家伙更容易掌控。”   “皇兄见解果然高明。”孔宣摇头道:“可惜愚弟对帝王之术一窍不通,只不过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飞廉所表现出的力量虽然是炼虚期,但心境却似已至金仙修为。若真是家族传承,心境修为应低于力量,绝不可能有如此异状。”   “竟有如此蹊跷?”张紫星眼睛一亮:“飞廉有如此修为,却忍隐朝中多年,从不显露,必有所图。此人心机深沉,若要用之,必须有让其心动的利益;若是要其彻底心服,则需以威为主,恩辅之。不过为兄身为帝王,胸怀天下,日理万机,不可能将心力尽付此一隅,若是这飞廉真心臣服倒还罢了,若是仍有二心……”   “若还是如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就交由愚弟处置吧。”孔宣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休说他并非完全金仙之身,就算有,也不放在愚弟的眼中。与其将来多一个变数,倒不如早早除掉干净。”   说完,两人对视而笑。   张紫星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早朝一散,恶来和小诞就被释放回府。   让飞廉惊讶的是,两人一提到天子,竟然露出难得的惧意,连素来嚣张跋扈的儿子都不例外。飞廉详细询问了昨天事情的经过,当听到天妖灭魂阵中的妖魂居然不是被噬魄消灭而是被一只可怕的异兽吞噬一空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诞苦笑道:“说来惭愧,我和少主只觉红光一闪,就已昏迷被擒,连对方是怎么动的手都不知道。我看这十有八九是另一人所为,若是天子有如此神通,当初在东市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击败少主了。”   “没想到天子手下还有如此人物,我对这位陛下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飞廉回忆起张紫星那些一语双关的话,暗暗打了个冷战:“昨日我去宫中请罪,出来时连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天子之能,还远在我想象之上……”   恶来露出罕见的犹豫之色,开口道:“今日离开时,天子对我的勇力十分赞赏,希望我能为国效力,我说需回来咨询你的意见。”   飞廉一震,叹道:“看来天子还是顾忌于我,丝毫不给我迟疑的机会……你们是何看法?”   恶来挠了挠头:“我能有什么主意?老头子,这次你说了算。”   小诞也道:“天子招揽少主,不外是逼主公表态。若应之,则表主公忠心,可相安无事;若拒之,则必遭天子所忌,我们须得立刻逃离朝歌,否则当有大祸临头。”   飞廉沉吟良久,说道:“逃离?只怕没这么简单,天子既有此意,只怕早有防备。而我苦心经营多年,又怎可如此轻易放弃?恶来,我欲让你辅佐天子,你可愿意?”   “主公”小诞惊道:“以少主的脾性,只怕……”   “哼,老头子,就知道你会如此决定!也好!这原本就是我惹下得祸事,我自会收拾!”恶来打断了小诞地劝说,咧嘴叫道:“再说我在此享乐多年,要回那深山修行,岂不淡出鸟来?”   飞廉见儿子答应,暗松了一口气,又嘱咐了好一阵,方才放他离去。   “小诞,你休要劝我了,就算决定逃离,我们只怕也有莫大凶险,天子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去。”飞廉长叹道:“当今天子睿智无双,厉害非常,我自恃小心谨慎,不料还是小看了他。”   “主公休要沮丧了,谁能料想我们当初算计的对象竟然是天子?此事败露,也是天意使然。”小诞苦笑道:“可叹诸犍还在深山修炼法宝,一心想要雪耻,只怕是此生都难偿心愿了……”   飞廉沉声道:“我所说的天子厉害,不止于此,昨晚晋见之事让我最心寒的是,天子只怕……已经猜了我的来历了……”   小诞心中震撼,半晌说不出话来,飞廉挥了挥手,让她先下去休息。   “惟神薄阴阳而成气,驭风云而施德。威合风雷,则禾木尽偃;恩雾露,则卉物敷荣。昆阳恶盈荡新室之众,龟兹助顺济全凉之师,其赏善也如此,其罚恶也如彼……”飞廉淡淡的吟诵声在密室中响起,赫然是昨日张紫星交给他的《祭雨师文》。   继昨日飞廉之后,今日刚一散朝,费仲又入宫求见,立刻得到了天子的应允。费仲浑然不知苦心策划的阴谋已经败露,此番求见可不是为了请罪,而是“举贤”。   张紫星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恭恭敬敬拜伏在地的胖子,又看了看被他大力举荐的“贤才”,良久方才开口:“费卿平身,你所荐乃何人,有何大才?”   费仲忙答道:“此人名叫尤浑,智谋出众,擅长机变,精通术算天文,惜为乃没落士子之身,向来不得重用,下臣有感前日陛下‘招贤不论出身’圣意,亲荐此人,请陛下定夺!”   尤浑?费仲举荐“贤才”尤浑?还真是令人玩味。张紫星眉宇一动,眼中闪过寒光,打量了那尤浑一阵,只见他三十来岁,身材瘦长,相貌普通,唯一有些特别得就是颧骨较高,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费仲与尤浑,这两人可是《封神演义》中大大的“功臣”啊!如果不是尤浑这个名字太过敏感,张紫星或许还真会好生考察此人一番,甚至委以要务。   要不要将这二人立刻斩杀,免除日后大商的内患?想到这里,张紫星心头不由涌起杀机。费仲见天子不语,偷偷抬头窥去,正好迎上张紫星凌厉的目光,心头猛然一颤,涌起一股不详的预兆,赶紧低下头去。   张紫星转念一想:若是普通朝代,这种未雨绸缪的做法未尝不可,但这是封神的世界,三年后杀劫四起,天下动乱已经无法更改,杀了费仲和尤浑,难免不会蹦出刘仲、刘浑?反观那些圣人、仙人,才是最大的祸根。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张紫星也明白了许多,很多人和事,绝不是象小说上描述得那么简单,就拿费仲这样的奸臣来说,能在朝中左右逢源,翻云覆雨,亦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作为一个了解未来大方向走势的君主,必须要有大局观,目光应放得更远,尽量用好手中的每一颗棋子,才有可能实现那个最终的目标。当初自己留下费仲,就是为了长远打算,所以眼下还不能杀掉这二人,应将其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日后自有用处。   “既是费卿力荐,当有过人之处。”张紫星压抑住胸中的杀意,缓缓地说道:“传寡人旨意,着尤卿暂往招贤馆贵宾楼小住,寡人届时自会另派专人考察,若果有大才,必会重用。”   尤浑还道天子当真看重自己,心中窃喜,连忙谢恩退下。费仲待要一同离去,却被张紫星留了下来。   张紫星颜色和悦地说道:“费卿为国操劳,近日又举荐如此‘贤才’,果然不枉寡人重用。”   费仲听到天子夸赞,心中稍定,胖脸上露出喜色:“下臣蒙陛下器重,委以重任,自当劳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张紫星笑道:“费卿何其谦虚!对了,各路诸侯可有异动?”   “回禀陛下,北伯侯治下北海袁福通等近来似有异常,下臣已经派专人前去侦查,不久便有确切消息,届时下臣自会详书禀于陛下。另东齐有夷人不服管治,意欲骚乱,所幸月妃娘娘手段高明,已然安抚。陛下若有闲暇,可往东齐一行,天威所致,夷人自当拜服,不敢再有二心。”   张紫星回忆起书中曾交代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等叛乱一事,暗暗留心。而前不久在朝上曾有女娲庙降香与东齐考察的争议,当日商容力争以降香为重,如今降香已毕,天子自会往东齐一行,与月妃再续离情,所以费仲才有这东齐之行的再次提议,又给出了一个理由充分的借口——夷人骚乱,这样一来,诸臣自是不敢有异议。张紫星不得不承认,这个死胖子在揣摩上意、讨好主子方面确实有一套。不管怎么说,东夷近期内还是要去的,单单是那超脑分解出的“张一”所肩负的重大责任,这一趟就势在必行。   “秘密征募之事办得如何了?”   费仲答道:“谨遵陛下吩咐,经过筛选,第一批少年已基本征召完毕,共三百人,年龄在十一、二岁左右,俱是奴隶之后,体格、心智都达到陛下要求。”   张紫星又问了几件事情,有些甚至是费仲没有办完的。费仲心中奇怪,但还是不敢怠慢,一一回答。   “费卿辛苦了……”费仲闻言正待谦虚几句,忽听天子问道:“可知寡人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吗?”   费仲不解地摇了摇头。张紫星长叹道:“寡人是在让你表功,也是为自己努力找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费仲的心仿佛落入万丈冰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八十四章 两大诸侯?费仲尤浑   仲忙道:“陛下明鉴!下臣一向为陛下忠心不二……”   “哼!你做的好事!当真以为能瞒过寡人?”张紫星冷冷地打断了费仲的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费仲心中有鬼,还待强辩,张紫星一句话就击溃了他的心理防御:“你就那么心急,想要坐上那首相之位吗?”   费仲只觉脑中“轰隆”一声,腿一软,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求饶。张紫星怒道:“寡人于寿王之时便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原本只是一个毫无实权,受人歧视得的下大夫,是寡人向父皇举荐,让你官居要职。而寡人登基后,力排众议,马上将你提拔为上大夫,委以重用,如今哪一路诸侯见到你,不恭声称呼一声‘费大夫’?你说,你可对得住寡人?”   费仲无言以对,伏在地下哭喊道:“罪臣有负天子厚恩,实在罪该万死!”   接下来,张紫星拿出一卷册子,挑了几段念了出来,将费仲惊得魂飞天外。里面详细地记录了费仲平日的具体言行,就连什么时候和哪个小妾睡觉都一清二楚,更别说那些受贿的举动了。费仲全身冷汗直冒,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天子的牢牢掌控中,可笑平日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寡人对你宠信有加,明知你平素贪赃枉法、欺男霸女,却不忍追究;你向诸侯暗索贿赂,寡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你与飞廉、沩樊等人沆瀣一气,暗施阴谋铲除异己,争权夺利,寡人也没有怪责……”张紫星说出这些话时,也在暗暗自问,虽然这个胖子日后还有大用,但自己是否对其过于纵容了?以至于胆大包天,手都敢往主子身上伸了?看来有必要给他好好敲敲警钟。想到这里,张紫星的语气更加森冷:“你千不该、万不该,为觊觎相位、挤垮商容而算计到寡人的女人身上,这正是寡人最大的禁忌!你如今还只是企图利用睿妃之事铲除商容,那么等你胆子和权势更大之时,岂非要谋朝篡位?”   费仲肥躯颤栗不止,心中悔恨交加,他后悔的并不是贪污或谋权,而是恨自己不该触及到主子的底线。要知道,自古君王最怕的就是臣下有谋逆之心,往往一些功臣还会因功高盖主而遭到君主的猜忌,他区区一个弄臣,朝中虽然仗着天子的宠信左右逢源,但也得罪了不少人,若是失势,纵是天子饶恕性命,他也离死不远了。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想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投机者,要说谋朝篡位,还真是冤枉他了。费仲一念及此,哪里还敢狡辩,只是叩头如注:“罪臣不敢!罪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怎敢有此心思?下臣就好比陛下身边一条忠犬,平日可仗主人之势力龇牙咧嘴,一旦失去主人之宠,则会饿死街头、任人宰割。罪臣纵然对他人有天大的算计,也不敢对陛下这个主子有半点心机。此次也是罪臣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想出那般主意,请陛下看在罪臣对您一直忠心耿耿,微有薄功得份上,饶了罪臣这条狗命!罪臣愿意戴罪立功,以报君恩!”   张紫星对这胖子的急智倒有几分赞赏,费仲心知天子已经洞悉阴谋,所以并没有否认自己的罪行,而是利用君臣之情做文章,尤其那番“主人与狗”的比喻甚是生动。   “你明白就好,寡人既然能给你富贵和权势,也能尽数收回去……你犯下如此之过,纵是灭族也不为过,寡人又怎可轻饶?”张紫星看着唬得魂不附体的费仲,语气陡然一转:“你要想活命也不难,除非完成寡人吩咐的几桩事情。”   费仲一听还有活命的机会,忙道:“陛下只管吩咐,罪臣纵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肝脑涂地?你若无法办成此事情,寡人自会让你体验个中滋味。”张紫星在狠敲了费仲一记大棒后,又抛出一枚诱人的甜枣:“这几件事非一朝一夕之工,甚至要几年的时间。但若是你最终办成,寡人不仅会宽恕你的所有罪行,还会重赏于你。你不是想位极人臣吗?寡人看来,以你之才,休说是丞相,纵为一方诸侯,亦能胜任!”   费仲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诸侯是什么?通俗地说就是土皇帝,在领地内可以从心所欲,作威作福。只是这诸侯之位大多是世袭,除非有杰出贡献,方能封赐。如今天子做出如此许诺,怎能让费仲不心动?   而张紫星下一句话更让他激动:“寡人所指的这‘一方诸侯’,并非等闲,而是东南西北四侯一流!你也知寡人乃天子至尊,所谓君无戏言,只要你办成那几桩事,寡人不仅可免去你罪责,还可遂你心愿。”   费仲心中震撼无比,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成为四大诸侯那样一方雄主的机会,虽然知道天子让他去办的事情绝非那么简单,但为了活命和美好地未来,他别无选择。   费仲并不知道,从他答应这一刻起,他这颗封神演义中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已经在张紫星的精心谋划下,迈出了影响全局的关键一步。   且说尤浑回到招贤馆后,屁股还未坐热,忽然有内侍传旨让他再次入宫晋见,尤浑大喜,赶紧跟着内侍入宫。能以白身在同一天得到天子的两次召见,是何等的荣耀!   尤浑满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大礼参拜了天子。在这位拥有最高绝对权势、君临天下的帝王面前,尤浑有一种出自内心的敬畏和臣服。当然,他所臣服的只是掌握这种权势所代表的地位,若是换一个人做天子,他照样会如此。然而,天子的第一句话就使踌躇满志地他凉了半截。   “尤浑,你有一妹,新嫁于费仲为第三十七房小妾,可有此事?”   尤浑一震,他出身没落士族,家道中落,正是靠着妹妹极受费仲宠爱的关系,又给予重贿,才得到其亲自举荐,却不想如此快就被天子洞悉。看着张紫星凌厉的目光,首次领略君威的尤浑不仅打了个寒战,往日的机变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结结巴巴地答道:“回禀陛下,确……确有此事。”   “费仲犯下大过,寡人已将其贬职,不得重用。”张紫星的第二句话则使尤浑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他不顾母亲反对,将年轻貌美的妹妹嫁给好色贪财的费仲为妾,又孤注一掷,变卖家产重金贿赂,好不容易才抱紧了费仲的大腿,不料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张紫星看着尤浑面若死灰的模样,语气一转:“你不必紧张。寡人向来唯才是用,若你无才,纵是费仲举荐也是徒然;若你真有才能,哪怕是奴隶出生,寡人也必重用。费仲言你善于机变,精通术算,可是虚言?”   “陛下任人唯贤,开千古之先河,真乃天下才者之幸也!”尤浑闻言,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定了定神,恭声道:“自陛下《天算》一书后,天下术算者,莫不以陛下为师,小人只是略懂一、二,怎敢在陛下面前称‘精通’二字?”   尤浑的这段话既恭维了天子,又不动声色地点出了自己通晓算术的事实,那句“莫不以陛下为师”尤为巧妙。张紫星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家伙倒也当得起“机变”二字。   张紫星略一测试,发现尤浑还真点数学天分,言语中还不时透露着机敏。从一个应聘者的角度来看,他确实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其实,忠奸并非绝对,关键在于上位者的掌控,若是没有手段,忠臣也会变质,历史上这样地例子不胜枚举。张紫星露出满意之色,说道:“尤卿果然才智过人,那费仲虽然犯下大过,在举贤这件事上总算是立了一功。”   “陛下知遇之恩,小人定当粉身以报!”尤浑明白天子已经肯定了他的才能,立刻跪倒在地,用力叩了几个响头,尽管额头发痛,内心却是十分兴奋。   这种老套的效忠之语张紫星早听得耳朵生茧,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尤卿既有真才实学,寡人自不会错过,只是不知尤卿是想为勤勉之臣?还是想为投机之臣?”   尤浑不解,连忙相询。张紫星答道:“勤勉之臣者,勤勤恳恳,稳打稳扎,虽无大过,功劳亦有限,需按部就班,缓步升迁;投机之臣者,能人所不能,若立殊功,当可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尤浑是个聪明人,听到那“投机之臣”时,心中一动,知道天子不会无故给出这两种选择,迟疑地问了一句:“小人斗胆,请问陛下,若那投机失败,当会如何?”   张紫星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淡淡地吐出六个字:“死无葬身之地!”   尤浑只觉一颗心跳得厉害,几乎要破胸而出,天子的意思很简单:这就如同一场赌博,机遇和风险并存,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回报。迟疑片刻后,尤浑终于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回禀陛下,小人不才,愿作那投机之臣,为陛下分忧!”   如果尤浑选择的是勤勉之臣,张紫星倒真要重新审视他了,结果,尤浑果然还是那个“尤浑”,最终选择了后者。   “既是如此,明日你便领寡人旨意,去商务司学习半月。”尤浑一听,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狂喜。   由于天子纣极其重视商业,蓬勃发展的商业也给大商带来了巨大的回报,商务司早非当初的冷清,而是一个炙手可热的部门。原因很简单,亚相比干当年正是被天子“贬”于商务司,如今却又得提拔,官复原位,且手握实权,成为天子以下三大重臣之一。在朝中很多人眼里,商务司已经成为一个“镀金”的绝好去处,就如同后世一些干部下乡“锻炼”两年后,回来就提拔重用一般。   可惜,张紫星马上给尤浑泼了一瓢冷水,派他去商务司,只是学习一些必要的知识而已,真正的目的却是——让这位选择投机的家伙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负责张紫星暗中成立不久的“富贵”商号。   尤浑的心情仿佛跌落到谷底,还当自己听错了。其时大商虽然商业发展迅速,但商人的社会地位依然十分低下,充其量也只不过略在那些平民之上而已,随便来个什么官员,就能对其颐指气使,哪怕是再有钱的商人也不例外。如今天子给自己的“重任”居然是当一名“低贱”的商贾?但天子既已说出要求,就不容自己反悔,否则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你先别担心,寡人既让你去经商,必会给予最大的支持,从现在起,你就是‘富贵’商号的主持。”张紫星及时给了他一针强心剂:“只要届时你达成寡人的一个心愿,便可封疆列侯,光宗耀祖!”   封疆列侯!光宗耀祖!情绪低落的尤浑差点被这八个字砸懵,目光一下子变得狂热起来。这八个字代表着——届时他这种无名之辈也可以成为一方诸侯,雄立天下!饶是尤浑平时冷静机敏,心情也难免在张紫星的手段下大起大落。   看着几乎难以自制尤浑,张紫星暗暗冷笑:什么叫掌控?这就是掌控!要驾驭尤浑与费仲这样的角色,除了需要狠狠地敲打外,还要威恩兼施,双管齐下,才是驾驭的王道。   尤浑总算还能保持住一丝清醒,朝张紫星跪伏在地:“敢问陛下有何心愿,小人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替陛下完成。”   是替你自己的诸侯之梦拼命吧……张紫星收起目中讥讽之色,正色道:“寡人的心愿是,在我大商疆域内,涵盖八百诸侯,凡是阳光能照耀到的地方,都能看到‘富贵’商号的店铺!”   尤浑并没有让张紫星失望,说出了“不达任务誓不回”的豪言,踌躇满志地走了,就如同先前踌躇满志地来一般。只是他不知道,在前不久,有个胖子也和他现在一样,踌躇满志地离开,而他们得到的都是同一个许诺,“诸侯”!   张紫星目送着“又”一位未来诸侯的离去,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战争,不一定只有真刀真枪地拼杀……” 第八十五章 闻太师也荐贤   尤浑走后不久,内侍忽报闻太师携二位贤人求见。张紫星一愣:莫非今天是人才交流日?居然连闻仲也来凑热闹了?   闻仲带来的是两个道士,严格地说,有一人并不能算是道士,相貌平凡倒还罢了,居然是个光头,还带着一个银色的头箍,和身上的道袍一搭配,给人强烈的不伦不类感;与这个“服装另类”的光头相比,另一位相貌清奇,手执拂尘的道士到倒显得没那么特别了。   张紫星从闻仲的神色看出这两人绝非寻常人士,客气地问道:“这两位道……高人气度非凡,太师何时招纳得如此高人?”   闻仲笑道:“陛下休要误会了,这两位并非平日招纳那些贤能,而是老臣相交多年的道友,久闻陛下盛名,特来拜会。”   “既是太师的道友,必是有道金仙,烦劳太师引荐。”   道士不等闻仲介绍,主动上前一步,拂尘一甩,打了个稽首,朗声道:“贫道申公豹,久仰天子德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那光头则显得低调许多:“法戒见过陛下。”   居然是申公豹!张紫星一愣,关注的焦点顿时转到这位封神的“名人”身上来了。   申公豹确实算是个名人,在《封神演义》中,截教和阐教各出了一名最大的叛徒,长耳定光仙和申公豹。前者是势利小人,看出截教气数渐衰,所以在关键时刻将六魂幡盗走,作为投诚之物献于敌方,最终投在了西方教门下;至于申公豹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保商灭周,如果不是南极仙翁的阻挠,姜子牙已经败在那断头赌约之下,封神榜也差点被毁,后来锲而不舍的申公豹毅然站在了师门的对立面,靠着自己的口才为姜子牙树立了一个又一个强敌,甚至连誓报母仇的殷郊、殷洪都被他说动反叛,而申公豹最终却应了自己的誓言,填了那北海之眼,被封了个分水将军。   虽然申公豹一直被原书定为反面人物的典型,甚至有点跳梁小丑的味道,但张紫星却不这么认为。申公豹能坚持己见,不畏强势,虽然结局有些戚然,但绝对比那些轻易皈依或是投降的墙头草要好得多,若是换个所谓的“正义”阵营,当可成为有口皆碑的“烈士”。这位申道长法力并不出众,但有一项却是封神第一,那就是口才,一句“道友留步”往往胜过千军万马,许多截教中人明明想独善其身、躲过杀劫,却被他拐来当了炮灰。张紫星对他有好感的最大原因还在于申公豹是坚决站在大商这一方的、唯一的阐教门人。当然,如今重生在这个史实和小说交错的世界里,将来是什么样子,谁都说不定,所以一定要把握住每一分机会,增加将来对抗天命的筹码。   张紫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开口道:“原来是阐教的申道长!寡人久闻大名,今日见得真人,一时喜极忘形,道长请勿见怪!”   申公豹自我介绍后,见天子发呆,还当轻慢自己,如今听这么一解释,心中不快顿时尽去:“不敢当!陛下果然见闻广博,竟知贫道师门,只是贫道乃山野之人,怎当得陛下如此赞誉。”   “申道长不必过谦,素闻道长义薄云天,相交遍天下,今日得见,不胜欢喜。”张紫星一心想把申公豹牢牢地绑在大商的战车上,投其所好,恭维了几句。申公豹不料天子如此推崇自己,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大生知己之感。   对于另外那个光头,张紫星同样没有怠慢,宾主间的气氛顿时变得融洽起来。虽然他一时想不起这个似乎没什么名气的法戒是何许人也,但他有超脑,从超脑的资料中,他了解到了小说中法戒的事迹,有一桩倒让张紫星吃了一惊,这法戒也是个有不菲价值的家伙。   “贫道请问陛下,闻听大商平东夷之时,所用神弓劲弩皆出自陛下妙手,可有此事?”那头陀般的法戒居自称“贫道”,倒让张紫星一阵愕然,心中却是大喜:正愁没借口留下这位“道长”,这下倒好,主动送上门来了。   “正是寡人所制兵器之一,需改进之处甚多,让道长见笑了。”   法戒听出张紫星话中的含义,惊道:“那几样物件已是精妙异常,让贫道好生佩服,莫非陛下还有其他玄奇之物?”   “看来道长也是个中同好,寡人这有一张新创的奇兵图样,还请道长指教。”张紫星拿出一卷图纸递给法戒。法戒看出这图纸是从法宝囊中拿出的,知道必定不是普通之物,赶紧郑重接过。   法戒展开图纸,略一浏览,眯着的小眼陡然睁开,露出湛湛神光,神色无比,到后来越看越沉浸其中,连张紫星三人的谈笑都充耳不闻了。   “法戒道友对机巧之学向来痴好,连修行都有所荒废,当年曾被教主老爷责斥,差点逐出教去……”闻仲看着法戒的模样,不禁摇头叹息。   “这张小小的图纸一出,就算是赶,法戒道友也不会走了。”申公豹笑着说了一句,所表现出智慧让张紫星心惊,这还是书中的那个“跳梁小丑”吗?还好没有尽信小说。   “人各有好,这也是机缘使然。”张紫星看出申公豹的笑容是善意的,顺势说道:“申道长道法高深,智略无双,更兼义气过人,寡人一见如故,如果不是寡人身份特殊,真想和道友一同遨游山水,笑吟球月……”   “陛下乃天下至尊,这如何使得,贫道多谢陛下厚爱了。”申公豹留意到这位天子称自己“道友”,脸上笑意更浓,而接下来天子的提议让他怦然心动。   “寡人拟立国师一职,恳请道长屈就,不知道长以下如何?”   “历朝向无国师一职,请问陛下,何为国师?”闻仲识趣地问了一句。   张紫星给了这位太师一个满意的眼神,答道:“国师者,寡人之师,亦是天下之师也。为国师者位在卿相之上,平日不需理政,可不上朝,逍遥自得,富贵名利任意索求,只需在寡人疑惑之时指点一二即可。”   申公豹神色虽然不变,但微微颤抖的拂尘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其实申公豹激动的不止是这个职务,而且还有不久前师父元始天尊的一番话。   “吾门下弟子虽然不少,但因资质或机缘所限,终能仙道大成者却是寥寥。”元始天尊对一干门下说道:“虽杀劫将至,尔等也不必惊惶,凡事自有定数,注定应劫者,纵是深匿洞府,亦无法逃避。我门下还有一人另有殊遇,此人于杀劫有关键作用,却不染劫难,能逢凶化吉,虽命中无仙道之缘,却可安享人间富贵……”   “安享人间富贵”?怪不得天子有如此请求,这么一个逍遥自在,权势过人的国师之位,又岂是普通人能胜任的?也怪不得师尊平日对自己态度冷淡,亏自己还片面地理解成师尊鄙视自己妖族出身!身为圣人,自然对“无仙道之缘”的人不甚看重了。这样看来,那个“福缘深厚”的人不是我申公豹还有谁?难道是邓华那个自大狂?或许是那个才上山几十年、资质差的一塌糊涂的白痴?真是笑话!虽然修为无法与广成子、慈航真人那些资质变态的家伙比,但能不染杀劫,从此安享富贵,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申公豹越想越明朗,大有那福缘之人“舍我其谁”的境界,正要开口答应,却被法戒打断:“陛下,请问此物何名?端的如此厉害!”   “此物名曰床弩,以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分大、小型。小型者用六、七人,大型者需百人以上方能使用。瞄准和发射分专人司其事,所用箭以木为杆,铁片为翎,如枪矛一般,极具破坏力。”张紫星微笑道:“此乃我大商最高军事机密,今遇道长这样的行家,不免见猎心喜,还请指正。”   “远射千余步!”闻仲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申公豹也有些骇然。这是什么概念?千余步以现在的距离计算相当于500-600米,常规条件下的两军对峙,再远也不过百余米,若是碰上床弩,只怕会遭到毁灭性打击。这样可怕的远程武器一旦大规模使用,有谁能抵挡?简直不像凡间所应拥有的东西。   “寡人倒觉得,其中的机括还有改进的余地,一旦成功,射程和威力当可再增强一倍。”张紫星的话再次蹂躏了三位听众的惯有思维。   法戒忽然一拍脑袋,手舞足蹈起来,毫无半点世外高人的形象,激动地说道:“此物如辅以仙道中炼器之术,再作改进,岂非更加厉害,届时万箭齐发,可任意取人性命于数里之外……”   张紫星一怔,脑中灵光一现,仿佛触及到了一个新的未知领域,结合仙道之术炼制武器?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朝这方面想过?联想到书中法戒的事迹,眼中不由光芒大盛,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法戒的价值,从某种角度来看,法戒的价值,还在申公豹之上! 第八十六章 未雨绸缪,为了将来的准备   “寡人的构思是,床弩不仅能以常规发射,还可射出‘踏橛箭’,使之成排地钉在夯土城墙上,攻城者可借以攀缘登城,又可在弦上装兜,每兜盛箭数十支,同时射出,称‘寒鸦箭’。不知道此物融合法戒道长的炼器之术后,还将有如何的惊喜?”张紫星也不理会申公豹和闻仲愈发惊讶的表情,双眼紧紧地盯着法戒,正好对上了那道狂热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   “申道友说的不错,陛下如今就是赶贫道,我也不走了,哈哈!”法戒也并非傻子,哪里还看不出张紫星的真意,人家既然把这最高机密给他看,就绝不是信任这么简单:“贫道痴爱技巧之学,虽修为不济,于制器一道也小有心得,尤好制作兵器,想不到陛下竟然是知己同好,今日真是不虚此行!”   法戒的名字并不响亮,最突出的表现也就是靠着一面妖幡生擒了雷震子这样的小角色而已,但他最厉害的地方不在这一点,而在于另一桩事情:在诛仙阵之前,姜子牙率大军至水关时,遇了法戒的两位弟子韩升、韩变,这两人靠着一件法戒留下的东西,将周军杀得血流成河、溃不成军。这件东西叫万刃车,外表是纸做的风车,当中有一转盘,一只手执定中间一竿,周围推转,如飞转盘;上有四首幡,幡上有符有印,又有“地、水、火、风”四字,发动起来云雾陡生,阴风飒飒,火焰冲天,半空中有百万刀刃飞来。准确地说,这种批量的武器(三千辆)并不像普通的法宝,而是一种大规模的集体性杀伤武器,本身实力一般的法戒能制作出这样的东西,称得上是一个发明家,从这方面来看,法戒可算是张紫星真正意义上的同道。   闻仲见张紫星这么快就使法戒“归服”,不由大为佩服:“恭喜陛下,恭喜法戒道友。”   张紫星得陇望蜀,把橄榄枝又抛向了申公豹:“申道友,方才寡人国师之议,你可愿意?”   申公豹考虑良久,答道:“陛下知遇之恩,贫道感激不尽,只是贫道目前尚无入世之心,只得有负陛下美意。但贫道与陛下乃有缘之人,他日缘至之时,贫道必来相助,定不食言。”   其实申公豹本已意动,但转念一想:天子智略过人,文武双全,手下能人又不少,眼下自己就算当了国师,也不会有太多的建树,不如等将来杀劫之时,再来鼎力相助甚至力挽狂澜,方显这个国师的本事。   张紫星并不知道申公豹的这点小心思,也不知道元始天尊曾对门人说过那样的话,虽然申公豹拒绝了国师之位让他有点失望,但也听出那话中大有转寰的余地,顺势说道:“既是如此,寡人也不能勉强,道长请记住一句话,大商国师之位永为道长虚设。”   申公豹出身妖族,虽因机缘跟随元始天尊多年,亦仆亦徒,却因出身一直受到冷遇,连个名分都没有,其余门人也大都看不起他,反而和一些外教的道友相处更加融洽。几年前,他终得元始天尊慈悲,收作正式门人,但辈分极低,排名甚至还在那道术浅薄的姜子牙之下,让他十分憋屈。如今这天子竟然如此器重于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自心底油然而生,被压抑多时的自尊心又开始蓬勃起来。申公豹明知这位天子在笼络于他,但还是涌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正色施了一礼,说道:“申公豹多谢陛下礼遇,来日必有所报,绝不负陛下相知之情!”   张紫星知道修道之人将承诺看得极重,见申公豹说得如此直白,不由大喜。三人又聊了一阵,申公豹不顾张紫星苦劝,执意离去,而法戒果然信守承诺,留了下来。张紫星知道法戒的价值,立刻派人安排了一间清净之所,又给了他几张图纸研究。   张紫星安排好这一切后,径直去了孔宣的住所。   孔宣得知他的来意后,露出诧异的表情,皱眉道:“皇兄为什么会想要这样一个面具?能掩盖真面目,不被法力窥探,甚至……无法算得使用者真实身份……”   “还记得为兄那个逍遥散人的身份吗?这面具正是为他而准备。”   孔宣是个聪明人,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动容道:“此举甚是凶险,请皇兄三思!皇兄乃天下至尊,纵然安坐朝堂,亦能掌控全局,何必如此如此?”   张紫星知道孔宣怕他修为太低而遭遇危险,也不解释,只是坚持。孔宣叹道:“我知皇兄智略过人,对将来之事早有算计。但修道界可不比寻常,处处以实力论先,以皇兄人间天子的身份,尚能予人几分忌惮,若是收敛身份,以那散人之身行事,只怕有莫大危险,皇兄将来切记小心行事!”   张紫星点点头:“贤弟金玉良言,为兄谨记在心。为兄虽然法力微薄,却对将来有种相当奇妙的感应。这场杀劫非同小可,若为兄仅端坐皇城之中谋划,无异坐以待毙,须得另有作为,方能扩大生机。”   确实,将来杀劫所牵动的,已经不仅是那些普通的仙人,就连圣人也难免被卷入其中,如果仅仅靠发展国力或军力,是绝对无法改变宿命的,就算有孔宣这样的实力者相助,也不能。按照情理,与大商息息相关的截教应该会站在大商一边,但通天教主毕竟只是孤身一人,难敌四圣,就算女娲受那降香时的赌约所束缚,相助通天,也不是元始天尊等四圣的对手。除非,有人把水搅得更混,甚至让那四位应该是盟友的圣人变成敌人……如果是这样,光靠呆在朝歌算计和谋划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张紫星早就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冒再大的险,哪怕亲自出马,也要把这趟水搅浑。   “掩盖真身一事不难,愚弟的五色神光就有此妙用,就算是那奇宝照妖鉴,也无法照得清楚。”孔宣知道他有奇妙的“预知”能力,也不再劝,露出沉吟之色:“那淆乱算计却是难办,好在眼下天机极其混淆,纵使是那圣人,要算得真切也是困难,愚弟只能尽力能达到这种效用。”   “天机混淆是怎么回事?是否有人施法术所至?”张紫星听到这个名词不止一次了,自己也用过几回来忽悠别人,却不知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   孔宣摇了摇头:“若是圣人一流的人物施术,虽可颠倒天机,使余人无法算计,但也只能蒙蔽一时,无法长久。似这等长期混淆不堪之象,纵是混元圣人,也无此神通。”   张紫星想了想,问道:“若为兄遇到圣人,是否会被他识破?”   “愚弟的实力也仅在玄仙上阶而已,与圣人相差不以道里计,如何能蒙蔽圣人?”孔宣苦笑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问道:“皇兄莫非想……谋算圣人?”   “我预感一向颇准,在将来杀劫之中,我迟早会站在圣人的对立面。既然无法躲避,何不未雨绸缪,早作打算?在我眼里,圣人并不是高高在上的至尊,也不代表什么狗屁天道,最多不过是力量强于常人而已。他们也有各自的弱点和缺陷,只要能善加利用,纵是我这等小小蝼蚁,也能让这巨兽头破血流。”   孔宣不想他如此大胆,呆了半晌,目光忽然变得洒脱起来,大笑道:“皇兄好胆色!愚弟也早想会会圣人,看看我这只妖鸟和那混元至境究竟有多大差距!”   张紫星虽然说得豪气,心里却深知其中凶险,毕竟,人家绝对的实力摆在哪里,就算是用尽计谋,希望也是相当渺茫。虽说天机混淆,但圣人始终是圣人,谁知道会不会用什么奇术算出真相,此举差不多等于九死一生,而听孔宣的口气,竟然有共同进退、同生共死的意思,心中只觉热血沸腾,忍不住脱口而出:“贤弟!你不必如此,其实为兄当初对你……”   “你我既为兄弟,又何必多言!”话还没说完,就被孔宣打断:“愚弟生性孤傲,自上古修炼至今,树敌不少,朋友却无一人,有幸得逢皇兄,亦是一场缘法。如今皇兄如此坦荡,做兄弟的,又如何拖泥带水?男儿丈夫当如是也!”   张紫星听得心神激荡,又喜又愧,一时说不出话来。亏得当初还自以为以为那番拉拢手段高明,原来孔宣心中早就有数!谁要是把这些“古人”当傻子,谁才是真正的白痴!孔宣说完这段心里话后,忽然一震,呆立在那里,表情或怒或喜或嗔,竟是瞬息万变。就在张紫星担心之时,孔宣长出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原状,双目放出奇异的神彩,喜道:“皇兄果然是我的福星!我原本对圣人甚是忌惮,方才疏解心情,决心抛开一切面对时,心境忽然一阵明悟,只觉通体舒泰,似乎又有所突破。”   “恭喜贤弟,贤弟乃有福之人,妙悟大道,和为兄有什么关系?休要让我惭愧了。”张紫星心里替孔宣高兴:“好一个‘男儿丈夫当如是也’!我也不再絮叨,今后两兄弟患难共,生死同,如此而已!”   “皇兄豪爽,甚对我脾胃。”孔宣微微笑道:“皇兄那面具虽然有些麻烦,但有五色神光为引,花些时日,倒也制得出来。愚弟有绝对的把握,只要皇兄戴上此面具,除却圣人外,即使是同为玄仙上阶之人,都难以算得你根源。”   孔宣说着,忽然心血来潮,对张紫星默一算计,忽然脸色一变,沉默半晌,又是一算,这次脸色更加难看,额头上竟有冷汗溢出:“皇兄好怪的命格!若不是事先知晓你的身份,只怕无法算得仔细……莫非皇兄带了什么宝物?”   张紫星甚是不解:“如果带了宝物,哪还会请贤弟做那面具……”   “愚弟初略算来,只觉皇兄命格贵不可言,再仔细算时,却觉皇兄命格十分特异,既似命中之人,又似不在掌握,仿佛……不属于这个天地一般,难道是天机颠倒所至?为何平日没遇到如此异事?真是怪哉!”   张紫星听到这话时,心跳忽然变得剧烈起来,孔宣竟能算出他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圣人呢?圣人能算到什么程度?   孔宣解释道:“其实测算之功是修道者对天机的感应程度。天机难测,就算是福至心灵,也只能算出未来的一鳞半爪,纵是圣人,也不可能窥得全部,若说能将天道尽在把握,或许只有那大道之祖鸿钧方能办到,更何况如今正是天机混淆,颠倒难测之时?皇兄有此命格,只怕是天命所归,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既是如此,加上愚弟炼制的面具,当可隐藏来历,或许连那圣人也未必能算出皇兄的真实身份。”   孔宣估量的语气让张紫星心中难以笃定,但他也知道这位兄弟已经尽力,所以点了点头。孔宣又道:“皇兄隐瞒身份固然是招奇兵,但凶险程度无疑增加了数倍,我有一法‘赤血遁术’传于皇兄。此术乃我母凤凰所遗,能瞬息万里,虽极伤元气,却最利逃遁。当日我自多宝道人手下遁走,正是此术之功,若不是先前受伤太重,只怕也不会遇到皇兄。皇兄身系天下,将来切不可逞一时之勇,轻言涉险,切记!”   孔宣最后的一句话是怕张紫星拉不下身份和面子逃跑,殊不知张紫星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如果真到那紧要关头,他只怕是最先“战略转移”的人。   告别孔宣后,张紫星总算舒了一口气,未雨绸缪,他的准备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据女娲娘娘的说法,三年后注定是风起云涌的开端,每每念及于此,他的心里就有种悸动,更多的,却是饱含斗志的期待。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张紫星忽然想起孟子的这句话来,脚步愈发坚定。 第八十七章 真心的吐露   睿妃娘娘商青君入宫的吉日终于来到,宫里宫外这几日都是忙碌不休。与这件大事相比,上大夫费仲被降为下大夫和飞廉之子恶来被提拔为禁军卫长的“新闻”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若是天子纳个普通妃子倒也不必如此周折,给个封号,公告天下即可,这位睿妃娘娘可是身为三朝元老的首相商容的独生女儿,身份非同小可,不容马虎,自是一番繁琐礼仪,不必赘述。   当晚,清流宫中。   男女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一场持久的激情大战终告结束。   “嘿嘿,丞相之女果然别有一番滋味!你不是还想借假死之计逃婚吗?没想到还是未能逃脱寡人的魔掌!”某人一边搂着那副雪白的娇躯,一边发出极其暧昧的笑声。   商青君面颊上尽是高潮后的桃红,闻言更加羞涩,尽管身子已经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但还是奋力在张紫星的腰间掐了一把:“你这个无赖先生,新婚之夜还如此惫懒!若不是被你当初花言巧语,骗取芳心,人家会怎会落到那等田地?你可瞒得我好苦!”   “对不起,此事确是我不对。”张紫星收起嬉笑之态,长叹道:“我乃天子,你亦是丞相之女,我们皆非寻常人家,婚姻之事向来身不由己,纵然你父有任你择婿之心,若真遇上利益、生死之事,还是无法善终。就如此次入宫一般,若你我素不相识,我以天子之命强召你为妃,你当如何选择?”   商青君暗忖:如果真是这种情况,虽然她心有所属,要她为了个人的爱情让父母和家族遭受灭顶之灾,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最终的结局恐怕还是会牺牲个人幸福,入宫为妃。   “我与你相恋于布衣,那时对彼此的身份毫不知情,我不是天子,而是紫星先生;你也不是丞相之女,而是青儿小姐……如今看来,这番感情何其珍贵,这会成为我们最美好的回忆。”张紫星搂紧了她:“我们毕竟有缘,虽然最终我依然是天子,你还是成了贵妃,但这也算是一段美满姻缘。在人前,你是寡人的睿妃;若是无外人在旁,你永远都是紫星先生的青儿。”   商青君脑海中浮现出两人相识、相知,最终到相爱的片段,脸上不由涌出幸福的笑容,身子朝他的怀里靠了靠,动情地说道:“先生……青儿真的好欢喜,我们终于可以长相思守,永不分离了。”   张紫星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四世纪最难忘的某一天。同样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同样是一位美貌不可方物的女子,同样依恋地偎依在他的怀中,同样是那句“永不分离”的誓言……   真能忘掉她吗?   就如同送给月姬的那句承诺一般:不思量,自难忘。   “夫君,你怎么了?”怀中女子的惊呼将张紫星从回忆中唤醒,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这样流泪了。或许,男人该流的是血,而不是泪。只是有些东西到来时,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而有些时候,泪比血更热。在压力和困难面前,他愈挫愈勇,永不放弃;在危险面前,他面色自若,毫不退缩。然而他始终是人,一个有着正常情绪的人类,而不是神。尤其他有太多的秘密,却无法对任何人倾诉,时间愈长,就愈发压抑苦闷。他也有软弱和疲惫的时候,他也有无法掩饰情感的时候。   商青君惊讶用手轻轻拭去他的泪水,看这他悲伤的眼神,心中忽然莫名一痛。张紫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任由商青君擦去脸上的泪痕,感觉着她那轻颤抖的指尖传来的温柔,淡淡地道:“青君,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我这位威震天下的君王,也有如此软弱不堪的时候?”   “此乃真性情,怎能算是软弱?夫君虽为天子,亦是一个人,并非那无情无欲的草木竹石,青君能感觉道夫君心中那股强烈的哀伤和压抑。”商青君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着他的心跳,轻声道:“记得夫君在教导青君术算之时曾形容,快乐是乘法,分享的人越多,就越快乐;痛苦是除法,分担的人越多,痛苦就越轻。不知夫君是否愿意让青君分担这份痛苦?”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张紫星轻吻着她的秀发,只觉心境平和了不少:“青君,还记得那次我在镜湖吟的那两句诗吗?”   商青君露出迷醉之色,回忆着低吟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如今天下虽然平静,却是激流暗涌,大乱在即。”张紫星叹道:“还记得夫君曾给你的承诺吗——女子有才亦是德。你虽乃女子之身,但智慧过人,胸怀大才,就算是男子都远不及你。夫君不想让你才智空负,欲将梦中所学悉数传授于你,将来成为夫君的臂助,你意下如何?”   好马也需伯乐,有才之人最怕什么?最怕怀才不遇,空负一身所学。商青君虽是女子,也不例外。如果嫁给另外一个人,她这一生,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属品或是发泄和生育的工具,所幸,她遇上了他。   “女子有才亦是德……”商青君喃喃地低语着,眼睛渐渐湿润:“青儿正愁无法替先生分忧,往后还请先生指教……”   张紫星听她那般称谓,知道她又回忆起当初两人相识时的知心情景,心中动情,朝她脸上吻去:“青儿宝贝,你反正是无以为报,索性用身子来偿还吧……”   “等等,我还想知道婵玉和你到底……”话还没说完,樱唇已经被心怀鬼胎的某人堵住,根本不给她盘问的机会。随后自是一场恩爱不表。 第八十八章 三年(上)   逝者如斯,转眼又是三年。   东齐临行宫中。   丞相邹郄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折子,舒了一口气,对宝座上的齐侯月姬报告了近来东齐的政务情况。看到月姬心不在焉的样子,邹郄笑道:“大王可是又在思念那位国师大人了?”   月姬王被说中了心事,低头道:“丞相莫要笑话我了,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硬是要让我封他那个无名的身份为国师,还说要晋封为整个大商的国师……”   她忽然想到那几夜晚上某人正是用“国师”的身份挑逗自己,居然别有一番情趣,俏脸不由一阵绯红,好在邹郄正低着头沉思什么,所以并没有看见。   “陛下非常人也,此举必有深意,不是我等智慧所能理解。”邹郄想了想,正色道:“想当初,陛下在我东齐实施新政之时,老臣本以为我国就这样完了,曾大力劝阻,可陛下还是圣意坚决,不料竟然有如此奇效!”   月姬脸上露出崇拜之色:“是啊,陛下开前所未有之创举,设东齐为‘经济特区’,大力发展渔盐之业,并施土地改革政策,释奴隶为农民,授以田地劳作。我族几年前还是难足温饱,如今竟已有富庶之状,简直如同梦境,至今想来,有时仍未敢相信这是真的。”   邹郄感同身受:“陛下当初曾许诺带领我族走出贫苦,短短三年竟已实现,我族上下对天子无不由衷感恩,就连那些桀骜的族长们都心悦诚服。如若我族不降大商,只怕数百年亦无此盛世,如今看来,当年归附大商才是最明智的决定。如今就连东鲁都有不少人逃到我国来投奔呢……”   张紫星的新政实际上是将“特区”东齐作为封建制度的一块试验田。奴隶制社会有太多的弊端,尤其发展至今,已经成为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最大桎梏。非人的生活和残酷的剥削、虐待使奴隶非常憎恨强制的劳动,他们只得采用怠工、破坏生产工具、虐待牲畜等办法表示反抗,也有不少大胆的直接选择了逃亡,许多破产的平民和小生产者们更是宁愿靠施舍过活,也不愿为奴隶主劳动……而张紫星在东齐推行的“新政”使苦熬多年的奴隶们终于看到了曙光。   新政的主要内容是,将东夷土地划分,大部分为国家所有,小部分归各族族长所有。同时解除各族奴隶的奴籍,变奴隶为农民,并赐予土地,条件是奴隶们必须在一年内完成规定的生产任务,只要能完成,立即还他们自由之身,如无法完成或不愿意完成的,可成为族长们私有的家奴。   为了进一步提高族长和奴隶们的积极性,在张紫星的措施中,获得自由的农民,可利用所赐予的土地耕作劳动,劳动所得的两成上缴原有族长,两成上缴国家税收,剩余六成归农民所有。农民对土地的占有并非永久性的,暂时为三十年,只要能完成规定的年收成任务,这个占有期限可每年递增,惠及子孙后代;如因怠工或懒惰无法完成,则要削减占有年限甚至收回土地,若因天灾人祸造成歉收的另行计算。   各族长除自身私田的收成外,还享有农民两成的收成,他们对土地和待遇的享有年限同样有时间限制,为五十年。如果这些身为奴隶主的族长们能安分守己、遵守国家颁布的政令尤其是不得私自盘剥农民、侵占农民土地,那么这个权限也可以每年递增,国家每年还有一笔额外的奖励;如果有特殊功劳或战勋,在额外增加年限的同时还可以封赏更多的土地面积。相反,犯过错则要扣除享受额外收成年限和土地面积;如果是重罪,在治罪的同时会没收全部土地。简单地说,就是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基本可以永久享有这些特权,如果不听,什么都没有。   新政对奴役族人多年的奴隶主们来说,无疑是没收了他们的最大私有财产——奴隶和土地,在两年前刚开始实施时自然受到了极大的抵触。但东齐算是个战败国,加上月姬和邹郄利用大商的驻军牢牢地控制住国内的局面,还设立了严格的监督机制,若有违犯,治以重罪,在灭掉几个反抗最大的典型后,为保全性命的族长们只得屈服。但这一屈服,所获得的经济效益却是惊人的。有了自由和土地的动力,奴隶们生产的热情空前的高涨,就连老弱病残都不例外,加上张紫星采用历史上姜子牙的“修政,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渔盐之利”之策,使东齐发展迅猛,渐有富庶之国的雏形。得了张紫星授意的“红顶商人”尤浑也在东齐大展拳脚。东齐上下生活水平大大提高。族长们在过着以前做梦才有的奢华生活的同时,也明白了新政的好处,他们只需安分守己,就能继续过上这种幸福的生活。少数人在武力的控制下,也不得不将野心和恨意收敛起来。   “这个夫君什么都好,就是来去匆匆。还有那四位姐妹也是,每次才逗留几天工夫,又回朝歌去了……要不下次索性在国内给他捣点乱,或是谎称丞相病危,应该就会多来陪我一会了……”   月姬王轻声的嘀咕没能瞒过法力尽复的邹郄,这位已经退到宫殿门口的东齐丞相面部肌肉一阵痉挛,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仙岛上。   三位娘娘正在洞府前端坐,脸上已没了那奇怪的面具,在她们身前是一个粉琢玉雕孩童,大约六七岁,正是哪吒。   碧霄笑吟吟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徒弟,说道:“乖徒儿,这次你从朝歌回来,不知你那位好色的天子师尊这次又教了你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哪吒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四师尊怎么又说大师尊好色了?大师尊说过,好色乃男儿真本色,宁取真小人,不作伪君子,那些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龌龊不堪的家伙才最让人鄙视。”   琼霄皱眉道:“天子这话说得倒是并非全无道理,我辈中人,自当洒脱不拘小节,只是哪吒不足七岁,教他这些是否言之过早?”   “这就叫……那个提前教育吧!”碧霄摇了摇头,笑道:“幸好哪吒每次只在朝歌留两个月,否则早被那家伙教成个小色狼了。”   大姐云霄则露出古怪的神情:“妹妹,我看哪吒没什么,你的言辞倒无形中受那天子的影响了,又是提前教育,又是色狼的……”   “人家不过看哪吒说得有趣,才照搬过来的嘛。”碧霄学着哪吒的样子撇了撇嘴,发现自己还有些喜欢上这个动作了,转眼看向了哪吒,身子轻飘飘地飞了出去:“乖徒儿,究竟你这次在朝歌学了什么真本事呢?来,让师尊考较考较你,将你所学尽数使将出来,不准留手!”   “是!四师尊。”哪吒依言走出与碧霄对峙。他从法宝囊中拿出一杆金色的长枪,摆了个攻击架势。忽然,哪吒的目光凝固在碧霄身后的上空,仿佛有什么奇异的东西一般。碧霄心中大奇,还当正有什么古怪事物,顺着哪吒的目光回头一看,却没发现什么,忽然耳边传来琼霄的声音:“妹妹小心!”   就在碧霄一分神之际,哪吒已经不遗余力地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一时间,三霄传给他的法宝全让他扔了出来,还有几颗小球是三霄都没见过的,威力却大得惊人,居然会爆炸,连地面上坚硬的山石都被爆裂开来。   硝烟散后,碧霄的身形出现在高空之中,手中握着哪吒扔出的几样法宝,虽然安然无恙,却也灰头土脸,好不狼狈。碧霄飘下地来,竖着柳眉将所有东西一扔,一把就拧住了哪吒粉团般的小脸:“好你个小哪吒,竟敢偷袭为师,连赤焰枪都扔出来了!若不是姐姐提醒,还真会被你所伤。”   哪吒吃痛,却不敢反抗,苦着一张脸说道:“四师尊,你自己说了让我全力施为的……”   “这次你在朝歌,就学会了这招无赖偷袭?”碧霄气呼呼地松开手,看着哪吒脸上的红痕,忍不住在他另一边脸上又拧了一把,来个追求平衡,感觉手感甚是不错,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大师尊教导,与人对敌,不可托大轻心,一上来就必须全力以赴。”哪吒生怕碧霄再拧,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脸颊:“大师尊说,许多自以为有道之士,对敌时太过儿戏,明明有厉害法宝,一开始却藏而不用,甚至取短舍长,拿把长剑和人故作姿态地交手几合,实在不敌,再施出压箱法宝扳回面子,实在是愚蠢之极。若是对上这样的敌人,就算实力弱于对方,只要战略得当,照样能克敌制胜……”   听完哪吒转述的张紫星关于“先进性战斗理念”的一大通道理,三霄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当今修道者战斗时确实有这种不成文的“坏”习惯,而且最厉害的东西总是留待最后才使出来。如果按哪吒的那样,一开始就趁其不备全力抢攻,那么对方可能连厉害的法宝都来不及拿出来就被灭掉。   “这也太卑鄙了点吧。”碧霄想要趁势再拧一把哪吒的小脸,见他护得严实,只好在他的头顶上敲了一记。   云霄沉吟一阵,叹道:“若是寻常切磋倒还罢了,真正与对头相搏时,哪还有如此顾虑?那位陛下虽然有些无赖,却能洞察秋毫,能人所不能,真令我佩服。今后我等对敌时,须小心谨慎,必要时,亦可抢先以此战略取胜。”   琼霄和碧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经此一事,三霄对那位天子的好奇和佩服又添了几分。琼霄随口问了一句:“徒儿,你那大师尊还说了些什么?”   “没了……”哪吒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三霄是何等人物,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碧霄性子最急,自然首先发难:“小徒儿,是否跟着那家伙学了什么坏毛病?那会爆裂的小球应该也是他送给你偷袭我的吧!”   哪吒最怕这个动不动就拧脸的四师尊,才放下的双手又紧紧地捂住脸颊,才点点头,又拼命地摇头。   云霄不以为意地笑道:“妹妹休要发难了,那位陛下虽然不拘小节,却是个心细之人,尤其护短,绝对不会当真教坏哪吒。刚才那小球般的法宝并无半点力量波动,竟有爆裂山石之力,当真罕见,想必是他送与哪吒的护身宝物,与偷袭你有何干?你还是收敛心神,将那上清仙诀的最后三变传于哪吒罢。”   碧霄最信服这位姐姐,马上收起了嬉笑的神情,点头称是。   哪吒见状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法宝囊,里面正藏着一件大师尊送给他的好东西,能够拍下一切影像的法宝:智能数码相机!同时,对某件事一直不死心的“大师尊”还交给这位小徒弟一件极其“重要”的秘密任务,那就是找机会用相机偷偷拍下三位师尊娘娘不带面具时的真容…… 第八十九章 三年(下)   朝歌,艳阳高照。   与三年前相比,这座大商的都城繁华了不止一倍,面积也扩展了近一半。外城原本帝乙时象征性的城墙早被拆除,换成了高大,厚实的坚石城,共有三层,将整个城市围成一座气势恢弘的坚固方城,象征着大商王朝的固若金汤。   市集中各色小贩杂而不乱地分列街道两旁,叫卖声串成一片。一间间店铺门口民众接踵摩肩、来往不绝,大小不一的酒肆内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地面上铺着坚实平整的石板大道,四处通畅,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盛世之景。   如果说在先君帝乙时,这个叫沬邑城市还如垂暮夕阳一般勉强绽放着最后的光芒,那么如今的朝歌却如初升的朝阳一般充满了生机。   或许,这正代表着大商王朝的浴火重生?   富贵商会总行。   尤浑合上了下属交来的本月账目总册,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却露出一丝惋惜之色。他知道,这些数目惊人巨款真正的主人并不是自己。当然,这些年来,他靠着天子所传的那些奇异的经商手段,私下里也攒下了一笔不菲的财富,纵使天子没有兑现那个诱人的诸侯承诺,也能做个富可敌国的大财主了。   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有一张大商全境的详尽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地绘着交错的红线,代表着富贵商号的分布,已覆盖了八百诸侯国的大半。   与尤浑“齐名”的人物费仲此时也是意气风发。三年前,他从上大夫被直接降职为下大夫,甚至还跳过了中大夫这一环,许多人一度以为他已失去天子宠信,也让他尝尽世代炎凉。天子不久后进行了吏治改革,成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分领各种政务,他被派往礼部任职。   兵部和刑部由太师闻仲统管,户部和工部由亚相比干统管,礼部和吏部归首相商容统管。与主管官员考核任免的吏部相比,主管礼仪制度的礼部则显得毫无实权,但天子马上又在礼部成立了“文化署”,升费仲为中大夫,命其为署长,专门负责一项新事物——官办杂志《大商季刊》。   杂志刊物的问世虽然看来过于“前卫”,却经过了张紫星的深思熟虑,具有深远的政治意义。   在将雕版印刷改进成活字印刷,同时进一步改进造纸术后,办刊的技术问题已经彻底解决;而经张紫星之手将标点符号问世后,阅读显得更加便利易通;由于等级制度森严和时代观念的限制,这种出自官方的刊物自然具有唯一性,并不需要担心盗版之类的问题。   至于季刊的内容,主要以报道大商的时事新闻为主,再适当地加上一些政治思想方面的内容。当然,有过后世经验的张紫星非常谨慎地控制着这些东西的篇幅,不时利用一些有趣的故事来阐明所要表达的道理,文字尽量追求通俗易懂——既然是思想渗透,就要潜移默化,一步步来,若是弄得长篇大论,千篇一律,只会让阅读者产生强烈的视觉疲劳,效果自然事倍功半。除了这些外,还有两个版块,一是号称“半真半假”的小道消息,说穿了就是现代的娱乐八卦或笑话,当然,这些八卦都是通过严格审批的,并没有过多地触及隐私,更多的是有趣和搞笑;另一个则是综合版块,包括生活小技巧、医学小常识等。   天子在亲自为首期创刊号封面题字、宣布发行的同时,又颁下另一道政令,普通平民或是奴隶都有资格阅读此刊,旁人不得阻挠,若有违反,必将严惩。这季刊一出,虽然没有当年三大奇书那般令天下震撼,却也起到了超乎预想的轰动效应。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季刊比三大奇书更贴近人数最多的社会底层人士。   由于张紫星的逐步改革,大商直辖境内的奴隶已经逐渐过渡到带有一定封建社会性质的半农奴状态,虽然依然没有最宝贵的自由,但生活要比以前要好多了,加上许多官员有意迎合天子,所以就连不少奴隶也能有资格阅读季刊。他们绝大多数都不识字,好在张紫星未雨绸缪,早在季刊发行的两年前就下令就开办义学,无偿教授一些聪明的少年奴隶学习认字和算术,季刊中的内容大多也由这些少年传播开来。作为听众的奴隶们或许只记得其中的一鳞半爪或仅是一个有趣的故事而已,但也足够让季刊迅速传播开来。   以前只知道挣扎在无止境的劳作中的奴隶们不仅因为改革使生活上得到了改善,如今连精神上也有了寄托:原来地位低下的自己也可以如那些贵族们一样,知晓这么多新奇古怪甚至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事情。而平民们更是对季刊反应热烈,许多现在看来只能算是相当的“晚间新闻”可以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而那些小常识更是具有非凡的实用价值。   初时,《大商季刊》还只是在大商直辖境内与东齐两地发行,随着民众的流传,加上刻意地宣传造势,等到第三期时,几乎所有的诸侯国都出现了季刊的“身影”,需求量也逐渐增大,为此天子还特批了各地的同步发行机构。   许多人在享受阅读快乐的同时也在疑惑,从《大商季刊》定刊、制版、印刷、成品、发行的速度来看,简直不可思议,最神秘之处就是居然能在短时间内搜集千里之外各地的消息,而且还十分准确。一些有长远战略的诸侯们顿时将这种能力联想到了军事方面,如果军情能以这样的速度传播……想到这里,他们就有种胆寒的感觉,这个秘密的答案流传出许多版本,最让人信服的就是天子得仙人相助,以仙术得知天下之事。   对于这个答案,张紫星只能耸耸肩:仙人没有,打扮前卫的假道士确实有一个。这些传播消息的“仙术”虽然出自其手,但在其眼里只算是微末小道而已,真正的爱好却是杀人的军械……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转移视线,掩盖自己真正发展的那些秘密东西……   《大商季刊》的负责人费仲可算是罄尽心血在工作之中,对季刊的发行和传播功绝对是不可没,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小看这个“曾经失宠”的中大夫,虽然礼部没什么实际的大权,但谁都不知道天子什么时候会将他提拔上来。殊不知天子早就向费仲许诺了这个“提拔”,为了保命,也为了更加美好的未来,费仲正是这样不遗余力地发挥出自己的所有能力,就如同那位富贵商号的大商贾一般。   皇宫,摘星楼。   这座在后世名声仅次于鹿台的穷奢极侈的高阁瑶宫如今确实名副其实,不但外表美轮美奂,内部更是华丽精巧,听说光是地基就建了一年有余。与之相比,后面的筑楼过程则显得极为神速,这和修建摘星楼的奴隶们空前高涨的劳动热情密不可分。因为天子许诺,除了每天有好酒好肉享用外,只要安心劳动、按时按质量完成工程,就能成为大商工部的正式建筑工,专司工程修建,不仅脱除奴籍成为自由的平民,而且还有工钱可领——这样一个诱人的条件,哪一个奴隶能抗拒?   摘星楼的男主人此时并不在里面,女主人倒是有三个,个个姿容如画。   “夫君设计的这小裙穿起来还是真舒服,比些以前那身别扭的宫装要强多了,怎么活动都不拖累。”黄飞燕又来了几个干净利落的踢腿动作,颇有几分巾帼之风。   姜文蔷等她一路拳打完,走上前去,拿出丝绢疼爱地帮她擦了擦汗:“确实舒服,不过这身衣服的衣料还真少了点,若让旁人看见,倒有些不雅。”   黄飞燕十分享受这种疼爱,还撒娇般地扑到她怀里蹭了蹭:“我们只穿给那个好色的夫君看就行,旁人若是敢看,我就……哼!”   黄飞燕咬牙切齿了一番,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挖眼睛”之类的狠话来,至少没有当着两位善良的姐姐说出来。对于这两位姐姐,她始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感激。这几年来,姜文蔷亦母亦姐的宽容和照料,杨玖善解人意的温柔深深地植入了她的心中,就如同有血脉相连的亲姐姐一般,这一点,就算是后来入宫的那位聪明无双的睿妃商青君,也深有同感。   姜文蔷噗嗤一笑,搂住了这个顽皮可爱的妹妹,说道:“飞燕,真有这种时候,还没等你发难,夫君大人早就冲上去了,要知道,我们的那位陛下的醋劲一点都不小呢!还记得三年前一同去东齐看月姬妹妹的那一次吗?在快到达临时,夫君没有和车仗一起,而是偷偷带我们姐妹先溜进城,却碰上了那个什么族的王子,看中了你的美色,要按当地的规矩和夫君决斗,结果……”   黄飞燕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眼睛直发亮:“结果夫君一点也不客气,把那个叫什么哈的王子打成了一个猪头,又把那些来报仇的人打得满地找牙!后来,月姬姐姐来了……”   才说了半句,黄飞燕忽然脸上一红,没有说下去。姜文蔷和杨玖心领神会,对视一笑。事实上,黄飞燕虽然心中已无汉夷之分,但初见月姬还是有几分较劲的意思,但月姬无论是在身材相貌或是在本领方面,都不比她逊色,甚至还犹有过之,特别是黄飞燕最擅长的箭术。在某个好事天子的鼓动下,比试开始,而黄飞燕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擅射的东夷族中,第一射手会是这位齐侯姐姐,好在后来月姬在近身切磋输给了她,才扳回了点面子。不过黄飞燕也猜到是对方故意相让,心中歉疚,主动上前和月姬交好,自此张紫星的“后院小型失火”事件终告结束。月姬大方爽朗让性格外向的黄飞燕十分心仪,两女不打不相识,俨然成了多年的至交好友。月姬得到了姐妹们的认可,心中的孤独尽去,感动不已。此后双方又会面过两次,可惜月姬在东齐威望甚高,须得镇守驻地,无法经常相聚,每次离别众女都是泪洒十里。   “姐姐,这是刚算出的上月宫里的收支明细,请过目。”杨玖将手中的账簿递给了姜文蔷。   姜文蔷打开略一浏览,点了点头:“妹妹不错,速度比上次有不小的进步。”   杨玖不好意思地说道:“多谢姐姐鼓励,玖儿太笨,这么久了才会些基本术算,不能为姐姐帮上什么忙,实在惭愧。”   “妹妹为何如此一说?你虽然计算速度比不上我,但贵在心细,尤其理财方面,自有独到之处,就是姐姐也不如你。若真论到术算本事,除了夫君外,天下只怕没有谁比得上我们家那位才女妹妹吧。”姜文蔷笑道:“姐姐知道你想学青君妹妹那样为夫君出力,所以才推卸自己的责任,将宫中财务交由你管理,否则你我自家姐妹,我怎会检查什么账目?”   一旁的黄飞燕眼睛却红了,低头道:“几位姐妹都能为夫君分忧,月姬姐姐统领东齐,如今已是天下闻名;青君妹妹才识无双,早已是夫君最得意的臂助;文蔷姐姐身为皇后,母仪天下,统领内宫,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又精擅厨艺,连夫君都赞不绝口;玖儿姐姐聪明好学,勤奋努力,能帮助文蔷姐姐管理财务;只有我,整天只知舞刀弄枪,结果一事无成……”   “内宫靠的是姐妹同心,姐姐才貌皆不能服众,哪有什么统御的能耐?我只不过痴长了几岁,入门较早,才侥幸做了这个皇后。”姜文蔷抚弄着黄飞燕的头发,温言道:“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每次出去游猎或是远足,如果没有我们的女将军,夫君哪能那般尽兴?我们几个身虚体弱,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在后面空自羡慕呢。”   “可惜人家不是真的将军……”黄飞燕叹了口气,目光无意中落在楼梯上侍立的宫女身上,忽然一亮,跳起来叫道:“有办法了……”   她凑到姜文蔷面前咬了一阵耳朵,姜文蔷思忖了片刻,微笑着点了点头,黄飞燕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大笑起来。楼梯的宫女们惊讶地看着黄妃娘娘如此失态,浑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位女将军实现理想的对象。 第九十章 水火并容!反物质原理的法诀   与别处的阳光明媚不同,远郊的深山中某座山峰上竟然浓云聚集,天雷频闪,可怕的轰隆声似乎要将山峰震塌,威势相当惊人。   天雷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方才消散,好在威力都汇集在山峰,并没有向别处散发,否则四周山林中不知有多少树木鸟兽会灰飞烟灭。   峰顶有一个奇特的圆盘,圆盘四周是八根十几米高的巨大的立柱,呈弧形朝内弯曲,如同一个八指的巨掌,将中央那名男子围在其中。由于方才那阵可怕的雷电洗礼,八根立柱损坏情况眼中,大多因为高温熔解而严重变形,就连地面周围的砂石也变成了奇异的晶体。   中央的男子正是天子张紫星,此时他头发焦黑,衣不蔽体,看起来分外狼狈,脸上却洋溢着喜色。   “恭喜皇兄,终于安然渡劫!”孔宣的声音从圆盘外传来。   “好厉害的天劫,比那日引雷符所聚的能量还要强胜数百倍甚至更多。”张紫星心有余悸地看着周围残缺不全的八根合金立柱:“方才最后一重火雷劫如果不是贤弟出手,只怕我连性命都难保。”   “皇兄何须过谦,愚弟修行时日较长,也算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却从未见过如皇兄这等的奇人,竟然能将人人畏惧的天劫化为己用。”孔宣叹道:“好在与皇兄相交已三年,纵有再多奇事,只要是皇兄所为,也见怪不怪了……”   张紫星扯下身上的乞丐装,苦笑道:“什么奇人……是从未见过象我这样疯狂的人吧。这几年我在雷雨天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试验,好几次差点连命都送掉了。真到天劫这一关时,威力还是远超想象,好在心境这几年已经提升不少,又有贤弟在,方才勉强过关。”   “夫君,你没事吧!”商青君急急远处奔来,亲眼目睹天劫之威的她刚才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张紫星微笑道:“青君放心,有贤弟在旁保护,夫君哪能有什么事呢!”   “多谢叔叔相助之恩!”商青君感激地朝孔宣行了一礼。孔宣口称“皇嫂”,连忙还礼。   商青君身后是五个朦胧的人影,托着几个透明的晶体箱,正是当年在宋家庄被张紫星降伏的仆从五路神。见张紫星无恙,商青君心神大定,说道:“那些天雷的能量已经全部收集完毕,只是绝大部分仪器因为超负荷运行而完全毁坏了……”   张紫星接过她递来的衣服穿上:“无妨,那些是小事,我们的收获远比损失要多。”   孔宣忽然奇怪地打量了张紫星一阵,问道:“这次天劫威力十分惊人,莫说是炼虚期,就算是成就仙体所面对的天劫也不过如此,皇兄是否有什么特异的感觉?”   张紫星默运力量,发现灵识中的星云果然有所变化,但与想象中不同,中心那颗最重要的蓝色星辰变小了许多,整个星云转速变慢、体积居然随之缩水了三分之一,平时明亮的光辉也变得朦胧了许多,那朦胧的小星云所散发出的能量甚至还不如以前化婴期时那么强烈。难道经过那么恐怖的天劫,所获得的炼虚期有如此效果吗?   “皇兄,你用尽全力,打我一拳试试。”孔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疑惑。   张紫星知道孔宣的实力,所以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运出真武灵诀之力,奋力朝孔宣胸口击去。就在他提升力量的一刹那间,灵识中朦胧的星云忽然发出强烈的光芒,组合成一只黑色的玄武之像。这玄武比原来的那只似乎要狰狞许多,不仅颜色改变,而且外形也有所变化,原本的蛇头变成了类似蛟龙的脑袋,脖子上的鳞片更加细腻精致,背甲上的符号也愈发深刻清晰,可算得上是“精装版”的新玄武。   当张紫星凝聚力量准备爆发出去时,这黑色玄武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平静,而是目露红光,头摇尾甩,如同吃了春药一般兴奋,这种兴奋不仅是形式上的,所凝聚的力量也陡然增强数十倍,整个星云的能量仿佛从一个宁静的湖泊忽然变成即将爆发的火山。这种迥异的现象让张紫星甚是惊讶,收回了即将发出的拳头,灵识中的玄武的动作立刻随着他的意念停了下来,渐渐消失,恢复成原本懒洋洋的朦胧星云,继续慢吞吞地转动着,颇有点“疾如风、徐如林”的感觉。张紫星顾不得攻击孔宣,定下心神,全心探索着这种新的力量形式。   旁边的商青君看到张紫星的拳头从孔宣胸口收回后,立刻被一种黑色的薄雾所包裹,一会又放出黄色的光芒,最后那黄光与黑雾合二为一,重叠在一起,细心的她发现,那混合的黄芒黑雾中似乎还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贤弟留神!”张紫星突然大喝一声,收回的拳头骤然加速,混合着黑、黄、蓝三种氤氲,结结实实地击在孔宣的胸前。   “咦?”孔宣若无其事地受了一拳,却面露惊诧,轻轻吐出一口气,张紫星的拳头顿时被反弹出去,整个人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方才站稳。奇怪的是,虽然震退了张紫星,但那氤氲却脱离了拳头依然留在孔宣胸前,同时孔宣身后的地面忽然出现了大面积的龟裂,一直延伸了数十米。   “有意思。”孔宣微微一笑,一道白光闪过,那三色氤氲顿时消失无踪,衣服上连个破痕都没留下:“皇兄果然没让我失望,渡劫界都精进不少,已能化内为外,单从威力而论,刚才这一击,至少已有真仙中阶之力,而且那双色异力精妙无比,若是能运用纯熟,纵然是金仙之体,也未必能凭空受你全力一记。”   “双色?”商青君为夫君变强感到高兴的同时有些疑惑,明明是三种颜色……   张紫星的话回答了她的疑问:“我体内有三种力量,真武灵诀、黄帝素女经和蓝色的未知之力。其中,真武灵诀与黄帝素女经是两种完全相悖的力量,就如水火一般互不兼容。刚才这一拳我利用蓝色之力将两者暂时平衡,然后再爆发出去。被击中的对手既要承受两种力量本身带来的伤害,还要承受失去了平衡后,两者相互抗拒和排斥所产生的更大的损伤。以前曾尝试多次无法使用此技,如今却能轻易发出,看来这炼虚期确实非同一般。”   其实,这种“水火相容”已经不是普通意义的修炼仙诀了,而是张紫星受反物质科学原理的启发所创造出来的特殊法诀。   反质子、反中子和反电子如果像质子、中子、电子那样结合起来就形成了反原子。由反原子构成的物质就是反物质。当你照镜子时,假设镜中的那个你真的存在,就叫作“反你”。经过多年的实验和论证,反物质已经成为二十四世纪科学家一个重要的研究范畴。反物质世界是一个由反恒星、反房子、反食物等所有的反物质构成的反世界。反物质正是一般物质的对立面,而一般物质就是构成宇宙的主要部分。   正物质和反物质一旦接触,会发生相当可怕的爆炸。而且反物质极不稳定,它可以把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化为灰烬,连空气也概莫能外。仅仅一克的反物质就相当于二十千吨当量地核炸弹的能量,相当于当年美国投在日本广岛的那颗原子弹的能量。   张紫星正是利用这个原理,以体内的第三方蓝色能量保持黄帝力量和蚩尤力量两种“正反物质”的稳定,在攻击在敌人身上时打破平衡,以产生极其恐怖的破坏力。   孔宣笑道:“皇兄如今实力,当可匹敌真仙一流,岂是寻常炼虚期能比?方才那一拳如水火并容,甚是高妙。可惜你体内黄帝之诀力量太弱,真武灵诀不得不降低威力维持平衡。若能发挥两种功法最强的力量,威力还能再提升数十倍。有朝一日皇兄若将体内三种力量完全融会贯通,当可再上层楼,领悟无上仙道。”   正反物质完美融合?张紫星若有所悟,点了点头,不过这似乎难度太大了,连后世的科学都没能达到这个地步。其实他还有一个收获,原本在化婴期时,灵识中星云的面积已经到达了极限,如同被箍住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行扩展,而现在就算是再扩张千百倍都没有问题,似乎周围那道“箍”已经消失,只要有能力,可能将星云的范围无限扩大。就好比原本的身体是一只碗,最多只能容纳一碗水,如今却成了江河甚至是海洋,可容纳的水比以前要超过N倍。这就意味着他今后能毫无顾虑地提升力量,不用担心天劫的到来,除非有一天,他所获得的水,能填满整个干涸的海洋。   回到宫中,张紫星带着商青君径直去了摘星楼。   “臣妾恭迎陛下归来……”黄飞燕抢先一步,故意酸溜溜地上前行了个礼。还没说下一句,已经被张紫星抓了过来,“啪啪”在那愈发丰满地翘臀上打了几下:“小妮子,是不是看夫君和青君出去这么久,又吃飞醋了?”   若是在两人独处时,黄飞燕绝对会腻在他身上撒娇,甚至故意让他多打几下调情,如今被他当着众姐妹“惩罚”,再怎么情动也不好意思放纵,赶紧捂着臀部逃开,脸上早已羞红一大片,口中兀自强硬:“我才不会吃青君妹妹的醋呢!我是怕夫君大人以青君妹妹为幌子,又在外面诱骗美女呢。”   张紫星笑道:“可惜,美女没有,‘美丽无比’的孔雀倒有一只,还是你的故人呢。”   黄飞燕如何不知是那位皇弟孔宣,看着张紫星古怪的神色,顿时忆起当年误以为孔宣是一位“美丽仙子”的大糗事,一张脸红得更加厉害,最后还是姜文蔷出面解了围,带着杨玖和黄飞燕去准备午膳。   商青君并没有跟去,而是带着现身的五鬼拿着那些透明晶体箱,跟随张紫星来到了摘星楼的第一层,七转八折后,两人来到一间静室。张紫星按动某个开关,墙壁缓缓转动,出现一个入口。两人走进入口,又过了两个机关,来到一个透明的水晶门里。张紫星将手掌放在那个金属小盒子旁的水晶板上,不久两人所处地面开始逐渐下沉,从缓缓下降的水晶墙壁反射的神秘灯光来看,下面似乎别有一番洞天……   三年,足以令许多事物发生变化。 第九十一章 行新政,苏护反   九间大殿上,天子端坐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丹墀下神色各异的群臣,凡是与之目光相接触的无不战战兢兢,低头不语。   三年来,在大力发展经济和建设的同时,张紫星还十分重视吏治,严惩贪污,明里暗里设立了不少督察机构,在将几个依旧故我的贪污典型当众处以醢刑并没收全部家产后,本来还心怀侥幸的大臣们顿时明白了天子的决心。心惊胆战的费仲更是主动将大半家产上缴以“充实”国库,还得到了天子的褒奖与赏赐。经此一治,腐败现象果然大大收敛,百姓们都拍手称快。这样一个英明睿智,又深得民心的天子,官员怎能不敬畏?   “众卿可有异议?”张紫星一句话让群臣又小声议论起来,却没有一个出来说话。   “若无异议,从明日起,大商境内全面施行新政。”   上大夫赵启素以直谏出名,思前想后,终于咬牙出列奏道:“陛下,下臣有本奏。陛下大赦苦奴,授予土地,本是大慈之举,但近至朝中骨大臣,远至边关大将,莫不因此根本动摇,损失严重。陛下因下贱奴隶而寒了一干臣子的心,岂非舍本逐末?请陛下三思!”   赵启这一当出头鸟,许多大臣顿时跳出来附议。   “上大夫此言差异!”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居然是费仲:“君不见东齐昔年还是不毛之地,施行新政方才两年,所获成功有目共睹。如今东齐已经一跃成为富庶之国,就连东伯侯经营多年东鲁也要为之逊色,许多东鲁人更是不顾严令,举家迁往东齐。若我大商全境推行新政,不仅能拯救天下苦奴于水深火热,还可使我大商国力再强数倍,天下富庶,实乃圣明之举!”   费仲这一出列,立刻得到了飞廉、沩樊等人的附议。许多同意赵启意见的大臣一见费仲站出来,不由暗暗叫苦,不少人都偷偷地退了回去——这个死胖子可不简单,官居中大夫倒不算什么,麻烦的是他深受天子信任,利用职务之便,手里掌握着海量的官员个人隐私,有些甚至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如果惹毛了他,在那个季刊上面透露一星半点,最轻的后果也是身败名裂。再说这胖子素来看重性命和权势,没有天子的支持,哪会出这个头?   张紫星看着下方的情景,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臭名昭著的“奸臣”们竟然拥立利国利民的新政,而反对的则是那些“忠臣”,当然,如一些大臣猜测的那样:费仲这次带头出马,是得到他事先授意的。   虽然有许多人退却,但赵启一方势力依然不小。梅伯也是个胆大的家伙,更是大声责斥费仲:“虽东齐以新政治国略所小成,但毕竟是治理夷人之法,怎可照搬于我大商之用!尔等休要在此迷惑圣上,误国误民,届时天下大乱,悔之莫及!”   听到“天下大乱”四个字,张紫星目光一闪,露出淡淡的笑意。对于梅伯的高调,同为费仲阵营的飞廉毫不示弱,回击道:“梅伯危言耸听,好生大胆!陛下昔日平东就曾说过,东夷已更名为齐,永服大商,从此再无商人、夷人之别,陛下的月妃娘娘亦是齐人之主,你此言究竟是何居心?请陛下治他一个危言耸听之罪!”   梅伯一时语塞,张紫星倒不急于治罪,而是对闻太师和两位丞相问道:“三卿乃我臂膀之臣,有何见解?”   “陛下乃天下至尊,老臣与诸位将军深受君恩,不敢忘怀,我大商将士都是铁血男儿,忠心耿耿,自当唯陛下圣意是从。”闻太师的话表达了军方的意思。商容也表示同意。众臣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比干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普及天下,亦有不小难度,何况各国情况不一,宜因地制宜为好。陛下可先在辖地内实施新政,视其进展再行修正,并召四大诸侯来朝,议定各地实施之法。”   比干所说的已经不再是“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怎么开展和实施新政的细则了。诸臣见这三位重臣都表示了同意,知道大势已去,只得附议。只有赵启和梅伯等几个强硬分子还是以“祖宗之法不可废”或“不可动摇社稷根本”来坚持己见。   张紫星知道这几个人都是硬骨头,书中曾有其死谏的情节,也不动怒,淡淡地说道:“你们为直谏不惜冒犯君颜,可算是忠贞之臣,但不知所‘忠’为谁?”   赵启等人一愣,张紫星语气骤然提高,喝问道:“寡人登基以来,竭心殚智、鞠躬尽瘁,一心为国为民!如今实施新政,只为天下苍生,只为重现大商盛世!你们却为卿士贵胄的局部利益,无视国家、民生大计,我且问你们,究竟是为国而‘忠’,还是为卿士而‘忠’?”   赵启几人听得汗流浃背。张紫星又以东齐为例,阐明了推行改革地必要性和紧迫性,并强调了“民”对“国”的关键作用。在条条“国家为重”的大道理鞭打下,向来自诩忠贞的赵启、梅伯自觉理屈,哑口无言。张紫星借机再表彰他们往日的忠心,不惩反奖,命他们为新政的监督人,授以重位。赵启等人心服口服,跪地谢恩,表示一定不辜负君王的信任。   众臣见到天子如此手段,三言两句竟然使新政最强烈的反对者变成了坚决的拥护者,心中惊惧,更不敢有异议。   朝歌的新政与东齐的基本相同,只是在贵族们的优惠政策年限和土地占有比例上做出了一定的调整,适当地增加了贵族们的利益。但张紫星吸取了历朝历代封建土地制的教训,在经济上保留大量的国有土地,并确保奴隶转为农民后,个体土地所有制长期大量存在,以保留一个人数众多的个体农民阶级为国家服务,对起破坏作用的贵族们土地所有制必须加以限制、控制,以免过快重蹈历史的覆辙。   目前大商的状况是,绝大部分肥沃的土地都掌握在贵族卿士的手中,而对于荒地,平民们又缺乏开垦的热情和积极性,不愿意去开垦,所以形成了恶性循环,农业被奴隶主们牢牢把握。如今,张紫星的新政利用大量奴隶开荒,有三层用意:一、解放奴隶,使其获得宝贵的自由,告别最野蛮的人类社会制度;二、奴隶们为了自由,劳动积极性会空前高涨,大面积的开垦荒地不仅为后面的封建制度打下基础,还能迅速促进大商的农业发展;三、可以大大削弱以贵族卿士为首的奴隶主对农业的控制,为进一步改制做准备。   当然,这种目前看来先进的土地制毕竟存在着相当大的弊端,政治上对贵族、地主们的依赖,从而使得将来他们土地所有制得势壮大,进而蚕食、破坏国有土地所有制和农民土地所有制,结果是破坏了国家经济的根基,导致国弱民贫,阶级矛盾激化,王朝终结。不过,张紫星可没考虑这么多长远的问题,因为,这对他不重要。这次意义深远,影响甚大的改革,只是他计划中一步棋而已。   张紫星交代新政的细节与相关法令后,又安排了一系列人事,并定下时日,通知四大诸侯届时来朝歌议事。   散朝后,张紫星眺望天空,低声说了一句:“如今仁义之名已尽握手中,就看诸侯们如何‘不义’了。就算天下要乱,也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在女娲庙问对之时,他曾提出用让出人皇之位来平复杀劫,却被女娲娘娘拒绝,由此可见,纵然他之前将天下治理得再安稳,依然无法改变仙人们利用人间战乱完成杀劫的命运,与其是这样,倒不如由他亲手来点燃这个导火索,将战争完全掌控在手中。   如果没有动静,那正好一步步改革下去,先是改制,然后是军事,将诸侯力量一步步削弱,将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看谁还有力量作乱犯上。这正是当初张紫星身为寿王之时,在昭宣殿对先皇帝乙所提出的发展路线。   果然不出所料,新政即将普及天下的消息一出,各路诸侯骚动不断,新政中没收大部分土地归国有和解放奴隶的两条更是让许多诸侯和贵族无法接受,但从《大商季刊》获得最新消息和新政好处的小贵族、平民和奴隶们却是欢欣鼓舞,一心盼着新政能在自己的居地尽早实现。奇怪的是,四大诸侯的反应却十分冷静,对于天子的召集命令则采取了拖延的对策,有的称病重难动,有的称外族入侵需要抵御,就是不肯前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有心人的挑拨下,第一只出头鸟终于出现,此人还是“剧情”中的重要人物——冀州侯苏护。   冀州位处北地,是大禹所划九州之一,颇为繁华,是上古的中心地带,战略和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苏护坐镇冀州多年,素有野心,手握数万重兵,麾下勇猛之将众多,尤以长子苏全忠为首。如今借着天子实施新政,天下诸侯人心不稳的时机,得到了某些许诺的苏护终于压抑不住野心,走了上叛乱之路,还公开放言:君坏臣基,有悖祖礼。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苏护这一反,许多诸侯纷纷响应,北海袁福通更是纠集了七十二路诸侯一齐作乱,东海的平灵王也趁势反叛。   面对着紧急的形势,身为天子的张紫星并没有慌乱,这几个反骨仔的动静早在他意料之中,尤其是苏护,要是能憋得住,倒真要重新给他个评价了。张紫星一边命令各关总兵将领严守岗位,谨防生变,一边下令清剿叛军。   在原书中,北海袁福通是个棘手的家伙,闻太师也不知是否与他有亲,磨蹭了十五年才剿灭结束,致使纣王身边无人管制,将商朝的根基败了个干净。无论如何,北海对闻仲不利,所以不能派他去。张紫星想了想,派北伯侯崇侯虎为主帅,赠白旄黄铖,其弟曹州侯崇黑虎为副帅,兄弟一同讨伐袁福通。   北海原本就在崇侯虎的管辖范围内,发生叛乱,自然是面上无光,如今得了象征着讨伐权力的白旄黄铖,心下大喜,赶紧和崇黑虎召集本部人马,朝北海进发。   征讨东海平灵王的主帅是黄飞虎,由于是非常时期,魔家四将镇守佳梦关,不能擅离,所以张紫星安排了身怀异术的候补总兵洪锦及副将季康协助黄飞虎。   本来张紫星想派闻仲去,书中闻太师剿灭平灵王用的时间并不多,但闻仲此时要对付的是更重要的目标:苏护。   由于苏护牵涉到封神演义最关键的女主角,也就是让大商毁灭的祸源——妲己,所以张紫星对苏家特别敏感。或许苏妲己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女人,或许她目前还没遇到妖狐,或许大商的灭亡并不能将罪责全推卸到一个女人的身上,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亡。就算不为那未来的“情节”,仅是因为苏护叛乱的关系,也要杀鸡儆猴灭掉苏门一族,绝不能为女色而心慈手软,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这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觉悟。   闻仲在临行前得了天子亲自下达的格杀秘令,只要击败苏护,立刻将其全家大小尽数斩杀,免除后患。   闻仲大军出发后不久,张紫星又想到一件关键的事情,立刻找来亚相比干,交给他一个人物:协助新任国师逍遥散人,前往朝歌南郊轩辕坟清剿妖孽。   危险,应消灭在萌芽之中。 第九十二章 轩辕坟   朝歌南门外三十五里,轩辕坟。   轩辕坟的具体位置早在一年前就被探明了,一直没有打草惊蛇,就是为了这一天。若是苏护不反,张紫星也不想刻意和狐妖结下深仇。如今苏护一反,为绝后患,这些妖狐必须被根除。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并不知道,那三个罪魁祸首自三年前女娲庙之事起,就已不在轩辕坟中。   轩辕坟没有想象中的围剿大军或精兵强将,就只有十个酒坛子放在入口处。酒坛子的封泥已经被打开,浓郁的酒香味渐渐散发开来,就算是藏匿在远处的比干也能迎风隐约闻到那股诱人的香味。比干本来就是海量之人,素来好饮,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叹道:“好香的美酒!我虽为王叔,却从未见过如此好酒,如今拿去当做诱饵,岂不可惜?”   比干身边之人不以为意地说道:“此酒乃贫道以仙家秘术酿制而成,口味醇香无比,酒劲却是极烈,若是那些妖孽喝下,必定会醉得一塌糊涂,自将这一窝妖精斩草除根。”   此人身穿斗篷、脸皮上戴着奇怪面具,不仅打扮奇特,声音也很古怪,似乎混合着数种不同的声调,仿佛来自天边,又仿佛就在眼前,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若是丞相喜欢,此事毕后,当奉送几坛于大人。”   如果送的是其他财物,比干一定会严词拒绝,可这美酒他实在无法硬得下心肠拒绝,况且数目也就几坛而已。比干大喜:“多谢国师馈赠,比干先行谢过了。”   国师指着远处酒坛的位置低声说道:“看,那里有动静了……”   比干仔细一看,远处酒坛的数目似乎在慢慢减少,却没看到什么人影,不禁擦了擦眼睛,还当自己眼花,不一会,十坛美酒全数消失在视线中。   国师也不着急,与比干闲聊了一阵,方才笑道:“此计成矣。王叔且在此稍候,待贫道前去探个究竟,只要那些妖精醉倒,自可不费吹灰之力,一网成擒,届时请看贫道焰火为号。”   “国师果然好计!请多加小心!”   国师朝比干一拱手,使了个神通,下半身变得接近虚无,朝轩辕坟无声无息地滑去,地面上的花草毫不受力,看得比干暗赞。   轩辕坟旁有一个石洞,入口较小,正是那妖精的巢穴所在。国师没有进去,而是从法宝囊中拿出一样东西。这是一只金属甲壳虫,约有半个巴掌大小,在国师的指挥下,甲壳虫飞快地爬入洞中,不久,甲壳虫又爬了出来,将所接受信息反馈给主人。   出于小心,假扮成国师的张紫星还是穿上了魔铠,再进入洞中。魔凯无论是在形态或是功能上,与当年相比,已有了很大的改变,原本还只是科学勘探用的防护用具,如今却成了一件集合攻防为一体的战甲,设计工艺更加科学,利于活动和战斗,外形也非常贴近古代的甲胄,头盔部分防护密实,除了眼部那特殊的晶镜外,其余的部分被完全遮掩,使敌人无法看清真面目,外型设计也更贴近这个时代的特色,看上去还真有几分防御“法宝”的模样。   妖洞入口虽小,但里面倒也不算狭窄,张紫星勉强能站直前进,无须弯腰,靠着红外夜视镜的作用,在通过一个长长的弯曲甬道后,眼前忽然一亮,空间也变得格外宽敞起来。   准确地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两旁矗立着形态各异的雕像,墙壁上还有巨大的火把在燃烧,桌凳等物一应俱全。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狐狸,有的是人形,有的还没能变化,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味和动物的腥骚味。张紫星皱了皱眉头,启动了面罩上的空气过滤系统。   “这些妖精好大的手笔!”张紫星早从侦测甲虫那里得知了狐妖们全部醉倒的消息,倒不急于下手,反而观看起这座宫殿来,才赞了一句,心中猛然醒悟:“轩辕坟……莫非这里真是轩辕陵墓?想不到居然被狐妖钻通,作为了妖洞!”   一般来说,轩辕坟并非真正的黄帝陵墓,而是后人为纪念黄帝而建造的,里面埋葬的,最多就是几件黄帝曾使用过的东西而已,类似后世的衣冠冢。天下间,这样的轩辕坟还有好几座。虽然这很可能仅是衣冠冢而已,但学过黄帝素女经的张紫星对这伙妖精占轩辕坟为巢穴的举动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反感。这时,在他的灵识中忽然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妙感觉,似乎有什么在遥遥呼唤着他。张紫星静下心来,感觉到原来是体内黄帝素女经之力的异动,顿时灵机一动,将黄帝素女经的力量释放出来,果然感应更加强烈,来源竟然是对面墙壁上方那副轩辕黄帝驾驭飞龙的壁画。   张紫星再看时,眼前忽然金光一闪,壁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黄帝和那条巨龙影像渐渐清晰,竟似活了一般。黄帝面容方正,身穿金甲,手握轩辕剑,身下的巨龙全身呈淡金色,身体硕长无比,爪若金钩,还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浑身散发着一股无比强悍的气势,正是传说中的应龙。黄帝朝张紫星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感应到了他身上素女经的力量,挥剑一指,驾驭着应龙扑来。   张紫星吃了一惊,正要躲避,却发现身体不知何时已无法动弹。应龙的速度奇快,转眼就扑近,居然与他身体对穿而过,连魔凯都无法阻挡。就在两者形体交替的一刹那,张紫星感觉脑中“轰”的一声,忽然多出许多影像来。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黄帝素女经!不,准确地来说,《素女经》只是上半部,另外还有下半部叫《玄女经》,二者合称《黄帝心经》。素女经记载的是一些基础修炼心法,而玄女经的双修心法更为精深,是前者的进阶。张紫星看到玄女经时,许多原本不解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当年费仲所献的,只能算是上部基础心法而已,缺少了后半部真正的神髓。若按此修炼,虽可强身健体,阴阳调和,但对于力量提升极其有限,其修炼的进度也远远赶不上从战魂诀进阶的真武灵诀。   一直以来,张紫星都仅将《素女经》作为促进夫妻间情趣的双修心法来用,最多也就是在平定东夷期间使用震天弓穿云箭时出过彩,平时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算是新领悟地那个“水火并容”的心法,《黄帝素女经》的威力也要远远弱于真武灵诀,致使他不得不将真武灵诀降低功效来配合这个拖后腿的家伙,威力自然也大大降低。刚才在无意中获得了全本的《黄帝心经》,里面不仅记载了完整的双修之术,而且还有一种更为精深进阶心法——轩辕驭龙诀!这种心诀已非普通内家养生决,而是一种真正的修炼仙诀。这种仙诀正是黄帝当年所修之术,威力惊人。修炼轩辕驭龙诀需要以黄帝心经为基础,正好张紫星这些年来,与诸位妻子伉俪情深,每日坚持“勤奋开垦”,素女经的底子甚是扎实,因此修炼起驭龙诀来自是毫无阻碍。他心知这是难得的机缘,心中狂喜,赶紧用心记忆,直至倒背如流。   当张紫星从意识中恢复时,发现对面浮雕中的黄帝与应龙竟然消失,若不是方才记得清楚,还会以为那墙上原本就是光秃秃的一片。   想不到来轩辕坟除个妖,居然还碰上了这等机遇!张紫星压下心中的狂喜,将目光落在地面上醉倒的妖精身上来。仔细查看后,张紫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些妖狐的力量都不怎么样,最多也不过三尾,看来都是些小角色。九尾狐精、玉石琵琶精、九头雉鸡精这三只罪魁祸首呢?难道实际情况和书中的描述又有差异?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三只老妖?   张紫星并不知道女娲娘娘在三年前就将三妖留在了娲皇宫中,既然没找到,他也不再多作耽搁,当下用魔凯上的机械手臂将近百只不省人事的妖狐陆续运至甬道,又朝那面光秃秃的墙壁拜了三拜,然后将地下宫殿入口完全堵死,方才出洞向比干发出信号。   比干见他进去这么长时间,正担心时,看到信号,顿时大喜,命埋伏的三百军士拿出准备多时的柴薪,塞住石洞入口,将柴架起来烧。   这火势极旺,足足烧了几个时辰方才渐渐熄灭,比干命人用挠钩从甬道挞将出来,大小狐狸果然全部死于一穴,而有焦毛烂肉,臭不可闻。   张紫星对比干笑道:“这许多狐狸,还有未焦者,拣选好的,可将皮剥下来,造一袍祅,待冬日献于陛下,亦是功劳一件。”   比干点头称善,说道:“今日除妖,国师立下头功,我当奏明陛下,自有嘉奖。”   张紫星摇了摇头:“铲除妖邪乃我修炼之人的本分,怎会要什么嘉奖?陛下乃贫道知己,当知吾心。丞相,贫道还有要事,须得远行,迟些自会将遣人将仙酒送至府上,他日有暇,再回朝歌与丞相痛饮。”说完,朝比干打了个稽首,竟自飘然而去。比干暗赞天子眼光独到,这位国师虽是从东齐甄选而来,身份有些隐秘,却有真才实学,而且品行高尚,视名利如浮云,真乃有道高人。   其实,张紫星才懒得管什么表彰嘉奖呢,最多也不过是自表自家功,还多费些手脚。今天轩辕坟灭妖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却得到了更宝贵的意外收获,不仅获得了黄帝心经的全本,使双修的效果再上台阶,而且还获得了更进一阶的修炼仙诀。有了这轩辕驭龙诀,体内源自黄帝一脉的力量肯定会突飞猛进,只要能达到与真武灵诀同样的高度,那么“水火并容”的威力必将有一个质的飞跃。 第九十三章 枪打出头鸟!闻仲大军伐苏护   在张紫星用心修炼黄帝心经和轩辕驭龙诀的同时,太师闻仲所率领的十万大军也进入了冀州地界,最终在冀州城十里外安营扎寨。   早有冀州斥候飞报苏护。苏护既起反心,自然做好了一切作战准备,问道:“是哪路诸侯为帅?”   斥候答道:“主帅乃太师闻仲。”   苏护脸色一变,低头默默无语,半响才说道:“不想天子派了闻太师前来!”   众将一听闻太师威名,皆是一片默然,只有苏护长子苏全忠上前说道:“俗语有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闻太师虽然威名显赫,但已是三朝元老,年纪老迈,不复昔日之勇。父亲正当壮年,麾下精兵强将如云,谅一闻仲有何惧哉!”   “吾儿怎可如此轻敌!”苏护叱喝道:“你年少不谙事体,自负英勇,哪里知道闻太师的厉害!这太师武艺精通,精通兵法谋略,更兼截教门下,晓畅玄理,受三代君王重用,征讨多年,威名无匹。今我等坐镇冀州,虽是以逸待劳,却也须得万事谨慎,若有半分差池,则有灭门之祸!”   苏全忠遭到父亲责斥,不敢作声,低头退下。众人正忧闷间,忽听来报:“督粮官郑伦运粮前来,正在帐外候令。”   苏护令人传召郑伦入内,叹道:“若是无计退敌,此粮虽来,实为无益。”   郑伦交付粮草之事毕后,问道:“末将路闻君侯反商,心悬安危,星夜督粮奔回。不知君侯胜负如何?”   这郑伦武艺出众,素有才能,又习得异术,一直被苏护所忌,不得重用,只当个后方的督粮官,无甚军权。如今闻太师大军压境,苏护有心利用郑伦抵挡一阵,眼珠一转,面露忧色地说道:“天子昏庸,听信费仲谗言,一意孤行,违背成汤祖训,擅自动摇诸侯根本,弄得天怒人怨。我一时暴躁,发出‘永不朝商’之言。今天子命闻太师率十万大军前来讨伐冀州,四方皆惧。那闻仲乃大商军神,威震四方,众将无一是对手,最终只有败亡一途。天下诸侯虽有八百,却无我苏护容身之处!不若先杀妻儿,然后自尽,庶不使天下后世取笑。汝众将可收拾行装,另投往别处,我苏护可赠送盘缠钱贝,绝不阻拦。”苏护说完,不胜悲泣,眼角却在打量郑伦的反应。   郑伦性子甚烈,闻言大叫道:“君侯今日是醉了?迷了?痴了?何故说出这等不堪言语!莫说是闻太师,就算是西伯姬昌,东鲁姜桓楚,南伯鄂崇禹,总八百镇诸侯,一齐都到冀州,也不在我郑伦眼角之内,何苦自视卑弱如此?末将自幼曾得君侯大恩,西昆仑艺成归来后,又荷蒙提。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助君侯退敌。”   苏护故意紧皱眉头,对众将说道:“郑将军催粮辛劳,莫非路逢了什么邪气,口里如此乱谈。且不提天下八百镇诸侯,只这闻太师,乃截教高人,所传道术,神鬼皆惊,胸藏韬略,万人莫敌,你有何能耐,如何轻视此人?”   郑伦果然受不得激将法,听罢按剑大叫道:“君侯在上,末将不生擒闻仲来见,把项上首级纳于众将之前!”   苏护眼见郑伦正要冲出帐外迎敌,赶紧说道:“且慢!将军有此决心,吾深感宽慰。但敌军来势凶猛,不可力敌。吾心中已有定计,届时将军自有大展神威之时。”   苏全忠忍不住问道:“不知父亲有何妙计?”   苏护横了苏全忠一眼,似乎气恼儿子如此沉不住气,看到众将殷切的目光,又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敌军远道而来,必定鞍马劳顿,将卒疲惫,我军以逸待劳,正好攻其不备。”   下首副将赵丙赞道:“君侯其计大妙!可遣一彪军,乘其不备,人衔枚,马摘辔,暗劫营寨,杀那闻太师一个片甲不存,让他也知我冀州兵马的厉害!”   苏护点头道:“此言正合我意!赵丙,就命你领三千精骑,于初更劫营;苏全忠另率两千军马另行埋伏,待赵丙杀入敌营后,从后营冲入,烧尽敌军粮草;郑伦率本部三千兵马掩杀逃敌,并做好接应两位将军的准备。此计若成,冀州当可无忧矣!”   三将领命,各自准备不表。   入夜,赵丙将人马暗暗调出城来,偷偷朝商军营寨进发;苏全忠的军马则绕路前往埋伏;郑伦领本部三千乌鸦兵后行接应。   等到初更之时,赵丙得到火把为号,当即一齐发喊,三千精锐骑兵,直冲敌营。   三千精骑冲入营中后,却发觉各个营帐内空无一人。赵丙心知中计,正要撤退,忽听一声巨响,四周尽是喊杀之声,已被大批军马包围,当中有一员女将骑马杀出。这女将一身缡素,头戴束发银冠,手持双刀,甚是美貌。   “吾乃讨逆大将高兰英也!”女将朝赵丙喝道:“尔等跳梁小丑,安敢偷袭劫营!却不知这雕虫小技,早被太师看破,还不束手就擒!”   赵丙知道今日难有幸理,将心一横,也不答话,长柄大刀一摆,朝高兰英杀去。高兰英不慌不忙,躲开他搏命的几刀,单刀架住刀杆,就在两马错身的一刹那,娇躯微侧,另一刀斜里一滑,使了个解法,顺着刀杆朝上削去,顿时将赵丙右手握刀柄的五指削了下来。十指连心,赵丙痛入心脾,正想转过马头逃跑,被高兰英赶上,再一刀结果了性命,不久后,随行的三千精骑也被斩杀殆尽。   前往后营烧粮草的苏全忠也遭到了埋伏,领军的是闻太师的弟子吉立和余庆。让两人惊讶的是,苏全忠非但没有胆怯逃走,反而迎面杀来。苏全忠向来自负武艺,听得闻太师厉害,早就憋了一股劲,今日虽然中伏,却不惊惧,有心凭着一身武艺斩杀敌将立威。   苏全忠将手中银尖戟一抖,把平日所习武艺尽行使出。吉立虽得闻仲传授,但所学的是以韬略兵法为主,武艺方面却不是最擅长,被苏全忠杀得遍体冷汗。余庆见势不妙,一摆长枪,来个以二敌一。苏全忠抖擞精神,长戟犹如狂风暴雨,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戟影,将吉立和余庆完全压制了下去。   苏全忠瞥了个破绽,朝吉立虚晃一戟,然后闪电般折向余庆,余庆躲闪不及,正中大腿,跌下马来。苏全忠正要取余庆性命,却被吉立死死缠住。余庆赶紧从地下抓起一把土,朝空一洒,以土遁之术逃走。   苏全忠连施杀招杀退吉立,率众突围至后营门口时,忽见灯火下前方有一骑如同轻烟一般,火速朝自己掠来,不由吃了一惊。来将黑甲长刀,相貌威武,胯下骑着一匹黑马,马头上还长着一个奇怪的小肉瘤。   “吾乃讨逆先锋官张奎,苏全忠,还不下马投降!”   “无名之辈,受死吧!”苏全忠杀败吉立和余庆,哪里将张奎放在眼里,驾马朝张奎奔去。哪知张奎的那匹马竟然出乎意料的迅捷,转眼已至苏全忠眼前,手中长刀一扫,将苏全忠的头盔削了下来。苏全忠顿时唬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小觑,尽展胸中所学,与张奎斗在一起。   被包围的苏全忠无心恋战,戟法渐乱,他有心乍败施个“回马枪”,却心惊于那黑马的速度,不敢施展。好在外面接应的郑伦及时赶到,双方混战一场,冀州军且战且退,最终败入城中。苏护得知劫营失败,又折了赵丙,心中沮丧,后悔莫及。   而在商军主营中,闻仲却对张奎与高兰英赞不绝口:“贤夫妇果然好本事!想不到区区一个池县,竟然有如此大才,若不是陛下慧眼识珠,我几乎错过两位名将!”   张奎与高兰英谦虚了几句,心中着实感激天子知遇之恩。张奎和高兰英是张紫星特意发掘出的人才,这两人虽然官职不高,本领却十分高强,在姜子牙攻占五关,本是势如破竹,竟然被这夫妻俩镇守的池县所阻,还折损了包括黄飞虎、崇黑虎在内的“五岳”,就连邓婵玉和土行孙夫妇也被这夫妻俩所杀。后来还是杨戬施变化之术坏了张奎的坐骑独角乌烟兽,又施毒计斩杀张奎的母亲,让张奎心神大乱,最后与妻子高兰英一同死在杨戬、韦护、雷震子、杨任、哪吒等人的合击之下,实力可见一斑。这次张紫星让两人随闻仲征伐苏护,除考虑到征伐本身的重要性外,同时也为今后对两人的提拔创造了条件。古人对于知遇提拔的恩情看得极重,尤其张紫星以天子之身钦点二人,又刻意将张奎母亲封为品阶夫人,享俸禄,入住朝歌纳福,更是让夫妻俩下定了誓死报效君恩的决心。   “今日虽胜一阵,却未伤到冀州根本,贤夫妇先去歇息,明日剿灭逆贼,还要倚仗二位之能。”   张奎深知闻太师的威名和道术,行礼道:“末将微末之技,怎敢在太师这等高人眼前逞能!太师只管差遣,末将夫妇自当鞠躬尽瘁,以报天子隆恩!”   闻仲欣慰颔首,说道:“我等将帅一心,三军用命,大破冀州指日可待!” 第九十四章 战冀州张奎显威   第二日正午,闻仲率军在冀州城下搦战,苏护知道不可能,只得领军出城迎敌。   闻太师一身道装打扮,头戴九云金冠,身穿绛绡道衣,座下是一只浑身如同墨染的黑色麒麟,背上负着雌雄双鞭,显得卓然不凡。   苏护见到闻仲,心中暗惧,在马上微微欠身,将准备已久的话说了出来:“老太师别来无恙。苏护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见谅。当今天子无道,不思量留心邦本,听谗佞之言,强施暴政,欲动摇八百诸侯之根基,乱祖宗之法,苏护本是忠臣,不得已才反之。太师何不退却兵马,上表天子,远小人,亲贤臣,取缔那暴政之法,还天下一个太平!”   “好一个逆贼,居然敢在本太师面前巧舌如簧,颠倒是非!”闻仲怒极反笑:“当今天子智勇双全,仁德无双,欲施新政解除天下万民苦难,尔等为一己私利,竟然忤逆天子诏旨,还公然口出大逆不道之语,实乃罪不容诛。今日天兵压境,尔等不行降伏,犹自兴兵拒敌,巧言饰非,真可令人痛恨!”   苏护被说得哑口无言。闻仲冷笑一声,回顾左右:“谁与我擒此逆贼?”   一将应声而出:“末将愿擒此叛贼献于太师!”   此人正是张奎,身穿乌金甲胄,手中一柄长刀,骑着独角乌烟兽冲出阵来。苏护一方也有一将飞马迎出:“吾乃偏将刘凯,来将通名!”   张奎一拍独角乌烟兽头顶的肉瘤,乌烟兽的速度顿时快了数倍,如风驰电掣一般转眼已到刘凯跟前。在错身的一刹那,张奎将刀飞快一抹,傲然应道:“大商讨逆先锋,张奎是也!”话刚落音,刘凯的头颅忽然掉了下来,鲜血染红了马背。原来刚才那一刹那之间,张奎已经取了刘凯的性命。眼见张奎这一刀就取了己方大将的性命,冀州将士不由士气大降。   “张奎匹夫,休要得意,昨日你我未分胜负。索性今日来个了结!”苏全忠见冀州军马士气低落,按捺不住怒气,不顾苏护阻拦,纵马飞奔而出。苏全忠倒也不是一味冲动之人,心中着实忌惮独角乌烟兽的速度,当下出言道:“张奎!你就是仗着那匹马快而已,算不得好汉,你可有胆和我步战一场!”   “苏全忠,你倒好算计!”张奎哈哈笑:“也罢,本将军就如你所愿,让你死得心服!”说罢,跳下马来,拍了拍乌烟兽,让它退回本阵。乌烟兽极具灵性,径直奔回女主人身边。闻仲不料张奎如此托大,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一旁高兰英低声道:“太师不必担心,拙夫自有取胜之术。”   苏全忠见张奎下马,自以为稳操胜券,也跃下马来,扬戟就刺。张奎不慌不忙,以手中长刀相迎。两人武艺高强,一时斗得难解难分,两军将士看得眼花缭乱。   苏全忠没想到张奎不仅有匹神驹,本身功夫也如此了得,而且在耐力上竟然还压过自己一头,久战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不由有些焦躁,当下虚晃一戟,掉头就走。张奎怎肯放过,紧跟而上。苏全忠见张奎赶来,自以为得计,逃出几步,猛然将腰一扭,拖在地上的银尖戟如灵蛇一般准确地噬向张奎咽喉。眼见张奎已经避无可避,苏全忠不由大喜,忽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张奎忽然凭空消失,让那势在必得的一戟落了个空。就在苏全忠一愣神之际,张奎忽然从他背后出现,一刀斩向来。苏全忠出于武者的本能,感应到了危险的临近,下意识地就地一滚,躲过断头之厄,却被张奎赶上,一脚踏在胸口,银尖戟也被踢飞。苏全忠被他这一脚踏断了几根肋骨,闷哼一声。张奎将他提起,奋起神力,朝本阵一扔,喝道:“绑了!”   苏全忠在空中腾云驾雾飞了好几十米后,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下,只觉胸口伤处疼痛无比,一时无法反抗,被冲上来的兵丁五花大绑,生擒回阵。   两人交手时动作极快,旁人只见到苏全忠回身一戟刺空,莫名其妙地就被张奎打倒。而闻仲额间的神目却看得清楚,张奎躲避那一戟时,整个人都没入了地面,随后又从苏全忠身后的地面升上来,将其击败,时机和位置捏拿得恰到好处。闻仲大悦,脱口赞道:“张将军好神通!竟有如此地行奇术,何愁冀州不平?”   苏护见儿子被捉,心中大急,早有郑伦纵骑冲出:“张奎休走!吾来会你!”   郑伦生得面如紫枣,须似金针,头带九云烈焰冠,身穿金锁甲,披着大红袍,胯下坐骑是一只火眼金睛兽,手里拿着两根降魔杵,身后一簇人马,按北方壬癸水之形布阵,黑衣黑甲,如一片乌云,唤作“乌鸦兵”。   张奎早已骑上自动走来的独角乌烟兽,见郑伦装束稀奇,心中顿生好胜之念,也不回阵,摆刀问道:“来将通名!”   郑伦大叫道:“冀州督粮上将郑伦也,你擒我主将之子,自恃强暴,可速献出少将军,下马受缚。若道半字,立为齑粉!”   张奎闻此狂妄之语,大怒道:“好匹夫!苏护为私利违犯天条,有灭门之祸,你等皆是反贼逆党,你一个小小督粮官,竟然如此狂妄!”   张奎催开坐下乌烟兽,直取郑伦。郑伦知他坐骑速度极快,早有思忖:常言道“打人不过先下手”,金睛兽虽然不凡,却比不得这张奎马快,而且此人身怀异力,只怕另有奇术,若不先下手为强,反倒遭了他的毒手。   郑伦曾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得传窍中二气,吸人魂魄,凡与将对敌,可施异术擒人。郑伦把手中杵在空中一晃,后边三千乌鸦兵一声喊,行如长蛇之势,人人手拿挠钩,个个横拖铜索,如擒人之状,飞快冲来。   张奎还当他要倚多胜少,赶紧停下乌烟兽。刚一停下,只见郑伦鼻窍中一声响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张奎乍听其声,只觉眼目昏花,头脑中一片空白,顿时从马上跌了下来。乌鸦兵趁机以挠钩铜锁拿住,将张奎五花大绑,生擒活捉。   张奎半晌后方才苏醒,发现自己已经被擒,也不惊惧,冷道:“有趣!不想冀州还有如此异人,我一时不察,竟遭你擒获,也算你本事。”   “你已是阶下之囚,还敢大言不惭!”郑伦面露得意,命乌鸦兵看牢张奎,朝商军喊道:“商军听仔细了!如今你家先锋已被我所擒,速将我军少将军苏全忠释出,走马换将,可保双方性命无虞!”话刚落音,就见乌鸦兵们一阵喧哗,刚才还是俘虏的张奎已经不见踪影。郑伦怒道:“方才还吩咐尔等小心看守俘虏,怎么才一转眼。就不见下落?”   亲兵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禀将军,非是小人疏忽,刚才……此人将身一扭,就已消杳无踪迹。”   郑伦还要再问,对面阵中张奎的声音远远传来:“郑伦休要狂妄,天下道术何其之多,并非你一人独专!”   郑伦定睛一看,张奎骑着独角乌烟兽又出现在商军阵前。大商将士见先锋官居然不受对方所擒,安然返回,顿时欢声雷动。苏护大惊失色:“天下竟有如此异术!我军当如何取胜?”   “张将军地行之术精妙,真乃我大军之福。”闻仲对张奎的神通赞不绝口:“将军连战二阵,擒敌有功,且先退下,略作休息。”   张奎遵命回阵,与妻子高兰英会合一处。闻太师骑着墨麒麟,撤下背后雌雄双鞭,遥指郑伦,也不多说,喝声“逆贼看打”,将那双鞭祭在空中。这雌雄双鞭原是两条蛟龙化成,按阴阳,分二气,是闻仲师尊金灵圣母所赠。闻仲炼化双鞭多年,极为纯熟,甚至将一些武技融入法宝应用之中,威力倍增。那两条鞭在空中雌雄不定,或起或落,打将下来,正中郑伦肩臂。郑伦顿时翻鞍落骑,被乌鸦兵抢救回阵。   闻仲也不追赶,驾驭着双鞭凌空飞舞。冀州军所站的地面在雌雄双鞭凌厉之气的作用下,出现一道道长及数米深痕。冀州军惊得肝胆俱裂,一退再退。闻仲的声音远远传出:“本太师双鞭今日不打无道术之人,只是略作惩戒。天子恩泽四方,推行新政,立志解万民苦难,冀州苏护为私欲公然谋逆,胆敢对抗天兵,实在罪不可恕。天子有令,若是冀州军民深明大义,归附纳降,可不作任何追究,只责首恶苏护一人!”   此言一出,比那双鞭威力更甚,冀州军马顿时一阵骚动。苏护本见想冲杀一阵,趁乱救回苏全忠,但经闻太师这一发威,深恐军心生变,不敢恋战,赶紧领军退回城中。闻仲也不强行攻城,回到本阵,命军士将苏全忠剥去铠甲,上刑具枷锁,关入囚车。   张奎深晓兵法,赞道:“久闻太师双鞭神威,今日亲见,果然名不虚传,令末将佩服。那几句话更是直切要害,相信冀州必会军心溃散,无力再战。”   高兰英深表赞同,又道:“不止军心溃散,民心亦会涣散,太师可遣人于城中四处散布流言,言明天子只诛首恶之意,相信不久城内就会发生骚乱,甚至会有军民主动献城,届时冀州唾手可得。”   “贤夫妇不愧是陛下钦点的将才,果然好见识,就依高将军建议。”闻太师酹须笑道:“其实陛下比我等的准备还要早,在我们大军出发之前,新一期的《大商季刊》中就刊登了本次新政的目的和好处。此时天下人皆知天子为民改革之大义,而谋逆诸侯则为天下所不耻。相信冀州中早已民心浮动,激流暗涌。若强行攻城,不仅徒增伤亡,还会引起军民敌忾之心,眼下我军只需围而不攻,待其自乱即可。”   张奎等将齐齐称善。闻仲即刻下令,十万大军将冀州城围个水泄不通。   大军围城的消息传来,苏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郑伦被闻太师一鞭打得筋断骨折,受伤极重,经军医抢救,虽然无性命之碍,却无再战之力。昨日劫营已经损兵折将,今日对阵又大败而回,致使赵丙、刘凯被杀,苏全忠被擒,郑伦重伤,士气大降,加上闻仲最后煽动人心之语,弄得冀州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说“天子施仁政天下,苏侯不义谋逆”,如果不是靠着多年的积威控制住局面,恐怕早已经发生暴动。   “父亲,勿要因公事而伤了身体,且用些酒食吧,这都是孩儿亲手所做。”一个娇俏动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是平时,苏护必定会夸赞女儿几句,但如今大难临头,他哪里还吃得下饭?   苏护不想违逆女儿妲己的孝心,勉强喝了口酒。门前又来了一个中年美妇,哭道:“老爷,全忠孩儿不幸落入敌手……请千万设法救回,我们膝下就此一男……”   一提到苏全忠,苏护就心中郁闷,听那妇人哭哭啼啼,更觉烦躁不堪,将酒杯一掷,摔得粉碎,怒道:“女流之辈,哪懂什么军国大事!这逆子不听父言,自恃己能,轻敌被擒,亦是活该!如今大军围困,冀州危在旦夕,你待还如此啰嗦!若是城破,不仅这逆子难以活命,我苏氏一门也当尽数断送!”   苏妲己知道父亲烦恼,不敢惊扰,含着眼泪,乖巧地扶着母亲离开。   苏护越想越心情越是烦闷,拿起酒壶就往口中灌下,口中含糊地骂道:“都是这几个奸侯害我……说什么同舟共济,如今大难临头,却声息全无……我苏氏满门尽丧尔手……” 第九十五章 蜉蝣之志!妲己的宿命   苏氏母女俩知道即将大祸临头,又抱头痛哭了一场。苏妲己服侍哭累的母亲睡着后,吩咐下人小心伺候,不觉来到后院花园中,一阵长吁短叹:“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一旁伺候的丫鬟插嘴道:“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蜉蝣是什么东西?”   妲己平日待这些下人都很好,所以也不着恼,解释道:“此乃天子所著《大商礼乐》中的《蜉蝣》之诗,蜉蝣乃一上古虫类,朝生夕死,寿不过昼夜……”   丫鬟哪里懂得妲己在用蜉蝣暗喻自己的命运,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妲己知她不明白,苦笑道:“你且回房休息,待我在此独处片刻。”   “人如蜉蝣,朝夕生死……”苏妲己看着水池中倒映出自己的绝美身影:“或许明日此时,已见不到水中之人了……”语调幽怨,令闻者心酸。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小姐既叹蜉蝣,可知蜉蝣之志?”   苏妲己朝四周看了看,却没发现人影,惊道:“你是何方灵物,竟敢来冀州侯府生乱?还不快快退去,以免遭厄!”   那女子的声音似乎带着无限的诱惑力,令人生不起敌意:“小姐莫要害怕,我并无恶意,我乃清风仙子,无形无相,恰好听得到小姐长吁短叹,心中不忍,特来一会。”   苏妲己有些怀疑这清风之仙的真实来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上仙方才所言蜉蝣之志究竟是何解?”   “蜉蝣原是水下奇虫,寿元本有三、五年,直至羽化,方才生出双翼,飞天翱翔,成为真正的蜉蝣。然一旦羽化蜉蝣,死期也随之临近。尽管如此,蜉蝣依然无悔无怨,一心羽化,哪怕只能生于天地一瞬,此乃蜉蝣之志也。”   苏妲己兰心慧质,顿时若有所悟:“只要能羽化翱翔,哪怕只有瞬息辉煌,也无怨无悔……”   那诱惑的女声又响了起来:“本仙子适才询问过往清风,已知小姐烦恼之源,不知小姐可愿解冀州之祸?”   苏妲己娇躯一震,忙问:“上仙有何妙法?”   “眼下冀州气数当尽,只怕难上加难……”女声似乎有些犹豫,说道:“除非……”   苏妲己一听还有希望,连忙追问这清风仙子,却听她长叹一声,说道:“除非小姐愿意牺牲性命,方能救冀州上下,除此之外,再无别法!”   苏妲己沉默了一阵,露出凄然笑容,说道:“若是牺牲我一人,能救父母兄长,能救冀州父老,妲己又何惜一命?能如那蜉蝣一般,羽化翱翔,纵使朝生暮死,也无悔于世。”   那声音似乎十分激动,为掩饰某种情绪,化作一声长叹:“既是如此,请小姐放松心神,接受我所施妙法……”   水池倒映的那曼妙丽影忽然一顿,缓缓倒了下去,犹如昙花凋零,整个星夜都在眨眼垂泪,唯有那皓月当空,皎洁依旧。   良久,苏妲己终于又站了起来,依然是那副娴静处子的绝世姿容,只是眉梢中带着淡淡的喜色。一旁响起女子的声音:“恭喜姐姐大功告成,如今已经夺舍妲己,当可行娘娘秘计。”   “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苏妲己嫣然一笑,比平日更添几分妖媚:“可惜我妖身早毁,虽然这肉身极为完美,却始终成了凡体,法力大减,甚是可惜。”   另一个女子笑道:“姐姐不必烦恼,娘娘所传天妖秘术,虽是凡体,也能使用妖术,只需修炼经年,将元神与这躯壳完全契合,届时比普通妖身更为厉害。”   苏妲己微笑道:“那得要多少年头?倒是两位妹妹法力日益精进,可逍遥天地,让姐姐好生羡慕。”   “姐姐休要取笑,我们姐妹多年,向来感情笃深,再者你还是娘娘计划中的首脑,我二人再如何逍遥,还不是要遵从姐姐的吩咐?”   苏妲己还没说话,另一个女子又问道:“方才苏妲己甘心受死,为何姐姐不吞噬她全部三魂七魄,反倒留下一魂一魄?”   “喜媚、琵琶,你们有所不知。”苏妲己淡淡地说道:“一来可从剩余魂魄中获取这妲己的生平信息,以防万一;二来我见她感悟蜉蝣之志,悟性奇高,亦是缘分一场,不意赶尽杀绝。反正她肉体凡胎,毫无力量,也不怕掀起什么风波,日我后天妖之法大成,魂魄会完全融合,届时还可获其悟性,岂非大妙?”   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连赞姐姐心智。苏妲己熟悉了一阵新身体后,吩咐了几句,三女分头行事。如果张紫星在场,少不得又是一阵叹息,想不到绕来绕去,苏妲己还是逃不了原有的命运!   且说苏护正在喝闷酒,忽然门外苏妲己的声音传来:“父亲,酒烈伤身,勿要再饮了!”   苏护心头焦躁,怒喝道:“休要管我!快快回去!”   苏妲己也不惧怕,施施然来到父亲身前,柔声道:“眼下大军围城,形势危急,父亲纵使喝得大醉,也不能解决问题,不如仔细计量,看看是否有脱身之法。”   苏护恨声道:“我率先谋逆,罪在不赦,天下随大,却无我苏护容身之处!可恨那几大诸侯,唆使我造反时信誓旦旦,说好同仇敌忾,共谋天下,如今却踪影全无,害我独挡闻仲……”说着,酒劲上头的苏护忽然露出凶光,将腰间宝剑抽出,恶狠狠地望向了妲己:“冀州城破只是早晚之事,与其让你们被他人屠戮凌辱,倒不如我亲自动手!”   苏妲己没有逃避,忽然落下泪来:“父亲真要杀死女儿?”   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苏护握剑的手一阵颤抖,终于长叹一声,掷剑于地:“你是我亲生女儿,素来疼爱,如不是无路可走,我又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苏妲己擦去泪水,轻咬樱唇,说道:“横竖是死,女儿倒有一计。若能成功,当可保全我苏氏一门。”   苏护双目圆瞪:“是何计策,快快说来!”   苏妲己不慌不忙,说出一席话来。   与此同时,冀州城外商军大营忽然传来急报:“禀太师,冀州东门上忽然升起一团黑云,朝我军卷来,不知是何物!”   闻仲连忙出营,就见东门上果然出现一团似云似雾的黑瘴,所经之处,士兵纷纷变成白骨一堆,好不厉害。   “诸将且退,此乃左道之术!”闻仲一拍墨麒麟,四脚生风,迎了上去,将额间第三只神目张开来,却没看出黑雾的原形。闻仲祭起雌雄双鞭,朝黑雾打去,但只能将黑雾打散,无法将其完全消灭。那黑雾对双鞭似乎也颇为忌惮,渐渐又缩回城中。   “不想冀州城还有此人物!只怕此战另有枝节!”闻仲暗暗皱眉,忽又闻急报:“西门又有黑雾作怪!”   闻仲匆匆赶往西门,正发现另一团黑雾收敛回城,地上鲜血淋淋,尽是碎肢残体。西门统将高兰英报告:“方才有黑雾袭击军士,被末将以太阳神针所伤,退回城中,却折了近百军士,请太师降罪。”   “多亏高将军奇术退敌,何罪之有?此后需加强戒备,一有异动,立刻回报。”闻仲没想到冀州还有这样的有生力量,心中忧虑,勉励了几句,回到营中。   冀州城中,苏护的酒意已经完全清醒,脸上露初惊诧之色,仿佛从未见过这个女儿一般:“你如何会想出如此荒唐主意?”   “女儿见父亲忧虑,心中痛惜,方才在后花园偶尔思得此计,故来相告。”苏妲己露出决绝日神色:“若能成功,不仅父母性命得保,兄长也可安然释回。女儿虽作牺牲,亦是值得。”   “如今大军围城,那送信之人又如何突围?”   “那几位都是本领高强之士,精通夜间潜行之术,当可避开敌军。如果不是平日里家人得了母亲与女儿的恩惠,他们也不会如此效命。为以防万一,父亲可多写几封信笺,以免遗漏。”   苏护眼中闪过寒光:“若是被擒,正好将那些假仁假义、畏首畏尾的东西一并揪出,以免让我独受天下人鄙夷!”   “父亲说的不错,纵使此计不成,我们横竖亦不过是一死而已,倒也干净。”   “说得好,不愧是我苏护的女儿。”苏护虎目含泪,咬牙道:“想不到我纵横多年,今日居然要靠女儿来换全家大小活命。也罢,就依此计而行,只是苦了你了……”   “只要能保我苏门平安,女儿无怨无悔。”妲己露出凄楚之色,微微一叹,缓缓低下了头,借以掩饰目中的那一丝得色。   一个月后,在朝歌勤练轩辕驭龙诀已有小成的张紫星收到来自冀州前线的战报,这份应该算得上是捷报日信笺是闻仲亲手所写,但在张紫星看来,里面写地不仅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闻太师连胜数阵,围困冀州多日,苏护为保冀州百姓安危,愿意放弃一切抵抗力量,彻底臣服,但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件美事,但在张紫星眼里无异一记重锤——苏护愿献女妲己于天子为妃,偿赎谋逆之罪,从此彻底放弃诸侯之位,将冀州归入大商的直辖地的版图,这个举动意味着“冀州侯”这个名词将从大商的历史中抹去。   能够如此彻底地征服一个较为强盛的诸侯国,是何等的好事,但后面那个献女为妃的条件却让张紫星惊怒交加:想不到自己刻意添加了这么多变数,又叮嘱闻仲灭苏门一族,到头来却还是回到了这个该死的情节!传说中的蝴蝶效应呢?在哪里?   张紫星“啪”的一声,将战报掷于地下,对亲自前来送信地吉立叫道:“苏护胆大谋逆,罪该灭族,寡人不是嘱咐过太师,不可赦免吗?为何太师还在信中规劝寡人纳降?”   吉立见天子动怒,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闻仲围困冀州数日后,忽然西岐大夫散宜生忽然来到,自称受西伯侯之命,为免军民涂炭,特来劝降苏护。闻仲有心让苏护归降后将其诱杀,便放散宜生进入冀州。   散宜生与苏护长谈一夜,第二日出城面见闻仲,转达了苏护的条件:只要天子能饶恕苏家的罪过,苏护愿意彻底臣服,为表归降决心,进献女儿妲己于天子为妃,并将整个冀州作为嫁妆封赏双手奉上。   闻仲想到天子临行时下达的必杀令,当即拒绝了苏护的条件。苏护见如此条件竟然遭到拒绝,当即下令死守冀州,那两团奇特黑雾对军士的偷袭也越来越频繁。黑雾十分狡猾,只袭击普通士兵,闻仲等将赶来时立刻撤退,而且常常半夜下手,防不胜防,商军死伤日渐增多。   散宜生一边竭力劝阻发怒的闻仲强攻冀州,一边火速派人通知西伯侯姬昌。不久,姬昌亲自赶来冀州,带来了诸侯们的联名上书,陈说利害,力劝闻仲接受苏护归降。闻仲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已非自己所能决断,只得令吉立速回朝歌上禀天子圣裁。   张紫星将那封姬昌与诸侯的联名上书仔细看了一遍。姬昌联合了包括其余三大诸侯和一众小诸侯国,以兵祸殃及无辜百姓生灵的大义之名,向天子陈述利害,说苏护既然愿意放弃诸侯的身份,奉上整个冀州和女儿,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臣服,如天子还不应允,坚持要战,不仅大损天子仁义之名,使冀州无辜军民死伤无数,还会寒了天下一干诸侯的心。   张紫星看到“冀州子民即是陛下子民,若陛下为泄愤令子民涂炭,岂非有悖新政解救天下万民之初衷”,不由冷哼一声:“姬昌这厮果然好心思,竟然借新政仁义之名来解冀州之危,闻仲围困冀州才多少时日?散宜生通知姬昌才多少时日?这个姬昌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联合各路诸侯上书,莫不是早有准备?其心叵测,可见一斑!”   吉立恭声道:“太师目前进退两难,请陛下圣裁!”张紫星皱眉凝思,一时沉吟未决。 第九十六章 妲己入宫   从闻仲的消息来看,苏护目前还是牢牢地控制着冀州,冀州除了即将伤愈的郑伦外,还有至少两个神秘人物,不仅实力不凡,而且极为狡猾,如果大军强行攻打,双方伤亡肯定不小。况且苏护归降的条件十分优厚,届时冀州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重归大商直辖。更重要的是,姬昌牢牢地把握住了新政“仁义”的出发点,以此联合诸侯们大做文章,使自己不好对苏护下毒手。   此时苏护代表的是整个冀州,背后又有各大诸侯,依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如果拒绝接纳作为战利品的妲己,就代表对冀州上下和诸侯的蔑视,以后如果有同等情况,敌人一定会死战不降,而且也不利于新政的实施,实不可取。   张紫星沉思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为免生灵涂炭,同意苏护归降,着亲献妲己进宫。   苏护的性命虽然饶了,但绝不会让他好过的,有些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奢侈。   这个消息传到冀州前线,得知免除战祸的冀州上下一片欢欣。苏护放下了悬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大开城门,派人犒劳大军,并迎闻太师诸将与西伯侯姬昌入城,闻仲也将苏全忠释放。   终得一家团聚的苏护对女儿的牺牲伤感不已,就连向来刚硬的苏全忠也流下泪来。妲己表面虽然与母亲抱头痛哭,心中却为计谋得逞暗自得意,却不知她将来的命运早已脱离了应有的轨道,甚至,还不在那位圣人娘娘的掌控之中。   摘星楼地底某个古怪的大房间里,张紫星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的墙壁,墙壁上会动的影像正展示着一个令人惊骇的过程。   早在三年前就被超脑分解出来的“张二”此时坐在一个灯火通明的金属房间中,那具人类的身体被固定在一个奇特的座椅上,而无数根发着奇怪光芒的管状物从四面八方直插入张二的身体各个部位。张二却似没有丝毫痛楚,面无表情地接受着那些管状物侵入。他的脑部被一个硕长的金属头罩所掩盖,只留出前部的口鼻,金属头罩与一根奇特的晶管接通,四周还插满了复杂的线路,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一只章鱼般的多足怪物,甚是恐怖。周围有许多古怪的金属人形,正在有序地穿梭着。   “夫君,成功了!”虽然商青君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对那可怕情景的恐惧,但语气却显得十分兴奋:“以张二为智能核心的地下基地已经全部完成了!”   张紫星也十分欣喜,回想当初起步时的艰难,能源缺乏、助手缺乏、材料缺乏……忍不住好一阵感慨,好在有超脑在,还有五路神也出了不少力,最终想方设法还是度过了那最艰难的日子,最终有了今天的成功。   张紫星搂着商青君的纤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青君,这些时日辛苦了你了,等会夫君以身作偿,好好犒劳你一回。”   “好个无赖夫君,一天到晚就知道这等羞人之事,我这几日身子不太方便,你还是去找姐姐他们吧。”商青君玉颜绯红,轻轻推了他一把:“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夫君所授的知识实在太过新奇深奥,与我之前所学完全迥异,我苦学三年,也不过略通其理,如今仅会些基本操作而已,可算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张紫星由衷地赞叹道:“青君智慧过人,勤奋好学,天下罕有,更兼有莫大毅力,居然能完全推翻之前认知,从头学起,短短三年已能到如此地步,真叫夫君惭愧。”   听到夫君的赞誉,商青君露出满足的笑容:“青君原本以为嫁人之后,当如寻常女子一般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就此碌碌一生,却不料还有如此珍贵的学习机会。这三年来,青君得夫君传授奥妙学识,感觉生活无比充实,真乃不枉此生。”   看着如此聪明好学的绝品美女,张紫星不由有些自豪:这就是俺媳妇儿!   “如今摘星楼基地之事已基本完成,远郊一系列秘密工厂运转正常,张一在东齐的总能源制造基地早已完工,子基地筹建也相当顺利,为何夫君目中仍有忧色?莫非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紫星爱怜地抚摸着这位知己爱人的秀发,说道:“就知道夫君这点心事瞒不过青君,青君以为,若是夫君以此奇奥之学对付那些仙道中人,是否有胜算?”   商青君略一迟疑,答道:“此问难以回答,只有实践方知分晓。依青君的感觉,这些玄奇科学虽然奥妙无穷,但以目前的程度想胜过仙人,怕是困难。只是夫君贵为天子,仁德天下,仙道之人自会庇佑,又岂会与夫君敌对?”   “天下当有大变,纵是神仙,也未必全会庇佑我朝,迟早会有冲突,或许,届时他们才是最大的敌人……”张紫星含糊地说了一句,心中认可了商青君那种出于女人的直觉:对付仙人,并没有把握。   “其实夫君也觉得单凭目前的科学,还不足以胜过仙人,更何况仙人之上还有更强大的圣人……好在目前已经解决了最大的能源问题及废物污染处理问题,三年来基础建设也甚是稳固。眼下我大力推行新政,既有改制之决心,也有吸引旁人注意力的用意。至于这些奥妙之术只能作为绝密在暗中发展,千万不能泄露半点。只要时间允许,相信到时候自会给敌人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商青君忍不住问道:“连文蔷姐姐也要保密?”   张紫星正色道:“不错,文蔷她们只道你在助我处理一些政务或者是秘密事务,却不知具体细节,也未来过这个秘密基地,所以切记保密。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我自会亲口告诉她们。”   商青君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夫君放心,青君明白。”   “苏护之女妲己即将进宫,若是我估计得不错,此女极可能身怀隐秘,居心叵测,你当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破绽。”张紫星说着,拿出一串精致的珠链,亲手戴在了商青君的玉颈上:“此链乃孔宣亲手秘制,有护身之效,你们姐妹各有一件,为以防万一,你须时刻戴好,千万不可除下。”   商青君听出张紫星对那位即将入宫的苏妲己竟然十分忌惮,不由好奇,但她是聪明女子,知道夫君必然另有隐衷,所以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数日后,天子圣旨传至冀州:命张奎暂代冀州总兵,高兰英为副,掌冀州兵马,令闻太师解苏护一家回朝,郑伦随行,并重赏了劝降有功的西伯侯姬昌。   张奎夫妇得到重用,对天子深为感恩,向朝歌方向叩首,表示效死。郑伦听到天子圣旨中居然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诧异。送女入朝的命令早在苏护的意料之中,他神色泰然,只是与西伯侯姬昌偶尔对视时,目中才会掠过几分旁人无法理解的深意。   因苏妲己女流之躯身体娇贵,不堪行军劳顿,所以闻仲禀明天子,率大军押解苏护、郑伦先行回朝,留下弟子吉立领一队兵马护送苏护家眷与财帛乘马车徐缓行进。马车同行的还有被新释的苏全忠。虽然曾在战场上大败吉立,但苏全忠自遭擒后也明白了天外有天的道理,又知晓自家处境,傲气大敛。吉立是闻仲最信任的弟子,自然深谙交际相处之术,对苏家上下礼貌有加,并无半分轻慢,使得苏全忠对他好感大生,两人俨然成了朋友,一路上相安无事。   一行人跋山涉水,来到恩州,入住驿馆。沿途各地早得到贵人即将到来的旨意,自是不敢怠慢,恩州驿丞亲自将吉立一行迎入驿馆休息。   苏妲己称车马劳累,需要进内院歇息。吉立立刻安排一众侍女小心伺候,自己则与苏全忠带军士在外院住下。   夜晚,乌云遮月,凉风侵人。   苏妲己房内的侍女正要关上窗户,被夜风一吹,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房门也自动合闭,同时房中忽然多出两个曼妙的身影来,一见苏妲己,顿时哭拜在地。苏妲己从床上跃下,惊问道:“两位妹妹,为何如此模样?”   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哭道:“姐姐,出祸事了!我二人欲回轩辕坟疗伤,不料却发现轩辕坟已毁,周围尽是火焚之迹,在附近有一新坟,掘开一看,竟然全是子孙们的焦尸,有些皮毛都被剥去,好不凄惨!”   苏妲己浑身剧震,如遭雷亟,原本自以为得计的些许欣喜早已经粉碎,半晌才徐徐坐下,凤目泪如雨下。   “怎生得如此奇祸!难道天要绝我!”苏妲己忽然吐出一口血来:“昔年女娇娘娘不顾一切,为大禹叛出家族,最终却被那负心人所弃,悲愤化石,涂山氏仅余这些血脉,今日居然尽数断送!”   三女痛哭了一阵。苏妲己咬碎银牙,问道:“此仇不报,怎平我心中之恨!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九头雉鸡精摇头道:“记得子孙们深入简出,不曾张扬,莫非是这三年得罪了什么天敌?从那坟墓来看,似是新埋,虽有些蛛丝马迹,却查不出究竟。”   玉石琵琶精也道:“目前天机颠倒,我等法力不够,无法算出凶手,除非去找女娲娘娘……”   苏妲己叹道:“娘娘秘授使命,临行前已经用大法力闭宫,若无娘娘相召,我等如何上得那三十三天去?为今之计,我姐妹且将仇恨埋藏于胸,待日后明察暗访,访得凶手踪迹,再报仇雪恨也为时不晚。你们二人为冀州之事元气损耗不小,且另寻洞府疗养,待我在朝歌扎根后,再行召唤,须得小心谨慎,勿让姐姐我牵挂。”   二女妖点头称善,化作黑烟离去不表。   第二天,吉立一行离开恩州驿站,继续前行,在出恩州南门时,忽然迎面走了一个道人。这道人束发高冠,身穿八卦青袍,脚踏白布麻鞋,上绘八卦图案,左手端着一只花篮,右手一柄拂尘。道人本想避让开来,忽然一顿,朝苏妲己所在的马车望去,目中神光骤闪。   吉立喝道:“此乃天子贵人车驾,前方道者请速退避!”   道人一听“天子贵人”四个字,眉头略皱,略一犹豫,打了个稽首,退到了路旁。吉立也是道门出身,不欲为难这道人,还了一礼,护车离去。道人目送着队伍离去,表情似乎有些犹豫,最终长叹一声,飘然远去。这一切,都落在了远处一个俊俏儒雅的男子的眼中。男子微微一笑,朝车驾方向吹了一口气,整个人随即消失在空气中。   马车中,苏妲己已是汗湿重衣,仿佛大病一场。一旁的侍女想要报告吉立停车为贵人医治,却被妲己死死拦住。刚才她在车中忽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醇厚气息直逼而来,纵然她修炼多年,心境稳固,依然感到了死亡般的恐惧,好在随着吉立的叱喝,那人似乎顾忌天子的名头,气息渐渐远离。   苏妲己自恃修炼了天妖秘术,又夺了人类的躯壳,就算是普通仙人,也休想察觉到那股几不可察的妖气,否则早被闻仲识破,却不料在这恩州遇到了这么一个强者。她心中惧怕,一心想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见这侍女居然想去叫什么医生,妲己恨不得将其掐死。   没等她喘口气,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连汗毛都竖了起来,又是另一股气息!一股比先前那人还要恐怖得多的气息!这股气息不仅强大无比,而且仿佛某种可怕的天敌一般,惊得她几乎肝胆俱裂。受这气息压迫,妲己全身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奇怪的是,同样是车内的侍女,居然没有半点异样,还在关心地问她是否身体有恙。   恩州,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竟然有两个如此人物!   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后,那恐怖的气息终于消散,苏妲己长出了一口气,接过侍女递来的绣巾,擦了擦脸,并表示自己无恙。经此一事,妲己对未来不由忐忑起来,早没有了初时的自信满满。 第九十七章 剑名巨阙   闻仲胜利班师回朝,受到了天子的隆重接见。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整个冀州,并将其归回直辖属地,张紫星还是感觉十分高兴的。   对于再三请罪的苏护,张紫星毫不客气地撤了他的爵位,但并没有再加害其家小,只是告诫了几句,赐下一座宅院,让其入住朝歌。苏护虽然保全了性命,却永远地失去了属地和爵位,所受的冷眼和鄙视自是不消多说,恰恰他的住宅被醒目地安排在了通往皇城的大道街口,牌匾还特意书写了苏府两个大字。此处四通八达,可谓交通便利,因此来往的流动人口也多,行人或过往官员一看便知这是叛臣苏护之宅,无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苏护感觉无比憋屈。若不是某个承诺使他对将来还抱有一分希望,早就抹脖子自刎了。   来朝歌的诸侯见此情景暗暗心寒,天子表面上是本着仁义之名,听从诸侯意见,饶了苏护的性命,而这般手段却让苏护比死还难受。   反而是那位降将郑伦,受到了张紫星的赏识,命其拜在闻仲门下,将来戴罪立功。郑伦没想到是个如此结果,感激不已。   数日后,吉立护送的苏妲己也顺利抵达朝歌。天子并没有当众召见妲己,只是简单地派人将其接入宫中,连个封号都没有。众臣都心中雪亮,苏护乃叛逆之臣,天子这样做已是仁至义尽,估计女儿也不会受宠。同样是将女儿许给天子,苏护和商容简直有天渊之别。   苏妲己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眉顺目地跟着宫女来到了住处。这住处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宫殿,由于比较偏僻的关系,显得特别寂静,伺候的宫女也没几个。虽然没有预料中的面见皇后诸妃,甚至连天子的面都没见到,但她知道由于苏护的关系,自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受到天子的宠爱。但妲己有信心,只要能与天子见上一面,凭着这副身体的绝世姿容,加上狐族媚惑的天赋,绝对能将天子的心牢牢栓住,眼下只需耐心等待时机即可。传闻天子极其爱护妻子,所以至今仅有五位后妃,总有一天会想到她的,就算天子想不起来,她也有绝对的把握“让”他想起,因为她不仅是苏妲己,也是通晓道法的千年狐妖,她紧张而又略带兴奋地思考着将来的计划,几乎难以入睡。   其实苏妲己不知道,自从她入宫后,天子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甚至和最信任的皇弟孔宣在一起讨论时,主题也是她。张紫星感慨不已,想不到灭掉了轩辕坟,却漏了不在场的三妖,最终狐妖还是占据了妲己的身体,莫非真是宿命?   “贤弟,可否将你在恩州看到的那道士外貌描述一番?”   听到孔宣讲完后,张紫星露出奇异的笑容:果然是他!   “那苏家女子虽是凡体,却能以玄妙心法掩饰妖气。若无金仙中阶修为,还觉察不出。”   “金仙中阶?”张紫星眼睛眯了起来:“这么说来,那道人至少是金仙中阶的境界了?”   孔宣赞道:“此人根基极厚,实力已至金仙中阶的顶层,只差些微就能突破至上阶,手中花篮亦是一件不错的法宝。我以法眼观之,见其身旁似有祥云缭绕,却窥不清真身,道法想必有独到之处。”   “那道人可能是我的一位故人,因顾忌苏氏嫔妃之身,故而没有出手。”张紫星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这位金仙了。”   “既然此女心怀不轨,当立刻动手除去。”孔宣没有他这么多心思:“皇兄可要愚弟出手?”   “不劳贤弟了,此女日后或有大用……”   孔宣联想到张紫星托他制作的护身宝物,心中若有所悟,只听张紫星问道:“贤弟可有何物助我隐匿真实修为?”   “其实皇兄所修的真武灵诀本身就有隐匿气息和修为的妙用,不过只怕瞒不过金仙一流。”孔宣想了想,拿出一根五色翎羽:“皇兄可将此物带在身边,除非同为玄仙上阶之人,否则无人能看出你真实境界,若你想示弱于人,只需露出相应阶段的修为即可。”张紫星接过来,收进法宝囊中。孔宣又道:“近日我有要事,须作远行,暂与皇兄小别,待事毕再回朝歌与皇兄重聚。”   听到孔宣要走,张紫星有些不舍,好在他说过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所以也没有多问:“贤弟此去万事小心,完事后尽早回来,以免愚兄记挂。”   孔宣点点头,行了一礼,径直告辞而去。   孔宣离开后,张紫星陷入了沉思:从苏妲己身上的妖气来看,必定是被九尾狐夺舍,看来自己虽然提前清剿轩辕坟,终究还是棋差一着。本来刚才孔宣提出杀死妲己,他也有些心动,但长远来看,这样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女娲娘娘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与其到时候再让这位圣人娘娘派遣其他未知的妖魔前来,倒不如暂时留下妲己,不管她弄出什么花样,至少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若是真想灭掉妖狐,相信不久就有一个契机,一个或许能挑拨阐教与女娲娘娘关系的契机……   不过,另外两只妖怪怎么办……   这一晚,与妲己一样,思考着未来大计的张紫星同样彻夜难眠。   第二天,从御书房中醒来的张紫星睁着朦胧睡眼匆匆临朝,正与群臣议事间,忽然午门官启奏:“终南山有一炼气士云中子见驾,有机密重情,未敢擅自朝见,请旨定夺。”   张紫星吃了一惊,才猜到云中子可能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脑中急急寻思一阵,传旨:“请道长觐见。”   不久后,午门官领着云中子一路走进大殿。张紫星遥遥望去,只见云中子容貌装束与当年一般无二,依然青衣麻鞋,手持花篮拂尘。群臣也在暗窥这道人,见他仪表非俗,仙风道骨,不由暗赞。   云中子近到滴水檐前,执拂尘打个稽首,口称:“陛下,贫道稽首了。”   众臣看这道人如此行礼,心中不悦,赵启出列叱道:“兀那道者好生可恶,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率士之滨,莫非王臣。你虽是方外,却也在我大商版图之内,为何如此轻慢天子,只稽首而不拜?”   张紫星微微皱眉,令赵启退下:“上大夫不得无礼,云中子道长乃寡人故交,无须多礼。来人,赐坐。”   云中子也不谦让,旁侧坐下。张紫星问道:“道长别来无恙?当年与道长一别,寡人甚是想念,可惜无缘再会。今日相见,道长须得多留些时日,也好让寡人聆听教诲。”   云中子微微一笑:“陛下何必过谦,昔日贫道曾闻陛下立志广施仁政,解天下万民于水火,如今言出必行,令贫道甚是欣慰。”   “道长谬赞了,请问道长今日从何而来?”   云中子答道:“贫道从云水而至。”   张紫星存心抢他的话机,当下赞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好一个云水!”   云中子目中一亮,反问了一句:“云散水枯,汝归何处?”   都乱了,这明明是我的台词……张紫星心头嘀咕,硬着头皮答道:“去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   云中子面露喜色:“果然乃通慧天子!”   张紫星暗暗汗颜,要是再来几句,自己只怕就要出丑了,当下笑道:“道长休要折杀寡人了,当日多亏你馈赠心诀,寡人才渐悟妙谛,修得异术,道长之恩,怎能忘却?”   云中子叹道:“陛下能有今日成就,乃自身机缘与苦修所致,纵然没有贫道,亦能至非凡之境。”   张紫星说道:“若是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四海富足平安,寡人当传位贤能,与道长随同几位知交云游四方,共参乾坤之妙,岂不快哉!”   云中子看出张紫星至少是金丹期修为,其实正是孔宣那翎羽的妙用。云中子本来还担忧万一他据皇位千年造成混乱,听得此言,大喜往外,欠背道:“陛下有此悟性,实乃天下之幸,届时贫道愿亲为向导,伴随陛下游历四海!贫道今来朝歌,实则另有要事。前几日贫道闲居无事,采药于高峰时,忽见妖气贯于朝歌,怪气生于禁闼。昔日与陛下结下善缘,今日特来朝见,了却因果,助陛下除此妖魅!”   张紫星明知他是在恩州碰到妲己,故作惊讶状:“这深宫秘阙,又非尘世山林,居然也有妖魅!”   “这妖孽藏匿手段高明,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无暇察觉,若久之不除,必有祸害。”云中子揭开花篮,取出一支松树削的剑来,拿在手中,说道:“陛下,此剑名曰巨阙,乃贫道亲手所制,有镇妖奇效,现赠于陛下。”   张紫星想多套出点话来:“此剑要如何使用?是否需要炼化?”   “无须炼化,此剑诛妖仙力只能维持十日,十日后,与凡木无异,若是能持此剑接近妖魅,可镇其妖力,不出三个时辰,可令其魂飞魄散;若是寻找不到妖魅踪迹,则挂于内宫中央,三日之内,自有应验。只是此剑与火相克,切勿近火。”   张紫星双手接过巨阙,感觉到这木剑上果然酝酿着十分纯净而强大的仙力,赶紧谢过云中子。云中子见他收下巨阙剑,也不多言,立刻起身告辞。张紫星叹道:“道长乃清净之客,寡人也不强留,他日有暇,再作重聚。”   “因果已了,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且随缘吧……”云中子行了一礼,径自离去。   云中子走后,张紫星思虑良久,终于决定依照云中子之言,将巨阙悬挂在靠近妲己所居住地冷宫附近。可怜那九尾狐,一路上被云中子和孔宣的气息惊得魂飞天外,才进宫又碰上了巨阙这把要命的剑。   张紫星散朝后,果有内侍来报:“苏贵人今日忽然染疾,卧床不起,是否要传御医?”   由于苏妲己目前仅是贵人的身份,又被打入冷宫,所以内侍才有此“多余”一问。   果然应验了!张紫星冷笑着摇了摇头:“你且退下,此事不得声张。”   内侍知机退下,张紫星来到后宫陪着几位妻子一阵,然后来到摘星楼地底秘密基地,打开事先放置在冷宫中的监控系统,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冷宫内的景象。由于得了张紫星的吩咐,伺候的宫女们都已经离去,只余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妲己。   “哼,自作自受……”张紫星冷笑了一声,考虑到今后的长远斗争,对现在是否杀死妲己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至少先要让她吃点苦头再说。   “要是现在灭了这妖女,女娲到底会不会因此与阐教反目呢?这些个圣人,以大欺小的时候就如同吃了春药一般兴奋,对付与自己同等的对手时又如缩头乌龟一般畏畏缩缩,要不就叫上帮手来群殴……”   张紫星自语着,将监视镜头的焦距又拉近了些,随意看了一眼,面色忽然大变,目光凝固在屏幕中妲己的脸上。随后他紧张地连续调整着视角,控制按键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刹那间,张紫星脑中灵光乍现,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情。   “我操你祖宗!”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键盘上,顿时将整张桌子都击得粉碎,但他似乎激动异常,根本顾不得许多,口中依然在语无伦次地吐出一串串超越时代的“国骂”。   “难道是幻像或者是妖狐变化的……”良久,张紫星方才冷静下来,努力分析着一个又一个可能,最后又被自己逐一排除。   这妲己的容貌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甚至比他对现在任何一个妻子的印象都要深刻,在重生前,他和她是二十四世纪科学界最让人羡慕的一对夫妻,她的逝去是他这一生中所承受的最大的打击,那种刻骨铭心的伤痛,至今还无法忘却。   雨仙……竟然是雨仙!   没想到妲己的相貌居然和雨仙一般无二,联想到女娲与这件事的关系,要说这只是个巧合,打死他也不相信。他可不是傻瓜,马上就猜到了女娲的险恶用心,如果他这个“纣王”不是重生而来,提前知道轩辕坟三妖的剧情,只怕已经落入算计,无法自拔。   “想利用这样的狗血情节来迷惑我?”张紫星的指关节都因为紧握拳头而发白,不久,他缓缓站了起来,燃烧着怒火眼中闪过森冷的杀机。 第九十八章 雪儿妲己   冷宫中,妲己竭力运出天妖大法对抗着迎面扑来的可怕剑气,原本娇艳绝美的容颜已经变得惨无人色。这无形剑气是如此恐怖,仿佛要将元神分裂一般,而且压迫得她连逃遁的气力都没了,简直就是专门针对妖族的克星。就算她妖身和修为仍在,也绝对不敢正撄其锋。幸亏当时存了一丝善念,当初没有将苏妲己的魂魄完全吞噬,所以还能勉强靠着那人类的气息勉强抵御着剑气。   正在她懊恼当初不该进宫时,忽然背后察觉剑气大盛,房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手中正拿着一把剑,正是那把要命的剑。   “我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能在这巨阙剑气下撑过十日,我就饶了你这只妖精的性命。”这人的语调十分奇特,仿佛混合了数种完全不同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妲己的心陡然沉了下去:自己竟然一早被人识破了行藏!这剑气是争对自己而来的,莫说撑过十天,就算是三天,也熬不过去。   “我与道友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虽然妲己没有背过身去,却能敏锐地感觉出此人身上散发的杀气。   “我乃新任大商国师,你这胆大妖孽,附身苏贵人混入皇宫,意图不轨,罪在当诛!”   国师?人家可是职责所在,这下只怕是难逃厄难了。妲己苦笑着,艰难地扭过身子,正待开口,目光忽然落在那身奇特的铠甲上,惊道:“莫非……是逍遥道友?”   这回,轮到张紫星吃惊了。她怎么能看穿自己的身份?不对,这个大商国师的衔头才自封不久,除仅有的几人外,其余人都不知道“逍遥”的名头,就算在东齐,也只是叫“无名”而已,为什么……   妲己接下来的话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逍遥道友是否还记得当年青角贼道之事?妾身正是被道友所救之人。”   张紫星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你是雪儿?”   “道友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对道友这身独特装束记忆犹新,虽然如今有所变化,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原本一心想要和道友重逢以报大恩,不想却是在如此境地之下。”雪儿强笑道:“短短几年不见,道友居然已经到了如此修为,光是这把巨阙,就足以要我的命了……”   张紫星心念电转:原来当初从青角道人手上救下的雪儿,竟然就是轩辕坟三妖之首九尾狐!贼老天可真会作弄人!早知是这样,当初就灭了她的元神,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他心中懊悔,故意将话题岔开:“雪儿道友,你怎会出现在皇宫?又夺了苏妲己的躯体?”   “这个……妾身自有难言之隐。”雪儿见他丝毫没有将巨阙剑收起的意思,表情不胜凄楚:“道友如今修为大进,又贵为国师,只怕是认不得我这个故人了……”   张紫星见她说得如此直白,一时也不好接腔。难道真的要套上这所谓的“交情”,放她一条生路?今天他放了她,哪天谁来放过他?圣人会吗?不可能!   雪儿看着被魔凯覆盖全身的张紫星,微微一叹,原本惊惶的眼神变得如同湖水般的平静,身体也不再颤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种决绝:“逍遥道友,当年蒙你相救,雪儿欠你一命尚未偿还,今日道友若是要取我性命,也是职责所在,雪儿只怪自己气数已尽,绝不会对道友有任何怨怼。死在道友手里,也算得一种解脱吧。”   如果她哀求乞命,或许张紫星的心神还不会如此心神震颤。这种柔中带刚的坚定神态竟然神似雨仙当年——哪怕只有一分像雨仙,他也下不了手,更何况是如今的雪儿?   刚来时的杀机已经渐渐消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心痛。明明知道这不是雨仙,但真要他亲手杀死和雨仙一模一样的人,他还是硬不下这个心。或许,他还是那个二十四世纪的“傻瓜”科学家,而不是一个应当冷酷、心狠的天子。   “难道穿越到这里,做了这劳什子天子,我就不是我了吗?”张紫星在心中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也罢,装了这么多年天子,就任性这一回吧……”   雪儿本来料定今日已无幸理,忽觉压力骤减,只见对方已将那柄要命的巨阙剑收入法宝囊中,不由露出惊喜之色:“道友……”   “不必多说。”张紫星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走吧,离开皇宫,再也不要回来……”   雪儿感激地说道:“多谢道友再造之恩,雪儿又欠你一次活命之恩。”   “我今日是秘密前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讯息,除我之外,就算是天子也不知你底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还是快走吧。”张紫星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雪儿刚想离开,忽然想到女娲娘娘的命令,面露犹豫地说道:“我此次来皇宫,确有不得已的隐衷,如若离开,天下只怕也无我容身之处……”   张紫星冷哼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必是有人在背后主使,而且主使之人必定是身份非凡之人!弄不好,还是圣人一流。”   雪儿大惊,没想到他这样聪明,居然猜了个大概,赶紧说道:“道友休要乱说,当心祸从口出。”   “你还担心自己吧,你可知今日这把巨阙剑从何而来?此乃终南山炼气士云中子献于天子之物,今日他特献此剑来诛灭你,肯定是知晓了你的来历。云中子乃阐教门下,其师尊是混元圣人元始天尊,此举必是受了圣人的授意,你有何能耐,敢卷入圣人的纷争中?”张紫星冷笑道:“我看你还是速速离去,将实情禀告那主使之人,说明阐教插手之事,否则届时作了那白白牺牲的小卒还不自知。”   雪儿哪里知道他的挑拨之意,听到这居然与阐教圣人有关,不由变了脸色,说道:“多谢道友相告,雪儿这就离去,道友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张紫星静静地看着雪儿的身影匆匆消失在视线中,良久,方才长叹一声,带着几许落寞。   处理了苏妲己的事情,张紫星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个包袱,尽管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但终究是做出了选择,毕竟离间计的成功也是在容忍范围之内的。   已经过去的事情,他不想再去后悔,在安排好一些善后工作后,张紫星找到了孔宣,并将那把巨阙剑拿出来给他看。   孔宣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这柄松木剑,脱口赞道:“这道人果然有几分本事,不愧是阐教门下!此剑材质仅是普通松木,竟然能附上如此充沛的仙力而不损毁,亦能发挥出相应的威力。单凭这一点,云中子的炼器之术当在我之上,可惜修为太低,否则还想和他较量较量。”   快金仙上阶了修为还‘太低’?张紫星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赶紧转移话题:“这巨阙所附仙力虽然厉害,却也有缺陷,无法持久不说,光是凡火就能将它焚毁。”   孔宣摇头道:“此剑的妙用在于一个‘镇’字,以无形之力消灭敌人,如以其为兵刃行斩杀之术,等若将神髓化为糟糠,可谓舍本逐末。此剑材质为松木,正好深合‘镇’之道,但恰恰由于这松木材质太过寻常,所以效力无法持久,且深受生克之力。若遇凡火,必成灰烬。”   “贤弟的意思是,若以仙木加以炼制,则可不畏凡间火焰,并能使仙力永附,不会消散?”   “这个自然,虽然仙木亦受生克影像,但已非寻常火焰能侵,只不过云中子怎会赠你一件真正的法宝?依我看,这道人之所以当初进剑,也是因为此剑只能维持十日,时间一过,顿成废物。”   张紫星回忆云中子听到他将来放弃皇位的打算后所露出的喜色时,不由冷笑,不过有一点云中子却失算了,十天的时间,足够某人对这把“一次性”的法宝做出各种处置了。   是化身饕餮吞噬掉这些仙力?还是用电脑分析其中的能量排列方式?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绝对不会如原有情节那样把它烧掉,那太浪费了。张紫星思考了一阵,决定还是先拿给法戒看看,这位炼器高手兼军火狂人对这把剑应该很有兴趣,若是启发了什么灵感,批量制造出类似的一次性法宝,将来再装备到军队,那就赚大了。   果然不出所料,当他将巨阙拿到法戒面前时,还没来得及晃一晃,就被两眼放光的法戒劈手夺了过去,然后当成宝似的仔细研究起来,还示意“闲杂人等”不要在身前打扰。张紫星哭笑不得,只得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后,悄然离开。   几天后,张紫星刚从摘星楼密室修炼轩辕驭龙诀出来,忽然听到前方似乎十分喧哗,前去一看,就见黄飞燕带着一群宫女正吆喝得起劲。   黄飞燕全身披挂软甲,腰间还别着一把宝剑,看上去威风凛凛。宫女们也是一身短装打扮,穿着贴身皮甲,东倒西歪地举着手中的木矛。黄飞燕俨然后世的武馆教头,双手靠在背后,口里不断指点学徒。可惜那些宫女们都是身体较弱,手无缚鸡之力,连举个矛都勉强,哪还能做什么动作?女教官看得心头冒火,大声叱喝。宫女畏惧娘娘的威严,只得拼命支撑,但总是力不从心,动作千奇百怪者都有。作为观众的姜、杨、商三女则笑得直打跌。   黄飞燕被姐妹们哄笑,更加着急。此时宫女们忽然朝她身后下拜,口称万岁,才知道居然还被夫君看了笑话,一张脸顿时涨红了。   四妃见礼后,张紫星笑道:“怎么,我们的黄娘娘想学兄长一般作女将军了?”   “臣妾管教无方,让陛下笑话了。”黄飞燕心中纳闷,以前见觉得挺容易的,为什么实际操作起来却这么难?   “宫中可不比军营,别胡闹了,难不成你还想做个女武成王不成?”张紫星才说了一句,黄飞燕的眼睛立刻红了。姜文蔷赶紧上来,低声对他说了几句,张紫星才知道黄飞燕眼见别的姐妹都能帮他分忧,她却无法帮上忙,所以想训练一支内宫的女兵队,协助防卫。   张紫星心中感动,拉住黄飞燕的手,轻声道:“傻丫头,你真想训练女兵的话,夫君可以教你点方法。宫女们身体羸弱,力气不加,更加没有军令的概念,与军营的士兵无法相比。首先应该做到令行禁止,让她们树立绝对服从的观念,在训练手段方面,首先以提高身体基本素质为主……”   黄飞燕听得两眼放光,连眼泪都不顾了,还是一旁姜文蔷疼爱地拿出丝绢帮她擦去。黄飞燕越听越精神,抢过姜文蔷的手帕,将脸上的汗渍胡乱抹了几把,再塞到张紫星手里,连向天子告别的礼仪都不顾了,兴冲冲地带着宫女们去御花园跑圈子去了。   张紫星苦笑这看了看手中湿润的丝绢,摇了摇头。姜文蔷扑哧一笑。接过丝绢,说道:“夫君,这可是你自作自受,你不对她说那些东西,这个丫头又怎会那么疯?”   商青君兰心惠质,深深地望了张紫星一眼,目中尽情是柔情蜜意:“虽是如此,飞燕姐姐现在却很快乐,真正的快乐。”   张紫星深情地看着三位妻子,说道:“其实,夫君并不需要你们姐妹刻意去做什么。只要你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也就够了。”   在他眼里,她们并不是花瓶或摆设,更不是发泄欲望或生育后代的工具,而是妻子,值得珍爱一生的妻子。许多男子在追求女子时可谓轰轰烈烈、动辄海誓山盟,到手后却渐渐淡忘情愫,喜新厌旧,甚至弃之如履。从古至今,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就拿有名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来说,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宁愿和他远走高飞,两人当时是何等恩爱,卓文君不嫌他家徒四壁,当垆卖酒,还差点与父亲卓王孙断绝关系。但后来司马相如任中郎将后,居然喜新厌旧,想要休掉妻子,幸亏才女卓文君那首“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万千百十九八七六五十三二一”的绝妙诗句,让他回心转意,才免去被休之厄。   就是在后世,也有七年之痒一说。夫妻要想维持感情,保持恩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双方的共同努力。   不过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时代,男尊女卑,负心的自然是男子。再世为人的张紫星尤其重视这一点。在这个特殊的世界里,虽然他无法做到从一而终的专情,却希望能让每一个爱人获得真正的快乐。这种快乐不仅是肉体上的满足,还必须有精神方面的愉悦。在尔虞我诈的权势斗争中,在外人想象深不可测的内宫里,能够维持这样一个团结友爱的小家庭,是他最得意的成就,尽管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他会继续坚持努力,直至生命的终结。   姜文蔷和杨玖感动得眼睛都红了,商青君见气氛似乎太过沉重,忍住泪水,说道:“我们这位陛下虽然好色荒淫,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夫君。”   姜文蔷和杨玖抹了抹眼睛,不约而同地露出赞同的微笑,张紫星听到“好色荒淫”四字评价,知道商青君暗指他前天夜晚单枪大战四女的“勇猛”场景,当下嘿嘿一笑:“若是不荒淫无道,怎见得夫君的‘长处’?”   三女玉颊绯红,齐齐轻啐了一口,张紫星一阵开怀大笑。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为了这些心爱的女人,为了这个家,这个国,哪怕是再艰难,也要坚持下去。正如那句在女娲庙题地诗: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姜文蔷忽然想到一事,说道:“夫君,究竟你想怎么安置苏氏之女?莫不成一辈子将她囚在冷宫?她父亲纵然有错,但罪不在她,夫君又何必将怒气撒到这个可怜的女子身上?”   由于知道雪儿早已离开宫中,所以张紫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但杨玖的下一句话让他立刻变了脸色:“是啊,昨日我还远远地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冷宫院口,好不孤独,要不夫君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昨天?该死的!妲己怎么又回来了? 第九十九章 尔虞我诈!妲己之心   “为何你如此不知进退,居然去而复返!”尽管魔凯的发声略有混音的特效,但雪儿还是清晰地听出了这位逍遥散人心中的怒意。   “若是离去必死无疑,留下虽然九死一生,却还有一线生机。”雪儿轻抚额前的秀发,有意无意地在向他展示那惊人的美貌。与几日前面色惨白、虚弱不堪的模样想比,今天她显得容光焕发,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无穷的妩媚和娇柔,让人忍不住生起怜爱之心。可惜的是,眼前的逍遥散人连脸上都覆盖着冷冰冰的铠甲,根本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从那冰冷的语气来看,似乎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   “莫非你又得了那主使人什么许诺?”张紫星冷冷地说道:“可惜在我看来,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牺牲品而已,或许,应该叫做替死鬼,不仅最终难逃湮灭的下场,而且还会一无所有,白白背负一个千古罪名。”   轩辕坟三妖在《封神演义》中的结局相当悲凉,按理说,她们都是女娲娘娘遣来迷惑纣王的,最后果然成功断送大商江山,是封神的功臣。最后她们在遭到杨戬三人追杀时,遇上了“雇主”女娲娘娘,然而这位想象中的救星并没有出手相救,而是用一句“罪恶贯盈,理宜正法”毫不留情地把她们交给了姜子牙,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最无语的是,她们居然连被封神的资格都没有。要知道,就算是费仲尤浑这样的角色,都能上榜封神……   “若真是如此,也是命之使然,逃避不得。”雪儿似乎受到了触动,情绪顿时低落下来:“当今天子在两年前不是创出了那种奇怪的‘围棋’吗?我就好比棋盘中的一颗棋子,进退全不由己,唯有走一步,算一步,是死是活,亦不得知。”   张紫星见她有如此觉悟,感慨万千,一时也不知如何安置。   雪儿忽然抬起头来,朝他一笑,竟是那般千娇百媚:“道友乃局外之人,为何如此关切于雪儿?”   哼!谁说我是局外人?我就是当事人!张紫星冷哼一声:“休要施术迷惑于我,我已今非昔比,就算你未寄身人躯,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念着相识一场,不忍见你魂飞魄散,否则当年救你岂非白费力气?”   “是吗?原来道友是念旧之人。”雪儿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漠,反而笑得更加妩媚:“怪不得今日道友没拿那把巨阙来对付我,否则人家只有死路一条,哪还有力气笑得出来?”   张紫星一阵无语,这丫还真会自作多情,若不是法戒把巨阙当成自家宝贝整天掖在怀里不肯放手,早就拿来镇镇你这狐狸精了!   “我知逍遥道友是至诚君子。”雪儿忽然面色一正,又变成一个娴静守礼的大家闺秀:“道友若想诛灭于我,我也不会抵抗;若是道友想放我生路,只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情即可。雪儿这个名字,就当是个回忆,且存于道友的记忆之中吧。道友也可将她彻底忘却……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雪儿,只有妲己。”   张紫星听她如此决心之语。脑中刹那间转了千百个念头,冷声道:“莫非你以为我当真我不会对你出手?”   妲己站起身来,妙目流盼,眼蕴情意:“道友要杀我,当日为何不忍下手?”   张紫星语气依然冰凉:“若不是顾忌你身后之人,你的性命还能留待今日?”   “道友当日若想杀我,只须往云中子身上一推即可,又何必费那般力气好言相劝?看不出道友面具冰冷,心地却是甚好……”妲己说着,见他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掩面轻笑:“此乃戏言,道友休要当真,妲己在此多谢道友两次活命之恩了。”说着,轻摇柳腰,故意上前凑近几步,盈盈下拜。   张紫星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行礼:“人各有志,你既已决定如此,我也不勉强。你当修身养性,好自为之,若是敢施妖术残害良善,纵是千里之外,我也必取你性命。”说着,他示威般地向天随意挥了一拳,整个房间顿时颤抖了起来,尘土木屑四处飞扬,碎石砖瓦落了一地。   妲己惊骇地看着已经完全消失的房顶,暗暗打了个寒战。尘埃落地,那甲胄男子早已不见踪影,只是遥遥地留下一句话来:“且送你一个与天子相见的机会,记住我的警告……”   “逍遥……”平静下来的妲己喟叹着,默念着这个的名字,眼中一片惘然。   “女娲,既然你不死心,老子就陪你玩到底!”在皇宫的另一个地方,张紫星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指天骂道:“老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前面“任性”地放过妲己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再次送上门来,没理由再放弃这个棋子。既然那位圣人娘娘执意要靠这妲己来玩阴的,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吧!   让妲己惊讶的是,果然如那位逍遥散人所说,冷宫忽然塌方的异事吸引了天子,御驾亲临察看。天子远比想象中的要年轻,也比想象中的要英武,看上去威武而不失儒雅,怪不得文治武功,天下皆赞。还没等她施展媚惑之术,天子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凝固了,嘴里喃喃地说道:“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仙儿,是你么?”   妲己马上敏锐地猜出“仙儿”就是和苏妲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位女子,也就是女娲娘娘所说的那位天子内心最为留恋的女子,暗喜女娲娘娘的策略果然有效。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得格外顺利,她终于可以离开这座偏僻简陋的冷宫了。新的住所是装饰华美、宽敞明亮的寿仙宫,服侍的宫女也多了几倍。   当晚,天子便留宿寿仙宫,着妲己侍寝。   在这位年轻天子近乎痴迷的目光中,苏妲己完美无缺的身体尽情裸露在烛光之下。妲己虽然修炼多年,又有狐族媚惑的天赋,但毕竟未经过男女之事,难免羞涩。这种娇羞,从某种程度上更能刺激男人的雄壮。天子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不待她服侍更衣,就匆匆将她压倒。当那根巨大的火热刺破象征着少女的贞洁时,妲己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这种痛楚,与以前修炼所经历的完全不同。好在她天生媚骨,虽是初夜,却也能渐渐感觉到身为女人的愉悦。眼前的天子虽然相貌英武,但不知怎么的,在那肉欲的高潮时,她的脑海中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隐约可见全身那着奇怪的甲胄。   这一夕云雨之欢彻底改变了妲己的处境,天子第二天便下旨立苏氏妲己为艳妃,驻寿仙宫。苏护也得到赏赐,被封为国丈,虽然依旧是挂个虚名,窘境总算比当初要好了一些。但天子马上命他顶着新任国丈的名号,带着一队人骑马夸官游街,炫耀富贵,显示君恩。这无异于一次押着叛臣的“游街示众”,一路上少不得又被N多人戳脊梁,议论他卖女保命,厚颜无耻,憋得苏护差点当场自杀。   如愿以偿的妲己总算是成功地迈出了女娲娘娘计划的第一步,作为新入宫中的妃子,她并不敢过于放肆,小心翼翼地熟悉着周围的环境。让妲己意外的是,这个深宫禁帷与想象中的相差太远,天子的几位妃子之间几乎看不到那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场景,就连那位资历最深的皇后娘娘,脸上露出的笑容都显得十分真诚。相处一段时间后,妲己逐渐摸清了四位妃子的脾性:姜皇后大方体贴,待人诚恳,如同大姐一般,把每位妃子当成妹妹一样照顾;柔妃杨氏人如其名,温柔善良,与人无争,极好相处;丽妃黄氏性情活泼,胸无城府,偶尔有些性急,也显得十分可爱;睿妃商青君睿智无双,沉着冷静,深得天子信任,甚至能协助处理朝中一些杂务。虽然姐妹间偶尔也有些矛盾,但都并不记心,犹如一家人。妲己在旁看来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诸人谈之色变的深宫吗?就算是普通富贵人家,甚至是亲生姐妹,由于利益等关系,也没有这么融洽。一时间,妲己迷惑不解,心直口快的黄飞燕无心的一句话让她似有所悟:“夫君说,这样才是一个家!”   “夫君”?她叫天子“夫君”而不是“陛下”?那位天子竟然想把这后宫变成一个融洽的“家”?是天真?是别有用心?还是别的什么……   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做到了,这些代表着背后各种势力的皇后、妃子们当真如一家人一般,这就是那个传言中智勇冠绝天下的帝君的个人魅力吗?妲己忽然觉得有些妒忌黄飞燕她们,同样是女性,天下间最好的东西几乎全让她们占尽了,如果她放弃女娲娘娘的命令,只怕也能和她们一样幸福吧。   可惜,她不能。   她修炼多年,这些波折并不足以干扰她的心境,就算是失身给天子,也无法动摇她的心志,因为她是九尾狐——妲己。至于雪儿这个名字,就永远地留给那个人吧……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遗忘?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表面上妲己和后宫诸女相处融洽,还打成了一片,甚至还会和诸女一起叫“夫君”,但心中依然是冷漠和排斥,就如同一扇门一般,封闭了心灵,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不啻一种心的修炼。   然而,即使是这样,宫中仍有两个人让她忌惮,一个是那位绝顶聪明的睿妃商青君,一双美丽的眼睛仿佛能洞彻人心;另一位则是那位创新无数,拥有大智慧的“夫君”。尽管在心里,她只把他看成自己要迷惑的目标,但她不得不承认,要迷惑他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他依然对后宫这几位妃子一直是一视同仁。   不过,她感觉得出来,他对她似乎有一点点不同:他似乎特别痴迷她的身体,每次都是尽情亵玩到她精疲力竭为止,这样正好,她可以放心应用狐媚之术,做出许多其他妃子无法做到的花样,将她的“特殊”之处一点一滴地植入天子的意识当中。   对于后宫那个团结的家庭,她也有信心让其从内部分裂,只是目前为避免暴露还不宜过早使用那些挑拨的伎俩,所以她需要耐心。就如同狩猎一般,迟早,那只最大的猎物会被她俘获。   对于妲己的小心思,张紫星闭着眼睛也能猜出大概,同样也有对付她的计划。恣意享用她美妙的身体只是对女娲收的一点小利息而已,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又是个绝世美女,要放过才是对不起自己呢。有些夫妻间的花招,姜文蔷等女一直不愿轻易尝试,正好在妲己身上使用,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有种报复女娲的快感。下一步就是利用妲己引出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再借他人之手消灭了,不知道到时女娲娘娘的脸上会是怎样一种精彩的表情……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完全打乱了张紫星的计划,也使逐步实施的新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挠。   这次的旱灾与以往的局部小灾完全不同,规模之大,覆盖了大商全境,最严重的就是大商的直辖地,就连都城朝歌,也未能幸免。   “大旱绵延数千里,禾不立苗麦垂死……”张紫星看着各地加急奏折上的灾情,再也无法安坐,目光直逼殿中群臣:“诸位爱卿,有何对策?”   群臣面面相觑,在他们心里,人定胜天只是痴人说梦,这种规模如此大的天灾,岂是人力所能对付?   张紫星见下面一片寂静,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虽然他平日在发展建设时,也曾注重过各种灾害的防备,但这一次灾情的严重程度和覆盖范围大大超过了预计,自大商建国至今的数百年中,这样的灾害也不过一、二而已,偏生让他撞上了。   钦天监老太师杜元铣出列奏道:“近来天象大异,星辰昏昧,似有乱象,恰遇天降重灾,必是上苍降罪,请陛下沐浴更衣,祭天求雨,祈求上苍恕罪,以解黎民苦难。”   商人对祭祀极其注重,一遇不决之事就祈求鬼神,杜元铣这一提议马上得到了许多大臣的赞同。张紫星忽然想到李商隐的那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不由露出嘲讽之色,这样的祭祀,会有用吗?如果上天真认为你有罪,就算你再怎么祈求,也不会掉一滴雨水下来,如此求神拜仙,还不如靠自己。说起神灵,张紫星忽然想起女娲当年说大商国运三年后会急转直下,顿时猛省:难道是女娲捣的鬼?这个可恶的小气女人! 第一百章 旱魃之灾   对于杜元铣提出的祭祀建议,张紫星表示同意,却没有安排具体的时间。倒是商容的“补充建议”引起了张紫星的重视。商容毕竟是三朝元老,经验丰富,提出了一些抗灾自救的实际措施。   张紫星结合超脑中的一些资料,在商容的建议上又加上了四点措施:一、适当兴修水利,加强引水灌溉与引用,由于旱灾已经发生,所以这种措施并不能起到解决根本问题的作用;二、紧急推广一种新颖的抗旱耕作法,结合历代的抗旱农业精髓,力求节水、抗旱保、精耕细作;三、适当以牧补农,扩大养殖规模;四、招纳有经验的人才,勘探地下水资源。   对于远征袁福通、平灵王的崇侯虎和黄飞虎两路大军,张紫星下达了暂停兵事、就地抗灾的指示,并派遣后勤部队补充物资。   在安排专人负责各项抗旱举措后,张紫星将闻仲单独留了下来。   “老太师,寡人曾闻修道者能以法术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不知可否借道术解万民之厄?”张紫星头一句话就让闻仲懵了半天。   闻仲沉吟良久,方才开口:“修炼者讲求顺应天道,自然为法,似这等强以道术逆天抗灾,会对道心有碍,甚至还会沾染因果,有大难临头。”   张紫星故意说道:“若能让天下万民摆脱旱灾,就算是有报应临头,又有何妨?请太师将此法诀传授寡人。”   闻仲吃了一惊:“陛下乃万金之体,怎可如此?就算要应这个劫,也应由老臣代为其劳,问题是那呼风唤雨之术并非万能,纵然强行施术,也无法解决大商目前的困境。”   原来,那种移山倒海的法术,实际上是一种类似搬运的法术,可以将某样物体暂时搬运到另一处,但这种搬运有时间和规模限制,规模太大则无法“搬运”,时间一到,自会回复原样。演义中曾有姜子牙倒北海之水抵御羽翼仙的情节,所谓的北海之水,并不是整个北海的水,而是从北海“搬运”来的一部分海水,如果不是元始天尊的三光神水,只怕早被羽翼仙一翅膀扇干了。至于呼风唤雨之术则相当于一种转化的法术,能将某处的水源摄上天空,再化做雨水滴落下来,但存在着相当的损耗和浪费。对于距离、体积也有限制,法力越高,所能调遣的距离也越长,分量也越足,然而现在各地水源本来就紧缺,受灾面积又极广,这种法术并不适用。   听完闻仲的解释后,张紫星十分失望,他原本还对道术降雨抱有不小的希望,不料却是此路不通。闻仲见天子愁眉不展,当下自告奋勇:“陛下,老臣四海之内亦有不少知交道友,不如老臣去寻访他们,看看是否有好的办法。”   张紫星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勉励几句,亲送他坐上墨麒麟,腾空而去。   才送走闻仲,内侍忽报飞廉求见。这些年飞廉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显山露水,今日忽然主动求见,不免让张紫星心中诧异。   飞廉这次求见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张紫星吃惊:“陛下,此次天下忽然大旱,令苍生涂炭,并非为上天所降灾厄,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莫非飞廉也知道女娲所言之事?张紫星面露惊色,赶紧说道:“爱卿速将内情禀来!”   “陛下可曾听说过‘旱魃’?”提到旱魃之名,飞廉的眼中飞快地滑过一丝恨色。   “旱魃?”张紫星只觉得有点耳熟,智能进化已经打到相当程度的超脑立刻反馈出相应的信息,《山海经》中就有这样一位旱神,称女魃。女魃还曾参与黄帝与蚩尤之战,大败风伯雨师,为诛灭蚩尤立下奇功。   飞廉解释道:“旱魃乃上古天女,又名女魃,相貌丑陋,性情古怪,所到之处,河川尽涸,为世人所憎。轩辕黄帝之时,与蚩尤决战于鹿之野,蚩尤勇猛无双,黄帝不敌,仗仙人之助召来天界应龙等异兽围攻蚩尤。应龙擅蓄水,化暴雨困住蚩尤之军。不料蚩尤一方风伯雨师法术更胜一筹,驱使暴雨反袭黄帝一方,黄帝大败。女魃受九天玄女之命相助黄帝,女魃所到之处,风停雨歇,最终黄帝借诸仙之力,终败蚩尤。”   “黄帝胜蚩尤后,这女魃呢?”   飞廉答道:“女魃与应龙本乃上天之神,此次虽是应旨意下界,却沾染了凡俗之气,不得再回天庭。黄帝封女魃为旱神、应龙为雨神,却将女魃封于赤水之北的禁地,以免为祸人间。这女魃本已被黄帝封印,今日却不知何人将其释出。女魃千年怨念,自是非同小可,故而天下大旱,使我大商江山遭难。”   “原来如此!想不到竟然是这旱魃在作怪!”张紫星露出冷厉之色:“若是除掉这旱魃,可否是使灾情消除?”   飞廉听出天子语气中的杀气,心中大喜,赶紧点头称是,却见天子又色:“旱魃出世,旁人皆不知,你从何而知?”   飞廉一惊,他反应极快,赶紧说道:“小诞上月在深山中目睹一女,光头无发,相貌丑陋,所经之处,河溪俱干。下臣翻阅史册杂记多时,方才确认此女是旱魃,不敢耽搁,速来禀告陛下。”   “小诞亲眼目睹?她可和女魃交手?看来寡人要好好召她来问问……”张紫星瞄了一眼额头有冷汗沁出的飞廉:“爱卿可知那女魃目前的下落?”   飞廉低头道:“下臣不知……”   张紫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爱卿所奏之事极为重要,此事就交由爱卿全权负责,务必将那旱魃寻出诛灭。”   飞廉面露难色:“下臣力量微薄,怎能对付这等上古凶神?请陛下另派能人。”   张紫星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爱卿不必推脱,寡人赐你调兵之权,务必寻出旱魃踪迹,一旦发现,立刻回报,寡人自会派高人协助于你,替你除去这旱魃!”   飞廉听到最后七个字,脸色一变,正要解释什么,却被张紫星阻止:“事态紧急,你速去办理,若是事成,必有重赏。”   飞廉不敢抗命,告退离去。   “九天玄女,又名玄女、元女、九天女、九天娘娘,为上古女神。可能身份一、女娲娘娘,二、印度大黑天战神,三、佛教创瑜珈功法的香手菩萨,四、商朝之祖玄鸟,尊称凤凰圣母……”看着超脑中的古代神话资料,张紫星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莫非真是女娲娘娘捣的鬼?大商气运转衰?十有八九又是人为!居然牺牲天下百姓生计来实现所谓的国运之论,好一位圣人娘娘!不管怎么样,如果飞廉说的是真的,一定要尽早除掉旱魃!   日子一天天过去,外出找朋友想办法的闻仲没有回来,寻找旱魃的飞廉也没有结果,灾情却是愈发严重。好在张紫星的抗灾措施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并在超脑控制的机器人帮助下,增凿了数口水井,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燃眉之急,但对于整个受灾的天下来说,还是杯水车薪,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张紫星为了振奋人心,身先士卒组织军民积极抗灾自救。每天上午散朝后,下午他便带领官员,亲自慰问和看望朝歌灾民,有时还带上作男装打扮的妃子们一同前往。看着灾民们的惨状,姜文蔷等女深受触动,回宫后,姜文蔷立刻做出决定,从自己坐起,在后宫推行节水制度。这个制度被张紫星公开了出来,应用到了所有的官员当中,不论高官贵族,必须按固定节水用于赈灾,同时从国库中调出大批钱财物资,送往各地灾区。   妲己本为敷衍天子才跟着姜皇后她们一同出去慰问灾民,去得几次后,便托病躲在宫中。她并不是偷懒或是嫌弃那些平民农奴的肮脏,而是害怕,害怕和天子多去几次后,会触动自己内心中的某些东西。不管怎么样,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似乎安分了不少。   这些事迹连同张紫星亲自书写《抗灾宣言》被刊登在了在《大商季刊》,在民众中造成了相当大的反响。那时官员们的贪污腐败现象还远没有后世严重,加上以赵启、梅伯等“古板分子”为首的监督部门,各地官员大都不敢藏私,得到救济物资的灾民们都对天子恩德感激不已。   让张紫星恼怒的是,一些有心人利用这次旱灾的机会开始活跃起来,四处散步流言,说天子罔顾国家根本,无视祖宗礼法,强行在大商推行新政,致使天怒人怨,故而上苍降下灾厄,惩罚大商,如若天子执迷不悟,还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到百姓身上。   张紫星见这些人利用旱灾趁机对新政大做文章,不由怒火中烧,派人严查流言,然而这种流言蜚语,愈禁愈炽,尤其以诸侯各国为甚,还演化出多个版本。甚至有一说天子失德,招致上天惩罚,天下即将大乱,届时将有真主出世,取天子而代之,救万民于水火。   更加严重的是,由于笃信鬼神之说,许多不知情的民众也开始相信这些谣言,并私下传播,一时间,天下流言四起,不仅对新政的实施造成了很大的阻碍,而且使百姓们对天子一贯的信任和崇拜也发生了改变。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张紫星总算是切身体会了这句话的真意。鉴于这种危急状况,他思前想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祭天求雨! 第一百零一章 求雨   朝歌四门围满了人,都在竞先观看天子颁下的皇榜,一旁还有专门的文官在大声朗读,使那些不识字的人也能知道皇榜的内容——天子从即日起斋戒更衣,诚心祈祷,十五日后吉时,天子将亲临云野祭天求雨。这次祭祀与以往不同,不仅贵族官员们能参加,所有平民农奴都有资格参与并目睹天子圣驾求雨。   这张皇榜在民众中引起了沸腾,甚至有许多虔诚的官员和百姓也立刻学着天子诚心斋戒祈祷,届时赶赴原野一同祈求苍天。   天子求雨的消息也迅速传到了诸侯各国,各个《大商季刊》的发行部门也加印出大量“传单”,散发给各国民众。而《大商季刊》传递消息的途径也被一些有心人察觉到了端倪,似乎是利用一种仙禽进行往返传递,看来又是仙人传授的秘术。   各路诸侯都明白,新政的推行危及贵族阶层的利益,而大旱加上流言使最信任天子的广大平民阶层对天子的威望也产生了质疑,眼下人心浮动,政局不稳,大商王朝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关键的时刻。如果这一关过不了,那么举国上下都会对天子产生质疑和怨怼,天子好不容易获得的仁德与威严都会逐渐殆尽,再不复当日。对于某些怀有异心、蛰伏已久的诸侯来说,则是天赐良机,正好借此机会大展拳脚,实现野心。整个天下,都在密切关注着朝歌的这次求雨。   娲皇宫中,有两位娘娘端坐庭内,旁有仙娥奉果品伺候。左首是水袖丝绦宫装打扮的女娲娘娘,美丽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神圣气质,让人不敢正视。右座上是一位凤冠彩帔,身着华服的美貌夫人,虽然容姿美艳,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女娲冷笑道:“旱魃出世,杀劫将起,此乃天数。可笑那昏君不识时务,居然还妄想祈天求雨。”   一旁的美妇接口道:“此乃俗世之事,娘娘圣人之尊,何必记心。就算无那女魃,大商今年的雨水也已减至三成,朝歌一带更是点滴全无,纵然那商君有几分本事,也无法逆转天数。届时杀劫四起,自当人皇易位,江山变更。”   女娲微蹙柳眉,说道:“金母此言本是没错,但目前天机难辨,也不知究竟是何变数。”   金母微笑道:“愿闻其详。”   “自太古一战帝俊东皇身陨后,玄道昌盛,神仙亦犯杀戒缠身,世间仙怪混淆。为正神仙之道,昔年紫霄宫诸圣聚会,拟立封神榜,借人间杀劫封神,以肃三界。诸圣齐算定商汤气数将尽,西周圣主合掌天下,享国运八百年。然而自八年前天象异变后,天机就混乱不堪,变数横生,纵是我等圣人,也算不得真切。原本三教圣人拟手书上榜人名,却因天数变化、颠倒难测而生争议,最后只得各凭气运上榜。”   金母微惊:“依娘娘之言,难道这杀劫有变?”   女娲摇头道:“金母放心,杀劫绝不可逆,届时封神完劫,神道重列,金母与昊天上帝亦可重现天庭之势。此天道大势乃我等圣人合力算出,纵然有变数,亦不会更改。”   金母略一思索,问道:“娘娘所虑,是否那商君是个变数?”   “其实也不足为虑,蝼蚁之力,焉能逆天?”女娲冷笑道:“如今他公告天下,祭天求雨,定是想以诈术蒙骗那些愚民。”   金母看出女娲对商天子的反感,笑道:“既是如此,待我与他一个报应,只消用我那素色云界旗罩定朝歌上方,就算他有神通搬来四海之水,也无法滴落半点。”   “区区小事,何劳金母的聚仙旗?”女娲对一旁的彩云童子吩咐道:“你且去朝歌,在商天子祈雨之前将此灵符焚烧,自此一月内,朝歌方圆五百里之内为禁术之地,玄仙以下,无人能施道术。我倒要看那昏君如何求雨!”   金母赞叹道:“圣人手段,果然不凡!”   女娲朝金母微微一笑:“其实也算不上高明,若有玄仙出手,此符的效力就大大减弱了,不过玄仙一流寥寥可数,无不在深山潜修,觊觎大道,昏君何德何能,岂有此等人物相助?”   金母点头称是。彩云童子不敢耽搁,立刻告辞退下。   在朝歌皇宫之中,本应“斋戒沐浴”的天子此时正躲在摘星楼的地下基地中,惬意地躺在软榻上,享受酒肉美食。商青君走进房间,见此情景,微嗔道:“夫君,原来你就是这般‘诚心祈祷’的……”   “不愧是夫君最宝贝的青君,撅着个嘴都那般动人,来过来陪陪夫君。”张紫星将她拉了过来,笑道:“此时大旱,水资源极其宝贵,若是每天拿来沐浴,岂非可惜?至于斋戒……人是铁,饭是钢,整天吃素,哪来的能量处理国事,若是病倒,岂非是国家的损失?”   商青君可没有这个享受的心情,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目前情势不妙,夫君倒还有如此好心情吃喝玩乐?”   张紫星打了个哈欠:“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   商青君本欲再劝,心中忽然一动,也不多说,笑吟吟地替他斟满酒,又喂了一块卤味到他嘴里。张紫星嘿嘿一笑,将她搂住:“好你个小青儿,怎么不劝我这个昏君了?”   商青君按住他滑向自己胸部的坏手,轻笑道:“唉,先生不是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吗?既然先生如此泰然,青儿又何必心急?”   “好你个青儿,竟敢调侃起本先生来!”每听到她“先生、青儿”的称呼,张紫星就难免有些兽血沸腾,那只手当即“法力大增”,英勇地突破了商青君的防御,直袭目标。   “先生……已成竹在胸,青儿又何必庸人自扰?”商青君不敌他力气,胸前高地几近失陷,赶紧转移话题:“求雨之事至关重要,若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夫君可有十成把握?”   商青君的策略并没有成功。这个可恶的家伙一边搓揉着女性敏感的部分,一边“心平气和”地回答:“能有什么把握?若是天不下雨,难不能我还能飞上天庭去找那昊天上帝的麻烦,让他把女儿补偿给我作妃子不成?”   “夫君好生‘虔诚’,竟然连仙宫公主都敢觊觎!”青君知他心中必定已经有了主意:“能否飞上天宫青儿没有把握,只不过我这位夫君偶尔也有些呼风唤雨的小神通,所以青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忽然她惊呼了一声,原来张紫星的另外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的腰部滑了下去,直袭那诱人地臀缝:“夫君住手……你好生无赖,人家在和你说正事呢……”   张紫星作大灰狼嗷嗷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夫君无赖,夫君现在就做些无赖的事给你看看……”   商青君敏锐的感觉到了他某个部分的膨胀,正要逃跑,却被他一把按住,于是,“诚心祈祷”中的性福生活宣告开始。   天子祭天求雨的日子终于来到,前往东郊云野的人群趋之若鹜,许多甚至是从外地赶来的。好在张紫星事先安排了大量的士兵维持秩序,并将百姓们分区域安排在祭坛的四周,以免发生拥挤伤人事件。   吉时来临,张紫星一袭白袍,头顶玉冠从车驾上走下,两旁臣民齐齐跪倒,口称万岁。张紫星神色庄严郑重,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走上那座新建不久的五色高坛。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后,张紫星拿起商容书写的祭文,亲自念颂起来:“……天之庇生斯民者,岂欲轻为之乎!今千里之地滴雨全无,不幸而遭焉……”   许多民众虽然不明其意,但见天子虔诚,也不敢喧嚷,低头聆听。张紫星好不容易念完了那篇拗口的祭文,接过礼官递上地祈香,插入香炉,双膝跪下。军民见天子跪倒,赶紧自觉跟着跪下。   张紫星朝天疾呼:“苍天在上,大商第二十八代天子受辛在此诚心祈祷。今逢百年不遇之大旱,水源干涸,土地龟裂,麦苗枯竭,民不聊生。百姓尽以树皮草根为食,渴死、饿死者不计其数,乃致哀鸿遍野,四方悲戚……”   张紫星的声音抑扬顿挫,语义直白,极为真切。台下军民都饱受旱灾之苦,纷纷深感同受。台下渐渐响起低泣声。   “若是寡人有何过错,请上苍将那无尽报应尽数加于寡人一人之身,为何要苦累我大商万千子民!”台上张紫星表情悲恸,仰天大哭,臣子和民众深受感染,哭声顿时交织成一片。起先张紫星还有点演戏的成分,到后来却是投入了这个角色。   神仙圣人算是什么东西!为了所谓的杀劫或是报复,不惜天下生灵涂炭,人类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只不过蓄养的畜类,可以随意杀虐和舍弃!张紫星悲愤不已,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就算最终落个魂飞魄散,不得封神的下场,也要在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圣身上狠狠捅几刀。   “苍天在上,成汤圣祖在上,受辛秉承先君帝乙遗志,自登基以来,广施仁治于四海,一心解天下百姓苦难,从不敢有半分懈怠。请上苍念在受辛虔诚,速降甘霖,救我大商万千子民!”张紫星声音悲切,叩头九记后伏地不起,民众们也是纷纷匍匐不起,祈求上苍。   可惜的是,老天似乎对人类的虔诚祈求视若无睹,此时天空依然是白云飘飘,毫无下雨迹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在台下的百姓中,见此情景,暗暗幸灾乐祸。化身孩童样貌的彩云童子也在人群之中,见到天子及民众们如此悲戚诚心,不由心生恻隐,长叹不语。   天子眼见天象毫无异状,抬起头来,脸上悲色弄浓,大呼道:“莫非天要绝我大商六百年基业!寡人以人间天子之身在此诚心祈求昊天上帝天尊,若我大商还有绵延气运,请降雨解救苍生,若大商国运将尽,且将惩罚降于寡人一人之身!寡人在此立誓,一日不降雨,寡人便绝食一日,七日不降雨,寡人便绝食七日,纵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此言一出,四周一时鸦雀无声,无论是官员百姓,都未想到天子会以性命立下如此重誓,纷纷哭泣着朝天子跪拜,叩头出血。就连旁观的彩云童子都感到十分难受,对天子印象也大为改观,却不敢违背女娲娘娘的旨意——那灵符正是他今日清晨亲手埋下,纵然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出。   商容和比干则大吃一惊,想要劝阻已经来不及,天子这番举动太过突然,事前根本没向他们透露过半点讯息,这一来彻底断绝了自己的后路。若是降雨,则万民归心,天下皆服,彻底解决信任危机;若是不降雨,则后果不堪设想,天子除有性命之危外,威严也会尽丧,给诸侯们借题发挥的机会,不但新政难以实施,而且还会使大商政权震荡,埋下更大的隐患……   忠于天子的臣子们也面面相觑,露出忧色,这一注,实在压得太重了。只有少数几人似乎毫不在意,有些甚至是宗室子弟,这些人大多是另有打算,巴不得天子倒台。但有一人却是例外,那就是费仲。   这个胖子比朝中的任何一名官员都清楚天子的厉害。当年他交好寿王,天子登基后,立刻从下大夫被越级升迁为上大夫,后来因算计商容东窗事发被降成下大夫,在受尽冷暖后,最终又被升为中大夫,授以实权,令群臣敬畏。而旁人越是敬畏他,他心中越是敬畏天子,因为这一切都在天子的掌控之中,他只不过是颗用来实施的棋子罢了。要说天子会以自己性命做出这样毫无把握的事情,就算是砍了他的脑袋,也不会相信。   果然,就在天子刚立誓不久,天空中忽然无端地下起雨来。 第一百零二章 神秘青年   豆大的雨点洒落在大地上,给干涸龟裂的土地带来了一线希望。   朝歌上下顿时沸腾起来,万民无不欢呼雀跃,喜极而泣。动静最大的自然还是云野的祭坛了,狂呼、大叫……失态者数不胜数,就连许多官员也不例外。   天子大喜而拜,呼道:“上帝仁慈!天佑我大商!”   百姓无不心悦诚服。费仲机灵,趁机带头喊道:“天子万岁!大商万岁!”   军民们齐齐朝张紫星诚心跪拜,感恩流涕:“天子万岁,大商万岁!”   天子仁德无双,舍身为民,连上苍都为之感动,降下神迹,有这样一位君王在,何愁衣食?何愁灾厄?   张紫星满意地看着下方黑压压跪倒的人群,一袭白衣已被雨水浸透,却毫不在意。   这一手确实太漂亮了,就连他自己也暗暗得意。这场雨,自然是事先准备好的人工降雨。为了这次降雨的顺利进行,他精心策划了许久,备下两套方案。第一方案是用小型飞行器在云中散播特别催化剂进行人工降雨;第二方案是用赶制出的高炮从地面发射特制炮弹,在云中爆炸,使炮弹中的碘化银碘化银燃成烟剂撒在云中,形成冷云催化,形成降雨。   第一种方案虽然造价高,且对天气有一定要求,但成功率相当高,特别是那种特制的冰核催化剂,质量远胜传统的干冰、盐粉等,降雨效果明显,而且雨量和时间可以控制得十分精微;第二种方案设备简单、费用低廉,适合大面积推广,但技术相对比较落后,曾在二十世纪末被广泛应用,而且控制方面远不如飞行器。张紫星考虑到亲自求雨,力求成功率百分之百,所以最终还是使用了第一套方案,果然起到了良好的效果,降雨的时机恰到好处。刚才那种惊人的誓言,正是为了加倍渲染降雨后的效果。至于第二套方案,可以用在其余需要展示“神迹”的地区,充分发挥简易便捷、廉价易行的优势。   人工降雨运用云和降水物理学原理,也不是全无条件的,不仅需要一定的宏观天气条件,还需要满足云中的微物理条件,比如0℃以上的暖云中要有大水滴,0℃以下的冷云中要有冰晶等。张紫星在那“沐浴斋戒”的十五天中,经过反复探测和计算,已经确定毫无问题。唯一的关键是要有云。就算今天没有云,只要在祈雨后的一段时间里实现降雨,照样能有说服力。   在这一点上,他的运气也确实不错——尽管通过一定的天气预测得知有云,但出于谨慎,在目睹了天上的白云后,所以他才放心地立下让众人震撼的重誓。正如费仲所猜的那样,他又怎么会打没有把握地仗?   这场雨一下,素来信奉鬼神的大商臣民对天子的信服程度立刻提升到了最高点,所有的质疑顿时消失无踪。用某种数据来形容,就是好感度100%,要是再散布流言,轻则会被百姓们当成疯子,重则被狠揍一顿,再送官处理。   如果仅靠天影这些密探来查访或禁止流言的源头,并不能阻止已经散布开的谣言,弄不好还会起到反效果,也只有用“事实”来说话,才能从根本上彻底粉碎流言,解决这次的民心危机。先前的流言越强烈,影响越大,现在的效果就越好,那些流言等若无形中为他今日的成功免费造了一场声势。   让张紫星得意的还不止这个,他刚才故意叫出昊天上帝的名字,并非即兴,而是别有用心。这次的求雨声势浩大,天下皆知,必定会引起多方关注,很可能包括女娲在内的一系列神圣,此举无疑将昊天上帝拖下浑水。张紫星的言语用辞并没有破绽,正适合一位天子诚心求雨的口吻,牵扯出昊天上帝似乎也是无意之举,毕竟那是天庭之主,但祈祷完后立即降雨就显得很有问题了,看上去有好像昊天上帝有意相助,眷顾大商一般。张紫星暗叫声昊天老大,这次小弟确实用心险恶,对不住你老人家了。如果他知道大旱除了女魃,还有昊天上帝颁下法旨的功劳,只怕立刻会后悔这计策还不够恶毒。   彩云童子呆呆地站在欢呼的人群中,简直难以相信刚才目睹的一幕,心中惊骇莫名。他明明亲手将女娲娘娘的灵符焚烧,并将灰烬埋于地下,却不知道为何还会降雨。而从这降雨的时机来看,必定是有人暗中相助。女娲娘娘曾说过,玄仙以下的修为在一月内都无法施术,而那些玄仙又不会出现在朝歌,莫非真是昊天上帝施法降雨?但瑶池金母当日明明还在和女娲娘娘一同议事,怎么这会儿昊天上帝会反助大商天子?太荒谬了……彩云童子越想越乱,想要立刻驾云前往禀报女娲娘娘,却受那灵符之力限制,没奈何间,只得作罢。   张紫星浑然不知女娲娘娘有这么一道多此一举的灵符,也不知道自己所“传呼”的昊天上帝正符合那个施法者的修为要求,这就叫“无心算有心”。   张紫星得到了超脑的提示,知道降雨马上即将结束,当下率领众人拜谢昊天上帝的“仁慈”,拜谢完毕后,果然风停雨歇。   百姓们大为惊叹,齐赞上帝有灵,天紫虹福。彩云童子见状,心中更加惊疑,苦于道术难施,只得在人群中干着急。   礼官宣布祭祀完毕,天子摆驾回宫,只余下依然围在祭坛四周不肯散去的人群,津津乐道地热议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张紫星回到宫中,换下湿衣,还没来得及和妃子们庆祝一番,忽然收到超脑传来的一个意外警报:人工降雨的最大功臣,那架小型飞行器竟然遭遇到了袭击!   张紫星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有人发现了那架小型飞行器,而且还发动了袭击!他匆匆吩咐了姜文蔷诸女几句,带着超脑匆匆赶往出事地点。   小型飞行器遇袭的地点是在东郊附近的一座大山上,据超脑报告是在降落时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张紫星途中几次想要运起黄帝心经中驭风加速的法诀,却不知为什么忽然失效,他来不及细想,一路上急行,绕过那些仍然没有散尽的人群,攀山越岭,来到了事故地点。   让张紫星吃惊的是,那个袭击飞行器的家伙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等着他。那架小型飞行器正静静地倒在地上,能量似乎已经耗尽。   这是一个奇怪的青年男子,乍一看只有二十来岁,转眼再一看时却觉得有一种亿万年的沧桑,他的五官貌似非常俊秀,但仔细看时仿佛模糊一片,只是在头脑中感觉出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却没有具体的印象。这种感觉与当初见女娲有些类似,却又不尽相同。这男子身上穿着淡蓝色的袍子,既没有阴阳八卦之图,也没有其余的什么特征,仿佛普通的衣服一般,但直觉告诉张紫星,这就是一件道袍。   为了以防万一,张紫星在途中已经戴上了孔宣制造的五色面具,又命令超脑化成魔凯覆盖在身上。他心知这男子绝非等闲,不敢妄动,小心地问道:“道友何人?为何阻我法宝?”   这男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浑身“武装”的张紫星,不断点头赞道:“有意思,有意思……”   张紫星虽然穿着魔凯,但被那道仿佛能透视一切的奇特目光看得心里发寒,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防备意识居然也渐渐松懈,这可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现象,更可怕的是,已经有相当进化度的超脑竟然毫无警兆。   张紫星大喝一声,运起轩辕驭龙诀,想要摆脱这种可怕的无声压抑,却如雪地中的火星,才亮一瞬便已熄灭,再运真武灵诀,依然如此。他立刻意识到了敌人的可怕,将超脑的仿神经防御波纹开至最大功率,同时将真武灵诀和轩辕驭龙诀混合为一,以最强的自创法门“水火相容”朝对方击去。此时张紫星的轩辕驭龙诀已经略有小成,水火相容的威力远非当日孔宣相试时所能比,包裹在拳头上的三色氤氲更加浓密,直冲那实力深不可测的男子。   男子面不改色,随手一抓,居然将那氤氲从他的拳上抓了出来,看了两眼,点了点头,五指略为收拢,竟然将那蕴含着极大破坏能量的氤氲消无踪。张紫星仓皇后退,此时心中骇然已非言语所能形容。要知道,他在氤氲被脱离拳头时,已经解开了那股平衡之力,按理说,应该会猛烈爆发才对,就算是孔宣那次接下,地面也有大片龟裂的现象,而此人却能在轻描淡写中将其消散无形,周围没有任何异状,可以说,“水火相容”的威力是完全被青年消除掉的。 第一百零三章 人品爆发!超级幸运日   张紫星这一惊非同小可。虽说孔宣当时是故意用身体硬接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如果以五色神光相迎,应该也能像青年如此轻松,但这代表着敌人至少有与孔宣相近的实力。明白此节的张紫星哪里还敢恋战,急运出“赤血遁术”舍弃部分元气爆炸成血雾,借力急速逃遁。不料这招孔宣亲传的逃命绝招忽然失灵,任凭他如何消耗元气施展法诀,都无法成功。   青年轻松地接下那一击后,并没有反击,说道:“没用的,这里被人施下秘法,从今日起一月之内,方圆五百里范围,玄仙以下修为者无法使用任何道术,寻常法宝也不能应用。不过……对自身的力量倒没有限制,否则刚才你怎么发出那般有意思的攻击?”   “你还来?”张紫星心中郁闷,如果不是你这变态老是“有意思、有意思”地上下打量,让老子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怎么会翻脸动手?不过此人所说的消息倒是十分惊人,在一个月里,玄仙以下的人都无法使用道术,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为什么会有人施展这样的法术?   “‘变态’是什么?”那青年饶有兴趣地提问让来不及细想的张紫星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个可怕的家伙,竟然能轻易地窥探到自己心中的想法!   青年见他不回答,也不追问,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体内有东西……”没等张紫星发问,青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拿出来。”   张紫星摸不清这神秘青年的目的,当下问道:“这位道友,你修为深不可测,我自知不是你对手,你如此窥看我内心,待要如何?”   “人间之事自有人为,我怎会对你如何?我也并非有意窥探你心思,只是……既然你如此介意,我不看就是。”青年面色淡然地摇了摇头:“你身上确实有许多有趣之物,比如这个……”说着,他将手掌一翻。张紫星就看到一股黄光忽然从自己身体里出现,将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刹那间只觉浑身无比舒泰,仿佛伐毛洗髓、脱胎换骨一般。黄光渐渐淡后,精神世界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清明,类似刚突破某种境界后的奇妙感觉。   张紫星没想到这青年会给他这样的好处,赶紧称谢:“多谢道友厚赐!”此人的实力极其恐怖,但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不管怎么样,先借着这个机会套套近乎也好。   青年微笑道:“此乃功德之力,全为你自身之功,与我何干?”   “功德之力?”这个词眼对张紫星来说并不陌生。孔宣曾说过,女娲娘娘当年成圣,靠的不仅是补天时所领悟的天道,更多的是倚仗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功德之力。而火云洞三圣偏倚功德之力的比重更大,有取巧之嫌疑。而且三圣的“圣”更多的是世人的尊称,力量实际上介于混元圣人与玄仙顶阶之间,并没有达到真正的圣人境界,实力比之女娲要逊色不少,与三教圣人或西方双圣更是大大不及。但即便是这样,功德之力也已经相当可贵了。   张紫星先前致力民生民计,著书立德,为的是打好基础,发展国力,以改变将来的命运,却没想到无意中竟然得到了传说中的功德之力,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休要误解了,刚才我只是帮你释放出功德之力。功德之力的好处远非如此,将来你自会知晓。”青年见他欣喜的模样,不以为意地伸手一指:“对了,还有一件事物……”   张紫星被他指得一个激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片金色的星云,他的意识就好比星云的中枢星辰,四周无数闪烁的星辰都围着他缓缓转动,就好比平日他修炼时在灵识中所见的场景一样。张紫星尝试着如修炼一般控制整个星云的形态或是某个星辰的轨迹,却无法办到,在试验多次失效后,他终于明白周围的星辰都是脱离他意志的独立存在,不以他的意志而转移,也就是说,他只能看着这些星辰,不能控制他们作任何事情。这是什么星云?有什么用?   渐渐地,张紫星开始发现了这团金色星云的异状了,周围的星辰竟然在给他这个中枢提供力量!而且每颗星辰提供能量的强弱程度都不相同。虽然一颗星辰所提供的能量十分微薄,但成千上万颗累加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可观了。让他欣喜若狂的是,这些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那团金色星云的能量与灵识中蓝色星云的力量遥相呼应,渐渐融为一体,体内的元气刹那间就充盈到了顶点,不仅使刚才施展赤血遁术失败时丧失的元气尽复,而且还有不断增强的迹象,原本蓝色星云的体积也暴增了两倍有余。虽然那金色星云仿佛融合在蓝色星云中,但张紫星还是能单独感应到它的存在和具体情况,就好比他体内有两层不同的空间,一层是代表自身的蓝色星云,另一层则是这团奇异的金色星云。张紫星已经确认这神秘的青年男子没有恶意,顾不得许多,当即盘膝坐下,将刚才所得的力量完全消化,方才站起身来。果然,那男子并没有离去,静静地站在哪里,表情依然平淡。   “道友成全之恩,没齿难忘!”张紫星朝男子行了一礼:“请问道友,刚才那团金色的星云为何物?”   “金色的星云?”青年淡然一笑:“人各有异,在你的心里,它的形状是金色星云,而换一个人,它的形状可能是大海或山川。形态变化,全由本心。但不管它是何形状,性质都是一样,它代表了他人对你的虔诚和尊崇,又名‘虔诚之力’。崇信之人越多,虔诚之力越强,反之,则弱。虔诚之力强弱,全凭平日你自身积累,外力无法干预。”   张紫星见多识广,脑中马上联想到一些玄幻小说中才能看到的一种力量: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是一种外界的特殊精神力量,传说中只有神明才能拥有。信仰某个神明的信徒越诚,神明所得到的信仰之力就越多,本身也就越强大,所以经常会出现神明们利用各种手段争夺信仰的故事,甚至还会发动所谓的圣战,用宗教的战争来扫除异己,获得力量。这种力量并非自身修持而来,而是外界而来,可谓另辟蹊径,想不到在这个封神世界里居然也存在,而且还降临在了他的头上!难道今天碰上了传说中的“人品爆发”?真是一个超级幸运日!   金色星云中的星辰们正代表了天下间对他无比虔诚和信任的百姓,如果信奉他的人增多,星辰的数量就会相应增加,所提供的信仰之力就会更加强大。看来,为了自己的力量,有必要再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为民服务”措施了!   青年对他感激的眼神视若无睹,问道:“我对你这件法宝很感兴趣,你可愿送于我?”   张紫星见他指向那架小型飞行器,不由脸色微变,他要这个东西作什么?张紫星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将那头盔的混音关闭,努力将语气变得诚恳:“道友修为高深,远胜于我,若是要强行抢夺,我也束手无策,而道友却好意相询,可见品行端正,为人诚信。原本道友对我有成全之德,就算将法宝送于道友也无妨,但道友也曾言明,那些本是我自己的力量,若我因此给道友好处,倒显得看轻道友高义,落了下乘。说句实话,此宝于我十分重要,且炼制极为繁复,耗尽心血,若道友实在想要,我也只好忍痛割爱,就请道友随便与我一件法宝,权作交换吧。”   张紫星的小算盘打得不错,对方具有超凡实力,看样子飞行器他是要定了,反正这架超越时代的高科技玩意儿就算让那青年拆卸成碎块,也肯定弄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以青年的实力,身上肯定都是好宝贝,如果能拿这堆废铁换件极品法宝,那么今天的超级幸运日就可以圆满地划上一个句号了。   “你倒打得好主意!”青年也不动气,脸上依然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伸手遥遥朝他一捞,手中已经多了一件东西:“我拿这件法宝交换可好?”   张紫星一看,脸上的得意顿时凝固在头盔里。原来,青年手中拿的是一张五色面具——正是孔宣为他炼制的那张!明明外面还穿戴着魔凯,他刚才是怎么穿过魔凯将面具取下的?记得孔宣曾说过,这面具由五色神光炼制,若不是张紫星本人愿意,一般人绝对无法强行取下,难道这青年比孔宣更……   青年看了看手中的五色面具:“不是我吝啬,只是我身上并无法宝,你既戴这面具,自是不欲旁人知晓你身份和相貌。这面具虽有五色之力,却还是太过简陋,不如我帮你略作改进,作为你那法宝的交换条件如何?”   若是平时,拿超合金自动飞行器换个面具,张紫星绝对不会作这样的亏本生意,但在见识道青年的实力后,这个交换条件让他不由怦然心动:“请问道友,这面具经你手修改后,是否能完全掩盖身份?”   青年没有回答,直接将那面具一搓,坚硬的面具顿时如同面团一样变得软绵绵的,青年又揉捏一阵,吹一口气,然后朝张紫星方向一甩。张紫星就觉得脸上一阵清凉,十分舒服,只听青年说道:“成了!”   张紫星一愣,这样就行了?当初孔宣作这面具还用五色神光炼制了七天,如今这青年居然如小孩子玩泥巴一样简单捏几下,就“改造”完成了?而从这青年出现起,自始至终,超脑都如同废物一般,没有任何能量变化之类的提示,仿佛眼前这个青年是不存在的空气一般,莫非是故障?他忍住立刻摘下面具照镜子的冲动,对青年问道:“道友好手段!请问这新面具可有何妙用?”   “也算不上什么妙用,只是能助你任意变化容貌,比原本那呆板的样子要好一些,而且旁人无法看破或摘除面具。”   捡到宝了!竟然能任意变化样貌!这岂非等同于小说中的易容术?张紫星大喜,却没忘掉另一个关键问题:“若我戴上这面具,是否会被某些能人看透或算计出身份?比如……混元圣人?”   “仙人当看不透,也无法算计。”青年饶有趣味地看了张紫星一眼,慢吞吞地说道:“若是圣人……”调了半天胃口,最后答案却让满心希望的张紫星一头栽倒:“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或许有时圣人不知,或许有时凡人亦知,尽在道中……”   张紫星还没来得及向青年提出抗议,那青年已经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那几吨重的飞行器,就仿佛夹起一只小小的蝇虫一般,脚下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一步步慢慢朝天空中踏去,这力量让本身以力气见长的张紫星都为之咋舌。随着高度的增加,青年身影也在渐渐淡去,直至最后消失,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张紫星的脑中。   “好自为之,日后若是有缘,还有再见之时……”   张紫星被这青年的神通惊呆了。自他修炼成水火相容的法门后,又在轩辕坟得了黄帝心经,学得轩辕驭龙诀,心中难免有些洋洋自得,今天遇上这神秘青年,才知道什么叫绝对的实力差距,自满之心顿时化为乌有。从这青年的举动来看,自己天子的身份似乎早被看透,好在对方没有恶意,反倒一番成全,帮助他开启了新的力量领域,这青年有这种实力,似乎还在孔宣之上,难道……是圣人一流?如果是圣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第一百零四章 彩云童子   紫星想得头都大了,还是没有想通,索性将这些事放在一边。今天值得高兴的事情太多了,收获相当丰厚,不仅求雨活动圆满成功,彻底解除了最大的信任危机,而且还获得功德之力和信仰之力,那个能变化容貌的面具虽然不知具体效果如何,但既然出自这青年之手,必定不是凡品。   几十分钟后,身穿便服的张紫星出现在朝歌的青龙大街上,步履显得十分轻松。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副全新的容貌,变为一个相貌方正,左颊上还有一道伤疤的男子,这个样子就算拿到商青君诸女的面前,也必定不识。那神秘青年所改造的面具果然非同凡响,简直与皮肤融为一体,丝毫没有“面具”的感觉,而且并不要什么咒语,随心意就能改变。有了这件奇妙的宝贝,以后出去坑蒙拐骗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正走着,忽然耳边传来超脑的提示音:“前方发现特别能量生物”。   刚才那青年在时,超脑的侦测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张紫星还以为出了什么故障,如今在这里却又“恢复”了正常,十有八九还是因为那神秘青年本身的缘故,可惜事出仓促,没来得及问清对方的姓名来历。   出乎张紫星意料的是,超脑侦测到的异常能量竟然来自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身上。这是个小道童,个头不高,穿着一件简易的无袖道衣,生得机灵可爱,活脱脱一个小正太的模样,在好奇地左顾右盼。这道童身周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虽然不是很强烈,却十分纯净,凡人自然无法察觉,但绝瞒不过张紫星的眼睛。道童站在街道中央,正直勾勾地看着旁边一间杂货铺中的新奇玩意,目光大多聚焦在那些少儿的玩具上。   这时,一个男子走进店中,将那些诸如风筝、风车,面人什么的全数买下。店老板大喜,心道今日走了财运。原本他这店的生意一直不错,可惜由于旱灾的关系一落千丈,试想一下,大旱之下,人们正常的饮食都难以得到保障,哪还有闲钱来买这些东西?   道童羡慕地看着这男子手中的玩意儿,虽然他修炼近千年,却一直跟随在女娲娘娘身边,没有命令不许离开,平日甚少涉及俗世,从心性上来说,终究还是个孩子。忽然,那男子来到他身旁,将手中的东西朝他递过来:“小兄弟,送给你!”   道童刹那间简直有种被幸福砸晕的感觉,但他毕竟不是普通孩童,马上反应过来,说道:“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送东西给我?”   “小兄弟不必紧张,我也是修炼之人,相遇即是缘分,这些玩意儿本不值钱,就当我送于小兄弟见面礼吧。”男子友善的笑容让道童警惕心大大降低。   “如此……多谢道友了。”道童赶紧接过那袋玩具。若是平时,他可以靠法术从店中弄来,但这种偷窃举动大违修道者的心境,若被那位圣人娘娘算知少不得一番惩戒,更何况自他亲手焚烧灵符后,已经无法使用道术,算得上是作茧自缚,因此,男子这次看似普通的赠送在道童心中具有着非同寻常的分量。   道童对这男子的好感度一下子提升到了相当的高度,感激地说道:“我叫云繙,请问道友大名?”   男子笑道:“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我叫逍遥子,一介散修,今日与你相逢,只觉甚是投缘,这副皮囊看起来痴长你几岁,如不嫌弃,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云繙略一犹豫,看着逍遥子诚挚的笑容,不忍拒绝,最终点了点头。   逍遥子大喜:“走,云繙兄弟,我们找个地方,试试这些玩意去!”   云繙眼睛一亮,点头不迭。   看着道童兴奋的模样,这位逍遥子暗暗偷笑:看来本散人还有拐卖幼童的天分,以前怎么没发现……   “逍遥大哥!你看这风车,真是太有趣了!”云繙一边跑,一片兴高采烈地看着手中交错转动的彩色风车。那些纯属小孩子的竹刀木剑对他豪无吸引力,倒是这奇怪的风车、风筝等新奇玩意儿让他心动。其实这玩具风车的发明者正是张紫星本人,利用了色彩、错觉等原理,使风车在受到力量作用时三层可以安不同的方向旋转,有种奇特的视觉效果,还曾在杂货铺热销一时。   云繙虽然修炼千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新奇玩具,压抑多时的孩童天性顿时被释放了出来。张紫星投其所好,带他一路游玩,喜得云繙差点没把他当圣人那样供奉起来。   张紫星在知道云繙是娲皇宫的彩云童子后,顿时多了个心眼,故意感叹道:“近来大旱,难见大风,加上今日不知何故,为兄忽然法力尽失,竟然无法施展道术,否则我们一起放这风筝就有意思了……”   彩云童子云繙迟疑着说道:“并非大哥法力尽失,小弟也是如此,请大哥不必担忧,这似乎是某位大神通者施法所致,过一段时间自然可恢复如常。”   张紫星心中一动,更加确定了原本的猜疑。从彩云童子出现在朝歌以及刚才的神色来看,神秘青年所提到的那个灵符十有八九是女娲娘娘弄的!奶奶的,这个记仇的女人居然想借求雨的机会对老子下阴招,还好老子靠的不是道术而是科学,不然这次肯定会被阴到!一念及此,张紫星故意带着彩云童子朝田地一带走,指着龟裂的土地和枯死的禾苗叹道:“天下大旱,百姓饥渴,有甚者食尽树皮草根后活活饿死、渴死!其状惨不忍睹!我虽是修炼之人,也不免心中戚然,只恨自己修为太低,无法相助……”   彩云童子并非冷血之人,脸上也露出不忍之状,低头道:“此乃天数,非人力所能挽回。”   “天数就该让这些无辜的百姓横死?”张紫星语气一下子高了起来,露出难以掩饰的忿然:“如此天数,简直……”   看着彩云童子惊异的神色。张紫星故意做出后悔的样子:“对不起,云弟,刚才为兄是太过冲动了,并非责怪于你。”   彩云童子的头更低了:“小弟明白,逍遥大哥心怀仁慈,让小弟惭愧。”   “好了,云弟,我们不说这些了。如今天色已晚,我在朝歌有一处清雅的别院,若是云弟没有什么要务,就随为兄回去,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可好?”   彩云童子想到白天目睹求雨的事情,不敢耽搁,说道:“大哥美意,小弟本应遵从,但小弟还有要务在身,不可在朝歌耽搁,还请大哥原谅。”   张紫星如何肯就这样放他离开,说道:“此时夜色将沉,云弟你又无法施展道术,难不成徒步而行,在荒郊野外露宿不成?贤弟可在我家安睡一夜,明日一早,我遣人驾车送你而行。”   彩云童子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当即答应下来:“如此便打扰大哥了,明日请大哥遣车送我出五百里之外即可。”   张紫星一听这个距离,已经完全确定了灵符事件是女娲娘娘在背后捣鬼,也不说破,带着彩云童子来到城内的一间僻静的庄院。这原本是张紫星为这个逍遥散人的身份特意准备的住所,不料今日果然发挥了作用。   在亮出代表国师身份的令牌后,门口的侍从恭敬地将两人请进了大门。要知道,国师大人平时可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来往也大多神不知鬼不觉,从来不似今日这般。侍从们忍不住偷偷地多看了他几眼。   张紫星吩咐下人送上酒食,与彩云童子边吃边谈,极其亲热。彩云童子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对酒却有偏好,平日在娲皇宫不敢造次,今日出来无人管束,自然如脱缰野马,开怀痛饮。张紫星这酒可非同一般,是他用后世的蒸酿秘法造出的高度酒,入口醇香,后劲极其绵长,彩云童子虽然也饮过仙酒,却不能与之相比,加之酒量不高,才几杯下肚,已经面色酡红,活脱脱一个小酒鬼。张紫星见他舌头都大了,暗暗好笑,趁机问了许多关于女娲娘娘的事情。彩云童子自是知无不言,从他口中,张紫星得到了不少情报。   女娲娘娘居住的娲皇宫在三十三天外,若无娘娘同意,普通仙人绝对无法进入,这让某人在某处埋炸弹下药挖陷阱的一些小幻想顿时化成泡影。女娲娘娘的哥哥正是火云洞三圣之一伏羲。女娲与一些天庭的女仙平日也有交情,比如瑶池金母、太阴夫人等。至于女娲娘娘对大商天子的恨意自是不消多说,后来连昊天上帝下令将大商降雨减至三成的消息也让张紫星套了出来。倒是那旱魃之事,彩云童子并不知情,也不知是否女娲所谓,张紫星索性全算在女娲的身上。   恨得直咬牙的张紫星开始恶意地询问一些关于女娲娘娘的个人隐私,比如三围、内衣颜色等,可惜彩云童子虽然开了灵智,这方面却是一片空白,加上平日对娘娘敬畏无比,哪里敢起这些歪念头?好在云繙已被烈酒灌得迷糊,否则早被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回答。   至于彩云童子的来历倒让张紫星暗暗称奇,这童子本是上古一朵七彩祥云,机缘巧合下开了灵智,开始修行,天赋极佳。其间又分裂成三股,头两股一早化形,拜在两位圣人门下,彩云童子年纪最小,最后才凝固成型,被女娲娘娘收作为童子,至今已有千年之久。张紫星听得汗颜,还认人家作小弟呢,都是一千多岁的“老”弟了。他刚想问云繙另外两个兄长的名字,彩云童子已经人事不省,呼呼大睡。   张紫星派人安置好彩云童子进客房休息后,回到了皇宫。今天求雨获得了巨大成功,内宫中也是一片欢腾,姜文蔷早已派人安排酒食,和几位妃子一起等候他归来。   姜文蔷相当体贴,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而是欣喜地说道:“夫君今日辛苦了,万幸苍天有灵,降下甘霖,看来我大商百姓有救了!”   “全城百姓都在传颂天子今日为民之誓。”杨玖露出后怕的表情:“只是那誓言太过险恶,以后请夫君千万慎之!”   商青君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微笑道:“姐姐放心,夫君为了我们,不会去随意冒险的。”   张紫星朝同样露出喜色的妲己看去,故意说道:“妲己,今日你为何有些异样,是否身体不适?”   妲己心中暗震,今日她不知何故忽然道术失灵,平日加于身上的魅惑之术也无法使用,居然被天子一眼就看了出来。张紫星这样一说,其余的人也发现了妲己有些不同,纷纷关心地询问妲己的状况。妲己连忙解释自己近来担心祭天求雨之事,睡眠不够,显得有些憔悴,并无什么不适。张紫星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倒觉得这个模样还好看些……”   这话含有暗喻之意,妲己也不知道他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顿时有些忐忑,倒是黄飞燕率领一干姐妹对夫君这种“幸灾乐祸”的态度进行了一番口诛笔伐,并召来御医为妲己诊治,让妲己一阵无语。   当晚,张紫星打着庆祝的旗号,把姜皇后和三位妃子集中在中宫的大床上,以实际行动进行了一番关于男女双修学术的深入研讨,至于那位“身体不适”的妲己,自然是被“人性化”地安排在寿仙宫独守空房。 第一百零五章 原书第一主角下山   次日,彩云童子醒来时发现已是日上三竿,而那位新结交的兄长逍遥子正笑眯眯地在床边看着自己,赶紧告声罪,爬了起来。用完早餐,彩云童子乘上为他特意安排的马车离去。临行前,张紫星清楚地看到了云繙眼中的不舍,暗称惭愧。   由于先前对求雨事件进行了大规模的造势,接下来的工作自然是将这求雨成功的经过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商天子是如何受到上天眷顾的。首要的宣传工具自然是《大商季刊》。新闻署为了这次求雨的宣传,特别赶工印制了《季刊增刊》,里面详细介绍了求雨的经过,甚至还配有一幅幅生动的插图。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对于此次事件的评论,在这些评论里,天子被神化成昊天上帝的地面代言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帝亲授的意志,不容违抗。若是这番言论放在后世,绝对会被人嗤之以鼻,但在这个时代,却能让天下百姓都深信不疑。   天子不惜性命祈求昊天上帝的那段誓言,在平民与奴隶中广为流传,尤其给广大灾民们带来了希望和斗志,成为赚取民心的有利武器,前些时日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谁说上苍要降罪于天子?天子明明是上天所眷顾之人,君不见天子誓言刚落,上天就已降下甘霖,除了天子,还有谁能有如此德望?在天子的带领下,大商必定能渡过难关,走出困境。   张紫星感受到体内金色星云的日益壮大,所提供的力量也越来越多,心知策略奏效,不由大为得意,既能凝聚民心,又能让自己越来越强大,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当然,他也明白,虽然解决了信任危机,再次将民心牢牢地把握在手里,但旱灾的根本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当务之急,一是尽快找到旱魃并将其消灭,二是趁民心可用,积极进行自救抗灾。为了振奋民心,张紫星还计划再分地域进行几场人工降雨,这种降雨自然是用那种低成本的发射装置了。   在昆仑山玉虚宫中,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端坐在八宝云光座上,下面跪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神色甚是恭顺。元始天尊开口道:“姜尚,你上昆仑几载了?”   原来这老人正是姜子牙,见师尊垂问,赶紧回答:“弟子三十二岁上山,如今虚度七十二岁了。”   元始天尊问道:“你如今到何种修为境界了?”   一提到这个,姜子牙就满脸羞惭,低头答道:“弟子天性愚钝,虽得到师尊灵药伐毛洗髓,又得师兄们尽心指点,却始终没能参悟炼虚之径,眼下还是化婴修为。”   元始天尊早已知道此事情,因此神色自若,并没有怪责:“这也怨不得你,你生来命薄,无仙道之缘,只可受人间之福。你且下山,扶助明主,身为将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   姜子牙闻言大惊:“师尊,弟子乃真心修持,苦熬岁月,今亦有年。虽然修行薄弱,向道之心却甚为坚决。请师尊大发慈悲,弟子情愿在山苦行,也不敢贪恋红尘富贵,望师尊收回成名!”   元始天尊摇头道:“你命缘如此,必听于天,岂得违拗?此处已非你久居之地,早早收拾下山,休要多言。”   姜子牙还待哀告,一旁南极仙翁上前劝道:“子牙,天数已定,自难逃躲。你虽是下山,待功成之时,自有上山之日。”   姜子牙无奈,只得对元始天尊泣道:“师尊法旨,弟子不敢违抗,请师尊对弟子将来指点一二。”   元始天尊反问道:“若依你心意,意欲何往?”   姜子牙想了想,说道:“方才师尊曾言,弟子下山扶助明主,可身为将相,尽受人间之福。弟子打算去投奔朝歌一位义兄,若有机会,将一身所学报效于天子,为国尽忠。”   元始天尊目光微动,却不评价姜子牙的打算,只说道:“凡事天定,怎能处处言明?你且下山,将来机缘到时,再上得昆仑,我自有吩咐。”   姜子牙见元始天尊这样说,不敢逗留,当下收拾衣囊,起身拜别师尊,下山而去。   一旁南极仙翁目送姜子牙离去后,迟疑地对元始天尊问了一句:“弟子愚昧,师尊曾对弟子等说过,成汤数尽,周室将兴。方才子牙说要去辅佐大商,师尊为何不点醒于他?”   元始天尊淡淡地说道:“无论他做出如何决定,都无法逃过宿命。命数如此,岂非人力所能扭转?”   南极仙翁暗叹一声,躬身退下。   就在张紫星为抗灾之事劳心时,飞廉的消息终于传来,旱魃出现在黎(地名)附近,但由于旱魃有金仙修为,飞廉率众围攻不敌,反而遭到其追杀,恶来还受了重伤。   旱魃是必须要除掉的,问题是眼下孔宣不在,要对付旱魃,靠魔家四将之类的“术将”是肯定不行的;闻仲也不在,否则还可以叫些帮手;本来如果哪吒没走,还可以请三霄娘娘来帮忙,可惜这个小徒儿也早回了三仙岛。张紫星苦思良久,忽然想到一事,眼睛顿时亮了:御姐娘娘,你不是想用那灵符算计于我吗?我却要让你帮我个大忙……   深山中,一团黑风正绕着树木飞行,身后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迅速追赶,这白色的人影用的并不是飞行,而是跳跃。跳跃的方式十分诡异,竟然双膝不弯,直立跳跃。黑风的速度明显快于白影,但似乎在戏耍对手,待其故意逼近后又加速甩开,还发出可恶笑声:“贱人,为何不用飞行了?是否害怕飞在空中让世人见到你那丑恶的面孔?”   白影气急败坏,喉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声,全身冒出丈余远的黄雾,所到之处树木焦枯,连足下的地面都渐渐龟裂,奈何黑风速度胜过她太多,始终无法赶上。   黑风且站且走,飞到一座笔直的高崖上,朝前下方滑翔而去。白影毫不犹豫,双脚一蹬,高高跃起,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追赶而下。就在落地时,白影忽然感到一丝异样,身体的坠落居然比想象中要快得多。白影心知不妙,赶紧施展飞行之术,哪知道刚才运用自如的飞行之术竟然忽然失灵,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下坠去。“砰!”一身巨响,白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将坚硬的地面砸出一个浅坑来。黑风比她却好得多,在空中时就忽然多出一把奇特的大伞,朝远方轻飘飘地滑去。   白影慢慢地爬了起来,刚才她掉落的高度足足有百余丈,竟然若无其事。白影看着朝前方远远飘去的黑风,捏了个法诀,想要飞天追去,却如先前一样毫无反应。白影吃了一惊,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背后却是无从攀沿的百丈山崖,望着山崖“区区”百丈的高度,白影生平头一次涌起无力感,看着渐渐远去的黑风,一咬牙,跳跃着赶了上去。   好不容易靠着强悍的肉体力量穿越出那片茂密的树林,看着周围起伏的高山,白影有种头晕脑涨的感觉。此时空中的黑风已不知所踪,而白影也早没了追捕的心思,她目前需要的,是尽早走出这个不能施展法力的鬼地方。究竟,哪里才是出路?白影到处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心中郁闷到了极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堂堂旱神,居然迷路了?   “不用找了,你现在只有一条死路可走……”一个奇特的声音响了起来,仿佛混合着数种不同的音调,让白影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兆。   且说那黑风靠着大伞的作用,在空中顺着气流升降一阵,最终轻飘飘地降落在地上,露出飞廉的身形来。飞廉惊异地看着身后已经变成软布的“伞”,想不到这东西真如天子所说的那样,可以飞天而降,虽然在空中由于气流的关系,几度遇险,但凭着他御风多年的经验,最终安然落地。事实上,就算不用这伞,如那白影一样跌落在地,以飞廉的修为,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但这伞给他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这大伞看上去材质极其普通,并非什么法宝,居然有这样的效用,这就代表了没有丝毫法力的凡人也能依靠这种工具御风而落。想到这里,飞廉不由打了个寒战,对创造出这样东西的天子更添了几分畏惧。   “难道真要选择臣服?”飞廉低声自语着,目中滑过一丝不甘,忽然警觉有人在迅速接近此地,立刻沉身喝问道:“是谁?”   前方传来回应声:“对面可是上大夫飞廉大人?”在得到飞廉的答复后,一个玄衣人上前行礼道:“小人暗影,奉陛下旨意,前来接应大人。上大夫诱敌成功,请速随小人往津虞府休息,那妖魅自有高人对付。”   飞廉一惊:“是哪位仙人竟能降此凶魅?”   “回禀大人,陛下交待,务必请大人速回津虞府,妖魅之事陛下自有分数,请大人勿要让小人为难。”虽然暗影用的是请求的口吻,但飞廉依然听出了话语中的不客气。 第一百零六章 女魃之战   山崖下,一袭白袍的旱魃冷冷地注视着对面浑身黑甲的怪人,身周淡淡的黄烟并不能掩盖代表女性特征的苗条身材,可惜的是,再动人的身材也无法掩饰住那恐怖的相貌。她的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秀发青丝,眼睛的轮廓或许还不错,可惜里面的眸子是血红色的,沿着双颊下去各有一道血色的条纹,也不知是修炼所致还是旧时伤痕,裂开的嘴里更是升出两支可怖的獠牙,让人不寒而栗,仔细看时,原来那远望去窈窕的躯体上,也布满了难看的鳞片。   黑甲人毫不客气地一上来就揭她伤疤:“传闻女魃本是上古天女,为何化作如此狰狞容貌?莫非连美丑都不懂么?”   女魃大怒道:“兀那贼人!竟敢出口伤人!待我将你擒住,碎尸万段!”   “光说大话有什么用?”黑甲人不屑地冷笑道:“你现在有这个实力吗?”   “你和那飞廉可是一伙?”对方有恃无恐的姿态让女魃冷静了下来,开口问了一句,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与那容貌倒也搭配。   “你可以这样理解,反正你就要死了。”黑甲人的话斩钉截铁,没有半分余地。   若是平时,女魃早就一语不发地抢先发难了,但如今不知何故,她一身道术无法发挥,所以不敢妄动,一边用言语拖延,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你和飞廉是何关系?为何要替他出头?”女魃暗中凝聚力量,发现虽然法术无法应用,但本身的力量还是可以应用,底气不由足了几分。她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决定先尽量拖延时间,等对方的禁制力渐渐减弱,自己法术恢复后再起发难。   “你无需知道这些,也不用再施拖延之计了。此地早已被圣人布下禁制,玄仙以下,无法使用道术。”黑甲人说的话让女魃一阵心寒:“知道吗?其实我也在拖延,毕竟我的布置需要时间……”说着,黑甲人凌空飞起,渐渐朝后飘去。   女魃大震:圣人下的禁制?玄仙以下,不可施展道术?那此人居然能御空飞行,莫非是那玄仙实力?如果是这样,要杀她并不难,为什么还要走?女魃心中疑惑,忽然就感觉身体似乎沉重了十倍,连动一动都感觉特别艰难,仿佛有人在下面拉扯双脚一般。还没等她来得及惊骇,就敏锐地感觉到前方传来破空之声。   箭矢么?想靠这种东西来对付仙人?简直是笑话!更何况自己身体的强韧程度远胜普通仙人,或许只有一些妖族才能与之比肩,又何惧这区区箭矢?女魃冷笑的脸庞显得更加狰狞。   说时迟那时快,那破空之声已经迫近,比女魃预计中的要快了几倍,只听“蹭”一声,女魃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缓缓拔出插在自己胸口的长矛,狠狠地拗成两段,血红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退到远处的张紫星也暗暗吃惊,这正是法戒根据云中子的松木巨阙剑研制出的破仙弩,经过改良,结合张紫星的机括之术,还附着了部分法力,威力无比,就连钢盾都能轻易射穿,居然连女魃的身体都不能完全穿透,其肉体强度可见一斑。他目光如炬,看出从女魃身体拔出的长矛居然不带一丝鲜血,而且胸前的伤痕也好像迅速恢复了原状,似乎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心道这怪物女人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标准度量。   其实女魃的状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良好,她感觉那长矛的威力如同一件低等法宝,虽然不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使元气损耗不少。此时,破空声漫天响起,女魃终于动容,奋起力量跳跃开来,怎奈双脚沉重无比,跃起的高度难尽人意,转眼间被扎得如同刺猬一般。女魃狂嚎一声,身周黄色的薄雾更加浓郁,插在她体内的硬木矛杆纷纷变成焦枯,无力地落在地下。然而,漫天的矛雨似乎无穷无尽,女魃体内的力量也在一分分消耗。女魃咬着牙硬受着袭来的长矛,朝敌人迅速接近着。   飞廉很想看看天子安排了什么对付旱魃,正欲找个借口甩掉暗影前去,忽然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顿时吃了一惊。   “你的打算不错,想要逼近我使弩雨无法施放,可惜……我在地下也为你准备了些东西。”张紫星看着被地面暗雷炸得肢残体缺的旱魃,语气显得格外森冷。   女魃低嚎了一声,运起异力,肢体又回复如初,眼中红光更盛,竟然强行挣脱地面重力设备的束缚,高高跃起,朝张紫星所在的位置扑来。她拼着被沿途的暗雷炸伤,横下一条心要将敌人撕成碎片。这次张紫星却丝毫没有退避的模样,那黑甲的肩部后方忽然冒出两个高高鼓起的奇怪物体。那物体缓缓张开前方的外壳,露出里面的黑漆漆的数个圆头。   此时女魃已经迅速接近了过来,只差一次跳跃就能够着目标了。当她再次凌空跃起时,张紫星黑甲肩上装置中的一个圆头忽然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喷射而出,拖着金黄色的焰尾,闪电般地射向了空中的女魃。   “嘭!”周围的山石承受不住爆炸引起的巨大冲击波,纷纷碎裂飘飞。远处的飞廉脸色大变:在禁术之地还能发挥出如此恐怖的破坏力,莫非有玄仙出手?更加奇怪的是,都达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是没有半分法力波动。   首当其冲的女魃自然承受了那黑头爆炸最大的威力,整个人都被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却没有任何血液或脏腑。   “怪不得常说打仗就是打钱……”张紫星心疼地摇了摇头。虽说有意拿女魃来试验武器的威力,但刚才这一发微型导弹却爆炸了N大元,难免肉痛。   女魃虽被炸裂成数块,却并没有死亡,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再度凝聚出新的形体,但这次的凝体也耗费了大量的元气。她对这个可怕而神秘的黑甲人不由心生恐惧,当下退意萌生。没等她起身后退,忽然发觉四肢一紧,已经被什么缠住。原来她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盘上,圆盘四周伸出数根粗壮的金属触手,将她束缚了起来。女魃奋力挣扎,但这金属触手是由数根圆管拧合而成,可自由弯曲和伸缩,根本无法受力,饶是她力量惊人也无法挣断。触手将她高高举起,女魃虽然全力挣扎,但触手总能以一种奇特的力学扭动将那力量分散、消除。女魃还待拼命挣脱,触手上忽然蓝光一闪,女魃全身顿时抽搐起来,如同打摆子一般颤抖不停,不久后,身体终于软了下来,失去了抵抗能力。旁观的张紫星摇头叹道:“这软合金触手虽然好用,就是样貌太邪恶了点……”   说来这金属触手的创意构思确实邪恶,是张紫星受当年二十四世纪仿真网络中某种“少儿禁止”的游戏的启发而制造的,不过今天确实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成功地捉住了女魃。   “我说过,你今日只有死路一条……”张紫星缓缓地飞了过来,看着被触手牢牢缚住的女魃:“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不是被黄帝禁于赤水么?是谁放你出来的?”   “少废话,谁放我出来干你何事!”女魃龇牙咧嘴地抬起头:“你休要得意,若是普通仙人,只怕还当不得你这些古怪法宝,但我却是不同,就算你将我碎尸万段,埋于地下,我亦能重生。今日所受之痛,他日定叫你百倍偿还!”   张紫星已非当年对仙术一无所知的菜鸟。冷然道:“若是我连你元神一同毁灭呢!”   女魃不屑地说道:“我乃诅咒之身,除非是大神通者出手,单从法宝而论,天地能将我形神俱灭者也不过寥寥数件。你虽然隐匿了修为,又能施这些奇特法宝,但勉强也不过是金仙一流。若是玄仙,要擒我也不必花费这般手脚,而且……纵然是玄仙,能也未必能毁灭于我。”   张紫星拿出得自青角道人的那搜魂葫芦:“此物能吸摄元神魂魄,乃灵体的克星,若我先灭你肉身,后收你元神,你还有命?”   女魃轻蔑之色更浓:“想不到你见识如此浅薄,倒让人小看!此物只对脱离躯体的元神有效,我神与身合,岂非凡俗可比?身体碎成千百块,元神亦成千百,你如何能灭?”   “哦?那此物呢?”张紫星说着,拿出一物,让女魃顿时神色大变。   “噬魄……”女魃沙哑的声音透露出绝望,忽然悟到一事,叫道:“我虽破印出世不久,也曾闻天子平东收噬魄之事,难道你就是当今天子!”   “不错!”   张紫星挥矛一指,女魃顿时感觉到噬魄上传来一阵淡淡的毁灭气息,叹道:“多曾听闻天子威名,不意竟有如此可怕的修为!陛下此次执意要杀我,可是为了大旱之事?”   张紫星解除超脑的头盔与那奇特面具,露出真实面目,淡淡地说到:“你倒有自知之明。你乃古之旱神,寡人本与你无仇无怨,只是你破禁而出,弄得大旱天下,民不聊生,寡人只好亲自出手,毁灭于你,以救天下苍生。”   女魃长叹息一声:“也罢,我今日索性死在这噬魄之下,解脱于世。看世间少了我这灾祸之神,大旱是否真能减免?”说着,身外缭绕的黄烟敛入体内,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   张紫星一愣,若是在平时,别说女魃长相丑恶,就算她姿色是何等如何动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但自从遇到彩云童子后,他知道了天下大旱并非是女魃一人之过,主要还是昊天上帝的谕旨所致。眼前这女魃也不解释,一心求死,倒让他犹豫起来。张紫星沉吟一阵,问道:“寡人且问你,那飞廉与你有何仇怨?”   女魃不屑道:“飞廉乃蚩尤时风伯,当年涿鹿之战,其妻雨师被我重创身亡,结下深仇。不过那飞廉也是贪生怕死之徒,竟然舍弃其妻尸身,仓皇逃命,最终还不是落个只剩元神逃遁的下场。”   “果然是他!”女魃的话使张紫星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想到飞廉平日掩饰身份的那一通巧言令色,就不由恨得压根直痒痒,不过有女魃这个当事人在,倒可以一探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的诸多内幕。那目前到底杀不杀她?如果就这么杀了,总觉得过于可惜;如果不杀,女娲那灵符之力时日不多了,一旦失效,未必能控制得住恢复道术的她。毕竟,女魃单凭身体力量就已经强悍如斯,不得不叫他忌惮。张紫星沉思良久,终于作出了决定:“女魃,寡人信你一回,大旱之事,或许真不全是你之过……”   女魃一震,没想到天子就这么简单地相信了她。张紫星又道:“只不过,寡人身为天子,自有许多难言之隐,现今天下情势危急,不得不施非常手段……如今你命悬一线,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运气了……”   非常手段?是要把自己作为替罪品杀死公告天下?女魃并不是初涉红尘的菜鸟,又追随过轩辕黄帝,哪里不知帝王之术,需要的时候,任何仁义亲情都能舍弃,更何况是她这个带来灾厄的敌人?女魃露出苦笑,嘴中那獠牙显得更加狰狞。 第一百零七章 童子遭逐   飞廉正慢吞吞跟着暗影朝前方走去,不时回望,一心盘算着如何设计摆脱暗影,去偷看神秘人物与旱魃的战斗。一方面是关心旱魃的生死,另一方面,天子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实力,也是他所关心的。就在这时,远处忽然飞起一道彩光,伴随尖锐的厉啸,在空中炸开成一篷美丽的彩烟飞散开来,煞是绚烂。暗影一看,面露喜色:“飞廉大人,看!这是信号,那位大人已经成功除妖!”   飞廉一听,眼中露出骇然之色:这么快?就在他惊讶之时,高空中忽然飞过一个人影,速度很快,不久就消失在天际。飞廉眼力过人,看到那人一身黑色奇特甲胄,连脸部似乎也被遮掩了起来,从此人飞来的方向看,应该就是消灭旱魃的那个神秘人物。   飞廉暗自心寒:这人能自如地运用“道术”在天空飞翔,至少也是玄仙的修为,刚才那恐怖的声响必定也是他弄出来的,想不到天子居然能驱使如此修为的人物!暗影冷眼旁观,将飞廉细微的表情变化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口中却恭敬地说道:“大人,请速随小人前行,此次灭妖成功,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飞廉点了点头,收敛心情,加快了步伐。   如同暗影所说的那样,飞廉自津虞府一路返回朝歌后,果然受到了天子的立即接见。天子对他诱敌深入的功劳赞不绝口并予以褒奖,还升迁了恶来的职务。飞廉一副谦逊的模样,声称自己不过是次等功劳,那位战胜女魃的高人才是真正的功臣。天子随口提到了那位玄仙,正是秘密册封的国师逍遥子。国师道法精深,实力超强,几乎是没费太大力气就让女魃灰飞烟灭,永不超生。确认女魃已死的飞廉连忙恭喜天子除妖成功,并得如此人才辅佐,却不知道,“天影”成员暗影早就将他那天的表现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天子。   第二天,天子即刻昭告天下,抗旱工作已经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引起旱灾的根源旱魃已经被诛灭,旱灾之年将会逐渐过去。果然,旱魃才一消灭,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起雨来,虽然雨量不多,却已足够振奋人心。这一个接一个的利好消息,让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抗灾的信心进一步加强。   民众的轻松和欢喜并没有感染到张紫星这个天子,作为始作俑者,他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泡沫:旱魃绝非天下大旱的根源,那些所谓的降雨只不过是人工降雨而已,只能应应急,治标不治本。目前虽然人心可用,但时间一长,旱灾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的事实还是会暴露出来,届时只怕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眼下最多只能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更加艰难的工作还在后头。   三十三天外,娲皇宫中,女娲娘娘听完彩云童子的报告后,心中顿时转了无数个念头。那灵符是不可能失效的,如此看来,必定是有玄仙修为之人相助。娘娘凝聚心神,直算得蛾眉不展,也无法算出当日朝歌有何玄仙人物。一来天机混淆,难以推测,二来那时是人工降雨,并非呼风唤雨的仙术。女娲绞尽脑汁,算出朝歌当日并无玄仙时,不免对天子祈告之语起了疑心:莫非真是那昊天上帝下令降雨?这又不太可能。那日瑶池金母在娲皇宫时,还信誓旦旦地要用素色云界旗来相助。再说以目前的形势,昊天上帝似乎没有理由这么明目张胆地帮助那昏君。很可能还是另有蹊跷。联想到那次女娲庙进香时的幻欲香和云中子献巨阙灭妲己的事件,女娲娘娘充分地发挥了女性多疑的特长,将怀疑的对象进一步扩大。   此时忽然彩云童子来报:“八景宫老爷来了。”   女娲听得人教圣人老子来访,赶紧出门亲自将老君迎入宫内。   两位圣人相谈良久,偶尔上前奉茶的彩云童子也只是在进退间听得清零星的几句,还被老子特意打量了几眼。   “人教之事,自有气运,但凭人为……”   “我等圣人,不沾尘埃,不便出手干扰……此次灵符之事……”   “三妖乱世,乃天数使然,阐教圣人既知天数,为何门下要横加施手,莫非另有算计……”   最后,两人似乎达到成了某种妥协,不再争执,女娲娘娘亲送老子出宫。   “童子,你且过来。”女娲娘娘看着恭敬持礼的彩云童子,目中掠过不忍之色,但还是开口道:“你此去朝歌,不仅任务没有完成,而且还沾染了俗世之气,已……不能留在我宫中,你可收拾物品,尽早离去。”   彩云童子没想到女娲娘娘会这样说,顿时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小童确是遵照娘娘旨意,在求雨之前将灵符焚烧埋下。降雨之事,乃天子祈求所致,并非小童怠慢懒惰,请娘娘收回成命。”   女娲娘娘见他惶恐的模样,愈发不忍,耳边又响起方才老子所说之语:杀劫乃天定,既已沾染,便不可消弭,倒不若泰然应劫,反倒有一分生机。   女娲叹了一口气:“童子,你随我多年,我如何不知你脾性。降雨之事,与你无关,只是你本次下界,正好应在那劫中,纵然我有心庇护,也不可逆天而为。”   彩云童子听到“应劫”二字,心惊肉跳,只是苦苦哀求。女娲劝道:“你平日甚少出宫,正好借此机会历练一番。此次下界,你还须替我办一桩事情,无论成败,你都可自由为之,将来若有机缘,还有再回宫之日。我再赐你法宝两件,以飨多年服侍之情。”   彩云童子见娘娘已下决心,当下红着眼睛接过法宝,再问将来凶吉。   女娲遥望着前方的云端,感慨道:“天机茫茫,是福是祸,要看你自身造化了……你此次出宫,可随意为之,但不得以我门人自居,若无我旨意,也不得擅自回这娲皇宫来。”   彩云童子大哭一场,终是不敢多说,拜别娘娘而去。   朝歌的张紫星并不知道他的小弟已经被女娲娘娘逐出娲皇宫,他现在最留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姜子牙。   由于张紫星的特意交代,这几年尤浑的富贵商行利用生意上的往来,与南郊宋家庄的宋异人结为利益伙伴,暗地却利用合作的关系,安插了谍报机构“天影”的大量眼线,如有必要,完全可以不知不觉地蚕食掉宋异人的产业,使其破产。   播下的种子终于迎来了收获,前几日张紫星接到天影报告:宋异人分别四十年的结义兄弟姜子牙自昆仑山学道下山,特来投奔。张紫星精神一振:终于来了!封神演义第一运气主角,死亡N次都能复活的不死小强,本身实力超弱,身后却有一票超强打手加一个不要脸的圣人师父,最后居然还能主持封神,就算是那些了不得的大神,也只有恭身受封一途。如此极品,整个封神演义独此一家,别家无货。   尽管太公望在历史上是个了不得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但可惜的是,这里是封神的世界,他没有什么可展现的舞台。法力微薄,又身负重任的子牙公注定只能做这样的极品。   看看后世好事者对封神中姜子牙的评价——本身武艺、法力相当不堪,与仙人级别的敌人单挑从无胜绩(如王魔、申公豹、火灵圣母等),时有出现对战怯阵情况,基本只靠群战打冷拳,来实现杀敌战绩(小说共用打神鞭19次,击中15次,打死四人分别为高友乾、菡芝仙、高明和高觉),被敌人打死打伤,属于极其普遍的现象(否则何来七死三灾之说),不过受主角不死定律,配上昆仑山量产复活丹药,封神台民工柏鉴又深知假公济私之真理,子牙公虽然过得凄惨,过得狼狈,到底还是挺完整场封神战争,其气运绝对是超级的强大;拥有“只打神不打仙”探测器宝物打神鞭与绝对防御宝物杏黄旗,粗通算计之术,但属于事后诸葛亮性质,不刮怪风、不死强将基本绝不使用;统军能力寻常,常犯失于检点的错误,以致被敌人趁夜偷袭、部队死伤惨重;口才一般,毫无信义,翻脸如翻书,背信、毁诺、杀降无所不为,毫无大将气度。   对于姜子牙的处置,张紫星曾经犯难过。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想法不是没有过,但随即就被他自己否决了。且不说杀姜子牙会引出阐教一大票金仙甚至是大BOSS可怕的报复,就算真将他碎尸万段,子牙公背后的老板元始天尊也能将他的零件再拼装成原版,若无其事地继续过着混在封神的极品日子。所以,杀,不可取。   既然不能杀,就为我所用?书中姜子牙毕竟也在朝歌做过负责钦天监的下大夫,所以肯定能用。问题是,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跳槽到西周那边去?说到底,他毕竟是被阐教洗过脑的棋子,重用的话,到时候叛变只怕损失惨重;要是不重用,他将来反得更是名正言顺,难道封他做个丞相?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张紫星终于露出了笑容。深知他脾性的商青君在一旁暗暗摇头:夫君这般坏笑,只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第一百零八章 戏耍姜子牙   接下来的剧情与书中极为相似。宋异人得知姜子牙只不过是在昆仑山做仆佣之役时,对他的道术不以为然。但宋异人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以“无后为大”为姜子牙议了一门亲事。姜子牙本想推辞,但想到元始天尊曾说他命中注定没有仙缘,只能享人间富贵,犹豫一阵,终于答应。   女方自然是那位马家庄的六十八岁黄花闺女(寒一个),亲事相当顺利,不久马氏就嫁了过来,让七十二岁的姜子牙做了回古稀新郎。张紫星倒没八卦到要去探听姜子牙同志行房事时的功能问题或持久问题,只是吩咐天影保持监视,注意不要暴露就行,因为按情节来说,姜子牙成婚后还有好一段倒霉的生活。   书中姜子牙极其背运,做什么亏什么,似乎被老天作弄,直到做算命先生时才成名,烧死琵琶精后方才入朝为官,算是一场否极泰来。张紫星却有自己的打算:既然你落在我的掌控之中,就由我来作这个“老天”,届时会让你好好发挥“作用”的,经历过风雨后,才更知道彩虹的珍贵。目前来说,还是先给你加点风雨吧……   可能是未开窍的原因,姜子牙成亲之后,不去思虑如何生计,终日只知思慕昆仑,想到自己求仙不成,闷闷不乐。马氏实在看不过眼,劝他想些办法自谋生计,以免寄人篱下,拖累宋异人。姜子牙自恃有几分道术,怎将这妇人之语听在耳中,听得烦时,夫妻难免有所争吵。   姜子牙终日被马氏责斥,恼怒无比,当即想施展几个道术,好让妻子刮目相看,哪知此时女娲娘娘的灵符有效时间还没过去,任由姜子牙一张老脸憋成了猴屁股,也无法变出什么名堂来。他当初从昆仑下山时,曾想施土遁前往朝歌,哪知不知何故半路卡壳,最后无奈,只得用仅有的钱雇了一辆马车前来宋家庄。那时还当自己乍下山时精神恍惚所至,如今一试,竟然还是无法施展!姜子牙只道元始天尊不仅赶他下山,而且还使神通剥夺了他苦修四十年的道术,越想越伤心,当下大哭一场。   马氏见他啼哭,还当他“表演”不成,丢脸而哭,心中更加不屑,但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也不好多说,安慰一阵,劝他设法另谋生计。这回姜子牙不敢自持,老老实实地听从了夫人的话。可惜他除了作那些杂役外,实在没什么特长,只会用篾片编篱。马氏也不嫌弃,让他到后园劈些竹子,编了一担篱来朝歌贩卖。   哪知道朝歌市集早在富贵商会的操纵下,在前几天就开始大肆倾销篱,使市场一度达到饱和状态。姜子牙不明就里,又缺少经验,连吆喝叫卖都不懂,只是傻傻地坐在担子旁边,一整天了,连个上来问价的都没有,又累又饿,只得再挑了回去。一去一来,共七十里路,把肩头都压肿了。姜子牙不由沮丧:好歹自己也是化婴期的修为,想不到居然会有被这担子压肿的一天。   当初元始天尊将他收上昆仑时,曾算出他是大天命之人,能左右阐教气运,所以格外施恩,助其修炼,每天以不惜以N多珍稀灵药浇灌服食,又嘱咐诸位门人悉心指点,甚至还不惜施展秘术,压缩时间助他修炼,四十年的功侯,当得寻常人四百年有余,算来至少也能成个真仙。哪料得子牙公的资质实在太过惊人,如此利好条件下,竟然死活突破不了炼虚期,就连与姜子牙交好的十二金仙,都不由对姜子牙的天分摇头叹息,表示“钦佩”,更别说其余眼红已久的门人了。姜子牙也有自知之明,十分惭愧。倒是元始天尊,对此似乎不以为意,从不责问。   事实上,姜子牙能达到化婴期的修为,不仅有灵药和指点的原因,还多亏了那个会自动引导循环的玉清仙诀,要不然,保不准他现在是否还停留在筑基期刻苦修行呢。可惜他的力量大多是靠灵药速成,加上自身心境远远无法跟上,所以那半仙之体也有大大的水分。也多亏了这水货的半仙之体,否则这七十里路只怕还走不完一半。相比之下,原本他下了一番苦功的道术倒有几分看头,可惜,连这个唯一的“长处”都被女娲娘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暂时性地切掉了。   首次作买卖失败的姜子牙气急败坏,非但没有找自身的原因,反而回来就大骂马氏不贤。马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道你这男人自己无用,还有脸来怪罪老婆,两人少不得大吵一架。宋异人闻讯赶来相劝,得知缘由后,着家里的后生这几天磨些干面给姜子牙再去卖,马氏一听急忙怂恿姜子牙答应。姜子牙谢过义兄,几天后又挑着面进朝歌卖。   本来书中的情节是纣王无道,反了东南四百镇诸侯,报来甚是紧急,武成王日日操练人马,因放炮惊马,将面全数打翻。如今黄飞虎远在东海,张紫星也不想走书中老套,在得知宋异人派人磨面时,便暗做准备。姜子牙担面来朝歌时,“正好”遇到天子亲自在城中巡视,四门紧闭,重兵把守,不得出入。   姜子牙挑着一担面等了半天,却无法进入朝歌,心下着急。而周围居民在前一天就得了告知,几乎没有多少人在城门外等候,偶尔有人买面,也只是零星半点,赚不了几个铜贝。此时天下忽然下起雨来,城内城外大声欢呼,感谢上苍有灵,庇佑天子。只有姜子牙欲哭无泪,因为那干面尽被雨水打湿起泡,无法再卖。姜子牙自然不知这场雨纯属人工所降,只怨自己时运不济,将担子又挑了回去。   再次沮丧回家的姜子牙,又欲拿马氏出气,大骂贱人。两人再次发生大规模争吵,几乎动起手来。宋异人连忙赶来相劝,倒也十分仗义,安慰了姜子牙几句,让他过些时日去宋家所开的几个店铺中作个主持试试。得知这一消息的张紫星却没有心思再去给姜子牙造麻烦,因为有一个大麻烦已经找上了他。   这一天,张紫星接到招贤馆吉立的报告,说是有一名龙姓男子来投,精通道术,可堪大用。张紫星听到这消息,却首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道术?这男子居然能施道术?莫非又是一位玄仙?随后他略一计算,方才明了,原来女娲灵符的失效早已经过去。对于这位龙性男子,张紫星倒有心一见,吉立是闻仲门人,目光锐利,做事扎实,能得到他“精通道术”的评价,想必这男子确有不俗本领。   这男子自称龙应,身材修长健美,相貌极其英武,是个难得的美男子。然而龙应见到张紫星这个天子时,居然丝毫没有投靠者的觉悟,反而面露忿色,简单行了一礼:“陛下,请恕小民龙应欺瞒之罪,小民此次并非为招贤而来,而是有要事相询。”   一旁的吉立怎料他在这个时候反口,顿时大惊失色。张紫星却对吉立摇手表示无妨:“龙先生有何事,不妨直说。”   龙应也不拐弯抹角,问道:“陛下近日昭告天下,声称已诛灭旱魃,不知可否属实?”   张紫星不想他有此一问,答道:“旱魃乃灾祸之源,致使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如今被仙人诛灭,天下万民无不欢欣鼓舞,寡人既已告之天下。难道还会欺瞒百姓不曾?龙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陛下仁名,四海皆服,小民怎敢相疑?”龙应闻言似乎十分激动,半晌才平静下来,问道:“敢问陛下,是哪位仙人出手杀死了那旱?”   “这……龙先生为何有此一问?”张紫星见他异状,心中奇怪,为什么这个龙应对女魃的事情这样关心?   龙应郑重地朝张紫星行了一礼:“此事与龙应有莫大关联,请陛下务必相告,龙应自有报答!”   龙应,龙应,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张紫星忽然反应了过来:难不成是那涿鹿之战中的应龙?想到这里,他不由心中一动,仔细打量起这个龙应来,虽然无法感觉到龙应的具体境界,但张紫星可以肯定一点,龙应的修为,绝不在女魃之下。   如果这时候女娲的灵符之力还在,玄仙以下无法施展道术,张紫星倒不怕这应龙,甚至还有信心将应龙擒获。问题是如今那灵符的效力已失,单凭他的力量,就算加上超脑和一干法宝,恐怕也不是身为金仙的应龙的对手,而最大的帮手孔宣又远行未归,因而不可与之硬拼,只能智取。   张紫星赐座龙应,然后示意左右退下,径直问道:“龙先生,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寡人亦略通道术,看出先生绝非凡俗,莫非是当年涿鹿之战中的雨神应龙?”   龙应一震,深深地看了张紫星一眼,说到:“陛下目光如炬,果然厉害。应龙确实另有隐衷,并非有意隐瞒身份,还请陛下见谅。” 第一百零九章 应龙寻仇!兄妹之缘   “无妨,先生乃轩辕黄帝时雨神,助黄帝大败蚩尤,功德天下,无人不知。后大禹治水,亦出力良多,功不可没。今日相见,乃寡人之幸也。”张紫星的客气让应龙心生好感,奈何他心急女魃之事,所以无心和天子客套。   “陛下礼遇,应龙感激不尽,只是应龙心急女魃之事,万请陛下垂告。”   张紫星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女魃之事乃我大商国师逍遥子所为。”   “逍遥子?”应龙目光闪过恨色,起身告辞:“多谢陛下相告,今日惊扰之处,他日定当登门谢罪。”   张紫星神色不动,声调却高了起来:“先生且慢!寡人看出你心中有滔天仇怨,虽不知你与那女魃有何瓜葛,但国师诛旱魃乃为天下万民,你怎可为私怨而上门寻仇?”   应龙低头不语,良久方才叹道:“陛下,如今虽天下大旱,却实非女魃之过,那逍遥子不问青红皂白,将女魃诛杀,实为可恨至极。无论如何,女魃既然死在他手中,我便与他结下不解深仇,纵遭天谴,也绝不反悔!”   女魃并非旱灾的主因这件事张紫星早就知道了,如今应龙这么一说,更加看出其与女魃关系非同小可,甚至还可能是一对……只是那女魃的相貌实在太过丑恶,真不知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张紫星想了想,露出感叹之色:“先生如此执迷,寡人也不便多劝。只是国师行迹隐秘,就算是寡人,也难见上几面,灭女魃后便不知所踪。先生此去,必是扑空。”   应龙仔细一想,天子这话应该不是推诿之言。能有诛灭女魃的实力,必不是等闲仙人,而“逍遥子”这个名字却是极为陌生,在那些有实力仙人中似乎没听这号人物,一时不由踌躇起来。   “先生,人人皆知女魃乃灾祸之神,曾有旱魃为虐一说,而你先前所言大旱却非女魃之故,不知何解?请先生将那始末道来,寡人愿闻其详。若国师果真杀错好人,我便允你与他公平作过一场,不加阻挠。先生以为如何?”   “久闻陛下乃仁义天子,公正执礼,天下皆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应龙听天子如此说法,眼睛一亮,但提到女魃时,马上露出黯然之色,缓缓将当年的隐秘说了出来。   出乎张紫星的预料,这女魃与应龙竟然并非情侣,而是同胎而生的一对兄妹,二人本是天界之神。一次偶然的机会,美丽的仙子女魃在仙山采集仙石时遇见了瑶池金母身旁的绿鹦哥,这绿鹦哥本一直暗恋女魃的美貌,借着金母之势竟强行提出双修的要求,女魃自然是断然拒绝,却没想到了这绿鹦哥索性纠缠不休,应龙眼见妹妹被这小人逼迫,自是大怒异常,悍然出手,教训了绿鹦哥。 绿鹦哥怀恨在心,当下禀告瑶池金母,还说了许多两人的坏话。瑶池金母大怒,要将应龙处死,女魃为兄长求情,却连带着一并遭到了金母的恼恨。   此时正好下界轩辕黄帝与蚩尤发生大战,蚩尤势大,连败黄帝。蚩尤乃魔神之后,如果让他掌管整个大地,会严重威胁到天界的利益,因此天界受九天玄女之邀,决心遣援兵下界,相助黄帝。由于蚩尤十分厉害,所以许多仙人都不愿意下凡应这份极有可能送死的苦差。瑶池金母将目光投向了实力不弱的女魃与应龙,承诺只要他们下凡助黄帝最终战胜蚩尤,便赦免两人的一切罪过,并允许重返天界。   兄妹二人被金母相逼,只能选择了应劫而下。然而在下凡时,女魃却遭到了绿鹦哥的暗算,与一具不死妖尸合二为一,只要她动用一定限度的力量,就会永远变成丑恶无比的怪物。   黄帝得知这个情况后,对前来投奔的女魃和应龙颇为同情,还收了女魃为义女,平时只让应龙出战,以免触动诅咒。应龙对黄帝此举十分感激,自是拼死效命,立下赫赫战功。在最后的涿鹿之战时,双方倾力而出,最擅蓄水的应龙大发神威,以雷雨之术将蚩尤大军杀得无招架之功。却不料蚩尤军中飞出风伯雨师夫妻俩,施展狂风暴雨压制住雷雨,并联手攻击应龙。应龙双拳难敌四手,身受重伤,黄帝的大军也在逆转的暴风雨中节节败退,情况大大不妙。这时候,女魃不顾一切,全力施出旱炎之术,身上放射出滚滚的热浪,令风停雨消,连周围的军队都被热死无数。然而,绿鹦哥的诅咒开始生效,女魃变成了一只相貌丑恶的怪物。女魃管不了这么多,径直冲向围攻应龙的风伯雨师,奋力将雨师杀死。风伯一见情势不妙,顾不得雨师,掉头就走,正好遇到了黄帝施放出的法宝,肉身尽灭,总算其修为不弱,侥幸将元神遁出。蚩尤大军也随之全面崩溃,就连蚩尤本人最终也被轩辕黄帝所杀。   击败蚩尤后,按照原本瑶池金母的承诺,应龙和女魃应该回到天界。此时瑶池金母忽然现身,翻脸不认人,说是女魃异变成不死妖尸,沾染了尘世间最恶毒的浊气,没有资格再回天庭,只允许应龙一人返回。   应龙与女魃本就是兄妹,自然是不服,说出绿鹦哥陷害之事。瑶池金母心存袒护,对此不置可否,反而冷笑着在女魃面前变出一面仙镜。女魃见到镜子中自己丑陋无比的容貌,吓得惊叫起来,也不再争辩,头也不回地奔远。应龙为了妹妹,甘愿放弃回到天庭为仙的机会,留在了人间。女魃却因面目丑恶,无法恢复,不愿再见人。   黄帝感其二人遭遇,封女魃为旱神。女魃虽因诅咒而变成旱妖之尸,但自知对人间不利,所以向黄帝请求,将她秘密封印在赤水之北。应龙则被黄帝封为雷雨之神,隐居在南方。应龙想见女魃,苦求黄帝无果,心知女魃不愿让任何人见到那副模样,哪怕他是兄长也未能例外只得放弃。   他如今听到女魃被人诛灭的消息,应龙自是悲愤交加,不顾一切前来寻那对头,要为女魃报仇。   说完这些后,应龙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天子,希望他能允许自己和那逍遥子来一场生死之决——纵然天子不允,他和那逍遥子也必是不死不休。此时就见天子忿然而起,对那瑶池金母破口大骂。在天子骂人的词汇中,大半是他这个雨神连听都没听过的。不过“老毒妇、老妖妇”之类的话他是能听明白的,而且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胆敢这样骂那位高高在上的金母娘娘,听起来十分解气。   张紫星这样倒并非做作,他确实觉得这瑶池金母太可恶了,明显的过河拆桥,上屋抽梯,简直卑鄙无耻,随即联想到昊天上帝对大商的“气候制裁”,使天下万民受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女魃并非那灾祸之神,而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应龙也只是保护妹妹,受了金母那边的无妄之灾。好在当时他多了个心眼,并没有杀死女魃,否则现在已经多出一个生死大敌了。张紫星随即猛省:轩辕坟三妖呢?她们和应龙、女魃的遭遇有些类似,成功断送大商后,最终被女娲娘娘变脸反口,成为牺牲品,连封神地资格都没有。她们,值不值得同情?   张紫星努力压下这个令人烦恼的念头,对应龙说道:“寡人非常同情先生和女魃的遭遇,此事国师当不知情,眼下虽然国师不在,但寡人答应你,一定将国师找来与你一个交代。”   “多谢陛下。”应龙对这位天子很有好感,但提到逍遥子时,态度依然坚决无比:“交代倒不必了,我与他不死不休。”   张紫星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女魃、应龙的事该怎么解决?女魃当日已经知道他天子的身份,如今又对应龙说是逍遥子所为,若是放出女魃,那个将来想作大用的逍遥子身份只怕会穿帮,谁敢保证他们一定会保密?若是杀掉应龙和女魃,莫说现在没这个实力,就算有,也确实太可惜了,毕竟他们都有金仙修为,若能为我所用……   应龙和女魃的故事相当感人……思考到这里,张紫星忽然想起一个关乎天下的契机来,顿时有了主意。   “国师虽然踪迹不定,但几个月总会出现一次,为寡人出谋划策。”张紫星做出沉吟的模样,对应龙说道:“我知先生与国师已结下因果,难免一战,寡人也不想劝阻。但先生可否答应寡人一事,你与国师做过一场后,无论胜败,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来寻隙,如何?”   应龙知道天子已经做出相当的让步了,心道只须这一战,分出个生死也就罢了,妹妹当初也是受了自己的冲动之累,他对女魃一直有愧,若是不敌,正好身陨,当下谢过天子,并拿出一片龙鳞交给张紫星:“陛下成全之恩,应龙至死不忘,若那逍遥子回来,陛下只须将这龙鳞投入火中,我自会闻讯而来。”   张紫星接过龙鳞,送走应龙,径直前往摘星楼地底基地,经过重重电梯和隧道及各种验证系统,来到一个房间之中。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半透明的容器中,女魃躺一个金属架上,身体被数圈合金钢箍束缚住,全身还插满了奇特的线路。张紫星一看容器外的数据显示器,冷笑一声:“女魃,不用装了,寡人知你已经挣脱束缚了,莫非你还想趁机偷袭于我?”   女魃见他识破,冷哼一声,直挺挺站了起来:“陛下,你将我囚在此地,又弄那些奇怪的东西来对付我,究竟是何居心?”   张紫星摇头道:“你真是不识好歹,寡人若要加害于你,当日怎会饶你性命?寡人将你囚在这里,实际上是想帮助于你。”   女魃发出难听的笑声:“陛下莫以为我是三岁稚子!这些东西每日吸我元气,还施以雷电之力,让我痛不欲生,这就是陛下所谓的帮助?或是陛下知道我已恢复了道术,怕我报复,故而以好言稳住于我?”   “笑话!你不过区区金仙中阶,又无甚法宝,寡人怎会怕你报复?”   “你休想瞒我,你的修为虽然古怪,却非我对手。”听到天子如此大话,女魃眼中寒光一闪:“莫以为你是人皇,受命于天,我就不敢杀你。我早已为天所弃,又何惜逆天?”说着,那偌大的玻璃容器忽然粉碎,女魃咬牙切齿地飞了出来。张紫星没料到她说翻脸就翻脸,手中瞬间多出三色氤氲,朝女魃击去。女魃道术尽复,有恃无恐,又见他徒手攻击,当下伸手硬接。只听一声轻爆,女魃的身体狠狠地撞道了那金属墙上,将那坚硬的墙壁撞出一个人形的痕迹来,而那接下氤氲的右掌已经被击得不成形状。   女魃没想到这天子真有这等修为,还没用那些奇怪的法宝,光这徒手一拳,就将她右手击毁。要知道,她的肉身就算拿到金仙中,也是相当强韧的。女魃毕竟修为精深,体质特殊,转眼就将手臂回复原状,虽然元气消耗,但斗志却不减,正要施展法术,却看到天子身上冒出特异的黄色光芒,当下大吃一惊,颤声到:“你……陛下所用是何功法?” 第一百一十章 女魃的决心   张紫星见她迟疑,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赶紧调整体内的星云之力,将那股侵入的旱热之力化解,暗骂这疯女人性子太过偏激,话还没说完就下杀手。还有那合金钢玻璃罩,造价不菲,居然就这么……   “女魃,为人不可忘本,莫非你不认得这轩辕驭龙诀了吗?”   女魃闻言,全身黄烟尽敛,惊道:“你不是蚩尤的传人吗?为何竟然通晓黄帝秘诀?”   张紫星知道黄帝对她有恩,冷笑道:“大商乃黄帝苗裔,寡人怎会是蚩尤传人?那噬魄只不过是寡人征战东夷时偶然所得而已。”   这句话其实说得大有水分,史书记载:黄帝二十五子,得其姓者十四人。说起来,顼、帝、唐、虞舜,以及夏朝、商朝、周朝的君主都算是黄帝的后代。女魃却信了几分,因为她曾是黄帝义女,自知这轩辕驭龙诀绝非一般人所能传承。   张紫星见他迟疑,立刻又扔出一颗重磅炸弹:“寡人警告你,如果再敢妄动,必将后悔终身,因为……那应龙已在我手中!”   女魃大震,脱口而出:“不可能!兄长远在南地,修为还在我之上,你如何……”   张紫星打断了她的话:“别忘了!寡人是怎样擒住你的!有那圣人灵符之力,多擒一个应龙,并不花什么力气。”   女魃虽然被封印千年,但对这个唯一的兄长自然还有着亲情留存,只是兄长又如何,她如今容貌尽毁,化为这种恐怖之物,根本不愿再去见任何人。当年她在天界之时被绿鹦哥相逼,尽管断言拒绝,但心中未尝没有对爱情的些许憧憬,现在却变成了这副神鬼共泣的模样,莫说是寻找一个不离不弃的恋人,便是余生也没了什么希望。   女魃没有回应,还是呆立着不动,只是一双血红眼睛已经变得空洞无比,仿佛失去了生命,眼角有泪珠滑落,赫然是红色的。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缓缓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似乎并丝毫不嫌弃那丑恶的鳞片,他的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女魃,不要哭,就算是天抛弃了你,你也不该抛弃你自己,更何况,你并不是孤独一人,你的兄长不会嫌弃你,我也不会。”   女魃一颤,惊诧地望着这位先前还是敌人的天子,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没了恨意。   张紫星收回手,正色道:“其实我这个天子并非如你所说,受命于天,相反,我和你一样,都是被天所弃之人!但我并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于天命,哪怕最后形神俱灭,我也拼了这条命,和天命斗上一斗!”   女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间至尊的男子并没有说谎。   张紫星简要地将杀劫和女娲娘娘赌约的事告诉了女魃,并尽力地开导她:“女魃,你还是太过执着。其实一个人的外表并不重要,最宝贵的是心。你又何必如此看重外貌呢?”   无论他怎么劝说,女魃都不愿意面对曾经的家人,倒是两人间的敌意消除了不少。张紫星考虑了一阵,抛出一个极其诱人的条件:“你所虑者,不过是那绿鹦哥的血诅之力,若我能助你恢复容貌,你可……?”   “看来应龙果然在你手中,还对你说出了一切。”女魃摇头道:“只可惜这血诅之力并非出自绿鹦哥,而且是瑶池金母借绿鹦哥之手所为。如今元神与这妖尸之体已经完全融合,若是强行分开,我也会魂飞魄散,除非圣人出手,否则就算是玄仙,也无可奈何……”   “果然是这个老妖婆。”张紫星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不过,你也别小看了我,我的修为虽然比不上老妖婆,更比不得圣人,却有另一桩神通,未必不能解你之厄。”   女魃看着周围奇怪的设备,联想到那日擒获自己时的古怪“法宝”,心中又生出一丝希望,听到天子骂瑶池金母作妖婆,难免惊讶了一番。女魃镇定了下来,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女魃愚昧,不知陛下此举究竟是何用意?陛下花费这么大的心力相助于我,只怕并非同情之故吧。”   张紫星心道女魃果非全无头脑之辈,点了点头:“不错,我有一要事须得应龙助力,而那应龙以为你已身死,故而宁死不服。所以寡人想治好你,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甘心为我效力。”   “陛下施得好手段!如若我不答应,陛下是否要杀死我们以绝后患?”   张紫星沉吟道:“你已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我很可能会这么做,也可能不会,毕竟,你们和我有许多相似之处,换句话说,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但即便我不杀你们,也会将你们囚禁或封印,以泄露秘密。”   “陛下果非瑶池金母那等伪善之辈。”女魃缓缓点头:“若陛下能解我与应龙千年心结,我二人绝不忘陛下大恩!莫说是一件事,就算百十件,也不敢拒绝。”   张紫星大喜,望着那破碎不堪的仪器,脸又苦了下来:“其实寡人没有欺骗你,这些奇怪的物件确实是探测你体内力量之用。要想解你所中之咒,须得此物之力,如今损毁严重,要等修复好方能再次使用……”   女魃没想到这些奇怪的东西还真是用来“帮助”她的,不由露出歉然之色,却不知再次成为了某人实验的小白鼠,不同的是,这次是完全自愿的。   如果最终能解决女魃的问题,不仅能给这段故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而且还能帮张紫星解决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目前关键就在于后世的科学技术是否能破解这诅咒的奥妙了。   应龙与女魃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张紫星立刻将心思转到姜子牙身上。从那些情报来看,姜子牙果然还真是个倒霉蛋,和书中情节一模一样。宋异人让他主持店铺,连个鬼都不曾上门,由于雨水稀缺,天气炎热,那些卖不出去的猪羊肴馔、点心酒食,被暑气一蒸,全都变质;贩卖猪羊时,碰上朝歌祈雨日,禁了屠沽,猪羊也被没收入官。这些还并非是张紫星刻意操作,看来子牙公确实年庚不利。好在那宋异人还真是仗义,虽然被他蚀了本钱,却从无怨怼。   一日,姜子牙感觉到又恢复了原有的道术,只当元始天尊开恩,喜得又哭了一场,同时发现了宋家庄中五间楼的风水特异,评定了一番,可惜此时五鬼早被张紫星收走,他自然是收不到什么小弟了。好在宋异人见他评得头头是道,记得当年那位年轻的法师也说过同样的话,认为姜子牙还真有几分看风水的本事,便出资在朝歌给他开了个小算命馆。   子牙公毕竟在阐教圣人门下了苦修四十年,修为尽管不高,对一些能炫耀的道术却有偏好,尤其是那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之术,虽有水分,总算能施出来撑下场面,唬唬凡人。如今虽然尽管天机颠倒,但凭借着玉虚亲传的批命之术,算个把凡人当天的命数还是概率较高的。加上张紫星故意遣人捧场,所以姜氏命馆的名头渐渐响亮。马氏和宋异人见他能赚银钱,也十分高兴。姜子牙自是春风得意,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别人控制下的棋子。   近来,让张紫星最为头痛的不是旱灾灾情的加重,也不是新政推行的停滞,而是关于女魃的研究,为此他特意抽出几天时间,专心致力于此。   据超脑的分析,那种诅咒竟然类似一种人工诱导的基因突变,女魃的身体在这种诱导下发生生化突变,已经完全固化成僵尸魔王一类的存在,如果强行以外力回复原装,则会引起基体功能极度紊乱乃至衰弱,这也是女魃以法力始终无法恢复的原因,就算以超过瑶池金母本身的法力来强行解除,也基本办不到,或许只有那神通广大的圣人才能让女魃恢复原本的仙体。   张紫星也考虑过夺舍一类的法术,但女魃说本体与元神已经牢牢地结合在一起,无法转移。由于尸妖的缘故,她的肉体非常强大,不仅坚韧度惊人,而且还能拥有恐怖的再生能力,哪怕只有一丝残渣,也能复生,但一旦有一天她的肉身被完全毁灭,那么与肉身完全一体化的元神也无法逃遁,只能一同灭亡。女现在需要的不是所谓的仙体,而是彻底改变她丑恶妖身的本质。如果仅是想靠幻术来幻化外表,那女魃根本就不需要张紫星的帮忙就能办到,但那样自欺欺人的作法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是否可以整容呢?理论上是可以的,虽说二十四世纪的整容技术已经到达一个新的高度,但由于女魃需要“整”的零件实在太多了,而且那些高级的整容术是以生物学与基因学为基础的,不适合女魃目前的情况。张紫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生物基因专业,否则现在也不用光依靠超脑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货?生物战士的诞生   就在张紫星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超脑的智能系统却意外提出了一套解决方案,那就是同样采用人工基因变异的方法,让女魃改变体质,进而改变她“顽固”的外貌。虽然这个方法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却是目前唯一可取的方法。女魃对此不以为然,她在那诅咒下过了这么年生不如死日子,又岂会在乎这些风险?表示如果失败,也是生死有命而已。   女魃如此态度,倒让张紫星谨慎起来。原本他在了解到女魃、应龙的故事后,就产生了同情心,加上应龙所具备的价值,因此更加不能让这个试验失败。在仔细研究过超脑方案后,张紫星灵机一动,决定先克隆一个与女魃属性相近的生物人,然后在这生物人身上试验方案的可行性,直至成功才对女魃实施。然而这个方案也遇到很大的困难,女魃的身体并非人类,而是类似僵尸的存在,根本没有活体细胞,就算有,也只能制造出凡人般的女尸,不能完全模拟出那种妖尸的体质,而直接利用活克隆人模拟的试验也是无一成功。   女魃看着张紫星依靠超脑造出活人的“神通”,惊讶不已,在她的意识里,或许只有圣人那样等级的神通者才能够制造生命。而对于张紫星绞尽脑汁也无法解决的难题,女魃却觉得很好办——她所融合的妖尸记忆中有种异能,就是以特有的精元之力将人咬伤后,可以将那人也变成失去自我意识的傀儡妖尸。张紫星一听大喜:这与后世小说中吸血鬼发展后裔的方式很象,而且民间似乎也有类似的吸血僵尸传闻。女魃虽然具有这种能力,却始终没有使用过,也不知道具体要多少精元,少了怕无法成功,多了又怕对方承受不住,所以最好施术对象的体质越强越好。   越强越好?张紫星灵机一动:干脆制造一个二十四世纪的超级生物战士,随便你怎么咬。   然而,制造这样的战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二十四世纪,科学家大多听说过它们,也知道一些相关的评测数据,却无法得知其具体的制造方法,因为生物战士属于S级军事机密,没有特别允许,任何相关研究都属于非法行为。而超脑的数据库中恰好有一部分这样的绝密资料,虽然是残缺的,但也十分珍贵。张紫星在当年就曾留意过这方面的数据,可惜这个并非他的专业,所以只能交由已经获得智能进化的超脑自行研发。几年过去了,超脑在这方面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但由于当初基地正出于初级建设时期,材料和能源都十分紧张,所以在这个课题上大多停留在理论,没有太多的条件进行实践,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进行实验。   接下来的实验充分地体现了“实践出真知的道理”。原本那些理论性的东西用到实践中来时,竟然有太多的误差,导致实验失败了N次,但那些偏差也在不断的失败中一分一分修正。总算张紫星还有点运气,在生物战士材料中最珍贵的核心晶片快要告罄之前,终于制造出了一个尚算成功的实验体。   考虑到女魃的性别,所以这名生物人也是女性,也不知超脑是否故意,这女人的相貌和身材都堪称完美。然而与完美的外表相比,这名“战士”的力量却不敢恭维,综合素质指数大概就相当于普通成年男子的两倍,虽然看起来不错,但除了体质外,其余参数远远逊色于二十四世纪超级生物战士,完全可以用水货两个字来形容。   由于张紫星初衷并不是要制造战士,加上最重要的生物晶片已经用光了,短时间无法制造出来,所以这个被张紫星随意命名为“冰雪”的女生物人侥幸地被保留了下来。女魃好奇地看着这个沉睡中的美丽女子,迟疑着凑了上去,运起妖尸的精元之气,将那恐怖的獠牙伸得更长,朝那白皙的脖子咬了下去。   不知是生物战士体质特殊的原因,还是女魃缺乏“咬人”的经验,弄了半天,居然没有任何变异反应。女魃心中着急,将力量一再提升,具有金仙程度的精元之力顺着獠牙源源不绝地朝女体灌输而去。就在女魃即将力竭的时候,那女体终于开始异变。   正如同妖尸的记忆那样,原本美丽动人的女子在精元之力的作用下,变异成了狰狞可怕的怪物,身体的各项指数也迅速飙升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幸亏在超脑的控制下她依然保持沉睡状态,没有弄出什么麻烦来。   有了这个试验体,剩下的事情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交给超脑自行研究了。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张紫星带着倦意离开了摘星楼,尽管他已经接近仙人之体,但还是难免有种竭心殚智的感觉,暗道果然隔行如隔山,好在有超脑这个万能钥匙在,否则这项计划简直寸步难行。   后宫中,由黄飞燕率领的“女兵”们正在围着御花园跑圈,与最初几乎无一人跑完规定圈数的状况相比,现在要强多了,几乎人人都能完成。为此,张紫星还特意给每一位宫女发放了一套运动装备,便于她们锻炼。通过锻炼,宫女们的体质渐渐有所好转,但距离“士兵”的级别还有相当的差距。不过张紫星的目的是为了让黄飞燕打发时间而已,并不是想要训练一批真正的女兵来保护内宫。当然,诸如在宫女中安插几名女暗影之类的事情,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实施了。   宫女们见到张紫星前来,连忙停下行礼。张紫星示意她们继续,给了总教习黄飞燕同志一个鼓励的眼神。黄飞燕脸上红晕更浓,满心欢喜地带着队伍继续跑去。   张紫星看到黄飞燕快乐的模样,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走了不远,又看到牡丹亭中商青君和杨玖的身影。杨玖正在向商青君请教术算方面的问题。张紫星知道这几位妻子都想尽一份力替他分忧。杨玖学习的是理财方面的知识,由于数学底子差,所以一开始学得甚是艰难,好在她外表柔弱,却有股普通人少有的恒心和毅力,终于度过了难关,就连商青君这样的聪明才女也对这位姐姐刮目相看。如今杨玖已经成为姜文蔷的得力助手,专司内宫的财务账目。   张紫星并没有阻拦妻子们做这些事情,他从后世重生而来,自然知道女性的才能并不弱于男性,甚至有些方面还犹有过之。更重要的是,有了一定的爱好或事务后,她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加充实,而不会象历史上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一样,整天在宫里无所事事,就知道争宠吃醋,勾心斗角,相互算计。   张紫星没有惊扰两人,径直朝中宫走去,而不是选择寿仙宫。在他的心里,对那位封神中最大的祸水一直有着相当的戒备,即便在与她欢好的时候,这种戒备也从来没有放松过。而妲己的狐媚之力确实非同凡响,即使张紫星修炼了黄帝心经,有时都难免沉迷在那种特别的肉体欢愉中。妲己极其聪明,并非单纯地依靠身体来取悦他,平时也显得十分乖巧低调,对姐姐们尊敬有加,没有任何争风吃醋的情绪或表现,姜文蔷等女都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妹妹。如果不是张紫星知道她的底细,恐怕还真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魃与应龙   时间:某日深夜。   地点:寂静的地下室。   人物:孤男寡女。   男声:“这个姿势不太好,脚还要张开点。”   女声:“恩。”   男声:“可能会比较痛,你忍着点。”   女声:“恩……”   男声:“那好,我开始了。”   诸位时空外的色狼期待中的嘿咻声并没有出现,而是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准备超级基因异化。”   密室中虽然只有一男一女,却是张紫星和女魃,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孤男寡女”。由于有“冰雪”这个试验体,超脑终于获得了比较安全有效的基因变异改良方案,风险已经大大降低。这套方案能通过再变异使外貌回复成原本的样子,但体内的力量会发生格外的异变。   女魃躺在“手术台”上,缓缓进入那个半透明的巨大玻璃罩中,随后玻璃罩的四周被密合起来,并被机械手臂固定。随着超级基因异化的开始,半透明的玻璃罩中隐约可见女魃的身体发生一种奇异的扭曲,肌体与骨骼都被不断地强行压缩、舒张。女魃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在经过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后,玻璃罩内异像再起,女魃的身体渐渐被一种奇特的白色物质所包裹,那白色物质越来越多,越来越厚,最后成为一个椭圆的球状,如同一个巨大的蚕茧。“蚕茧”内不时隐透出奇异的光芒,变幻不定,约莫两个小时后,光芒渐渐收敛,而那“蚕茧”开始渐渐颤抖起来,然后如同蛋壳一般,片片碎裂,现出里面一个婀娜的人影来。   美丽,绝对的美丽。尽管张紫星算是阅历美女无数,在看清那女子的模样时,难免还是有种惊艳的感觉。修长苗条的身段,完美精致的五官,清雅娴静的气质,背上还有一对美丽的蝴蝶翅膀,活脱脱一个无比动人的仙女,更加让人惊掉眼球的是这破茧而出的女子竟然一丝不挂,胸前的两朵殷红点缀其上,修长的双腿紧紧并在一起,两腿之间的那处私密竟然是一片光洁,好在张紫星到底不是什么初哥,虽然心底同样燥热,但还能控制住自己,当下便咳嗽了一声,略微平静心情,闭上了双眼,只以神念继续观察。 他倒是也能理解女魃为什么会因为容颜尽毁而自闭上千年了,曾经美到极致,却沦落成那种怪物,落差如此之大,换成哪个女子大概都承受不了。   女魃重获新生,惊喜地看着自己白皙滑嫩的手,又摸了摸光滑的脸,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陛下,我现在的相貌如何?”这声音柔和悦耳,根本无法想像先前的嘶哑难听。   张紫星有些古怪的:“难道你激动得连最基本镜像法术都忘了吗?”   女魃赶紧伸指一划,空中出现一圈晶光,一面虚拟的大镜子顿时出现在身前,当看到里面那熟悉的美丽面庞时,女魃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喜极而泣,女魃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竟然不着片缕,女魃羞涩至极的娇喊出声,白皙雪嫩的肌肤也泛起了大片的晕红,本来赤裸的身躯却就这么凭空多了一层衣服,女魃这才娇羞的站了起来,捏了捏衣角,脸上的酡红却半点未散。 超短的下裙使得光滑雪白的大腿暴露无遗,就连背后也有一个大大的开叉。这装束就算拿到后世,也绝对当得上“性感”二字。不知怎么的,张紫星老觉得看起来有些眼熟。   “多谢陛下再造之恩!”得以蔽体,女魃深吸口气,也抛下了心头那些让她有些羞涩的杂念,朝张紫星诚心地跪了下来。   “快快请起。”张紫星感叹道:“其实容貌只是皮相而已,你确实以前太过执着。世间爱美之人虽有,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执着皮相。”   女魃垂下头,低声道:“陛下教训得是,其实是女魃自觉卑贱丑陋,又身负诅咒,自觉无颜见人。”   张紫星点点头:“往事已矣,更应珍惜眼前。”   “陛下教训的是……”女魃露初怯生生的表情,甚是迷人,哪里还是当初那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如今你容貌尽复,心结已解,怎么倒变的胆怯起来了?”张紫星笑道:“对了,你体内的力量有何变化?”   女魃答道:“妖尸之力除原有的自愈与刚体外,其余已经消失不见,与普通仙人无异,只是多了一种以前所没有的力量,似乎是风雷之力,就在这一对翅膀之上。此处不宜尝试,待出去后便知。”   翅膀上的风雷之力?难道是女魃版雷震子?实在是太疯狂了……张紫星使劲地拍了拍脑袋。   女魃朝他行礼道:“陛下果然神通广大。女魃非忘恩负义之人,陛下今后若有差遣,女魃万死不辞!此番不仅使我容貌尽复,还赐下如此神奇的双翅,只是……这身衣物似乎有些不雅……”   她这么一说,张紫星倒愣了:翅膀原来没有的?而且配合这身性感暴露的衣服……他随即猛然想起,原来这副装束正是某款成人游戏中一位著名的性感精灵MM造型,而控制变异外形的正是超脑,莫具有进化度的死电脑还好这一口?   昭宣殿中,火急火燎赶来的应龙对张紫星行过一礼,问道:“陛下召唤应龙而来,可是有那国师的消息?”   张紫星存心吊他的胃口,不紧不慢地说道:“非也,寡人多日不见先生,甚为想念,故而想见见先生。”   应龙皱眉道:“陛下乃至诚天子,何必相戏,请将那国师踪迹告之。”   “寡人实不知国师下落,今日请先生来,是另有要事。”   应龙心中不快,却又不好发作。在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访那位逍遥子的踪迹,却一直未果。天子也曾告诉过他那逍遥子的秘密别院,但据别院门人说,国师平时极少回来,最近一次也是两月前的事了。   “先生,是这样的,寡人有一位御妹,听闻先生的事迹后,对先生十分仰慕,三番五次找到寡人,说想要与先生见上一面,还请先生万勿推辞。”   原来是这件“要事”!这天子是想做媒?还想利用女色来招揽自己?应龙闻言哭笑不得:“请陛下转告那位公主殿下,应龙愚钝,无心婚恋,还请公主殿下谅解。”   “哦?寡人那位御妹可没说想要嫁给你,倒是想与先生结断兄妹之缘。先生既来此地,何吝一见?”   无论张紫星如何劝说,应龙都无动于衷,反而露初愠色。看看应龙就要拂袖而去,张紫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让应龙耳朵竖了起来:“其实寡人昨日已与国师通讯,国师得知先生的意图后,却不欲与先生作生死之战。”   应龙怒道:“莫非那逍遥子乃是贪生怕死之辈?”   张紫星摇头道:“国师怎是怕死之徒?只因女魃并未身死,又岂会与你一决生死?”   应龙眼睛顿时瞪圆了,颤声问道:“女魃并未身死?陛下此言当真?”   张紫星笑道:“君无戏言。寡人怎会骗你?女魃的下落,寡人那位御妹似乎略知一二,故而今日想请先生前去。”   于是,应龙跟着张紫星来到了宫中一所偏僻的院落。张紫星在大院门口停了下来,指了指中央的那间屋子:“御妹就在院中,先生请自行前往。”   应龙赶紧朝前行去,才行了几步,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脚步显得小心翼翼,似乎在确定着什么,随后忽然加快,来到屋门前,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张紫星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格外干燥起来,气温也升高了许多,似乎连呼吸都困难,随后干燥又转为了阴冷潮湿,仿佛雨季一般,良久,方才恢复原状。   应龙喜极而泣,却没有先与妹妹重逢,而是对张紫星行了个大礼:“陛下大恩,永世难忘!”   “不必多礼。”张紫星笑道:“先生,你可曾满意我这位御妹?”   应龙感动地看了女魃一眼,答道:“陛下瞒得我们好苦!我兄妹二人今日终于团聚,可笑我之前竟然还以为陛下想……真要说起来,也是舍妹对陛下仰慕至极才是。”   女魃没想到兄长千年未见,重逢之时竟然拿这种事情来打趣自己,脸皮一红,偷偷看了一眼面前的张紫星,细声说道:“陛下深恩大德,妙手回春,女魃自然敬佩……”   张紫星笑道:“寡人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你们二人始终是有缘之人,虽隔千年,兄妹之缘却未断。”   应龙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何必过谦,若无陛下,纵使女魃无恙,现在亦与我天各一方,陛下有何差遣,尽管吩咐,我二人万死不辞。”   “不瞒先生,寡人却有要事相求。”张紫星见应龙态度恳切,也不绕圈子,直接说出了要求:“如今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先生既为雨神,必有解除旱灾之力,请先生解我朝百姓之苦。”这,才是他当初决心帮助女魃和应龙的最大目的。   应龙露出犹豫之色,眉头微皱:“此乃上天所下之劫难,若以一己之力强行逆转,无异罪天,必染莫大因果,必无善果。”   张紫星从应龙的口气中听出他应该有办法,忙道:“请先生务必看在天下苍生之面,施展神通救我大商子民,将来若有天罚,寡人愿和你一同承担。”   应龙与女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应龙笑道:“主公何出此言?应龙与女魃原本就是天弃之人,又何惧区区天罚?”   张紫星吃了一惊:“你……你叫寡人什么?”   “陛下身怀轩辕驭龙诀,又于我二人有再造大恩,若不嫌弃,应龙、女魃甘愿认陛下为主。”应龙与女魃齐齐单膝跪倒,手掌中各升起一个淡色的光球,张紫星认得那正是两人的本命元魂。   张紫星只觉自己心跳陡然变得剧烈起来,犹如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到了头,本想还只是靠应龙解除天下旱灾,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大的收获!这样的要求,还要再拒绝,那不是虚伪到脑残,就是傻到没救了。只是那本命元魂,收还是不收?张紫星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刹那间转了千百个心思,最终还是将两股本命元魂收下,再亲自上前将两人扶起:“寡人何德何能,竟能得两位上古之神归心!寡人先前所说的话并非戏言,若上天果真降下罪罚,甚至是那瑶池金母亲至问罪,寡人也会与你们一同面对,绝不退缩!”   应龙感慨道:“有主公此言,应龙和女魃何惧天罪!”   “休提那劳什子上古之神了。若无主公,女魃现在还是孤魂野鬼,更无与应龙重合之日,我二人俱是心甘情愿归附主公。”女魃嫣然一笑,甚是迷人:“再者女魃已知晓主公诸多隐秘,若不如此,唯恐被主公灭口。”   “只你一个,寡人已不敌,若是两人一同出手,只怕被灭口的是寡人吧。”张紫星也笑了:“先前我曾对应龙戏言御妹之事,俗语道,君无戏言,寡人愿认你为妹,不知你意下如何?”   女魃没想到他提出此事,忽然想到当年认她作义父的黄帝,眼睛顿时红了:“女魃拜见兄长。”   “好妹子,快快起来。”张紫星心情大畅,手指微动,女魃与应龙心中顿有感应,原来那本命元魂的咒誓居然被张紫星解开来,等若他轻易地放弃了对两人的生死掌控。女魃与应龙吃了一惊,没想到天子竟然会这么做。   “主公……”   应龙激动地正要开口,便被张紫星打断:“既然已是一家人,何必再多言!妹子以后就叫我皇兄,至于应龙,你与女魃本就是兄妹,自然也当如此称呼。”   女魃顿时羞红了脸。应龙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既是如此,应龙也不絮叨,我二人当誓为主公效死,永世不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友情客串!赵公明初次登场   张紫星此举是经过仔细度量的。应龙与女魃都是极其重情之人。自己对他们有成全之恩,所以两人很可能是一时感恩,冲动之下,献出本命元魂,如果收下,就代表了确立双方的主奴关系,而且还有挟恩望报的意思。况且两人都已经达到金仙修为,远胜他目前的炼虚期,若是日后真有变故,也未必没有手段摆脱这种元魂的咒誓,倒不如以情动之,使他们彻底归心,永不背弃。自觉,远比自发要强。   当然,这种策略,也是要看对象去的。女魃和应龙重情重义,只要你付出真诚和信任,必能得到加倍的报答,但如果换了是那位飞廉,就不会如此。若是飞廉献出本命元魂,张紫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收下。   张紫星在二十四世纪有一姐一妹,感情不错,如今在这个世界又收了这个妹妹,心中也十分高兴。 应龙虽然也为结义之事而心情激荡,但却注意到女魃看向商王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对,仿佛掺杂着些脉脉柔情,应龙虽然是条单身狗,但也能看出来妹妹似乎是对陛下心有所属,女魃在还是天界女神的时候虽然容貌绝丽,追求者众多,应龙却从没见过妹妹露出这种眼神,但略一思索,陛下费劲心力为女魃救治了圣人难医的诅咒,又帮助自己兄妹二人重逢,妹妹感动之余暗生情愫,似乎也很正常。 应龙连忙对女魃传音,问道:“妹妹,你对陛下,可是……有了心思?” 女魃经历大起大落,心思本就比从前放开了不少,更何况询问的人又是自家兄长,传音之语陛下也不能察觉,因此也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含羞点了点头。 应龙沉思,对于女魃的心思倒是没什么抵触的情绪,陛下贤名四海,对自己兄妹二人也有再造之恩,妹妹孤身一人至今,若能和陛下成就好事,他这个做兄长的也能放心。 只是…… “我兄妹二人已与陛下结义,你既然尊他为皇兄,岂不是有违人伦。” “又不是真的!” 女魃心急之下,竟然忘记了传音,直接娇喊出声,见陛下有些不解的看了过来,不由面色大窘,心如鹿撞。   张紫星实际上早就通过超脑察觉到了两人的传音,他倒是没想到女魃会对自己生情,若是之前的旱魃他自然是敬谢不敏,但如今女魃恢复容颜,美貌并不在他的几位妻子之下,张紫星也有些心动,只是毕竟涉及到自己,他也不好点明,只是看着女魃暗暗点头,又回到了正题:“应龙,方才所说那除旱之事,可有办法?”   应龙正色道:“回禀主公,应龙善能储水,可化四海之水化为甘霖,故而有雨神之称,若是借浪兴雨,自是易如反掌。但如今天下大旱,河湖干涸,若想凭空降雨,须得先行储水,再施展凝聚雨云之术,可定时定量洒落雨水。此术极耗元气,每施展一次,必会气力大耗,须多日方能修养回复。如若仅是一县一城,当可立竿见影。然目前受灾之处太过广泛,何止千万里,单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凝得如此多的水元。若是一处处分而救之,则时日拖延过长,无法解全境之急。”   张紫星忙问:“眼下天下百姓俱遭旱灾,生活艰难无比,可有办法解决此难?”   应龙面露难色:“我曾有一法宝名曰‘凝波壶’,能助我凝聚水元之力,可惜在涿鹿一战时被毁。只是……以如今灾情,纵使凝波壶完好,也是力有未逮。唯今之计,只有选择几个重要之地,分时日治之。”   张紫星叹了口气,没想到身为雨神的应龙都无法完全解除天下的旱灾:“也只有如此了。应龙,这有两颗天地造化丹,虽然无法补充元气,却能瞬间恢复法力,可惜我也就这两颗了,你且拿去应急。”   应龙知道此丹炼制不易,谢过主公,接了过来。   此时有内侍来报:“闻太师携道人赵公明在殿外候旨。”   赵公明来了?张紫星差点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赵公明,三仙岛三宵娘娘之兄,截教通天教主门下精英弟子,身怀奇宝定海神珠,为人极重义气,实力超强,曾经以定海珠连败阐教诸位金仙,可惜最后死于陆压极其阴狠的钉头七箭书之下。这样一位实力者,又是三霄娘娘的哥哥,张紫星自然是关注已久,原本还想利用三霄的关系搭上赵公明,没想到今天竟然被闻仲找了出来。   张紫星猛然想到一事,对应龙问道:“应龙,你可曾听闻定海珠?”   “闻听此珠乃上古镇海至宝,共有二十四颗,不仅有定四海之力,而且威力绝伦。”应龙称羡道:“可惜定海珠下落不明,此刻若有此宝在手,天下大旱当可定矣!”   张紫星眼睛亮了:“依你此言,若有定海珠,当真可平天下旱灾?”   在得到应龙肯定的答复后,张紫星大笑三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应龙和女魃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张紫星也不解释,对内侍说道:“速请闻太师和赵道长。”   就见闻仲引着那赵公明走入殿来。赵公明身材较高,穿着一袭淡黄色的道袍,手持拂尘,奇怪的是,赵公明的脸上也戴着和三霄差不多的面具,遮蔽了原本的面目。   闻仲奏道:“老臣奉陛下旨意,四处寻访道友解除旱灾,今有好友赵公明,道法精深,急公好义,愿助我大商解此厄难。”   “可是峨眉山罗浮洞的赵仙长?”张紫星露出惊喜之色:“来人,快快赐座!”   “陛下果然博学广闻,贫道乃山野之人,居然也为陛下所知。”赵公明稽首道:“仙长二字愧不敢当,贫道道术浅薄,唯恐愧对受闻道友之邀。”   你的道术还浅薄?你赵公明若是道术浅薄,那十二金仙就只有去学姜子牙卖篱了。张紫星走下丹樨,亲自朝赵公明行了一礼:“寡人代天下百姓多谢赵仙长援手。”   赵公明起身还礼:“陛下乃仁慈之君,胸怀万民,贫道如何当得起如此大礼?况且贫道修为有限,此次前来,也不知是否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张紫星知他谦虚,忙请教他有何办法。赵公明知道天子亦通道术,也不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原来,赵公明的办法是倾四海之水,覆盖于大商上空,再广行降雨之术。但这个方法也有不小的风险,不仅需许多时日,极其消耗力量,而且一旦控制稍有差池,或是那空中海水的平衡被外来的力量打破,很可能造成大水倾斜,形成可怕的洪灾。   这个办法看起来不错,但张紫星还是看出了其中风险,特别是时间拖长、不能被人干扰这两点让他十分担忧。施法降雨抗灾已经是逆天之举,加上前次人工降雨的时候摆了昊天上帝一道,难保天界不会派人下来干扰,尤其后面还有那位圣人娘娘,上次降雨时不就弄了个灵符来捣乱吗?如果不是使用人工降雨,恐怕如今大商已经民心尽失,岌岌可危了。张紫星现在想来,还难免有些后怕。如果女娲在赵公明倾海布雨的时候施个什么法术,反福为祸,后果不堪设想,张紫星可不想弄巧成拙,给大商带来新的灾害。   一旁的应龙忽然开口问道:“请问赵仙长,施展何术倾四海之水于天?”   赵公明看了应龙与女魃一眼,说道:“两位金仙亦是同道中人,何来仙长一说,我们就以道友相称即可。”   闻仲吃了一惊,天子身边一男一女居然都是金仙修为,当下问道:“陛下,请问这两位道友是何方神圣?”   张紫星微笑道:“刚才寡人见到赵道长过于激动,都忘了给你们介绍。此乃寡人的朋友龙应,以及……。” 张紫星本想说女魃是自己的妹妹,但想到刚刚所到的传音,以及之前所见的白皙绝美的身体,顽心一起,索性直接说道,“以及寡人的未婚妻,清岚。”   闻仲又惊又喜,没想到天子新得了两位金仙相助。女魃听闻未婚妻这个名头,含嗔带喜的看了张紫星一眼,却没有反驳,只是脸颊点染上了一道瑰丽的红晕。   几人相互见礼完毕后,赵公明回答了应龙的问题:“不瞒龙道友,我有一护身至宝名定海珠,乃上古奇物,威力无比,驱四海之水可谓易如反掌。”   应龙与女魃大为震惊,惊的不仅是赵公明有这样的至宝,更因为天子的先见之明,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张紫星先前会那样大笑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当好处理了,应龙缺的是凝聚水元的法宝,而赵公明之术缺少的是如应龙这样保险、有效的降雨方式,两者合二为一,正是解决旱灾的最佳方法。虽然靠定海珠之力连续在全境降雨对应龙的力量消耗极大,但有那两颗天地造化丹在,可以及时补充元气,所以绝对是一个可行之计。   赵公明一听应龙有如此厉害的兴雨之术,不免惊讶:“龙道友莫非……就是那轩辕黄帝所封之雨神?”   应龙目中精光一闪,正要说话,张紫星抢先开口道:“赵道长不是外人,寡人也不相瞒,龙应正是那应龙。”   赵公明的目光转向女魃:“应龙于下界千年,只为寻找妹妹,三界皆知。那么这位岚公主想必就是……”   闻仲一震,失声道:“陛下不是昭告天下,已除灾神旱魃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福祸相依!七日之祈   张紫星简略地将女魃与应龙的事情说了一遍,正色道:“灾神旱魃确已魂飞魄散,从此不再复生,此处只有—美丽、善良的清岚公主。”   女魃和应龙看向张紫星的眼中充满了感激,闻仲也被那故事所感染,慎重地点了点头,又与二人重新见礼。赵公明想到一事,开始重新审视起天子来:“传闻女魃受天诅之力,在涿鹿一战中为应龙不惜动用禁术,乃至容貌尽毁,想不到今日竟然完好如初,从两位道友对陛下的态度来看,想必是陛下之功吧。不想陛下身为天子,还有如此大神通,贫道佩服。”   “道长智慧过人,明察秋毫,只是在道长面前,‘神通’二字实在惭愧。”张紫星谦虚了几句,顺势将话题转移开来:“太师曾说过,似这等以道术逆转天灾,会沾染因果,难以善终。道长明知凶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前来,这才真正让寡人敬佩。”   “贫道此番前来,并非仅为闻道友相邀,更有三位妹妹之功。”赵公明说道:“贫道前番还曾上三仙岛,见过那小徒哪吒,果然是良才美质,纵观我截教第三代门人中,无人能比。三仙岛能得此佳徒,全拜陛下所赐,三位妹妹对陛下也多有推崇。如此渊源,贫道自应前来为陛下解惑。至于那些小因果,贫道倒不放在心上。”   推崇?张紫星苦笑一声,从哪吒的转述来看,云霄和琼霄还好,那位碧霄娘娘已经把他列为教坏小孩子的不良分子外加超级色狼,怎会有好话说?不过从此处可以看出,赵公明果然极重义气,绝对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哪吒之事,亦是与三霄娘娘的缘分。道长如此高义,寡人甚是感佩。应龙与女魃之事,还请道长代为守秘。”   赵公明点了点头,也不耽搁。与应龙一同驾云,前往海域施术不提。   旱灾既然解决在望,张紫星总算放下了压在心中多时的一块大石,心情大是舒畅,重重褒奖了闻仲一番,并为女魃在朝歌城中安排了一处雅静的宅院,赐下侍女随从。为掩人耳目,女魃自此在人前更名为清岚。   张紫星并没有急于大肆庆祝。眼下虽然旱情解决有望,但毕竟还没有到真正解决的那一天,而且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其中还有许多可以利用环节。   “启禀陛下,艳妃娘娘求见。”内侍的通报打断了张紫星的谋划。   妲己来做什么?张紫星心中着疑,命她进来。妲己进入御书房,款款施礼:“臣妾见过陛下,如今天色已晚,陛下还未用过晚膳,皇后娘娘特意让臣妾送来酒食。”   张紫星才想起,他忙于沉思,连晚饭都没吃。他本想让妲己放下告退,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爱妃有心了,不如留下陪寡人一起享用如何?”   妲己面露喜色,坐了下来。张紫星一边吃,一边试探性问起她以前在冀州的事情。妲己一一对答如流,还不时说些以前的趣事。张紫星心中有数,猜出她必定是吞噬了苏妲己原有的记忆。两人边吃边聊,显得十分融洽。妲己趁机施出狐媚手段,眉梢含春,杏目传情。张紫星故作沉,手脚开始不规矩起来,旁边地内侍宫女连忙见机退下。   对于这等送上门来的美食,张紫星从不吝啬自己的“长处”。在经过一番颠鸾倒凤之后,妲己香汗淋漓地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整个身子的骨头仿佛都软了一般,轻喘着说道:“夫君好生勇猛,方才妾身如堕云雾之中,连心都被你弄酥了……”   张紫星被她娇喘厮磨一阵,感觉才熄灭的欲火又有复燃的趋势,暗叫这妖精厉害。在后宫中,姜文蔷等四女都学了全本的黄帝素女经,妲己只是象征性地被传授了一些基础的皮毛,却是最“耐战”的一个,也是最放得开的一个,张紫星通常都选择单独让她侍寝。一来可昭示对她的特别宠爱,二来也能以各种手段尽情地享用那美妙的身体,三来他并不希望妲己真正加入那个大床中,只是为了消除她的疑心,偶尔叫上姜文蔷她们一起来个大被同眠。   妲己出身狐族,天生媚骨,虽肉身失去,但自习得天妖秘术后,完美地融合了妲己的身躯,媚术更上层楼。她知道天子有一定的道术在身,所以不敢轻易施展过多的精神媚惑,只是在诸如欢好等特殊时刻方才适当显露,力求在潜移默化中加天子对她的痴迷,使之一步步落入网中。饶是如此,天子在房事方面的强壮还是让她大有力不从心之感,尤其是一些奇巧花样,简直闻所未闻,就连精通媚术的她也不由甘拜下风。   “夫君,请放过妾身吧,妾身才丢过一次,已经消受不起了。”妲己软声哀求,在张紫星耳中乞求,却不啻更大的刺激。张紫星毫不理会,将手径直伸入那湿滑的隐秘处探寻,故意调笑道:“你可有姐妹?若有像你这般貌美娇媚的,夫君定当一并纳入宫来,效法舜时娥皇女英,来个一龙双凤,也免得你时常求饶……”   妲己脑中灵光一现:如今天子虽然对她稍显专宠,但对后宫那四位妃子还是一视同仁,离她预期的效果相差太远,看来是时候把另外两位妹妹叫来了……没等她考虑清楚,已经被张紫星腾身而上,长驱直入,一场新的鏖战又开始了。   “听闻天子又要求雨了!”   “是啊,这一次听说天子为解除天下各地灾厄,再次定下吉日,届时将暂休朝会,独自在摘星楼顶祈福七日,每日不停祈拜,只食少量斋菜,以示虔诚。”   “天子深受上苍眷顾,此番必能成功,干脆我们也斋戒祈祷,和天子一起祈福吧。”   “你今日没看皇榜啊,上面说得清楚,天子祈福期间,大小官吏必须严守岗位,不可懈怠;百姓照常生计,不可荒废耕作商贸。无论何人,都可免费至官员处领取祈福陶符一枚,陶符上刻‘商’字,等同天子,只须平日诚心佩戴身边,便可相助天子。”   “还有这等事!我等速去领取那祈福之符!晚了恐怕……”   “休要着急,皇榜上还说了,若是无法领取,可以陶、骨、玉等自行仿制,只须对天子心诚即可。”   “……”   这个消息迅速在天下传播开来。由于上次祈雨的成功,百姓们呈现出空前的热潮,一时间,各地涌起了制符热潮,祈福陶符是人手一个。与前一次的不同,这次的信仰之力几乎全“针对”他一人而来,而那位被“冤枉”的昊天上帝则没什么份。还没到祈福之日,张紫星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澎湃的信仰之力,灵识内中原本空阔的地域也被逐步扩张开的蓝色星云所填充,而且星云的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祈福之日,摘星楼四周戒备森严,包括皇后娘娘和诸位皇妃在内,任何人不得接近半步,以免侵扰天子,若朝中有要事,可交由闻仲、商容、比干三人全权解决。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子以极大的毅力和决心在摘星楼祈福的时候,张紫星却在一处偏僻的深山中修炼。不是他心血来潮想要修炼一番,而是那信仰之力带来的力量实在过于庞大,逼得他没办法了,正好就着这个机会好生消化一番。由于全境布雨的范围相当大,已得定海珠之助蓄水成功的应龙需要时间准备,因此只有女魃清岚一人为张紫星护法。   赵公明在帮助应龙蓄水成功后,来朝歌与闻仲道别后就飘然离去。张紫星苦留不住,只得隐约向他透露出日后小心钉头七箭书的意思,赵公明不以为意,倒是满足了张紫星的另一个要求,送了他一份三仙岛的地图。   表面上看,此时端坐的张紫星一脸安详平静,灵识中却是起伏激荡,凶险无比。由于金色星云的关系,蓝色星云已经膨胀到一个相当巨大的境地。原本他在渡劫后达到炼虚期时,体内星云可能的延展范围已经从原本的“一碗水”扩大到了“江海”的程度,算起来无论怎么苦修或者是奇遇,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使“江海”饱和的情况,而自那神秘青年帮他开启了信仰之力的大门,使他找到了另外一种力量的途径,甚至可以说,是捷径。   然而这个捷径所造成力量增长的程度和速度还是太过恐怖了,远远地超乎了他的预计。其实上次求雨他所获得的信仰之力仅是极少的一部分,绝大多数都转到那位被他拉下水的昊天上帝身上去了,因此造成了张紫星对信仰之力强大程度的估计不足。   蓝色星云中,星辰之间此起彼伏,如同海浪一般,随着力量的进一步加强,星云的转速的加快,星辰的起伏的频率和幅度也在迅速增加,波涛澎湃。张紫星几次要想阻止信仰之力的继续注入,始终无法成功,那代表信仰力量的金色星云虽然与蓝色星云融合一体,成为力量的源泉之一,却是一个独特的存在,无法干扰,完全不受他意识的控制。   原本是上次“人品爆发”时所获得的好处,没想到如今竟然使他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是福?是祸?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妲己与琵琶精   在张紫星灵识中,星云中枢的那颗蓝色星辰上,玄武的影像浮现了出来,全身蓝光大盛,昂首作出嚎叫之状,背甲上释放出一团团波纹,从中心朝四周散布开来。蓝色星云在这波纹的稳定下,光芒渐渐收敛,剧烈的摆动也缓慢了下来。然而好景不常,由于信仰之力的不断增强,才收敛的星辰光芒忽然变得比先前更加耀眼,“星海”的汹涌程度也更加剧烈了。   玄武似乎十分着急,连连嚎叫,但那波纹之力已经无法再控制住星海的力量。此时蓝色星辰上空又升一条黄龙,黄龙将身一扭,化作数道黄光,附着在那玄武放出的波纹之上。两兽合力,情况又略有好转,却没能解决根本问题,压制一阵后,星海反扑的力量更加强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达到“海啸”的程度,那样一来,张紫星就会有爆体而亡的凶险。   通常来说,能够拥有并使用信仰之力的,最低也是受人膜拜的神明。凡是达到这个程度的,无论是本身修为或是所具备的神通来说,都不存在这方面的顾虑。就拿昊天上帝来说,上次求雨的那点信仰之力,估计最多也就打个哈欠而已。但如果把这些力量放在张紫星这种仅有炼虚期修为的人身上,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也不知道当初那神秘男子开启他身上的信仰之力到底有何用意。   张紫星也不想自己成为第一个被信仰之力爆体的倒霉蛋,虽然他已经意识到了错在哪里,也后悔不该如此贪心,但眼下已经来不及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一切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灵识中的星海已经扩张到了完全饱和的程度,一场可怕的“海啸”即将来临。如果有孔宣在,还可以帮他禁锢住力量,免去爆体之厄;凭女魃的修为,应该也有这样的能力,但她却被张紫星安排在附近护法,并不知道里面所发生的事情,此刻张紫星连睁开眼睛的余力都没有,又如何能召唤女魃?归结到底,还是他对事态的估计不足所引起的,可谓自作自受。   眼看就要有爆体之厄,刹那间,张紫星想到了许多:妻子、天下、封神、圣人……最后融合成一个念头在心里:绝不能倒在这里!他猛然忆起当日在巫苤的星辰大阵中吸纳星辰之力的情景,当时那白色星光也有将星云撑爆的危险,最后他是用了一种奇异的扭动,将那力量消化吸纳,摆脱了险境。一念及此,他立刻模仿当日的方式,想利用“消化系统”逐步分解、消化那些可怕的能量。然而这次与上次却不同,上次是外来的力量被星云所消化,而这次出问题的却是星云本身,整个形态组合、变化已经不受控制,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必须马上做点什么。量大于质?既然无法控制量变,就来一场质变!这个念头一起,玄武和黄龙顿时消失不见了,随着星云旋转速度的加剧,星海中耀眼无比的“海啸”终于爆发。张紫星集中心神,任由星海中的“海浪”如何咆哮,只将神念守于中心那颗蓝色的星辰。   蓝色星辰渐渐发生了变化,不仅是它,所有的星辰都在和这蓝星一样,渐渐变小,再变小,似乎遭到了什么强力地压缩一般。每一次信仰之力灌注入星云时,星辰们就会又渐渐壮大,然后再随着中央核心的蓝色星辰一起被压缩,如此反复再反复。随着巨大的信仰力量不断地涌入,星云所化海洋的咆哮愈发疯狂,而那被强迫压缩N次的星辰也终于到了极限。   整个星云在一次猛烈的起伏中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仿佛整个灵识的世界都爆炸了一般。此时,爆裂的星云中忽然多了一种额外的颜色——黄色。这黄色与轩辕驭龙诀那种接近金色的黄不同,而是一种似有似无的淡黄色,但即便是那种闪耀的星爆,也无法掩蔽这种奇异的黄色。只是在那淡黄色光芒的影响下,星爆的威势渐渐小了下来,光芒也大大减弱,但那星海中激烈的起伏和旋转不但没有相应减弱,反而更加剧烈起来。但与先前不同的是,所有的星辰都变得晶莹起来,那种原本外露的光芒变得内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孕育。   内宫中,奉天子的命令,所有的人都必须斋戒祈祷,不得随意走动,就连皇后娘娘和诸位贵妃也不例外,每人还配发了档次不同的祈福之符。   就在姜文蔷等女各在自己的寝宫中诚心祈祷时,妲己却在寿仙宫中与另一位女子相谈甚欢,丝毫没有什么“祈福”的觉悟。由于幻术的关系,远处的宫女只能见到艳妃娘娘跪在蒲团上诚心祈祷,哪里晓得里面的端倪,而近身的侍女早已被妖术迷倒,人事不醒。   那女子相貌美丽,身形婀娜,气质出尘,虽妖媚不及妲己,肤色却有一种独特的晶莹雪白,更胜身上的白裳,惹人遐思。此女正是轩辕坟三妖中的玉石琵琶精。她本是域外一散仙以灵玉炼制的法宝,哪知出了差错,变成了一样类似乐器般的失败作品,被那仙人所弃,恰奉女娇路过,拾了过来,忽生奇想,将其上弦成为一件名副其实的乐器,取名琵琶,其乐音穿透力强,传送范围极远,或富有刚性,或者柔和有润音,或者淳厚无比。有几个喜好音乐的仙人见猎心喜,仿制下来,自此世间方有琵琶。   (历史上的琵琶是南北朝时由印度经龟兹传入内地)   这玉石琵琶受女娇的仙气熏陶,开了灵智,修炼成精,认女娇娘娘为主。女娇为情叛出东族,与大禹一场感情纠葛后,最终黯然心死,化为山石。玉石精便奉女娇传人雪儿为姐,与她遭遇相似的还有九头雉鸡精。   九头雉鸡精喜媚乃上古妖禽,本是凤凰旁系,只因出生时有九头,被族人认为是妖邪之物,而遭遗弃,还剥夺了凤族之力。喜媚深恨世间不公,性格走了极端,舍弃凤之名,自名雉鸡精,居然另辟蹊径,修炼有成,曾化身鬼车,为祸人间。大禹在治水之时,正遇上这凶星,大禹祭出九鼎,方才将其镇压,正要取其性命,女娇有感喜媚遭遇,劝阻了丈夫,将喜媚收纳门下。喜媚遭了那九鼎之力,修为大减,一直无法复原,否则当是三妖中最强的一人。   “琵琶,喜媚呢?”   琵琶摇头道:“喜媚还在拼命修炼,她有些死心眼,一心想恢复当年的法力。”   妲己叹道:“依娘娘的旨意,我们其实不需什么修为,只要能以媚术使天子痴迷,荒废社稷,断送这大商江山即可。”   “我们三人相识多年,就如亲姐妹一般,所以不想欺瞒。”琵琶露出犹豫之色,说道:“其实喜媚她对娘娘的计划并不……”   “琵琶!”妲己露出惊惶之色,连忙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休要再说了,须知圣人神通……”   琵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妲己将话题岔开来:“妹妹,当今天子圣明,且縻赋过人,我一人恐无法惑之。前日天子在临幸之时,曾戏言要纳我姐妹,来个左右逢源。平日喜媚沉修炼,你独守巢穴,甚是寂寞,正好乘此机会,寻个端由入得宫来,与姐姐一起,朝暮如常,何不为美?”   琵琶眼睛一亮:“不想姐姐在深院皇宫受享无穷之福时,还能思念妹妹凄凉,如此甚好,不仅能姐妹同聚,共享富贵,而且还能尽享皇宫血食,可谓一举两得。”   妲己见她答应,露出欣慰之色,听到“血食”二字,又皱起了眉头:“目前天子在摘星楼祈福,需七日之久。待此事之后,姐姐自会择时机荐你于天子。但宫内并非你想象那么简单,血食之事,暂不可为,千万切记!”   “姐姐叮嘱,妹妹怎敢不从?”琵琶点了点头,美丽的眼眸中露出一丝邪光:“姐姐曾赞那天子縻赋,妹妹倒真想见识见识那位至尊的过人之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功德的妙用!   天子祈福的完结日子即将临近,而张紫星的修炼也到达了最紧要的关头。   星云的旋转和起伏依然剧烈,但每一颗星辰的光芒已经变得晶莹剔透,隐约可见其中烟雾般的核心。那奇异的淡黄色的光芒渐渐隐入星云中枢的蓝色星辰之中,蓝色星辰微微一抖出,晶莹坚固的外壳顿时碎裂,内部淡淡的烟雾渐渐弥漫开来。中枢的碎裂顿时牵动了整个星云的裂变,一时间,那美丽绚烂的星云尽数碎裂,只剩下一股股迷蒙的烟雾,在旋转中混合一体。这团烟雾的形状不时变化,最后分成两半,一半为龙形,一半为龟状,随着这两兽的形态的渐渐清晰,烟雾的旋转渐渐恢复正常。   龙与龟的形状最终完全凝固成型,两者外部都包裹这淡淡的蓝光。那龙全身金鳞,状貌威武,掌生五爪,目放精光;那龟颈尾如蛇,背甲漆黑,上有九个图纹闪烁荧光。龙、龟相互对视,齐齐长嗥呼应。忽然,两兽全身剧震,如遭重击,偌大的影像同时碎裂,散落成诸天星辰。与此同时,张紫星一直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来。他的表情有欣喜、有惊讶,也有遗憾。   当时那外部的力量已经饱和到了顶点,所以张紫星想到了压缩软件的原理,立刻利用这些即将溢出的力量将星云压缩,想借此增加能量的容量,同时在星辰自转中不断地去芜存菁,力求产生质变。但一轮的压缩、洗炼还没完,外部的信仰之力就又开始满溢,无奈之下他只得被迫进行反复压缩,终于再次到达临界点,也就是生死关头。就在星云即将爆炸时,那神奇的淡黄色光芒忽然出现在灵识中,一刹那间,他福至心灵,刚才还显得焦躁和紧张的心情忽然平和下来,任由外部如何爆裂起伏,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仿佛一片落叶,在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却因本身毫不着力,所以安然无恙。   在淡黄色光芒的护持下,张紫星不断感悟着星辰的变化和规律,感悟着力量的掌握法则,自身的修为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星云中的亿万颗星辰也随着他心境的明悟而发生变化,最终破而后立,真正达到了质的飞跃。   如今在他的灵识中,广阔的星云已经成为一个太极图的模样。最中央依然是那颗蓝色的星辰,蓝色星辰的光芒延伸成一条曲线,这条曲线上的所有星辰都是蓝色的,曲线将星云划分成均匀的两半,一半的星辰发出淡淡的金光,另一半则偏暗色,两半各有中枢星系,分别代表了金龙与玄武,按照自转、公转的奇特规律不停游动着,如同两条活的阴阳鱼。或许形态上与以前差别不大,但本质上却有天渊之别,单从星云此时所散发的纯净无比的强大能量就能看出质的变化。如果说以前他还在修真的境界徘徊,此时已经正是踏入了修仙的大门。   不错,正是仙人的境界。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不久前他才刚刚度过天劫达到炼虚期,若要突破到仙人的境界,至少也要通过相当长时间进行力量积累,配合相应心境,再度过最厉害的仙劫,方能拥有这等力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就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当然,他也有一个遗憾:孔宣曾说过,如果能水火合一,就能达到更深一层的境界,直接成就仙体,就在他尝试将那黄帝心经与真武灵诀就要融合时,不知为何,心念忽动,从外微妙的境界中清醒了过来。随后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再回到那种境界。张紫星修为大进,今非昔比,自然知道这种仙缘可遇不可求,所以也不再勉强。   如今的仙体与之前果然完全不同,不仅肉体和精神的能力有了质的突破,而且对天地万物也有了一种以前所没有的莫名感悟,最重要的是,进阶成仙——仙识中领域已经从以前的江河大海变成宇宙,真正的达到了无穷无尽的境界,任由那信仰之力再怎么强大或剧烈,都不会再有以前那种爆体地的威胁——不怕你不来,就怕你不够。   张紫星运起黄帝心经的力量,发现那原本的黄光已经变为金光,仙识内那条金龙似乎要破体而出;而换成真武灵诀的力量时,体表忽然覆盖了一层如实质般的甲胄,而且可根据心念随意改变形态。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变化,看来经过这次的锤炼,黄帝心经和真武灵诀也提升到了一个高层的境界了。   张紫星因“祸”得福,心情极佳,忍不住长啸了一声。   女魃闻讯连忙赶来,第一句话就是:“皇兄,你果然安然无恙!”   张紫星奇道:“清岚为何有此一问?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魃更加惊讶了:“刚才此地上空劫云密布,降下仙劫,莫非皇兄自己反而不知?”   刚才有天劫?张紫星大为诧异,他只是沉浸在那星云的感悟之中,对此一无所知,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修士渡劫?   他忙问女魃刚才天劫的情况。女魃告诉他,当时有大片的劫云忽然出现,聚集在他入定的上空位置,不久就降下强大的劫雷,女魃知道他是关键时刻,赶紧上前替他抵挡。这劫云乃仙劫之云,威力强大,以前那些修真的劫云根本无法相比。修真到修仙相当于一个进化等级的提升,如能成功渡劫炼化仙体,则可成为真正的仙人。从古至今,有无数的修真者都倒在了这道坎上,虽然与仙道只有一线之遥,却就是无法闯过,而且失败者的下场都十分惨烈,大多是形神俱灭,化为乌有。   女魃虽有金仙修为,但苦于没有趁手法宝,只得靠着强悍的身体硬接,哪知这劫雷力量的强大程度远超她预计,可能是对他走“捷径”的惩罚,仙劫的威力比一般修真者所面对的还要厉害数十倍,女魃硬接了几记,就远远被震飞。就在这关键时刻,张紫星的头顶忽然飞出一道淡黄色的光芒,迎向了空中的劫云。此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漫步天空的蕴含着极其恐怖力量的劫云竟然被这黄光吸得一干二净!吸收了劫云的黄光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他的体内。女魃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出身天庭,又随黄帝征战,可谓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轻松地度过浩劫,看到张紫星依然入定修炼,女魃确认他没有危险后,不敢打扰,继续守护在附近。   张紫星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度过了修真者的生死大关,心中忽然有所领悟:刚才在仙识中,也是这淡黄色的光芒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从这力量的感觉和外观来看,莫非是……那日神秘青年帮他开启的另一种“通道”——功德之力?   张紫星又惊又喜,怪不得那神秘青年当日说功德之力的好处将来他自会知道,原来竟然有这样的神奇功用!想到那火云洞那三位依靠功德成就道果的圣皇,张紫星心里不禁蠢蠢欲动,仿佛又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不过这功德之力与信仰之力不同,究竟什么是功德?功德之力的标准又是什么?恐怕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张紫星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天子的身份多为能做百姓造福,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推动时代发展或是巩固政权的需要了,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积攒功德之力。正应了那句话: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张紫星算算时间,正好那祈福之日就快结束,赶紧回到宫中,好在他现在已成仙体,飞行之术极快,不久便回到朝歌皇宫之中。他潜入摘星楼,撤去隐身的紫罗迷障,想到反正是独自一人,也懒得换上衣服做什么祈祷,来到楼上寝宫,美美地睡了个大觉。   第二天,七日祈祷终于结束。据说天子“精疲力竭”,连走路都困难,下得摘星楼时即被皇后娘娘扶回寝宫休息。百姓们听闻,无不感怀,那里知道这位仁德天子此时正在皇后娘娘的身体上宣泄着过剩的精力。   另一方面,应龙的准备工作也趋近结束。祈祷之日才过去几天,各地民众惊喜地看到,天空中乌云密布,同时开始下起大雨来。百姓们欢声雷动,纷纷拿着盛水的器皿走上街头。但他们不久就发现这种举动是多余的,因为这次的降雨与以往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同,一下就是一天一夜,随后每隔段时日都会降下雨水,原本干涸的河塘渐渐被填满,加上后来修建的一些水利工程,已经基本解决了整个天下的旱灾之厄。   百姓们自然把这一切的功劳全归在了天子身上(实事也是如此),天子的威望再次达到新高。虽然祈祷之日早已过去,但那道祈福之符却没有被丢弃,而是一直都被百姓们诚心地佩戴在身上,称之为“感恩符”,表示永远不忘天子大恩。   感恩符的出现绝对是个意外的收获,这等于为张紫星今后的信仰之力提供了一个长期而稳定的来源,再也不会如以前那样时高时低,起伏差别极大。如果是成就仙体前的张紫星,绝对无法消受这些强大的信仰之力,还会适得其反,但如今他已身具真仙修为,这些力量对他而言,正好是大大的补品,自是来者不拒。   妲己没有忘记对琵琶精的承诺,在一次临幸中,“不堪挞伐”的她“无意”中透露出有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结义妹妹,生得美貌绝伦,媚骨无双,过几天正好要朝歌来看望她。张紫星眼睛一亮,适当地表示出对她这位妹妹的兴趣,心中却在暗道:终于要来了……   妲己和张紫星约好:三日后,在那位妹妹来寿仙宫看她的时候,届时张紫星可在一旁偷偷窥视,若是这女子姿色果然美丽,便现身一见,若是姿色平庸,可悄悄离去。这有些类似原书中喜媚诱惑纣王那一招,只不过换成了琵琶精而已。   张紫星故意迟疑片刻,答应了下来。妲己大喜:只要你肯来,就不怕你不上钩。   当晚,她便燃烧信香,召来玉石琵琶精,向她说明此事。琵琶精自恃天妖秘术修为还在寄身凡体的妲己之上,一听天子届时会偷窥于她,立刻露出强大的自信——从妲己的口中得知,天子颇爱男女之事,就算没有苏妲己那种容貌肖似的优势,凭着一身媚术,照样能迷得他神魂颠倒。   就在两人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一早就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   三天后,精心准备的琵琶精果然来到朝歌城,入宫求见“义姐”苏娘娘。内侍们早得了妲己的吩咐,不敢阻拦,引着琵琶精来到寿仙宫。   今天琵琶精确实很美,肌肤胜雪,妙目流盼,那独特的气质显得更为出尘,就连寿仙宫的宫女们看到她,都不免有些失神。她的肤色有一种独特的晶莹雪白,更胜身上的白裳,惹人遐思。琵琶精见到妲己,做出久别重逢的样子,上演了一出姐妹情深。   就在两人一边装作亲热交谈,一边等候天子的时候,忽然有内侍来报:东海战事紧急,天子急携闻仲等要臣在昭宣殿秘议兵事,今日已无暇再来寿仙宫。   妲己与琵琶精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后面内侍的一句话又给两人带来了希望:出于内宫的规矩,妲己的义妹不能在宫中过夜,天子特意在朝歌城内安排了一间雅致僻静的所在供“义妹”暂住,并赐下仆从侍女伺候,待要事了结后,自会亲自接见。   雅致僻静的住所?亲自接见?琵琶精的眼睛不由亮了:难道天子想到那住所来场私会?如果是这样,也不错,届时更好施展手段,不怕迷不倒他。   妲己与琵琶精对视而笑,说道:“陛下居然在军情紧急之时还不忘亲自为妹妹安排住所,看来对妹妹果然重视,妹妹日后若有富贵,休要忘了我这掘井之人。”   琵琶精扫了一眼周围的宫女,做出羞涩之态:“姐姐休要调笑,妹妹不过庸脂俗粉,陛下又怎会瞧得上眼,此番只不过是陛下看在姐姐的面上而已。”   两女交谈一阵,琵琶精起身告辞,跟着内侍出宫,乘上马车,朝那“雅致”之所驰去。   诚如内侍所描述的那样,这座楼院地处远街,周围的住房稀稀落落,位置果然较为僻静,布置也十分得体,华丽而不失风雅,还有一批从人伺候。只不过,在斜对面的街口有一家简陋的房屋,上面悬着“姜氏命馆”的牌匾。 第一百一十七章 姜子牙与琵琶精   琵琶精喜滋滋地来到楼院中住下,一心只等天子上门,哪知道过去了几天,依然不见天子踪影。琵琶精不由有些泄气,只道自己被天子遗忘了,幸亏妲己使人来告之,天子最近确实很忙,平日连就寝都甚少回后宫,让她再耐心等待,并一再嘱咐需小心谨慎,不可造次。   琵琶精得了妲己的吩咐,不敢摄取活人作为血食之用,又不好就次离去,左右闲来无事。   一天,她听到几位侍女在低声议论,说街口有位活神仙姜子牙,在这里开了间命馆,算命极其之准,当天命数几乎丝毫无差。琵琶精心想如今天机混淆,难以明确,不料朝歌竟有此奇人,在这里呆着横竖也是无聊,不如见见这相士,反正有天妖秘术在身,不怕这凡人看出什么端倪来。那个叫姜子牙的相士名不见经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对批命之术有所专长的修真而已,哪里有什么真正的神通。   琵琶精吩咐了侍女几句,房间里有要事出门,不久就回来。侍女们得了秘嘱,不得过问这位小姐的一切事务,所以也不敢多问。   琵琶走出门去,想了一想,将脸上媚色敛去,以免太过惹人注目,朝街口走去。饶是如此,那秀丽的姿容还是吸引了沿途不少男子的目光。   来到街口,果然就见那命馆门前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琵琶精见姜子牙年纪垂老,一副布衣打扮,似乎并非什么厉害的仙人,倒是那命算得颇为精准。其时流通货币为海边的贝壳或是铜贝,后来张紫星登基后,舍弃了无用的海贝,将货币确定为金属制贝,分金、银、铜三等,一贝约莫一两。   虽然要算一课要半个银贝,价值不菲,但此时姜子牙名声渐大,前来算命的人依然络绎不绝,生意火暴。琵琶精看了一阵,忽然心血来潮:“待我与他推算,看他如何?”   “列位君子让一让,妾身算一命。”   众人看时,原来是一位端丽的白衣女子。此间大都是老诚之人,纷纷闪开,让这女子先算。   姜子牙先是暗赞这女子的丽色,后来却发觉有些不太对劲,虽然这女子外表看来没有什么异状,眉心却隐隐透着一股奇特的气息,绝非凡俗。毕竟,他在昆仑山上混了这么多年,左右来往的全是仙人,又得圣人亲传,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姜子牙心中怀疑,说道:“列位看命君子,俗语到‘男女有别’,先让这位小姐算了去,以免推搡失礼,然后再依次算来。”   众人见这女子美丽,都想留个好印象,所以无甚意见。琵琶精来到桌前坐下,姜子牙说道:“请小姐借右手一看。”   琵琶精暗笑,明明是看卜课批命,怎么又看手相了?想必是个无能术士,便伸出手去。她哪里知道姜子牙身负阐教圣人亲传的玉清仙诀,不仅能适当隐蔽身上的修为,而且对妖族有特别的感应力。当日妲己附着人身,又有天妖秘术遮蔽,就算是闻仲的神目也没有发现异常,在恩州却被云中子看破,正是此理。姜子牙的修为与云中子自然无法相比,要看破已经成为人身的妲己只怕是办不到,但这琵琶精本是妖身,所以还是被姜子牙发现了端倪。若是换了其他圣人的门下,以姜子牙的修为,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偏偏琶精运背,碰上了阐教门人。   姜子牙轻轻伸出两指搭住她的手腕,暗运玉虚宫嫡传玉清仙诀,不动声色地探去。这仙诀乃圣人嫡传,确实非同小可,当即便察觉出琵琶精的妖体。姜子牙深受元始天尊歧视妖类的熏陶,不论青红皂白,顿时生起除妖的决心。他一把将琵琶精的寸关尺脉门揝住,提丹田中先天元气,运上火眼金睛,把琵琶精的妖光钉住了。   琵琶精大吃一惊,忙运出妖力抵挡,忽感觉一股奇特的热流从背后袭入体内。这热流端的十分厉害,至少也是金仙一流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使她匆匆凝聚的妖力完全溃散,光这一下,就重伤了她的元气。   姜子牙不知有人暗中出手使琵琶精受了重伤,当下紧紧地扣住琵琶精的脉门,运出仙力,将她一身妖力镇了下来。琵琶精没想到会遇上这等祸事,心中大乱,加之玉清仙诀的特别克制作用,顿时被制住。琵琶精无奈之下,只得开口道:“先生不是相面批命吗?怎生拿住妾身的手不放?莫非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意图不轨?还不速速松手!”   众人一见,还当妖精说的是真话,纷纷大骂姜子牙色胆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行这等无耻之事。   姜子牙一边制住琵琶精,一边解释:“列位,此女非人,乃是妖精。若我放手,妖精便去了!”   众人哪里肯信,大声起哄。姜子牙暗忖此时若是放手,那这非礼之罪就算落实了,届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索性将事情闹大,于是操起紫石砚台,照琵琶精顶上奋力一击,直打得脑浆喷出,血染衣襟,却还是不敢放手,揝住脉门,使妖精不能变化。   琵琶精本欲抵抗,不料体内热流之力肆虐得厉害,根本无法躲闪,无奈之下,只得拼着妖体受损硬受了一记,装作死去的模样,怎料姜子牙还有几分见识,并没有撤去那钳制的仙力,让她叫苦不迭。   众人见他打死这美貌女子,喧哗声更加强烈,重重叠叠围住命馆,不准姜子牙“逃遁”,要拿他见官。   不一会,亚相比干“及时”地出现在了这一带,见此喧嚷之状,派人前去询问。   众人将姜子牙“骗淫不遂,行凶杀人”的犯罪恶行一说,比干大怒,吩咐左右:“将此恶徒拿来!”   姜子牙手中拖着琵琶精,将妖精之事禀告比干。比干暗忖,天子许多事情都能料在机先,今日秘令自己来这一带巡视,想必是有其深意,如今这个姜子牙到现在都不肯放开那女子之手,只怕另有蹊跷。   比干吩咐民众:“此处不可辨明,待吾启奏天子,便知清白。”   众人一听天子之名,无有不从。一干人随着比干来到午门前。比干命军士看住姜子牙,自己快步来到宫中,向天子禀告此事。   此时张紫星正在摘星楼与妲己谈笑,听说有这样的“奇事”,顿时来了兴趣。妲己敏锐地联想到了琵琶精,不由脸色一变。   张紫星故意问道:“艳妃为何神色有异?”   妲己赶紧收敛心情,答道:“臣妾在想,亚相大人所奏,真假难辨。陛下可传旨,将术士连女子拖至摘星楼下,一观端倪。”   张紫星点了点头,传旨将姜子牙并那女尸带到摘星楼前。虽然琵琶精遮掩了大部分丽色,但还是被妲己一眼认了出来,顿时暗暗叫苦:妹妹,才吩咐你要小心谨慎,你在那楼院中等候便罢了,偏生去算什么命!今遇此事,该如何是好?   姜子牙俯伏阶下,右手揝住妖精不放。张紫星在九曲雕栏之外,问道:“阶下俯伏何人?为何当街生事?”   姜子牙答道:“小民东海许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牙,曾拜异人为师,秘授阴阳,善识妖魅。今日这妖精来我命馆迷惑小民,被我看破天机,一举擒下。姜尚此举一则深感陛下都城戴载之恩,二则报师傅秘授不虚之德。”   张紫星故意惊讶地问道:“寡人也曾略通修炼之术,却看此女为人相,为何你说她是妖精?”   妲己一听,连忙点头附和。姜子牙为了表明清白,提出要用柴火焚烧妖精。张紫星立刻派人搬运柴薪至于摘星楼下。妲己无法劝阻,心急如焚,眼睁睁地看着姜子牙用符印镇压住琵琶精的头顶,并将衣裳解开,前心用符,后心用印,使她无法变化,随后拖在柴上,放起火来。   然而这火烧了两个时辰,琵琶精上下浑身不曾焦枯半点。这下人人都看出端倪来了。天子赞叹道:“如今看来,姜尚果非奸邪,而是奇人。姜先生,可否除却此妖,令其现出原形?”   姜子牙有心在天子面前一显本事:“陛下有命,草民自当遵从!只须用我三昧真火,便可让其真形毕露。”   姜子牙说罢,运起玉清仙诀,喷出三昧真火,将琵琶精包裹了起来。这三昧真火非同凡火,从眼、鼻、口中喷将出来,乃是精、气、神炼成三昧,养就离精,与凡火共成一处,纵然琵琶精修炼多年也经受不起。琵琶精知道这是生死关头,再装死亦是无用,奋力抗住符咒之力,从火光中爬起来,叫道:“姜子牙,我与你无冤无仇,怎将三昧真火烧我?”   左右见火里妖精说话,吓得汗流浃背,目瞪痴呆。姜子牙不料这妖精竟然能在他的符咒下挣扎,顾不得说话,赶紧催动三昧真火。琵琶精经过一段时间的装死,也恢复了一些元气,刚才那些凡火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奋起力量,就要扑向姜子牙。此时周围的三昧真火不知何故,陡然旺盛了数倍,琵琶精才走得几步,已经是经受不住,倒在了地下。她自知今日在劫难逃,深深地看了一眼妲己,也不多言。   姜子牙感觉到了三昧真火的极度旺盛,还当自己状态奇佳,获得了超水平发挥,叫道:“陛下请驾进楼,草民要施雷术灭此妖孽!”说着,双手齐放,就听见霹雳交加,火灭烟消后,现出一面玉石琵琶来。姜子牙取来,双手奉上:“陛下请看,此物便是妖精真形。”   妲己心如刀绞,竭力控制住情绪,暗道:好个姜尚,竟然害我妹妹,烧出原形,此仇不报,誓不与匹夫俱生!   张紫星则露出高兴的模样,命左右将玉石琵琶取上楼来。妲己忍痛说道:“此物乃域外奇器,唤作琵琶,可奏出天籁之音。待妾上了丝弦,早晚与陛下进御取乐。”   张紫星心知这琵琶精还有返本还原的可能,哪里肯给妲己,说道:“此乃妖邪原形,怎么可入爱妃之手?若是再行作乱,岂非害了爱妃?爱妃若是喜欢这琵琶,寡人明日叫人仿制一具给你即可。”   妲己有苦难言,就听张紫星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还是交给国师处置吧……”   妲己闻言,目光一闪。张紫星朝姜子牙问道:“姜先生果然道法高明,才术两全,请问是哪位仙人门下?”   姜子牙自豪地说道:“家师乃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法力通天,已经非仙人可比,草民正是奉师尊之命,下山辅佐。”   张紫星故作惊讶地说道:“莫非是阐教圣人?原来姜先生出自如此名门,不知可否愿意效力于朝堂?”   妲己一震:又是阐教!上次是云中子,这次有是姜尚,难道……   姜子牙想到元始天尊曾说他可享人间富贵,还当这就是那机缘,赶紧答应下来。张紫星大喜:“今得先生相助,何愁天下不定!来人,设宴显庆殿,寡人要与先生长谈交心。”   如果主持封神的姜子牙能自始至终地效忠大商,那必会使整个剧情发生巨变。张紫星自信不会出现鹿台逼他水遁装死、而使他转投西周的情节,但姜子牙自己呢?他会一直效忠大商吗?   姜子牙连忙谢恩。妲己想到琵琶精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只觉心痛无比,再也没有心情面对姜子牙这个仇家,告了声退,回了寿仙宫。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怪招贤   张紫星见姜子牙春风满面的模样,心中好笑:如果不是他遣女魃暗中相助,莫说是后来火烧琵琶精,就算是在命馆,姜子牙也未必是琵琶精的对手。   张紫星在显庆殿与姜子牙谈论了一番后,对这位未来的西周丞相大人倒有了重新的认识。姜子牙并非书中那等无能的庸才,在内政、治国等方面确实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至于军事方面,纸上谈兵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张紫星也没有多问。   在了解到姜子牙的能力后,张紫星更加确定了心中的计划。他没有如书中那样让姜子牙去钦天监,而是封其为中大夫,协助丞相比干打理户部与工部的政务。   从平民到掌握实权的中大夫,姜子牙可算是一步登天,当下大喜谢恩。   回到山庄后,得知消息的宋异人设下盛席款待,亲友俱来恭贺。   娲皇宫中,女娲娘娘正在静思,忽然有女侍报告:“九尾狐将那信香燃起,有要事要请娘娘定夺。”   女娲娘娘眉头大皱:“这狐妖真是不知轻重,那信香可通三十三天外,一共只能使用三次,上次那云中子之事我已知会阐教圣人,令那云中子闭关思过,今日却再燃信香,不知又是何事?莫非那云中子又来与她作难?”说着,她手指一划,空中一面晶镜出现,里面的影像正是跪在香案前的妲己。   妲己一见娘娘,顿时哭拜于地:“娘娘!琵琶妹妹她被人害了!”   女娲一惊,问道:“究竟何人所为?竟然如此大胆?”   当妲己说出凶手是玉虚门下姜子牙时,女娲娘娘眼角牵动了一下,冷然道:“你且自去,此事我自有计较。”   晶镜消失后,女娲娘娘顾不得保持仪态,霍然站起身来,怒道:“又是阐教!元始,你做的好事!前次是那云中子差点灭掉妖狐。如今琵琶精又坏在这姜子牙手中!我遣三妖入宫,为的正是坏这大商气运。当初是你们三教共议封神,以天数合该周兴商灭,借人间以消杀劫,为何今日横加阻挠,究竟是何用意?”   女娲越想越气,吩咐道:“童子摆驾,往那昆仑玉虚宫一行。”   那少女怯生生地回了一句:“禀娘娘,彩云童子已被娘娘放逐出宫,如今是金凤在此伺候。”   女娲娘娘此言也是习惯性的错误,提到彩云童子,娘娘想到当日八景宫人教圣人在这里说的一席话。强行将脚步又停了下来。   “莫非你想左右逢源,将天下气运唯你阐教独尊吗?”女娲自语道:“天道无常,变幻难测,我倒看你有何算计!”   且不提女娲娘娘在娲皇宫自顾多疑,姜子牙在朝歌却是顺风顺水,可谓飞黄腾达。张紫星任命其为中大夫,在户部协助比干的工作。比干得到了张紫星的吩咐,对姜子牙十分照顾。姜子牙在锻炼一段时间后,政务方面的才能渐渐显露了出来,将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干原本见姜子牙老迈,还以为天子只是看重他的道术,没料到这老朽竟然有这样的内政能力,许多东西一点就通,甚至能举一反三,不仅比那些年轻官员更有活力,而且处事老成稳健,方圆有致,简直比从政多年的老狐狸还要厉害。   比干十分欣赏姜子牙的才能,在张紫星面前夸赞有加。群臣也听说过这姜子牙的事迹,本以为他不过是一江湖术士,靠这几手惑人的道术得到君王的宠信,不料连素来精明过人的亚相比干都对他如此赞誉,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个术士来,许多派系更是把他视作拉拢的对象。   然而,天子对姜子牙的宠信远远不止如此。短短的时间内,姜子牙政绩卓著,赢得了大量的政治资本。尽管姜子牙完成得确实无可厚非,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机会都是“上头”给的,目的就是为了栽培和扶植。官场可不比其他,就算能力再强,没有发挥的舞台,也是白搭,姜子牙能有这成绩,天子的重视才是最大的原因。   果然,不久后,中大夫姜子牙就因功绩突出,被破格提拔为上大夫。这种升迁速度,除了费仲当年由下大夫直接跳跃到上大夫外,无人能比。那些年富力强的中青年官员对这位老朽又妒又恨,有不少人跳出来指责提出姜子牙出身卑微,又曾习不明之术,不可重用。天子也不动怒,只是任那些反对派推选出一位代表,以内政项目为题,与姜子牙进行比试,结果反对派惨败,不得不缄口不言。经此一事,群臣对姜子牙的才能有了新的认识,联系到天子的信任程度,暗暗猜测将来是否又会多出一位武丁先君时,如傅说那样的平民丞相。   宋异人见兄弟否极泰来,身居高位,十分欣慰。马氏见丈夫竟然做了这样的大官,也不再唠叨,变得贤淑恭顺了许多。姜子牙对天子的宠信心知肚明,暗自感恩,心道师尊果然没说错,自己虽然没有仙缘,却有人间富贵之命。   妲己深恨姜子牙,但由于顾忌其阐教的背景,一时也不敢妄动,加上天子对他信任非常,委以重任,所以决心暂时忍隐,待到时间成熟之时,再行报复。   在火烧玉石琵琶精后,张紫星故意装作想起妲己义妹的事情来,还关心地问起一些情况,说是想要抽个时间和妲己一起去那楼院探望。妲己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天子事先计划好的,闻言不由懊丧:如果天子早点提出来这件事情,琵琶精也不会就这么死在姜子牙的手中了。幸亏琶精至死都没有暴露身份,而且当日在离开院落的时候也只是说有要事出门,所以妲己告诉张紫星,义妹家中有紧急要事,须回去一趟,让她代为辞别。   张紫星露出遗憾的表情,问起那“义妹”的姓名。妲己灵机一动,说出了九头雉鸡精喜媚的名字,却没留意到张紫星脸上饱含深意的笑容。   不过当日琵琶精入宫时,内侍所报的兵事紧急,却非完全是借口。旱灾的危机解除后,张紫星下令各地减免赋税,休养生息,而由黄飞虎与崇侯虎率领的东、北两路平叛的军队则结束休息,继续征讨平灵王与袁福通。原本书中闻太师平定平灵王时,颇为顺利,不久便班师回朝,而此次黄飞虎却遇上了不小的阻碍。先是旱灾影响被迫停战,而后又遇到平灵王手下的能人异士,以道术活捉季康,幸亏洪锦施展旗门之术,将东海军先锋擒获,方才走马换将,换回季康。双方鏖战多次,互有伤亡。由于黄飞虎孤军深入,虽有一些诸侯提供的物资粮草,但时间一长,后勤方面还是难免告急,故而向朝歌请求增援。   反倒是那崇侯虎兄弟在对阵袁福通时,连战连胜,已经将袁福通之乱彻底平定。袁福通本是崇侯虎辖下诸侯,如今反叛,崇侯虎自觉在天子面前丢了脸,罄尽举国之力,大肆征伐。由于天子求雨成功,威德四方皆服,那些叛逆的诸侯国中,民心浮动,百姓都说天子受上苍庇佑,叛逆天子乃是逆天,必遭天谴,有几个诸侯国的狂热民众和官员甚至大开城门,迎接平叛军队。不多久的时间,七十二路反叛诸侯联盟便宣告瓦解。在一场正面对决中,崇侯虎大败叛军主力,连袁福通本人都被崇黑虎施展的铁嘴神鹰啄瞎了双目,最后老巢讦城被破,袁福通也被迫自尽,满门俱被崇侯虎所灭。   平乱成功的崇家兄弟得到了天子的嘉奖和勉励,各回属地不表。   对于黄飞虎的征战不利,张紫星并没有怪责。他深知封神世界中,一些特别的因素往往能左右战局,并不等同于常规作战,当下拟旨调拨粮草物资,命新降伏的郑伦不日押送前去,并在黄飞虎麾下听令。郑伦知道这是天子的信任,赶紧打足十二分精神,干起了督粮官的老本行。   此时,招贤馆的吉立再次传来好消息,有三位通晓道术的豪杰前来投奔。由于有上次应龙的先例,所以这次吉立十分谨慎,一番旁敲侧击后,确定三人是诚心投奔,这才上禀天子。   张紫星一看那三人名字,顿时来了精神,速命吉立引三人往昭宣殿面圣。   三人跟着吉立来到殿中,见天子端坐龙椅,赶紧行个大礼:“草民袁洪、高明、高觉叩见万岁天颜!”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袁洪与拜师   张紫星示意吉立退下,赐三人平身,三人谢恩后侍立两傍。张紫星暗暗打量这三名男子,只见当中一人身材矮瘦,相貌机灵,双目炯炯有神,身后那两人相貌却甚是凶恶,一个面如蓝靛,眼似金灯,巨口獠牙,身躯伟岸;一个面似瓜皮,口如血盆,牙如短剑,发似硃砂,顶生双鱼,甚是怪异。   “三位杰士为国相投,真英雄也!寡人深感欣慰。不知三位是何方人士?”   袁洪躬身答道:“草民等乃梅山人士,自幼修行,略通小术。闻天子招募天下贤士,愚下三人自知非才,但君王有命,焉敢不效命捐躯?”   张紫星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袁杰士此言有不尽实之嫌,天下修炼者,寡人虽不能言俱知,却也能知八、九,你们的来历自然瞒不过寡人。”   袁洪与高明、高觉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暗暗心惊。袁洪故作迷惑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张紫星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击在袁洪的心里:“袁洪,除却高明、高觉外,梅山尚有七怪,为何今日只见你一人?”   三人闻言,齐齐大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想这天子果真如此玄奇,一语就道破了他们的来历!   就在这时,袁洪发现殿中不知何时多出两个人来,还散发着淡淡的威势。这两人一男一女,俱是相貌俊美,但一身修为却是深不可测,只怕已经接近金仙之境,不由大惊。   高明、高觉后退一步,叫道:“陛下,我们等俱是诚心来投,并无祸心,为何要如此对待?”   张紫星见高明、高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二人倚仗,只不过是棋盘山轩辕庙二鬼之灵也。若寡人遣人往棋盘山,断绝你二人桃柳根,用火焚之,再把轩辕庙里二鬼塑像打碎,你二人是否还能生生不绝?”   高明、高觉见天子一语道破了他们的要害,不由脸色大变。袁洪没有言语,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暗思对策。   张紫星笑道:“袁洪,我知你有八九之功,只不过你的来历我还要好好猜猜。天地间有四大灵猴,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不知你是哪一只?”   袁洪再次露出惊色,这天子不仅慧眼如炬,而且胸中所知如此广博,自家的本事、来历本原是个隐秘,纵是梅山的其余六怪都不知晓,不料被这人间帝王轻易道破。   “传说那灵明石猴乃女娲娘娘补天之石所孕,以女娲娘娘脾性,你必不会流落梅山;若是赤马猴,当会躲避杀劫,不敢轻易涉世;而据寡人推断,你尚无六耳猕猴聆听四海之能,所以,你很可能就是那通臂猿猴,不知寡人是否猜错?”   袁洪叹道:“陛下果然有神鬼莫测之能,袁洪正是那通臂白猿修炼得道。我等虽是妖身,此番却是真心来投,若陛下实在要诛除妖孽,我等也无话可说,但断断不会束手就擒。”   “何谓妖孽?何谓仙人?在寡人眼里,俱是一般修炼之士而已,并无区别,更无歧视之意。”张紫星摇头道:“三位杰士不必紧张,既是真心投效,纵然三位是妖族,寡人也会视为得力臂助,绝不离弃。寡人方才故意出言相戏,只是不想被三位蒙蔽而已。”   此言一出,那对金仙男女的敌意忽然消失,闪至天子身后。袁洪与高明、高觉顿时松了一口气,对天子更加敬畏起来。   “战事之中,以军情为重,似高明、高觉这等千里眼、顺风耳之能,可轻易破敌谋算,决胜千里之外。”张紫星再次道出二高底细,在他们惊讶的同时又即使抛出了一枚甜枣:“如今东海战事吃紧,我欲封你们二人为将军,与郑伦一同前往武成王黄飞虎麾下听命,若建战功,另有封赐,如何?”   高明和高觉大喜谢恩:“陛下不嫌我二人出身,还委以重任,小人敢不效死?”   张紫星说道:“寡人对你们只有两个要求,一、既为将军,须得听从军令,不可如以往逍遥无羁之状,若有差池,当受军法处置;二、若喜血食,寡人可另遣人提供畜类活物,不得伤人。”   高明、高觉自是不无从命。张紫星喜道:“如此甚好,两位高将军,且先下去准备一番,两天后持寡人手谕前往兵部,同那郑伦将军一同出发,赶往东海助阵。寡人盼你们早日凯旋归来!”   高明、高觉喜滋滋地接过旨意,谢恩出殿而去。袁洪一听天子当真重用高明、高觉,眼睛也亮了:“陛下果有容人海量,袁洪也愿为陛下效命。”   张紫星见袁洪急于表明忠心,笑道:“你如何这等心急,寡人知你能耐,为梅山七杰之首,又怎会轻视?”袁洪大喜,只听天子问道:“寡人有个疑惑,你修为不凡,不知尊师是何方神圣?”   袁洪面露憾色,摇头道:“小人自得灵智以来,皆为自行修炼,哪里来的名师?只因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部道书,习得书上所载之八九玄功。”   果然是八九玄功!怪不得书中袁洪与那杨戬大战时,有过各使神通,变化无穷,不相上下的情节。应龙与女魃见多识广,对八九玄功有着更深层次的认识,当下不由面带讶色。八九玄功乃混沌时一无名古仙所创,能将仙体以秘术锤炼,直至水火不侵,法宝难伤,修炼到高层次后可由外而内,妙悟变化之道,可变成七十二类物件,几乎涵盖了天下万物。   这八九玄功就好比后世一些仙侠小说中,由外功入道修炼成仙一般,威力十分强大,要远胜同等修为之人,然而,修炼这种玄功的艰难程度,也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毅力、悟性、天赋,三者缺一不可。有天赋和悟性之人,没有大毅力,是无法成功的;有毅力和悟性的人,没有独特的天赋,也不可能修炼成功。所以自上古以来,这套功法虽得流传,修炼有成却屈指可数。应龙与女魃对视点头,原来这猴精果然非凡,怪不得天子对其另眼相看。   张紫星对这传说中的八九玄功产生了兴趣,八九玄功的变化绝非普通幻术可比,若能弄清楚其中的奥妙,那么无论是对今后的发展或是自身的实力都是一个不小的帮助。   “那道书如今何在?”   袁洪的答案却让张紫星大失所望。袁洪当日是凑巧发现一处山洞摆着一个玉匣,打开玉匣时,发现里面有一块玉版,玉版上刻着八九玄功四个字。袁洪伸手碰到玉版时,那玉版忽然消失,而袁洪的脑中就多了许多信息,就如同当日张紫星修炼战魂诀一般,其中许多奥妙只能领悟,无法写录出来。   八九玄功修炼确实十分艰难,一开始便要经历莫大的痛苦,要将全身骨强行挤压碎裂,然后再以秘术一点一点地聚合还原,目的是为了锤炼和熟知躯体,以利于日后的变化之功。这还仅是入门而已,而后的苦楚更是令人难以承受。袁洪以莫大的毅力和勇气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有所成就。   八九玄功共有七重,目前袁洪已经修炼到了第四重,可以变化诸物,但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一超越时间,便自动变为原形,而他的身体也锤炼到了一个相当的境界,普通仙家兵刃已经无法伤到分毫,虽然目前的境界还属于真仙下阶,但实力已经远非一般真仙所能匹敌。   张紫星沉吟了一阵,问道:“你如此资质,为何不投明师?相信就算是阐截两教,也乐于接纳吧。”   一提到这个,袁洪就露出了不忿之色。原来,当年他在得到八九玄功之前,也动过这样的念头,还曾因机缘巧遇阐教第一金仙广成子。面对这个猴精的苦苦哀求,广成子始终无动于衷,言明凭袁洪乃妖孽之身,不降伏诛灭已是大幸,哪还会收他做弟子!   袁洪自尊心遭遇了严重的打击,心灰意冷之余,遂绝了拜师的念头,在得到八九玄功后,明明知道凶险和艰难,却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不懈地修炼直至成功,正是为了日后出一口恶气。   张紫星闻言大为感慨,对袁洪也生起了几分好感。凡事都讲个缘字,如果当初袁洪遇上地不是阐教而是截教中人,只怕遭遇会截然不同,也不一定会修炼成八九玄功了,当下问道:“你本是修炼清净之士,为何今日忽来投效寡人?”   袁洪苦笑着说出了原委:他自修炼有成后,心智更为聪慧,心知凭一己之力,要得成道果,只怕再修炼千百年也是枉然,怎比得上那些有圣人做后台的名门。出于自尊心的关系,他又不愿意再拜入那些“名门”。三年前,女娲娘娘在娲皇宫以招妖幡召集万妖,曾言三年后杀劫之事,当时袁洪感觉到了这是一个机缘,还特意向娘娘询问,得知应劫之人可成神道、仙道不等,所以怦然心动,决心届时下山应这杀劫,所以联合了梅山的一些妖族前来朝歌招贤馆“应聘”,辅佐大商,以期最终成道。虽然这有着相当的赌博性,但对于这些缺乏后台的妖族来说毕竟是一条捷径。   “福缘、根器深厚者肉身成圣,窥得仙道,得自由长生之身;次之可享神道,受昊天上帝所辖,司职天庭;浅薄者便化为飞灰,不存于世间。”张紫星默念着袁洪转述女娲娘娘的话,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这个“仙道”与普通修炼的仙道应该是两种不同的含义,若以寻常仙道来看,截教中二代弟子许多都是真仙以上的修为,又何来“窥得仙道”一说?这种“仙道”估计是某种仙位或另一种含义的境界,从后面“得自由长生之身”可以推测出,这种仙位最大的好处应该是可以不受仙劫之苦,自由长生,同时在封神后,根据修为可获得远胜那些天庭神人的地位。比如太乙真人后来成为太乙救苦天尊,而在封神中实力低下的李靖也能凭着肉身成圣的关系成为天庭的天王,就连那些当年截教中的长辈师叔也在他管辖之下。而那些成神道的修士,修为肯定受到了相应的限制和打压,否则以一些具有相当神通修炼者,又怎会受李靖这等修为的辖制?这可能正是那张封神榜的妙用。   张紫星考虑良久,终于拿定了一个主意,说道:“袁洪,寡人爱你资质和勇气,想要给你推荐一位身怀大神通的明师,你可曾愿意?”   袁洪一愣,随即露出喜色,将目光转向了他身后的应龙和女魃,点了点头。张紫星知他误会,解释道:“你休要乱猜,我要举荐的明师,修为还在我这义弟义妹之上。”   袁洪眼睛一亮:这两人应该是金仙境界,天子所说的那人竟然比他们还强,必定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一直以无名师指点为憾,在修炼中走了不少弯路,如今心愿即将得偿,心中自是兴奋莫名,对天子充满了感激。   女魃问道:“皇兄所说此人究竟是谁?”   张紫星笑道:“你个蠢丫头,自己的心事都藏得严严实实,整天遮遮掩掩,哪里还能来教徒弟?所以只好将这份苦差另托于人了。”   张紫星意有所指,女魃一张俏脸更通红,说道:“莫非陛下想请出那位国师来,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传给这猴儿?” 第一百二十章 飞黄腾达的姜子牙   女魃是知道国师身份的少数几人之一,她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反击张紫星的取笑。张紫星也不辩解,说道:“此人比那位国师可要厉害千百倍,就算你兄妹二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有要事外出,须得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女魃这次顾不得脸红了,惊道:“竟有如此人物,届时还请皇兄代为引见。”   袁洪一听更喜,叩头道:“陛下不嫌我出身,又施以如此大恩,袁洪永世不忘,现以妖族之名起誓,终此一生,永不背叛陛下,若违此誓,管教魂飞魄散!”   张紫星听袁洪心甘情愿地发了这个毒誓,心中大悦,下阶将袁洪亲自扶起,嘱咐他先回梅山一趟,安顿好那六怪后,速回朝歌等候,待那人返回后立刻带他去拜师。那六怪自然也是张紫星招揽的目标之一,目前来说,暂时还是留在梅山的好。   其实书中梅山七怪的实力并不弱,至少能匹敌阐教的第三代弟子,如果不是杨戬和照妖鉴,只怕还难以降伏,尤其是这袁洪,最后还是靠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才得以擒获。这七怪修炼多年,各有手段,苦无后台,要不他们的师门长辈早就找上门来报仇了。就好比一家公司中那些具有不错的能力和潜力、却没有后台的员工,平日靠的都是自身的努力,然而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那些二世祖的地位。此时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必定可以展现出令人侧目的才能。   有效地提升他们的实力,无异于加重将来自己手中筹码的分量。让孔宣收徒的设想虽然是张紫星临时起意,但仔细想来,确实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计。孔宣对妖族向来有庇护的倾向,又有这个皇兄的面子,就算不能尽收梅山七怪为徒,收个资质上佳的袁洪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袁洪来投绝对是一大惊喜,而跟随郑伦一同前往东海支援的高明、高觉说不定还能立下殊功,助黄飞虎平复叛军。目前可以将重点再次转移到内政方面来。前段时间由于旱灾的关系,新政的推行暂时停止,如今旱灾已经告一段落,天下民心空前的凝聚,正是继续开展改革的最佳时期。   在历史上,纣王的“后辈”周厉王曾被称为最早的改革家,进行过所谓“厉始革典”的革新,在政治、经济、军事、法律等方面均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革。可惜由于缺乏经验,加上时代的局限和改革手段的不当,弄得上至卿士,下至百姓,无不怨声载道。周厉王为了禁止百姓的怨言,竟然不让他们有丝毫的言论自由,以至于行人来往,只能以目光、眼神来示意,最后改革终于失败,发生了史书上有名的国人暴动。周厉王被迫逃出镐京,死在边境之地。   周厉王的功过是非在这里不必赘述。但张紫星与这位毫无经验的菜鸟(毕竟没有前人可借鉴)不同,目前的局势与周厉王当时所处的积弱也不一样,虽然天下诸侯虎视眈眈,但大商目前兵强马壮,张紫星又牢牢地把握住了天下的民心,可以说,社会广大的底层人士和大部分小贵族是强烈支持天子改革的,可谓高举为民的大义之旗。若有叛乱,一为大逆,二为不义,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征伐,就如同苏护、袁福通之流。除非愿意背上不义和叛逆的罪名,否则其余诸侯也不敢贸然出兵相助。   有这样的前提条件,张紫星对接下来的改革充满了信心,何况最终就算改革失败,他也早安排了退路。   这一日,天子将上大夫姜子牙传至昭宣殿,密议良久,最后,天子居然亲自将姜子牙送出殿外。   “姜卿,你忠心为国,堪比日月,大商有此忠良,寡人甚感欣慰。只是此番必定是险阻重重,或许你还会成为千夫所指,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若你改变主意,寡人……唉,亦不勉强,毕竟,你是寡人最看重和信任的臣子,寡人不想让你为难。”   姜子牙感动不已,当即跪伏于地:“陛下知遇之恩,下臣没齿难忘。下臣愿为陛下分忧,纵然肝脑涂地,也要完成陛下的差遣!”   张紫星将姜子牙扶起,赞道:“寡人得姜卿,入武丁得傅说。姜卿放心,你只管放手为之,再大的事,也有寡人替你承担。此事若成,寡人再升迁于你时,旁人亦无蜚语。”   姜子牙一震:再往上升迁,不就是……   张紫星承诺般地轻叹一声:“凡俗之体怎比得上修道之身,老国丈年齿渐增,难免精力不济,也该是时候安享晚年了……”   姜子牙心中有数,告退出宫。   第二天朝议时,首相商容忽然称病请辞,天子坚决不许,商容苦求之下,天子特准假半年,并着御医亲往首相府诊治。   商容的首相职务由比干暂摄,同时任命上大夫姜子牙为代相,主新政的推行实施工作,赵启、梅伯为辅。   这番任命可谓朝野震惊,短短数月,一介白身的姜子牙就直至代相之位,升迁速度可谓本朝第一。费仲又羡又妒,但想到天子的“诸侯”承诺,心头不免一阵火热:届时本大人封疆列侯,自然少不得你们羡慕!   姜子牙也没有辜负天子的信任,立即大刀阔斧地开始了新政的推行。   姜子牙的手段果然非凡,第一步就在大商直辖地内大展拳脚,全面推行新政改革,并在各处建立了严密的相互监督机制,一旦发现有阳奉阴违的情况,立刻给予严惩,甚至没收奴隶或土地。举报者可秘密得到相应的报酬,就算是平民也不例外。如果能顺从地接受新政,并完成朝廷规定的变革,那么还可以得到额外封赏。   这一来,改革的步伐果然大步推进。赵启和梅伯倒还罢了,出身卿士,在开始牵涉到自己家族的利益时,难免有些犹豫,而姜子牙本是一介白身,哪有什么家族利益,所以毫不手软。在经历了一阵思想斗争后,赵启和梅伯也终于放开心病,真刀真枪地着手协助改革。许多官员们明白这是天子的意思,都不敢怨恨和违背,有些知道事不可逆、为了表现自己的官员还主动配合新政实施,自然得到了天子的嘉奖。几乎所有的贵胄和奴隶主们都将怨气击中在了以姜子牙为首的“改革三人组”上,尤其是姜子牙,简直恨之入骨,曾多次派人暗杀之。   可惜姜子牙身负道术,又得到了张紫星天影的暗助,早有防备,不但刺杀无一成功,还反被他纠出主使者,禀告天子。天子盛怒之下,将主谋者灭族,没收所有土地财产和奴隶。这一杀鸡儆猴后,那些不满者果然老实了很多。而天子鉴于此事,又给了姜子牙一部分调动兵马的权力,并派出天影中的好手暗中保护赵启等人,以免重蹈覆辙。   姜子牙得天子的鼎力支持,腰板更硬。在他的手段下,大商直辖境内所有的地州基本实现了新政的改革。获得自由机会的奴隶们对天子感激流涕,纷纷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性开荒生产,力争早日完成任务,获得土地,成为自由之身。而原本的奴隶主们迫于无奈,也只得做起了当地主的打算,不过从大商季刊上所载东齐富庶的情况看来,当地主的前景似乎比奴隶主要光明得多。   姜子牙并不傻,何尝不知道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上?他之所以这样毫无顾忌地大展拳脚,报答天子的信任和重用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最大的仗恃还是师尊元始天尊的那番话:“……扶助明主,身为将相……无仙道之缘,只可受人间之福……”   圣人亲自批断,怎会有错?何况天子曾经暗示相位一事,与圣人批语不谋而合,眼下就已是代相,若能将这件大事办成,当可扶正,届时大商姜丞相可名扬千古,万世流芳。既然命中注定“身为将相尽享人间富贵”,那么不管怎么样,他姜子牙都能大富大贵,得以善终,眼前这些小小阻碍又有何惧?   由于有姜子牙这个出头鸟主持改革,张紫星也乐的当个甩手掌柜,但他并不是利用这些闲暇在宫中与妃子们日夜笙歌,而是将精力转移到那个生物人的研究上来。当日对女魃完成改良基因异变后,那个被张紫星戏称为水货的女生物人“冰雪”并没有就此闲置,而是被超脑继续自动研究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变异!冰雪的能力   可能是由于生物战士体能量比较特殊的关系,女魃上次对冰雪注入了大量的精元之力,才将她变异成傀儡妖尸之体。获得了妖尸之力的冰雪,身体强韧程度又提升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然而那种改良变异所获得的力量却让张紫星大为所望。   女魃改良成功后,除身体的强韧度不变外,其余妖尸特征已经消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拥有风雷之力的翅膀。这风雷之力非同小可,远非书中雷震子的风雷翅可比,它的作用并不是飞翔,而施展风雷的力量攻击敌人,这种风雷带有原本女魃“旱”的属性,威力远胜一般风雷。有了这对翅膀,女魃的实力不减反增,较以前更为强大。可以说,女魃的改良变异相当成功。而冰雪的却迥然相反,她的容貌虽然回复了美丽,但除了身体的强韧度增强外,所获得额外异能只不过是眉心多了一只眼睛而已,据超脑分析,可能具有一定的透视或夜视功能。这个鸡肋般的能力让张紫星一阵无语,同样是变异,为什么冰雪的就这么垃圾?超脑的解释是:因为原本试验的意图只不过是为了改良和恢复容貌而已,这种附带的能力其实算是一种意外的收获,而且带有相当大的随机性。   张紫星眼睛一亮,如果是这样,那么可以将这个变异的能力作为一个专门的课题来研究,他要的可不是什么容貌,而是能力。然而,据超脑分析,这种变异并非能反复进行。在机体的基因中,有一种类似活性链的结构,附加能力之所以形成,是因为激发了这种活性而产生变异。但由于活性链的平衡性对机体功能 维持有着极其关键的作用,如果所产生的变异破坏了活性链的平衡性,那么整个机体的功能就会完全崩溃。之前女魃和冰雪的变异都侥幸成功,没有破坏相对脆弱的活性链,所以才使变异成功。也就是说,变异的成功率取决于活性链的平衡,一旦被破坏,那么就会前功尽弃,就如同一场赌博,而且反复累加的刺激活性链进行变异尝试,同样会引起活性链平衡性的丧失。也就是说,不能反复进行这种试验,否则会造成冰雪的死亡。   张紫星考虑良久,决定还是再上赌一把。他的构想可并不仅仅是局限于制造一个生物人而已,而是整批的军队。于是,超脑按照张紫星的命令,继续开始了新一轮的变异改良。然而,科学试验不可能总被幸运之神眷顾,或者,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幸运之神,所以新一轮的变异失败了。   “DNA断裂,细胞活性停止,整个机体即将分解溃散!”   张紫星心中感到十分惋惜,冰雪得到了女魃相当多的精元,又开启了第三只眼,虽然是鸡肋,但就这样失败也太可惜了,目前生物战士最重要的核心材料——生物智能芯片已经用完,短时间内无法再生产出来,这一把赌博,看来是血本无归了。   果然,试验台上冰雪的身体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整个身子开始慢慢融化,最后竟然化作一滩“水”。一旁协助他试验的商青君看到方才还那样美丽的女子居然变成这个模样,不由露出恐惧的表情。   然而,超脑此时又发出奇特地提示声:“DNA开始重聚再生,生物晶片发生奇怪变异,出现复活迹象,能量不足!机体需要能量重新组合!”   此时就见那滩液体忽然拱起一个人形,似乎十分艰难,才膨胀了一部分,又分解成液体,同时,试验台的玻璃罩上能源指示灯开始报警。张紫星一见事情似乎有转机,连忙启动基地的备用能源,没想到连备用能源还是不够,眼看那液体的起伏越来越小,就要因能量不足而失败。   张紫星吃了一惊,这基地的能源本来是比较充足的,没想到这生物人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异变,似乎如那玄圭中的饕餮一般,大量吞噬能量。连备用能量都不足了!怎么办?张紫星心中焦急。商青君灵机一动:“夫君,上次你渡劫的时候,我们不是搜集了那些能量晶块吗?”   商青君这一提醒,张紫星也想了起来,这些能量晶块是他在炼虚期渡劫时,利用避雷针和能量转换器,将天劫的能量引了下来,压缩入晶块中。这些天劫能量晶块中含有相当可怕的高压缩能量,就算是平时研究时,都只能分解出极小的一部分进行试验,如今事态紧急,与此彻底失败,还不如做个大胆的尝试。   在接入能量晶块后,能源不足的问题立刻得到了解决,然而另外一个问题又出现了。由于能量晶块的能量强度太过可怕,而冰雪似乎又急于吞噬,所以尽管张紫星已经一再控制天劫能量的传送量,但那堆液体还是出现了糟糕的状态。   先前是能量不足无法聚合成型,现在却是能量强度过大,无法消化,刚凝聚好形体不久就爆裂开来,好在那些爆裂的水珠又逐渐聚合成一滩,继续循环凝聚。张紫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能量晶块原本就是有待研究的东西,如果听之任之,等到冰雪连重聚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那这次试验就彻底的失败了。这种情形,有些类似于当日他差点被信仰之力撑爆的样子——现在的问题不是“食物”不够,而是冰雪不知道怎么“吃”,要是冰雪能像自己一样修炼就好了!   一念至此,张紫星猛然想起玄圭中的善噬诸物的饕餮。三年前他在和孔宣在飞廉府上大破天妖灭魂阵时,曾借助超脑的计算修正,在灵识的星云中成功模拟出饕餮的消化形态。超脑中一直保留着相关的数据,何不将其利用到冰雪身上?   他赶紧停下能量晶块,通过超脑将那种能量消化模式的信息转移到冰雪的生物晶片中去,虽然冰雪大多数时间是一滩液体,好在那生物晶片还能接受信息。不久,再次接入能量晶块后,那液体果然发生了变化,又还原成一个裸体的女形在实验台上,只是体表的皮肤不停地颤抖,面貌和器官都不清晰,有时还会有轻微的起伏,可见内部能量的激烈运动程度。   一段时间过后,冰雪体内的能量循环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从屏幕所现实出的能量轨迹来看,正是当日那饕餮独有的“消化”模式,随着能量晶块的能源不断地输入,冰雪的五官样貌也渐渐清晰起来。   商青君见张紫星目不转睛地盯着冰雪的身体,走到他身前挡住那视线,故意娇嗔道:“先生看得好生仔细啊,简直目不转睛,莫非是起了色心?”   张紫星听着这充满酸味的话,苦笑道:“青儿休要吃干醋了,见识过先前那般溶解的恐怖状态,哪里还起得了什么歪心思?”   “那冰雪如今一丝不挂,先生当着青儿的面又看得如此出神,青儿岂能无动于衷?”商青君最喜欢叫他先生了:“你都盯了好几个时辰了,眼中有好多红丝,你在这里再如何看,她依然不会有何异变,横竖有超脑在,有状况会及时提醒,先生快快闭上眼睛,休要找借口偷窥那女子胴体。”   张紫星看着商青君黠慧的笑容,才明白她怕他劳累,想让他休息一会,心中不由升起暖意:当年雨仙不也是这样关心他吗?甚至还在超脑中加入那段特别程序防止他工作过度。而如今的青儿,许多方面都与雨仙神似——聪明、温柔、体贴。妲己与她相比,仅仅是一副肖似雨仙的躯壳而已,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或许,青儿才是真正的雨仙?只是这样想,对青儿是否公平?   张紫星不忍违背商青君的情意,轻轻闭上眼睛,搂住她坐在躺椅上,良久,终于说出一句话来:“青儿就是青儿,我唯一的青儿。”   商青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察觉出他的话蕴含着浓浓的情意,她静静地躺在他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感觉无比的宁静和幸福,只希望天地间的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超脑的提示音打断了幸福的二人世界:“变异改良完成!试验体智能意识自动被激发!”   张紫星和商青君连忙从躺椅上爬起,只见玻璃罩中的冰雪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由于经过了一系列液体到“固体”的转换,所以那些控制她自有的器械也失去了作用。冰雪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站了起来。   由于生物晶片的核心中有对张紫星这个主人绝对忠诚的指令,就算是在她液化状态时,晶片的核心依然没有改变,否则他也不会放心地将饕餮的消化模式输入了。张紫星并不担心有什么安全问题,他感兴趣的是,经过这一波三折的试验后,冰雪获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   冰雪站起身来,毫不遮掩身上完美的胴体,她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张紫星和商青君。冰雪的目光从张紫星身上移开,最后定格在了商青君身上。冰雪额头的第三只眼睁开,似乎对商青君在作着某种扫描。就在张紫星打算让超脑测试冰雪的数据时,忽然异变陡生,冰雪的身体忽然开始发生急遽的变化,整个人在瞬间又恢复到了面貌光滑的“液体人”状态,接下来的事更让张紫星吃惊,“液体人”渐渐开始变化形貌,最后竟然变成了商青君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色狼超脑?   商青君吃惊地叫了出来,冰雪此时的样子无论是从身材、相貌或是衣着上,都与商青君一般无二。张紫星猛地反应了过来:冰雪获得的能力竟然是形态变化!而且她的第三只眼的力量也保留了下来,两种变异附加能力居然可以并存,与超脑估计中的“取代”完全不同,看来这次真的赚大了。   张紫星打开玻璃罩内的通话系统,说道:“冰雪,你认得我吗?”   冰雪第三只眼对他瞄了片刻,当即恢复成另外一副装扮,竟然是一套超短的比基尼,她朝鞠了一躬,冰冷的表情上忽然换成了娇媚,开口道:“您是主人,也是创造出冰雪的父亲。”   这声音居然十分娇嗲,低头时,胸前两个丰满的半球几乎要涨破胸前那点可怜的遮蔽。张紫星为之侧目的同时心中也是一阵发寒,就连商青君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张紫星忙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另外模拟套衣服吧。”   “遵命。”   紧接着,冰雪在两人面前开始了一场超性感服装走秀,从比基尼到超短装甚至到情趣装,让商青君看得面红耳赤,张紫星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停!冰雪,你怎么换来换去,都是这些系列?”   冰雪露出不解的神色,娇声道:“主人不满意吗?”   张紫星被她的声音叫得直打寒战:“当然不满意了!还有你的声音,究竟怎么回事?”   “这不是主人原本的设定吗?”冰雪一脸无辜的模样,看上去另有一番风情。   “设定?对了……这该死的设定。”张紫星立刻想到了超脑,这家伙可是有把女魃变成性感精灵造型的前科,难道那个“智能进化”模式进化出了一只前所未有的电脑色狼?   “超脑,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选择这些造型?”   超脑的回答让张紫星冷汗直冒:“我是综合主人历史以来的爱好倾向进行设定的。服装造型及个性塑造的参考资料为主人以往经常去的网页、所爱好的游戏中女性的造型、主人平日言行的倾向记录等。冰雪现在的类型为御姐型,在外是冷若冰山的女强人,对主人则是极尽柔媚的荡……”   果然是上梁不正,无怪下梁会歪……   “停!”张紫星眼见商青君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冷汗更甚,赶紧喝止超脑:“好了,立刻改变冰雪的设定,就改成普通的冰冷类型吧。”   在冰雪变回冰美人后,这段小小的插曲总算告一段落。经测试后,冰雪的能力让已有思想准备的张紫星还是不免一阵欣喜。冰雪的第三只眼,果然有透视和“识破”的异能,可以破除幻觉、察觉敌人弱点,并能准确分析出目标的造型特征及具体参数,从而使变形之术更加迅捷完美。理论上,她应该可以变成任何事物,但具体还有待实践的检验。与此同时,妖尸的肉体强韧的肉体力量也被保留了下来,可以说,冰雪真正达到了坚若精钢,柔若流水的程度。   不过冰雪目前还存在一个问题,由于再次变异所产生的不知名原因,机体的功能似乎还不够稳定,变化形体功能有时特别紊乱,容易不受控制地恢复到那“液体”的状态。超脑的解决方案是利用那些天劫的能量晶体慢慢地平衡和调节她体内的状态,就好比炼制一件法宝一般,在大体成型后,再继续用“文火”淬炼、精炼。张紫星一想:如果真能把冰雪炼成一件所谓的法宝,也不错。试想一下,用修炼者最畏惧的天劫之力炼制出的人形美女兵器……   设置好自动调节系统后,张紫星当即对冰雪下了休眠的指令,又让超脑在摘星楼基地核心“张二”的身上添加了一套对冰雪的自动研究、调整系统,然后才带着商青君放心地离开了地下基地。临走前,他忽然想到:三只眼、会变化,不正和那杨戬一样?先是女版的“雷震子”女魃,现在又是女版的“杨戬”冰雪,加上原版的哪吒,岂不等于大商版的“阐教三人组”?如果将来盗版碰上正版,不知道会是怎么一番情景……   就在冰雪的状态日渐稳定的同时,姜子牙的改革也是风生水起。大商境内的新政已经全面铺开,就连附近的小诸侯国也受到了影响。有几个聪明的诸侯明白大势所趋,已不可逆,干脆主动地向天子提出在其领地内施行新政。对于这种带头的“先进模范”,张紫星自然是欣然应允,并给予丰厚的嘉奖。这一来倒起了连锁反应,没有实施新政的诸侯国由于内因和外因的关系,导致人心浮动,上下不安,就连一直托病不出的四大诸侯也坐不住了。   张紫星对诸侯们的算盘心知肚明:原本因旱灾的关系致使新政拖延,而现在旱灾已解,天下的民心都被他这个天子掌握在手里,所以一提到新政,莫不是欢欣鼓舞,大力支持,所以新政的实施总体上是成功的。而没有实施新政的绝大部分诸侯国对这新政都有一定的抵制,奈何大商国力和军事十分强盛,又占了大义之名,若是违逆,只怕下场和那袁福通一样,只怕新政的实施也只是迟早问题了,所以诸侯们纷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东南西北四大诸侯身上,每日书信不绝。平日你们不是自诩统领四方吗?如今就是你们出来应对的时候了,再窝下去,只怕连你们也自身难保了。   四大诸侯经过一番互通声息后,最终决定应天子先前之诏,一齐往朝歌一行,借这次机会合力劝说天子关于新政的事宜。   张紫星得到四侯应诏的消息,暗暗冷笑:终于舍得来了吗?   东伯侯姜桓楚一路快马,不多日已过五关,到达渑池。他并没有再急于赶路,而是来到渑池的驿馆。在这里,其余三侯正在等候着他。这正是南伯侯鄂崇禹的提议,先集合,再一起前往朝歌,一来制造声势,二来可先行商议。   天气渐寒,驿馆中四侯略作寒暄,围着炭火,开始了商议。   这次会合的召集者鄂崇禹首先开口:“此次我等受天子之命入都,三位贤伯有何高见?”   三侯都是默不作声。良久,白发苍苍的西伯侯姬昌无精打采地说道:“天子圣意,无非是邀我等商议新政之事。”   其余三人暗骂姬昌老狐狸,这句话等于没说,而姬昌说完这句废话后,眼睛又眯了起来,仿佛年迈疲惫,无力搭话。   鄂崇禹把目光转向姜桓楚道:“姜贤伯,你乃皇后之父,贵为国戚,不知你有何见解?”   姜桓楚也不是雏儿,怎么会轻易表态,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我虽是国戚,却也和诸位一般,分镇四地,远离朝歌,哪里来的什么见解,届时只能相机行事而已。倒是北伯侯近来深受圣宠,得赐白旄黄铖,主讨伐之兵,大破袁福通等七十二路叛军,我等还是听听崇贤伯的计较。”   见三人老是相互推脱,崇侯虎早就按捺不住:“三位贤伯,既然有聚集之心,为何推诿不言。我等深受君恩,既然天子有命,作臣子地自当无不遵从。只是这新政端的太过偏行,于我等根基不利,不若我四人一同进谏天子,商议一个折中之策?”   鄂崇禹冷笑道:“若是天子执意不允呢?难道我等只能将国土拱手让出?土地乃国之根本,一旦让出,天下诸侯岂非是名存实亡?若是我等妥协,只怕新政之后……”   原本诸侯是一方霸主,纵然是小诸侯,也算是一亩三分地的土皇帝。作为一个“领主”,权力的关键就在于人口和土地的控制,而在新政之下,奴隶们转为农奴,大部分土地的所有权又被划给了国家,这等于大大削弱了诸侯们雄踞一方的根本。这种改革的最终目的,绝对不仅是表面上的解放奴隶,发展经济,使天下与东齐一样走向富庶,而是有着更深远的政治目标。以天子如此心智和手段,新政成功后呢,下一步会是什么?虽然鄂崇禹嘴里没有说明,但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这也是四人心中最大的隐忧。   鄂崇禹的说法让四人都皱起了眉头。姜桓楚心中尤为矛盾:鄂崇禹的这个假设极有可能变成现实,从天子任用那无卿士背景的姜子牙为代相,大刀阔斧地在直辖地推广新政就可以看出,天子绝对有在天下各地推行新政的决心。虽然他是国戚,虽然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但心中对家族的利益却看得极重,尽管女儿贵为皇后,从某个角度讲,也只不过政治交易的一个筹码而已,并不能因此而让出整个家族的利益。问题是,现在连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家族的继承人姜文焕都在天子的掌控之中,该怎么办才好?   就算是一再得到天子重用的崇侯虎都不由犹豫起来。姬昌寿眉微抬,淡淡地说道:“天子乃君,我等皆臣。天子所著《大商礼乐》有云,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子此举,纵是尽毁我等根基,我等亦无法抗命。”   姬昌说这话饱含深意:一、天子手段高明,一早就在“奇书”中设下暗着;二、大家如果没有别的心思,还是认命算了。这番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无疑是一种负面的煽动,进一步剧了大家心中的不满。姜桓楚脸上的忧色更浓,而崇侯虎的拳头已经紧握了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自门口传来:“若是如此,不仅天下诸侯根基尽毁,而且四位贤伯只怕也有性命之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渑池秘会!大商版越王勾践   姜桓楚吃了一惊,方才鄂崇禹亲嘱亲兵把守,不得放任何人入内,不想此人竟然能进来,而且看样子,已经偷听四人谈话多时。   姬昌眼中陡然滑过精光,若有所思地看了这次商议的召集者鄂崇禹一眼,又缓缓眯了起来,随即起身,与三侯一起对来人行礼:“见过越王千岁。”   原来,此人正是天子长兄微子启。天子登基后,将长兄微子启封为越王,次兄微子衍封为陈王。其实这个封号有另一番意思。春秋时越王勾践虽败于吴王夫差,却心智深沉,善能忍隐,被俘后又放了回去,最终咸鱼翻身,灭掉强大的吴国。张紫星将微子启封为越王,正是提醒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卧薪尝胆”的兄长,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微子启连忙还礼,接着他身后的两名男子又对四侯见礼。姜桓楚认得那两人是中大夫沩樊的两个儿子沩廷与沩肷,俱有职务在身,暗暗惊讶,心中开始计较起来。   诸人落座后,微子启开口道:“四位贤伯,请恕孤王不请自来之罪。孤王方才路过渑池,听闻四位贤伯在此,特来一会。”   在座的都是心机之辈,知他此言不过是借口而已,必有下文,果然就听微子启说道:“此处没有外人,孤王也不妨直言了。适才孤王并非危言耸听,天子此次革新,决心非同小可,若有违逆,必落个凄凉下场。”   姜桓楚听到“没有外人”四个字,心中一动,但还是摸不准微子启的真实来意,故意说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等虽分镇四方之地,始终是天子之臣。天子既有决心改制革新,我们做臣子的,又岂违逆?”   微子启呵了呵冻手,微微一笑:“姜贤伯此言差矣,天子之意又岂是新政而已?”   崇侯虎露出戒备的目光:“越王殿下,有话请直说。”   微子启答道:“四位贤伯中,姜贤伯乃皇后之父,姬贤伯有宗室之亲,崇贤伯深得天子重用。有些话孤王本不便言明,但如今情势紧迫,不仅危及我大商六百年基业,而且还牵涉到四位的性命攸关,所以孤王特地冒死前来,与四位贤伯共商大计。”   姬昌开口道:“殿下,新政虽然对诸侯影响颇大,但天子之意旨在解放苦奴,拓展农业。如东齐特区,昔日不毛之地,如今已然富庶,又何来危关我等性命之说?”   一提到东齐的富庶,姜桓楚的脸色难免有些阴沉。东齐本是夷人降国,生活贫苦,自新制改革、发展渔盐之业后,仅仅几年的时间就超越了他经营多年的东鲁。如今东鲁不断有人偷偷迁往东齐,纵然严令亦无法禁止。偏生东齐不仅不遣还这些迁徙之民,反而以“特区”新制为名,对其十分照顾,致使附近诸侯国的人心动荡不安。眼见东齐的发展越来越快,对东鲁的掣肘也越来越强,姜桓楚整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微子启叹道:“列位可还记得,昔日先君在位时,一直对册封太子一事踌躇难定,有一日却不知为何,忽然封三王弟寿王为太子,而后才有四贤伯入朝庆贺、先君病逝、新天子登基之事。”   先帝逝世、天子登基都是四大诸侯的亲身经历,所以四人都点了点头。微子启又道:“那日闻太师讨逆班师,先君在显庆殿大宴群臣,寿王一展倒曳九牛之勇后,先君曾将我兄弟三人秘召往昭宣殿议事,其时寿王因言语触怒先君,被先君罚跪殿中,我与二王弟衍先行告退。而后,寿王与先君的一席话,使先君改变了主意,第二日上朝之时,当即宣布册立寿王为太子。原本孤王一直都不明白,当时朝中拥立孤王的大臣还占多数,那晚寿王又触怒了先君,为何先君忽然改变圣意,决心立寿王为太子,后经过多方探询和了解,才知道端由——全因那晚寿王对先君说的一席话!”   鄂崇禹配合地问道:“竟有此事?请问殿下,可知天子当日对先君所言?”   微子启答道:“先君当日曾问我兄弟三人,对天下之势如何看待,孤王与陈王都答天下平定,仅东夷、犬戎两处为患,可倚四位贤伯为臂助,分四路统领八百诸侯,永镇四方,自此可安享太平。”   姜桓楚四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只听微子启话锋一转:“而寿王之话却让孤王吃惊,寿王言,大商最大的忧患在内不在外,而最大的内忧正是分据各地的八百诸侯,尤以四位贤伯为甚!如若听之任之,放其坐大,等若将江山都送入旁人之手!此乃孤王与陈王昔日亲耳所闻,若有虚妄,管教孤王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四大诸侯齐齐大震,就连崇侯虎都不例外。微子启十分满意四人的反应,又继续爆出猛料:“此语还仅是孤王在场时所言,各位可知孤王与陈王离开后,天子又和先君说了些什么吗?”   这回连姜桓楚都忍不住问了一句:“请殿下言明。”   微子启长叹道:“那番商谈甚是隐秘,我竭尽所能也仅探听出一鳞半爪,其大意为先发展国力,再以武力开展变革,逐步削弱诸侯的力量,最终消灭地方各诸侯之制,变成以天子为中心的‘中央集权’之治!”   四大诸侯闻言面色骤变。微子启这番话应该不是凭空捏造,天子自登基以来,可谓雄才大略,立三书、御驾东征,尽显威德,大商的国力也在突飞猛进,一时四方皆服。而今天下平定之时,忽然又推行这番新政改革,弄得人心惶惶,只怕正如微子启所说的那样,发展国力后,以改革削弱诸侯的力量,最终消灭诸侯的制度,让大商来个彻底改变。那么新政下一步,岂非是“消灭”诸侯?这正是四大诸侯最担忧的事情。一旦天子真下此决心,那么绝对会率先拿四人开刀,以大商现在的军事力量,若要单独征伐某一路诸侯,只怕是无人能敌。四人越想越怕,对视良久,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事实上,微子启这番话还是用了相当的心计,在张紫星的改革计划中,纵使有削弱诸侯之力的打算,也非他所说的那样出兵讨伐,靠杀戮来征服诸侯,而是在军事的震慑下,以经济为武器,逐步改变地方权力过大的现象,变诸侯制为郡县制,实现中央集权。微子启这番半真半假的话抓住了四大诸侯心理上的弱点,又与当前的形势极其吻合,因此四人无法不信。   良久,姜桓楚开口打破沉默:“越王殿下,你对我等说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   微子启露出感慨之色:“天子虽然雄才伟略,但此次改革却是极为不妥,尤其动摇卿士根本,罔顾祖宗之法,若将来四方征伏诸侯,必定天下大乱,百姓涂炭,我大商六百年基业岌岌可危。孤王与天子一母同胞,本不应对诸位贤伯吐露此秘,但孤王身为宗亲,怎可坐视我大商根基崩溃?孤王斗胆前来,正是为了和四位贤伯共商大计。”   这一句,明显地表露出微子启的狼子野心。如果没有他前面说的那番话,四侯就算有这个野心,也不敢表露。如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四侯都明白形势的紧迫,所以并没有显示出特别惊讶的表情。   一直沉默不语的姬昌忽然开口了:“承蒙殿下信任,告之此事。今日所闻,姬昌自当立誓守秘。但姬昌世代受大商隆恩,不敢有半分对天子不臣之心,所以就此告辞。”   姬昌一开口,姜桓楚和崇侯虎也表示感谢微子启的提醒,但并不想卷入某场斗争之中——就算天子有那样的打算,各人也有自己的计划和应对方法。微子启此时来驿馆的用意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把四大诸侯一齐拖下水,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三人都是老谋深算之人,又怎会轻易答应。   微子启与鄂崇禹对视一眼,似乎早料到三侯会如此,当下冷笑道:“三位贤伯休要以为这样就能独善其身,孤王素为天子所忌,而你们的一举一动全在天子的严密监视之下,若是天子知晓我们今日之会,必会更加猜疑,届时只怕诸位还有大难。”   姜桓楚霍然回头,冷冷地看着微子启,说道:“越王殿下是否在威胁我们?”   “姜贤伯休要误解,孤王并非此意。”微子启摇了摇头,拍了拍手,只见一彩衣女子忽然凭空出现,手中拎着两个身穿玄衣的男子,这两人都是昏迷不醒。   “这两人乃监视诸位的暗影密探,一直以潜匿之术隐于驿馆中,幸得这位罗仙子神通广大,制服二人,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彩衣女子也不行礼,朝个方向一指,说道:“此间五十步外还有五人潜伏,是否要将其拿下?”   “不必了!”崇侯虎忙道:“那是我的亲卫,正藏于暗处戒备。”   这一来,没人再怀疑这女子的本事。彩衣女子点了点头,朝微子启一笑,轻若无物地抓着两人,将身一扭,随即消失。   微子启趁势说道:“诸位贤伯眼见为实,孤王并非虚言,天子忌惮四位,已非朝夕,四位……”   崇侯虎插口道:“越王殿下,休要强人所难,我们受天子之命远道而来,并未携带兵马,纵使有心相助,也无能为力。”   微子启笑道:“其实孤王并非要求诸位贤伯冒什么险,只是希望得到四位的一个承诺。若是孤王侥幸得手,冒天下不韪将大商危机扭转,还请四位支持孤王之举;若孤王失败,四位贤伯可袖手旁观,事不关己,如何?”   “将大商危机扭转”虽然说得隐晦,但四侯都明白那其中的含义。说白了,微子启就是想篡位,如果成功,想让四侯拥立他为帝,如果天子当真驾崩,又有四路诸侯拥立的话,就算是闻仲这样的老臣反对,也是无能为力;万一他失败了,也与四侯无关。   这个条件表面听来十分诱人,但诸如姬昌这样的老狐狸却深知一旦答应,就等于上了微子启的贼船,届时万一事情败露,天知道微子启会不会拖他们一起赔死?   微子启又道:“若是孤王果真成事,必复祖宗之制,倚四位为臂膀,世代永镇四方,共享太平。若违此言,当身作齑粉!”   古人对誓言一向看重,微子启今日连发二誓,一来可见其诚,二来可见其急。事实上,微子启这些年一直低调行事,也忍得甚为辛苦,但张紫星身为天子以来,威德天下,四方慑服,远胜先帝帝乙,无奈之下,微子启的野心也一天天减弱,但并未彻底死心,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自然是心火复燃,按捺不住。   鄂崇禹与微子启早有串通,当下率先行礼道:“承蒙越王殿下信任,南伯侯鄂崇禹愿听殿下差遣。”   崇侯虎见鄂崇禹抢先表了忠心,将心一横,也上前行了一礼:“既是如此,我崇侯虎也不能拒绝殿下好意,不知殿下有何良策?”   微子启露出神秘之色,说道:“多谢两位贤伯高义!此事孤王自有定计,不可言明。”说着,他将目光投向,还没有表明态度的两大诸侯身上。   姜桓楚皱眉道:“我姜氏世居东鲁,忠于大商,从不曾有违逆之举。若殿下成事,我东路诸侯自当拥立;若不成事,殿下也休怪我袖手旁观。”   微子启知道这也算一种表态,当下诚声道:“姜贤伯放心,若孤王成事,必将文焕贤弟归回东鲁,世袭爵位。更何况,孤王亦是大商宗室正统,纵然成事,姜贤伯也非不忠于大商。”   姜桓楚一听这个承诺,当下点了点头,默默不语。西伯侯姬昌见三人都表了态,不好独善其身,也露出微笑,对微子启颔首表示赞同。   微子启见四大诸侯都表示了支持之意,心中大喜,又许下无数承诺,方才欣喜离开。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毒厄!阴谋始动   鄂崇禹对三侯说道:“今日之事甚为机密,关乎我四人生死,我等须得守秘,若有半分泄露,我等俱死无葬身之地!”   崇侯虎和鄂崇禹向来有些不对头,冷笑道:“哼!这个不消你来说!”   姜桓楚心细,已经看出鄂崇禹与微子启的关系非同一般。姬昌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四人解散不久后,刚才还显得若无其事的姬昌将随行的散宜生叫来,面露凝重之色,给他一封信,嘱咐道:“散大夫,你速回西岐。若是孤王本次前往朝歌安然而回便罢,若有甚变故,速将此信交与太姬,召集诸位王子共同拆看,须得按信上所说行事,不得违逆!切记切记!”   散宜生见姬昌说得如此严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将信藏好,在几名亲随的护送下,星夜赶回西岐。   第二日,四侯重新上路,继续往朝歌进发。   张紫星早已知道四侯拟在渑池会合一起进入朝歌,却不知道在渑池驿馆所发生的事情。他此时的注意力正在另一件严重的事情上——他中毒了。   这天张紫星闲来无事,来到基地接受每月的例行体检时,忽然发现体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种毒素!这种毒素是超脑检测出来的,属于潜伏型,目前来说,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妨碍,也没有什么异状,但一旦发作,就会造成机体功能极度紊乱,昏迷虚脱甚至是死亡,而且发作时间很有可能受到某种条件诱发或人为控制。如果不是超脑的现代化设备,根本无法检测得出来。   平时张紫星都将超脑带在身边,所以对其有一定的依赖性。这段时间由于超脑要集中力量研究冰雪,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被留在了摘星楼地底基地中,怎料到偏偏就是这个时候,自己中了毒。他略一分析,就已想到,这并非偶然,而是有意的人为。   张紫星又惊又怒,想不到以堂堂天子之身,居然不知不觉地被人暗算了,而且以自己真仙之体,居然也没能抵御住这种奇怪的毒性。从时间上来分析,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张紫星盛怒之下,派天影秘密彻查此事,却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这段时间里的起居饮食都与往日一样,并无异常,而食物大多是由姜文蔷亲手烹饪,加上近来的监视调查,已排除内侍或宫女下毒的可能。要说姜文蔷亲手下毒,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么,问题出来哪里呢?   他带着商青君来到基地检验,发现商青君也中了同样的毒,随后又弄昏了几个宫女和内侍进行测试,居然无一例外。据暗中调查和测验,宫中大部分人,包括皇后和贵妃们在内,都中了同一种毒——这竟然是一场大规模的投毒事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张紫星没有对外公布这个消息,而是加紧了暗中的调查。他也曾怀疑过是妲己搞的鬼,但经过分析和试探后,发现似乎和妲己没有关系,而且妲己本人也中了这种毒。   综合各项调查分析后,张紫星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饮水上。宫中的水井果然已经成了毒井,而姜文蔷平日替张紫星烹饪或沏茶常用的西山的玉泉水也被人投毒。这果然是一起有预谋的阴谋。张紫星冷静下来分析:在新政推行天下之时,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是对新政有怨愤的人就是趁机想有所作为的人。而有这个胆子对天子下毒的,又知晓姜文蔷喜用西山泉水,应该不是寻常人物,必然与宫内有牵扯。这样一来,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联系到最近派去渑池监视四大诸侯动静的暗影卫失踪的事件,张紫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如果不是超脑的及时发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自己身陷一场可怕的阴谋中还不自觉!不过既然已经洞悉了对方的诡计,而对方又不知道这一点,那么正好化明为暗,届时反客为主,将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一网打尽。   只不过那毒素似乎十分麻烦,就连超脑都一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因为这种未知的“毒”相当于一种具有强大再生能力和智能的病菌,适应环境能力十分顽强,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食物经过高温烹饪后,依然无法去除毒性的原因。虽然现代的药物对它们有不错的抑制作用,但很快地,这些病菌就产生了令人惊讶的耐药性,又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张紫星靠着特殊的真仙之体,运用黄帝心诀,配合一些药物,终于这毒素排除体外。   问题是,商青君她们虽然经过双修,但只是勉强达到了修真的凝元期力量,光靠药物或外力的话,无法根除毒素,看来,须得另想他法才好。张紫星一边不动声色地做出毫不知情、继续使用毒水的模样,一边令孙骜加紧天影的工作力度,并将某些人物作为重点来探查。   查探还没有结果,倒是传来了另外一个让张紫星比较意外的消息——彩云童子云繙来了,还到国师的别院找寻过那位“逍遥大哥”。据暗影卫的报告,云繙在寻找逍遥子未果后,留下一封书信,然后消失在越王府一带。   张紫星脑筋转得飞快:彩云童子上次来朝歌的目的是受女娲之命,用那灵符来阻止求雨。这一次再来,只怕不会仅仅是看望他这个仅有一面之交的“大哥”吧?莫非那位圣人娘娘又有什么特别的“指示”?还有,彩云童子为什么消失会在越王府一带?那一带俱是宗室贵胄的“高级住宅区”,从上次与彩云童子的接触得知,他在朝歌并没有什么熟识之人,怎么这次……   张紫星越想越不对劲,赶紧化身逍遥散人的模样,前往朝歌城内的国师别院。从人一见国师终于回来了,赶紧将那书信递上。张紫星拆开一看,彩云童子大意是上次一别,很是想念兄长,特来探望,可惜兄长不在,特此留言,改日一定再来拜访。张紫星一问仆从,彩云童子离开已经几个时辰了,不由深觉惋惜。好在云繙说改日会来拜访。他吩咐从人,若那童子再来,须得挽留下来,自己闻讯会立刻赶来。   此时,四大诸侯到达的消息传来,张紫星敏锐地感觉到,朝歌,必将有一场风起云涌。   四侯进入朝歌时,正逢朝议的休息之日,要两日后方才正式上朝。四人各怀心思,来到安排好的驿馆休息。   天子虽然登基仅仅八年,但文治武功,俱是卓越无双,德名天下皆服。积威之下,心怀鬼胎的四人心情不免忐忑难安,就算是和微子启暗通款曲多时的鄂崇禹,心中也没有太足的底气。好在他已计划好,如果微子启成功,则可恢复旧制,并获得更大的利益;万一微子启失手,便来个丢卒保帅,翻脸不认人。有利益之时,大家一同,有难当头时,自然是死道友莫死贫道了。与他抱样想法的,还有其余三侯。   事实上,微子启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既然已经决定走上这条路,就别无选择,毕竟,他已经忍隐得太久了。   就在四大诸侯入驻朝歌的第二天,暗影卫终于传来了别院那边的好消息:彩云童子再次来访。   别院中,云繙坐在厅堂中,随意地饮用着仆从奉上的清茶。虽然由于天子的关系,这种清茶在贵胄中极为流行,但彩云童子偏生就是喝不惯那股苦味,在他看来,就算是普通的酒水,也比这个要好喝得多。   “可是云弟来了?”院中一个耳熟的声音让彩云童子面露喜色,赶紧起身朝外走去。   果然,来人正是他上次在朝歌认识的兄长逍遥子,虽然左脸上那道刀疤使容貌大损,但在彩云童子眼里却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彩云童子迎上两步,深施一礼:“云繙拜见逍遥大哥。”   张紫星看着彩云童子脸上发自真心的笑容,不由暗道惭愧,上前亲热地执住他的手走入厅堂落座,说道:“云弟,自上次一别已有数月,为兄好生想念,前日正好为兄有要事外出,故而让你空候,实在过意不去,今日幸逢贤弟再临,为兄甚是欢喜,今日你我不醉无归。”   彩云童子想到上回那诱人的美酒,不由有些垂涎,随即露出失望之色:“逍遥大哥美意,云繙只能心领了,只是近日有些不合时宜,改日定当与兄共醉。”   张紫星见他如此反常,心中一动,故意说道:“既是如此,为兄也不好勉强。云弟不在女娲娘娘宫中清修,为何有暇来朝歌看望为兄了?”   彩云童子露出愧色:“不瞒大哥,小弟此次并非专程而来,而是另有要务,还请大哥见谅。”   张紫星一听彩云童子说到“要务”二字,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无妨,无妨,云弟有这份心,为兄已经很高兴了。只是不知云弟有何要务,为兄当可相助一二。”   彩云童子低下了头:“多谢逍遥大哥盛意,只是小弟另有隐衷,不便透露此事,尚请见谅。”   张紫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云弟哪里话!想必是圣人娘娘另有秘嘱,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多问。其实前日你来府上寻我不着,实是为兄中了别人的暗算……”   彩云童子露出不忿之色,站起身来:“逍遥大哥,何方鼠辈,竟然敢暗算于你?待小弟寻来于你出气!”   张紫星叹道:“说来也怪,为兄处事低调,平日与人并无怨仇,也不知为何着了别人的道……贤弟还记得上次在这里喝的美酒?”   彩云童子对那酒自然是记忆深刻,当下连忙点头。只听张紫星又道:“这美酒乃为兄以秘法独门酿制,入口香融,后劲绵长,堪称当世一绝,而配方中的一味便是那西山玉泉之水。近日不知何人竟然在泉中下毒,那毒十分怪异,眼下只是潜伏之状,发作时必猛烈无比,有性命之危,如不是为兄有几分修为,还察觉不出来。此毒非同小可,为兄竭尽所能,也只能勉强压制,一时却无法将毒素彻底根除。”   彩云童子闻言面色大变,似乎惊呆了,随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说道:“竟有如此之事!小弟……小弟也有千年功行,当助大哥一臂之力,驱除毒性。”   张紫星暗中将彩云童子表情异状看在眼里,心中有数,答道:“愚兄也修炼了不少年,好歹也成就了仙体,怎劳云弟出手?此毒虽然难除,却也难不倒为兄,只须多费些工夫而已,为兄所虑者另有其事。为兄有相爱的双修道侣,因酒水之故也被毒所害,因其修为太浅,我想尽办法都无法除毒,故而焦虑。此毒目前虽然潜伏,但一旦发作,必定是难以施救。这贼子当真可恶,若被我知晓,定将他挫骨扬灰!”   彩云童子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甚是难过,说道:“原来如此,不知大嫂眼下何在?”   “未免那鼠辈加害,目前暂置于一僻静洞府之中,只是那毒……”说着,张紫星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愁色。   “逍遥大哥,休要忧虑。”彩云童子踌躇再三,终于咬牙说道:“其实……下毒之事小弟可能略知一二,期间必然有些误会……” 第一百二十五章 颠覆?彩云童子的新任务?   张紫星做出震惊的样子,霍然起身:“云弟,想不到……你……你我虽初识不久,我却视你为手足,你为何……”   彩云童子愧色更浓,急忙解释:“小弟方才不是说误会吗?此中十分蹊跷,小弟有莫大苦衷,不便言明,请大哥千万体谅。小弟愿为大哥寻来解药,以解嫂嫂之厄。”   张紫星犹豫一阵,最终长叹一声:“云弟,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多作絮叨,只盼你快去快回,寻来解药救你嫂嫂。”   “大哥放心,这毒目前尚不会有碍,小弟这就动身前去,请大哥在此稍候。”彩云童子不敢耽搁,赶紧告辞。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彩云童子火急火燎地回到别院,拿出一道玉符递给张紫星:“逍遥大哥,只需将此符注入仙力,佩于嫂嫂身上,不出两日,自可解毒。平日取之佩戴身边,亦可防毒。”   张紫星赶紧收在怀里,问道:“此符有多长时效?为兄生性风流,修炼有成后依然不改执念,你的嫂嫂,可不止一人。”   彩云童子又拿出几张来:“逍遥大哥果真是逍遥之人,此符十日后会失效,不知是否够用?”   张紫星数了数,点头问道:“云弟,够是够用了,只不过不知何时会毒发?我怕来不及救治。”   “这……此毒距离发作约莫六、七日,请大哥放心,一定来得及救治嫂嫂。”   这么说,那阴谋的最终发动至少还有一周的时间?或者说,对方正在等待这期间的某个时机?   张紫星露出感激之色,朝云繙施礼道:“多谢云弟援手!否则为兄当不知如何是好。”   彩云童子露出羞愧之色:“此事虽是误会,却是小弟之过,望大哥原谅,此事一了,云繙自会给逍遥大哥一个交代。”   张紫星知他不愿久留,说道:“云弟,为兄现在急于前去救治你家嫂嫂,由于路程往返,须得两日。既然此事乃误会,云弟也休要再说什么歉意,若是还看得起我这个哥哥,三日后再来别院,你我兄弟把酒言欢。”   彩云童子听他如此说,自然无法拒绝:“今日别过,两日后定来拜会哥哥。”   彩云童子走后不久,张紫星便接到应龙的报告,云繙这次的住所正是那越王府。   “微子启……还不死心吗?果然不愧那个‘越王’之名。”张紫星眼中掠过寒光:“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两日后,早朝升殿,聚积两班文武。四大诸侯听诏,即至殿前见礼。   天子并没有提有关新政的事情,反而是询问了四侯一些属地的发展情况,并再次当众夸赞了崇侯虎的平叛之功。崇侯虎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不免露出得色。此时代相姜子牙正在各地巡视新政的落实情况,商容抱病在家,朝中只有闻仲与比干主事。   朝议并无要事。散朝后,正如众臣所料的那样,天子将四大诸侯单独留了下来。   “四位爱卿镇守四方多年,乃寡人胘骨之臣,应知寡人留下你们的用意。”   姜桓楚问道:“陛下莫不是为了新政之事?”   张紫星微微颔首:“四位皆是我大商倚仗之柱,寡人此时拟在天下诸侯之地推行新政,特召四卿前来商议。寡人亦知此中有不少难处,四卿有何建议尽管提出。”   四人相互对视,知道始终避不开这个问题,当下将联名奏折递上。张紫星仔细一看,上面足有数十条之多。奏折里委婉地说明了新政的弊端,无非老调长弹,是以大商开国君王成汤及历代贤君为例,说明祖宗之礼不可轻废,这些废话张紫星自然是一目十行地跳过。四大诸侯也明白天子改制的决心,提出如果天子执意要变革,身为臣子,也只能服从,接下来在具体实施细则上,提出了相当多的要求。归纳来说,就是在最大程度上争取自身的一切利益,并请求将新政实施时间推后。张紫星看得暗暗冷笑,若按照这些建议来改制,所“改”的只是表面的外壳,绕开了诸侯们的核心利益,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变革,而且四方的经济大权、军政大权依然被诸侯们牢牢地把握在手里。如果是这样,实施新政又有什么意义?   张紫星表面做出淡然之色:“四卿建议虽然与寡人所想有些出入,但也有可取之处。此番改制,代相姜尚乃是主管,此人虽年过花甲,却身怀异术,见解精辟,为寡人出谋划策,功不可没。待姜尚巡视完毕,返回朝歌时,寡人当召他计议此事,届时再邀四卿详谈,如何?”   由于有微子启之事,四大诸侯巴不得天子将此事延后再议了,赶紧表示同意。   “鄂卿,闻听你在南地磨兵砺马,还成立了天机营,专司军械制造与细作之事?”   张紫星这漫不经心的一句提问让鄂崇禹冷汗直冒,前半句倒还罢了,天机营是成立不久的秘密机构,主要是仿大商的神兵坊研制先进军械以及训练间谍,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天子得知,心头不由寒意大生。   鄂崇禹汗湿重衣,赶紧解释道:“陛下,由于东北叛乱之故,南地近来也有些诸侯似是心有浮动,故而下臣加紧操练,布置细作,以免生袁福通之乱。”   崇侯虎本来看鄂崇禹不顺眼,一听鄂崇禹拿他属地的叛乱来做文章,不由大怒,面皮涨得通红,如果不是碍着天子在上,几乎当场要和鄂崇禹动起手来。   张紫星露出喜悦之色:“南伯侯果然一心为国,值得嘉奖。只是天乃君王之号,寡人乃天子,方能受命于天,故而那天机营的‘天’似有不妥,寡人赠你一字为‘忠’,以体鄂崇卿之忠勇。”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我才是天命所归的帝君,你始终只是个臣子,别妄想这个“天”了,只有“忠”这一条路可走。   鄂崇禹汗湿重衣,赶紧说道:“是下臣考虑不周。忠机营,果然好名字,多谢陛下赐名!”   张紫星随意地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姜桓楚:“姜卿乃皇后之父,贵为国戚,近年来忠心可嘉,尤其东齐特区之事,对月妃支持甚大。东鲁不时有民迁户入齐,寡人知你损失,只要新政实施顺利,东鲁根基深厚,非东齐可比,届时富庶岂止数倍?”姜桓楚暗暗苦笑,不敢辩驳。   “这些年文焕磨练有成,也立下不少汗马之功,足堪大用,寡人拟加封其忠义侯,不日归回东鲁。姜卿一门双侯,亦是一段佳话。”   姜桓楚眼睛一亮,赶紧谢恩。   张紫星又道:“北伯侯崇卿素来忠心不二,多曾为寡人解忧,此次平叛有成,俱是崇卿全功,若再立功劳,那白旄黄铖可永赐予卿,专讨伐之权,望卿不负寡人厚爱。”   崇侯虎没想到得天子如此重视,大喜谢恩,还示威般地瞥了鄂崇禹一眼,心中忽然想到微子启之言,兴奋之意又冷却了不少。   “西伯侯姬卿有圣人之誉,精通先天推演之术,仁义无双,可画地为牢,民众皆服其德,就连先君帝乙,都赞不绝口。闻听你有九十九子,其中长子伯邑考、次子姬发均是俊杰,雄才大略,可堪大用……”   姬昌虽是老狐狸,却也没听出天子这番赞誉的真意,只得谦虚了几句。张紫星装作打量他一阵,微笑道:“其实姬卿当有百子之命,倒让寡人好生羡慕。”   姬昌心中一凛,这百子之命是他多年前推算出的,还费了一番心力,近年来天机紊乱,更是难以算准,不料天子仅仅看了他几眼,如此轻易就说了出来。而天子接下来自语般地低语让姬昌心中发冷:“雷震子……不错的名字……”   三年前,姬昌路过燕山时,曾拾一婴儿,当即收其为子,合百子之兆。这婴儿被一位自终南山炼气士云中子的道人带走,并起名“雷震”,当时仅有散宜生陪同在身边,旁人皆不知晓,不料天子竟然也知道。   其实张紫星是想起演义中姬昌在来朝歌的路上收雷震子的故事,但一路细作监视,并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所以故意诈他一诈。从姬昌的不自然的神色看出,雷震子的情节想必是已经发生了。   姬昌心惊的是,究竟天子靠的是推演计算之术?还是靠的情报灵通?无论是哪一种,都令人畏惧。这样看来,微子启的事情只怕……   张紫星或褒奖,或警示,令四大诸侯心中忐忑,好在天子并没有再多说,而是勉励几句,让四人散去。四大诸侯各怀心事,回到驿馆。今晚,某些人注定又是一夜难眠。   逍遥别院中,张紫星正和彩云童子相谈甚欢。彩云童子对这位逍遥大哥“误”中毒之事十分内疚,一再道歉,张紫星则做出对他极其信任的样子,对此毫不介意,让彩云童子更加心折。张紫星有心将彩云童子像上次那样灌醉,套问出真相,但彩云童子似乎颇为谨慎,不敢饮酒。无奈之下,张紫星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道:“云弟,你这次在朝歌会逗留多久?好让愚兄一尽地主之谊。”   彩云童子想了想,答道:“小弟有要事需当处置,约需五日,待此事一了,我可在朝歌多留些时日,与大哥欢聚。”   五天?彩云童子这句话让张紫星终于确定了这场阴谋发动的最终日期——四天后的母辛之祭!   母辛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堪与唐代武则天相媲美的女强人,她是商高宗武丁的妻子,原名妇好,是我国最早的女政治家和军事家。严格地说,她的名字是“好”,“妇”则是一种亲属称谓。商朝的武功以商高宗武丁时代最盛。武丁通过一连串战争将商朝的版图扩大了数倍,而为武丁带兵东征西讨的大将就是他的王后妇好。妇好不但能带兵打仗,而且还是国家的主要祭司,经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类祭典,任占卜之官,还有自己的单独封地,被后人尊称为“母辛”。   为怀念这位伟大的女性,大商皇室每年都有母辛之祭,主要的宗室成员和大臣都要随天子前往祭坛进行祭祀。四天后便是母辛祭日。只是不知对方是在祭坛动手,还是在随后的会宴中发难?不管怎么样,现在谋划还来得及,不能打没准备的仗。   张紫星问了几句,却是再无收获,又劝彩云童子饮酒。彩云童子虽然心里很想喝,但又害怕误事,执意不肯。张紫星不以为然地说道:“云弟端的太过执拗,你那要事又非明日完成,何必如此小心?娘娘也真是的,居然安心放你一人出来完成这等重任。”   彩云童子苦笑着说出了被女娲娘娘“遣”出宫外,不得返回的经过。张紫星不知女娲是否算出了这个逍遥散人的变数,套问了一阵,得知女娲似乎没有提到这方面,方才放下心来。对于云繙,张紫星还是有些歉意的,不过歉意归歉意,诱拐还是要继续的。   张紫星“热心”地说道:“云弟,你可有帮手?是否要为兄相助?为兄虽然不济,也修炼了一千多年,勉强有真仙之力,愿助云弟一臂之力。”   “多谢哥哥盛意,小弟已有几位帮手,虽然及不上兄长,但也有几分实力。何况娘娘还赐下两件法宝,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从这话张紫星立刻判断出,彩云童子这次并非孤身一人,而且还有至少两个同伙,实力在真仙上下,而且有一人必定精通毒术,彩云童子受女娲指派,似是本次计划的主脑,身上还有两件宝贝。   “既是如此,为兄就放心了。”张紫星拍了拍云繙的肩膀:“娘娘赠下法宝一事,云弟切记谨慎,须知人心难测,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显露,以免徒增凶险。”   彩云童子感激地点了点头,暗道这位哥哥果然是好人,心中对张紫星的信赖和好感又大大增加,却不知这位逍遥大哥实际上是一只专门拐骗小正太的人贩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兵者,诡道也   送走彩云童子后,得到了重要情报的张紫星立刻回到宫中进行了一系列的紧急部署,并将上大夫飞廉连夜召入宫来。   飞廉自女魃事件后,倒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反正新政的事他也沾不上边,索性落个轻松。   “飞廉卿家,寡人这次召你来是有重要任务。”听到这句话,飞廉心里不免打鼓,天子所说的重要任务,十有八九是棘手事务。   “爱卿上次引诱女魃立下大功,使国师最终顺利消灭妖邪,寡人甚至欢喜,不知恶来伤势可曾痊愈?”   一听国师二字,飞廉暗暗留心,口中答道:“多谢陛下关怀,犬儿已基本恢复,不日便可回宫听候陛下差遣。”   “眼下有两件大事,均是迫在眉睫,非卿家不能为寡人解忧。”张紫星语气愈发凝重:“当日消灭女魃,本是为了就救天下万民,不料却引出一个更厉害的对头来。”   飞廉闻言,心中咯噔一声,立刻猜到了那“对头”的身份,只听天子果然说道:“那对头正是黄帝时雨神应龙,法力高强,还在女魃之上,非上大夫不能匹敌……”   飞廉当年以二战一,方才压制住应龙,如今他修为大损,又是孤身一人,怎敢与应龙对敌,当下连忙说道:“应龙乃上古之神,法力高深,昔年涿鹿之战曾大显神威,绝非下臣所能招架。此事还须国师亲自出手,方能稳胜。”   张紫星面色犹豫,说道:“卿乃寡人信任之臣,寡人也不相瞒,国师当日逆天而为,施神通降雨天子,解除旱厄,伤了元气,只怕未必能稳胜应龙。”   飞廉早就猜到那降雨并非全是天子祈祷之功。他毕竟亲身经历过当年黄帝蚩尤之战,也曾怀疑降雨解除天下旱灾是应龙所为,不过按理说,就算是应龙,也无法做到同时天下布雨,听天子这么一说,才知道是那位神通广大的国师,心头不由敬畏。   “陛下,下臣实在力量有限,届时定会辜负陛下信任,应龙之事,还请陛下谅解,若是其他力所能及之事,下臣必不敢拒绝。”   张紫星见飞廉一再推辞对付应龙之事,叹道:“也罢,寡人就让国师再辛劳一次吧,爱卿就替寡人办另外一件较为容易的事吧。”   飞廉向来谨慎,并不因为天子所说“容易”就放下心来,小心地问道:“请陛下说出那第二件事。”   张紫星正色道:“此事亦是非同小可,爱卿可如此这般……”   飞廉面露难色:“陛下,此事下臣……”   张紫星没等他叫苦,马上说道:“如爱卿不愿,寡人只好劳烦国师,但国师只有一人,如何当得两头?爱卿还是去应付应龙吧——你既效忠寡人,就当为寡人解忧,二者必选其一,不得推辞。”   飞廉哪里肯去面对涿鹿之战的旧敌,权衡之下,觉得还是后面那件事比较好办,当下说道:“应龙之事,下臣力不从心,下臣还是选那祭祀之事。”   张紫星龙颜大悦:“如此甚好,有爱卿这等忠贞之臣,寡人当可高枕无忧了!爱卿速速回府准备,不可误事。”   飞廉唯唯诺诺,告退而去。张紫星却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冷笑:这个风伯,一直隐匿身份,不肯吐实,看来还是不肯真正向自己这个天子效忠。从女魃和应龙的转述来看,飞廉似乎在想办法恢复当年的肉身与修为,所以这个上大夫的身份最多只是掩饰而已,必要时一定会被其放弃。   张紫星倒不着恼,他身边已有孔宣这样的玄仙级强者,就连女魃、应龙也是金仙之境,并不需要把希望寄托在飞廉身上。对于飞廉这种心怀异志的“臣子”也很好处理,杀了有些可惜,拿来做炮灰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上朝时,闻仲上奏:“汜水关昨日来报,东南城墙塌陷一角,似是地底有灵物作祟,老臣请旨前往查看究竟。”   天子准奏道:“若果有灵异之物作怪,非太师不可。老太师为国不辞辛劳,当为百官表率。望早去早回,以免寡人记挂。”   “请陛下放心,老臣坐骑墨麒麟善能腾云,教程甚快,五日后,必回朝歌复命。”   闻太师一说这个期限,百官中大都无甚反应。只有沩樊擎着牙笏的手忽然紧了紧,面上却是不动声。   距离母辛祭辰的日子越来越近。据天影报告,越王府近来相当平静,并无异常。张紫星却知道,这正是暴风雨之前的酝酿。事实上,这几日中,皇宫也是一切如常,操练的照样操练,来往的照样来往,与一贯安分的越王府倒似乎有几分默契。   就在暴风雨爆发的前一天傍晚,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沩樊之女沩媛来到宫中,探望好友丽妃黄飞燕。   沩媛当年曾被诸妃列为张紫星的妃子候选人之一,但张紫星认为她功利心太重,最终并没有纳她入宫。而沩媛也够执拗,居然接连拒绝了数桩婚事,就连其父沩樊也抵不过她以死相逼,最终只得继续让她待字闺中。   三年过去了,沩媛依然美丽娇柔,而且还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虽然她没有被天子接纳,但与黄飞燕依然交情深厚,不时来往宫中探望,不时会给诸位后妃带去一些小礼物,深受诸女喜爱。   对于沩媛的来到,正在操练“部队”的黄飞燕自然十分高兴,立刻不负责任地扔下了“士兵”们,将沩媛请进了自己的西宫之中。两人聊了一阵,黄飞燕拿出张紫星平日闲暇时为她设计的几套服饰在这位好友面前一阵炫耀。那些服饰款式新颖,色泽协调,看得沩媛又喜又羡,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黄飞燕衣内露出的一角事物上,面色忽然大变。   黄飞燕不明就里,问道:“媛妹,你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沩媛捂胸掩饰道:“无妨,只是略有些胸闷而已。”   黄飞燕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沩媛抬起头,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偷偷看那事物,最终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沩媛心中着急,哪里还敢逗留,赶紧说道:“娘娘,妹妹今日不知何故,心口极为不适,只好先回府休息,改日再来拜会娘娘。”   黄飞燕只道她当真身体有恙,也不勉强,嘱咐她好生休息,亲自将她送出宫门。   才一出宫,沩媛便急急忙忙地回到府中,想要告之父亲沩樊,哪知此时沩樊正好外出未归。沩媛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等到沩樊归来,已时近深夜。   沩樊本来是一脸轻松,在听完女儿的述说后,饶是他素来沉着,也不由变了颜色。   “此乃生死攸关之事,媛儿,你可曾看清楚了?”   “媛儿自知此事利害,怎敢含糊?那袪毒灵符与姐姐送与我的一般无二,绝不会看错。”   沩樊面色沉重,心中飞快算记起来:“一般无二?丽妃有此灵符,当非偶然,其余各位娘娘自然也会有,如此看来,难道那毒并未……”   “媛儿,万幸亏你今日有皇宫一行,否则我们一门老小当有灭顶之祸矣!”   沩媛急道:“既是如此,父亲当立即前往姐姐府中,说明一切,以免明日……”   沩樊冷静地摇了摇头:“天子既有如此防备,想来已知晓那谋划,越王府必在其监控之中,为父若此时有所异动,无异自投罗网。唯今之计……惟有入宫一行!”   沩媛娇躯剧震,惊道:“父亲莫非想牺牲二位兄长与姐姐?”   沩樊脸色铁青,咬牙道:“以天子之智,又有如此布置,明日之事只怕是难成。为父此举虽然绝情,但也是无可奈何。此举无论成败,我族都可得保全。纵然为父因此失去苋儿三人,还有你和秋儿,如若为父不如此,一旦明日事败,我族上下大小,皆无幸理。几百年来,我族隐姓埋名,芶且偷生至今,就只剩下这点血脉,如今大事未成,岂能在我手中断绝……”   沩媛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却是不自觉地滴落了下来。   做出决定后的沩樊不敢耽搁,连夜入宫求见天子。张紫星对于沩樊这个时侯的求见甚觉意外,但还是接见了他。   沩樊一见天子,立刻拜伏不起,连称有罪。随后,他说出的事情令张紫星悚然动容。   沩樊声称,近日他觉得二子沩廷与沩肷有些异常,不由留心,今日在越王府中看望女儿越王妃时,无意中偷听到一个天大的阴谋,越王竟然蓄谋不轨,勾结四大诸侯,准备在明日的母辛祭辰上对天子不利,而他的两个儿子也参与其中!沩樊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敢隐瞒,赶紧连夜入宫禀告天子。   张紫星吃惊的是沩樊居然如此忠心,竟然不惜大义灭亲。在他的印象里,沩樊是一个等同飞廉、费仲一样的“投机之臣”,与那些忠臣的词汇根本套不上边,而且,在他的情报里,沩樊和女婿微子启的来往甚密,本来还被他列为微子启的同谋嫌疑人之一,不料居然会连夜赶来告密。而更让张紫星震惊的,是“勾结四大诸侯”六个字!想不到,微子启果然搭上了四大诸侯!怪不得在召他们谈话时,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原来如此!   张紫星立刻联想到当日渑池暗影卫失踪之事,眼中射出厉芒,看得沩樊一阵心颤。张紫星随即不动声色地大大褒奖了沩樊一番,当即封他为上大夫,待上朝时再作正式宣布,并严嘱沩樊不得声张此事。   沩樊从天子冷静的表情看出,明日之事果然早被知晓,暗道侥幸的同时也是一阵发苦:这一个区区上大夫之位,还是拿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性命换来的。   事实上,对于沩樊的话,张紫星并非没有全信,尤其是四大诸侯之事,绝非等闲。为了进一步确定此事,张紫星随后立刻召来了当事人之一,北伯侯崇侯虎。   张紫星先是审视了崇侯虎良久,一直不说话。崇侯虎被这无形的心理攻势弄得忐忑不安,随后张紫星淡淡地问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寡人历来以崇卿为忠义之臣,崇卿可知何谓忠义?忠义者,其节操至死不变也。”   崇侯虎心中本来就有鬼,听到这话时更加惴惴不安。   天子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彻底地击溃了他的心里防线:“越王在渑池……究竟许了你何等好处?”   崇侯虎汗流浃背,跪倒在地,连忙解释:“越王……越王想煽动东南西北四侯谋逆,下臣心念陛下之恩,断然拒绝,请陛下明鉴。”   张紫星对渑池之事略作试探,果然证实了心中的假设,自然不信崇侯虎的那番话:“寡人即位时曾许你‘永镇北地’,又拟永赐你白旄黄铖,这是何等厚恩,可惜你太让寡人失望了,寡人实是心痛无比,你还不速将实情说来……”   崇侯虎惶恐无比,叩头不止,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略过了四侯向微子启表态的事情。崇侯虎并不傻,他知道若是抖出其余三侯的事情,天子难免会对自己也生疑,但他却没有放过鄂崇禹,说出鄂崇禹很可能与微子启早有勾结,当初四人驿馆集合的主意是鄂崇禹提出来的,而后微子启进入驿馆后,南伯侯设在外警戒的亲卫并没有半点“察觉”,语言上也多层与微子启配合,这一点,倒并非冤枉鄂崇禹。   张紫星对鄂崇禹的表现颇感意外,本来还之将这位南伯侯列为一个重要的嫌疑对象,现在看来绝对是微子启的同谋。   当年微子启是因为昭宣殿张紫星的这一番“诸侯危机论”而从太子的争夺战中败退下来,如今竟然想依靠这番言论来煽动诸侯,夺取皇位。联想到彩云童子再来朝歌之事,张紫星心中对女娲的计划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轮廓了——利用大商宗室成员的野心,谋夺皇位,进而取他这天子的性命,似这等人间的皇权争夺,自是正常不过,她也可不染因果业力,就算有,也有那被逐出的彩云童子做替死鬼。一旦天子之位当真易人,杀劫可因乱顺势而起,或由某路“天命真主”的诸侯打着消除叛逆的旗号发动大规模战乱……   张紫星心中大恨,但还是控制住了情绪稳住崇侯虎。他忽然想到小说中费仲遣姜环刺杀纣王,陷害姜皇后的情节,脑中灵光一闪,顿时生出一条奇计来。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祭祀风云   母辛忌辰终于来到,宗室成员和朝中主要的大臣纷纷身着祭服,按等阶分列祭坛之下。   天子携着皇后娘娘及四位皇妃,缓步走上祭坛。皇后在天子右首,四妃并列身后。张紫星按照礼节,带领妃子及群臣对天叩拜后,开始念诵祭文,随后持香祷告。   祷告结束后,依照惯例,由专任的女祭司带领一群女祭奴在祭坛上跳祈祝之舞。   女祭司脸带面具,穿着长长的白袍,左手皮盾,右手长剑,后面的祭奴皆是身穿甲胄,手持长戈,效仿当日妇好征战操演之状。   正舞到兴处时,奇变迭生,天空中忽然无端下起雨来。这雨似乎带着很浓的血腥味,奇怪的是,除皇宫祭坛一带,其余地方皆是滴水不落。祭坛下方顿时一阵低声的喧哗。   张紫星端坐台上,静静地看着这场血雨,脸上露出冷笑——终于要开始了。   血雨中,台上女祭司忽露异状,双手捂住了头颅,虽然表情被面具所遮掩,但看样子似乎十分痛苦,随后女祭司长嘶一声,天空的血雨随着这嘶声戛然而止。   女祭司嘶声停止后,居然双脚离地,缓缓升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皇后姜文蔷和诸位妃子看得目瞪口呆,连祭坛下的臣子和军士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紫星暗暗观察妲己略为惊讶的神色,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从妲己也身中奇毒来看,很可能女娲的这个计划并没有妲己的份。好个圣人娘娘,居然也懂得东边不亮西边亮的道理,并没有将颠覆大商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轩辕坟三妖的身上。其实,张紫星并不知道,女娲娘娘之所以这样做,也有他那离间计成功的因素在其中,轩辕坟三妖已去其一,妲己又遭到了云中子的“袭击”,要完成任务只怕是困难,所以才生起了新的念头。   此时女祭司的表演已经到了高潮,她空中的身体忽然泛出阵阵薄雾,整个人显得飘渺若仙,口中梦呓般地吐出一串语句来。   “纣者,残益损善也!受辛蜴之心,豺狼之性,近狎邪僻。今倒行逆施,君毁臣纲,罔废祖法,残害忠良……”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声讨天子的大逆之言,祭坛上下顿时一片混乱。有人趁势大叫道:“母辛显灵了!”   此言一出,大多数人都信以为真,纷纷跪伏在地。张紫星站起身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还拦住了想要下拜的姜文蔷诸女。   那显灵的“母辛”在数落出张紫星的一系列罪状后,又高声叫道:“帝纣无道,强施暴政,致使天下动乱,贤臣背叛,为神人之所共嫉,为天地之所不容。为免我大商江山动荡,再现武乙之乱,今受成汤圣祖之令降下毒厄,取受辛性命,以示惩戒!”   说着,那“母辛”伸手朝张紫星的方向一指。张紫星身体顿时一顿,慢慢软倒在,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面色顿时萎靡不振。姜后等女大惊,正要上前扶持,忽然妲己闷哼一声,翻身栽倒,已是昏迷不醒。商青君也是摇摇欲坠,被黄飞燕一把扶住。商青君拉着黄飞燕慢慢伏倒,却偷偷在她袖中的手心点了几下,黄飞燕顿时明白了几分,也跟着躺倒。姜文蔷、杨玖与张紫星夫妻多年,在得了他的眼色后,纷纷“中毒”不起。下方的臣子们远远地看见台上皇后、贵妃以及宫女们陆续倒下,当即大乱,哪还能留意到这些小动作。   张紫星露出勉强支撑的模样,嘶声叫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母辛,施妖术要坏我成汤一脉!左右快于我拿下!”   天子毕竟素有威信,他这一说,军士们擎出弩箭,瞄准了空中的女祭司。这时,祭坛下一人站出来,大声叱喝道:“母辛显灵,谁敢妄动!”   此人正是越王微子启,只见微子启朝空中祭司拜了三拜:“多蒙君上显圣,我大商江山今日有救矣!”   越王这一拜,更确定了那“母辛”的身份,军士们一时不敢动手。张紫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费力地指着微子启,怒道:“越王,原来是你……”   微子启不等他开口,抢先说道“昏君!成汤一脉,非你独专!我商汤自建国以来,已有六百年,焉能一朝毁于你手!你罔顾天下苍生,强行改制,惹得天怒人怨,如今母辛奉成汤圣君之命,对你降下毒厄,实是罪有应得。孤王虽是你的亲兄长,却也无法包庇于你!”   说着,微子启呼喝一声,四周涌入数千持戟甲士,在沩廷与沩肷的带领下,将祭坛一带围个水泄不通。许多大臣开始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却慑于武力,不敢多说。   亚相比干起身叱道:“越王!天子乃至尊,纵有过错,也不容你如此放肆!”   微子启答道:“王叔明鉴!并非孤王有心谋逆,而是天子逆行,已遭天怒,王叔难道不见母辛显圣吗?”   上大夫杨任按捺不住,越众而出,大喝道:“天子自即位以来,仁政施于人,天下景从,万民乐业,八方仰德,乃当今圣主。越王启!你这逆贼!竟敢施诡计,以妖人假冒母辛君上,颠倒黑白,迷惑众听,对天子施毒,简直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杨任这一带头,比干和一些有胆色的忠臣纷纷站了出来,排成一排,冒死护在祭坛之前,一时僵持不下。这些大臣中,有些是宗室中人,有的还是平时反对新政的死硬派。张紫星心神激荡,只觉眼中有热泪即将溢出。   患难见真情!刀斧加身亦不改其志,这才是真正的忠臣!   原书中也有不少这样的至死不渝的臣子,明明知道纣王昏庸,却始终保持忠心,且毋论这种“愚忠”是否正确,单从意志品质的方面来看,确实值得敬重。   如今,他身边也有这样的臣子,而且,还不少!   杨任劈手夺过一名军士的弩箭,口称“妖孽”,朝空中连射而去。那空中的面具女祭司也不避让,身体忽然变得虚无起来。那弩箭如同穿越空气,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这种神通,张紫星也会,他曾以玄圭中的饕餮化身,吞噬百万妖魂,从而获取了这种特异的法术,若是运起,普通刀剑是无法对身体造成伤害的。这样看来,空中此人就算不是妖魂之体,也定是妖族。   微子启见此情景,趁机大肆宣扬空中“母辛”身份的真实性,有不少人开始信以为真。微子启看着“快要支持不下去”的张紫星,面露得色。他忍隐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如今天子身中剧毒,太师闻仲又在外未归,简直是天赐良机,如果错过,只怕毕生再无此机会了。   天子终于支持不住,闭目瘫倒在龙椅上。南伯侯鄂崇禹一见微子启得手,率先站出大喊道:“昏君帝纣已经遭天罚,如今大商无主,我南地愿奉越王启为帝!”   鄂崇禹这一喊,又涌入一批全副武装的甲士。群臣皆知大势已去,不由各怀心思。东伯侯姜桓楚想到微子启当日的承诺,也慢慢地走了出来。姬昌本欲跟上,忽然瞥见崇侯虎缩在角落中不敢出声,心中一动,将脚步停了下来。   “逆贼!”杨任只当天子被害死,只恨得怒发冲冠,凭着一股热血,朝微子启冲去。   沩廷冷笑一声,正要动手斩杀杨任,忽然空中再生异变。只见半空忽然金光大盛,一尊巨大的影像渐渐浮现出来。这影像是一尊身披战甲的女子,生得英气勃勃,与宫中流传下的母辛之像竟然极其神似。这女子影像浑身流动着奇异的金光,扬声开口:“何方妖孽,竟敢冒充于我!”   这声音带着数重回音,荡漾在上空,显得更加神圣而庄重。这影像一出,无需提醒,众人皆知是真正的母辛显圣,纷纷跪下。商朝最信鬼神,就连那些微子启带来的甲士都扔下兵刃,拜伏在地,不敢抬头。   此时就听风雷声大作,空中那假母辛惨叫一声,坠下地来。一旁有人抢出,接住了那女祭司。   杨任叩首高呼:“请母辛君上施术以救天子之厄!”   “天子受命于天,又岂是这等小人所能侵害?尔等只须忠心辅佐,自可成千古贤臣。”说着,那影像金光大盛,耀得众人无法正视,随即消失在空中。   地面上,微子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紧接着,一个让他心颤的声音响了起来:“越王,你的诡计技穷于此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只语走彩云   只见张紫星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哪里有半分中毒的模样?众臣当即跪下,齐呼万岁。   “方才母辛君上也说了,寡人乃天子,受命于天,纵然你有千般诡计,亦无法逆天。”张紫星冷冷地看着面若死灰的微子启,目光落在了南伯侯鄂崇禹身上:“鄂崇禹,你勾结越王,意图谋反,如今还有何话说?”   鄂崇禹没想到天子竟然“死而复生”,心中的惊惧简直非语言所能形容,咬牙叫道:“昏君,你横施暴政,意欲坏我等根基,我被逼无奈,方才反抗。我等四侯此番入都,正是为了保全天下诸侯根基。若你还不知反悔,四路军马齐进,管教玉石俱焚!”   “逆臣!休要妄言!我崇侯虎对天子忠贞不二,岂会与你合污!”没等张紫星开口,崇侯虎跳了出来,指着鄂崇禹破口大骂:“今日你意图谋逆,正是自寻死路!”   鄂崇禹没想到崇侯虎会这么快倒打一耙,又惊又怒间,只听姬昌淡淡地加了一句:“叛逆之臣,罪不可恕。”   你娘的!一个比一个狡猾!鄂崇禹愤概无比,又见姜桓楚默不作声,当下将心一横,下令军士朝祭坛进攻。这些军士都是他的亲卫部队,只听从他的号令,当下朝天子及群臣围攻而来。   “逆贼!受死!”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人还未到,两条鞭如同蛟龙一般已然先至,鞭上凌厉的气势将那些靠近祭坛的军士迫得纷纷后退,躲闪不及的当场化作碎肢。   鄂崇禹一见双鞭,面色顿时大变,颤声道:“闻太师!”   闻太师不是去汜水关了吗?难道……鄂崇禹看着天子镇定自若的面容,不由打了个寒战。   此时四周杀声四起,也不知涌入多少人马。那双鞭迫退围近祭坛的军士后,飞上半空,握在一人手中,正是骑着墨麒麟的太师闻仲。闻仲按下墨麒麟,缓缓落下地来,朝张紫星行礼道:“老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张紫星喜道:“太师来得正是时候,速将此逆贼拿下。寡人先带皇后与诸妃回内宫疗治毒伤。”   闻太师点点头,指挥兵将冲向鄂崇禹。张紫星带着姜文蔷诸女在军士的护送下撤离而去。   那冒充母辛的女子已揭下面具,胸口焦黑不堪,似乎受伤不轻,另一位与她相貌有几分肖似的短发女子似是姐妹,正护在她前面。短发女子身穿彩衣,似乎身怀毒术,双手能施放黑烟,所到之处,军士纷纷面色发黑,倒地不起。闻仲一见,祭出雌雄双鞭,朝女子打来。短发女子不敢怠慢,伸手一指,一只冒着黑雾的奇形弯刀出现,飞上空中,与双鞭纠缠一处。   这时,闻仲身边飞出一道黑风,声势惊人,却朝先前那受伤女子卷去,摆明一副拣软柿子捏的势头。哪知那女子虽然受伤,实力却比短发女子还要厉害,从手腕褪下一个银圈来,朝黑风一扔。那银圈才一脱手,顿时光芒大盛,化身万千,从四面八方朝黑风击来。黑风一时不察,被击倒在地,露出飞廉的身形来。女子正要再施银圈,忽闻一声怒吼,一个高大的丑汉手持巨斧,朝自己冲来。女子正欲再施银圈,忽然发觉身子一紧,已经被一股金光箍住动弹不得,而那飞廉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正施法控制着金光。丑汉狞笑一声,高高跃起,挥动斧朝她砍下。   短发女子见其姐妹情势危急,纵身上前,将身一翻,使了个神通。只听丑汉恶来惨叫一声,连手中的巨斧都不顾了,捂着脸踉跄着朝后急退。其后马上闪出一精悍男子,正是诸犍,挥动长鞭朝那短发女子击去。   闻仲双鞭乃是其师金灵圣母所赠,加之炼化多年,十分神异,那弯刀本来就非双鞭敌手,加上短发女子这一分神,顿时架不住夹击,被雌鞭当头击下,断作两截。女子与铁钩似有某种牵连,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来,闻仲正要施双鞭诛灭这女子,忽然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闻道友鞭下留人。”   就见那短发女子身边多出一个红袍道人来。此人面若紫枣,相貌凶恶,手中拿着一把长剑。闻仲只觉这道人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诸犍可不管这么多,身若闪电,挥鞭继续攻向那受伤女子。道人冷哼一声,长剑一指诸犍,诸犍迅捷的身形忽然一顿,掉下地来,走了两步,一跤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飞廉本来就不存搏命之心,看出这红袍道人术法精奇,又牵挂恶来伤势,一时不敢贸然上前。长发女子得到这间隙,在彩衣女子的协助下,奋力挣脱金光的束缚。闻仲见状,猛然想起此人是九龙岛声名山炼气士吕岳的弟子,名叫朱天麟,算起来,还是自己的截教同门。   这朱天麟倒还罢了,其师吕岳却非同小可。吕岳道法高深,修炼瘟疫毒术,更兼心狠手辣,人人谈之色变。闻仲对朱天麟的出现有些意外,既然对方指名道姓让他留情,同门一场,也不好立下杀手,正想询问,朱天麟朝他颔首示意,带着两女急施土遁而去。   这三名通晓道术之士一逃,微子启和鄂崇禹一方更加溃不成军。   朱天麟与两女施土遁逃出皇宫后,正要觅地疗伤,忽然一男一女从半路杀出,拦住去路。   那美貌女子冷然喝道:“兀那妖人!哪里逃?”   朱天麟感觉到这对相貌俊美的男女的力量远胜自己,顾不得多说,挥剑一指女子,那女子略一皱眉,却无甚异常。朱天麟没想到这师尊所赠的法宝昏迷剑平日每日不爽,今天碰上这女子,居然失灵,不由大惊。他哪知这女子身体有妖尸的特殊属性,百毒不侵,岂是区区昏迷剑所能制。   那男子似乎能操纵水元之力,短发女子刚要施展对付恶来的手段,却被男子手一挥,道道冰晶出现在短发女子姐妹周围。两女一时不察,被冰晶包围个正着,转眼就冻结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冰寒,动弹不得。   朱天麟大急,想要过去救援,那美貌女子忽然背上生出翼来,只一扇,就将他整个人扇上了半空,他想要控制住身体,却不料平日那御风之术全然失灵,身不由己地飘了老远飞了出去,最后落下地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就在危机关头,忽然一道白光出现,将两名女子身上冰瞬间融化。白光的来源正是一把白玉尺,握在一名十岁左右的孩童手中。   两名女子感激地说道:“多谢仙童……”   那童子挥挥手:“快走,这里且由我来应付。”   追杀朱天麟的男女是应龙与女魃,而这出手相救的孩童自然是彩云童子。   女魃看出童子手上那白玉尺是件极其厉害的法宝,想到张紫星平日灌输的“先进性战斗理论”,二话不说,飞上前朝着彩云童子连续扇去,一时风雷大作。彩云童子凛然不惧,身上出现一圈五彩烟雾,那狂风焦雷竟然无法撼动这烟雾。女魃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护身法宝。   这时,一旁又飞来一人,落在三人之间。女魃和应龙一见此人,顿时露出喜色,彩云童子则露出警惕的表情。这人全身覆盖着奇异甲胄,连脸上的相貌都被掩盖了,看上去显得十分神秘,他的声音同样诡异莫测:“你们去追,我来对付这童子。”   彩云童子见此人竟然能驱动那对修为高深的男女,暗暗心惊,想要催动法宝阻止前去追赶的应龙和女魃,那神秘人却抢前一步,拦住彩云童子的去路。   彩云童子一挥白玉尺,正欲发难,忽听神秘人的语音变得熟悉起来:“云弟,你真要对我动手么?”   彩云童子闻言,如遭雷亟,顿时呆在哪里。只见那古怪的甲胄忽然不可思议地全部消失,露出神秘人的真容来,正是那位与他极为相得的兄长“逍遥子”。   彩云童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逍遥大哥,为什么……”   张紫星长叹道:“为兄还想问你呢,为何你会庇佑那三名叛逆,你可知道,他们方才居然意图弑君!”   彩云童子反问道:“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相助那天子?”   张紫星答道:“我乃大商秘封之国师,否则在此俗世之中有那等家业?只是此身份向来隐秘,所以不曾对你言明。”   “大商国师?”彩云童子苦笑一声,没想到他居然和“敌人”称兄道弟了这么久!   “云弟,朋友贵在交心,你我相识之时,互不知晓身份,只因一见如故。你身负重任,为兄也不曾逼问于你,就算为兄所中之毒与你有关,为兄也不曾怪责,皆因你我兄弟一场,既叫我做大哥,又岂会让你这当弟弟的作难?”张紫星一番话说得彩云童子低头不语,说实在的,这位大哥确实对自己“不错”。   “云弟,如今我才明白,原来女娲娘娘交给你的秘密差事,竟然是如此!”张紫星露出痛心的模样:“你差点犯下大孽!你可知谋弑人皇,是何等因果!若真让你成功,只怕你有大劫临头!你可曾见有何仙人会亲自出手谋害人间天子?你可能见过圣人亲自出手对付天子?以女娲娘娘修为,要杀天子,举手投足间即可办到,为何却花费气力,利用你来行此事?你怎生这般糊涂啊!”   彩云童子摇摇头:“娘娘并非让我谋弑人皇,只是那双妖与越王启有些因果,其中蛇姬是娘娘的近族,因此命我前来助其了却因果,并不须我参与其中。而那道人乃截教门下,乃银蝎双修道侣,亦是自愿相助。”   这个答案让张紫星多少有些意外:“云弟,无论如何,你如今终是出手了,既然出手,便已卷入这番因果,怎生解脱?”   彩云童低声道:“娘娘言我乃应劫之人,早已无法脱得干系,又岂畏这些许因果……其实娘娘平日待门下甚好,多有护持,并非大哥所想的那样。这两件法宝一为量天尺,一为五色烟霓,均乃昔日娘娘补天时所炼宝物,一攻一守,威力无穷,娘娘平日珍藏宫中,虽将我逐出,却以重宝相托,可见其恩情。”   张紫星对这位小弟也有些歉疚,当下从法宝囊中拿出一件东西,递到彩云童子面前:“云弟,你我虽今日立场不同,但始终是相识一场。你那两件法宝太多晃眼,易遭人觊觎,若非紧急关头,还是不要在人前拿出,这把赤魂剑乃古物,亦有些威力,你且收下,作为防身之用。”   量天尺和五色烟霓虽然让张紫星有些眼红,但还真下不了手从这位弟弟手中抢夺,况且这两件宝物的真正主人是女娲,若有什么动静,肯定瞒不过她,索性做个人情,将那柄当年得自青角道人的赤魂剑送给彩云童子。   彩云童子见这位大哥不仅没有怪责自己,反而赠送法宝,当下眼睛不由红了:“云繙怎敢接受兄长馈赠,今日无颜再留于此地,就此告辞,他日若有机缘,再来拜会兄长。”   女娲娘娘曾说过,无论此事成败,彩云童子都当置身事外,所以彩云童子对这次任务的失败也不惊惧,只是觉得对不起这位“逍遥大哥”,没有脸面在留下。张紫星连忙挽留,但彩云童子去意甚坚,最后硬逼着他收下赤魂剑,方才目送他离开。   另一边,应龙和女魃已经在朝歌的冚河一带追上了朱天麟和蛇蝎二女。虽有朱天麟竭力护持,但由于他的昏迷剑对女魃的妖尸之身根本不起作用,加上本身修为低于对手,所以三人抵敌不住,才几个照面,就已凶险迭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朱天麟的暗招与“奇兵”姜环   蛇姬见形势不妙,舍下两位同伴,化作蛇身跃进河中企图逃跑,哪知碰上了应龙这个驭水的能手,施了个凝冰之术,将蛇姬潜入水中的整个轨迹都冻结起来,而河水表面却依然流畅如故,其术法精妙可见一斑。那被冻结的冰像缓缓浮出水面,被应龙一拳,碎成齑粉。银蝎大悲,拼命靠近应龙,将身一扭,意欲施展蝎尾倒马毒。不料应龙早在祭坛时便窥见她如此神通,早有防备,怎会着道,身边出现若隐若现的水纹,没等银蝎靠近,便将她远远排斥开来,正好落入女魃与朱天麟的战团,被女魃发出的旱绝之气击中,躯体顿时变得焦枯无比,再被风翅一扇,顿作飞灰。   “罗莑!”银蝎是朱天麟的双修道侣,她这一死,朱天麟顿时红了眼睛,顾不得逃走,冲上来就要拼命。   女魃运出力量双翅连扇,风雷齐下,将朱天麟的身体几乎亟成焦炭。朱天麟知道与敌人实力相距太大,报仇无望,便拼尽残力,暗从怀中拿出一物,一咬牙,飞身朝河面上空的应龙冲去。应龙感觉出他身上急剧澎湃的力量,知道朱天麟狗急跳墙,要施展秘术自爆元神之力,连忙凝神应对。   这自爆力量非同小可,自爆者也是灰飞烟灭,不存于世,侥幸的话,或者能遁出一丝残余的魂魄,但重修亦是无望。   朱天麟一边用自爆来吸引敌人注意力,一边暗中将手中之物捏碎,朝下方河水洒去。女魃和应龙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自爆上,没有留意到他这个小动作。朱天麟洒下那物后,发出凄厉的笑声,身体忽然半空一折,全力扑向上来救援的女魃。女魃吃了一惊,双翅凝出飓风,接连朝朱天麟扇去。但朱天麟拼死自爆所酝酿的力量实在太过可怕,居然顶着风冲了过来。危急之时,一片水幕忽然出现,将朱天麟包裹起来,瞬间就凝聚成冰,同时一个熟悉身影扑了过来,护着女魃朝后急遁而去。   一声闷响后,朱天麟终于自爆,能量所产生的巨大力量将女魃二人排斥开来,那碎冰炸得四下分散,饶是女魃肉身强悍,被那碎冰刮到时,也不免生疼,而救护她的应龙更是承受了主要的爆炸力量。   女魃急问道:“兄长……你待如何了?”   应龙抹去唇边鲜血,微微一笑,摇摇头:“不妨事,休养一段便能恢复,此人只有真仙之力,若是换作金仙,只怕威力就非我能抵挡了。”   “那就好。” 女魃松了一口气,扭过头便看向了河边的残骸,心下却也是后怕不已。 “陛……国师那边还有危险,兄长既然无恙,便与我速去。” 应龙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有了情郎便不顾哥哥的败家妹妹,心中对于那个助他们兄妹团圆的皇兄第一次生出了点酸涩。   “其实这道人也是性情中人,可惜……”应龙叹了一声,和女魃共同离去,丝毫没有发觉那河水中的异状。   与此同时,祭坛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鄂崇禹的亲卫已经所剩无多,但依然倚在角落负隅顽抗。这时,天子在一群兵士的保护下再次来到祭坛,一句话就将鄂崇禹和微子启最后的希望击溃,:“越王,南伯侯,那三名妖人已尽数伏诛,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鄂崇禹面上惨白之色更甚,微子启却好似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任由军士拉扯着。鄂崇禹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扔下了武器。他这一带头,那些本就无心恋战的亲卫都放弃了抵抗。   就在此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当鄂崇禹投降,所有人的警惕心都降至最低时,天子身旁一名雄壮军士忽然发难,一剑便刺入了天子的心口!这下突生骤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闻仲也救援不及。   那人一剑得手后,立刻被周围军士一拥而上,按倒在地。天子面色铁青,握住长剑,踉跄欲倒,鲜血将白衣都染红了,身旁军士赶紧小心扶住。   鄂崇禹和微子启都吃了一惊,这番变故,连他们都没想到,那刺客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属下,这件事也非计划之中。闻仲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谋刺天子!”   “昏君,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节!”那人一脸视死如归之状,反而哈哈大笑:“吾昔日深受主公收留活命之恩,今日乘这天赐良机,为主公诛除昏君,纵死无悔!”   一旁早有人急宣御医。闻仲怒发冲冠,一把揪起刺客:“天子乃仁义之主,你竟敢如此谋逆,快说,究竟受了何人主使?”   刺客毫不畏惧,冷笑道:“天子罔顾四方诸侯死活,以贱民为由横施暴政,不过假仁假义而已,怎比的上我家主公……”说到这里,刺客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戛然而止,任由闻仲如何逼问,再也不肯透露半句。   就在一片混乱之时,天子身边的军士惊唤闻太师过来。闻仲赶紧上前,就听天子费力地说道:“摘星楼丹房……尚有……天地造化丹一颗……”   闻仲知道天地造化丹的名头,还曾听闻天子当年东征时获得此丹,并用它治好了残缺一腿的东齐丞相邹郄,不由大喜,赶紧派吉立镇住场面,自己亲自赶往摘星楼去取药。   刺客一听此节,不顾架在身上的兵刃,拼命地挣扎,似乎想要上前补一剑,但军士们哪里还敢让他再轻举妄动,当下几人合力,死死地按住。   不久,闻仲取得丹药,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此时天子已是危在旦夕,连御医都无法止住血,又不敢轻易拔出那剑。好在天地造化丹果然灵验无比,天子服下后,面色顿时恢复了红润,居然自己拔出了那把犹带着血迹的青铜剑,那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由于失血过多,天子的精神还显得有些萎靡,但终究是没什么大碍了,御医们也松了一口气。天子朝闻仲点点头:“多谢太师,否则今日寡人当无幸理。”   闻仲摇头道:“陛下休要折煞老臣了,都是老臣疏忽,护驾不利,差点酿成大祸,所幸有那造化丹,否则当不堪设想。”   那刺客没想到天子居然“死而复生”,露出极其不甘的表情,朝一旁看了几眼。众人顺着他目光望去,发现他看的居然是西伯侯姬昌。姬昌只觉莫名其妙,眼见各人脸上疑色越来越浓,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兆。   那刺客见众人都看着姬昌,赶紧移开目光,低下头去,此举更加引发众人的怀疑。   天子面露肃容,对刺客说道:“若你说出背后的主使之人,寡人可饶你不死。”   那刺客似乎咬了咬牙,大喝一声:“吾既敢行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功败垂成,吾愧对主公!主公仁义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说着,他顺着架在脖子上的长戈锋刃奋力一抹,颈部顿时血如泉涌,当场丧命。   天子惊呼一声,站了起来。一旁的御医赶紧上去检查,却摇了摇头,示意无救。天子握紧拳头,目光凌厉地看了西伯侯姬昌一眼,沉声道:“可惜那天地造化丹仅存一颗,已被寡人服下,否则当可复活刺客,揪出背后主谋元凶!那主谋好生阴沉狡诈,竟然趁大乱将平时,谋刺寡人!可惜,适才母辛显圣时也说了,寡人乃天子,始终是始终是天命所归,岂非此等诡计所能侵害!”   虽然天子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是西伯侯,现场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众人从刚才那刺客隐晦的言行都判断得出来,这个主谋,必定就是姬昌!除了姬昌外,天下还有哪位“主公”能以“仁义”勉强与天子并论?那刺客宁可自杀,也不吐露主使者,可见那主使者的人格魅力,素有圣人之称的西伯侯,自然是“当仁不让”。   姬昌心道大大不妙,但他城府极深,知道眼前解释的话,必会让人更加生疑,但如果不解释,岂非默认?就在他进退两难之时,鄂崇禹忽然大笑道:“想不到我四大诸侯中还有这等人物!枉我平日自负心计,与此人一比,却远不如矣!”   鄂崇禹如今的心理很简单,如果能将东南西北四侯全部拖下水,天子就算想杀,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就算不能赦免,反正如今大势已去,能多拉一个赔死的算一个。而这句话无疑又如火上浇油,姬昌心中恨得鄂崇禹要死,顾不得许多,赶紧向天子表示忠心和清白,但此时他已是板上钉钉的最大嫌疑者,连姜桓楚和崇侯虎都不由怀疑这刺客与姬昌的关系了。天子也终于忍不住怒色,下令将微子启、四大诸侯及其余叛逆者暂时收押,并火速派人查封越王府。那刺客的尸体也被保管了起来,留待辨认身份。   由于“救治”及时,皇后与诸位妃子身上的剧毒也被天子亲自“治”好,只是艳妃妲己中毒甚深,暂时还处于昏迷之中,让天子好生担忧。   此时刑部尸房中,诡异的一幕正在上演。那自杀而死的刺客忽然直挺挺地从木台上坐了起来,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章 影帝袁洪   由于天子的严嘱,尸房外设立重兵把守,未得允许不得入内,所以没有人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刺客轻轻跃下台来,同时形貌发生了急骤的变化,变成一个身材矮瘦,相貌机灵的男子。男子来到不远的另一座木台前,将那面板一翻,露出其中的暗格。暗格中,赫然是另一具尸体,无论相貌、衣着,都和这男子所变化的刺客一模一样,致命伤也在颈部。男子将那尸体搬出,然后轻轻地放在原来摆放刺客的木台上,随后将身一转,变成一只蝇虫,无声无息地飞了出去。蝇虫离开刑部尸房后,一路远飞,来到皇宫的最高建筑摘星楼。   摘星楼顶,天子正在为艳妃“配置解药”,严禁任何人上楼打扰。蝇虫飞到顶层,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复化作人形,朝张紫星下跪行礼:“陛下,大功告成,特来复命。”   张紫星露出欣喜之色,赞道:“好!好袁洪!好猴儿!快快平身!”   袁洪被他赞得不好意思,站了起来。张紫星亲自搬来椅子,让他坐下,让袁洪好一阵受宠若惊。   说到袁洪今天的表现,张紫星确实是相当满意。若是评选“封神奥斯卡”,就算不能评个最佳男猪脚,至少也能获得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袁洪所扮演的刺客,不论是在眼神,表情以至动作、行为方面,都演得入木三分,那毫无惧色的弑君,那慷慨赴死的壮烈,尤其是对姬昌“隐晦而蕴含着强烈感情”的眼神,更是整场戏的亮点,仿佛达到了那种“表现后现代主义跟对这个社会的强烈控诉”的传说境界。   与袁洪相比,先前空中母辛显圣的一幕倒显得过于最求特效,忽略了“演技”这个真正的神髓,而微子启先前策划的那一幕母辛附身,张紫星只能给予“技术性太差,且毫无艺术感”的评语了。   其实,张紫星一早就洞悉了微子启的阴谋,微子启要想动他这个天子,如果靠刺杀或毒药,必会背负大逆犯上的恶名,而且皇位也不一定轮的到他来坐,只有假托神灵的名义,以这次新政为借口,降下预先准备好的剧毒“罪罚”,才能名正言顺地除掉天子。只要天子一死,再由那“神灵”口中确认由他微子启继承皇位,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新的大商天子。   说要装神弄鬼,与张紫星相比,微子启连个学徒都算不上。既然猜到微子启想假托母辛的名义来对付他,张紫星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超脑在,他所具备的技术优势是微子启所无法比拟的,根本不需要张紫星做任何解释,那金光闪闪、“神气”四溢的母辛的三维投影才一现身,立刻就粉碎了微子启苦心策划的阴谋,随后隐匿在暗处的女魃以风雷之力,重创那假冒者。   而后微子启以为张紫星已经中毒无救,自己的阴谋野心又已经暴露,索性率先发难,控制住局面。在自认为大局在握的情况下,鄂崇禹终于暴露。哪知预先埋伏好的闻太师忽然杀出,而天子又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令微子启和鄂崇禹方寸大乱,最终遭擒。   后来的刺客突袭的构思是他昨晚临时起意的一个妙计,灵感来自与原书中费仲陷害姜皇后的情节,目的就是为了将四大诸侯中威胁最大的姬昌拉下浑水。果然,就算在微子启占据绝对上风的时候,老奸巨猾、嗅觉敏锐的姬昌依然沉住了气,没有出来跟风,但最终但是栽在了这条计中计上。   如果说姬昌在那种情况下出来附和鄂崇禹还是形势所逼,虚与委蛇,而后来的公然谋刺却是绝对罪无可恕的。袁洪果然不负张紫星所望,仅看了一个晚上的“剧本”,就将那个忠心效死的刺客扮演得惟妙惟肖,特别是那无意暴露主人的惊惶与宁死不肯泄露的忠心,将这桶脏水完完全全地泼到了姬昌的头上。虽然刺客自始至终没有吐露“主公”的名字,也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主谋就是姬昌,但在场的人却不约而同地把最大的嫌疑目标定在了姬昌身上。而在尸房中袁洪调换的那具尸体,才是张紫星“刺杀”计划中的刺客的真身。   袁洪走后,张紫星漫步来到内宫,就见皇后姜文蔷中宫门前,除了至今昏迷的妲己外,商青君、杨玖和黄飞燕都在陪着她。   张紫星连忙赶了过去:“文蔷,快快起来,你为何如此?”   姜文蔷不肯起来,垂泪道:“陛下,臣妾之父身犯大罪,臣妾愧为皇后,请陛下下旨,废去臣妾皇后之位。”   张紫星皱眉道:“你父乃你父,与你何干?况且你我夫妻多年,感情笃深,我如何不信你?况且你为皇后以来,贤惠宽容,众妃皆服,何来废后一说?”   姜文蔷感激地抬起头,小心地说道:“陛下,臣妾之父统御东鲁多年,一直对大商忠顺,不敢有异。此次从贼,极有可能是事出无奈,受了某种胁迫,能否看在臣妾的面上,饶恕东伯侯之罪……”   张紫星眼中寒光一闪,缓缓地说道:“谋逆之罪,罪不可恕!若今日越王篡位成功,你去求那越王,看他是否会饶寡人之命?如非寡人早有准备,挫败越王启阴谋,你父只怕已成为拥立越王即位的大功臣了吧。”   姜文蔷无言以对,只是哭泣,其余三女也跟着低声求情。张紫星心中有些烦乱,喝道:“你的父亲,差点就成了杀死你夫君的帮凶!这次我若饶恕他,下次他再起反心,又待如何,若他占得上风,是否肯饶恕我?其实你父私心一直甚重,只想到如何永远将东鲁握在你们姜家的手里,若不是我将文焕一直留在朝中,只怕你父早和苏护一般反了!”   姜文蔷哭道:“臣妾也知道,一介妇人,不应掺和国家大事,但父母养育之恩,怎能忘怀?文蔷就求夫君这一次,将来若再生变故,文蔷绝不再让夫君为难……”   张紫星思忖良久,将她搀扶起来:“别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这样就不好看了,你且下去,夫君自有安排。”   姜文蔷一听他口气松动,大喜,赶紧谢恩退下。张紫星看着姜文蔷的背影,长叹了一声。   第二天,天子临朝,公议这场震惊朝野的祭坛刺杀事件。   经刑部验实,那名刺客叫姜环,原本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家将,五年前因犯错被逐出东鲁,此后下落不明。姜环在昨日刺杀时曾亲口说出受主使者“收留活命之恩”,看来此人处心积虑,自多年前就开始有所谋划,今朝始露祸心,如果不是天子有天命庇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同样犯有谋逆大罪的是越王微子启和南伯侯鄂崇禹。越王勾结南伯侯,遣妖人假冒母辛,意图毒害天子,罪在不赦。张紫星当即命令,将南伯侯鄂崇禹免去爵位,当即处以刑;越王启乃先帝之子,按照宗室的规矩,三日后在宗庙前赐毒酒而死,其家产抄收国库,其子流放北地边荒。   北伯侯崇侯虎忠心耿耿,不受越王威逼利诱,冒着生命危险毅然禀告天子,使天子洞悉越王阴谋,立下首功,现永赐白旄黄铖,专讨伐之权。崇侯虎大喜,没想到因祸得福,连连谢恩。   中大夫沩樊二子沩廷与沩肷参与谋反,与一众妻儿俱当街腰斩,其父沩樊大义灭亲,举报有功,升为上大夫,入刑部任要务,其女越王妃,赦免死罪,返还沩府,责令严加看管。对于沩樊的升迁,大臣们有的敬佩,有的同情,有的鄙视。沩樊却恍若未觉,口中高呼万岁,但心中却是绞痛无比,但他也明白,能保留的性命算是天子格外开恩了。   上大夫杨任等几位大臣舍身护驾,忠心可鉴,各得丰厚嘉奖,并赐“忠贞不二”匾额一块。   对东伯侯姜桓楚的处置,张紫星考虑了很久,虽然姜桓楚没有直接参与叛逆,但在鄂崇禹第一个跳出来支持微子启后,姜桓楚也随后慢慢走了出来,虽说当时有些情非得已,但毕竟还没到最后关头,可见姜桓楚的心里早有动摇,至少也是个“有心从贼”的大罪。   回想起姜文蔷昨晚的哭求,张紫星暗暗叹息,下达对了姜桓楚的处置命令——东伯侯先前曾在渑池遭越王启胁迫,“迫于”淫威而从贼,但终是忠心有碍,何况还有姜环这件事的牵扯,虽说他早已将姜环逐出,但始终是他的家将,谁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或深远计划?对于姜桓楚惩罚是:将其临近东齐的封地没收四成,划于东齐辖下,以代其过,责令姜桓楚回东鲁反省。其子姜文焕本欲被赐封的忠义侯,因为此故,也受到牵连,封侯一事,延后再议。   在《封神演义》中,纣王听从费仲的“妙计”,召四大诸侯入朝歌,不分青红皂白将姜桓楚和鄂崇禹杀死,又囚禁姬昌,惹得姜文焕和鄂顺兴兵造反。现在看来,事情发展似乎又回到了“历史”的原点,但不同的是,原书是纣王无道,妄杀诸侯,现在确实诸侯勾结宗室谋逆,不义在先,天子依律将其斩首,不仅无错,而且还有理。   问题是,怎么处置姬昌?是杀?还是如书中一样,将他囚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姬昌飞廉俱在算计中   面对着如此不利的情况,饶是姬昌心计深沉,也不由束手无策,也不知道是哪路该死的诸侯,想要谋害天子,竟然栽赃到了自己的身上。怪就怪袁洪演技太好了,现在虽然没物证,但人证却比比皆是,如在昨日在场的杨任一流,当场出来质问姬昌,弄得姬昌无计可施,只得赌咒发誓证明自己与姜环毫无关系。   这时,一些平日与姬昌有来往的大臣站了出来,指出姬昌平日素来仁义,有圣人之誉,绝对不会行此大逆之事,况且姬昌只身来到朝歌,并未携带兵马,如有叛逆之实,岂非自投罗网?肯定是有人陷害无疑。最关键的是,在场的众人只是看到姜环临死时的表现才判断出主谋可能是姬昌,等若一面之词,并没有确凿的物证,并不足以确定西伯侯的罪名。   双方各持其理,直争得面红耳赤。天子考虑良久,决定不赦姬昌还国,暂使其居于羑里,一日不查出刺客端由,一日不得释放,但软禁期间,任何人不得加害。   这道旨意一出,争吵双方都没有再吱声了。天子此举并非放过这个嫌疑最大的姬昌,但也不是要加害于他,这种方法再是“公平”不过了。   姬昌也觉得天子对自己算是宽大处理了,当下感激谢恩。只有一个人看得心头发寒,手心尽是冷汗,那人就是费仲。胖子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天子一眼,脑中又浮现那天深夜的情景。   就在祭坛刺杀事件的前一天夜晚,费仲被天子秘密急召入宫。   天子召他来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手下可有一人叫姜环?”   费仲闻言心中一紧,打了个寒战。这姜环本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家将,生就武勇,因触怒姜桓楚而被驱逐出东鲁,在五年前被费仲收留,作为死士豢养。这件事极其隐秘,还在费仲当年遭贬之前,连他的妻妾近侍都不知道,没想到被天子一语道破。幸而天子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向他提出要这个人,费仲自是不敢拒绝。随后天子又嘱咐了一句:“今日之事,寡人不希望第三人知晓,你是个聪明人,当知寡人的意思。”   费仲连忙答应下来。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生了这样震惊朝野的事情。众人皆道姬昌为谋逆主使,只有费仲心里明白真相。他也算善于阴谋,但见到天子如此的算计和手段,也只能有叹服的份,而胖子心中更多的是畏惧——自己只怕是唯一知道这个惊天的秘密的人,天子会放过自己吗?或许,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当然,就算给他这个胆子,也不敢向任何人透露此事。除开天子的警告不说,即使他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天子会找人把自己杀成重伤?万一泄露,天子只须将这谋逆大罪的主谋栽在他费仲的头上,他也百口莫辩,只剩抄家灭族这一条路可走了。好在天子没有忘记他的“功劳”,以飞廉、费仲除逆有功为由,重赏飞廉,封恶来为将军,并将费仲提拔为上大夫,主礼部事务,当然,重点还是在新闻署的大商季刊上面。   费仲口中谢恩,心头却是暗暗盘算,一定要利用天子对大商季刊的重视,做出更多更大的实绩来,让天子觉得他还有相当的价值甚至是不可或缺,这样才能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获得更大的富贵——他可一直没忘记那个诸侯的梦想。   在姜环这件事上,张紫星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书中姜皇后因为姜环陷害而惨遭毒刑致死,姜环对姜皇后的命运只怕有点“克制”,索性借这次机会除掉这个小人物,免除后患,再利用他的尸体大做文章。   姜环的身份与“临死前”的表现,成功地将东伯侯姜桓楚和西伯侯姬昌牵连了进来,这条借尸还魂之计算是大功告成。至于费仲守秘的事情,他并不担心,就如费仲所想的那样,就算其有胆子泄露,也没人能信,只能是自找死路。   对于姬昌的处置,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还仔细地参考了心目中未来的大概蓝图。杀掉姬昌,并不能解决西岐的根本问题。就此次刺杀事件来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姬昌主谋,杀掉他有些不合情理,还会给西岐造反的借口。无论是从原书或是天影所调查到的情报来看,姬昌的次子姬发的能力不亚于姬昌,野心则更大,而长子伯邑考也很有才能,就算杀掉姬发和伯邑考,那些圣人、仙人们也会扶植出新的“天命真主”,来搅乱人间。只要有那些背后的BOSS在,杀劫就是无法逃避或制止的,他们才是真正的敌人。而要力敌这些敌人,目前来说是不现实的,只能以智谋之。对于西岐,张紫星已经谋划好了一套比较完整的计划,囚禁姬昌只是第一步而已。   接下来,张紫星颁下旨意:   一、鄂崇禹既死,鄂顺必反,命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加强守备,谨防作乱。   二、南方各路诸侯可自行讨伐叛臣,若有建树,可赐封其占领的领地为私有。   三、由于刺杀之事,西伯侯姬昌暂囚于羑里,不得走脱。西岐统两百诸侯,不可一日无主,现封姬昌之兄太伯、仲雍为代左右定西侯,前往西岐,代领西地要务。若经查实姬昌清白,自当将姬昌遣返西岐,仍为西伯侯,太伯、仲雍自回朝歌任用。   前两条倒还罢了,第三条确是他的精心策划。太伯、仲雍乃姬昌之兄,当年姬昌继承季历爵位时,两人因政治斗争失败而遭到流放,被迫远遁东南。张紫星在一年前就发动天影,将两人找了出来,作为将来可能使用的暗棋握在手中,如今果然派上了大用。   在史实上有另外一种说法,姬姓周部落的首领古公亶父有三子:长太伯、次仲雍、三季历。季历生子姬昌,深受古公宠爱,把周部落的兴旺发达寄托在姬昌身上,因此想传位给季历,以便将来再传给姬昌。太伯和仲雍明白父亲的心思,于是便自动让贤。他们趁古公生病的时候,以给父亲采药为借口,远奔到东南沿海的吴、越地区。按这个说法,太伯和仲雍应该是姬昌的叔父,但在这个平行空间,却成了这个样子(作者按:平行空间根据剧情需要调整)。   太伯、仲雍对西伯侯之位一直不死心,如今梦想成真,自是大喜,当即对天子表示必会誓死效忠,永不生变。   姬昌是在前往羑里的路上接到这个消息的。羑里城中,原书中“军民父老,牵羊担酒,拥道跪迎”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有许多路人指指点点,闲言碎语中不外是对“逆贼”的鄙视。姬昌已无心顾及这些了,因为那个定西侯的消息如当头一棒,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头。从这件事看来,天子对西岐的用心绝非一天两天了,但自己已是被囚之身,无力回天,只得徒呼奈何。刹那间,姬昌心中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但恐惧和惊骇已经不容他再细想下去。   得到了升迁和奖赏的飞廉心中并不高兴,反而感到十分焦虑。那种寻常大臣所羡慕的封赏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实用价值。在这次行动中,他虽然立下“大功”,但实力折损却是不小。恶来中了银蝎的倒马毒神通,头痛欲裂,飞廉用尽力量才将其勉强压制下来;诸犍被朱天麟的昏迷剑所伤,时而昏迷,时而清醒,问他时,只是摇头,浑身颤抖。   飞廉施尽办法也无法救治诸犍,只得将情况禀告张紫星。张紫星考虑了一阵,答应请“国师”帮助救治。不久,“国师”便有了答复:救治可以,但必须将诸犍送至国师府一段时间,单独治疗,这段时间内,闲人不得干扰。   飞廉一听这个条件,顿时有些犹豫,毕竟并非真正是忠心于大商,而那位国师实在太过神秘,且实力深不可测,虽然同殿为臣,却不知道是敌是友,这样贸然把诸犍交到他的手上,也不知究竟有发生什么事情。但由于诸犍实在无法医治,所以飞廉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这个条件。   当昏迷多时的诸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正躺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面,腰部、颈部、四肢都被坚硬的金属环箍住,无法挣扎。四面的墙壁,包括天花板,都是金属制成,浑然一体,与普通的房屋架构完全不同,四周还镶嵌着奇怪的“灯火”,如同什么有法力的宝石一般,将房间照得十分明亮。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说到国师住所吗?主公还吩咐自己借这次治疗的机会设法接近国师,刺探其真实的身份、实力及其他隐秘,怎么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这时,一旁的金属忽然缓缓裂开一道门来,走进三个人后,又神奇地自动关上。   为首一人看着诸犍,关心地问了一句:“你醒了?”   诸犍一见此人,不由大震,这个人对他来说印象极其深刻,当年自己的一条手臂和尾巴就曾断在此人手中,那时这个人的修为还比较低,但后来由于此人的真实身份实在太过骇人听闻,所以自己根本无法报仇,只得忍气吞声。而随后不久,那人竟与另外一人闯入主公府上,将那天妖灭魂阵完全击溃,并掳走小诞和恶来,想不到那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人正是当今天子——子辛!   此时天子一身便装打扮,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均是相貌俊美,令诸犍胆寒的是,这对男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力量气息,甚至还要强过他的主公风伯飞廉!而天子随后的一句话让诸犍如陷冰窟:“忘了替你介绍了,这位是寡人的御妹,那一位是她的兄长,也就是你家主公风伯最惧怕的女魃和应龙。”   风伯?天子果然知晓了主公的身份!诸犍总算有几分心智,顾不得震惊,急忙解释:“陛下,我家主公是真心投效,为何……”   “真心投效?”张紫星露出讥讽之色:“寡人也懒得和你解释,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应该想得到,既然寡人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就绝对不可能让你活在这个世上。”   看着诸犍带着惧色的眼神,张紫星按下墙上的开关,墙壁的暗门分开,一个个盛满奇怪液体的玻璃容器被机械手臂推了出来。诸犍一见那容器中“泡制”的东西,面色大变,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怪诸犍震惊,就连女魃和应龙看到玻璃容器中东西时,都不由吃了一惊。   十多个玻璃容器中,竟然全部都是诸犍!这些诸犍全是变身后的豹身人首的模样,相貌完全一样,作为“原版”诸犍都找不出自己与它们的差别。不同的是,它们都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沉睡。   “你究竟施的何种幻术?”诸犍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还记得当年我曾斩下你一尾一臂吗?虽然你早已痊愈,但那尾巴和手臂却被我保留了下来,这些年一直在对它进行研究。可以说,你是我研究时间最早、试验次数最多、实验资料也最齐备的一个对象。”张紫星耐心地解释道:“这些并非是幻术,而是真正的你,依靠你的尾巴、手臂制造出的你,只是并不具备你的独立意识和变化人身的本事,所以我需要对你本人实施进一步的试验。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没理由再拒绝。”   诸犍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心中的寒意却是越来越甚,叫道:“那个国师呢?是否他将我骗来此处?”   张紫星微微一笑:“忘记告诉你了,那个国师就是我这个天子,我们是同一个人……”   这个秘密的揭晓让诸犍彻底陷入了绝望,他想要变身作最后一搏,却被那昏迷剑的毒力所制,连普通人的力气都丧失了,不久,那毒伤又开始发作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看着昏迷的诸犍,张紫星露出冷笑,只要试验一成功,饶是飞廉精明过人,也要在阴沟里将那贼船翻个底朝天。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访三圣路遇菡芝   在为应龙安置好疗伤的地方后,张紫星回宫又下了三道密旨:第一道给游魂关窦荣,命他密切留意东鲁及东边诸侯的动静,同时加强戒备,不可懈怠;第二道是给东齐月姬的,嘱咐她在接收姜桓楚领地时,一定不能放松对东鲁的防备,凡事要多与邹郄商议,还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项;最后一道给崇侯虎,让他提早筹备,做好出兵准备,届时只要鄂顺一反,立刻执白旄黄铖,行讨伐之权。   为稳住崇侯虎,张紫星在北地的改革措施上,给予了他极大的宽限与优惠,甚至还有类似后世某伟人著名的“一国两制”的措施,特许在他的领地内,施行另一种制度,百年不变。这个最烦心的新政问题一解决,崇侯虎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只道天子对自己极其“眷顾”,当下大喜领命。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中了剧毒的妲己。妲己虽然中毒昏迷,但她毕竟身怀秘术,剧毒一时被压制住,暂时没有发作。到底是救她,还是任她这样慢慢死去,让女娲自作自受?再怎么说,彩云童子也是女娲派来的,要是让女娲的最大棋子就这样死在她自己的计谋下,张紫星这方面倒是够解气,但女娲绝不会就此罢休,一旦她下定决心来彻查此事,不仅那装神弄鬼的母辛“大神”瞒不过她,很有可能那个国师的身份就面临着曝光的危险,而且妲己一死,必然有新的“棋子”出现,要想再将这个棋子牢牢把握,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妲己也是一颗他反过来迷惑和挑拨女娲的好棋子,因此,从眼下来说,妲己必须活着,在他的掌控之内好好地活着。   彩云童子给的灵符本来可袪毒防毒,但可能是那天蛇姬施术将毒性完全诱发的缘故,那灵符竟然不能完全除却毒素,张紫星费了好一番工夫,妲己依然昏迷不醒。就在张紫星大皱其眉的时候,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了:上至官员,下至百姓,朝歌城中无数人身染疾病,卧床不起,目前这个染病人数还在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增加!   张紫星大吃一惊,宫中和西山毒水源已经得到了控制,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中毒事件?难道说彩云童子所言不实,微子启让那几个妖族在全城中投了毒?但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由于事态十分紧急,张紫星立刻下旨,一边派出由太医组成地医疗队救治那些中毒者,一边派人彻查毒源。由于有微子启的先例,所以这次调查的重点放在了水源方面。   调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些中毒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饮用过冚河中的水。张紫星吃了一惊,河水是活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中毒?   张紫星急忙亲自赶赴冚河一带勘察。经过超脑检验,河水中确实存在着大量未知毒素,这种毒素与之前皇宫中的又有不同,毒性猛烈,且无潜伏期,并存在着极强的传染性,而毒源竟然是那些河中的生物,如植物、鱼类等。这些生物全都携带着可怕的剧毒,成为无数活的传播者。奇怪的是,它们只相当于一种媒介体,本身却并没有遭到这种毒的侵害,对它们本身却没有什么损害。   张紫星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神奇的“毒术”,这简直与二十三世纪的世界大战,利用活体传播生化病毒的战例类似,但即便是这种生化武器,在后来的各国联合公约中也被严令禁止使用,想不到竟然在这个时代出现了!   从技术上来说,目前的这种“毒术”比后世的生化、生物战中还要先进,因为水与陆地毕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环境,由于整条河的一切活物都成为了毒源,所以张紫星目前能做的,只有一边禁止使用河水,一边加紧分析那种毒素的成分,争取尽快研究出解药。   由于毒素的传播性很强,才几天时间,城中已遍布了染毒者,具体表现为面色发黑,全身虚脱无力,高烧不退等,暂时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时间一长,绝对是死路一条。那些前去诊治的医生不仅束手无策,而且还有不少人也染上了这种病毒。更坏的消息是,这种毒素比先前皇宫中的那种还要复杂,超脑只能判断出它属于一种强致病的活性微生物,不仅具有更加强大的耐药性,而且还能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自我复制和繁衍,要研制解毒药,短时间内只怕是无法办到。张紫星无奈之下,只得将染毒者尽量隔离。饶是如此,染毒者的数目还在每天递增。如果任其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张紫星心急如焚之际,内侍报闻太师求见,张紫星急宣其入内。   闻仲说出那日祭祀之乱时,曾见过朱天麟一事,联想到其师吕岳的特长,指出这次的大规模中毒事件很有可能与吕岳有关。张紫星听闻仲这么一说,猛然想起,应龙与女魃那日正是在冚河消灭掉朱天麟的,这样看来,一定是朱天麟在临死前洒下剧毒在河水之中,存心要满城百姓作为他的陪葬品。   张紫星将这事来由一说,闻仲才知道先前皇宫下毒之事,而那“国师”居然灭掉了朱天麟,不由露出忧色,原本朱天麟受越王启指使,下毒暗害天子谋逆,罪在不赦,但其师吕岳却是心狠手辣之人,又深通瘟疫毒术,平素十分护短,若知道弟子死于大商国师之手,只怕会有无穷后患,因此此事需当守秘。但如此一来,解药的事情就不好办了,就算闻仲亲自去求吕岳,只怕也是希望渺茫。   既然确定了朱天麟这个元凶,那么张紫星反而没那么焦急了,因为在原书中,吕岳曾以最厉害的瘟丹毒害西岐上下,结果上至姬发,下至百姓,全都遭殃,就连那大部分阐教的门人都没能幸免,只有身怀八九玄功的杨戬和莲花化身的哪吒不受侵害,才有后来杨戬赴火云洞见三圣之事。如今看来,往火云洞一行是解决目前瘟毒的唯一办法了。   当张紫星向闻仲问起火云洞的所在时,闻仲露出微惊之色。他曾听师尊金灵圣母偶尔提过,天地人三皇圣人隐居在火云洞中,此事甚少有人听闻,不想天子居然知晓。只是闻仲虽听金灵圣母说过三皇之名,却也不知火云洞的真实所在。   难道要去找阐教的玉鼎真人询问?张紫星忽然想到应龙曾是轩辕黄帝麾下的大将,女魃还曾认黄帝为义父,说不定他们知道火云洞,赶紧前往摘星楼的地底基地中。   女魃听到黄帝的消息,显得有些激动,但她当初被封印在赤水之北,并不知道火云洞,倒是应龙,经历过轩辕黄帝功德成就人皇圣位之事,所以对火云洞的位置有个大概的了解,却还是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应龙知道事态的紧急后,不顾伤势未愈,要和张紫星一起前往寻访火云洞。女魃到底担心兄长的伤势,提出还是自己和皇兄一同前去。   张紫星知道应龙为了帮女魃挡住朱天麟的元神自爆,体内元气受损不小,偏生那两颗天地造化丹在之前应龙天下兴雨时已用罄(祭祀之乱上的天地造化丹自然是假的),目前只能靠应龙自行调养恢复,所以并不勉强让应龙出行,而是同意了女魃的提议。   张紫星当下拟旨:越王启勾结妖人作乱,事败后,妖人在河中洒下剧毒,企图毒害朝歌民众,现天子为解生灵苦厄,特休朝静思,探寻解毒之法,请众人安心静候。   朝歌上下一听这道旨意,在将怨气全转移到那位已经被处死的越王启身上的同时,也感觉安心了不少,毕竟,天子的“成绩”摆在那里,从三大奇书到七日祈雨,哪一桩奇迹最终不是大功告成?   另一方面,张紫星化身逍遥子,带着女魃朝应龙所说的大概地带赶去。   应龙所说的火云洞的位置约在古荆州一带的深山之中,但古荆州涵盖范围极大,两人在一些深山中寻了许久,也未曾找到那火云洞。张紫星担心朝歌中毒者的生命安危,心下十分着急,带着女魃如无头苍蝇一般一路迅行,却始终无果。   两人行至一座大山时,忽然看到远处的山崖上,一位黑衣女子正与一条巨蛇激斗。那巨蛇体型庞大,青首黑身,极其迅捷,而那黑衣女子虽然体形娇弱,动作居然比黑蛇还要灵活,高速移动的身形如闪电一般,让巨蛇的攻击尽数落空,手中还不时发出响亮的雷声,击打在巨蛇的头顶。那蛇吃痛,狂嘶一声,忽将那巨口猛然张大,如同一个房间大小,朝女子吞噬而来。那女子也不慌张,正要施展手段,忽然就见金光一闪,没入巨蛇口中,随后一声闷响,爆裂开来,巨蛇的口内顿时血肉横飞,那金光接踵而至,连续七道,将巨蛇炸得踉跄而退,悲嘶不已。   “道友,我来助你!”   黑衣女子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女子身姿袅娜,长相绝美,那男子样貌却比较普通,左颊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只是那双眼睛显得特别有神。   张紫星也在打量这黑衣女子,这女子从相貌而论,绝对是个大美女,就算比商青君也不遑多让,但那眼神看起来却有些凶,充满了杀气,配合着那身黑袍,让人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黑衣女子朝两人略一点头:“多谢道友相助,道友请略为后退,我自有灭这孽障之术。”   张紫星与女魃对视一眼,站到了黑衣女子的身后。那巨蛇颇有灵性,见对头又来了援军,心知不妙,趁着三人说话之际,扭身欲逃。黑衣女子冷笑一声,从法宝囊中拿出一把短剑,朝巨蛇一抛,那宝剑化作数道黑色气流,迎风便涨,如数条黑臂,将那巨蛇包围起来。气流带着十分强大的力量,那巨蛇身不由己,被气流带得胡乱旋转,只旋得头晕眼花,最后气流复化作短剑,回到女子手中。那巨蛇呆立不动,随后身躯一抖,竟碎裂成大小不等的数块,掺和着鲜血骨肉,散落了一地。女子一招手,那碎肢中一道萤光伸起,落在她手中,原来是一颗白色的珠子。   张紫星原本有心从这女子口中探问火云洞的所在,看到这一幕时,不由心寒,这女子不仅实力高强,那手段尤为狠辣,不知是何方修士。   女魃脱口赞道:“道友好手段!此剑以巽风之力秘法炼就,看似柔顺,实则锋锐无比,真让我兄妹大开眼界。”   黑衣女子听到女魃识得她的手段,当下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她的实力竟已至金仙之境,不由另眼相看:“道友好见识!这些许小技,倒让二位见笑了,先前还要多谢二位援手。我乃金鰲岛菡芝仙,请问二位道友尊号。”   菡芝仙?张紫星暗暗吃惊:这菡芝仙是截教门下,精擅驭风奇术,在原著中,闻太师是得了她的指引前去金鰲岛请得十天君,布下十绝大阵。后来在赵公明的情节中,菡芝仙又起到了关键作用,正是她的劝说,使云霄最终将金蛟剪借于赵公明。赵公明被钉头七箭书所杀后,菡芝仙又连同三霄与彩云仙子一道前往商营相助闻仲,最终被慈航真人定风珠所制,死于姜子牙的打神鞭之下。   在书中看来,菡芝仙的实力只是一般而已,与阐教第二代门人还有不小差距,最多也就略强于第三代门人而已,但从今日所见看来,菡芝仙的力量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差,那把剑也是书中没有出现过的法宝,端的十分厉害。如果原著的实力等级与这个世界一致的话,那么可以想象,那些阐教金仙的实力是何等的厉害。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道途有先后,国师分左右   张紫星这才深刻地体会到孔宣当年所言的真意:若是人间天子的身份,哪怕是仙人,对他也有几分顾忌,如果仅是这个“逍遥子”的散人身份,那么所面临的考验和凶险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道之所在,千万人吾往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谋”,何来“成”?只求奋力一搏,纵使无法逆转命运,甚至是失败身死,亦是无悔。   张紫星定下心神,肃容答道:“原来是通天圣人门下菡芝仙道友,久仰大名!我乃逍遥子,此乃吾妹清岚。我兄妹本是海外散修,默默无名。年前我因机缘所致,与大商太师闻仲相识,一见如故,被举荐入朝,获了个国师的虚名。如今朝歌遭遇毒祸,非凡俗可解,故而我奉天子旨意,前来此寻访高人,解救厄难。”   菡芝仙一听闻仲的名头,喜道:“既是闻道友的知交,便不是外人。闻道友为人豪迈,交游广阔,门中无数道友与之交厚,与我亦交情不薄。可惜闻道友身为太师,近年忙于朝政,无暇相聚,甚是遗憾。”   张紫星趁势加了一句:“闻道友乃性情中人,虽朝事繁忙,却从不曾忘记那些道友,常在贫道面前提起诸位,否则我怎会闻得仙子大名?”   菡芝仙点了点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有女魃知道这位皇兄完全是在“忽悠”菡芝仙,嘴上不说,心中却暗暗好笑。   张紫星利用闻仲的关系与菡芝仙攀上交情后,趁机向她询问那火云洞的下落,菡芝仙却也不知。这里原非她的居所,自是陌生得很。她本在金鰲岛上修行,只因门下童子来此采寻炼制法宝的材料时,被刚才那巴蛇所吞,故而远道而来,寻这妖蛇报仇雪恨。   “那天子智勇双全,威震四海,我亦闻其大名,不想朝歌竟然遭此大厄,实是令人唏嘘。”菡芝仙想了想,说道:“两位道友可随我往金鰲岛一行。岛上尚有不少同道,或有人知那火云洞的下落。”   张紫星想了想,与其在这里闭着眼睛撞运气,倒不如跟菡芝仙去趟金鰲岛,那里修炼者众多,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三人当下驾云前往金鰲岛。菡芝仙精通御风之术,飞行速度迅捷异常,女魃不愿落后,背上现出风雷双翅,也不刻意超越,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菡芝仙发力几次都无法甩脱女魃,心下佩服,而那翅膀上风雷之力更是让修炼风术的菡芝仙感到亲切,当下与女魃边飞边谈,愈发亲热,两人不久便以姐妹相称,反而将那位国师大人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就在菡芝仙回过神来,想起身后N远的“逍遥子”时,女魃笑称无妨。此时就见一人从后方驾血光飞来,如一道红色的闪电,转瞬就至两女面前,正是那位大商国师大人。   这种飞行之术是张紫星经过多次试验,从孔宣赤血遁术改良而来——在飞行的过程中将力量极度压缩,然后喷发而出,使身体以极高速度推进,在推进之力消除之前,再次蓄满力量推进,以此反复,保持整个过程的高速运动。这种方法不像赤血遁术那样对元气损耗巨大,虽然也有部分损耗,不过张紫星有信仰之力这个金手指,才一亏空,立刻可以补足力量,因此,基本可以忽略掉那种损耗。当然它的速度比赤血遁术要慢上不少,但比起一般仙人的飞行之术要快得多。   女魃知道在修炼者的世界是以实力为尊,所以也不言明,存心想让这位皇兄在菡芝仙面前一显本事,免遭轻视。   “道友,那便是金鰲岛?”张紫星指着前方的一座岛屿问道。   菡芝仙见他谈吐自如,丝毫没有耗力过度的模样,果然心下佩服,如实答道:“非也,那是黄鹰岛,此处海域有数座岛屿,再向前行一阵,便可至金鰲岛。”   不久,三人来到金鰲岛。张紫星见这岛果然景色奇丽,幽静怡人。三人一路途经山崖石窟,见到不少灵禽仙兽,奇花异草,看得他大赞。   菡芝仙将两人请入一座洞府中,命童子奉上仙酒果品,说道:“我知二位道友事急,请二位稍坐,我这就去请几位道友过来相询。”   女魃连道:“有劳姐姐了。”   菡芝仙朝她一笑,转身离去。尽管这位菡芝仙平时看起来杀气十足,但张紫星不得不承认,那笑容还是十分动人的,在心中暗暗给了一个A+的评分。   女魃赞道:“这位姐姐虽是新交,却十分义气,果然是值得相交之人。”   张紫星点了点头,在原书中的菡芝仙也是一位极好义气之人,最后还为此送命,如果可以,希望能改变她这个结局。   不久,菡芝仙带着几位道人进入洞府。这些道人或带一字巾、九扬巾,或鱼尾金冠,或挽双抓髻,打扮各异,但相貌却有些凶恶,似非良善。菡芝仙为双方介绍,张紫星才知道,这几人竟是日后那十绝阵的几位天君。几人寒暄一阵,倒也投缘。   当张紫星询问到火云洞之事时,几位天君也不由面露惑色,皆是不知。其中秦天君回忆了一阵,猛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那火云洞之事,我曾听一位道友提过,这位道友虽非我教中人,却交游极广,阅历过人,与我们皆是好友,想必他是知道火云洞所在的。恰好这位道友正好在这金鰲岛上做客,何不邀他前来?”   秦天君这么一说,菡芝仙也知道是谁了,当即大喜:“我方才一时心急,怎么忘记这位道友了!”   张天君微微一笑,说道:“道友素来性急,方才将我匆匆拉来,怎想得此节?不过那位道友先前受金光圣母之邀去白云岛助她练那金光阵,两位新来的道友莫要心急,算算时辰,他眼下也该回来了。”   张紫星连忙称谢,暗讨:这十天君看似凶恶,实则心肠甚热,乃义气中人,否则也不会助闻仲而出山摆下十绝阵。而书中阐教有些人却是道貌岸然,外表是有道高人,骨子却卑鄙无耻,那侵吞定海珠的燃灯就是他最鄙视的几个角色之一,如此看来,后世孔夫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话还真是至理名言。   此时,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长笑:“菡芝仙,适才闻听你四处寻觅各位道友来此,也不知是何要事,贫道是否能为你分忧?”   袁天君笑道:“才说起他,他便来了,走,诸位一同出去相迎。”   张紫星只觉这“道友”的声音入耳有些熟悉,略一回忆,猛然想起:这正是申公豹的声音!   果然,来的正是那位与张紫星有过一面之缘的阐教门人申公豹,只是现在张紫星戴着那五色面具,所以申公豹自然是不认识他。   菡芝仙正要将这位大商国师逍遥子介绍给申公豹,忽见逍遥子抢先一步,上前朝申公豹打了个稽首,说道:“大商右国师逍遥子,见过道友。”   申公豹一听此人自称大商国师,想起当年天子对自己的承诺,眉头微皱,面色已是沉了下来,也不通报自家姓名,淡淡地还了一礼:“见过国师大人。”   菡芝仙与几位天君感到有些奇怪,申公豹平素对人一向热忱,为何今日如此冷淡?菡芝仙好奇地问了一句:“适才不曾听闻逍遥道友说过‘右’国师一事,不知可否详解。”   张紫星微微一笑:“自古以左为尊,贫道虽侥幸得天子赏识,却无福荣膺左国师一职。天子说过,左国师之位,永远只为一人而虚设,只是不知这位高人名号。”   申公豹一震,之前的冷漠和淡然一扫而空,目光又变得热切起来,却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岔开:“贫道申公豹,乃阐教门下,适才贫道与金光道友前去白云岛助她练阵,那金光阵当真好生厉害,若非金光道友交代在先,险些丧在那仙镜之下,故而有些疲惫,失礼之处请道友莫要见怪。”   张紫星微笑道:“方才听得诸位道友说,申道友急公好义,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怎会见怪?眼下朝歌正遭一场灾厄,我奉天子之名前来寻访高人,化解灾厄,还请道长相助。”   申公豹一听事态如此严重,赶紧询问详情,张紫星隐瞒了杀死朱天麟之事,只说朝歌上下皆中剧毒,急需火云洞三圣救治。申公豹既听说过火云洞,自知其中三圣的神通,当下说道:“贫道并不知火云洞的位置,但贫道的师兄玉鼎真人知晓,道友请在此稍坐,贫道立刻前往玉泉山金霞洞向师兄询问。”   说完,申公豹行了一礼,匆匆往洞外驾云而去。张紫星知道那句“永远只为一人而虚设”给了申公豹强大的动力,嘴上却对菡芝仙等人叹道:“申道友真乃义气中人!”   不久,申公豹果然赶回,虽然外表略显疲惫,但却是精神十足,他告诉张紫星,三圣所居的火云洞,就在荆州玄岳之中。   张紫星暗查超脑资料,得知玄岳正是武当山,当下大喜谢道:“多谢相助,此次若朝歌毒厄得解,全赖道友之力!我自当禀明天子申道友之功。”   最后一句话让申公豹笑意融融,经此一事,天子应知他申公豹的能耐了,届时只要他一去朝歌,定可得天子礼遇,荣膺左国师之高位,安享人间富贵。目前来说,还是要为将来的杀劫多作准备,届时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力挽狂澜,方不负天子知遇之情。   张紫星不敢耽搁,别过菡芝仙等人,与女魃火速赶往玄岳而去。   按照申公豹临时绘制的地图,张紫星很快地就找到了火云洞在武当山中的大略位置。刚降下地来,忽然前方有一名十来岁的童子走来,朝两人问道:“我乃火云洞青玉童子,二位贵客可是从朝歌而来?”   张紫星对那三圣未卜先知的本事暗暗吃惊,赶紧说道:“不瞒仙童,我兄妹二人正是从朝歌而来,求见火云洞天、地、人三圣陛下,请仙童代为通传一声。”   青玉童子颔首道:“你们果然识得三位圣人之身,请随我来。”   张紫星与女魃途见此处云生八处,雾起四方,挺生秀柏,屈曲苍松,显得飘渺清宁,与那金鰲岛上的奇秀之色又有不同。   青玉童子领着二人来到一座规模十分宏大的洞府之前。张紫星看这洞府前的石碑,上面正是“火云洞”三个大字。青玉童子对两人说道:“二位请在此稍候,小童前去通禀三位圣人。”   张紫星本来有心用大商国师的名头来求见三圣,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将面具上的容貌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却不取下面具。不久,童子出来,见他容貌变换,微微吃惊,也不多问,说道:“三位圣人请这位道友入内。”   张紫星点了点头,让女魃在外等侯,自己跟着童子走入洞中。   洞中极为宽阔,虽然朴实,却气势恢宏,如同一座没有浮华乱眼的天然宫殿一般。正前方的云床上,坐着那三位圣人,当中一位,顶生二角;左边一位,披叶盖肩,腰围虎豹之皮;右边一位,身穿帝服。   张紫星不敢怠慢,近前几步,倒身下拜:“成汤后裔子辛,拜见三位圣人帝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火云洞三圣问道(上)   当中一位双角的圣人开口道:“原来是大商天子亲临,快快请起。方才我算出有贵客自朝歌而来,不想竟然是你这位陛下!”   张紫星听他语气,猜到他就是三皇之首伏羲,也就是女娲的兄长,想到女娲对自己的怨念,不由心中打鼓,赶紧说道:“三位皆是圣德帝主,万古流芳,子辛何德何能,哪敢在三位圣人面前称‘陛下’二字?”   伏羲微微一笑,却不言语。左边围虎豹之皮的神农说道:“陛下此言过谦了,陛下立三书、释苦奴、降甘霖……四海皆服,万民称颂,此功德无量也,人界有帝如此,我三人也甚感欣慰。”   张紫星一听便知道,那降雨之术瞒得过普通民众,但绝瞒不过这种具有大神通的实力者,当下并不辩解,恭声道:“地皇圣人陛下种五谷、尝百草、立医道,乃不世之功,子辛微薄之名与之一比,简直如萤火之较日月。子辛其实对三位圣人仰慕无比,尝窃以三位圣人为范,立志为天下万民造福,可惜宗室内祸,有越王启勾结吕岳弟子朱天麟,不知用何道术,将一郡生民尽是卧床不起,呻吟不绝,昼夜无宁,连我宫中妃子俱遭了毒手,命在旦夕。子辛今特恳金容,大发慈悲,救援无辜生灵,实乃再造洪恩,德如渊海!”   伏羲略一思忖,对左边神农道:“想吾辈为君,和八卦,定礼乐,并无祸乱。如今天机未明,杀劫还未至,却已令如此多的生灵涂炭,大违人道。御弟不可辞劳,转济周功。”   “皇兄此言有理。”神农点了点头,又问张紫星:“陛下深通药理,曾著《百草经》一书,为天下医者之典,为何对此毒束手无策?”   张紫星摇头叹道:“若是普通疫病倒也罢了,怎赶惊扰三位圣皇?偏生这瘟毒尤为厉害,并寻常医术所能解,我试过多次无法奏效,故而特来求三位陛下。”   神农仔细询问了张紫星瘟病的症状,当听道河水中那毒源活物之事时,叹道:“凡事必有阴阳相对,有术为医人,亦有术害人。此非寻常疾病,乃上清门下瘟毒之术也,玄妙无比,无怪以你的医术,都无法解毒。”   张紫星生怕神农与他再讨论医学方面的问题而露马脚,当下恳求神农发慈悲救治朝歌上下。神农一口答应,起身入内调制丹药去了。   这时,右边的那位身穿帝服的圣人开口了:“你身怀轩辕驭龙诀,是从何学得?”   张紫星明白此人必定是人皇圣人轩辕黄帝,连忙朝黄帝行了叩拜大礼。算起来,夏商都乃黄帝苗裔,所以他对三皇才那般恭敬。黄帝也不避让,端坐着生受了此礼。张紫星行礼完毕后,将当年修炼素女经和轩辕坟偶得驭龙诀之事说了出来。黄帝微微颔首,又问道:“青玉童子来报,与你同来还有一女子,是否女魃?”   张紫星知道女魃的事肯定瞒不过黄帝这个义父,答道:“正是女魃,子辛已认其为妹,在人前改称清岚。另应龙已与女魃团聚,只因平乱负伤,尚在朝歌调养,未能同来晋见圣皇,尚请见谅。”   黄帝露出欣慰之色:“此事你做得甚好,女魃与应龙本是命苦之人,如今女魃诅咒去除,又因你之力终于兄妹团圆,也是功德一件。”   张紫星谦虚了几句,就听黄帝又问道:“蚩尤之刃‘噬魄’是否在你手中?”   张紫星知道黄帝与蚩尤的故事,不敢怠慢,将噬魄取出,并说出云中子昔日赠送战魂诀之事:“昔日我并不知那战魂诀乃蚩尤之功,勤奋修炼之下晋至真武灵诀,在远征东夷之战时,巫祭王以秘法催动蚩尤秘宝噬魄,我眼看抵挡不住,忽然莫名其妙地就被噬魄认主,方得了此物。那云中子想必也是不知战魂诀的奥妙,否则当初怎会传于我?”   黄帝淡淡地道:“你身上的力量甚是神奇,我与那蚩尤两者之力本是水火不容,不想竟被你另辟蹊径,炼化一处,成就真仙之体。这样也好,若是你仅有蚩尤之力,我还留你不得。”   张紫星暗自心惊,打了个冷战,问道:“圣皇何出此言,力量并无正邪,关键在于使用之人,我虽在机缘之下学的真武灵诀,本心却一直不曾动摇。”   伏羲赞道:“好一个‘力量无正邪,关键在于人’,陛下果然乃大智慧之人,身具灵悟,无怪能有今日成就。”   黄帝也点头称许,说道:“蚩尤乃上古魔神后裔,极具神通,当年我与他大战数场,败多胜少,最终得仙人之助,侥幸在涿鹿一战获胜。若非如此,如今人族只怕已不存于世!”   上古时,人族的力量非常薄弱,最强大的是妖族与魔神族。妖族势力最广,自诩承天地万法之正统,自视极高;而魔神一族力量强横,生性暴戾,仗着神通视各族为奴仆畜类,任意奴役虐杀。其时有圣人得道,大都各善其身,置于事外。妖魔两族互不相让,终于展开大战。最后魔神一族付出惨痛代价,终于灭掉妖族之主帝俊与东皇太一,但本身亦是元气大伤,族人所剩无几。而剩余的两大魔神祝融与共工又因天性不合,展开内斗,最终同归于尽,平衡天地的擎天之柱不周山也因此遭毁,整个空间都有毁灭的危险,幸亏女娲采五色石补天,方才稳定下来。   蚩尤正是上古魔神族的后裔,纠集了魔神族的余孽在黄帝之时作乱,若是蚩尤获胜,则人族会彻底成为魔神一族的奴隶或食物。最终黄帝还是战胜了蚩尤与魔神之族,也因此大功德而成就道果。   那真武灵诀本是上古魔神流传下来的心诀,就算是普通人,练到高阶时也会转为魔神之体,进而心性大变,成为魔族。如今张紫星的真武灵诀虽已至高阶,却无异状或魔族之气,而且又能同时修炼到轩辕驭龙诀的高阶,可见其神通特异,丝毫不受那魔神之力的影像,所以黄帝才放下心来。   张紫星一惊,真武灵诀是上古魔神的法诀?难道那玄武就是上古魔神玄帝?他原本以为玄帝是中国古神话中三皇五帝中的黑帝,当然,三皇五帝的说法有很多版本,如今看来,三皇正是这伏羲、神农、黄帝三位圣人,那五帝呢?有没有这个概念?青龙、白虎等这传统的“四灵”难道都是上古魔神?或者说,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四灵一说?既然是这样,那素女经中一直费解的哪句“采四灵之气”是什么意思?   张紫星胡思乱想了一阵,猛然想到:按照黄帝这样说来,当时身为蚩尤臂助的飞廉必定也是魔神余孽。这样看来,他潜伏在朝歌的用心很有可能并非那么简单……   就在他费心思忖间,神农已经从里间走出,将一个葫芦交给了他。   “此中有丹药十颗,可尽解瘟丹之毒。一颗救你内宫女眷,另一颗用水化开,解救瘟病疾者,再将一颗投入那河水之中,尽袪毒源。剩余还有七颗复赠于你,将来必有用处。”   张紫星一听众人有救,大喜拜谢。神农微微抬手,遥空阻止了他的行礼,并令青玉童子赐座,张紫星连称不敢。伏羲说道:“你乃当今天下至尊,人族之皇,故而无需在我们面前谦卑,平常即可。当年你在女娲庙言语,我们亦有所耳闻,今日适逢其会,正好一作详论。”   张紫星一听伏羲提到女娲庙之事,不免忐忑,毕竟人家是亲兄妹,再怎么说,有所袒护也是情理之中。伏羲见他面色,知道他的顾虑,微笑道:“陛下是否还在为女娲庙之事顾虑?”   张紫星苦笑道:“子辛一介凡俗,目光短浅,只看得眼下人族百姓的利益生死,自然无法同诸位圣人一般顺应‘天道’,看得那般长远。”   神农摇摇头:“我看陛下是误会了,我三人因功德成就圣皇之道,却非真正圣人。”   张紫星一直以为这三位是真正的圣人,所以当黄帝一眼看出他的真实修为时,他也不意外,如今一听神农此言,当真吃惊不小。   神农向他解释,功德成就的圣皇道并不等同与圣人,严格地来说,他们的力量等级仍然没有脱离玄仙的范畴,但与普通玄仙顶阶的修炼者不同,他们多了一种“位”的力量。这种“位”代表了天道中的一种特定的阶层,如三皇的圣皇位,昊天上帝的天帝位,瑶池金母的天母位等。结合这种“位”的奇异力量,三皇的实力要超越普通的玄仙巅峰修为者,而且圣人也不绝会轻易对具有“位”力量的人出手,因为这代表着违逆天道的某种法则,会引来莫大的因果,而遭到严重的天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人族帝王也相当于一种“位”,除非是人族自身缘故,否则一般仙人是不敢随意加害的。   张紫星这才知道这功德圣皇之位的概念,心中暗暗估量,以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虽然不知道那种“位”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但若凭真正实力,就算三皇合力,只怕是难以敌过圣人。   黄帝说道:“昔日你在女娲庙时,与娲皇圣人问对,期间曾有宁愿舍修为、甚至是帝位来换取百姓安平之豪言,可见其盛德。我三人皆是经历过帝位之人,虽有一些造福民众的薄德,却不曾有你那般大仁之心,若与你易地相处,也是自愧不如。”   纵是张紫星脸皮厚,也被伏羲的赞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时他对女娲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用上了心计的。   伏羲笑道:“你胆子倒也不小,竟敢那般质问圣人,还敢立下赌约,无怪我那妹子来火云洞时,提起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天子都是一脸忿色呢。”   张紫星不知他真意,只得谨慎地说道:“当日子辛也是一时冲动,热血之下,得罪了女娲娘娘,请圣皇恕罪。”   伏羲一挥手,身后石壁上出现四句诗来,正是当日张紫星刻意在女娲庙所留。   “好一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伏羲赞道:“陛下果有大才,此句甚妙,想必是陛下明志之句,我对此诗甚是喜爱,故而誉刻下来,留作观赏。”   张紫星看出伏羲并没有生气,试探着说道:“子辛也知道当日胆大妄为,开罪了圣人,如今正待励精图治,变革天下,虽目前有所阻挠,但一旦变革成功,自可百姓安乐,四方兵息,免起杀劫。”   伏羲长叹道:“陛下差矣!看来陛下还不明白何为杀劫。”   张紫星心中一动,连忙求教。伏羲的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杀劫相当于天道中一种秩序,也可以说是一种“位”的重新设立。这种设立是天道的规则所趋,无可避免,只能应劫。   伏羲这一说,张紫星才隐隐明白封神榜的意义所在,那个“昊天上帝令仙首十二称臣”,也是为了顺应这个规则的产物,而各教正是趁着这个机会争夺气运,名正言顺地大规模相互厮杀,待杀劫过后,规则确立,获胜的教派自然是最大的赢家,而失败的教派自然是要等下一次杀劫才能报仇了。原书中,元始天尊不顾面皮,近乎无耻地亲自出手对付截教小辈,只怕也是这个原因。掉面子是小事,要是气运丧失,那就亏大了。   张紫星思忖良久,苦笑道:“若按此天道规则,纵使我将天下治理得再安稳,万民也难免涂炭,杀劫亦不可免。只是子辛既为人族之主,又怎忍心看着天下苍生因战祸生死颠沛?莫非为了这所谓的天道,我们人族就只能顺应地‘引颈就戮’,成为这些仙人们应劫的祭品?”   三位圣皇相互对视,不约而同地低叹一声,并不言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火云洞三圣问道(下)   张紫星见三皇不语,咬牙又道:“请恕子辛执迷,子辛不懂什么天道,也不懂什么大势,子辛只想守护好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为此……哪怕是与天道不合,也在所不惜。”   伏羲忽然笑了:“好一个执迷!我三人也正是有此执迷,故而至今不曾悟得混元大道。”   张紫星吃惊地看着他,只听伏羲又说道:“我那位圣人妹子多曾开解于我,可惜我却明知其理而始终无法悟透,千万年来,始终无法突进,两位御弟亦是如此。”   张紫星又看了看神农和黄帝,只见他们的脸上也露出和蔼之色,不由脱口问道:“三位圣皇……可曾后悔此念?”   三皇齐齐大笑:“正是无悔,所以不悟!”   张紫星一震,心中涌起一股由衷的敬意,站起身来,朝三皇真心诚意地施了一礼。   伏羲示意他坐下,说道:“我知你与女娲之间互有怨愤,其实当年她也曾与你一般‘执迷’。那时人族羸弱,灵智蒙昧,为众族之末,每日惨遭屠戮吞食。我与她本是妖族,可置身事外,她却大起怜悯之心,不惜耗费元气,助人族开启灵智,授以自保妙法;后不周山塌陷,天地紊乱,祸害四起,人族涂炭,她又采五色之石,填补苍天,令天地归位,创下无边功德,并妙悟混元真谛。”   张紫星虽然早已知道一些女娲的传说,但听伏羲亲口说出来时,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女娲这些功德,确实值得尊敬。   伏羲说着,长叹了一声:“然自她成圣后,妙悟大道,凡事以天道为先,当年‘执迷’已渐渐不见。你所言天下万民生死祸福于那天道大势之中,只不过是小节而已,故而她虽对你略有怨怼,也有所而为,但终究还是为了这场天道之中的杀劫。”   张紫星听伏羲的口气,竟然是知道女娲的一些小动作,而且似乎对女娲成圣后的转变也有些无奈。虽然他依然对女娲有所成见,但也不得不承认伏羲此语的公允性。女娲和他的对立说到底,根源还是在那“天道”的杀劫上,并非什么化解不开的私怨。   神农淡淡地加了一句:“其实算计杀劫的,又何止娲皇圣人?”   张紫星一怔,黄帝接口道:“当日女魃求我将她封于赤水之北,那封印虽是我成道之前所设,亦非寻常仙人所能解开。此次女魃出世,并非符印失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存心乱中生乱。”   张紫星一直怀疑这个人就是女娲,但碍于伏羲,没有说明。伏羲看穿了他的心事,摇头道:“此事并非女娲所谓,我曾得她亲口证实。”   不是女娲?难道是另外的圣人?张紫星忽然想起当初女娲庙差点让他迷失本性的幻欲香,心念电转:胆敢算计女娲的,必定也是圣人实力。其实在这些人的手中,他这个天子何尝不是一枚棋子?   伏羲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陛下的命格极其怪异,乍算之下贵不可言,再仔细算时竟然迷蒙一片,我虽精通八卦演算之术,却也不可详知,真是怪哉!”   张紫星心知是那面具的神奇功效,这样看来,那神秘青年只怕是圣人一流,否则以伏羲的演算之术,又怎会失效?究竟是哪一位圣人呢?   张紫星不想暴露自己的这个秘密宝贝,当下将话题转开:“三年前女娲娘娘曾言,大商气运三年后必会盛极而衰,正应在如今,眼下果然天灾人祸不断,请教圣皇解救之法。”   “陛下有此命格,将来必有不凡际遇,或许……真能完成你的那个执着也不得而知。”伏羲自顾感叹了一声,回答了他的问题:“近年来天机颠倒,难以预测,纵然我以八卦之术,耗尽心力,也只能勉强算出大概之形。凡事有盛必有衰,虽大商气运日渐衰败,但衰未必等同于亡,既能盛极而衰,亦有衰极而盛,就看天数与人为了……”   张紫星闻言若有所思,黄帝说道:“噬魄乃魔神遗宝,以万千天魔之魄凝炼而成,你虽有真仙修为,但还是无法自如驱使,若是强行使用,精疲力竭倒还罢了,一不小心,还会被其中魔头所趁,从而心魔大生,化身为魔。况魔族余孽未曾根除,只怕还有事端。你且将其留于此地,并让女魃留下,我与两位皇兄施术将其改造后,由女魃带回。”   张紫星正嫌这噬魄太过显眼,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听此言,连忙拿出交给黄帝,并谢过三皇。提到这蚩尤遗物时,他忽然想到一事,朝黄帝问道:“敢问圣皇,可知风伯此人?”   “风伯飞廉乃魔神族人,狡诈如狐,狠毒如狼,当年曾与其妻雨师同为蚩尤麾下两大亲信。涿鹿一战中,雨师丧于女魃之手,风伯仓皇逃窜,正好被我法宝余波所摄,肉身被吸入鼎中,只余元神遁走。”   张紫星留意道了那个“鼎”字,问道:“是何法宝,竟有如此威力?”   “那宝物乃先天至宝乾坤鼎,威力极大。”黄帝叹道:“人教圣人老子当年化身广成子,指点我寻得那乾坤鼎,老子曾言此宝于我缘分甚浅,果不其然,蚩尤定后,此鼎化作一道金光飞入江海不见,任凭如何都寻觅不到。”黄帝的语气大有“煮熟的鸭子飞了”的遗憾,听得张紫星暗暗窃笑,黄帝又道:“你如今已习得黄帝心经,可有何处不明,我可指点一二。”   张紫星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赶紧将平日的一些疑难说了出来,黄帝耐心地一一解答,伏羲和神农似乎有回避之意,只称有事进入内殿。而那句一直费解的“采四灵之气,融四脉凝炼,几可窥混沌”也有了正确的答案。   四灵并非张紫星认识中的中国神话传统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是仙灵、玄灵、妖灵、人灵四种灵气,通过双修的方法,将四灵之气融入手少、手太、足少、足太四脉,加以平衡,再凝炼融合,可模拟出接近混沌的力量,如果有足够悟性,甚至可以借此领悟到真正的混沌之力。混沌之力是天地间最初始的力量,也是最强大的力量。圣人所具有的,正是这种混沌之力。可惜的是,就连黄帝自己也未能领悟这种混沌之力。   “此句虽乃黄帝心经上部素女经的基础篇所载,却是整部心经的精华所在,以你目前的力量,若能以双修之术采四灵之气,融炼大成,纵无法领悟混沌之力,实力亦可突进玄仙之境。”   直接进入玄仙之境!张紫星暗暗咋舌,在惊讶的同时对这黄帝心经又生起了新的希望。   黄帝见他兴奋的模样,又道:“休要以为此乃捷径,休说四灵之气采集困难,就算能集齐四灵之气,也难以融炼凝合,要悟得到混沌更是难上加难。我观你体内人灵之气充沛,妖灵之气也有微弱些许,玄灵之气和仙灵之气却是半点全无,若想心经大成,还需不懈努力。”   张紫星心中明白,人灵之气是他和妻子们双修的成果,妖灵之气则是妲己的“功劳”,便问玄灵之气和仙灵之气来自何人。黄帝告诉他,仙灵之气只有天宫金的仙女才具备,如被诅咒之前的女魃。而玄灵之气则来自那些已成仙道,却仍在地面修炼的女仙,其中,以鸿钧传下的直系教派最佳,就是阐截两教的弟子。如今天下正是玄道昌盛,找一个身具玄灵之气的女仙双修并非难事,关键就在于仙灵之气。黄帝自己当年是和九天玄女双修,才有了这仙灵之气,最终凝炼成功。   张紫星终于确定了九天玄女并非女娲娘娘。对于仙灵之气他倒不担心,如果真想“采四灵之气”修炼这黄帝心经的最高阶层,有一位自天宫而来的仙女公主自是适合不过,关键就看他的追求手段了。   此时,伏羲与神农从内殿走出,神农说道:“天色已不早,朝歌中瘟毒者危在旦夕,你还是速速赶回救人去吧。”   黄帝也点了点头:“你可自去,过些时日女魃自会将噬魄带回。”   张紫星正要告辞离去,却被伏羲叫住:“你身负魔神玄帝之真武灵诀,具玄武之像,虽有手段压制那魔神之力,却也怕万一之数,我这里有一物,正好助融合魔神之力与御弟的黄帝心经,你且拿去。”   说着,张紫星手中忽然多了一副图,才看了一眼便大吃一惊,就算没有超脑的资料,他也认出了上面神秘的图案——河图!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得龙马,传内经   张紫星曾听孔宣提过,河图、洛书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灵宝,被伏羲圣人所获,超脑的资料中也有“伏羲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以画八卦,谓之河图”的传说,想不到伏羲这么轻易就将自己最珍贵的法宝河图送给了他!   伏羲又是一挥手,河图竟然渐渐隐入张紫星的手中:“你既来火云洞,即是缘法,你与这河图有缘,故而相赠,将来若是缘尽,你强求亦是枉然。”   张紫星想到黄帝与乾坤鼎之事,心中恍然,但无论如何,伏羲能“借”河图给他,已经是相当的情分。而且有伏羲这层关系,估计女娲也会相应收敛不少。   伏羲又道:“你此次返回,可先去汉江,那里还有一物等着你,往后你好自为之。解毒之事,无须声张,就言你一己之力即可。此地即将封洞,不见外人,若有机缘,再作理会。”   三位圣皇的气度与胸怀让张紫星十分佩服,无论是在封神世界或是在史实中,这三皇都是值得敬重的人物,他诚心地深施一礼,然后告辞离去。   女魃见他出来,连忙上前相询。张紫星将事情经过大略地说了一遍,并让女魃留下等待三皇改造噬魄完毕,女魃听得可以见到义父,也十分欣喜。   张紫星按照伏羲所说的,先驾风往汉江而去。他在汉江边走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什么等他“那物”。就在他犹豫是否要离开时,江中忽然发生了异变。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不安地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搅动一般,渐渐形成一个漩涡。张紫星连忙凝神应对,只见那旋涡中陡然飞出一条龙来,这条龙形态十分威武,身上的鳞片赫然是橘红色的,如同金属一般,在这黄昏的晚霞中显得格外夺目。那龙一眼就看到了张紫星,仰天嘶叫了一声,朝他面前冲来。张紫星虽有伏羲的交代,却不敢放松警惕,当下已迅速运出轩辕驭龙诀,准备随时攻击。奇怪的是,那龙飞到张紫星身前时,忽然身形开始发生变化,体型也急遽变小,最后竟然变成一匹像马一样大小的奇特生物来。这生物身上长着橘红色的绒毛,头的形状有些像马,却生了两个角,鬃毛是暗褐色,尾巴细长。   这是什么?传说中的麒麟?又不太像。   那生物凑近他面前。张紫星想起伏羲的吩咐,见它似乎没有什么要攻击的态势,故而并没有出手。果然,它将脸在张紫星身上轻轻地磨蹭着,以示亲热。张紫星感觉到伏羲打入他体内的河图也在散发着淡淡的力量波动,想起传说中龙马背负河图出落水的传说,不由恍然大悟,这就是龙马!原来伏羲是要送一匹坐骑给他!   一直以来,张紫星在潜意识中都有些羡慕那些有奇特坐骑的修炼者,如墨麒麟、四不像、鸿鹄等,这些坐骑不仅能行进迅捷,还能有飞天之功,绝非一般凡马所能相比。如今,他终于也有了自己的灵兽坐骑龙马,当下对伏羲感激不已。   张紫星和龙马亲热了一阵,尝试着翻身骑上,龙马果然毫不抗拒,反而欢呼一声,奔跑起来。张紫星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才一瞬已经跑出几百米,而且龙马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协调和稳定力量,使主人坐得极其安稳,并没有收到惯性的影响,简直可以媲美后世的飞行车。让他高兴的还在后面,龙马跑了一阵,竟然朝河里冲去,没等张紫星喝止,它已经在河面上来回趟动,甚是欢愉。张紫星才知道,龙马居然有“凌波微步”的功夫,能踏水而行。张紫星也不知道该如何命令它,只好说了一句:“马儿,你是否能飞翔?”   龙马深通灵性,轻嘶一声表示明白,当下四蹄腾云,果真飞了起来,速度还相当可观。张紫星大喜,指挥着它往朝歌方向飞去。   龙马十分神骏,不多会功夫,已经到达朝歌上空。张紫星看着下方规模宏大的方城中点点星火亮起,想起伏羲的话来,不禁心神激荡:宁可“执迷”,也绝不“悟”,一定要守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张紫星将神农给的丹药拿出一颗,投入冚河中,又来到西山的玉泉投了一颗,然后换成逍遥子的面孔,骑着龙马降至那别院之中,嘱咐下人好生看护喂养龙马。下人们对国师地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自是遵从吩咐。龙马十分通灵,并不抗拒下人的照顾,性情尚算温顺。   张紫星安置好龙马后,速速赶回宫中,来到摘星楼继续“静思”。   妲己终于睁开了眼睛,首先落入眼帘的,是在一旁悉心守护的近身侍女鲧捐。   鲧捐在原书中,是替妲己出谋划策的一个宫女,阴险而富于心计,姜皇后被废就有她的功劳。但如今这个鲧捐是张紫星从天影中调派过来的女卫,虽然表面上对妲己唯命是从,照料有加,实际上却是一个活的监视器。   “鲧捐,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我全身软弱无力?”妲己只记得当日祭祀母辛时,被那戴着面具的女祭司一指,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已经身在寿仙宫,而且身体极度虚弱,就连天妖之力都难以凝聚。   鲧捐将越王启勾结妖人冒充母辛,发动叛乱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妲己听到连天子都被刺成重伤,险些丧命时,不由吃惊。后来鲧捐又说出越王启对全城下毒与天子静思研制解药的事情,妲己才知道,是天子救了她。妲己问道:“陛下如今何在?”   鲧捐答道:“陛下替娘娘解毒后,一早便上朝去了。适才有内侍说,陛下制出灵验丹药,化于水中,中毒者饮之不久便毒厄尽去,只需休养即可痊愈。如今陛下正在亲自指挥解毒之事。”   妲己听出捐语气中对天子的敬仰之情,心情不由有些复杂。天子这次救了她一命,该报自己的使命又当如何?算了,还是不去想了,反正女娲娘娘有命在先,其余的,都顾不得了。这时,一个熟悉声音从外传来:“爱妃可是醒了?”   妲己连忙挣扎起来行礼,却被张紫星快步上前,拦了下来:“爱妃不必多礼,如今你身体未复,应好生调养,尽早恢复为上。”   妲己感激地说道:“多谢陛下救命之恩,如非陛下,臣妾早已命丧毒手了。”   张紫星说道:“此事国师功不可没,若不是国师不辞辛苦,赶赴千里之外取回珍稀药材,寡人也无法制成解药。”   妲己一听国师之名,眼睛顿时一亮,试探着问了一句:“前次代相姜尚在摘星楼前除妖时,曾听陛下提起那国师之名,不知这国师是何来历,竟有如此神通?”   张紫星有意夸大国师的神通来警示妲己:“那国师名作逍遥子,也不知是何人门下,身份极为隐秘,却神通广大。前些时日天下大旱,亦有旱魃作乱之故。这旱魃乃黄帝时旱神,有金仙之力,就连闻仲都不敌,幸得国师出手,独力将那旱魃消灭,后方有寡人祈雨之功。此次挫败越王启阴谋,诛除妖孽,国师也出力不少,堪称我大商之栋梁。”   妲己听得惊异。当年见逍遥子时,还勉强是化婴期修为,短短几年,实力竟然突飞猛进,就连旱魃这样的金仙都能消灭,莫非是拜在哪位圣人门下?逍遥子如此相助大商,或许,是圣人授意?   妲己越想越复杂,眼神变幻不定。张紫星看在眼里,故意说道:“爱妃为何这般形态?可是那国师有何不妥?”   妲己摇摇头,尽量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来:“臣妾见这位国师如此神通,不由敬佩,不知何时能一见这位高人。上次的那张白玉琵琶,陛下不是说交予国师之手吗?臣妾还想向国师讨教如何却除那妖气,让臣妾上弦安心使用,为陛下弹奏。”   “爱妃真是深得寡人之心,目前你身体尚且虚弱,此事容后再说。”张紫星知道她对琵琶精的事情还是没有死心:“寡人答应你,必会偿你所愿。”   妲己一听玉石琵琶精之事还有希望,又能再次见到那逍遥子,不由露出欣喜之色。只听天子又道:“爱妃,寡人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是否跟随何人修炼过道术?寡人一直感觉你有些特异,适才寡人替你解毒时,果然察觉到你体内有一股特别的力量,虽然不是十分强烈,却也生生不息,甚是奥妙。”   妲己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一中毒昏迷,竟然被天子察觉出了体内的天妖之力!好在她现在已与妲己的肉身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算是一个人类,若非如此,定会使妖身暴露,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她哪里知道,就在她还没有进宫时,天子就已知晓了她的最大秘密,甚至,还早在女娲娘娘召三妖入宫,命她附身前,早在她的肉身被青角吞噬之前,这位熟悉封神的穿越者,就已经预知“妲己”这个名字所包含的秘密了。   妲己心思转得极快,当下声称自幼体弱多病,名医难治,后来在外碰上一位道姑,提出要收她为徒,她舍不得父母,所以并没有答应。道姑只道无缘,虽觉遗憾,但还是传了她一套奇怪的呼吸吐纳法,靠着这套呼吸法,她的身体竟然神奇般地好转起来,而那道姑再也没有出现过。   妲己这套故事结合了原本的苏妲己自小体弱的事实,真真假假,就算是叫苏护来,也没法戳穿,自以为编得天衣无缝,却不晓得眼前的男人早就洞悉一切。   张紫星微笑地看着她的表演,暗暗好笑,等她说完,方才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爱妃只怕是错过一场机缘了,那道姑必是有道之士,这套功法好生了得,若能一直坚持下去,或能长生不死也不一定。”   妲己动情地说道:“臣妾不要什么长生,臣妾只希望与陛下厮守一生,于愿足矣。”   张紫星暗叫这狐狸精演技果然高明,若不是先有知机,只怕还要大大感动一番。他也只好做出感动之色:“寡人定与你自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以偿你此情!爱妃,寡人有一套双修功法,唤作素女经,乃轩辕黄帝所遗,习之可双方大益。寡人本担心与你体内那神异力量相斥,一直不敢传授。今日替你运功驱毒时,发现两者并无冲突,现寡人将此法传授于你,你可用心修习,待身体复原后,便和寡人合籍双修,一来可增闺中乐趣,二来可充实你的元气,延绵寿元,你可愿意?”   妲己早就从黄飞燕和杨玖的口中知道天子的双修之术,原本还一直以为天子对她有戒心,所以未曾传授,今日得天子亲口说明,方知缘由,知道天子是真心宠爱自己,不由大喜:“陛下有命,臣妾怎敢不从?多谢陛下赐功之恩!”   张紫星当下将素女经的基础篇传给了妲己。妲己原本就是修炼者,一听便知是真正的双修功法,自然学得毫无阻碍,对其中的一些奥秘更是心痒,只盼早日恢复身体,一试这传自黄帝的双修妙术。   张紫星装作性急的模样,说些房中密语,调戏了她一阵,方才离开。在妲己满心欢喜的同时,他也暗自得计——自此,“四灵”中的妖灵之气,已经唾手可得。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孔宣收徒   神农的丹药甚是灵验,那瘟毒果然药到病除。张紫星按照伏羲的吩咐,并没有对外大肆声张火云洞之事,而是冒领了这个拯救万民的功劳。说到这个,他倒是老行当了。   朝歌上下对此自然是深信不疑,上至官员大臣,下至平民农奴,无不感怀天子的救命之恩,前段时间还没冷却下来的感恩符热潮又开始沸腾起来,来自金色星云那巨大的信仰之力让张紫星暗爽了好一阵。   另一方面,他与妲己的双修同样十分顺利。妲己根基深厚,悟性过人,又有丰富的修炼经验,张紫星按照黄帝所授的秘术,果然获得了与黄飞燕等女双修时完全不同的力量,正是那妖灵之气。虽然暂时只有一小部分,但只要通过时间的积累,必然会达到可观的数量。这种妖灵之气与平和淡然的人灵之气截然不同,显得锐利激进,两者格格不入,好在有黄帝的指点在先,他将妖灵之气散于手少阳脉,将人灵之气散入足太阴脉,果然互不相扰,而且力量还有递增之势。   其实妲己所得的好处也不少,感觉不仅元气充沛,而且那天妖秘术修炼更加顺畅,不由欣喜,恨不得天子整日都呆在寿仙宫。   大概半个月后,女魃终于从火云洞归来,将全新的噬魄交给了他。原本的金矛,已经被三位圣皇施展神通合力改造成了一把金色的长剑,而那凶戾、暴躁的感觉也换成锋锐之气,若非张紫星在心中与噬魄有一定的心灵感应,还认不出这把金剑就是先前那柄著名的蚩尤凶器。女魃告诉张紫星,虽然噬魄的外形和气势得以改变,使用起来也不会抽空全身力量,但它本身所蕴的天魔之力并没有消除,所以黄帝临行前一再嘱咐,要谨慎使用,若遇特殊情况,噬魄极有可能还会恢复原状。张紫星本想将这金剑取名轩辕剑,又怕黄帝找他关于版权及抢注名称方面的麻烦,最后还是起名“定商”。   黄帝对于女魃这个义女也没有吝啬,赐下两件宝物,一是有护身妙用的浣纱天衣,一是攻防兼备的法宝天昊晶镜。张紫星知道应龙、女魃两人虽然实力高强,都是金仙境界,但苦于没什么趁手的法宝,在这个“暗器”决定胜负的封神世界,无疑使战斗力大减。如今女魃得了黄帝的两件法宝,虽然将天昊晶镜分给了应龙使用,却还是略显得寒酸了点。张紫星想了想,将自己近年来所得的法宝零碎全拿了出来,任两人选择,作为礼物。应龙看到那面得自青角道人的九宫魔幡时,大吃一惊,忙问来历。张紫星向应龙略一解释,方才知道,原来这九宫魔幡和噬魄一样,都是那魔神一族的秘宝,他也不吝啬,就要赠于应龙,应龙知道这秘宝的珍贵,哪里肯要。应龙虽然对九宫魔幡坚持不受,但对另外一件东西却没有再客气,那就是同样出自青角的那块神秘龟甲“天龙”。得到龟甲的应龙显得十分兴奋,仿佛拣到宝一般。   张紫星一直没有参透那龟甲的奥妙,权当是个废物,没想到会得到应龙的如此重视。答案马上揭晓了,在应龙将那“废物”炼化之后,只见他将手放在龟甲上,缓缓运出力量,那“天龙”二字顿时有所感应,忽然发出夺目的青光,随后在张紫星瞠目结舌之下,青光覆盖了应龙全身,化出一套精美的甲胄来,周身还散发出带着强大力量的淡淡波纹。应龙告诉张紫星,这是龙族的异宝之一,碧澜铠,是一件难得的护身甲胄,寻常法宝绝难伤害分毫。只不过这碧澜铠的封印只有金仙以上的龙族才能开启和使用,旁人就算有能力破除封印,也无法用之。张紫星这才明白当初青角道人为什么穿不上这件铠甲,同时也暗自庆幸没有把它当废品扔掉。(没办法,谁要咱念旧呢,要知道,在二十四世纪时,就连五、六岁时留下的玩具和电子书都还被某人保存完好呢)   女魃还带着羞意地告诉张紫星,黄帝还传下一卷心法给她。张紫星要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卷双修之术,与他所学的有所不同,应该特意是针对女魃这种修为的金仙所书的。张紫星看着满脸通红的女魃,顿时明白了黄帝的意思,便将眼前佳人抱进了自己怀里,温香软玉,有些轻佻的柔声说道。 “妹妹想与皇兄我双修吗?” 女魃第一次被男人搂紧怀里,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娇躯骤然僵硬了下来,但张紫星恶作剧般的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女魃只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没了力气,再加上那句轻佻的调戏,女魃心中羞愤至极,素手放在张紫星的肩头便想要掐上去,但终归还是不舍得,靠在心上人的怀中,女魃脸颊滚烫,玉唇微张,最终只是透出了软软的一个字眼。 “嗯。” “都是……义父让的。” 女魃嘴硬的顶了一句,却颤巍巍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男人吻上了她的双唇。 女魃初行此道,吻技生涩无比,张紫星引导着自己这位皇妹唇舌交缠的暧昧,许久之后才感觉到金仙修为的女魃竟也快要喘不过气,这才松开了映着些许水痕的粉嫩唇瓣,深情的看向了女魃如春水般的双眸。 “清岚……我爱你。”   女魃感动非常,想到张紫星为兄妹二人所做的事情,心中的情绪更是几欲宣泄而出,双眸中满是深情。 “皇兄……我也爱你。” 寝宫里,张紫星将女魃放在了床上,轻轻褪去了女人身上的衣物,曾经见过一次的赤裸娇躯再次完整的映在张紫星眼里,只是情景却有了天壤般的不同。 张紫星抓住了女魃似乎想要挡住身体的玉手,邪邪一笑。 “让寡人好好看看。” 女魃虽然羞涩至极,但却不忍心忤了情郎,因此松开了双手,雪玉娇梅,美不胜收。 张紫星再也忍不住,直接开始了正题。 “痛……” 简单的前戏过后,张紫星直接冲破了女魃那层护卫贞洁的阻碍,女魃紧紧的搂住情郎的脖子,眼眸中不由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   不久之后,另一个让张紫星高兴的消息也传来——孔宣回来了!   在孔宣离开的日子里,张紫星可算是坎坷艰辛,虽然最终靠着智慧与毅力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但他也无时不刻在想念这位远行的皇弟。如今孔宣一回来,他感觉心中的顿时踏实了不少。有孔宣在,再加上女魃和应龙,就算再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同心协力,并肩作战。   孔宣应天子之召,进入昭宣殿时,却发现天子居然不在,偌大的殿内就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连个内侍都没有。孔宣一眼就看出那两男一女绝非等闲之辈,而其中相貌俊美的那对男女竟是金仙下阶的修为,尤其那男子,已经快突破金仙下阶的临界点,晋为中阶的境界了。另一名男子相貌相对平凡,左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细看时,居然也是真仙修为。   这三人是谁?天子哪里去了?孔宣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走了上去,朝那平凡男子施了一礼:“愚弟才离开一阵,不想皇兄居然已成仙体,实是可喜可贺!”   那男子表情一滞,露出沮丧之色:“贤弟如何能认出我来?”   孔宣笑道:“皇兄莫非忘了,你这面具还是我所炼制,虽然如今已被人以大神通改造,但那五色气息仍在,况且皇兄一时不察,还带得我那五色翎毛在身上,故而还是被愚弟认了出来,若非如此,还要被皇兄瞒过。”   张紫星先前还以为是这面具失效,正觉好生失望,不料竟是这个缘故,不由失笑,取下面具来,大笑道:“我听得贤弟返回,心中大喜,欲与贤弟相戏,不料竟然被轻易看穿,好生惭愧!”   孔宣感叹道:“皇兄曾有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果不其然。短短数月,皇兄竟然已妙悟大道,成就真仙之体,真让人难以置信。好在皇兄屡创奇迹,愚弟已习以为常了。”   张紫星闻言大是得意。孔宣的目光落在女魃和应龙身上,问道:“皇兄竟然毫不避讳这两位金仙,想来是极近之人,不知……”   张紫星连忙将两人介绍给孔宣。女魃和应龙都看出孔宣的力量深不可测,心中方信服张紫星事先对此人的形容,当下与孔宣见礼。孔宣在听完张紫星讲述的女魃和应龙的过去时,感慨不已,只是女魃面皮太薄,怎么都不允许张紫星对外人告知他们的真正关系,也不愿入宫为妃,只想就这么身为清岚陪在张紫星的身边,只有应龙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孔宣一个solo至今的单身狗,自然没能看出女魃看向皇兄时的情意,只是对两人的好感大生。张紫星提议索性四人一同重新结拜,当下得到了赞同。结拜过后,张紫星以人皇之尊依然是老大,孔宣次之,应龙排第三,女魃则是小妹。   四人重新叙礼完毕,言谈愈发投机,气氛显得十分融洽。孔宣生性孤傲,素喜独来独往,原本不喜人多,就连亲兄弟大鹏,也与之敌视,自当年遇张紫星相救后,参悟至理,心性也有了质的飞跃,如今多了这几个意气相投的兄弟姐妹,只觉甚是投缘。   张紫星也不相瞒,将那日祈雨时所碰到的神秘青年之事说了出来。孔宣听得暗暗心惊:从那被改造的五色面具来看,这青年的法力远在他之上,而且据张紫星说,那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弄了几下就完成改造,而改造后又平添了可自如变化容貌的神奇功效,由此看来,那青年极可能是圣人一流,就算是火云洞三圣与此人一比,也远远不及。   那么这青年究竟是谁?元始?老子?通天?准提?接引?或者是那大道至尊……鸿钧?   具体是谁,孔宣也想不出来,因为容貌并不能说明什么,别说是圣人,就算是普通仙人,要变化容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论那开启功德和信仰之力的神通,就连孔宣都无法办到。不过,诸如三皇那样获得“位”之力的人可不可以?圣人呢?   四人讨论了一阵,并无结果,反正那人不像是有恶意,而且既有此次之因,将来必有其果,所以此事还是随缘的好。   张紫星想起袁洪拜师之事,对孔宣提了出来。孔宣虽然从未收过徒弟,但得知袁洪在以妖族之身拜师广成子遭拒后,以莫大的毅力与恒心学成八九玄功,对这个猴精不由产生了几分好感。张紫星趁热打铁,命人传袁洪入宫。   袁洪自上次姜环之事立功后,被安置在朝歌的一个隐秘之所,听得天子传唤,赶紧跟随着内侍来到昭宣殿。入殿后,袁洪的目光落在了天子身边一个男子的身上,虽然这男子身上没有像天子的义弟义妹那般发出淡淡的金仙之力,只是如平常人一般,但袁洪凭借四大灵猴所特有的本能感觉得出来,此人的实力,绝对不在那对金仙之下,甚至还犹有过之。   没等天子说话,那人倒越礼先开口了:“你就是袁洪?”   袁洪一怔,看了一眼天子微笑的面庞,忽然福至心灵,朝孔宣拜下:“弟子袁洪,修持千年,苦无明师,今诚心恳请老师收留!”   “你这猴儿,倒也机灵。”孔宣点了点头,轻轻一挥,手中忽然放出淡淡的白光,朝袁洪卷去。袁洪不敢躲闪,只得硬受,任那白光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白光虽然并不耀眼,但应龙和女却能看出其中的厉害,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这白光类似一种“沧海一粟”的神通,是将无数强大的力量浓缩而成,威力无比。更让两人佩服的是,孔宣施展这白光时,除袁洪外,周围的地面或摆设并没有任何异状,且不提白光中强悍得惊人的力量,光是这份挥洒自如的控制技巧,就远非二人能及。   袁洪可无暇顾及这么多,那白光给予他的压力是旁人无法想像的,也是自他修炼以来遇到过的最为可怕的力量。袁洪仓促下运出的抵抗之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甚至那白光还将他抵御的力量强行打入体内,压缩成团,并周而复始,再三压缩,不仅力量遭到恐怖的压迫,连浑身的骨骼都像要被那可怕的力量挤得寸寸碎裂一般。如此内外煎熬,若是旁人只怕早已支撑不住,幸亏袁洪经历过修炼八九玄功的痛楚,所以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坚持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身上那恐怖压力一轻,消失无踪,一直强撑的袁洪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身体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却被一只手稳稳地托了起来。   袁洪抬头一看,正是刚才举手投足件给予自己可怕压力的儒雅男子,心中愈发敬畏,低头不敢正视。孔宣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个有毅力的猴儿,无怪能练就八九玄功。”   袁洪低声道:“老师神通威严,弟子敬服无比,怎敢得如此赞誉?”   孔宣摇头道:“方才我并非立威,亦非全为试探你的决心毅力,你可另悟得什么?”   袁洪不料孔宣还有如此用意,回想方才感受,不由沉思,蓦地抬起头来,两眼直发亮:“老师方才可是指导我力量聚散之功?”   孔宣暗赞他悟性,说道:“不错,你虽有机缘,习得八九玄功,却缺乏精炼,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力量过于散漫,可发挥之功用不到十之六七,若你能完全将力量凝于体内精炼,实力当可再上层楼。”   袁洪感激地说道:“老师……”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紫星打断:“老师乃对长辈前辈之普称,你还待如此称呼?”   袁洪瞥见孔宣脸上会心的笑容,喜得直挠腮抓耳,翻身拜倒:“师尊在上,请受袁洪一拜,承蒙不弃,收为门下,徒儿愿粉身以酬师恩!”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帷幄   袁洪拜师之事后,张紫星将孔宣单独留了下来。张紫星没有隐瞒,将孔宣离开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孔宣听得面色渐渐凝重。   “皇兄,眼下我在明处,敌在暗处,尤其还有圣人出手,更是无从防御。”孔宣深通兵法,短短几句话就道破了关键:“若一味地被动守御,你的处境只会愈发不妙。”   张紫星眉头紧锁:“我也没办法,我身为天子,坐镇朝歌,如今杀劫将至,自是众矢之的,纵再有天灾人祸、阴谋诡计,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孔宣想了想,说道:“以愚弟看来,近来皇兄锋芒还是过于显露了。虽然皇兄在这些事情上也动用了不少心计,但从大局来看,终是失算。你越将那些事情解决得圆满,那些谋划者就越不甘心失败,所以灾厄接踵而至,使皇兄疲于应付。”   孔宣以局外人的身份,一语道醒了梦中人:诚然,这些事件,张紫星应付得都很不错,还在挑拨离间方面下了不少工夫,略见成效,但作为一个凡人天子来说,这些事情解决得还是过于“完美”了。越是完美,就越后患无穷。比如说,天下大旱的事情被应龙那样解决掉,昊天上帝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扶植宗室篡位的女娲计划失败后,定会再生事端,他这个天子就好比一个靶子,竖在固定的位置,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虽然他也有自己的算计,但被他算计的人并非死物,就此任由他摆布,而且他没有顾及到的敌人,同样也在明处或暗处算计他。这好比一个互动的网络游戏世界,每个人都是主角,而不是单机游戏,其余人全是围绕某个主角的NPC。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你,你在发展进步的时候,别人也会发生变化。怎样才能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中获得先机、创造希望呢?张紫星不禁陷入沉思。   半晌后,孔宣开口道:“皇兄可还记得,你所赠我的那本兵书吗?内有一句‘能而示之不能,强而示之以弱’。”   张紫星一震,隐隐明白了孔宣的意思:就那那个靶子的比喻来说,他这个“靶子”或者能将射来的箭矢反弹回去,或坚固无比、箭矢难穿,但越是这样,那些实力强大的射手们越会起劲地射箭,直到将成功他贯穿为止。如果他本身就是一个难度极低的烂靶子,射手们射了几箭便没有兴趣了,自然会将目标转移到其他的靶子上。孔宣说的“示弱”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张紫星想得要更深一层,他不仅想做个不引人注目的靶子,更想做个瞄准别人的射手。孔宣见他陷入苦思,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不便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孙子兵法中还有一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如果能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结合那个逍遥子的分身将水搅浑,就有可能成为杀劫中的射手之一,而不是挨打的靶子。关键就在于怎么才能化明为暗,暗渡这个“陈仓”?在不久前的祭坛叛乱事件中,他就是用了化明为暗之法,最后反客为主,将叛党一网打尽,甚至还把心腹大患姬昌也拖下了浑水。虽然他即将面对的是与之实力悬殊仙人和圣人,但这种方法的成功依然有借鉴之处。   张紫星不由感慨起身边没有个好军师来,孔宣是帅才,不仅实力高强,而且精通韬略,但要他专门做个专营算计的谋士,却是力有未逮;女魃与应龙则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型,更是和军师搭不上边;商青君的智商或许可以达到要求,但光有智力还远远不够,而紧迫的时间和她女性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游历天下增加阅历和积累经验,所以她也无法胜任。放眼满朝文武,内政、治国人才不少,运筹帷幄,决胜天下的却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实在要凑一个,恐怕就只有那位七窍玲珑心的亚相比干了。   若是重生在三国时期,优秀的谋士还不一大把抓,诸葛亮、司马懿、郭嘉、庞统……可算是N多,三国里,传说中的仙人倒是少,多半还是装神弄鬼之徒;然而在这封神世界,仙人遍地都是,优秀的谋士却是凤毛麟角。   想到司马懿的名字,张紫星忽然想起一个有名的故事来。三国时,魏国的魏明帝去世,继位的曹芳年仅八岁,朝政由太尉司马懿和大将军曹爽共同执掌。曹爽是宗亲贵胄,用明升暗降的手段剥夺了司马懿的兵权。司马懿知道曹爽势大,所以称病不再上朝。曹爽派亲信李胜去司马家探听虚实,结果司马懿尽示其弱,还装出命在旦夕的模样,曹爽得知消息后,大喜,放松了对司马懿的警惕,结果不久后,司马懿趁曹爽仅带着三个兄弟护送天子曹芳去济阳城北扫墓时,调集兵马,迅速占据了曹氏兵营,并进宫威逼太后,历数曹爽罪过,要求将其废黜。太后无奈,只得同意。司马懿又派人占据了武库,等到曹爽闻讯回城,大势已去。司马懿以篡逆的罪名,诛杀曹爽一家,终于独揽大权,曹魏政权从此有名无实。   这条计谋就叫做“假痴不癫”,是三十六计之一。   受这条计谋的启发,张紫星的思路豁然开朗,越想越顺,对未来的行动已经有了一个比较详尽的计划,只不过,这个计划所要冒的风险也不小。   照伏羲所说,杀劫是天道中一种秩序的重新设立,绝对规避不了,就算天下当真太平,也必会被掀起滔天祸端,诱发仙人大战,最后死者封神,规则重列。既然如此,那么人族的战乱只是为这场杀劫提供的一个大环境而已,最后人族谁获得这场政权之战胜利对整个杀劫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就算大商没有被西周取代,只要杀劫完成,照样能封神定案。因此,他这个“纣王”并非注定就是输家。   在一些仙人们当中流传的“真主出世,商灭周兴”的预言很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大商国运渐衰,西周气运日旺,只怕会取而代之;二、以朝代兴替为借口,以名正言顺地发动战争,便于仙人们应劫。   如果按照伏羲的说法,最终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如果大商能挺过最艰难的阶段,国运衰极而盛也不是不可能,关键就看如何在这个杀劫中有所作为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紫星暗暗咬牙,心中拿定了主意。   当晚,闻仲、商容、比干三人被秘召入宫。   此时代相姜尚和两位上大夫赵启、梅伯还在各地巡查新政实施情况,所以商容又抱着“病体”勉强管理一些事务。   张紫星很客气地请三人落座,第一句就让三位老臣子一愣:“三位爱卿,是否相信寡人?”   闻仲道:“陛下何出此言?你为君,我等为臣,如何不信陛下?”   “如果寡人昏庸无道、任性妄为呢?”   商容摇头道:“陛下莫要说笑。并非老臣谀词,以陛下之才能,就算在我大商历代帝王之中,亦算是罕有英主,又岂会那般模样?”   “非是寡人愿意昏庸,而是寡人不得不昏庸……”张紫星将目光转向闻仲:“太师乃截教门人,是否知晓杀劫一事?”   闻仲面露讶色:“老臣曾听闻师尊金灵圣母提及此事。许多道友也遵从掌教圣人的吩咐,隐居深山,闭门不出。此事较为隐秘,陛下从何处得知?”   “寡人得承天命,一早就知晓了……寡人之所以变革天下,释放奴隶,就是想避免这场杀劫。不料却是徒费心计而已。”张紫星叹道:“老太师……令师是否曾说过,你一生逢不得一个‘绝’字?”   闻仲大惊道:“老臣当时悟道,在碧游宫拜金灵圣母为师之时,学艺五十年。吾师命我下山佐成汤,临行,问师曰,‘弟子归着如何?’吾师道,‘你一生逢不得绝字。’陛下如何得知老臣如此秘事?”   张紫星叹息道:“太师,寡人略通算计,亦能知晓一些隐秘之事。杀劫既起,我等俱是应劫之人,就算你那师尊金灵圣母,只怕也难置身事外……”   闻仲浑身剧震,但亦知天子此言绝非捏造,只不过,师尊金灵圣母乃截教圣人四大嫡传弟子之一,若连她都要卷入杀劫,那么其余那些道友们岂非都……这样看来,天下大乱,只怕已为时不远了。闻仲心中有些明白天子先前所说的“不得不昏庸”的原因,不由面露慎重之色。   “太师,不管将来如何情形,请务必将大商军权牢牢掌控,各关隘总兵须得小心戒备,勤加操练,切不可因一些朝政之事而使丧失战力。寡人会专派人提供军中补给,以免军心浮动。”   枪杆子里出政权,无论如何,军权是必须要把握在手中的。这一点原书中的纣王似乎也非常重视,所以尽管他昏庸无道,军方却有相当多的死忠之人,尤其是守卫各关的总兵,大多是死战不降,最终一缕忠魂,归于封神台。   闻仲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当下沉声应命。商容和比干并不明白什么杀劫的事情,只是听出天子似乎有什么隐衷。   “今日所议此事,十分隐秘,诸位切记守秘。”张紫星对两人开口道:“若寡人算得不错,不久朝歌当有大乱。二位卿家一为国丈,一为王叔,又是我大商的两大丞相,寡人一直倚你二人为臂膀。其时祸事将近,朝中大臣大多难以自保,请二卿还是及早规避为上。”   商容起身大笑道:“规避?陛下可是嫌下臣老朽无用?若陛下不弃,老臣甘愿将一腔热血洒落大商社稷中,虽死无悔!”   “老丞相乃托孤之臣,劳苦功高,老当益壮,”张紫星忙道:“寡人焉会嫌弃商卿?此举正是要重用于你。只是寡人意欲故示昏昧,若老丞相坚持,只怕此计难以奏效,若老丞相退居暗处,反有奇兵之效。”   商容是三朝元老,心思机敏,阅历过人,当下隐隐悟出了一些东西,所以没有再固执下去,只是沉吟不语。比干生就七窍玲珑心,更是一点就通,却对张紫星的劝说表示了否定:“我乃王叔,身为宗亲,又深得陛下器重,岂能逃避?况且老丞相已隐身暗处,明处当有我照应,一明一暗,方可助陛下成事。”   张紫星想起当日祭坛之乱时,比干舍身护驾的情景,不由感动:“王叔,你乃国之栋梁,怎可身置险地?寡人算出,你若留于朝歌,必有生死大难,不如……”   比干摇头道:“请恕下臣妄加猜测,陛下只怕是想施奇险之谋,若下臣离开,陛下岂非孤军奋战?陛下休要劝说,我心意已决,绝不因避祸而离开。”   张紫星咬牙问道:“若是有朝一日,王叔无故受那……剖腹挖心之痛呢?”   比干毫不在意,淡然而笑:“只要陛下大计得逞,比干纵死亦无反顾!”   张紫星心神激荡,只觉热血上涌,不由想起清代爱国名臣林则徐的诗句——芶为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张紫星暗下决心:君以国士待我,我亦报君以国士。   密议良久后,三位大臣方才离开宫中。   “过一阵子,只怕要做个名副其实的昏君了……”张紫星看着漫天闪耀的星辰,深吸了一口气,天喜星,你会是我的最后归宿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洪锦娶公主   西岐,西伯侯府中。   姬昌的九十九个儿子全都齐集大殿,上首坐着姬昌的母亲太姜与姬昌的元妃太姬。一旁的散宜生拿出姬昌交给他的秘笺,恭敬地交于太姬。   太姬将信打开,先递于太姜观看。太姜略一浏览,面色骤变。太姬再看时,也是紧皱眉头,示意散宜生将内容念诵出来。   信的大致内容是:这次朝歌极有可能发生惊天大事,如果姬昌平安无事倒还罢了,如果无法返回甚至是遭遇不幸,西岐绝不可轻举妄动或起刀兵之祸,由长子伯邑考代行西伯侯之职,主大小事物,次子姬发辅之,文事内政为散宜生,兵事守备为南宫适,若遇不决大事,须请示太姬与太姜决断。兄弟之间,必须团结友爱,上下一心,若有私斗,严惩不贷。   听完姬昌的信后,众人神色各异。伯邑考得知父亲不能回来,甚至有生命危险,显得十分焦急。姬发听到兄长代行西伯侯之职时,表面没什么,目中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甘。其余各子中,亦有一些人露出不服之色。太姬看在眼里,面上的忧虑之色更浓了。   让这些人幸灾乐祸的是,伯邑考的“代西伯侯”的好日子在不久后就到了头。正如姬昌信中所预料的那样,朝歌发生了震惊天下的大事,越王启借母辛忌辰勾结南伯侯谋逆,天子在平乱时忽遭神秘刺客杀伤,若非天佑,早已丧命。四大诸侯除北伯侯崇侯虎密报有功外,其余三侯全都被卷入这次事件中。叛乱主谋之一南伯侯鄂崇禹被处以极刑,剁成肉泥;被迫从贼的东伯侯姜桓楚被削去领地;西伯侯姬昌则涉嫌刺杀事件,被天子囚于羑里,未查明真相之前,不得释放。   原本姬昌被囚已经够让西岐头痛了,而天子封太伯、仲雍为“平西侯”的消息更是如同当头一棒。如果这平西侯是外人倒还罢了,偏偏太伯、仲雍与姬昌是亲兄弟,算起来,来是姬昌的宗族统治,就算西岐想上书推却都没有合适的借口。太姬急召众子商议。姬昌儿子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纷纷表示愿意同心协力,共同面对这次的难关。   太伯、仲雍当年遭遇姬昌排挤,被迫离开西岐远走他乡,如今得天子“垂青”,算是衣锦还乡,自然春风得意。两人带着一队人马随同着朝歌的使者一同来到西岐,在使者对西岐众臣宣读过圣旨后,太伯、仲雍正式上任。太伯为左平西侯,主管内政;仲雍为右平西侯,主管军事。面对着这样的情况,西岐的对策无非是阳奉阴违,力图将两人的权利架空。太伯、仲雍毕竟不是菜鸟,将带来的亲信任命要职,并利用当年的一些旧部,想要逐步将权利完全掌控。一时间,双方明争暗斗,忙得不可开交。得到此消息的张紫星自然是露出会心地微笑。   此时,东海平乱的黄飞虎终于传来捷报。由于郑伦和高氏兄弟的帮助,黄飞虎在最后的决战中大获全胜,并生擒了平灵王等一干叛贼,平定了东海一带,正班师回朝。   而鄂崇禹之子鄂顺在得知其父叛乱被处以醢刑时,当即自封为南伯侯,开始联合周边的小诸侯兴兵作乱,虽然目前仍然只是吞并那些不愿意一同叛乱的南方诸侯,但张紫星却不敢放松警惕,令三山关邓九公严加防备,并运送大量战备物资前往三山关,同时下旨,让崇侯虎点齐兵马,执白旄黄铖,前往南地讨伐叛贼鄂顺。崇侯虎早得到张紫星的吩咐,当下再次联合了弟弟曹州侯崇黑虎,调拨大军,准备南下征讨鄂顺。由于地域位置跨度较大,所以需要不少准备的时间。   不久,黄飞虎班师回朝,带回了被俘的平灵王。张紫星大喜,下旨犒赏三军,宣黄飞虎等有功之臣上殿。镇国武成王黄飞虎领着洪锦、郑伦、高明、高觉、季康众将一同来到九间大殿,三拜九叩。   黄飞虎首先向天子请罪,说自己征战不力,折损不少兵马,幸亏天子派遣援军,方才平乱成功。张紫星对他的请罪自然是一笑而过。黄飞虎毫不居功,盛赞了麾下诸位将官的功劳,尤其是洪锦的道术与后来几位援军的神通。原来,平灵王手下有两位大将,武艺娴熟,又精通道术,甚是厉害,与商军互有胜败,两军一直僵持不下。后来郑伦与高明、高觉来到,凭着高明、高觉的千里眼、顺风耳,商军洞彻敌情,处处占了先机。最后郑伦以鼻中白光生擒敌将方偭,而季康与高明、高觉则合力擒下敌将高继能,洪锦以旗门之术活捉平灵王。自此,平灵王之乱终于得以平定。   黄飞虎丝毫不提及自己的功劳,只表麾下将领功劳,洪锦等人对这位统帅的品德无不敬服。战友之间感情总是最为真挚,在这些同生共死的日子里,就算是高明、高觉这等妖族,在军旅的生活中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黄飞虎平易近人,处事公正无私,与诸将甚是投缘,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张紫星听到被擒获的那两名敌将时,不由有些意外。   高继能?原书中孔宣部下,法力极为普通,法宝为蜈蜂袋,可以放出成堆成团的蜈蜂干扰敌军,将黄天化的坐骑玉麒麟的眼睛咬伤,黄天化被颠下地来,不慎死在高继能的手中。在武艺方面,高继能要超过法力,后来曾与黄飞虎连同四个兄弟鏖战多时,最终不敌被杀。按照原著,此人应该是大商的将领,怎么到平灵王那边去了?   方偭?原著中并没有此人,从黄飞虎的形容来看,此人精擅长纵火之术,道术远胜高继能,且诡计多端,是平灵王手下最厉害的一人,如果不是郑伦的战斗意识高明,一上来就施白光拿人之术,只怕还会被他走脱。   提到洪锦,张紫星不由打量了他一阵。这位未来三山关的总兵大人生得相貌堂堂,倒算是小白脸一个。这洪锦应该是截教门下,精通旗门与遁术,法力在封神中只能算是寻常,但运气却好得惊人。这次活捉叛贼魁首平灵王倒不算什么,此人在书中竟然娶到了昊天上帝的女儿龙吉公主。黄帝曾说过,那四灵之气中,最难得到的就是仙灵之气,龙吉公主在张紫星的计划中可谓势在必得,决不能让洪锦生出什么变数来。   杀死洪锦?这可不行,洪锦是东海平叛的最大的功臣之一,无端杀之怎能服众?再者洪锦现在是大商的将领,也是张紫星手中的战斗力之一,连飞廉那样心怀异志的都有不菲的利用价值,就这样杀了岂非可惜?   张紫星考虑良久,对此次平叛中擒拿首恶的洪锦作出封赏。为适合发展需要,在当年军制改革时,他参考了三国时的将军封号,应用于大商军制中。洪锦这次得到的封号为平虏将军,相当于三品左右,已经是相当厚的封赐了,然而让洪锦惊喜的还在后面——天子赞他年少英武,问他是否婚配,在得知他仍是单身时,愿意亲作这大媒,特将宗室公主褒燕许配于他。褒燕乃皇叔箕子之女,美貌淑德。   洪锦欢欣无限,对天子谢恩不已。由于褒燕是宗室公主,洪锦属于低阶入赘高阶的“上门女婿”性质,所以按照宗室礼法,洪锦除公主和嫁过来的侍妾外,不得再娶。洪锦哪料到天子心中的打算,只道鸿运当头。自是不无遵从。   在断了洪锦娶龙吉公主的后路之后,张紫星方才安下心来,对其余有功之臣一一封赏。诸将虽然羡慕洪锦,却也各自心服,谁让人家运气好,抓住了叛军魁首平灵王呢?   随后天子率文武百官在显庆殿大宴东征功臣,直至尽兴而散。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苏护那样,有一个可能影响到整个封神杀劫的女儿,所以对于平灵王的处置,自然是杀一儆百了,至于高继能和方偭,张紫星则动了招揽之心。考虑到书中的因果关系,张紫星带上了孔宣,亲自前往狱中招降。   高继能为报平灵王当年提携之恩,不惜随同叛乱,如今被俘,自度必死,不料天子竟然会亲自前来招降他这个叛臣。在这个时代,忠君思想还是相当重的,高继能感恩涕零,愿誓死效忠,倒让孔宣没了用武之地。   由于方偭的道术精奇,与他交手多次的洪锦不敢大意,不仅绑得甚是严实,而且一路上以符咒压制,使其一直昏迷不醒。孔宣伸手一指,那符咒之力顿时消散,方偭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们是何人?”方偭略一用力,那绳索竟然化成灰烬,弹身跳将起来,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高继能正要开口说出张紫星的身份,就听孔宣冷哼一声,那方偭犹如胸口被人重击一拳,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靠着背后墙壁的支撑才没有跌倒。高继能大吃一惊,方偭的神通他是知道的,如今这个天子身旁的儒雅男子仅是简单地哼一声,就让方偭吃了个大亏,这该是何等的厉害。方偭也面露惊容,心知自己与对方的实力相差太过巨大,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区区人面鸮,也敢在我身前放肆!”孔宣一句话就道破了方偭的真身,让他更加惊惧。   高继能连忙说道:“方将军不可鲁莽,当朝天子在此,快来见礼。”   方偭听到天子亲临,又是一惊,却看了一眼孔宣,着实畏惧,不敢轻动,朝张紫星遥遥下拜:“罪臣方偭参见陛下。”   张紫星点了点头,并不理会,吩咐随行侍从:“领高将军下去沐浴更衣,好生招待,不得轻慢。”   内侍领命,带着高继能离去。张紫星这才对方偭说道:“方将军既知有罪,当初为何要随平灵王反叛?”   方偭苦笑道:“罪臣乃是鸮妖得道,本在山中修行,只因本心好动,仙道难成,遂出山游历四海,在东海巧遇平灵王,重我才能,被封为将军,为报此恩,故而从之。”   张紫星在意识中调出了超脑中关于古代妖兽的一些资料,找到了人面鸮,朝孔宣问了一句:“贤弟,你所言那人面鸮可是形如鸮而人面,雉身犬尾,其现则有旱灾之兆?”   孔宣知他见识广博,点了点头:“皇兄说得不差。”   方偭伏在地下,动都不敢动,冷汗都冒了出来:那位实力深不可测的男子识破他的真身还在情理之中,而天子竟然三言两语就说出了他的底细,还丝毫不差,看来天子果然如传闻中那样,有鬼神莫测之能,难怪就连那位身怀大神通的男子都称呼他为皇兄。   张紫星冷笑道:“既有干旱之功,怪不得洪锦说你火焰之术厉害,只是不知,你比那上古旱神女魃如何?”   “那旱魃乃上古天女,神通广大,小妖如何能比?”方偭忽然想到天子曾昭告天下,为平大旱已将女魃消灭,不由汗湿战袍:“陛下,小妖虽薄有干旱之力,却非灾祸之神,绝不会对天下有所妨害,小妖愿戴罪立功,投效陛下,誓死效忠!”   张紫星与孔宣对视一笑,说道:“你这鸮妖倒也机灵,但你先叛我大商,如今又叛平灵王,谁能保你将来不会再叛?”   方偭一时语塞,孔宣知道张紫星心意,喝道:“交出本命元魂,可饶你性命!”   方偭知道这是自己最后活命的机会,赶紧将本命元魂献出,让他略觉意外的是,收下本命元魂的不是孔宣,而是天子。从天子收纳本命元魂的手法和有意无意散发出的力量来看,至少也是仙人修为,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见机得早,否则早化飞灰了。   让张紫星满意的是,方偭灵活机变,又好计谋,倒是一个不错的人才。由于掌握了他的本命元魂,所以也不怕他反咬一口,当下将《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传给了方偭。方偭原本就喜好诡道,当下大喜谢恩。   招降成功后,张紫星将闻太师召来,密议良久,方才回宫休息。 第一百四十章 鹿台   黄飞虎班师不久,崇侯虎与崇黑虎的准备终于完毕,两军亲率大军,浩浩荡荡地南下平乱。崇侯虎有了平定袁福通的经验,当下故技重施,执白旄黄铖,一边收编那些散落的周边诸侯,一边打着正义的旗号,煽动那些反叛诸侯内乱。不过鄂顺已经料到他有这一手,所以事先做了不少布置,使其收效不大。饶是如此,南地的民众与官员们还是人心惶惶,许多诸侯果不战而乱。   崇侯虎和崇黑虎步步为营,渐渐压制住了鄂顺。鄂顺连战连败,目前全力防守,龟缩不住。天子在朝歌得知这消息,谓群臣道:“南地平叛,指日可待!”   在母辛忌辰刺杀事件后,除了崇侯虎,其余东南西三大诸侯都成了待罪之身,蛇去其首,所以而四方诸侯也被迫逐步进行改革。由于崇侯虎事先得了天子给予的改革优惠政策,所以非但没有抵制,反而派人主动配合北方的新政推进,所以进度最快。而东伯侯姜桓楚是待罪之身,领地被削,自是不敢多言。至于西方,太伯、仲雍早得了张紫星的嘱咐,自是努力不懈地开展变革,通过新政对奴隶的解放和土地的分发,从最底层抢夺姬昌原本累积下来的仁名。由于有伯邑考为首的姬昌集团在,此事自然是受到了很大的阻挠,但张紫星对西岐本意并不只在新政,更为挑拨和激发双方的内斗,改革成功实施与否无所谓,你们斗的越凶、消耗越大越好。   此时,在各地巡查新政实施的姜子牙、梅伯、赵启这改革三人组也终于回到朝歌。由于各地诸侯或明或暗,对新政抵触得厉害,一些直辖地的官员和原奴隶主也想出各种对策变相侵吞农奴土地财产,所以这一趟巡查发现了不少问题,新政的实施并不如表面上那么顺利。   首相商容本是强撑病体出山,近来感染风寒,更是一病不起。天子怜其劳苦功高,特准商容告老还乡,点文武二员听用,赐良田大宅,并著地方官不时存问。   在商容告老还乡后不久,正如百官所料的那样,亚相比干被升为首相,代相姜尚则荣升亚相之位。这自然引起了许多官员的不满,但都知道姜尚是天子所宠信的近臣,在一些人站出来反对无效后,只得作罢。而改革的另外两大功臣赵启、梅伯已是上大夫,所以官位上无法再行升迁,改为重赏,得到了面积相当可观的田地和使用年限,继续辅助新任亚相负责改革。   同时,天子又下了一道旨意:国丈苏护教女有方,深得朕心,予以重赏,并赐下良田宅院,以昭君恩。   众臣听闻,惊讶之余也是心中有数:这个月来,天子已经是第三次重赏苏护了。怪不得宫中有传言:艳妃妲己媚骨无双,渐得天子专宠,连原本那位深得天子喜爱的睿妃似乎也因为父亲商容的“退休”而被冷落。天子还为艳妃作诗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宫粉黛无颜色。   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近日来,天子上朝议事都经常晚点,被闻太师劝谏后,索性将原本的七日休朝两日的制度改成七日休三日。为此,姜皇后曾多次谏阻,却遭到了天子的责罚。听到天子如此旨意,一些有心人已经开始暗暗盘算如何交好苏护了——尽管他曾是个叛贼,但官场风云莫测,有这样一个深受天子宠信的女儿,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父凭女贵,来个咸鱼翻身?因此,能在苏护目前尚处于逆境之时攀上交情,总比事后人家辉煌腾达了再去巴结效果要好得多。就算苏护没办法再翻身,只要能让天子的宠妃在枕边美言几句,好处自是不消多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子似乎更加沉于美色,有一次竟然让大臣们在九间大殿空等了快一上午还没临朝,太师闻仲眉头紧皱,仗着御赐定国双鞭有上责君王之过的特权,径直进入内宫,进谏天子。听内侍说,天子此时还在寿仙宫,闻仲便来到寿仙宫,却被宫女拦住,说是天子昨晚与艳妃在摘星楼对饮,大醉而归,如今龙体劳累,正在休憩,请太师勿要惊扰。闻仲大怒,在寿仙宫外以法力高声求见,那声音连九间大殿的诸臣子都听到了。半晌,天子方才睡眼迷蒙地走出寿仙宫。闻仲露出气恼之色,请天子临朝。天子无奈,只得跟随闻仲来到九间大殿。群臣见天子哈欠连连,疲态尽显,暗暗摇头。闻仲当即上前劝谏:目前南地未平,各路诸侯的新政尚有不少抵触,切不可因贪图一时享乐而荒废朝政。天子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但碍于闻仲三朝太师的积威与那定国双鞭,只得勉强赞了闻仲几句。   接下来几天,天子的朝事果然好转了不少,但许多善于察言观色的臣子都看出,天子仅是有些畏惧闻太师而已,并非真心改正。   此时崇侯虎传来急报,目前讨伐鄂顺的战斗尚算顺利,稳占了上风,打得鄂顺龟缩南郡不出。但此时北方雌伏多年的鬼方一族不知何故,忽然开始进攻大商的北境,并占领了一部分小诸侯国,对崇侯虎的根基之地崇城构成了严重的威胁。由于崇侯虎奉旨征南,大部分军力都被调往南地,一时无法回兵,崇城防备薄弱,所以特向天子求援。闻仲忠心耿耿,又主管兵部,一听这等紧急军情,连忙请战。天子求之不得,当即下旨封闻太师为征北军统帅,率领大军前往北地退敌。   闻仲率大军刚走,天子立刻故态重萌,更加贪恋妲己美色,其所施的政令也越来越让大臣们不满,最突出的就是大量提拔那些出身相对卑微的官员。对于一些公然或变相抵触改革的小诸侯和官员,天子也失去了以往的宽容,直接派兵剿灭并处以极刑,强行实施新政。这些政令的直接执行者,自然是那位风头正劲的出头鸟姜尚了。   这一日,礼部官员费仲在朝上例行汇报了大商季刊的发行与推广情况,在得到天子嘉许的同时,趁机献上一副图纸。天子看了看,问道:“此画是否一座楼台?”   费仲奏道:“陛下慧眼无差,此台殿阁巍峨,琼楼玉宇。玛瑙砌就栏杆,明珠妆成梁栋,夜现光华,照耀瑞彩,名曰‘鹿台’。陛下万圣至尊,贵为天子,富为四海,若不造此台,不足以壮观瞻。此台真是瑶池玉阙,阆苑蓬莱。此台规模宏大,宫内只怕难以建造,可选一特定风水之地建造。陛下或宴于台上,或静思国策,早晚可得日月精华,昌盛龙脉,使我大商千秋万载永固也!”   张紫星赞道:“费卿果然是忠勉之臣。工部,且看看造这鹿台需要多少时日。”   比干升为首相,接管了商容原本的吏部和礼部,工部和户部则由亚相姜子牙负责。姜子牙接过图纸,看得眉头微皱,说道:“此台工程浩瀚。造琼楼玉宇,碧槛雕栏,工程浩大,非……十数年不得完成。”他本想再夸大一些,把时间说成数十年,但转念一想,费仲一向精明狡诈,既然献这图纸,自然是计算过建造时日,如果自己说得太过离谱,恐怕会被那胖子钻空子。自己鸿运当头,万幸得到天子器重,一路步步高升,如今竟然坐上这大商亚相的位置,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既然天子对自己如此信任,也不能因为某些因素而辜负。想到这里,姜子牙又加了一句:“若多使钱粮、人夫,如三丁抽二,独丁赴役等,还可将时日大大缩短。但陛下素施仁政于民,如此一来,只怕会使百姓恐慌,军民嗟怨,实不可取之。”   天子一听如此扰民,不由沉吟道:“寡人素来爱民,三丁抽二,独丁赴役绝不可取,既是如此,就按十数年之功建造,不可扰民。寡人上启天命,寿元绵延,自不急于一时。此宫不宜在宫中修建,不如在南郊择一风水之地,以鹿台为中心,另建一宫,就名寿仙宫。此宫筹建就由费仲承办。传寡人旨意,费仲调任工部,主工部事务,升东海降将方偭为中大夫,专职《大商季刊》大小事务。”   前一个任命倒还罢了,后面任命方偭的旨意则让百官大为意外。方偭是降将不说,他原本是个武将,有军职在身,消息灵通的人还知道,方偭是平灵王麾下最厉害的将军,怎么这会儿忽然转作文职了?而且还是负责如此重要的季刊发行工作。本来一些有心人在听到费仲从礼部调任起,就一心觊觎着季刊这个最好赚政绩的宝位,不料天子马上说出了一个奇怪的人选,听那口气,似乎斩钉截铁,不容更改。   费仲低着头,一副恭顺无比的模样,似乎没有为失去《大商季刊》的新闻署长而感到沮丧,听到负责整个工部时,那张胖脸飞快地滑过几分惊喜之色,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微微打了个寒战,当下低头不语。   他能不打寒战吗?事实上,这幅鹿台的图纸正是天子昨天晚上给他的,而他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也全是出自天子的吩咐。联想到姜环之事,胖子就难免涌起一股寒意。天子越是这样因为这个原因升他的官,他就越感觉到畏惧。当然,工部的“油水”绝对要比礼部强得多,所以对于天子的“眷顾”,他唯有俯伏谢恩而已。   文武百官听到天子要另修一座宫殿,不由一阵窃语。这鹿台与专用来静思国策的摘星楼完全不同,说白了,就是个游乐的场所,而且还加上另外那座宫殿,可谓工程浩大,而且那宫殿摆明了就是为艳妃而建,看来那位苏妲己大有取皇后而代之的趋势。有些机灵的官员已经想到:天子年少登基,励精图治,这些年来苦心经营,文成武德,天下皆服,目前南地叛乱局势已得控制,同新政全面铺开,也是该是时候放松放松了。身为君王,图个享乐,还不天经地义?一念及此,这些官员马上出来附和,说天子威德无双,纵是三皇五帝都不遑多让,加造区区一座宫殿,又算得了什么?   天子趁机拍板:南郊的新寿仙宫连同鹿台就由费仲督造,十五年内完工,修建民工薪酬从优。   妲己得知天子专为她兴建新宫时,心中更加得意,对张紫星自是尽心伺候。 第一百四十一章 哪吒除妖   岁月如水,一青一黄又是一年。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略一行动,便是汗流浃背。   路边的茶馆倒是得了这天气的好处,喝茶纳凉者络绎不绝,摇摇蒲扇,喝口凉茶,聊几句闲言,比在外受那暴晒要惬意多了。   “这蒲扇真他娘的好用。”一个赤膊着上身的大汉使劲闪了几下,将铜钵中的凉茶一饮而尽:“店家,再来一壶!”   坐在他对面的汉子笑道:“阿水,你这厮鸟,也忒粗鲁,你所用蒲扇,所饮凉茶,皆乃当今天子所创,须知恩德二字。”   “我如何不知恩德?”阿水拍了拍胸口的骨符:“我本苦奴出身,若非天子圣恩,焉能有今日自由之身?况且天子还分出田地于我等农奴耕作,实是无以为报,只能将这感恩符时刻戴在胸前,以念大恩。”   对面的汉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而旁边一张桌子上的一位老者却叹了一口气:“天子确有盛德,四海皆服,只是近年来宠信艳妃苏妲己,重用姜尚、费仲等一干弄臣,妄杀大臣,似是于德行有损啊。”   另一位茶客则道:“你这老儿,休要胡说!天下大旱之时,我等俱受其害,天子在朝歌祭天求雨,得昊天上帝眷顾,降下甘霖,后天子又于摘星楼亲祈七日,感动上苍,各地陆续降雨,天下旱厄自此得解,何来德行有亏之说?”   “休要误会,小老儿亦不敢忘天子大恩。”老者拿出身边携带的感恩符,朝几人一晃:“但我所说并非妄言。我有一亲眷,在朝歌开了一处店铺,此事乃他回乡探亲时与我亲口所说——自老丞相商容告老还乡后,天子便大兴土木修建寿仙宫并鹿台,又沉美色,疏理朝政。原本闻太师还能规劝天子,但此时太师正在北地崇城远征鬼方,无法回顾,故而天子愈发散漫,宠信术士姜尚与弄臣费仲。这两人把持朝政,王叔比干虽是首相,却也无可奈何,多曾劝谏,反遭天子之斥。天子还听信艳妃妲己之言,造炮烙酷刑,甚是可怖……”   阿水好奇地问了一句:“这‘炮烙’是何物?”   老者答道:“此刑约高二丈,圆八尺,上、中、下用三火门,将铜造成,如铜柱一般,里边用炭火烧红,将诸般违法者,跣剥官服,将铁索缠身,裹围铜柱之上,只砲烙四肢筋骨。不须臾,烟尽骨消,尽成灰烬,名曰‘砲烙’。”   茶馆中诸人闻言,纷纷露出惧色。老者接着说道:“那炮烙之刑十分骇人,有几名抗拒新政的诸侯,被当众炮烙,皮肤筋骨,焦不可闻,观者莫不魂飞胆丧。后有臣子贪赃枉法,亦遭此刑。自此朝歌大臣莫不人心惶惶,唯恐惹怒天子遭此惨刑。”   阿水说道;“若非新政执行,我眼下还在为生死挣命。天下如我这等苦奴,何止千万?若不如此,我如何能有目下的好日子?那些官员,或阻碍新政,或贪赃枉法、欺压良善,遭此炮烙,也是罪有应得!”   老者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天子依然不失爱民,听闻那寿仙宫与鹿台本可数年完成,为免扰民,天子特许十五年完工。天子还大肆任用才能之士,不论出身,即使贫民农奴有才,亦可往招贤馆一行,若被挑中,当可入朝为官。”   阿水眼睛一亮:“农奴贫民亦可?此言当真?”   “此事绝非虚妄,我邻村有一人精于土木之术,上月往朝歌招贤馆,被招为工部匠作使,下领数人,好不威风。”旁边有人证实了老者的说法,又笑道:“你体型壮硕,若有武艺,一人将我等尽数打到,亦可去兵部做个武官。”   阿水闻言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众人都笑了起来。一人又道:“我等皆为草民,哪晓得什么朝中之事?我只知如今三餐得保,妻小安康,尚有余粮,皆是天子隆恩所致。此恩此德,永世不忘。你备说天子如此,我等今年赋税可曾增加?土地可曾短缺?”   另一人接口道:“不错,去年冬祭之时,天子还亲自下令分发酒肉于民。如今我等平安温饱,生活安宁,于愿足矣。那些朝中大事,君臣亲疏,又与我等平民有何干系?只须深记君恩即可。”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赞同:“正是如此!”   于是,众人也不谈及朝中之事,只是闲扯,话题又转到九湾河上有水怪害人的奇事来。九湾河与东海相连,原本一直平静,近来不知何故,有频繁水怪出现,专摄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掳者下落不明,甚是诡异。当地民众受扰不过,上禀陈塘关总兵大人李靖。李靖曾带兵马前来围剿时,那水怪却声息全无,兵马一走,水怪又出来害人。兵马一来,水怪又是远遁。如此反复,总兵大人也是没有办法,只得令四周百姓远离九湾河。但这九湾河乃周围百姓生活必需,不管水怪如何,终归要去提水饮用,那怪觅不到女子,便将前去打水的男子掳去食用,一时间,河岸边尽是白骨。百姓们百般无奈之下,只得选出年轻貌美的女子,每十天进贡于水怪,方能平安取得河水。   这时,刚进茶馆的一个小童听到此事,不由拍案大怒:“竟有此事!那九湾河何在?我待去看个究竟!”   众人一看,这童子大约七、八岁,身穿道袍,生得极其俊俏可爱,纷纷说道:“你这小道童也不知哪家来的!那水怪凶狠毒辣,连总兵大人都束手无策,村里也曾请过法师降服,反遭毒手,你如何前去送死?”   童子也不解释,只是问那九湾河去处。众人都是良善百姓,怎肯让这孩子前去送命,纷纷不答,反劝他回家。童子问路未遂,想了想,便走出茶馆,找到一家附近农户,问明了九湾河的所在,也顾不得数月没回家探望父母,径直朝那方向急行而去。行至九湾河一带,恰逢当地一些百姓抬着一张木板,木板上是一名年轻女子。看这态势,像是如茶馆中人所说,前去朝水怪进贡。童子十分机灵,也不声张,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只见百姓们将那女子放在河畔后,急忙退走。那女子似是知道大难临头,却不敢逃走,只是在木板上哭泣。   不多时,就见河水如裂帛般分来,水底有一只怪物升上了上来。此怪身形颇大,面如蓝靛,发似硃砂,巨口獠牙,看到河畔上的女子,哈哈大笑,张爪就朝那女子抓去。那女子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当下尖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就在此时,忽然自一旁飞出一道红光,直袭怪兽巨爪。怪兽不防,爪子被那红光洞穿,只觉如同整个手掌如烈火焚烧一般,疼痛难禁,当下惨叫一声。就见一名道童手持长枪,虚空而立,正怒视着他。怪物叫道:“你是哪里来的道童,竟然管我的闲事!”   道童深恨其残害百姓,喝道:“我乃陈塘关总兵李靖三子哪吒是也,你那畜生,是个甚东西,竟敢在此作恶害人?”   原来,这道童正是从三仙岛回陈塘关探望父母的哪吒,路过茶馆时,听闻这水怪之事,所以特地赶来九湾河除害。那怪物听得是总兵之子,毫不畏惧,反而怒道:“吾奉东海龙宫钦点巡海夜叉李艮,小小总兵之子,怎骂我是畜生?”   哪吒冷笑一声:“既是东海的夜叉,为何在此掳劫女子,残害民众?莫非也是那龙王的主意?”   李艮无言以对,怒吼一声,未受伤的爪中多了一把斧头,朝哪吒顶上一斧劈来。哪吒见夜叉来得勇猛,将身一晃,如清风一般,躲避开来。李艮连砍了几斧,却无法碰着他分毫,反倒被他刺了几枪,被那火炽之力伤了元气,不由哇哇大叫。哪吒想起朝歌那位大师尊平日关于先进性战斗理念的教诲,手中暗暗拿出一物,朝夜叉放去。那物起在空中,化作两道光华,似是两条蛟龙,双龙挺折上下,有祥云护体,头交头如剪,尾交尾如股,那时起在空中,如电般往下闸来。李艮不识此物厉害,见其来势迅疾,正要举斧相迎,忽然就感觉一阵恐怖的毁灭气息迎面扑来,心知不妙,躲避已是不及,被那双龙一绞,顿成两截,残躯掉落在河中,将河水都染红了。   哪吒将那双龙收回,笑道:“还道夜叉如何厉害,原来是个无用的东西,倒污了师尊给我的金蛟剪。”   这金蛟剪乃是有名的法宝,威力无比,在书中,阐教精英燃灯道人就几乎丧在金蛟剪之下,连坐骑梅花鹿都被它一闸两段,又岂是李艮这等小角色所能当得起的?由于这金蛟剪过于霸道,所以临行前三霄娘娘一再嘱咐,不到紧要关头不得轻用。偏生哪吒是个小杀星,出生时便沾染了杀戒,怎会是那安分之人?如今他恨这夜叉仗着有龙宫撑腰,残害平民,所以不假思索地放了出来,立刻要了李艮的小命。   哪吒收了法宝后,立刻找来那些村民,告之妖物已被消灭,让他们将女子抬回自家,以后可无须再担忧水怪害人了。   村民们半信半疑,当见到那红色的河水和水怪的残肢时,顿时欢呼了起来,忙问“仙童”姓名。哪吒也不隐瞒,说出自己是总兵的三公子,特地赶来除害。村民们感恩不尽,拿出许多食物和财帛要送给哪吒。哪吒本来就为除害而来,怎会要这些东西,自是坚决不受,最后,在村民们感激的目光中离去。   东海水晶宫中,一名身穿银铠的年轻男子正左右踱步,似乎在等待什么,忽然有水族兵来报:“三殿下,祸事了!夜叉李艮被人打死在九湾河中!”   银铠男子大惊:“这李艮乃灵霄殿御笔点差的巡海夜叉,谁敢打死?”   水族兵答道:“凶手乃一道童,自称陈塘关总兵李靖第三子哪吒。”   男子还没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逆子,让你不要学那邪术,如今惹下此等祸事,怎生收拾!”   银铠男子连忙朝走来的虬髯男子行礼,辩解道:“父王恕罪,孩儿所习的并非邪术,那些女子孩儿也没有加害。只是这李艮假公济私,借机吞吃血食,偷享口福,才惹下如此祸端,也是他罪有应得!”   虬髯男子乃是东海龙王敖光,听儿子这般说,冷笑了一声:“你明知他有如此劣迹,为何你还让他去抓那些女子?”   银凯男子是敖光的第三个儿子敖丙,当下被说得低头不语。   “罢了!”敖光叹了口气,再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不过几个贱民而已,也无甚大碍,经此一事,你当吸取教训,修身养性,不要再练那双修邪术了。”   敖丙也不再对这“邪术”辩解,而是将话题转移开来:“夜叉李艮乃上帝钦点殿差,若是任他这样被人打死而置之不理,岂非弱了我水晶宫的名头!”   敖光点了点头:“那陈塘关总兵李靖原本在西昆仑学道,与我也有一拜之交,此人本领寻常,不足为惧,只须为父亲去威吓一番,自会屈从。”   敖丙眼睛一亮,知道父亲终究还是护短。只要那陈塘关总兵一屈服,届时本殿下还不是予取予求,哪里还需要去干什么掳劫的勾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师徒闹海(上)   第二天,敖光变化成一名秀士,径往陈塘关而来,至于帅府,对门官说道:“你与我传报总兵大人,有故人敖光拜访。”   军政官进内不久,李靖果然整衣出迎:“自西昆仑与吾兄一别多年,今日相逢,真是天幸。快请入内!”   敖光微微点头,也不多言,走进帅府。李靖见敖光一脸阴沉,方欲动问,只见敖光沉声道:“李贤弟,你生的好儿子!”   李靖闻言,面露惊讶,说道:“兄长何出此言?小弟只有三子,长曰金吒,次曰木吒,三曰哪吒,俱拜名山道德之士为师,虽未见好,亦不是无赖之辈,长兄莫要错见。”   敖光霍然起身,冷笑道:“总兵大人莫非要护短?你那儿子昨日在九湾河,不知用何法宝,竟然将我殿中夜叉李艮闸作两截,死于非命,好生威武啊!”   李靖心中咯噔一声,顿叫声不妙。方才哪吒从三仙岛归来,曾说途经九湾河时,除掉了那只为祸的水怪,自己还高兴地夸赞了他一番,想不到那怪竟然是龙宫夜叉。夜叉一职虽然低微,却也是昊天上帝旨意钦封的职位,怪不得敖光今日特地上门来问罪。李靖乃机巧之辈,虽然惊恐,却不慌乱,当下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兄长,莫非是错怪了我?我三子俱拜名师,长子金吒远在九龙山,次子木吒在九宫山,皆潜心苦修,近年未曾回家。三子哪吒年方八岁,昨日方回陈塘关探母,从何处做出这等大事来?”   敖光一听哪吒之名,立刻叫道:“便是你第三子哪吒干的好事!”   李靖皱眉道:“哪吒只有八岁,如何能有如此神通?真是异事非常!本来我可叫出哪吒与兄长对质,只不过哪吒今日一早便去了朝歌,要五日后方才回来,若是兄长信得过我,五日后我亲带哪吒来水晶宫如何?你我多年未见,稍后待弟设下宴席,款待兄长。”   “不必了!”敖光听到哪吒不在,也不想再留,说道:“既是贤弟开口,我也不好拒绝。五日后,我派人在九湾河口等候,届时贤弟可带哪吒一同前往我东海水晶宫。若是贤弟毁诺,休怪我无情。”说完,敖光告辞离开。   李靖一见缓兵之计奏效,赶紧叫来哪吒,备说此事。哪吒对敖光的威胁不以为然,说道:“明明是那老泥鳅纵使手下夜叉行凶,竟然还敢上门问罪。若是让我遇见,定将他剥皮抽筋!”   李靖怒道:“你这冤家!闯下如此祸事,还待在此说这大话!龙王乃兴云步雨、滋生万物正神,为昊天上帝所亲封,若是惹恼了他,倾四海之水而泻,我陈塘关当有灭顶之厄!”   哪吒被他大声责备,心中亦是气恼:这个父亲,先前还说我除妖有功,如今见对头厉害,立刻就怪将起来了!随即说道:“大师尊曾言:男儿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若要偿命,五日后我自当前去,岂会连累父母!”   殷氏爱子心切,如何舍得让哪吒去偿命,当下提出让哪吒立刻离开陈塘关,回三仙岛避难。   “你这妇人,怎出得如此好主意!哪吒若走,不仅你我有生死凶险,就连陈塘关百姓都有大祸!”由于敖光离开时,曾抛下狠话,李靖如何肯让哪吒离开,万一那三霄娘娘不愿沾惹俗事,让哪吒留于岛上不回,自己岂非独自面对这莫大凶险?当下斥喝了殷氏一番,命哪吒留下,不得离开。   不过,受哪吒那句“大师尊”启发,李靖想到了那位收哪吒为徒的天子,当下修书一封,命军士快马加鞭,立刻出发送至朝歌,不得怠慢。   哪吒机灵,虽然气恼李靖欺软怕硬,却也不想坐以待毙,回到房中,拿出三霄所赐应急灵符焚烧。三霄立有感应,当下借灵符之术与哪吒联系。听完哪吒具说端由后,碧霄十分气愤,扬言要踏平龙宫。云霄则冷静得多,劝住碧霄,只说让哪吒放心,五日后自会前来陈塘关,与那龙王见个分晓。哪吒得了三位师尊的支会,心中大定,也不再担心,径直往后宅中安慰母亲殷氏去了。   另一方面,张紫星接到李靖的加急文书,打开一看,顿时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缘由。   哪吒闹海的故事可是张紫星从小听到大的,想不到如今亲身见证了这个著名的神话传说。在封神原书中,哪吒是在九湾河洗澡,以混天绫搅动龙宫不安,引发与夜叉、敖丙的冲突,最终与东海龙王敖光接下深仇。那太乙真人也不知为何,不但没有亲身出来应对龙王,反而还唆使哪吒去南天门暗算敖光,使得仇上加仇,最终在四海龙王面前自剖其腹,剜肠剔骨,自杀以救父母,而太乙真人从头到尾,除了石矶一事外,在龙王此事上始终未曾出现,倒是最后给了哪吒一个莲花化身草草收尾。   为什么太乙真人能因为护短杀死截教的石矶娘娘,却不出面解决实力更弱的敖光?虽然原书中并未交代这个原因,但张紫星也隐隐分析出了一些原因。石矶娘娘牵涉到杀劫中阐截两教的气运争夺,因此太乙真人按照元始天尊的某种嘱咐,毫无忌惮地杀死了她;而龙王因有昊天上帝御封,考虑到日后封神的事情,所以不便出面。想到这里,张紫星不免对太乙真人产生强烈地鄙视。要么就铁面无私,谁错了,就要认罚;要护短的话,就护个彻底,这样“欺软怕硬”,算什么?   如今封神的情节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哪吒的师父不是太乙真人,而是换成了他这个天子。这一次的事件,并非哪吒故意行凶,而是那夜叉李艮残害百姓,掳劫女子,哪吒杀死李艮可算是见义勇为,为民除害。本应同样死在哪吒手中的龙王三太子敖丙却未出场,想必还有其他的变数。   敖光纵容夜叉害人,还这样上门问罪,摆明地就是仗势欺人,实在可恶!尽管当年收这个小徒弟是为日后封神之战挖西岐的墙角而考虑的,但哪吒可爱机灵,又极敬重师尊,多少也有了师徒之情。自己教训、责罚徒弟乃是师徒之份,但要是别人踩到徒弟头上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既然小哪吒是自己的徒弟,就绝不容他人随意欺负!   张紫星知道李靖乃怕死之辈,绝不会为儿子挺身而出,生怕那剜肠剔骨的场面提前出现,赶紧召集三位义弟妹,一商量,算算时日已经快要临近龙王的限期,决定由孔宣、应龙陪同张紫星立刻前往陈塘关,女魃留在朝歌应变大事。   本来天子久不上朝,悄然离开朝歌外人也不会知晓,只是近年来为了掩人耳目,张紫星对妲己甚是专宠,经常留宿寿仙宫与之双修欢好,所以要瞒过妲己却是不易。张紫星索性对妲己摊开来讲,说是要去微服前往陈塘关,见一位当年为寿王时的故人,这故人乃阐教金仙,要带妲己一同前往。   若是去见普通人倒还罢了,这“阐教金仙”妲己是万万不敢相见的。一个云中子差点就要了她的命,紧接着琵琶精又丧在阐教门人姜子牙的手中,这阐教简直就是她的克星,而且背后还有圣人撑腰,就算是女娲娘娘也无法奈何,她哪里还敢去相见这位“金仙”?   妲己称近来身体不适,不便远行,张紫星心中好笑,故意说正好请那位金仙帮她治疗。妲己吓了一跳,赶紧借故拒绝,最后张紫星只好十分“遗憾”地决定不带妃嫔前往,并让妲己代为守秘。妲己听得即使自己不去,天子也不愿带商青君等女去,不由暗暗为受宠而得意。   由于她本身就是修炼者出身,对双修之术的领悟和掌握远胜后宫其余女子,配合狐族的媚术和大胆的房中调情,终于一步步地使天子掉落到温柔陷阱中来,进而成为天子的专宠。女娲娘娘在得知她的进展后,难得地夸奖了她几句,嘱咐她进一步迷惑天子,慢慢地使其失德并丧失民心,乃至成为天下的公敌,至于手段,可任意自由发挥,不必顾忌。   解决好妲己的事情后,张紫星与孔宣、应龙一起前往陈塘关,还特地带上了袁洪。   陈塘关中,李靖正在帅府坐立不安,听闻天子近来不甚打理朝事,不知会不会顾及此事,若是天子撒手不管,他就只有舍下陈塘关逃走一途了。正是因为这个考虑,所以他没有亲去朝歌,而是在收拾细软物资,做好“战略撤离”的准备。虽然有这样舍弃官位逃跑有些划不来,但毕竟比丢掉小命好。总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有扔下与他夫妻多年的殷氏,一早就将她秘密送了出去,哪吒则被留了下来,但也得到了嘱咐,情况不妙时,可立即逃往三仙岛。   就在他心乱如麻时,门官忽报,朝歌有特使到来。李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出迎。让李靖大为意外的是,来的竟然是——天子本人!   张紫星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正要下拜行礼的李靖,施了个眼色。李靖会意,领着张紫星来到内院,方才行了大礼。张紫星没有和他啰嗦,直接问道:“哪吒何在?”   “大师尊,我在这里!怎么您亲自来了?”一旁的房间门口探出哪吒的小脑袋。   张紫星见到哪吒安然无恙,心中十分高兴。李靖连忙喝道:“逆子闯下大祸,惊动圣驾,竟然还如此无礼,还不速来见驾!”   哪吒因龙王之事对李靖本就心中不满,当着张紫星的面不好发作,只好过来见礼。   张紫星摸了摸哪吒的头,说道:“好徒儿,这次你做得很好,那夜叉残害百姓,自当诛灭,敖光仗势欺人,竟敢反咬一口,上门问罪,实在可恶。你放心,有大师尊在,绝没有敢动你一根汗毛!明日便是五日之期,我们且随你一同前往东海,若是那龙王还是不识时务,便掀了他的水晶宫!”   哪吒本来就对张紫星的到来感到惊喜,听到大师尊此言,更是欢喜,示威般地斜了李靖一眼。李靖无暇与他计较,只觉心中大定:天子既出此言,必是有绝对把握。   孔宣看了看哪吒,颔首赞道:“皇兄,这位就是你的徒儿哪吒?果然好资质!”   李靖听到那儒雅男子竟然称呼张紫星为皇兄,吃了一惊,暗暗打量起孔宣来。张紫星不欲李靖知道太多,说道:“请李将军先去准备膳宴,寡人与哪吒师徒多时不见,自有话要说。”   李靖虽然很想了解孔宣和天子带来的其他两名男子的身份,但听到此言也只好离开。李靖一离开,哪吒顿时变得活跃了不少,在张紫星的介绍下,拜见了两位新师叔孔宣、应龙,又拉着比他大得多的师弟袁洪到一旁叙礼。   哪吒将夜叉一事详细述说了一遍,并把李靖的态度也诉苦般地说了出来,张紫星听得暗暗皱眉。在书中,李靖对哪吒就比较绝情,生前哪吒惹祸还罢了,死后居然还毁了他的神庙,因此才有后来的燃灯赠玲珑塔逼哪吒认父之事。   用完晚膳后,张紫星将哪吒偷偷叫到一旁,问起了一件一直贼心不死的事:“徒儿,那相机拍摄之事可曾得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师徒闹海(下)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哪吒的小脸就苦了下来。他毕竟和三霄修为相差太远,才瞅了个机会,想偷拍云霄的侧脸时,却被碧霄一把揪住,抓了个现场。好在哪吒机灵,说是大师尊赠送的一件奇宝,可将人或物影貌完美地“画”于此宝之中,自己得宝后,意欲孝敬三位师尊,所以才拍摄云霄作为试验。碧霄抢过数码相机,按照哪吒的方法摆弄一番,果然能清晰地拍下物体,而且纤毫毕露,十分逼真。三霄大为惊奇,碧霄自然名正言顺地接受了哪吒的“孝敬”,将数码相机据为己有,让小哪吒欲哭无泪。   这相机用的是高聚能光电池,不会有能源紧缺的故障,碧霄玩得爱不释手,整日拍这拍那,还命令哪吒为三人拍合影,可惜的是,那相机始终被碧霄做为最喜欢的宝物牢牢收在法宝囊中,哪吒只能干瞪眼。   张紫星后悔莫及。倒不是因为哪吒的相机被没收,而是后悔自己考虑欠周全,没有在相机上加装一个远程双向数据传输系统,否则,现在已经可以一睹这三位女仙的真容了。   哪吒对三霄容貌的语言形容,问来问去,也只有简单的“美丽”二字,却让张紫星更加心痒。   次日,张紫星点齐一干打手,带着哪吒前往九湾河而去。行至在九湾河口,果然见到一名身穿文官袍带,留着八字胡的中年胖子和几个兵卒在那里等候。胖子瞥了一眼众人,并不在意,目光落在哪吒身上,傲然问道:“前面可是陈塘关总兵李靖与三子哪吒?”   哪吒见他无礼,正要发作,却被张紫星拉住。李靖按天子事前嘱咐,上前行礼道:“正是李靖与小儿前来。烦请引路。”   中年胖子看了一眼张紫星四人,问道:“他们是何人?”   李靖答道:“这几位是我昔日的道友,亦是我那敖光兄长一百年前的故人,特来为小儿求情。”   胖子听到“故人”二字,开始留心起来,打量了为首的张紫星一番,越发觉得不凡,不敢怠慢,说道:“下官乃水晶龟丞相,几位既是龙君故人,烦请稍候,待下官派人前去通传一声,也好准备宴席,款待诸位上仙。”说着,朝一旁的小卒使了个眼色。小卒会意,跃入河中,消失不见。   龟丞相作出客气的模样,和几位龙王的“故人”交谈起来,存心想套问出来历。张紫星也虚与委蛇,故意和他摆龙门阵。正说着,孔宣忽然眉头一轩,似有所觉。这时就听上空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原来堂堂大商天子,竟是敖光这厮百年前的故人,也不知陛下今年寿元几何?”   张紫星牛皮被戳破,也不尴尬,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三位娘娘,一别经年,果然风采依旧。”   就见空中降下三位女仙来,正是三仙岛的三宵娘娘。其装束依然如当年张紫星在皇宫中见到的那样,身穿宽袍,脸戴面具,看不出真面目。   龟丞相听闻此人竟然是人间之皇,大吃了一惊,趁张紫星和三霄打招呼之时,奋力跃入九湾河中,想赶回水晶宫报信。应龙早有准备,伸手一指,河水中冲出一束水柱,硬生生又将龟丞相的身形托回岸上,定眼看时,龟丞相已经结成一块坚冰,惊惧的表情也随之凝固在脸上,同样结冰的还有河畔的几个水族兵。   “好一手控水凝冰之术!”云霄赞了一句:“不愧是上古雨神!”   张紫星知道赵公明必定将应龙之事对三个妹妹说出,所以并不意外,倒是李靖在一旁惊呆了,天子身边竟有如此能人!那上古雨神,岂非是……   “不想陛下会亲至于此。”云霄身后的琼霄笑道:“这小徒儿一惹事,倒牵出如此多人来。”   张紫星说道:“娘娘哪里话,这徒儿也有我的一份,既为人师,又怎会坐视?休说此次那敖光欺人太甚,就算错全在哪吒,这个短我也护定了!”   哪吒听得眼睛一亮,碧霄立刻表示了赞同:“不想你这位陛下还有这样的胆气,倒让人另眼相看了,或许,是某只大色狼舍不得小色狼这衣钵传人吧。”   张紫星不想碧霄会当众说出“色狼”这等前卫的词汇,干咳了一声,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当下岔开话题对李靖说道:“你且在此守候这些水族,我与三位娘娘前去水晶宫找那敖光晦气去!”   “陛下能来此地,足见对哪吒的心意,我姐妹深感敬佩。”云霄说道:“此事就交于我姐妹三人,陛下可在岸上安心等候,我们与哪吒且去海底一行。”   张紫星听出云霄话中的含义,皱眉道:“云霄娘娘可是嫌弃我力量微薄,唯恐拖累?娘娘只怕是小瞧于我了……”   碧霄毫不客气地加了一句:“休要自夸了,若你有这位雨神的修为,勉强也下得海去。”   “我修为低微,怎么比上应龙?”张紫星微笑道:“我虽力量微薄,胆量却甚大,有心和三位娘娘一同去见识一下水晶宫中那位仗势欺人的龙王,不知三位娘娘是否有能耐偿我此愿?”   “休要拿话来挤兑,我们可不会中你诡计。”碧霄嘴上虽然这样说,毕竟受不得激,对哪吒说道:“不过让你见识一下我三仙岛的手段也是无妨,徒儿,拿金蛟剪与我。”   且说东海水晶宫中,龙王敖光正在与一位黄袍道人交谈。与对李靖的冷漠倨傲不同,敖光对这位道人的态度显得十分恭敬:“不知真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久闻真人素在二仙山修炼,为何今日有暇来我这水晶宫指教?”   道人微笑道:“殿下客气了,贫道来此,实有一事想向龙君说明。只因我与三太子敖丙有缘,传了他些许小术,却被龙君误会,多次怪罪,故而前来解释。”   敖光喜道:“小儿能得真人垂青,莫不是前世修来?真人如此看重小儿,敖光感激不尽,如今有劳真人亲至,真是罪过!”   道人点了点头:“当日三太子途径我二仙山,只因年少气盛,拿了我一卷道书,起了争端,被我降伏。我见他资质不错,不忍惩戒,索性将传了他一套双修秘术,并嘱咐他不可外传此事,不想竟被龙君误会,故而特来开解。”   敖光恍然大悟,怪不得儿子前段时间里,纵容李艮不断前去掳劫人间女子,原来是因为这道人所传授之故!虽然他希望儿子修炼龙族正统之功,而不是这等双修之术,但这道人来头甚大,背后更是有圣人撑腰,正好借此天赐良机攀上这棵参天大树。敖光大笑起来:“此乃小儿福分,我岂会怪罪。真人既来我水晶宫,可不能就此离去,须留下饮几杯水酒,以全小儿拜师之礼。”   两人真谈得高兴,忽然有水族兵卒来报:“李靖携子哪吒前来,正在九湾河口等候。”   敖光皱眉道:“那龟丞相怎生行事?为何不领他们来此?”   兵卒答道:“李靖另带了四人前来,有人自称是大王一百年前的故人。龟丞相见对方来势不弱,特命小人前来通禀。”   “简直一派胡言!”敖光怒道:“我因修炼龙珠,已数百年足不出户,至十年前方有所成,何来一百年前故人?必定是李靖寻了帮手前来!”   道人见状,忙问敖光事由。敖光眼珠一转,说出李艮之事,并强调李艮是为了替敖丙寻访双修鼎炉,而被哪吒撞破杀害,存心想把这道人拖下水。这道人寻思了一番,也不着急,说道:“贫道未曾听说过李靖此人,刚才龙君曾言此人道术低微,故而不足为惧,但李靖之师度厄真人倒与贫道相识。度厄真人道术精奇,修为深厚,以你龙宫之力,只怕是不敌。”   敖光忙道:“有真人在此,我何惧度厄真人?还请真人看在小儿的情分上,助我解此灾厄!”   道人微微一笑:“今日适逢其会,贫道怎会袖手旁观。度厄真人在西昆仑潜修,一向不轻易出山,因此来的只怕并非是他本人。就算真是度厄真人前来,有我薄面,也必护得龙宫周全。”   敖光大喜,正要说些感谢的话语,忽然周围宫阙震响,如同地动山摇,宫中众人东摇西摆,立足不稳,险些将整座水晶宫晃倒了。敖光从未经历过此等情景,惊道:“是何物在作怪?”   有水族军士跌跌撞撞进来禀告:“大王,上方水域忽现两条金色蛟龙,力量强横无比,才一搅动,便掀起惊涛骇浪,故而宫阙摇动。”   “是何蛟龙,竟能动摇我整个东海?”敖光大惊。他也是蛟龙得道,但要他如这两条金色蛟龙一般,仅以波涛之力就令水晶宫如此动摇,是万万办不到的。   水晶宫动摇得更加厉害了,有不少宫阙已经塌陷损毁。水晶宫本是一个特别的所在,周围有水界之力护持,那水如天一般,高悬于头顶,水晶宫一带却无滴水。此时因对头力量太过强大,连水界之力都无法护持,已经不少水流倾斜而下。此时,上方水域渐渐有金光透下,这金光还带着可怕的毁灭力量,令敖光惊骇不已,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那道人身上:“真人,请速施法力,救我水晶宫上下!”   哪知那道人怔怔地看这上方的金光,忽然打了个哆嗦,口中几乎是呻吟般地挤出了三个字:“金蛟剪!”   那压力越发恐怖,许多水族已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敖光已顾不得仪态,急叫:“真人救命!”   道人叹息一声,运出仙力,将声音透水而过:“是三仙岛哪一位道友驾临?”   就见海水在那金光的作用下,纷纷翻卷开一条路来,就在这极其可怕的毁灭之力就要将龙宫完全摧毁时,终于奇迹般地消失了,周围的动荡也平息了下来。敖光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水晶宫中忽然多出四男三女,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从小童的外貌来看,应该就是杀死李艮的凶手李哪吒。   此时只听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朝这边的道人冷冷地说道:“黄龙真人,你为何在此?莫非是为了帮衬这只欺负我徒儿的老泥鳅?”   黄龙真人心中暗暗打鼓:这个该死的敖光,怎么不把对头的来历说清楚!原本还以为最多只不过是度厄真人的门人而已,没想到哪吒竟然是三仙岛的弟子,而且三霄娘娘竟然全部来了!由此看出,哪吒必然极受三霄的喜爱,弄不好还是衣钵传人,敖光这下可真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敖光闻言,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差点再次立足不稳。他自然听过三仙岛三位娘娘的大名,这三位娘娘的法力深不可测,为截教第一流人物,深得上清圣人喜爱,还亲自赐下混元金斗这等超级法宝。之前李靖说三个儿子都拜在道德之士门下,他还没留心,不想这哪吒的师父竟然是这三位“道德之士”!   看着心神大乱的敖光,黄龙真人叹了口气,对那女子说道:“碧霄道友,请息怒,此事当是误会,请三位看我薄面,先不要动手。”   碧霄冷哼一声,尚未开口,一旁的张紫星插口道:“好一个误会!若非哪吒有三位娘娘这般强势后台,只怕这老泥鳅早已将哪吒千刀万剐了。”   敖光一眼看出此人只不过是金丹修为,深恨其火上浇油,咬牙道:“你又是何人?竟然轻辱本王!”   琼霄接口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虽是天帝御赐的龙王,却也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自耀王位,他正是这人界至尊天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孔宣的实力   敖光再度露出惊色,连大商天子都来了!这位天子的功德威望,就连远在东海的他也有所闻,只是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件事中来?虽然敖光身为龙王,但也不能对人皇无礼,当着三霄和黄龙真人之面,打了个稽首,但语气却不是很客气:“东海敖光见过陛下,陛下乃人皇至尊,与小王素未谋面,为何出口伤人?”   “哼,你与寡人确是初次见面,但这哪吒可不仅是三位娘娘的弟子,也是寡人唯一的徒儿!”张紫星对敖光没什么好脸色:“夜叉李艮掳劫女子,吞食百姓,残害我大商子民,哪吒见义勇为,诛灭夜叉,乃是为民除害。你不仅不约束属下,反而仗着龙宫之势,上门问罪,欲取我那徒儿的性命。寡人就效仿你之所为,带着两位兄弟,前来水晶宫问罪,今日且不论身份尊卑,先与你做过一场,再述道理。”   敖光听得面色铁青,他不料哪吒还有这样一位师尊,但从天子的口气来看,与三霄娘娘并非一路,两边只是凑巧相逢,同时来此问罪而已。   碧霄似乎有意要看张紫星这边的能耐,故意说了一句:“敖光,既是如此,你且和这位陛下先做过一场,若你能获胜,今日我就看黄龙道友的薄面,暂不为难于你。”   这话说得有技巧,碧霄自己不为难,可没说云霄和琼霄会袖手旁观。云霄和琼霄知道这位妹妹的心意,并不作声,做出壁上观的姿态。黄龙真人见三霄当着敖光如此给自己面子,暗暗高兴,一边在一旁和三霄寒暄,一边朝敖光使了个眼色。   敖光只道自己还有机会,胆气一下子壮了起来,对张紫星说道:“既然陛下今日有心不论身份,敖光只好从命。陛下毕竟乃人皇至尊,不可有失,小龙就向这两位贤王讨教一番。若小龙侥幸获胜,还请陛下就此作罢。如何?”   张紫星听得他居然要向孔宣或应龙挑战,笑道:“修道者以实力为尊,就依你所言,若我方落败,寡人当即返回朝歌,再不问此事。”   敖光闻言面露喜色。他是蛟龙之身,周围水元之力极其充沛,在这水晶宫中可是他的天下,就算对方的实力强过他少许,也有取胜的把握,除非,对方是三霄这样的绝对实力者。   只听天子身旁那位英俊男子站出来冷笑道:“敖光,你那冰龙珠仅是二品修为,也敢在此放肆!且让你尝尝自不量力的苦头!”   敖光被他一语道破底细,面色大变。男子话刚落音,众人就觉周围忽然变得寒冷起来,就连修炼冰术多年的敖光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更让敖光难以置信的,他的最大仗恃,水晶宫的水元之力竟然全朝这男子汇聚而去!   黄龙真人看着这男子身上越来越强大的水元之力,感觉到此人的实力居然还要隐隐盖过他这个阐教金仙,不由大为惊讶。还未动手,敖光就觉体内的冰龙珠之力被压制得几乎无法施展,惊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会有如此凝水之术!”   黄龙真人乃黄龙得道,对龙族之人自然不陌生,忽然想到一人,脱口而出:“雨神应龙!”   敖光一听应龙之名,斗志全消,哪里还敢应战。敖光与张紫星遭遇过的青角真人不同,青角是从水虫一路修炼道角龙的,敖光天生就是蛟龙之身,天赋过人,比从水虫修练成的角龙自然要厉害不少,却无法和应龙相较。应龙是龙中的王者,也是龙族的终阶化身,实力岂非他这蛟龙所能匹敌?光是那种来自龙族中高位阶的天赋威压,就够让敖光心寒了。他可不像黄龙真人,拜得名师,得传秘法,已不受那龙族位阶之力所限。听闻应龙当年开罪瑶池金母,被贬下凡,追随轩辕黄帝,立下赫赫战功,后不受天庭之召,隐居南地,在大禹治水时也出了不少力,不想竟被当朝天子召为属下!   敖光也想起来了,去年有二人前来东海,其中一道人法力极其恐怖,且手持上古秘宝定海珠,施展仙术,竟然将东海之水摄去大半,其余四海亦是如此。四方龙王畏惧两人实力,俱不敢相抗。后天下旱灾得解,龙王们猜测必是这两位大法力者所为,如今看来,只怕应龙就是其中的一人,那么另一位身怀定海珠的可怕人物岂不就是……   孔宣见敖光那样看着自己,不由奇怪,说道:“你看我作甚?莫非想换一个对手?”   敖光看出孔宣仅是“化婴期”修为,又并非道装,猜测他应该并非那持定海珠的道人,闻言不由心中一动。黄龙真人有心袒护敖光,说道:“应龙道友,你亦是龙族,我等同族,怎好自相残杀?就让龙君换一位对手吧。”   应龙听得敖光居然挑了孔宣这个“软柿子”捏,不由露出古怪的神色,看了孔宣一眼,居然就这样听从了黄龙真人的提议,退至一旁。   孔宣看着两眼发亮的敖光,正要说话,忽然张紫星插口道:“且慢!既是做过一场,哪能任意挑选对手?若你再不敌寡人这位贤弟,岂非要选寡人与你放对?”   敖光认真打量了孔宣一番,确定他只是化婴期修为,比一旁有真仙力量的袁洪要容易对付得多,而且他自恃有几样法宝在手,又在这水晶宫中,应该不可能再输,当下说道:“承蒙陛下大度,小王就选这位贤王,若是落败,不仅哪吒之事就此勾销,且敖光任凭陛下处置!若是小王侥幸获胜,也绝不敢伤这位贤王分毫,只请陛下就此离去。”   张紫星露出犹豫之色,黄龙真人也出来帮腔:“陛下放心,贫道可担保这位贤王无恙。况且有三霄道友在此,哪吒一事自是无须担心,只请陛下特允一战,了结此因果。”   张紫星看了看孔宣,似乎在担心什么,孔宣配合般的皱了皱眉,口中不肯示弱地说道:“请皇兄准愚弟一战,愚弟当尽力而为,纵然落败亦无反悔。”   张紫星终于下定决心般地点了点头,对黄龙真人说道:“云中子道长与寡人素有交情,姜尚又被寡人任命为亚相,深得重用,寡人与阐教可谓渊源颇深。既是真人开口,寡人也不好拒绝。但寡人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若是我这位贤弟获胜,请真人勿要再管此事,立刻返回二龙山麻姑洞如何?”   这黄龙真人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在二仙山麻姑洞修炼。麻姑是传说中的一位美丽仙女,也不知是否与黄龙真人有一腿,八成是黄龙真人做了这便宜的上门女婿。在书中,黄龙真人似乎与敌人过于“友好”,乃至从无胜绩、每战必败,被誉为百败金仙,是阐教十二金仙中实力最弱的一人,实力甚至还不如某些三代弟子,又没什么法宝,唯一出场过的家当就是一只可怜的仙鹤。然而让人佩服的是,黄龙真人最终居然成功地挺过了杀劫,没有上得封神榜,也算是一大奇事。由此可以判断,黄龙真人的气运极佳,在全书中恐怕也是数一数二的,仅在子牙公之下。   黄龙真人听天子说出自己洞府所在,也有些惊诧,仔细想想,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当下表示同意。   于是,敖光的对手换成了孔宣。敖光虽然知道孔宣实力不过尔尔,但出于谨慎,还是将那冰龙珠放了出来。那颗如指头大小的圆珠漂浮在他的身前,释放出阵阵可怕的寒气。   看着跃跃欲试的敖光,孔宣叹了口气,对于这种毫无悬念的战斗,他根本没兴趣拖延。就见孔宣背后白光一闪,敖光连同那龙珠已经失去所在。半晌,敖光还是没有出现。黄龙真人看得目瞪口呆:就这样结束了?黄龙真人打量孔宣一阵,却始终只能看出他化婴期的修为,也不知道刚才用的是什么法宝。一旁的云霄似乎察觉了什么,看向孔宣的目光变得格外凝重起来。   没等黄龙真人发问,张紫星上前说道:“我这贤弟已侥幸获胜,还请真人信守承诺。”   黄龙真人深深地看了张紫星一眼,叹道:“既是如此,贫道就此告辞。敖光为昊天上帝御点,乃兴云步雨、滋生万物正神,请陛下千万慎之,休要为难于他。”   “多谢真人提醒,寡人自有道理。”   黄龙真人当下与三霄并应龙告别,驾水遁而去。   黄龙真人离开后,孔宣将身一抖,白光闪过,敖光的身体出现在地上。   由于孔宣并没有施展禁制,所以敖光并没有如当时恶来、小诞一样昏迷不醒,而是立刻爬了起来,警惕地退后几步,喝道:“你方才用的是何法宝?”   孔宣摇头道:“我哪有什么法宝?若你不服,可再试一次。”   敖光哪里还敢再怠慢,拿出数件法宝,朝孔宣施展而来,就见光芒闪过,法宝俱是无影无踪。敖光大惊,方才知道孔宣的真正厉害。张紫星忽道:“贤弟,那黄龙真人可曾走远?”   孔宣看了看上空的“水天”,答道:“他的遁术倒也迅疾,此时已经远离海域五百里,正朝西方山地飞行。”   三霄闻言,纷纷心惊,此人耳目竟如此聪敏,能察觉如此之远,就算是她们,都无法做到这个程度。   张紫星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贤弟可施展真正的神通,让这老泥鳅知道自己究竟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既是皇兄有命,愚弟怎敢不从?”孔宣看着面露惊恐的敖光,微笑道:“你原本所仗恃的,无非就是这海域所蕴的水元之力吧,如今我就去了你这仗恃,看你将来如何兴云步雨。”   说着,孔宣目光掠过精光,背后现出五色光华,分青、黄、赤、白、黑。就见他将那白光一撒,整个东海之水、连同海中的水族竟然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孤零零的水晶宫立在那里,如同陆地上的宫殿一般。就这么一下,整个海域都……敖光瞠目结舌地呆在那里。他清楚地感觉到所有的水元之力都消失了,这绝非幻觉!这个样貌儒雅的男子,究竟是何人物,竟然有如此可怕的神通!   三霄面具后俱是脸色骤变:此人神通,当真深不可测!方才并没有施展任何法宝,仅是凭本体之力,一瞬间便将整个东海收了去,这样的本事,就算是有定海珠在手的兄长赵公明也有所不及,恐怕只有师尊座下那位多宝大师兄才能与之相提并论了——天子竟然能与这样的人物称兄道弟!   孔宣若无其事地将五色神光渐渐敛入体内,仿佛如收了一颗小石子那样寻常,说道:“皇兄,这样可以了么?”   张紫星对孔宣的本事也是佩服不已:太帅了!这就是玄仙上阶的实力!敖光面色惨白,朝张紫星行了一礼:“敖光无知,开罪了陛下,如今输得心服口服,陛下请责敖光一人,万勿累及这东海万千水族!”   水晶宫中,一位身穿银色铠甲,全身披挂的青年男子冲了出来,朝张紫星下拜:“此事全乃敖丙之过,求陛下饶我父性命!敖丙任凭陛下处置。”   敖丙简略地说出自己在修习双修术的事情,哀求道:“那些女子,尚在我府中,并未伤了性命,食人之事,全乃李艮假公济私,求陛下恕罪!”   张紫星没想到书中那条被哪吒抽筋的小龙还有这样的孝心,当下叹道:“敖丙,你此举大是失策。方才黄龙真人离开时,曾提醒寡人,你父乃上帝赐封的龙君,不容有失,故而方才你父才那般主动请寡人处置,实是料定寡人不会伤害于他,如今你这一出来,寡人必会将罪责转在你的身上,就算敖光再有心计,也救你不得。”   敖光不料心里地算盘全被张紫星看破,不由面若死灰。敖丙一咬牙:“即为人子,岂可让老父承担罪过。请陛下责罚,敖丙绝不逃避。”   没等张紫星回答,一旁的小哪吒忽然开口了:“大师尊,如今徒儿怨气已消,大师尊曾教导:百善孝为先。反正那害人的李艮已被诛灭,念在这敖丙也有几分义气孝心,请大师尊饶他性命罢。”   敖光和敖丙不料哪吒出来求情,大觉意外。三霄暗暗点头,深为哪吒的成长而感到欢喜。   张紫星摸了摸哪吒脑袋,也甚感欣慰。原书中,哪吒杀性极重,闹海之事,也有哪吒无礼妄言在先,如今看来,在自己的思想熏陶下,哪吒也变得理性了不少,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宽容——战场上,一个有理智的将军远比头脑发热之辈要强得多,只要好好培养,哪吒将来的成就,必在书中原型之上。   “也罢!既是我这徒儿求情,寡人便饶了敖丙的性命。”张紫星的话让敖光和敖丙面露喜色,但他随后又道:“只不过,龙君须得先答应寡人三个条件。”   这一趟东海之行,岂能空入宝山而回?   敖光从张紫星方才一系列的表现看出这位天子精明得可怕,但眼下对方实力实在太过强劲,而儿子又命悬人手,所以只得答应:“请陛下言明,只要敖光能办到的,必不敢推辞。”   张紫星见状,朝孔宣使了个眼色。孔宣会意,将身一抖,只见那海水又恢复了原状,又将法宝还给了敖光。   “第一件事,李艮此事已了结,不得再向李靖或陈塘关百姓寻仇,以后须得严加管束下属,保证不再出现李艮害人的类似事件。”   敖光已经知道哪吒有两大如此强劲的后台,哪里还敢去找麻烦,立刻点头应允。   张紫星指着袁洪说道:“第二件事,我这里有位师侄还少一件趁手的兵器。闻听水晶宫宝物甚多,请龙君赠送一件。”   敖光听到兵器二字,想到孔宣先前归还法宝,并无短缺,想必不会觊觎龙宫的宝物,当即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袁洪听到张紫星的条件,当下一愣。他确实缺少一件趁手的兵器,但不知这位天子师伯如何知晓,惊佩之余也是十分欢喜。   袁洪哪里知道,自张紫星看到他以来,心中便涌起了西游情结。四大灵猴、变化之功、加上袁洪喜欢用棍,从小就喜欢西游记的张紫星难免将他与那位家喻户晓的美猴王的形象重合在一起。此时袁洪感觉脑中忽然传来天子细微的声音,知道必是有所吩咐,赶紧凝神静听,边听边微微点头。   其实这次来东海,张紫星也存了一个念头:从应龙的记忆来看,大禹当年确实有这样一块定海神铁,只是不知道在不在东海,若在,且看袁洪是否和它有缘?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定海神铁与“九字真言”   干戈既息,敖光请众人入水晶宫安坐,命人奉上美酒佳果,并请张紫星坐了上首。   看着有些禁不住欢喜的袁洪,敖光不敢怠慢,吩咐左右:“鳜都司,你持我令牌,去兵器库取那柄九淬大刀来。”   袁洪赶紧说道:“大王,我不擅用刀,平日喜欢用棍,还请另赐一件。”   敖光点点头:“鲤总兵、鳝力士,你们一同前去,将兵器库中最好的几根棍拿将出来。”   不久,几个水族将军或扛或抬,拿出几根棍来。袁洪出身偏僻梅山,平日也就拿根凡铁所制的普通棍子,何曾见过如此多的仙家兵器,当下露出欢喜之色,走上前去,舞舞这根,掂掂那根,似乎爱不释手。张紫星见他如此,轻轻咳嗽了一声。袁洪方才想起张紫星的秘密吩咐,故意将身上的真仙之力施展了出来,逐一尝试,将喜色转作失望,摇头道:“这些兵器都不错,可惜太轻!”   “这些已经是我兵器库中最好的几根棍子。”敖光对袁洪的真实力量也暗暗吃惊,又生怕张紫星再有什么变卦,提出更难的要求,赶紧说道:“不若请这位袁道友随鳜都司亲往我兵器库一行,若看中什么,尽管取去。”   袁洪在得到张紫星的默许后,大是欢喜,跟着那水怪朝宫中走去。敖光小心地问道:“敢问陛下,这第三件事……”   “勿急,勿急。”定海神针尚且没有着落,张紫星如何会说出下一个条件,当下笑道:“待我那师侄选好兵器再议,龙君殿下,今日多有絮叨,寡人先敬你一杯。”   敖光不敢追问,赶紧起身回敬。张紫星又敬三霄,随即与孔宣、应龙对饮,一副悠闲的模样,看得敖光暗暗心急。   张紫星漫不经心地对侍立在一旁的敖丙问道:“三太子,你所习的是何种双修之术?为何需要掳劫女子?须知双修乃双方同修,共得裨益,若如你这等强行采补,只是下乘之道。”   敖丙恭敬地答道:“小龙前不久在途径二龙山时,因天降奇兆,寻觅而去,偶得一部道书,曰《阴阳策》,正翻看时却被一道人拦住,自称麻姑洞黄龙真人,硬说此书乃他洞中之物,要我给他。小龙不服,与之争斗,结果不敌被擒拿。黄龙真人问明我是东海三太子后,并没有加害,反而说此道书太过奥妙,我修行甚浅,习之反而有害,便传了一套基础的双修之术给我,命我不得将今日之事外传。那双修之术中有以人为鼎炉之说,故而遣夜叉去陆上掳劫人间女子。”   张紫星听得神色一动:从敖丙的述说来看,那阴阳策应改不是黄龙真人之物。这黄龙真人也忒狡猾,骗取道书后,又故意施恩,传了一套类似采阴补阳的下乘之术给敖丙,既不动声色地侵吞了那道书,又做足了好人。如此无耻手段,倒让惯施计谋的张紫星生起了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如此行径!好一个道貌岸然的阐教金仙!下次若有机会,倒要好好与这位“同道”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死道友还是死贫道。   正在计较间,就见袁洪跟着那几个水族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黑乎乎的棒子,这棒子似乎某种特别金属制成,黑中带着特意的青色,并无花纹符咒,普通之极,看起来毫不起眼。   敖光看到这根黑棒,不由哂笑:这棒子是他千年前偶然所得,同得的还有一颗蕴含土木之力的宝珠,那宝珠他甚是喜欢,珍藏深宫,但这棒子无甚特异,所以一直当做压门棍,扔在兵器库,不料今日被袁洪看中,也算是废物利用。   张紫星看出袁洪似乎认准了这不起眼的黑棒,浑然忘了他的吩咐,不由眉头大皱。好在袁洪为人机灵,又有过扮演姜环的“演艺生涯”,心中虽极爱这黑棒,却露出一张苦脸:“回禀师伯,我寻遍了兵器库,也未曾寻得趁手的棍子,都觉太轻,心下不想让龙君为难,故而将那压门棍取了过来,权作充数。”   好个梅山的野猴子,竟然还会这等诈术!张紫星看他那逼真的表情,肚子都几乎笑疼了,表面上还是强作正经,将满腔的笑意化作一声饱含深意的叹息。   敖光当着天子和三霄娘娘的听得此言,顿觉脸上挂不住,赶紧说道:“袁道友真折杀我也!我这里还有几件随身法宝,不如赠你一件补偿如何?”   张紫星说道:“龙君身上的法宝乃自家护身之物,如何能给这小辈?寡人也不欲龙君为难,还是换一个条件罢。”   敖光就怕他说出这等话来,连忙说道:“不为难!不为难!只是我东海中实无更重的兵器了!”   应龙得了张紫星的示意,插口道:“当年大禹治水时,曾有一块定江海深浅的神珍铁,此铁甚是沉重,正是棍形。听闻神铁遗落在东海某地,不知真相究竟如何。若龙君得知下落,可让袁洪一试。”   敖光露出恍然之色,叫道:“多谢提醒!此铁正在我东海之中!若是袁道友拿得起,尽管拿去!”   张紫星眼睛一亮,故意加了一句:“如此甚好,请龙君拿出来一观。寡人也想见识见识这等神物。”   敖光脑袋直摇:“那神铁沉重无比,拿不动!扛不动!小龙在前领路,请陛下亲往海藏一观。”   “正好一同前往。”三霄娘娘做了许久的看客,总算说了一句话,站起身来。   碧霄趁着敖光等人在前带路,凑到张紫星身旁,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好个陛下,居然已经到了真仙之境,若非姐姐提醒,我却还没察觉出来。你方才与那猴儿串通一气,也当真狡诈,我看你一早就在打那定海神铁的主意吧。”   张紫星只觉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虽然清淡,却存于感觉中难以消散,当下并不解答,只是偷偷地猛吸了几口。   “我可不管你打什么鬼主意,只要不把哪吒教坏就成!”碧霄自觉与他太过凑近实为不妥,赶紧抛下一句话,又回到了云霄和碧霄身边。   张紫星不想在三霄心中留下轻薄的印象,朝碧霄一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教坏哪吒?罪过罪过,这怎么可能?寡人最多就是把他教育成坑、蒙、拐、骗的四好青年而已。对了,哪吒几年前曾撞破李靖和殷氏的房中好事,当时寡人骗他说父母正在练功,看来,这种“功夫”的相关知识也是将来哪吒的必修课之一……   众人走了好一段路程,方才来到那定海神铁所在的海藏,就见那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东西,约有五、六人环抱粗细,周围环绕着淡淡的霞光瑞彩。只不过这东西似乎是很典型长方体,长宽区分明显,而非想象中的棍形,上面只有几个奇怪的符号,似乎是什么文字,细数一下,一共是九个。   西游记中对定海神铁的描绘是“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乃一段乌铁。紧挨箍有镌成的一行字,唤做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这神铁没有什么金箍,就是乌溜溜一块,那九个字与原本的十二个字也不吻合,难道是“我就是那如意金箍棒”九字?或者是“如意金箍棒质量三包”?   “珍惜封神远离西游记”?   “明代吴承恩到此一游”?   敖光的话打断了张紫星天马行空的想象:“陛下请看,这就是那定海神铁。此物时常放出莫大仙力,扰我水晶宫多年,且极为神异,非有缘人不能动之。若袁道友能有神通将其拿走,小王感激不尽。”   拿走神铁还能得到感激?岂不是和黄龙真人的行径一般,做了强盗还能当好人?张紫星暗暗好笑,命袁洪前去举拿。   袁洪不舍地将黑棒交到孔宣手中,走上前去。孔宣握住了黑棒时,似乎感觉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黑棒几眼。   袁洪走上前去,有些艰难地抬头看了看这高耸的长方体,双手朝前伸去,才一用力,就变了脸色。只见他龇牙咧嘴,挣红了脸,显然是用上了全力,却如蜻蜓撼石柱一般,纹丝不动。张紫星吃了一惊,没想到袁洪竟然举不动这定海神铁。果然,封神终究不是西游,袁洪并非等同悟空。   袁洪尝试了半天,终是无法挪动神铁,满面羞惭地退了回来。孔宣看着这定海神铁,说道:“此铁果然沉重无比,只怕有数万斤之重,若是以法术收之倒也不难,但若要以此作为趁手的兵器,却甚是不便。”   一旁的碧霄心知张紫星策划的计谋落空,见他遗憾的模样,不由笑道:“久闻陛下神力惊人,能托梁换柱,倒曳九牛,今日正好一试这神铁。”   托梁换柱,倒曳九牛这些本事在普通人里算是厉害,在修炼者中却根本不值一提,碧霄此语自是取笑,主要还是因为张紫星这边的人表现得太过强势,远远盖过了三仙岛,让她觉得不太舒服。张紫星当众被碧霄语言这一挤兑,一时也不好装聋作哑或是拍拍屁股离开,再说他对这定海神铁也有几分好奇,当下朝前走去。他略为试了试力量,发现这铁果然沉重非常,回头瞥见碧霄明亮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心头升起好胜之心,双手扶住神铁,运出体内力量,吐气扬声,沉声到:“起!”   就见海藏一阵摇动,落下无数碎石,那铁竟然在他的力量下挪动了一小处,虽未举起来,却也声势惊人。众人见他竟然能凭本力移动这神铁,纷纷面露惊色,尤其是敖光父子。敖光从刚才与孔宣的战斗中吸取了教训,知道这几个人的修为都不能从表面上来判断,想不到这天子也是如此!   张紫星原本就有心收这神铁,见它移动,顾不得隐藏力量,大喝一声,仙力陡然爆发,仙识中的玄武和金龙也随之低吼一声,身上泛出光芒,围绕着那太极星云转动起来。整个海藏发生了巨大的抖动,敖光等人几乎立足不稳。就见那神铁的位置缓缓升高,竟然被张紫星举了起来。敖光感觉道他身上澎湃的强大仙力,而且似乎无穷无尽,不禁惊惧万分,这位人界的天子,竟然也是仙人修为!   张紫星奋起神力,将那巨大的神铁举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只蚂蚁举起了一颗树。张紫星看着这么大的“武器”,也暗暗犯愁,这家伙太大了,要是能如那金箍棒一般自由变化就好了,不变细小,怎么拿走啊?   神铁似乎通人性,他心念方动,居然变小了许多。张紫星大喜,集聚精神力量,默想这神铁再变小,须臾,神铁果然变成手掌大小,被他轻轻抓在手中。敖光的水晶宫原本一直受这定海神铁的力量干扰,苦不堪言,见张紫星收伏神铁,也是欢喜无比,连忙上来道贺,却见天子脸上并没有太多高兴的神情。   事实上,张紫星的表情并非作为,他看着手中的东西确实有些郁闷,这块神铁与计划中的金箍棒完全不同,倒像是“减肥前”的金箍棒,又宽又大,和“棒”这个字几乎扯不上边,更准确地说,它是一个标准的长方体,握在手中,就如同一块砖头。搞什么?金箍棒变成了板砖?有什么用?拿来敲人后脑?那“九字真言”莫非是——“你丫被我耍了大禹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斗法三仙岛   敖光担心的事情总算没有发生,天子勉强地收下了那块神铁,没有再改变第二个条件的内容。   张紫星将变成板砖的神铁放入法宝囊,提出要找个地方立刻祭炼一番,请敖光提供一个僻静之处。   不是作为兵器吗?拿回去就是,还要祭炼?敖光心中嘀咕,嘴上却不敢说出来,马上派人领他前往静室。张紫星又提出让敖丙帮他护法,敖光越发觉得奇怪,但也只能照办。   不知为什么,本已无事的三霄竟然没有离去,而是留了下来,似乎在等候着天子。敖光见此情景,愈发认为天子与三仙岛的关系非同一般,更加小心伺候。   静室中,张紫星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地在祭炼神铁,而是将“护法”的敖丙叫进来谈心。在点醒敖丙那卷道书原来是被黄龙真人骗去的真相后,敖丙恍然大悟,又惊又怒,原本对黄龙真人的感激全化作了怨恨。张紫星告诉他,真正的双修之术是男女两情相悦,相互增益的无上妙法,绝非那种下乘的采补邪术,若敖丙继续修炼黄龙真人所传的采补之术,不仅力量增长有限,而且长此以往,会堕入不能自拔的淫邪之道。看着敖丙认真的表情,张紫星故意隐晦地点出,自己之所以有如今的修为,就是因为修习了轩辕黄帝亲传的双修之术。   如果这话在一个时辰之前说出来,敖丙嘴上不会说什么,心中绝对是不屑一顾,然而在亲眼目睹这位人间天子收取那定海神铁的神通后,敖丙自是深信不疑。修炼界以实力为尊,敖丙对张紫星的力量十分佩服,对其说的那“黄帝双修之术”又极其心痒,壮着胆子向天子请教。张紫星也不藏私,指点了他不少疑难,让敖丙欢喜无比。然而,那最关键的“两情相悦”却是让敖丙作难,他修炼多年,也见识过不少事情,对于男女房中之事并不陌生,但平日他有需要时,只是拉几个龙宫的侍女上演一出《本能》而已,并不是出于什么感情。就算是修习黄龙真人的采补之术,也仅是掳劫女子前来,趁其昏迷侵犯,自觉更是索然无味,如果不是考虑到能增强修为的好处,早就听敖光的话放弃了。而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游戏”,这位三太子却是知之甚少,要他费尽心机去追求一个女子,从难度系数上讲,不啻让他去举定海神铁等同。   张紫星随意从后世的《泡妞三十六计》、《追女秘笈》等书中拉出一两条,直听得敖丙两眼直放光,当即扑通一声跪倒,请求张紫星收徒。张紫星说了这么多,就是等他如此,当下故意露出难色。敖丙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明师”,哪里肯放弃,当下苦求不已。最后张紫星勉强同意收他作个记名弟子,还从素女经中挑出一些双修法门,连同一本出自几千年后的《宅男追女要诀》一起传给了敖丙。当然,他特意嘱咐敖丙,不能完全照搬书中追女理论(毕竟年代不同),一切从实际出发,不要怕失败,只要有恒心,必定能成功。敖丙如获至宝,大喜叩谢师恩,并答应送回那些女子并给予重金补偿。张紫星责斥了他几句,严令他不得再犯下类似罪行,若要追求,就去找那些有道行的女修士,而且不能用强。这位不良师父还给敖丙定下一个最终目标:靠着追女和双修的手段,将那麻姑仙女从黄龙真人的床上抢过来,占为己有,出一口被骗的恶气。一提到这个目标,敖丙就觉雄心万丈,张紫星趁机勉励了几句,带着他走出了静室。   得知儿子拜天子为师的消息,敖光先是大感意外,随后便换成了惊喜。这人皇的身份非同小可,天子本身的实力也十分强大,背后又有孔宣和应龙这样的强者撑腰,敖丙算是拜得明师。况且有此一事,敖丙成了哪吒的师弟,这段恩怨算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就算是三霄娘娘,日后也不会再来找麻烦。张紫星还在私底答应敖光,让应龙传授一些龙族的正统修炼之术给敖丙,如果能有朝一日,敖丙能参悟那应龙之道,绝对整个龙族的骄傲。考虑到应龙与瑶池金母的对立历史以及天庭对四海龙王的直接管辖关系,此事须得秘密进行。   有了这层关系,双方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起来,张紫星趁热打铁,说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敖光帮忙。敖光心知肚明:这件要“帮忙”的事必定就是天子未曾说出的第三个条件,只不过方才是有胁迫的意思,不容他不答应,如今换成商量的口气,自然是顺耳得多。   张紫星的意思是,他素来喜爱海域风光,想在东海水域中择一岛屿,设立一座秘密的别院行宫,平日有暇时可来那别院中休憩和指点敖丙修炼,若是将来将大商皇位让给太子,还会迁徙至那别院洞府中长住。由于是帝王的秘密洞府,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周围海域定会设下重重禁制,所以请敖光予以方便。   敖光老来成精,心知这个别院必定非同小可,说不准还有许多秘密在其中,但既然天子已收敖丙为徒,又亲口提出这个请求,也不好拒绝。其实,就算是一名普通的仙人,在海上占一座岛屿,将之划为禁区,只要对方实力够强,又不有损水晶宫的存在,龙王也是不会过问的,更何况人家背后还有孔宣和应龙这样的人物,若真要强占某处水域,敖光也不敢干预。敖光思前想后,横竖是要答应,索性卖一个大人情给这位人界天子,便将海域中一处无人的群岛,包含十数座小岛,全送与张紫星,并将附近海域划为禁地,派龙兵把守,旁人不得接近。同时敖光也承诺恪守行宫的秘密,绝不外传。   张紫星大喜:“龙君如此厚赠,寡人怎生敢当?”   敖光笑道:“承蒙陛下不嫌小儿顽劣,收之为徒,权作谢师之礼。这里还有一些龙宫的珍宝,请陛下千万笑纳。”   张紫星原本就对海洋的丰富资源垂涎已久,如今正是建设海洋能源、战略基地的天赐良机,怎么会推辞?当下皆大欢喜。   事毕,敖光亲送张紫星等人及三霄娘娘于九湾河口。李靖见此情景,大为惊异,得知哪吒之事解决后,终于放下心来,当即叩谢圣恩。   张紫星懒得再去陈塘关,遣走李靖,正要离开,忽听琼霄开口道:“这位孔道友身具莫大神通,请问到达玄仙何等境界了?”   孔宣并不正面回答,摇头道:“方才不过小技耳,三位皆是名门圣人亲传,怎敢献丑?”   云霄说道:“道友莫要过谦,似那尽收东海之水的神通,我姐妹凭借法宝或可办到,若凭本力,是万万不能。道友修行,高深无比,我姐妹自叹不如。”   碧霄性子较急,脱口而出:“今日适逢其会,正好向道友请教一番。孔道友若是无胆,我也不会勉强。”   这话一出口,碧霄自己也知道火药味过重了,云霄一惊,想要劝阻却已是来不及。龙宫之事,三霄的风头全被孔宣盖过,沦为配角。云霄和琼霄倒还罢了,碧霄心中难免有几分不服,故而有此言语。   孔宣本是傲气之人,听得碧霄之言,眉头一挑,正要发作,张紫星连忙插口道:“三位娘娘都不是外人,道友之间切磋亦是平常,只是此时此地时宜不合,下次若有机会,我当与兄弟一同前往三仙岛拜会。”   碧霄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陛下有此心意,不若趁今日良机,前往我三仙岛小坐如何?”   张紫星瞥了一眼面色不愉的孔宣,有心看看双方的实力表现,索性答应了下来:“也罢,寡人对三仙岛的风光仰慕已久,就依三位娘娘之邀,前往絮叨一行。”   于是,一行人或御风驾云,或乘坐异鸟,来到三仙岛。   三仙岛的风景优美十分,与书中“虽然别是洞天景,胜似蓬莱阆苑佳”果然相符,一路还有不少灵禽珍兽,有些还是猛禽,却都和平相处,看得以“观光”为借口张紫星暗赞,若真能安度杀劫,天下平定,撇下肩头重任,携爱妻们寻一个这样的世外桃源隐居,倒也惬意,不知龙王送的那岛上是否有此美景。   云霄三人所居住的洞府也是极其讲究,布置得雅静别致。哪吒对三仙岛自是熟悉不过,若不是时宜不合,早就拉着张紫星去岛上好玩的地方转悠了。   普通叙礼过后,三霄领着众人来到岛上临海地一大块空地中。   孔宣走下场,看着对面的三宵娘娘,淡淡地说道:“时辰不早了,三位还是一同出手吧。”   碧霄冷哼一声,却没有托大贸然出手,回头看了看云霄,似乎在用目光交流着什么。云霄开口道:“孔道友修为极其精深,若不计法宝之功,就算我姐妹三人一齐出手,亦难是敌手,故而我姐妹拟用法宝讨教,孔道友也可任意使用法宝,万勿相让。”   孔宣摇摇头,眉宇间露出傲色:“并非我自大,而是我并无趁手法宝,三位尽管施展法宝。既是同道切磋,若是不敌,我自会躲避。”   “既是如此,碧霄特来向道友讨教。”碧霄听到孔宣如此说法,按捺不住,走下场来:“请道友留神。”   孔宣点点头,并不答话。碧霄娇叱一声,手中宝剑一抖,剑尖现一道红芒,约盏口大小,遥空朝孔宣射去,还未及孔宣身前,忽然炸裂开来,散落成万道萤光,从四面八方往孔宣包围而去。孔宣并不慌张,背后现出青光,轻轻一转,那漫天萤光忽然消失不见。碧霄方才也是试探性的进攻,见他如此轻易破解,也不惊讶,将手中长剑朝天一掷,化作一只紫色大鸟,张牙舞爪地扑向孔宣。她想起哪吒转自张紫星的那番“先进性战斗理论”,不给孔宣喘息的机会,暗暗擎出金蛟剪来。   孔宣依然是用青光一撒,紫鸟顿时还原成长剑,如石沉大海,落入他青光中去了,此时就听碧霄叫声“道友小心”,未及反应,两条金龙作剪形,带着极其强大的毁灭气息,已经当空闸下。碧霄其实是先放出金蛟剪再出声提醒的,这一招十分突然,孔宣要避让时似已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两条金龙绞下,一旁张紫星看得大惊,云霄也忙叫道:“妹妹手下留情!”   由于碧霄出手太快,已经无法收回,孔宣顿时被那金蛟剪断作两截。张紫星正待上前查看,忽见那断作两截的孔宣身影渐渐淡化消失,原来被闸断的只是残影而已,当下暗松了一口气。   孔宣的身影陡然出现在碧霄的背后,白光大盛,朝她整个人撒去。碧霄顿时有所察觉,娇躯朝前疾飞,头也不回,脱手将金蛟剪朝后方祭去。孔宣这次并没有躲闪,身后现出黄光,那金蛟剪化作的双龙被这黄光一撤,当即回复成剪形,落入黄光中去了。云霄和琼霄大惊,没想到连三仙岛两大法宝之一金蛟剪都被孔宣收走。云霄生怕碧霄有失,手中金光大作,现出一斗形来,叫声:“孔道友仔细!看我法宝!”   此物一出,周围的起伏不定的海水似乎都被那特异的力量所慑,竟然如同湖水一般平静下来。   张紫星一见金色的大斗,心中大震,知道云霄将压底箱的能耐都使出来了,连忙高声提醒孔宣:“贤弟留神,此乃截教圣人亲传的混元金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碧霄的条件   这混元金斗乃通天教主亲授,在九曲黄河阵中拿尽阐教十二金仙,将其三花五气尽数消除,神仙之体亦难免受损,就是那胸怀玄奇之术的陆压,也曾被金斗拿住,不知孔宣是否有本事逃过此厄?   孔宣闻言,顾不得追击碧霄,赶紧凝神应对。那斗迎风便涨,金光灼灼,在空中滴溜溜直转,斗中现出一道金光,朝孔宣罩来。孔宣立刻察觉出这金光所携的莫大吸力,不敢松懈,当下运出全力,背后青、黄、赤、白、黑光华齐现,将那黄光延展,朝金光一撤,金光微动,却依然故我地朝前疾冲而来。孔宣终于动容,将五色光华汇作一股,如五彩长虹一般,朝金光迎去。两股光芒绞作一团,一时相持不下。三霄目露惊色,没想到此人果然没有什么法宝,仅是凭着自身修为,竟能抗住混元金斗之力。但孔宣此时绝不轻松,额间尽是汗珠,身体也微微颤抖,似乎极其吃力。   张紫星看出孔宣的艰难处境,忙叫道:“且住!此番切磋,是寡人的兄弟输了!”   云霄闻言,立刻收回混元金斗。孔宣见那金斗飞回云霄手中,松了一口气,将五色神光敛入体内,叹道:“好险!好险!若不是道友及时收回法宝,我再难坚持,只有逃遁一途了。”   三霄闻言更是吃惊,此人竟然还有从混元金斗下逃脱的本事!三女皆知,以孔宣所展现的实力,此言当非凭空吹嘘,心中对他的道行也是极其佩服。云霄行了一礼:“道友神通,令我姐妹佩服不已,今日若不是靠着师尊亲传的混元金斗取巧,我姐妹绝非道友对手。”   孔宣傲态尽去,还礼道:“三位道友休要过谦,若非云霄道友手下留情,我已惨败。圣人亲传,果然非同小可!”   云霄赞道:“孔道友当已至玄仙上阶之境。放眼我截教之中,也只有我师亲传四大弟子之首多宝师兄能与道友相敌。我虽苦修多年,又得师尊悉心传授,也仅玄仙下阶而已,一直无法堪破中阶之妙,两位妹妹中,琼霄方悟玄仙之道不久,碧霄还在金仙上阶徘徊,与道友相距甚远。道友既来我三仙岛,亦是有缘,还请指点疑难一二。”   一听多宝道人这个老对头的名字,孔宣眉头微微一扬,并没有说话。张紫星说道:“寡人身为天子,政事繁忙,自是不可久离朝歌,还请三位娘娘见谅。”   碧霄插口道:“若不能离开朝歌,今日如何来了陈塘关?说起来,有一桩事,我倒要寻你这位陛下的不是了,便是那数码相机……”   一听数码相机之事,张紫星老脸一红,这碧霄并非傻瓜,如何不知他当时唆使小哪吒的用意?当下立刻接口道:“三位娘娘的兄长赵公明道长当日曾以定海神珠助应龙降雨,义气过人,截教与我朝亦是渊源颇深。如今既是三位娘娘诚心相邀,贤弟不妨结下此善缘,我等就再次逗留一日,明日再回朝歌。”   孔宣见张紫星同意,当即答应了下来。三霄大喜,当下请众人进洞府落座。碧霄威胁张紫星得手,心中得意,调笑道:“陛下素来精明过人,在水晶宫中收获良多,今日答应我姐妹要求,只怕是另安了什么心思,又想要什么宝物吧,若你在我三仙岛多呆几天,只怕连混元金斗都会被你拐了去。”   不仅拐法宝,我连人都想拐呢……张紫星心中遐想,面上嘿笑一声,并不接口。碧霄又道:“那猴儿明明想要那黑棒,被你眼色一使,却去寻了那定海神铁,果然狡诈无比。看起来,猴儿倒非孔道友弟子,而是你这位天子教唆出来的。”   孔宣微笑着看了袁洪一眼,说道:“猴儿倒有几分眼力,那黑棒乃上古魔神句芒之物,外表虽然普通,却内蕴强大的木灵之气,堪比神兵。可笑那敖光不识宝物,竟然当作了压门棍。”   袁洪一听,喜不自胜,摸着那黑棒爱不释手。张紫星替他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郁闷,原本内定给袁洪的兵器定海神铁竟然变成了板砖,这叫什么宝物啊?好在后来赚了一片群岛作为海洋基地,否则这趟龙宫之行算是白来了。   提到宝物,张紫星忽然又想起一事,对碧霄问道:“混元金斗乃圣人亲传,就算寡人想拐走,也没那个本事。不过有一物想请问娘娘,是否有令人长期生出幻象,犹不自觉的法宝?若有,请娘娘借寡人一用。”   碧霄面具后发出清脆的笑声:“陛下精于诡诈,若我将此物于你,只怕会害人无数。”   张紫星听她口气,竟然是有这样的宝物,连忙求借,哪知碧霄就是不松口。这边云霄正与孔宣谈论修炼之道,听到两人喧闹,开口道:“妹妹,陛下亦乃哪吒之师,今日为哪吒之事亲至东海,不辞劳苦,足见其情。当年陛下不受那赤焰枪,只拿了引雷符,历年来又托哪吒送上仙茶美酒无数,我姐妹有所愧受。如今陛下既开御口,你且将那幻水珠送于他罢。”   “那幻水珠当年被这位陛下以凶器噬魄所毁,好不容易才重新炼成,威力更胜往昔。非是妹妹不给,而是陛下的修为不够,无法祭炼此宝,只怕难以发挥妙用。”   云霄沉吟一阵,问道:“若你相助陛下祭炼,需多少时日?”   碧霄想了想,答道:“至少要三日之功。”   张紫星朝孔宣使了个眼色,不假思索地说道:“多谢娘娘厚赐,既是如此,寡人就在三仙岛絮叨三日。”   这代表着孔宣也能在三仙岛多留两天,云霄和琼霄闻言,自是非常高兴,毕竟,向一位玄仙上阶的实力者请教心得是难得的机缘。孔宣虽不明白张紫星要那幻水珠有何用处,但得了他的眼色,也不便拒绝。张紫星心中却是一阵狂喜,因为这件宝物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就凭这幻水珠,这一趟三仙岛之行,就要远胜东海龙宫的收获。   张紫星算了算时日,这三天正逢休朝之日,当下让应龙先回朝歌一趟,与女魃一道在暗中稳住局势,以免生变。云霄与琼霄在向孔宣讨教,哪吒和童子们奉上仙酒仙茶后,客串了一回向导,拉着袁洪去岛上到处溜达。碧霄修为未及玄仙之境,对于两位姐姐讨论的问题也是似懂非懂,难悟其妙,索性带着张紫星去取幻水珠。   “陛下,这幻水珠既然姐姐答应给你,我也不吝惜。只不过你须得拿一件东西来交换,正如哪吒平日所说的那般等价交换。”碧霄走了一段路程,停下来笑道:“那个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是你教哪吒的吧,如今正好应验此言。”   张紫星恨不得拿出那块“定海神砖”狠狠砸脑袋自己两下,当时没事找事,教哪吒这些做什么?弄得现在被碧霄踩住尾巴不放。可谓自食其果!   “碧霄娘娘,寡人出来得仓促,没带得什么宝物,这法宝囊中也无甚拿得出手的东西,若娘娘不嫌,寡人愿将那龙宫的定海神铁相赠如何?”   “那砖头我拿了作甚?”碧霄冷哼了一声:“你休要以为我不知你心思,那数码相机分明是你交于哪吒窥视我姐妹容貌之用。若非我将那相机收走,让你窥得真实,必犯我姐妹大忌,今日只怕还上不得这三仙岛来,更遑论幻水珠了。”   张紫星难掩尴尬之色,苦笑道:“娘娘既然看不上那神铁,寡人实在无宝物交换了。”   碧霄娇笑一声,从法宝囊中拿出一物,晃了晃,说道:“你那些零碎法宝,能比得上金蛟剪和混元金斗?我要的,是这等稀奇之物。”   张紫星一看,碧霄的手中赫然就是他交给哪吒的数码相机。张紫星想到哪吒对三霄容貌的肯定,眼见这秘密揭晓近在咫尺,不由心痒难熬,但他也知道碧霄的恐怖实力可非以往那些女子所能比,混元金斗倒还罢了,要是两条金龙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对于剪刀这种凶器,男性终归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尤其是身为穿越者的某人。   “娘娘,这相机世上就此一部,哪还有多的?娘娘岂非让我为难?”张紫星在心里默默地又加了一句:这种型号的确实就只造了这一台。   “你不是寡人吗?怎么现在又变我了?”碧霄毫不松口:“不拿宝物来还,纵是闹到姐姐那里,我也不会与你幻水珠。”   “这相机还有其他妙用,如自动唱歌,我帮娘娘改造,这个……重新祭炼一番如何?”张紫星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只要将相机中记忆晶片的资料输入随身携带的超脑中,那些照片还不是囊中之物?   “如此甚好。”碧霄就要交出相机,忽然又收了回来:“不行,你素来诡诈,这相机万万不能交予你手中,你还是另拿一唱歌之宝来换,否则免谈。”   张紫星功亏一篑,看着被她小心收入法宝囊中的数码相机,暗道可惜,想了想,咬牙道:“请娘娘且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不久,张紫星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掌心大小的银色圆盘,说道:“此宝乃我珍藏之物,不仅能出天籁之音,而且还能千里传讯,但每隔两日需放在阳光下吸取精华,方能使用。”   碧霄接过圆盘,好奇地端详了一阵,按照张紫星所教的方法按动上面的一个按钮,立刻传来一阵音乐之声。这音乐极其优美,似是某种不知名的乐器弹奏,令人心旷神怡。碧霄大喜,又问他如何千里传音,张紫星说此项功用尚不能使用,须结合一些奇宝方能祭炼完成,若能成功,他可远在朝歌与碧霄通话,不需任何法力。碧霄听得两眼放光,对这个宝物爱不释手。   其实,这正是超脑分解出的简版副体之一,具有播放歌曲和远程通话的功用。由于朝歌与三仙岛相距过远,中间必须添加一个类似中转站的设备才能实现远程投影或说话的功能。张紫星将这东西送给碧霄,不仅是为了交换幻水珠,也抱了一些小小的幻想。   碧霄对这宝物果然满意,对于它“将来”能通话的功能更是期待,当即拿出幻水珠来。幻水珠是碧霄较为喜爱的一件法宝,可将幻觉与实际结合,能攻能守,当年碧霄一时大意,并没用其中的厉害法门来对付张紫星,不慎被噬魄所毁。事后碧霄一直对幻水珠念念不忘,在去年她得了一颗蜃龙之珠,结合其余材料,融于幻水珠残骸祭炼,终于将这件宝物重新炼成。蜃龙本身就有制造极强幻觉的能力,如今炼成幻水珠,威力更胜往昔。   张紫星仔细请教了其中的一些妙用,得知幻水珠还能设下梦魇之阵,使目标长期陷入设置好的幻觉之中不能自拔,不由大喜,当下在碧霄的帮助下,全心开始了炼化的过程。   碧霄估计得无差,待他完全将幻水珠炼化完毕时,果然已是三天之后。此时孔宣也结束了与云霄、碧霄的讨教。云霄自觉受益匪浅,为酬谢孔宣,又送了袁洪一副仙甲披挂。哪吒知道大师尊要离开,脸上难免露出不舍之色。张紫星嘱咐了他几句,与孔宣、袁洪一起,驾云赶回了朝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义助金鳌岛   清云宫中,正在上演着香艳的一幕,女主角是商青君和女魃,而那男子,是张紫星。云散雨歇,张紫星亲吻着怀中两位佳人的脸颊,说道:“宝贝,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今天夫君总算好好补偿了你们一回!”   商青君满面娇红,尽是高潮后的余韵,轻喘着说道:“青儿知夫君的心计,倒是三位姐姐那里,你要去好生抚慰一番,这些时日,夫君扮得太像,倒真伤了她们的心了。”   “这一年,为了迷惑妲己,委屈文蔷她们三个了。”张紫星长叹一声:“日后我自会向她们好生赔罪,而且还会安排她们一个安全的去处,免生意外。你们几个,都是我心中最大的牵挂,又不像清岚那样有着金仙之力,若稍有不测,我当哀痛终身。” 女魃倒还好,她未入宫为妃,与皇兄的关系从未公开,借着清岚的身份还能时常陪在爱人身边,商青君却感动地偎在他怀中,又问道:“夫君……今日如何不去那寿仙宫了?莫非已有何妙策?”   张紫星露出得色:“此次东海之行,不仅解了哪吒之厄,而且收获丰厚,其中就有一样厉害宝贝。有此宝物在,今后的行事就方便多了。”   “是何宝物?莫不是……”商青君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这荒淫夫君曾向她展示过夫妻情趣的那几样“宝物”,顿时羞红了脸。   张紫星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故作气恼地在那丰满的翘臀上捏了一把:“好你个小色女青儿,思想竟然如此复杂,夫君不用家法好生惩处你一番,怎振得夫纲!” 女魃同样幸灾乐祸,忍不住笑道,“夫君说的是,青君妹妹真是越来越坏了。”   商青君在付出再度失身的“惨痛”代价后,终于知道那件“情趣宝物”的名称——幻水珠。   次日,摘星楼上。   “贤弟,你看如何?”张紫星朝前面的孔宣问了一句。话刚落音,他身旁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贤弟,可曾分辨得出来?”   孔宣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睛眯了起来,身后的袁洪则瞪圆了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愣是没能分出个真伪来。原来,眼前竟然有两个张紫星!   孔宣朝左边那人说道:“皇兄此术,果然神妙无比,若从外观来看,只怕连照妖鉴这等法宝都无法辨识出真伪,甚至连那声音都是一般无二,愚弟也仅能从修为辨识出皇兄的真身,奇哉!”   “陛下,请问此术可变化多长时间?”一旁的袁洪问道。他修炼八九玄功多年,见到拥有如此玄奇变化之术的“同行”,自然忍不住生出比较之心。   “若能量充足,当可永远保持此形态。”张紫星的回答让袁洪的自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近来,他已经在孔宣的指点下将八九玄功的前四重彻底融会贯通,功力精炼不少,隐有突破现有境界、跃至第五重的趋势,要如这般变化成他人亦是不难,但变化有时间的限制,不可能“永远”维持形态。   孔宣笑道:“猴儿莫要沮丧,妙术各有专精,你那八九玄功妙用无穷,又岂非仅是变化之功?只消修至第五重,就可身渝金钢,除了那些有数的法宝外,寻常之物,根本无法伤你分毫。”   袁洪听罢,方才露出喜色,低头称是。另一个张紫星得了主人的指令后,渐渐恢复成一位冰冷美女的模样,正是那生物战士冰雪。此时冰雪已经完全消化和吸收了那些由天劫凝聚的能量晶块,机体的各项功能也完全稳定了下来,等若一部有相对的独立意识、又完全受张紫星控制的人形美女武器。   张紫星说道:“三仙岛之行确是获益匪浅,那幻水珠端的神妙无比,我这几日尝试那幻水迷阵,妲己果然毫无察觉,整日昏睡,陷入那迷阵幻觉之中。如今大臣大都以为我沉湎美色,疏于朝政,整日和妲己厮守一处,不愿离开。朝中大事全由比干和姜尚操持,若遇难决之事,二臣都是直接上奏寿仙宫,仿佛这里就如同那九间大殿一般。”   孔宣赞道:“皇兄倒是好计较,能人所不能,表面虽沉迷女色,不稳朝政,新政却推行良好,民心不失反聚。皇兄又变革朝官格局,升迁下层官员,或明或暗铲除异己,暗中稳固朝政。如今局势貌松实紧,正好借这机会另行奇兵。从当年皇兄让愚弟做那五色面具起,愚弟就明白皇兄的打算了,不想竟是如此行事!皇兄之谋,愚弟实在是佩服。”   张紫星笑道:“贤弟过誉了,我原本锋芒过露,若是陡然变得昏庸残暴,怎能掩人耳目?妲己本是有心人所遣,我正好借其之媚,渐渐沉沦。兵书有云: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此举还须相当长的时日,方能那些有心人不再起疑。如今有幻水珠在手,正好可内惑妲己,借那逍遥子的身份行事。”   听得如此计谋,一旁素以机敏自负的袁洪也只有叹服的份,而天子这种绝密计谋并未对他隐瞒,摆明了是把他当成自己人。袁洪因这妖族之身,备受白眼多年,如今因天子之故,既得孔宣这样的玄仙为师,又得如此信任。心中感激,自是不消多言。   “我已经知会青君,朝政之事,由她并方暗中决断。方偭负责大商季刊,熟知不少臣子隐秘,又通诡道,可当此大任。若遇要事,可由冰雪化身代我应急。我此番外出,仅是投石问路而已,若是无事,一两日可返,若是遇上事端,时日就要长些。幻水珠虽有法力,但并非万能,我不在朝歌时,请贤弟和三弟、四妹多多费心。”   孔宣点头道:“本来愚弟当亲随皇兄前往,只不过在三仙岛一战中,与那混元金斗相持,又领悟了一些五色神光的妙用,须得静下心来好生参悟一阵。此次皇兄以微服外出,比不得平日那人皇之身,千万小心为上,万勿逞能。我让袁洪随你一同前去,若有事故,也好差遣。”   “妲己之事要颇为留意,我已将幻水阵交由四妹把持。另此女尚有一同党,乃九头雉鸡精,若是现身,还请贤弟出手处置。”   孔宣听得九头雉鸡精之名,似乎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下来。   几个时辰后,金岛上空,一位道人骑着橘色龙马腾云而来,身后还带着一名弟子打扮的矮瘦男子。刚落地,就有护岛童子叫道:“那道人慢来!请问尊号,来吾岛上有何事体?”   道人笑道:“我乃菡芝仙与十天君的故交,特来拜会,你速去通禀。”   童子一听是岛上诸仙的故人,连忙行礼:“老师,有礼了,我乃雀童子,为秦天君门下。今日岛上出了大事,来了几个对头,恰好有几位师长不在,师尊与菡芝师叔、金光师叔去白云岛与对头相持去了。师尊命我在此等候,若几位师长归来,速请其往白云岛一行。”   张紫星一听菡芝仙等人遇到了对手,回想起当初菡芝仙与几位天君的义气,忙问道:“既是故人遇敌,我当前往助之,你且说说,那白云岛如何去?”   雀童子大喜,赶紧说出白云岛地方向。张紫星骑着龙马,带着袁洪急忙赶去。从上空看去,白云岛绿树成荫,风景甚是不错,但张紫星无暇欣赏,在运足目力找寻一阵后,终于在一片空地前找到了菡芝仙等人。只见菡芝仙、秦天君和另一个没见过的道姑三人并排,与对面的三人对峙着。   六人俱非凡俗,立刻看到了上空的张紫星和袁洪。张紫星一拍龙马,降下地来,叫道:“菡芝道友,秦道友,贫道特来相助。”   菡芝仙和秦天君一见是他,面上露出喜色:“原来是逍遥道友!”   两人将一旁的道姑引荐给了张紫星,这道姑正是金光圣母。张紫星打量了她几眼,只觉得她相貌平凡,眉宇间煞气却极重,当下双方见礼。   对面的三人,有两人是道装打扮,另有一人头上光秃秃的,戴了一个金箍,身形略肥,打扮特异,浓眉大眼。有一道人不耐,冷笑道:“你们可曾叙旧完了?这两人一个勉强到真仙下阶,有一个连仙体都未成,菡芝仙、秦完,你们往来尽是些如此实力之人,将我截教的脸都丢尽了。”   张紫星听那道人口气,居然也是截教中人,只是不知为何会同门相恶。秦天君闻言反唇相讥:“柏林,杨信!休要辱我道友!这两位道友俱是热肠之人,明知不敌亦来相助,可见其诚!你二人与我们本是同门,却串通外人前来欺辱,还有脸提截教二字!”   那柏林冷哼一声,说道:“我何曾串通外人来欺辱与你?这位欢喜使者乃西方极乐世界的清净之客,与我亦是故友,术法精深,此东来特为寻一女仙合修那欢喜之禅。欢喜道友与菡芝仙有缘,上月特来岛上相求,是尔等仗着人多,出手打伤欢喜道友。我与杨道友今日特来,只是念在同门之谊,化解双方恩怨,怎生变成了欺凌?”   菡芝仙大怒,杏眼中杀气大盛:“你所谓化解,就是让我从了这贼秃?好一个同门之谊!”   张紫星总算听明白了争端的缘由,这个从西方来的欢喜使者看中了菡芝仙的美色和仙体,想要和她双修欢喜禅,语言或行动上有所冒犯,菡芝仙连同十天君将这家伙打了一顿,赶出岛去。不想欢喜使者居然纠结了同为截教的柏林和杨信找上门来算账,意图逼菡芝仙就范。   西方教的欢喜使者?张紫星露出疑惑之色,在超脑的数据库中,欢喜禅是西藏密宗的一种修炼方式,所供的欢喜佛也是其独有的供奉。西藏密宗由印度密教发展而来。原书中的西方教一般认为暗指佛教,不过商周时期,释迦牟尼还尚出世,当无佛教一说。西方极乐世界是所谓西方净土,那么,西方教大概是佛教中净土宗信仰之反映。在书中“七宝林”、“八德池”和“九品莲台”等均是净土教的用语。   究竟这个平行世界里的西方教是什么,张紫星这种宗教学小白也懒得去追究,反正知道里面有两个圣人,而且是属于极不安分、喜好浑水摸鱼的类型。他们之所以相助元始天尊围攻通天教主,绝非仗义所致,而是自有其利益方面的算计,尤其万仙阵中,也不知将截教拐走了多少人去那西方教,致使最后截教死的死,降的降,拐的被拐,门人最众的通天教主几乎成了光杆司令。   也不管这欢喜使者究竟是哪棵葱,既然是西方教门下,就是棵相当有价值的葱,若是操控得好,还可以重演云中子与妲己的故事。   金光圣母眉宇间煞气更浓,寒声道:“休要多言,当日这贼秃是伤在我手下,今日正好给他个了解!柏林、杨信,你二人若还念同门之谊,可就此离去,如若不然,休怪我金光阵无情!”   柏林和杨信对视一眼。不怒反笑:“尔等不过我教旁系门人,怎敢对出此大言!若是你们十天君皆在,我们或许还忌惮几分。如今仅两人而已,就算有菡芝仙相助,也远非我二人敌手。还是听我良言相劝,与欢喜道友结成一家,双方化敌为友,以免遭无妄之辱。”   菡芝仙和金光圣母哪里还按捺得住。菡芝仙将那风袋一展,一股可怕的黑风朝柏林吹出,周围的山石居然被这风力刮出龟裂之纹。柏林一见势头不妙,掌中现出一颗红珠,红珠光芒闪动,将柏林包裹起来,尽管那黑风厉害,却无法撼动红光中的柏林。   白云岛上正好有金光圣母所布的金光阵,金光圣母仗剑来取杨信,杨信举剑相还,未及几合,金光圣母往东南而退,将杨信引至一阵前。杨信笑道:“久闻你金光阵之名,今日且来一会。”说着,杨信也不退避,身上的道袍忽然升起白光,汇成一只鸾鸟之形,再散落与杨信身周,似是一件护身至宝。杨信哈哈大笑,昂首进入阵中。   秦天君见两名同伴出手,自是不会手软,拿出金锏,正要直取欢喜使者,忽然红光中传来柏林长笑,菡芝仙的黑风骤然全消。只见柏林手中拿着一面玉牌,朝菡芝仙轻轻震动。菡芝仙只觉心口疼痛难禁,翻身欲倒。柏林正要擒下菡芝仙,忽觉背后传来异样,就见秦完将金锏脱手而出,朝他背心飞来。柏林急闪间,张紫星早已抢出,俯身将菡芝仙一把接住,抱上龙马来。   张紫星将菡芝仙抱上龙马,只觉温香软玉入怀,手感甚佳,可惜他已无暇欣赏,因为欢喜使者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不待张紫星吩咐,袁洪如闪电般跃出,高举黑棒,当头打来。欢喜使者见他来势凶猛,当即飞退,手中多了一个金环,朝黑棒掷去。这金环乃金刚法器,坚固无比,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黑棒安然无恙,而那金环居然被这一棒打瘪变形。欢喜使者感觉出那黑棒传来的强大异力,哪里还敢小看那袁洪,拿出一面人骨笛来,吹奏作响,声音刺耳尖锐。   这骨笛响过,袁洪身前忽然多出一只双头奇蛇来。这蛇身形硕大,一头为白蛇,另一头为青蛇,口中吞吐火焰,朝袁洪袭来。   此时菡芝仙已从那心痛中摆脱出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张紫星抱在龙马上,脸上微微一红,低声说道:“多谢道友。”说完,从他怀里挣出,腾空而起,拿出一把短剑来,正是那日将巴蛇碎尸的法宝。欢喜使者与她是第二次交手了,自然识得厉害,当下念动咒语,背后现出六臂法身,手中各持法器。 第一百四十九章 智赚欢喜   菡芝仙正要出手,忽闻一旁一声闷哼,原来是秦完不察,只留神那玉牌,不料柏林忽施出红珠,当即被击倒在地,看来受伤不轻。张紫星忙道:“菡芝道友速去救秦道友,此人交由我来应付!”   菡芝仙点了点头,娇喝一声,飞身杀向柏林,手中短剑化作数道黑光,直卷而去。   张紫星从法宝囊中拿出定商剑,催动龙马,力量陡增,朝欢喜使者斩去。龙马速度极快,欢喜使者躲闪不及,仓促间用法身六臂中持盾的一臂迎上。张紫星此剑的前身乃是上古的魔神之器,经三皇改造后,虽外形变化,威力却不减。欢喜使者只觉对方力量在一瞬间提升道了仙人之境,同时一股可怕的锋锐之力自那金剑迎面袭来,暗叫不好,就听一声轻响,手中法盾竟然被斩成两截,饶是他躲闪得快,也被削去三指,虽是法身,亦觉疼痛难禁。这还多亏了三皇对噬魄的改造,隐藏了噬魄吸血的特性,否则欢喜使者这条法身手臂当只剩枯骨。欢喜使者忙催动力量,将那伤处还原,但那损毁的法盾却是无法再回复。   由于张紫星一直没有显露真实修为,所以欢喜使者对他的重视不够,以至于吃了个大亏。欢喜使者又惊又怒,马上拿出一面皮鼓来,就要全力施为,就见对方拨马就跑。欢喜使者哪里肯舍,飞身追来,但速度怎比龙马,才一段路程,就已被拉远。就在他打算放弃时,忽见那男子又折了回来。   “欢喜道友,且慢动手。”男子居然收起金剑,漫声说道:“方才多有得罪,只因想将道友引来一叙。道友可否听我一言?”   欢喜使者虽见他收起金剑,自己却不肯放下皮鼓,冷笑道:“你方才施突袭,斩下我法身三指,如今又欲讨好于我,我怎会中你诡计,先斩下你三指来,再做理会。”   张紫星叹道:“久闻西方教极乐净土之名,贫道心下仰慕,故而不想施展真本事伤害道友,特将道友引出。想不到道友居然如此凶戾暴躁,毫无西方净土慈悲之念,实令贫道失望无比!”   欢喜使者闻言,将信将疑,说道:“兀那道人,你有何真本事,竟能伤我?”   1   “若是方才我以此力凝于剑上,道友可否能抵挡?”   击垮石山并不可稀奇,但要将其瞬间化作尘埃,纵是普通金仙,靠着本体力量,也未必能办到。欢喜使者看得心惊肉跳,这一拳的破坏力,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若是被他击实,纵然自己已有金仙下阶之体,也绝对当不起。   张紫星此举实际上是虚张声势,他目前还无法将“水火相容”附与其他武器上发出,而敌人也非石山一般,站着不动,任他攻击。欢喜使者哪里知道这些,虽然对方外表所显露的力量还是化婴期,但他已经完全收起小觑之心,警惕地说道:“你这道人,有如此本事,若真仰慕我西土妙境,为何还要伤我?”   张紫星没有回答,反问道:“我怎会诳骗道友?刚才道友欲伤菡芝,情势所迫,方才出手。不知道友是接引圣人门下,还是准提圣人门下?”   欢喜使者一听他说出两位教主大名,不由多信了几分,称呼也客气了起来:“我乃准提圣人门下。我西土与中土来往甚至少,教主也一直韬光养晦,不知道友何以得知二位圣人大名?”   张紫星微微一笑,念出四句诗来:“宝焰金光映日明,异香奇彩更微精。七宝林中无穷景,八德池边落瑞璎。素品仙花人罕见,笙簧仙乐耳更清。西方胜界真堪羡,具乃莲花瓣里生。”   这四句是《封神演义》中对西方极乐世界的描述原文,被张紫星随手拈来。欢喜使者一听此句赞誉之意,顿时露出笑容,当下深信不疑,收起皮鼓,喜道:“原来道友对我西方净土竟是如此熟知!我教二位圣人久闻中土道德之士众多,如今杀劫将至,欲渡有缘之人前往极乐世界,也可免去上榜之累。道友修为不凡,对西土又如此推崇,想必是有缘之人,何不随我一同西去,共参无上妙谛?”   张紫星摇头道:“贫道虽然久慕西方极乐世界,但今日却因这金鳌岛的几位道友与欢喜道友结下恶因,若此因果不了,亦是难以脱却,又何来西行之说?”   欢喜使者问道:“道友和那十天君并菡芝仙有何交情?”   “十天君与我虽初识不久,却义气过人,曾有助于我……”张紫星灵机一动,又加了一句:“十天君倒还罢了,那菡芝仙与我素有情意,正欲结庐双修。俗语云,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道友此来,正是为了菡芝仙,我如何不恼?”张紫星说着,露出决绝之色:“我因仰慕西土已久,故而不忍贸然对道友下毒手,但菡芝仙乃我挚爱道侣,如何能舍?如今话已说明,我也了无牵挂,索性与道友来场生死之决,也好绝了我西去之念。”   他故意拿出金剑,做出要施展全力的模样。欢喜使者慌忙阻止道:“道友慢来!我原本不知道友与菡芝仙的关系,故有那般念头,如今已知此事,又如何会与道友动手?道友将来也是我西土之人,怎可自残手足?”   “道友的意思是……”张紫星闻言,作出犹豫的模样,缓缓放下剑来。   欢喜使者说道:“既是道友之侣,此事当是误会,我绝不会再对菡芝道友起意。道友且随我前去,化解这场争斗。”   张紫星顺水推舟,当下和他化敌为友,朝回赶去。   远远的,就见袁洪与那双头蛇缠斗正酣。双头蛇避重就轻,使袁洪的黑棒无法发挥最大的作用,还不时依靠两个头的速度突袭袁洪。袁洪在梅山有和蛇妖交手的经验,自是熟悉蛇性,并不慌张,但急切间也无法拿下双头蛇。他忽然想起师尊孔宣说过的万物生克之道,心中顿有所悟,当下运转八九玄功,化作一条巨大的蜈蚣,身生两翅,钳如利刃。双头蛇一见蜈蚣,顿生惧意。蜈蚣飞在白蛇头上,将之一剪两断。那蛇去了一头,在地下挺折扭滚。袁洪正要将那青蛇之头也剪去,忽听张紫星叫道:“住手!”   袁洪当即恢复成人身,朝张紫星行礼:“师伯。”   欢喜使者看着只剩一头的灵蛇,大是心痛,但亦知若非张紫星喝止袁洪,这双头灵蛇已经变成完全的死蛇了,赶紧施术收起双头灵蛇,口中只得赞了一句:“道友门人,果然神通非凡。”   菡芝仙与秦天君合力,渐渐压制住了柏林。而金光阵中却响起了响亮的声音,似乎是金光圣母的镜子承受不住打击而碎裂,想是那杨信占了上风。   欢喜使者与张紫星的携手出现最终化解了双方的争斗。柏林和杨信原本是得了欢喜使者的好处和承诺才来此威逼菡芝仙的,为此还弄得同门相斗,如今见恩怨这样化解,自觉无趣。欢喜使者知道两人心思,也不逗留,朝张紫星这边施了一礼,道声惭愧,与二人一同驾云离去。   这边秦天君三人大觉惊奇,为何欢喜使者态度会完全迥异。张紫星的回答是:这欢喜使者受西方两位教主之托,来中土投石问路,似乎那西方教想从中土“引渡”大量的有道术的修士,得知他是大商国师后,顿时换了个笑脸,说是误会一场,就此平息干戈。   秦天君含怒道:“岂有此理!此人甚可恶,看来那西方教对我中土教派的气运早有觊觎之心,否则一听逍遥道友国师之名,如何换了副面孔?”   金光圣母对柏林、杨信二人甚是恼怒,方才杨信仗着白虹仙衣护身,几乎破了她的金光阵,还让她受伤不轻,所以心中怀恨:“柏、杨二人为这欢喜使者的好处,竟然对同门下杀手,当真该死!”   秦天君点头道:“若非我天绝阵尚未炼成,今日当让柏林化作飞灰,看来我们当尽快操演十绝阵法,以免后患。”   菡芝仙朝张紫星行礼道:“近日那八位道友皆不在岛上,故而柏、杨二人仗着法宝道术,前来相逼,若非道友援手,只怕我三人有所不敌,菡芝多谢道友援手。”   张紫星忙道:“受人滴水,报以涌泉。上次多亏道友义助,才寻得那火云洞所在,今日正是机缘凑巧,让我碰上此事,焉能袖手旁观?”   金光圣母赞道:“好一个受人滴水,报以涌泉!上次无缘,未曾识得道友,实乃遗憾,今日道友仗义前来,解我等之围,贫道甚是感佩。日后若有疑难,只管上来金鳌岛,我等道友自会全力相助。”   几人正交谈间,空中忽传来呼喊:“诸位道友!可否无恙?”   张紫星抬头一看,正是金鳌岛上地另外八名道者。   秦天君笑骂道:“八位道友,来得太迟了!若非逍遥道友与其师侄义助,只怕我三人已吃了大亏。”   八人一听,忙与张紫星见礼。张天君说道:“方才回岛,听闻雀童子备说那欢喜使者领帮手来找菡芝道友一事,急忙赶来白云岛,不料已然解决。”金光圣母气愤地说起柏林、杨信二人相助外人欺凌同门之事,诸天君纷纷露出怒色。   菡芝仙对张紫星问道:“逍遥道友今日来金鳌岛,不知有何要事?”   张紫星摇头道:“并非要事,自上回与道友们一别,甚是想念,奈何俗事缠身,无法抽出空闲,如今略有闲暇,特来拜会诸位道友,不想碰上了此事。”   姚天君赞道:“逍遥道友真乃义气中人!此处非谈话之地,我等不如同回金鳌岛洞府,再作相聚。”   张紫星笑道:“如此甚好,此次我特带来自酿仙酒,正想和诸位道友共谋一醉!”   十天君中好酒之人不在少数,当下大喜,与张紫星、袁洪一道返回金鳌岛。众人齐聚菡芝仙洞府之中,一边谈天一边畅饮。有人问起张紫星那匹神骏的坐骑来历,张紫星心知龙马的模样当瞒不过一些有见识的仙人,便简略地说了当年火云洞解救瘟毒之事。当然,对自己参见三皇的经过自然简略带过,只说见得三皇一面,述说天子请求,神农赐下解药后,立刻返回朝歌,在归途路过汉水之时,偶得此马。众人闻言,齐赞他福缘,随即又说些奇趣之事,气氛显得十分融洽。   这些仙人平日所饮的仙酒算是稀罕的灵液,有不少特效,但酒劲如何能与张紫星以后世蒸酿之法造出的高度酒相比?个个对张紫星带来“仙酒”交口称赞,就连平日对酿酒之道颇有研究的菡芝仙都赞不绝口。   原本张紫星来金鳌岛之为了和这些截教仙人拉好关系,以便于将来“逍遥子”这个身份的使用,如今正好碰上欢喜使者之事,不仅初衷达到,而且在与众道人交谈时,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正是今日那八位天君这些时日不在金鳌岛的原因。   据八位天君外出打探到的消息,约在半月之后,南海有一宗宝物出世,届时各方修士会赶往取宝。此宝据说是先天之物,十分厉害。所谓先天之物,就是自天地初分之前或开天辟地的同时孕育而生的宝物,威力要远胜修炼者所炼制的后天法宝。这件法宝的名字叫昆仑晶玉,正是那先天至宝昆仑镜的一部分! 第一百五十章 梅山逢陆压   菡芝仙见张紫星对昆仑镜似乎不怎么感冒的样子,当下向他解释了一番。   昆仑镜是和圣人手中的太极图、盘古幡、诛仙四剑同一档次的至宝,有破碎时空的恐怖威力,就算是寻常仙人得到,实力也能暴涨几个档次。如果能得到晶玉,很有可能据此寻访出先天至宝昆仑镜的下落。就算无法通过昆仑晶玉寻找到那昆仑镜,能单独将其炼化,也是一桩了不起的法宝了。   张紫星闻言,略觉惊讶,若能得到这件与太极图、诛仙四剑同档次的法宝,确实十分诱人。但宝物只有一个,争夺的人却是一群。若无绝对的实力优势,只怕到时是一场混战,最终的得宝者要么就是运气好得没话说,要么就是心计和手段高得吓死人。   菡芝仙说起昆仑晶玉,还提到一件事,那就是今日柏林和杨信带着欢喜使者来的时候,也向她透露出关于晶玉的情报,并承诺,只要菡芝仙同意做欢喜使者的双修道侣,三人愿意合力助她夺得晶玉,作为礼物。菡芝仙提起这件事时,自是满脸不屑。张紫星听到欢喜使者三人也知道晶玉的事情时,不由心中一动。这就代表着这三人必定也会参与到晶玉的争夺中去,截教、西方教已经在了,从十天君透露的口风来看,此次夺宝,许多修炼者都会前去,阐教很有可能参与。三方同时进行一件宝物的争夺,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时时都会有的,因此,这次夺宝之行,张紫星必去无疑。他的重点自然不在那昆仑晶玉,而是这次的夺宝事件的本身。   由于眼下大商政权尚算稳固,只是在局部发生战乱,所以阐教和截教的矛盾并没有被大幅度激发,双方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而西方教也保持着与世无争的净土姿态,并没有走上前台。如果能借这次夺宝的良机,点燃一把火,使三方的矛盾提前尖锐化,甚至不可调和,继而引发后续的无尽争斗。任凭这些仙人相互厮杀,伤亡无数,原本被作为了却杀劫的对象人族则可隔岸观火,免遭大规模战祸之苦。这个想法可能太过理想,但退一步说,就算将来诸侯伐商的局面无法避免,也可以借此机会挑拨西方教与阐教的关系,破坏将来可能出现的双方联盟。   与原书中一样,目前截教的气运与大商朝兴衰息息相关,尤其在大商军方的将领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截教门人,而阐教除张紫星刻意提拔的姜子牙外,再无一人。通天教主应该会站在大商一方,但仅仅有一位圣人是不够的。在原书中,通天教主虽然厉害,但同时面对元始、老子、准提和接引四圣,确实是独木难支,最后万仙阵的失败更是昭示着大商气数已尽。如果任局势这样发展,最终还是难免走上书中的败亡老路。   目前张紫星想要做的,就是尽量平衡双方的实力,试想一下,如果通天教主加上西方二圣对上元始、老子和女娲,绝对会杀得难解难分——越是势均力敌,伤亡就会越大,对张紫星而言就越有利。最好能将这些仙人的实力全数耗尽,圣人们个个成光杆司令。只要能少了仙人这个最大的威胁,单论常规作战,就算各路诸侯联合起来,张紫星也毫不畏惧。这些年他准备极其充裕,或许连刀兵都不需要动,光是这个年代闻所未闻的经济战,就够诸侯们喝上一壶了。这样一来,杀劫也完成了,封神照封,大商依旧屹立如初。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法而已,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你,况且对方还是实力超凡的仙人、圣人,这种以弱算强,胜算自然十分渺茫,但哪怕仅有一线希望,张紫星也会坚持下去。可以失败,但绝对不能放弃。这是张紫星在二十四世纪的座右铭,也是重生在这个世界后,他依然没有改变的信念。他在二十四世纪的成功,可不是光靠天分或运气,百折不挠、永不放弃是最主要的因素。   “逍遥道友?”一旁的菡芝仙看到张紫星呆在那里,不由奇怪地问了一句。   张紫星从沉思中惊醒,看了菡芝仙一眼,忽然觉得她俏脸红润,眉目温婉,少了平日杀气,多了几分妩媚,那美貌甚是动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菡芝仙也不知是酒力所致还是心中羞恼,面上红晕更浓,嗔倒:“逍遥道友,你缘何发愣?”   张紫星醒悟过来,不想留个坏印象给菡芝仙,赶紧将目光移开,口中说道:“贫道不胜酒力,请道友见谅。”   菡芝仙倒是大方,微微一笑:“你这酒制法奇特,入口香融,后劲十足,若不以仙力缓解,只怕会大醉。唯一不足的是,此酒所用皆是凡物之料,只能称好酒,不能算是仙酒。”   “道友乃此道高手,所酿灵液亦是可口无比,功能清心凝神,增进修为,可惜劲道略有不足。若道友不嫌弃,贫道愿将这好酒的酿制之法详细说出,道友可参考此中之法,酿制出真正的仙酒。”   菡芝仙眸中闪过异彩,喜道:“此言当真?”   张紫星本意就是要结好金鳌岛群仙,当下毫不保留地说出了来。菡芝仙听得大喜:“原来如此!若非道友相告,我还不知世间有这等蒸酿冷却奇法!道友如此高义,将秘方告之,不胜感激。”   张紫星微笑道:“我与众位道友意气相投,些许小术,算得了什么!来日道友酿制出真正的仙酒,我还可一饱口福!”   众天君也笑道:“甚妙!既有逍遥道友此方,以菡芝道友之能,必能酿造出的绝佳仙酒,届时还请逍遥道友一同前来,共谋一醉!”   张紫星趁机提出半月后想去南海见识夺宝之事,十天君和菡芝仙自是表示欢迎,并定下在众人南海会合的时间地点。众仙对饮通宵,直至天明才尽兴而散。   圆满完成金鳌岛一行后,张紫星带着袁洪没有回朝歌,而是去了梅山。   除高明、高觉外,梅山尚有六怪,可惜孔宣言明不再收弟子,袁洪苦求未果,也是无可奈何。这六怪一直在梅山潜修,并未来朝歌,所以张紫星有意借这次出来的机会去见见这六怪,顺便招揽一番。纵观原书,投靠截教的除外,曾经雄霸一时的妖族在封神中也只能算是草根一族,出彩的仅有寥寥几人。在张紫星的计划中,这类“草根”应该是值得争取的对象。   梅山的这些精怪,都是修炼多年的老妖,法力精深,虽然无法同那些名门正宗相比,亦有独到之处。撇开袁洪不谈,原书中其余六怪在与阐教第三代门人对峙时,五火七禽扇、九龙神火罩这样的法宝都不能制服他们,郑伦还死在金大升之手。如果不是杨戬仗着八九玄功的生克之妙,在照妖鉴这个作弊器的帮助下,化身其原形的天敌,还无法击溃这六怪。   张紫星乘着龙马,跟着袁洪所化的清风一路疾行,来到梅山一带。梅山面积广阔,地势险要,峰峦叠嶂,山中多松柏,常年有云雾缭绕,显得十分神秘。   袁洪对梅山自是熟悉不过,没费什么时间就领着张紫星来到六怪所居之处。奇怪的是,那六座洞府中,竟然都是空无一人。袁洪心知有异,来到在崖下呼喊了一声,却没有回应。袁洪吃了一惊,又喊了几声。好半天才见到一只猴子小心地探出身来,见到袁洪,大是高兴,随即又招呼出数十只小猴子。   袁洪惊问道:“偌大的猴群为何就剩你们这数十只?还有,几位大王哪里去了?”   猴子们指着一个方向,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句,目中露出惧色。袁洪闻言咬牙切齿,似是十分恼怒。原来,猴子们说,前几日梅山来了一个十分厉害的道人,似乎要占据梅山,与六怪起了冲突,六怪被他制服,连同许多小怪一起,被囚在六葑岭。   张紫星知道袁洪与六怪相交几千年,感情深厚,当下提出一同前往六葑岭相救六怪,袁洪赶紧谢恩,迅速朝六葑岭赶去。   六葑岭的地势奇险,多是峭壁悬崖,袁洪仗着对地形地熟悉,不多时便在一处奇特空地找到了六怪和一众小怪。他们被放置在一座石台上,如死去一般,一动不动,石台周围都是血红色的奇特符号,甚是诡异。   袁洪见石台周围画着数道血色的怪符,似乎在汲取六怪和小妖们的生命,知道有异,掏出那黑棒,正要毁去石台。此时,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兀那两人,可是和这些妖怪一路的?”   袁洪抬头一看,对面悬崖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道人来。这道人头戴鱼尾冠,身材矮小,穿着一身大红道袍,相貌清奇,还留着长须。袁洪站起身来,叫道:“那道人!可是你施术迷倒我一众兄弟?”   道人答道:“然也!贫道途经梅山,这六人无知,无端冒犯,被贫道以道术制住,若非念及好生之德,已成画饼也!”   袁洪出身妖族,看出那土台是在施展血祭之类的邪法,心下大怒:“妖道!你施邪术害我兄弟,还待狡辩,看打!”说着,飞身而起,举棒朝道人冲去。   道人见他来势汹汹,并不畏惧,眼中滑过杀机,凌空一指袁洪,笑道:“好个猴精,还敢与我动手,殊不知死期将至了!”   袁洪被他一指,只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束缚一般,几乎无法挣脱。但袁洪的八九玄功毕竟非凡,当下运转玄功,化作一道白气,从那束缚中遁出。白气疾冲向道人,复化作一人持棍,当头打下。   道人略露异色,赞道:“好个猴头,竟晓八九玄功!”说着,当空一捞,便将那黑棒轻松地捞在手中,随即眉头一皱:“竟是句芒的玄桑棍?”   袁洪的黑棒被道人随手捞到,无论如何费力都无法抽回,不由吃了一惊。那道人似乎不愿久握黑棒,随手一抛,袁洪就觉一股巨力自棒上传来,身不由己地朝后飞去,落下地来,倒退了数步方才站稳。   虽然知道对方厉害,但袁洪深恨其残害梅山兄弟,斗志愈炽,正要继续攻击,却被张紫星拦了下来。张紫星看出这道人实力十分强大,远胜袁洪,而且见识极其高明,一眼便看穿了袁洪的八九玄功,连句芒的黑棒都瞒不过他。更可怕的是,这道人似乎根本没用真本事,眼下敌强我弱,绝不可力敌。张紫星跃下龙马,打了个稽首,说道:“道友请了,道友术法精奇,我这师侄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道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的修为比袁洪高不了多少,仅是真仙而已,目光又落在那龙马上时,不免意外,杀气渐渐收敛,嘴上客气地说道:“令师侄身具八九玄功,又有玄桑棍,好生了得。请问道友是何人,仙山何处?”   “贫道逍遥子,四海游历,一介散人而已。这位是师侄袁洪,乃我师弟门下,只因出身梅山,见其故友被道友所制,故而失礼。请问道友尊号?”   那道人笑道:“倒真是巧,贫道陆压,闲游五岳,闷戏四海,亦是野人也。”   张紫星听这道人名号,心中不由一颤:陆压!   陆压,原书中最神秘的角色,主要事迹如下:   谈笑大破烈焰阵;钉头七箭书唆使姜子牙射死赵公明;被三霄混元金斗所擒,万箭不伤,在金蛟剪下安然身退;葫芦飞刀斩余元;与孔宣对阵,虽不敌五色神光,却能化长虹全身而退;万仙阵中亦有出现,却隐藏实力,只斩了邱引这样的小卒。   《封神演义》中陆压的实力,绝对能和孔宣相提并论,就算有在五色神光下败退的经过,却也不能说明陆压弱于孔宣很多。高手过招,先机十分重要,谁的法宝或杀招先用得及时,谁就能抢占先机,能在孔宣无物不落的五色神光下化长虹安然而退,实力可见一斑,更何况,陆压的最大法宝葫芦飞刀(又名斩仙飞刀),还未曾使用出来。想不到今天在梅山,居然见到了陆压这等的人物!   张紫星心念电转,定了定神,笑道:“原来是西昆仑的陆压道友,久仰大名,贫道有礼了。”   陆压眉头稍动,眼中眯了起来,透出点点精芒:“道友好见识,居然识得我这无名野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赌斗陆压   “陆压”这两个字对于目前封神世界中的修炼者来说,确实是无名之辈,但对于张紫星来说,又怎会陌生?   陆压先前听得眼前的逍遥子不过是一散修仙人而已,笑意更浓:“道友从何得贫道名号?”   张紫星想起当年与邓婵玉的往事,存心和陆压套套近乎,答道:“陆道友大名,我也是从一位故友处听来。请问道长是否有一女徒?”   陆压奇道:“贫道素喜独来独往,并未曾收得弟子,何来女徒一说?”   张紫星也一愣,记得当初邓婵玉说过,她的师尊是西昆仑高人,不便透露姓名,而当他提到陆压的名字时,邓婵玉还露出过异色,想不到居然不是陆压。   陆压问道:“道友这位故人姓甚名谁?是何形貌?”   张紫星多了心眼,没有说出邓婵玉的名字,只说这位故友是年轻女性,善使一手五光石。陆压听到五光石,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女娃儿!那女娃儿相貌虽美,脾性却烈,与那凶女人倒也神似。”   张紫星听出邓婵玉原来是某个“凶女人”的弟子,不由问道:“陆道友可知她是何人门下?”   陆压嘿嘿一笑,并不回答:“道友今日来此,是为这梅山六怪出头而来?”   张紫星知道陆压绝不会无端来这里,依先前袁洪所转述小猴子的说法,陆压似乎要占据这梅山,才和六怪起了争端。别人倒是不知道,张紫星却深知陆压实力,怎会看上这区区梅山之地?很可能这里有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或是某件宝物。张紫星精通诡诈之术,自然看出陆压虽然脸上堆笑,目中的杀机却是越来越浓,心中暗叫不妙:陆压先前一直套问他的来历,只怕是想确定他没有什么靠山后,好杀人灭口。这个家伙,在原书中就是心计深沉、阴狠毒辣之辈,单从唆使姜子牙以阴毒邪术钉头七箭书射死赵公明一事就能看出,为什么他不自己射?还不是怕沾染过多因果?反正那姜子牙是小强之身,因果报应,死了N次依然能靠昆仑派复活丸复生,继续活蹦乱跳。后来三宵娘娘以箭还箭,拿住陆压后以万箭射之,被他施术化解,也算是轻飘飘地完结这段因果,可见其狡诈。今日若不设法应付,只怕还有性命之险。想到这里,张紫星故意试探地说道:“非也,这位师侄乃梅山人士,受贫道师尊指点,前来故地。一来会当年故友,二来为也为一要事。”   陆压目光闪动:“不知道友是何要事?”   张紫星看出他神色有异,心中更确定了几分,微笑道:“此乃师门之秘,我与陆道友初识,怎可交浅言深。”   陆压问道:“道友尊师与火云洞三皇如何称呼?”   张紫星知他看出龙马来历,笑道:“道友休要误会,龙马乃我得师尊指点所得坐骑,与伏羲圣皇并无干系。”   陆压见他说出火云洞伏羲的来历,暗暗惊讶,对他那位“师尊”更加留心,只听对方又道:“今日师尊曾言,你此去梅山,必与一人相持,少不得一场赌赛,莫非……正是陆道友?”   陆压不想这逍遥子的师尊算出自己梅山之行,面色微变,将那杀人灭口之心藏得更深,口中说道:“尊师何人?竟有如此神通?”   张紫星答道:“师尊名讳不便透露,既是如此因果,陆道友可愿与我作一赌赛?负者当立即离开梅山,不得反悔。”   陆压摸不准他师尊的来历,心中刹那间转了数个念头,最终换成笑脸:“贫道在梅山也有些事务,道友既出此言,贫道也不好拒绝,道友想要如何赌赛?”   张紫星见他答应,也报以微笑,说道:“贫道入门虽早,却生性懒散,不喜苦修,至今仍是真仙修为,反而那师弟后来居上,成就玄仙之境。我观陆道友修为,虽然不及我那师弟,却也是玄仙,若要贫道与陆道友斗法,当必败无疑。不如你我赌赛那推算之道如何?”   陆压终于动容,一来为张紫星看出自己的玄仙修为而意外,二来则是惊于张紫星师弟的修为。他不敢再小觑对方,但自恃修为远胜张紫星,对测算之术也颇有心得,当即说道:“既是如此,道友请说题项。”   “陆道友果然豁达,你我相互推算,谁能先算出对方来历真身,谁即为胜。”   陆压答应下来,心中急运八卦之术,推算张紫星来历,哪知越算脸色越是难看,不觉额间见汗。张紫星也装模作样闭目算计一阵,然后睁开眼睛,说道:“此项乃贫道提出,故而不敢占先,请陆道友先说,若是说得明白,贫道绝不反悔,立刻带我那师侄离开梅山,不再过问此事。”   陆压算不出张紫星的来历,却不愿认输,说道:“还是道友先说吧。”   “道友既然如此谦逊,那贫道就献丑了。”张紫星露出思忖之色:“道友成道极早,还在混元之初,似是火中得道,平日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可谓逍遥之客。道友身边还有一至宝,乃葫芦之形,内有……”   “道友!莫要再说了!”陆压面色大变,没想到这逍遥子竟能在天机混淆的情况下,算到这种地步,连他最厉害的法宝都说了出来,当下叹道:“道友神算,贫道愿赌服输,就此告辞!”说罢,饱含深意地看了张紫星两眼,化作一道长虹,破空而去,转眼便消失无踪。   张紫星见陆压终于被他唬得离去,长出了一口气。若是陆压当真不顾面皮动手,只怕会有大麻烦。   袁洪想要毁去石台解救出六怪们,但那石台周围的阵法是陆压所布,威力非凡,袁洪与之力量悬殊,连黑棒都无法摧毁那阵法,也无法靠近六怪和小妖们。就在袁洪急得直挠耳时,那土台周围的符号忽然释放出耀眼的红光,整个地面开始摇晃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果然,在动荡之中,那些红色的符号渐渐升高,重叠作四股,经过快速的汇聚和变化,汇聚成四个图案,最终合作一处。图案的红光渐敛,化成一点乌光升起,地面的震动也平复了下来。   张紫星知道这乌光既得陆压如此图谋,必定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当下和袁洪招呼一声,朝那乌光围去。那乌光似有灵性,见两人围来,迅速朝空处飞遁。张紫星正欲追赶,忽然那乌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居然主动朝他飞来。张紫星大觉意外,一愣神间,那乌光已飞至身前,竟隐入他的体内。   袁洪也吃了一惊,忽见张紫星露出痛苦之色,脸上黑气大盛,全身陡然出现一种奇特的甲胄。这甲胄散发出强大的力量,袁洪还没靠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场远远地排斥开来。   张紫星只觉一股奇异的能量伴随这剧痛从那乌光没入的部位传来,迅速蔓延道全身,体内真武灵诀的力量竟然被自动激发出来,而且还不受控制地疯狂增长着。那仙识中的星云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太极图案中,原本极其平衡的阴阳鱼开始严重比例失调,暗色的玄武之面忽然暴涨了数倍,似乎要将那金龙的一面吞噬掉一般,就连中枢星球的蓝光也开始黯淡下来。张紫星本以为能得到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宝物,没想到居然弄了个祸根进来!   玄武之力越发增强,而玄武的影像也开始变得狂暴不安,目中凶光闪闪。张紫星只觉体内的凶戾之气越来越浓,理智几乎无法控制,忍不住咆哮起来。只见他身上的甲胄发出阵阵诡异的光芒,头、肩、胸、腹、臂、腿的甲胄渐渐浮现出奇异的符号,一共是九个。随着符号的清晰,张紫星脸上地痛苦之色愈发浓烈,连眼珠都变成了可怕的红色。   袁洪大惊,顾不得六怪,赶紧上来,欲出手相助,此时忽然一股浩瀚而平和的力量包围了张紫星,而那甲胄上九个符号的形态居然慢慢发生了变化。随着这符号的变化,张紫星只觉心境清明,那暴戾的能量渐渐平复,转变为平和而纯净的仙力,补充入恢复成原状的太极星云之中。星云得到了这股仙力后,似乎又涨大了不少,总算是因祸得福。张紫星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甲胄上的熟悉符号,惊呼道:“河图!”   随着那力量的渐渐平稳,河图的图案也随着真武灵诀所凝成的甲胄一同消失,那乌光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约莫拇指大小,静静地躺在张紫星的掌心中。张紫星可不敢再小看这块依然蕴藏着无穷力量的石头,方才如果不是河图的力量及时出现,只怕他已经丧失心智,被这石头所控制。由那真武灵诀的躁动来看,这石头必然和黄帝口中的魔神一族有关,说不准还是魔神族的某件宝物。   陆压为什么要魔神族的宝物?如果推测不错,他应该属于妖族,怎么和魔神一族扯上关系了?张紫星也不去伤这个脑筋,将这块危险的石头小心地收入法宝囊中。   袁洪见天子无恙,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当即去查看那六怪的安危,这一看之下,对陆压更是咬牙切齿。原来,在那邪异阵势的作用下,喽罗小妖们都已精血耗尽,化作枯骨,而六怪总算功行深厚,元气虽是损伤惨重,好在没有性命之危。六怪清醒后,对那陆压自是恨之入骨,又谢过逍遥子这位国师的救命大恩。张紫星知道袁洪与六怪交情颇深,但由于有陆压和那石头之事,梅山已经不太安全,当下让袁洪带着六怪先另寻秘地疗伤恢复,自己则先回朝歌。   张紫星乘着龙马,腾空而起,在飞离梅山地界不远后,就见天际一道长虹如电般飞来,转眼便出现在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正是陆压。张紫星心头一跳,故作镇静地问道:“陆道友,这是何意?”   陆压也不与他绕弯子,冷笑道:“逍遥道友,你是明白人,速将那混沌石交与贫道,贫道可饶你性命。”   原来那石头叫做混沌石!黄帝说过,混沌之力是天地间最初始的力量,也是最强大的力量,这石头想必是一件奇宝。若是为了保命,将混沌石给陆压也无不可,但从陆压所表现出的手段来看,就算给他石头,也有灭口之祸。   “陆道友亦是明白之人,我若将混沌石与你,只怕立即就有性命之危。”张紫星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急思对策:“道友先前愿赌服输,不失诚信,为何出尔反尔,又来夺取此物?”   陆压冷哼道:“你只说负者立即离开梅山,并未说不得争夺此宝,如今已是梅山之外,贫道亦算不得食言!”   张紫星听他如此无赖,也不肯示弱:“如此说来,陆道友是自负道术,想要强夺不成?陆道友向来善于趋吉避凶,此番找上我,只怕会沾染莫大因果!我师门也有几件拼命的秘宝,要不要贫道一并奉上?”   陆压哈哈大笑:“休要拿那师门之言来唬我,你既言师弟是玄仙,师尊又极具神通,想必是圣人一流。天地之间,除鸿钧外,只有六圣。西方双圣不涉中土;女娲娘娘不曾有嫡传弟子;八景宫圣人仅一徒;玉虚宫圣人虽有十二大弟子,却无人能至玄仙,阐教圣人以下,玄仙仅灵鹫山燃灯一人,并无什么真仙境界的师兄;碧游宫圣人门下倒有几位玄仙,皆是有数人物,不曾听说过有什么逍遥子!想必你是讹诈于我!念在你推算之术神妙,若肯献出本命元魂,奉我为主,可饶你不死,若有迟疑,管教你化作飞灰!”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张紫星算得上是“惯”收别人的本命元魂,今日居然报应临头,反被人收起“保护费”来了!张紫星大怒,暗骂陆压死乌鸦烂尾巴,想到当年用闪光弹对付诸犍的情景,心生一计:“师门之事,不便多言。我等修炼之辈,当以实力为尊,我这里有几件小法宝,尚算厉害,若是道友能让我心服,降伏倒是无妨。”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灵圣母   说着,张紫星乘着龙马降在下方的山林里,跃下坐骑,拍了拍它的脑袋。龙马深通灵性,当下远远地跑了开去。张紫星从法宝囊中拿出几枚金色短梭,正是当日助菡芝仙炸伤巴蛇之物,青角道人当年的遗留产品——追魂金梭。   “陆道友!留神!”张紫星“好意”地提醒了一句,解开一枚金梭禁制,脱手将朝陆压甩去。这追魂金梭是消耗类武器,可产生强力的灵气爆炸,体积虽小,威力却很不错,类似与后世的手雷。   陆压有心降服这逍遥子,以借重他的“推算之术”在杀劫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因此也不躲避,笑道:“此等小物也,何足挂齿!”   果然,那追魂金梭虽然命中了目标并发生爆炸,陆压却丝毫无损。张紫星似乎毫不气馁,将手中剩余的九枚金梭全扔了出去。陆压存心显露神通,不避不让,含笑而受,然而,当追魂金梭爆炸完结之后,陆压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大片的烟雾来。这些烟雾带着十分难闻的味道,而且极其浓郁,几乎难以看到对面的景物。陆压皱起眉头,施术护住全身,暗忖:莫非是什么毒烟法宝?就见烟雾越来越浓,顿时弥漫了整个山林,正打算硬接着“毒烟法宝”的陆压猛省:此人莫非是想借机逃走?一念及此,陆压双袖齐飞,顿起一场大风,但由于是在山林之中,所以只能吹散眼前的烟雾。果然,那逍遥子已经不见踪影。陆压心知上当,眼中闪起精芒,一边施风驱散烟雾,一边运起神通,在烟雾中搜寻逍遥子的下落。   此时,某处烟雾之中骤然飞起一个身影,朝西方疾遁。陆压见状,心下恼怒,喝声“休走”,身化长虹追去。就在陆压追出不久,一道血光从林中另一端升起,以更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朝东方疾飞而去。   虽然“逍遥子”的速度极快,但陆压的长虹更快,追赶了一阵,终于在一座山崖附近赶上逍遥子。陆压施了个神通,将手幻化作一只巨大的鸟爪,朝逍遥子抓去。逍遥子似乎毫无抵抗之力,被抓个正着。陆压只觉得对方入手体积甚小,定眼一看,逍遥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金属小球,还闪着一点红芒。这是什么?逍遥子的原形?就在陆压疑惑时,红芒闪烁忽然加快,传来“滴滴”的尖锐声音,此时就听一声闷响,小球放出耀眼的光芒,顿时爆裂开来。这威力是如此之大,乃至下方整个悬崖被夷为平地,多出一个直径足有两、三百米的巨大坑洞。   陆压的身形依然凭空而立,全身飞舞着深红色的烈焰,似乎安然无恙,但全身的道袍却已承受不住威力而损毁,成了赤身裸体。若他此时因这爆炸而光屁股穿越至后世街头,或者可以因为这种大胆的“行为艺术”受到某些人的追捧,当然,也可能是被递来一张特效增高药的广告单。   陆压虽然表面无事,却还是被突然袭击伤了一点元气,在幻化出一套衣物后,总算勉强冷静下来,屈指一算,才知道逍遥子已朝东方逃去。陆压素来算计别人,此次不仅混沌石落空,还落得如此狼狈,直气得七窍生烟,仗着长虹迅捷,长啸一声,奋力朝东方追去。   张紫星驾着赤血遁术,不多时已逃出数百里之外,暗松了一口气,叫声好险。   陆压与诸犍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所以那些什么闪光弹之类的小伎俩是无效的。张紫星先施骄兵之计,用追魂金梭“光明正大”地攻击陆压,使陆压认为他的法宝不过如此,随后暗暗放出特制的烟雾弹,结合紫罗迷障隐身到树林。待陆压醒悟到他要逃跑,赶紧搜寻,张紫星则利用超脑分解出的附体,制造出虚拟影像,朝外逃走。陆压此时察觉上当,心情自然要比平日急躁,判断力也下降,所以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这一招,也有心理学的妙用。最后,副体自爆,张紫星成功逃脱,声东击西之计亦是大功告成。   然而,张紫星的轻松和得意并未持续太久,超脑的警告使他察觉到了后方的追兵,那可怕的速度令张紫星大吃一惊。知道中计后的陆压必不会如上次那般好相与了,十有八九会直接灭口,当下不敢怠慢,顾不得元气损耗,全力催动孔宣亲授的赤血遁术,朝前疾飞而去。   陆压感应力惊人,立刻发现了前方飞遁的血光正是那可恶的逍遥子。张紫星的遁术乃孔宣之母凤凰之术,极为迅捷。陆压未料到对方还有这样的逃命遁术,全力发动长虹,紧追不舍。于是,一道血光和一道长虹在空中展开了追逐赛。下方偶有修士经过,就见两道遁光如闪电一般转瞬而逝,纷纷惊叹两人的速度。陆压所化的长虹加速了几次都无法赶超逍遥子,不由又惊又怒。张紫星也在暗暗叫苦,他的修为与陆压相距太远,而陆压的长虹也十分迅疾,始终无法甩脱。这赤血遁术极耗元气,虽然有信仰之力这个作弊器的帮助,但时间一长,还是难以坚持。   陆压追了一阵,发现对方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大喜之下加速赶上前去,正要捉拿,忽见对方身上多出一套奇怪的甲胄来,那甲胄后方骤然喷射出一支带着焰尾的金属小筒,朝自己冲来。这小筒虽然迅捷无比,却毫无法力波动,陆压只道对方技穷于此,又想虚张声势,手中多出一把长剑来,朝小筒斩去。只见空中忽然多出一团爆炸所产生的强光来,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伴随着浓密的烟云,那巨大的威力所产生的气流,甚至使数里外的飞鸟都东倒西歪。硝烟散尽后,陆压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空中。由于爆炸力惊人,猝不及防的陆压只来得及运出太阳真火护身,那套法力凝聚的道袍再次宣告毁灭,再次成了一位另类的人体模特。陆压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气得直将胸口中五昧真火喷出丈远,运出天眼神通,找到了那一点血光所在,长啸一声,再次追去。   再次被陆压拉近距离后,张紫星故技重施,魔凯连续发射出小型超核导弹,飞向陆压。陆压有了前次的教训,哪里还敢硬接,仗着长虹的速度,险险闪身避过,哪知那东西一击落空后,居然拐了个弯,再次朝陆压飞来。陆压无奈之下,只得转折躲避,却被那带着智能追踪锁定系统的导弹紧追不放。在付出一把宝剑、一个铃铛与导弹们同归于尽的代价后,陆压总算摆脱了再次裸体的下场,此时张紫星已再次远远地逃开。   陆压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而另一方面,张紫星也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体内的元气已经无法再支撑赤血遁术的运行了,即使有信仰之力的帮助,所消耗的元气也远远超过补充的速度,而这次带出来的秘密武器和超脑的能量也几乎用罄。由于设备和能量有限,依靠现阶段的能源和资源,制造那些小型超核极为不易,偏生碰到陆压这个扫把星,不仅将这些导弹消耗一空,还浪费了超脑的一个附体,结果还没能摆脱险境,可谓血本无归。   张紫星只得缓缓降下地来,盘膝而坐,一边尽快恢复元气,一边急思对策:想不到这逍遥子的身份才一使用,就如此不顺!以如今的情况,如果要想让陆压放过自己,只有表明天子的身份了。以陆压的心计,绝不会加害他这个人界天子而染上极大的因果,只是这一来,这个一直苦心设计的“逍遥子”身份就无法保留,连同将来的计划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就在张紫星无奈之时,忽然听到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逍遥大哥,是你吗?”   张紫星听得这稚嫩的声音居然是彩云童子的,睁眼一看,前方走来三人,最右边一个道童正是云繙,另有两位女子,当中一位相貌端庄,头戴金冠,道袍镶有金边,手中一柄玉如意,左边那位女子彩衣长袖,身材极其婀娜,容颜俏丽。   彩云童子迎了上来,问道:“逍遥大哥,如何在此?”   张紫星扫了一眼彩云童子身后的两女,心念一转,将精疲力竭的模样全露了出来,说道:“今日甚是背运,在梅山一带遇一无耻野道,意欲杀我夺取法宝,我不是对手,逃遁至此。此人凶悍异常,云弟快走,休要受了连累!”   彩云童子如何肯走,露出义愤之色:“居然有此恶道!今日有我在,须护得哥哥周全!”   张紫星察觉出那金冠道姑的实力非凡,索性将戏演足,站起身来,作势要走:“云弟,不是为兄小看于你,而是对头实在太过厉害,你还是与这两位道友速速离开,不可耽搁!我自去将那人引开。”   彩云童子一把拉住他,不肯放手。那彩衣女子上前道:“三妹,这位可是你常提到的那位大哥?”   彩云童子连忙称是。彩衣女子对张紫星说道:“原来你就是逍遥道友,我乃截教门下彩云仙子,云繙乃我三妹。三妹常在我面前提起道友义气,今日既是道友有难,我等怎可袖手旁观?”   三妹?张紫星一愣,彩云童子是女孩子?   “云弟,你……原来是女童?”   彩云童子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拿出一颗白珠来一晃,居然变成了一个容貌秀丽可爱的小女孩,低头道:“为行走方面,娘娘曾赐此宝,特嘱我以男儿装扮,并非有意欺瞒哥哥,请不要见怪。”   张紫星原本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加之彩云童子有那白珠遮掩,所以一直对其性别深信不疑,想不到竟然是阴沟里翻船,错把萝莉当成了正太!这彩云“女童”十分清秀,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好在某人并非萝莉爱好者,否则还不捶胸顿足?要知道,那次求雨时,这位小萝莉曾经大醉一场,可谓毫不设防……   “无妨,只不过以后当叫云妹了。云妹,你的心意为兄领了,你还是快快和两位道友一齐离开吧。”   张紫星记得彩云童子曾说过,她本是上古一朵七彩祥云,机缘巧合下开了灵智,分裂成三股,前两股分别拜在两位圣人门下,云繙年纪最小,被女娲娘娘收作为童子。原来,拜在截教门下的彩云仙子就是其中的一股,这样推断,另一股应该是摆在阐教圣人门下,莫非正是那位故人金仙?   金冠道姑走上前来,打量了张紫星一阵,微微颔首:“这位道友果然乃义气中人,贫道金灵圣母,今日既逢此事,当助道友一臂之力,请道友放心。”   张紫星闻言,当真吃了一惊:本料这道姑实力不凡,不想居然是金灵圣母!   金灵圣母是通天教主门下四大弟子之一,常年在碧游宫修行,追随通天教主,属于截教门人中的领袖人物之一,门下有弟子两人:闻仲与余元。曾主持万仙阵,道法极为厉害,就连身负瑶池法宝的龙吉公主都死在她手中。在万仙阵时,以一人之力独斗全副武装的文殊、普贤、慈航三大士不落下风,可惜被燃灯道人偷袭,死于定海珠之下。   张紫星不敢怠慢,持晚辈之礼,朝金灵圣母深施一礼:“贫道逍遥子,拜见圣母!”   金灵圣母对他恭敬的态度感到有些意外,张紫星解释道:“我与闻仲道友相交甚厚,引为知己,就连我任国师虚职之事,也是受闻道友之邀。圣母既然是闻道友之师,亦是我的长辈。”   金灵圣母听到他与闻仲的交情,心中又多了几分好感,微笑道:“原来是当朝国师大人,道友非我教之人,无须如此多礼,贫道与道友自当平辈伦交。”   张紫星连称不敢,这时,天边一道长虹飞来,转瞬即至四人上空。张紫星后退几步,惊道:“留神!那恶道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伯邑考朝歌献宝   长虹陡然收敛,陆压的身形出现在空中,朝下一看,顿时发现“逍遥子”正指着他大叫“恶道”,旁边还有三个女子,似乎都是修炼中人。   陆压先前吃了不小的亏,好不容易追到这里,满腔皆是愤怒。他自恃神通,眼见仇人就在眼前,顾不得那三名女子,怒喝一声,朝张紫星疾冲而去。   金灵圣母见陆压长虹迅疾,想来道术非凡,本待与陆压交代几句,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来历,或能从中协调,化解这段因果,以护得逍遥子周全,怎料这道人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果然如逍遥子所说的那样凶狠无礼,全然不将自己三人放在眼里,当下冷哼着迈步上前,将张紫星护在身后,伸手从法宝囊中拿出四象塔来。   彩云仙子素来胆大,不知陆压厉害,见他来势汹汹,当即掏出戮目珠就朝陆压打去。陆压使了个神通,随手一捞,就将戮目珠抓在手中,抖手间反朝彩云仙子打去。幸亏云繙眼疾手快,仗着有五色烟霓护身,飞身挡在姐姐跟前,使彩云仙子躲过一劫。   “妖道看打!”云繙以五色烟霓硬接下戮目珠,深恨这伤害哥哥姐姐的恶道,清叱一声,手中玉尺光华大盛,脱手而出,迎风长成一方巨尺,携着迅雷之势,朝陆压飞去。   陆压见多识广,认出这是女娲娘娘的量天尺,顿时吃了一惊,赶紧将身化做一道长虹,倒退开来。落空的量天尺砸在山嘴上,将那整座山都震塌了。   陆压避过量天尺,长虹方一停顿,忽觉心中升起一阵警兆,就觉头顶气流有异,抬头一看,一尊黑塔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头顶。这黑塔样式古拙,外观隐有四象星宿之纹,无声无息地当头砸下,若非他修为过人,还难以觉察得出来。陆压感觉到这黑塔所散发的可怕力量,哪里敢硬接,赶紧再化长虹,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   “好道人!遁光倒快!”金灵圣母赞了一句,手下却是毫不客气,又将掌中龙虎如意打来。那龙虎如意落在空中,须臾便幻化成一龙一虎,朝陆压左右围去。陆压只觉这龙虎之力不在那黑塔之下,惊诧间又闪了过去,一龙一虎扑了个空,合在一处,又还原成一根如意,飞回金灵圣母手中。   陆压看出金灵圣母与自己修为居然相差不大,也是玄仙境界,且法宝厉害,急切间只怕难以取胜。一旁的那女童手持量天尺,身披五色烟霓,必是娲皇宫圣人门下。若是自己在情况未明之下,贸然对这两人动用斩仙飞刀,只怕还有无穷后患。陆压又惊又怒,没想到逍遥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厉害的帮手,也不知到底是何出身,莫非自己真的惹上了个大因果?陆压终是心计深沉、当机立断之辈,既知今日已事不可为,毫不拖泥带水,将身一晃,只见一道长虹望天际而去,连那偷袭的四象塔都落了个空。   金灵圣母见陆压施术遁走,收了四象塔和龙虎如意,感叹道:“这道人果然非同小可,竟然能连避诸宝,若不是他无心恋战,只怕我也不易取胜。”   张紫星连忙谢过金灵圣母救命之恩。金灵圣母不以为意,也不问陆压要夺他什么宝物,倒是对张紫星的道术称赞了一番,说能以真仙之身与陆压纠缠如此之久,着实了得。   张紫星忙称惭愧,邀请金灵圣母三人前往朝歌做客。云繙虽然很想去,但金灵圣母却说与彩云仙子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前去,云繙舍不得姐姐,只得与张紫星告辞,临行前,张紫星特地塞了几瓶在金螯岛上剩下的烈酒给彩云童子,让这位好酒的小萝莉小小地高兴了一把。   有了梅山的教训,张紫星生怕陆压去而复返,不敢再用赤血遁术,利用那面具换了副相貌,运起普通的驭风之术往朝歌飞去,果然一路无事。   陆压此时并没有心思在追赶张紫星,他一向善于趋吉避凶,背后算计于人,不料今日竟然栽在一个仅有真仙境界的小辈手里,自是对其恨之入骨,同时心中又忧虑张紫星的来历,怕沾惹大因果,但推算了许久,终是没有结果,只得驾遁光回西昆仑而去。   与陆压此刻的心情一样,张紫星对于这位阴狠无耻、未来又是大商对头的矮道人同样十分痛恨,暗忖将来若能有机会,定要将这矮子送上封神榜,方解心头之恨。   回到朝歌后,张紫星立刻来到寿仙宫。从女魃的口中得知,孔宣已闭关参悟五色神光奥妙,可能要近一月的时间,暂时不能惊扰。张紫星本想拉孔宣去找陆压出气,闻言略觉遗憾,但想到将来迟早有这个机会,所以也不着急。   那龙马极其通灵,自动回到了国师府等候主人。不久后,袁洪也回到朝歌,听完陆压之事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张紫星这次外出不到两日,所以“习惯”天子极少临朝的大臣们并未察觉,而妲己依然沉浸在那幻水阵的梦境之中,自是不知。张紫星穿戴整理完毕后,回到寿仙宫,施术解除幻水阵,不久妲己果然渐渐清醒,见他在身边,忙道:“陛下恕罪,方才臣妾不胜酒力,竟然昏昏欲睡,扫了陛下的兴头。”   张紫星微笑道:“无妨,寡人与你来日方长,求的是个长相厮守,爱妃要注意多加休息,以免伤了身子。”   听到长相厮守四个字,妲己眼中闪过迷惘之色,为掩饰失态,装作脸红地低头道:“自蒙陛下传授那双修妙术,效果极佳,臣妾感觉身子较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就连耳目都聪慧了不少。”   张紫星大笑,托起妲己的下巴:“我的美人儿!既然有此奇效,今晚夫君我和你就好好双修一回!”   妲己娇羞之色更浓:“夫君好生勇猛,昨日才与妾身双修至大半夜。今日又如此生龙活虎,夫君才要好生保重龙体呢!”   张紫星心知那“昨晚”之事必定是她在幻水阵中的所产生的幻觉,换上一副欣慰之色,安抚了她几句。妲己显得十分欣喜,偎在他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张紫星轻抚着妲己的秀发,暗暗叹息:他和她,莫不是虚与委蛇,表面的亲热爱恋只为了更进一步的算计和谋划,就算是肉体最深处的交合,依然是尔虞我诈。难道这样不累吗?其实,对于恋人来说,不管如何掩饰,有情或无情终究还是能够有所感应的,如果妲己真对他有情,或许早已察觉出异常。正是因为她的无情和心计,所以才使他更加无情。尽管疲累甚至厌倦,但他和她,都必须依照各自的剧本继续演下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终有一天,这场游戏会以一方的失败而谢幕。届时无论生死成败,对于双方来说,可能都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一夜无话。第二日,大臣们终于盼来了天子久违的临朝,可惜如同往日一样,天子一脸倦色,漫不经心,依然是酒色过度,精神萎靡的模样。   随后,礼部报告的一个消息却使天子神色一振,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几分英武决断的风采——西伯侯姬昌长子伯邑考携带宝物和美女到达朝歌,向天子进贡。   张紫星暗暗冷笑:进贡?是想让姬昌回去吧!   此时西岐由太伯、仲雍主政。虽然姬昌的一众儿子想尽办法与这两人暗斗,但太伯、仲雍始终是顶了个天子亲封的定西侯爵位,除非想明目张胆地造反,否则是无法从根本上扳倒这两人的。如果西岐能迎回姬昌,不仅可使这位未来的周文王脱离危险,而且太伯、仲雍也会如当初天子旨意中说到的那样返回朝歌。伯邑考此次来到朝歌,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目前西岐内斗的激烈程度。   按照原著的情节,姬昌被纣王囚禁七年后,伯邑考进贡求解,却被妲己看中,后伯邑考面对妲己的美色诱惑,宁死不屈,当着纣王之面掷琴明志,被剁成肉酱,做成肉饼,交由姬昌吃下。姬昌也确实是枭雄之辈,明知是儿子的肉,却装着不知情的模样,吃了三个,使纣王放松了警惕,最终还是逃回了西岐。   如今的情节发生了变化,姬昌才被囚禁一年多,伯邑考就来了。既然此时西岐斗得正凶,姬昌是绝不能放的,张紫星虽然不会做那些杀人、做肉饼请客的无聊事情,但对于这送上门的伯邑考却不能轻易放过,绝对要好好利用一番,让西岐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美女?久闻西岐女子美貌多情,倒要见识一番。”张紫星做出意动的模样,吩咐道:“著礼部收下美女与宝物,立即送至摘星楼,另著伯邑考前往皇华驿馆歇息,择日见驾。”   玉阶下的费仲暗笑:天子居然深谙官员们平素的受贿之道——礼物先收下,至于什么时候办事,你就慢慢等吧。   首相比干出阶启奏,提出兴修水利、治理河道、开凿运河之事。这回天子倒没有含糊,认真思忖一阵,说道:“此项工程关乎天下百姓生计,昔年大旱,民不聊生,寡人记忆犹新。兴修水利、治理河道之事准奏,著工部立刻执行;开凿运河一事,工程浩大,若无规划,不可轻动。王叔策划周全后,再报于寡人。寡人当从鹿台抽调七成民夫,供运河工事之需,民夫待遇当依旧从优,不得欺压。”   众臣一听,连赞天子英明,高呼万岁。许多臣子心中也宽慰不少:无论如何,天子爱民之心,终究未变。   负责工部和户部的亚相姜尚也上本启奏,指出当前吏治仍有弊端,不少臣子瞒上欺下,贪污受贿情况越来越严重,若不加整治,不仅平添民怨,而且对于即将开展的水利建设也大为不利。   天子露出怒容,顿显近来的残暴之风:“立刻著吏部清查官吏,严惩贪污。轻者罚俸革职,重者当众炮烙!”   比干赶紧上前低语几句。天子面色稍霁,加了一句:“若有主动交代和上缴赃财者,可酌情从轻处理。”   官员们闻言,顿时一阵心惊胆战,有的甚至当场晕倒,也有些人立刻出来主动交代,争取宽大。许多人对姜子牙更是恨之入骨。本来这次大规模的水利建设对于某些官员来说,可是一条大大的财路。俗语云:千断万断,莫断财路。姜子牙这一本上奏,不仅断人财路,连生路都断了。   天子似乎不耐,懒得看这些人的丑态,直接将此事扔给比干,叫声退朝,兴冲冲地前往后宫,看美女和宝贝去了。   与臣子们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位沉湎女色的天子虽作出那等兴致勃勃的模样,却连看都没看那些美女,而是径直去看宝物。伯邑考献来的宝物果然如原书中所写,共是三件。一为轩辕黄帝破蚩尤所遗的七香车;二是醒酒毡;三是能歌善舞的白面猿猴。   张紫星试了试那七香车,果然指东往东,指西往西,十分神奇,若是用于战阵之上指挥,再是便捷不过;那醒酒毡张紫星则没什么兴趣,大不了就是一个吸收酒精或促进挥发的小法宝而已;至于第三件宝物……原书中那只白面猿猴有千年修行,曾识别出妲己的真身,却被纣王一拳打死。张紫星对此倒有些疑惑,这可是封神世界,既是修行千年,多少也有点道行,怎么这么一拳就死了?   张紫星走到那装着白猿的红笼前,命内侍放出白猿。内侍进言道:“此物野性未驯,怎可放出惊扰圣驾?”   张紫星点了点头,也不坚持,命周围宫女内侍退下,然后将袁洪和方偭秘召而来。   “方偭,你对伯邑考之事如何看待?”   方偭已认张紫星为主,本命元魂也握在他手中,所以张紫星的一干秘密并未对其隐瞒。好在张紫星对他甚是善待,不仅委以重任,还传授兵法奇计,方偭感佩交加,对这位主人自是死心塌地。如今方偭已被升为上大夫,主礼部事务,直属首相比干,其重点当然还是在《大商季刊》上。方偭知道张紫星对西岐的计较,当下沉吟一阵,说道:“伯邑考此番前来,定是为了纳贡以代父罪。我在东海时,也曾闻西岐伯邑考之名。此人至孝至贤,且精通音律,善于鼓琴。陛下若贸然杀之,不仅有违情理,还会凭空招西岐军民之怨。下臣认为,宜背地算计为上——他既有贤名,不若就从此处着手,设计坏其声名,使其无颜留于朝歌,不仅姬昌不得脱出,还能大损西岐声望,可谓一举两得。”   张紫星赞许地点了点头:“此计甚妙!与我所想不谋而合,方偭,你这一年果然大有长进。”   方偭诚恳地说道:“下臣多蒙陛下饶恕叛逆之罪,又授以奇书谋略,方有今日,下臣时刻铭记,感恩不尽。”   张紫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又问道:“依你之计,如何坏其名声?”   方偭脸一红,低头道:“下臣只想到大略方向,具体细则尚未有定计。”   张紫星知道谋划这种事情不能心急,当下将目光转向了袁洪,哪知袁洪似乎并没有听两人的交谈,而是将目光集中在那关押白面猿猴的红笼中,忽然说道:“陛下,能否将这白猿释出?”   张紫星答应了下来,袁洪立刻打开红笼,释出白猿。那白猿看着张紫星和方偭,似乎极其畏惧,当看到袁洪时,又露出欢喜的表情。白猿似乎不会说话,只是作出手势,吱吱地对袁洪说些什么。袁洪听着,面上渐渐露出怒色,对张紫星转述了白猿所表达的意思。   白猿本是开了灵智的妖族,在深山修行,却被一道人无端擒下,以法力强行废其修为,充为奴役,百般虐待,后又被送于他人,辗转经手,才落入姬昌的父亲季历手中。白猿修为被废,为保性命只得委曲求全,在人前哼歌献舞以保性命。季历见之大为惊奇,将白猿作为宝物收藏,总算是日子稍微好过了些,勉强能足温饱,但还是不时需出来在人前歌舞。长年累月的奴隶生涯,使妖族原本的骄傲和自尊已消亡殆尽,只留着性命苟延残喘,好不凄凉。   张紫星问白猿可曾知道那道人的名字时,白猿面露惧色,不敢说明。张紫星怜其不幸,又是袁洪的同族,当下答应还白猿自由之身,交给袁洪照料。白猿双目流下泪来,扑通跪倒,可惜无法口吐人言,只是拼命叩头。张紫星心中感慨,命袁洪扶起白猿。   看着吱吱叫表示感激的白猿,张紫星心中灵光乍现,想出一个主意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琴挫伯邑考   三天过去了,虽然皇华驿馆是御笔钦点的“皇家宾馆”,设施豪华,环境舒适,但伯邑考却是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天子收下那些礼物后,似乎就忘记了此事,那句“择日见驾”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兑现。而伯邑考晋见的请求也如泥牛入海,数次不见回音,不由焦虑。   伯邑考也曾带着厚礼去拜会一些要员,想要打通关节获得天子的接见,或是求个批示往里见见父亲。怎料目前吏部正在严查受贿官员,天子还亲下过“炮烙”的旨意,那些官员一看他带的礼物,哪里还有平日垂涎三尺的模样,莫不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将他“请”出大门。   伯邑考欲投无门,心中叫苦,却是一筹莫展,在大街上漫步时,忽然看到一间府邸,眼睛不由一亮,赶紧上门求见,那府邸上正书两个大字:“苏府”。   身为国丈的苏护对于伯邑考的求见多少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将他请了进来。   伯邑考一见苏护之面,立刻长跪不起,口称“请国丈大人救我父一命!”   苏护连忙扶起伯邑考:“贤公子缘何如此?”   伯邑考垂泪道:“老父被囚羑里,一直不得解脱,因体弱多病,又积思成疾,实有性命之忧。今伯邑考上京纳贡,为的就是代父赎罪,请求天子赦我老父。奈何天子一直不得召见,不由焦急万分,特来请国丈大人相助。还望国丈大人看在过往情分上,万勿退却!”   苏护一听这个要求,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说道:“贤公子有所不知,我虽挂个国丈的名号,却毫无实权,虽有心相助西伯侯,却是力不从心,公子还是去寻那首相比干为好。”   伯邑考苦笑道:“小侄曾求见首相与亚相两位大人,却都被从人推说不在,只怕是不想受我所累。我父曾言国丈乃义气之人,故而前来烦扰,恳请国丈大人相助!”   苏护面露难色,说道:“天子素来对我猜忌,平日就连入宫探望都甚是困难,我若进言,只怕反会对西伯侯不利。”   伯邑考求道:“天子对艳妃娘娘独宠,天下皆知,若能请娘娘美言一二,此事必成。”   苏护沉吟良久,并未搭话——苏护原本就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类型,自冀州兵败后,也受了不少折辱,心计愈发深沉。伯邑考所说虽然可行之计,但若无利益,他苏护也不会去多这个事。   伯邑考知道苏护心中犹豫,拱手低声说道:“国丈大人与家父交厚,数年前曾定下小侄与小姐的红丝之约,只因无缘,故而今成君臣。而国丈大人当初被困冀州,家父曾亲至解围,多有照拂,请大人念在昔日情分,救家父之厄。”   苏护朗声笑道:“此处并无外人,我也不怕倾吐肺腑之言。贤公子与小女无缘,我至今亦有遗憾,西伯侯救命之恩,苏护更是没齿难忘。此事我虽无把握,亦当尽力而为。”   苏护虽然发笑,脸上却无半点笑意,眼中隐隐闪过厉芒。伯邑考这番话表面看来是十分客气,其实却有两层含义:一、当年姬昌与苏护曾在口头定下双方儿女婚约,亦有强强联手之意,但后来苏护为乞命送妲己入宫,伯邑考自是梦想落空,算起来,苏家亏负于西岐;二、苏护在冀州反叛时,是姬昌挺身而出,联合诸侯上书请天子纳妲己,免苏护灭族之祸,苏护能保住性命,有今日的富贵,全是姬昌义助所致,就算是报恩,也该出力相助。同时,苏护从伯邑考的话中还听出一股隐隐的威胁,当日苏护与姬昌还有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协定,若是忘恩负义,不肯相助,那这些东西自然也有曝光的危险,当然,这样的鱼死网破是谁都不想的。   伯邑考一听苏护答应,大喜往外,连忙拜谢,态度十分恳切,总算让苏护略觉舒坦。   “艳妃娘娘虽是得宠,但毕竟身在内宫,与朝事不甚方便,贤公子为何不去拜会朝中要臣,疏通关节,若能双头齐进,此事当成。”   伯邑考将官员们推脱甚至避而不见的事情说了出来。苏护考虑了一阵,说道:“眼下虽然吏部整治甚严,但也非滴水不透,比干、姜尚之流身为朝臣表率,自是不愿与公子会面,有一人贪财好色,却依然深得天子信任,公子可寻此人着手。”   “国丈大人所言之人,莫非是那上大夫费仲?”伯邑考摇头道:“小侄曾去拜会过三次,每次门官皆其言不在府中,只怕也是有意规避。”   苏护笑道:“公子莫要误会,此并非虚言,那费仲善于迎合天子,自天子将新宫与鹿台之事交付其主持后,他为表忠心,便在南郊建一简易的临时工棚居住,整日忙于工地之事,甚少回府。公子若要寻觅此人,当去南郊一行。”   伯邑考恍然大悟,连忙拜谢苏护,回驿馆准备一番后,趁着夜色朝南郊而去。苏护的指点果然没错,伯邑考在一栋颇为简易的房屋中找到了上大夫费仲。在一番恳求与推辞的虚情假意后,费仲总算“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那份厚礼,并答应在天子面前促成伯邑考晋见之事。伯邑考大喜,又许下不少承诺,与前面屡屡碰壁相比,这一趟南郊之行的顺利得让他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回到驿馆后,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可惜有一件事伯邑考并不知道,否则今晚只怕会失眠了——费仲打发他走后,立刻赶到皇宫,将此事秘奏给了天子,而他送给费仲的礼物,则被天子御赐复赏给了费仲。费仲此举,既博得天子信任,又名正言顺地得到了这笔价值不菲的财富,自是大为得意。   伯邑考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两天后,天子果然“想起了”还在皇华驿馆等候召见的这位西伯侯公子,当即命其往显庆殿晋见。   伯邑考大喜,应诏入宫,来到显庆殿,就见殿内还有比干、姜尚、费仲、赵启等要臣在坐,似是天子在宴请一干要臣。伯邑考肘膝而行,俯伏奏道:“罪臣之子伯邑考朝见。”   张紫星说道:“西伯侯之事尚未明确,故而暂居羑里,无须罪臣二字,今子纳贡为父赎罪,亦可为孝矣。”   伯邑考见天子口气似乎并不严厉,赶紧说道:“臣父姬昌得天子隆恩,赦宥免罪,臣等举室感陛下天高海阔之洪恩,仰地厚山高之大德。如今西岐失其故主,民心不稳,今臣等不揣愚陋,昧死上陈,请代父罪。若陛下恩准臣父归还,臣等万载瞻仰陛下好生之德。”   天子皱眉道:“祭坛谋刺乃不赦之罪。那日刺客对姬昌有眉目传意之嫌,众臣皆亲眼目睹,但寡人念姬昌素有贤名,不愿错杀好人,因而遣其居于羑里。此事刑部至今仍未查明,姬昌亦无法还得清白,如何得释?念你孝心一片,寡人也不想问罪,你且回西岐,待真相大白,若姬昌果真无罪,寡人自会放他归去。”   伯邑考一听此言,连忙哀求。   这时,内侍通报:“艳妃娘娘奉旨前来,已至显庆殿外。”   天子大悦,命妲己入内,顾左右说道:“寡人特邀爱妃前来,与众位卿家同欢共宴,少时诸卿当尽兴,不醉无归!”   不久,艳妃妲己进入殿来。众臣皆拜:“娘娘千岁!”   妲己身穿素衣长裙,杏脸桃腮,娇柔柳腰,果然美色惊人,行至张紫星跟前,盈盈下拜:“臣妾见过陛下。”   “爱妃平身。”张紫星面露爱怜之色,亲自上前,扶起妲己,与她携手坐下。众臣亦起身复坐。   “今日君臣同乐,诸位爱卿请同饮此爵。”张紫星举起金爵,妲己亦随之,众臣连忙谢过天子,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   张紫星看了一眼依然伏在地下不敢起来的伯邑考,说道:“伯邑考,你既来显庆殿,不妨同乐。今日欢宴,不谈他事。”   伯邑考不敢多言,赶紧谢过天子。妲己曾得苏护关照,自知伯邑考之事,亦想促成姬昌回归,以乱天下,当下故意开口问道:“此乃何人?”   张紫星简要地说了伯邑考进贡赎罪之事。妲己露出惊讶之色,说道:“臣妾虽是女流,幼在深闺却闻父母传说,伯邑考素有贤名,且博通音律,鼓琴更精,深知大雅遗音,天下无双,不料今日竟有幸见之。”   张紫星故作惊奇,说道:“不想伯邑考有此之能!”   妲己说道:“伯邑考,闻你善能鼓琴,你今试抚一曲何如?”   伯邑考见妲己提到此事,心下明白,知是苏护支会,抬头看了妲己一眼,只觉这位艳妃果然美艳无双,为生平所见,虽然心动,却不敢表露半分,随即低奏道:“娘娘在上,下臣闻父母有疾,为人子者,不敢舒衣安食。今臣父尚未得脱,连一见都不得相见,臣心碎如麻,安能宫商节奏,有辱圣聪?”   妲己将撒娇的本领用出,恳求张紫星让伯邑考见姬昌一面,以全孝道,也可得闻其抚琴之音。张紫星装作对妲己言听计从的模样,说道:“既是爱妃恳求,寡人也不忍违逆……伯邑考,你且抚操一曲,若果真天下无双,便允你前往里与姬昌相聚,若仅是稀松平常,休怪寡人治你欺君之罪。”   伯邑考听到此言,大喜谢恩。天子传旨,取琴一张。伯邑考盘膝坐在地上,将琴放在膝上,正要弹奏,忽然心念一转,说道:“陛下,下臣前日所贡三宝,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其中白面猿猴深具灵性,可随下臣琴声而歌舞,可否请出,博陛下与诸位大人一乐。”伯邑考一来是提醒天子贡献三宝之事,表明功绩,二来也想借白猿的歌舞来打动天子。张紫星明白其意,当即准奏。   不久,那白猿被带至显庆殿中。伯邑考拨动琴弦,当即抚弄一曲,正是原书中的那曲《风入松》。琴音音韵幽扬,真如戛玉鸣珠,白猿与伯邑考亦有数年配合之功,极其默契,适时穿插歌声和舞蹈,使得效果更佳。众臣听得心旷神怡,齐齐暗赞。   妲己赞道:“盛名之下,果非虚传,伯邑考此曲可称尽善尽美,天下无双!”   此时,殿外一个声音传来:“区区小技耳,安敢妄称天下无双?”   这声音十分奇特,如混淆了数种声音。妲己听到这声音时,手中忽然一颤,几乎握不稳手中金爵,赶紧装作低头抚弄袖口,掩饰面上的惊色。   杨任起身喝道:“何人竟敢如此无礼,侵扰圣听?”   就见天子露出大喜之色,站起身来,脱口而出:“国师!”   比干听到国师之名,也面露笑容。轩辕坟一事后,比干对这位国师的道术品德甚是佩服,而国师送来的美酒更是让他赞不绝口。其余臣子只是隐隐地得知天子秘密册封了一位世外高人为国师,却未曾蒙面,不由心下好奇。   张紫星示意让杨任坐下,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琴声。众臣只觉一阵恍惚,仿佛身处九、十之月,只觉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鸿雁飞鸣,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优美动听,基调静美,静中有动。正当群臣听得如痴如醉之时,琴音忽然一转,变得凄切哀婉,高则苍悠凄楚,低则深沉哀怨,闻者莫不断肠心酸。一曲终了,众人竟是泪流满面,连那白面猿猴也有感身世,伏地悲泣不止。   天子最先清醒过来,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回应天子赞誉的,是几声如高山流水般的悠远琴音。众臣听殿外那声音竟是渐渐远去,方知那位神秘的国师竟然不告而别。   比干起身道:“下臣等方才竟然情不自禁,国师之技,神乎其神,可称天下无双!”   伯邑考面色惨白,呆坐在殿前,仿佛连礼仪都忘了,原本事情的进展相当顺利,不料竟然半路杀出这个神秘的国师来。但就连伯邑考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国师的琴技确实天下无双,远胜于己,而那琴曲亦是生平未见,就连终了时向天子告别的那几声“简单”的琴音,也绝非等闲。他平素虽自负琴技,也只能自愧不如,如今别说赦免父亲回朝,就连见父亲一面的机会都失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妲己会逍遥   伯邑考哪里知道,那“国师”所奏的两段曲子,一段取自《平沙落雁》,一段取自《胡笳十八拍》,皆是“后世”名曲,堪称千古绝唱,就连最后告别的那几声,也选自名谱《高山流水》,乃后世古琴名家所奏,通过超脑播放而出。虽然姬昌父子都好琴道,伯邑考更是精通,但此时的琴艺发展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曲谱亦有限,何曾能与后世这些经过千百年锤炼改进的精华之作相比?   张紫星将目光转向表情呆滞的伯邑考,说道:“伯邑考,寡人已有言在先,若你果真琴艺无双,当准你与姬昌团聚。如今看来,你虽琴技出众,但却远不如国师,绝当不起天下无双之誉!寡人念你孝心,不忍治欺君之罪,著礼部退还所献三宝于皇华驿馆。你且退下,羑里之事休要再多言,限七日内离开朝歌。”   这时,已升迁成礼部负责人的方偭起身问道:“陛下,此次伯邑考所贡,尚有美女十名,当如何……”   天子看了一眼妲己,皱了皱眉,横了方偭一眼,不耐地说道:“美女……也尽数退回驿馆,届时与伯邑考一同离开。”   方偭被天子瞪了一眼,恍然大悟,露出懊悔的神态,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言。众位大臣都笑此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当着深得专宠的艳妃娘娘之面,向天子问起美女之事。此言一出,就算天子想留下那批美女,亦不好当着艳妃娘娘的面说出来。   妲己满意地看了方偭一眼,点头赞道:“久闻上大夫心细,礼部上下皆服,今日一见,果非虚传。”   天子见妲己称赞方偭,当即下令给予方偭重赏。那些臣子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不由暗暗佩服方偭的手段——此举虽然表面看来失误,令天子暂时不愉,却能得到艳妃娘娘的重视和赏识,实为高明。怪不得此人能以降将之身,深得天子信任,一再升迁,果然并非偶然。   伯邑考不料此番斗琴败北后,天子竟然连自己所献贡品都尽数退回,看来此事已全无转寰余地,不禁面如槁灰,差点立足不稳。   妲己端过金爵,斟满美酒,盈盈递于张紫星,说道:“今闻国师天籁之音,方知无双之技,臣妾自幼通晓乐理,有心向国师求教,传于琴道。俟臣妾学得精熟,早晚侍陛下左右,以助清暇一乐,请陛下成全。”   张紫星对这个要求大感意外。方才伯邑考对妲己的惊艳之色虽然稍纵即逝,但也被他看在眼里,而原书中不是妲己看中了伯邑考的“男色”,意图以学琴为名勾引吗?怎么她这次目标忽然换成那位国师了?难道说她看上了那个全身金属、不露真面目、还差点要她小命的“逍遥子”?简直荒谬!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妲己想要如原著中那样勾引伯邑考,张紫星也绝不可能听之任之。虽然妲己并非真心做他的妻子,但毕竟已是他的女子,而且还有着和雨仙一模一样的容貌,张紫星可不像唐中宗李显那样的王八型君王,甘心让头上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要对付伯邑考,多的是计谋,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背上“乌龟”的名头!问题是,现在妲己要求“传艺”的对象竟然是“逍遥子”,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妲己见他迟疑,又道:“记得陛下曾御口许诺臣妾,将那面玉石琵琶赐予臣妾上弦,为陛下弹奏。如今国师已回,正好借此机会,一并请教国师明细。”   原来是为了琵琶精之事!张紫星暗暗冷笑,妲己这番心计只怕是白费了,那面玉石琵琶早被他拜托孔宣布下禁制,除非有圣人出手,否则就算把琵琶给她,也不可能返本还原。目前妲己“迷惑”他正是十分顺利,女娲娘娘会如此重情,肯白花气力去救琵琶精一个失败者吗?更何况,根据张紫星的判断和观察,女娲和妲己最多也就是通过某种方法,偶尔联系,根本难得见上一面。退一步说,就算琵琶精复活,也不过成为他的另一个棋子而已。   张紫星想了想,露出笑容,接过金爵一饮而尽,笑道:“爱妃如此贤惠解语,寡人如何会拒绝?只是那国师本是方外仙人,向不喜俗事,因机缘巧合才做了这国师,寡人于他也有不依朝礼的承诺,故而方才他那般不告而别。如今既是爱妃相求,寡人自当遂你心愿,这便遣人传旨,请国师宴后即前往摘星楼传琴如何?”   妲己见天子答应,面露喜色,使出手段,劝他连连饮酒。张紫星正欲借此机会酩酊大醉,掩人耳目,以算计伯邑考,当下连饮数爵,又与众臣对饮,最后果然大醉,不省人事。   众臣见天子醉倒,纷纷起身告退。妲己命左右侍御宫人,扶天子回寿仙宫休息。   寿仙宫中,妲己安置张紫星睡下不久,就听近身宫女鲧捐来报,国师已回复陛下旨意,请娘娘稍候,即刻便至摘星楼传琴。妲己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吩咐鲧捐好生照料睡着的天子,整了整妆,前往摘星楼而去。妲己刚走不久,接到主人指令的冰雪就立刻来到寿仙宫,化作张紫星的模样,躺在卧榻之上。张紫星则迅速穿上魔凯,飞出宫外,为免怕妲己疑心,张紫星特意启动魔凯的过滤系统,并含下一颗特制的清新丸,彻底消除身上的酒气。妲己来到摘星楼,命人取琴二张,分上下首摆好座位桌椅,做出一副规规矩矩传琴的架势。   须臾,果听内侍来报:“国师逍遥子已至摘星楼前,恭候娘娘懿旨。”   妲己吩咐:“请国师上摘星楼,奉天子圣旨传琴。”   不久,就见一个穿着披风,全身笼罩甲胄的人走上楼来。此人见道妲己,只是略为稽首,依然是那混合地奇特声音:“逍遥子见过艳妃娘娘。”   妲己故意嗔道:“你虽是国师,却也是臣子,为何见我不拜?”   国师答道:“陛下早有承诺,贫道可不依朝礼,娘娘何必明知故问?”   妲己微笑道:“国师休要见怪,本宫实是不知。国师乃一国之师,本宫亦当持弟子之礼,请国师上座。”   国师也不推辞,谢座后,坐了上首。   妲己轻轻拨弄琴弦,漫声道:“琴乃君子之音,自是不入凡俗之耳。左右且退下,以免侵扰国师传琴。”   妲己深得天子专宠,周围的宫女内侍虽知此举与礼不合,却慑于艳妃娘娘的威势,不敢多言,低首退下。左右退走后,妲己盈盈起身,行至张紫星身前,微笑道:“逍遥道友,别来无恙?”   张紫星冷哼一声:“艳妃娘娘不是还要我行下拜之礼吗?”   妲己掩面轻笑,尽现诱人风情,说道:“与道友多时不见,故而相戏,请勿见怪。”   “你如今已身为艳妃,深得天子专宠,正好遂了当初入宫的企图。我也懒得管你之事。今日借陛下旨意召我前来,是何用意?难道真是为了学琴这等无聊的闲事不成?”   “当日多蒙道友放我生路,又击毁冷宫,引天子与我相见,我方有今日的地位。算上初识时的救命之恩,我欠道友实是良多,怎敢相忘?”   张紫星依然没有好口气,冷然道:“天子沉湎美色,日渐荒废朝政,又立下炮烙酷刑,使朝中人心惶惶,你可算是劳苦功高。我入朝为官,本是为了却一段因果,并非真正忠于大商,故而才放你一条活路。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莫要以为背后有圣人指使,就可高枕无忧,你若想令朝权颠覆,众侯反叛,必会引天子犯下无数罪孽恶事,若你侥幸成功,当成天下罪人,为千夫所指。届时追究起来,那圣人为了因果,必会将你推出顶罪,当真万劫不复,悔之晚矣!”   他所说的,正是原书中轩辕三妖的悲惨结局。最后的战斗中,三妖是被女娲娘娘亲手出卖,交由杨戬的,当众斩杀,末了连封神都没得份,着实凄凉。   妲己低下头去,长叹一声:“道友所言,字字真切。然我既已身在局中,便无法回头,若是我与道友易地相处,道友当会如何?”   张紫星沉吟一阵,一字一顿地答道:“若求瓦全,不如玉碎。既已注定下场凄凉,为何还要委曲求全?不若奋力抗争,或有转机。我命由我,不由人。如此而已!”   妲己闻言,身躯微震,思忖良久,终是摇了摇头:“蝼蚁尚且求生,何况是我等修炼之人?况且圣人乃大神通之人,怎会欺我这小妖?道友志气虽然令我钦佩,却不敢苟同。”   张紫星知道她还未对女娲死心,也不解释,说道:“话不投机,半句亦多。你我孤男寡女,在此恐遭人非议。若无他事,我先告辞了。”   妲己急道:“道友且慢!今日显庆殿道友一曲,令君臣迷醉,我特来向道友学习琴道,以飨君王。”   张紫星哪有心思教她学琴,况且那琴声原本就是超脑的杰作,当下丢出一本早准备好的小册,说道:“操琴之法,连同曲谱,皆在其中。若你用心练习,当可有所长进。”   妲己见他作势离开,赶紧道:“道友慢行,我这里还有一件事相求。”   张紫星知道她要提那琵琶精之事,果然就听妲己说道:“天子是否曾将一面玉石琵琶赐予道友?请道友行个方便,转赠于我,此事已得天子肯首。”   张紫星冷然道:“那面玉石琵琶倒在我手中,此物乃妖精所化,被玉虚门下姜尚所降伏,你为何要它?莫非你识得那妖精不成?或者……这妖精与你入宫亦有何关联?”   妲己对这逍遥子的举一反三的思维能力大是惊惧,只好说道:“道友休要多心,此妖乃我故主门下,不幸被阐教门人所灭,如今我有心将其遗骸要回,上弦操演,且作故友凭吊。”   张紫星一语就道破了她的打算:“上弦操演?你莫要欺我,我修为精进,又得明师指点,已今非昔比,你要回此物,只怕是想借日月精华,助其返本还原罢!”   妲己心中一寒,感觉在此人身前竟然有种赤裸的感觉,仿佛什么东西都无法瞒得过他。张紫星唬了她一句后,也不再相逼,从法宝囊中拿出那张玉石琵琶,说道:“罢了,既是天子承诺于你,我身为国师,也不好强持,此物我已上弦,现交于你,你且好自为之。”   “多谢道友成全!”   妲己一看,果然是玉石琵琶精的原形,当下触景生情,心中难过,正要接过,忽听对方说道:“方才你说到弹奏操演……你可会弹这琵琶?”   妲己不明其意,摇了摇头,张紫星伸出覆盖着甲胄的右手,暗暗调出一个乐器演奏的程序,在那琵琶上轻拨了几下,轻声道:“你且听此曲。”   只听琵琶声响起,铿锵激昂,直振人心,徐而察之。单这一张琵琶竟奏出类似金声、鼓声、金戈声、剑击声、人马群易声等各声混合的复杂场景,徐而又无声。生死杀伐之中,壮怀激烈,又深蕴悲情,悲壮之声后戛然而止。闻者始而奋,即而悲,终而涕泪之无从。   妲己之心被这琵琶曲所牵引,面上时惊时悲,曲终之时,只觉感怀悲壮,无所适从,惊道:“不想道友不仅琴技无双,居然还有此神妙的琵琶之技!此曲曰何名?”   张紫星叹息道:“此曲唤作《十面埋伏》。如今杀劫将起,各方皆在相互算计,就算是那几位圣人,也莫不如此。你胸怀异心,潜伏宫中,看似隐藏暗处,谋划他人,实际自身处境,亦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则如前番一般,有杀身之祸。今日相见,或是缘份,特以此曲相赠,望你好自为之。”   张紫星奏这《十面埋伏》,也是临时兴起,有自抒胸怀的意思。眼下西方教开始将手伸入中土,阐、截两教的矛盾也将进一步升级,圣人们开始各自算计,而作为仙人们想要完结杀劫的人界,他这个天子自然是各方焦点,大商可谓危机四伏,少不得一场艰苦而持久的明争暗斗,正若后世项羽所遇那“十面埋伏”一般,只是不知最后是否会与西楚霸王一般悲壮败亡?   妲己怎知他心思,目中渐渐泛出异彩,从他手中接过玉石琵琶,低头抚弄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道友,你于我有大恩,可惜从未见过你的真容,我有一不情之请,能否请你摘下面具,了我此愿?”   张紫星暗忖反正有那面具在,妲己不可能看透他的真身,正好借这机会来迷惑于她,使她认定逍遥子的面貌,以免日后怀疑到那个天子的身份上去。他故作沉默一阵,然后暗中撤去魔凯的头盔,露出面貌来。   妲己忙凝神看去,只见这逍遥子五官端正,双目有神,但相貌却略显平凡,左脸颧骨上方还有一道浅浅的刀疤。这张脸既无天子的英武,也无伯邑考的俊秀,但不知为什么,妲己总觉得十分顺眼,一双秀目仔细地端详着他,似乎想要将这张平凡的面孔铭记在心。逍遥子朝她微微一笑,然后将面貌再次掩藏在头盔之中。   “眼下杀劫将起,你虽有使命在身,但行事不可过分,若是残害生灵,惹得天怒人怨,我拼着得罪圣人,也要将你化作飞灰!目下我即将远行,你且保重,我自去了。”张紫星警告了她几句,心中牵挂皇华驿馆之事,当下起身告辞。就在他快要下楼时,妲己忽然远远地叫了一声:“逍遥……道友!若我肯如你所说,奋力抗争,你是否……”   张紫星没想到她会突出此言,当即一愣,停了下来,考虑到妲己惯用的惑人手段,心中暗暗警惕。妲己欲言又止,樱唇几度张翕,终是无法鼓起勇气,最后只得含糊地说道:“道友请多保重,来日有缘再见。”   张紫星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只余下妲己呆立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轻轻抚摸着那张琵琶,将满腔心事化作一声长叹。   张紫星走出摘星楼后,急忙赶回寿仙宫,换了装束,连灌了几口事先准备好的酒,躺倒在龙榻之上,依然是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样。此时寿仙宫中忽然出现一只蚊虫,在他耳边徘徊良久,嗡嗡作响,张紫星双目虽然紧闭,唇边却露出会心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猿计   次日一早,比干忽来寿仙宫请天子上朝相议急事。   只因宿醉,天子觉得疲惫难当,但拗不过这位身为首相的王叔,最后还是勉强来到九间大殿。   礼部官员方偭见到天子,赶紧上奏一事:“皇华驿馆官员来报,西伯侯之子伯邑考昨日自返回后,不知何故,在驿馆喝得大醉,竟然兽性大发,将原本进贡给陛下的一名美女强行奸淫……”   众臣闻听如此消息,顿时一片哗然。昨日国师以天籁神技琴败伯邑考之事虽然只有一干要臣在场,但早已传扬开来。那伯邑考十有八九是斗琴失败后,借酒消愁。此人素有贤孝之名,不料竟然借着酒醉,做出如此丑事!   这件事说起来可大可小。伯邑考是西伯侯之子,在这个时代来说,就算强暴个把美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就是,这位被伯邑考施暴的美女是原本进贡给天子的贡品。虽说天子将那些贡品全数退回,责令伯邑考限日离开朝歌返回西岐,但那些美女毕竟是名义上奉献给天子的贡品,若天子要治他个欺君重罪,也在情理之中。   天子果然露出怒容:“姬昌行刺之事未明,其子伯邑考竟然作下如此丑事!那些美女本应是寡人后宫之物,若不是你……哼,虽已退回,却也不容轻亵,来人!立刻将伯邑考拿下,按欺君之罪论处!”   方偭听得天子语中对自己昨天提出归还美女之事极其不满,还隐有迁怒之意,当下不敢做声,握着牙笏低头不语。有些与方偭平日放对的臣子见状,不由幸灾乐祸。   首相比干出列奏道:“陛下,伯邑考素有贤名孝心,此番来朝歌,为的是进贡替姬昌赎罪,何以会贸然做下这等之事?如此行事,不仅无法使西伯侯姬昌得脱,而且还将自身也陷了进去。此事着实可疑,还望陛下明鉴。”   朝臣中亦有不少嫉恶如仇之辈,其中梅伯当即奏道:“伯邑考虽有贤名,但昨日在显庆殿被国师以琴斗琴,落得惨败,陛下与臣等皆是亲眼目睹。这伯邑考败北后,志气消沉,大醉之际犯下兽行,亦非不可能。况且那美女本是纳贡之物,今遭亵渎,实是罪犯欺君,绝不可姑息!”   天子沉吟了一阵,问道:“伯邑考和那受害女子如今何在?可宣其上殿,当面对质。”   方偭颤声答道:“回禀陛下,驿馆官员来报,那……那女子失身后,似不堪凌辱,已于今晨在驿馆自缢而死……”   天子大怒:“好个伯邑考,竟然还将那女子逼死!刑部何在?还不将其拿来?”   暂代刑部事务的姜文焕出列奏道:“禀陛下,伯邑考已被刑部收押,但此人非但拒不认罪,还赌咒发誓,说此事绝非他所谓,必是有人陷害。”   上大夫杨任对姜文焕问道:“请问姜将军,此事可有人证物证?”   姜文焕摇头道:“我曾亲身前去驿馆查看,当时在场并无他人,只有碎琴一张、白面猿猴一只。伯邑考浑身酒气,而那女子已死,衣衫不整,且下裳有不少血迹,颈上有明显绳痕。当时驿馆官员赶来时,只见到伯邑考正搂着这女子,并未见到其行凶过程,而伯邑考又坚称冤枉,所以刑部才无法定罪,特请陛下圣裁。”   杨任面露忿色,奏道:“陛下,依下臣看来,此事简单明了,定是伯邑考杀人灭口,乃至死无对证!此人外貌贤孝,实则毒辣阴险,当着刑部大刑伺候,方会招认。”   天子还未开口,一旁费仲急忙出来奏道:“西伯侯姬昌尚未定罪,其子还是王子身份,怎施以酷刑?那女子既死,已无对证,那么此事亦有可能是他人陷害所致。”   杨任怒道:“天子已责令伯邑考离开朝歌,还有何人会陷害于他?费大夫,你莫非是刻意袒护此人不成?”   众臣俱知费仲贪财,见他如此替伯邑考说话,必是事前得了伯邑考的贿赂。费仲见杨任在天子面前泼他脏水,而目前正是整顿吏治的时候,如何肯认?当下与杨任争执起来,差点没撕破面皮动手。   比干见天子露出不耐不色,出来说道:“两位上大夫,当朝争吵,成何体统!不如将那伯邑考并在场物证全带上殿来,由天子圣裁。”   天子点了点头,准了比干之奏。于是伯邑考连同那女尸、碎琴、猿猴都被带上九间大殿来。女尸因恐惊圣驾,被远远地停在大殿门口。   伯邑考一见天子之面,连忙拜倒,大呼“冤枉”。   天子遥望着放置在大殿门口的女尸一眼,面上露出惋惜之色,怒道:“好大胆的伯邑考!你自诩琴艺无双,昨日却大败于国师之手,寡人本着仁厚之心,并未治你欺君之罪,而是放你回西岐,不料你竟作下如此之事!”   伯邑考连忙解释,说自己昨日斗琴败于国师,虽然郁闷,却是心服口服,回驿馆后,确实饮了几杯,但当即便睡了过去,绝对不存在施暴之事,早上起来,才发现那位女子竟然衣裳不整地在自己房间的梁上自缢,急切间无法施救,等他慌忙寻来桌椅救她下房梁时,却为时已晚,那女子已气绝身亡。被这动静惊动的驿馆官员赶了进来,才有此误会。   杨任出列,喝道:“伯邑考!你简直一派胡言,莫非当我等皆是稚子不成!此事证据确凿,分明是你酒醉施暴,清醒后,唯恐此事暴露,才杀人灭口。若非被驿馆官员撞破,只怕还不为人知!陛下,此人外貌忠厚贤良,内心却奸恶无比,行径之恶劣,实罪无可恕,当斩首示众,以儆天下。”   费仲连忙出来,说此案尚有疑点,况那女子已死,已无人证,不足以定罪。伯邑考感激地看了费仲一眼,暗道那份厚礼总算没有白费。但这一来,百官对伯邑考更加怀疑,费仲乃势利小人,无缘无故,又怎么如此偏袒伯邑考?   伯邑考顺着费仲之言,趁机说道:“下臣为父恕罪,不远千里而来,怎会犯下如此罪行?况那女子乃天子贡品,若有侵犯,岂非自寻死路?此事必是有人设计,还请陛下为下臣做主。”   亚相姜子牙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白面猿猴原本关在笼中,怎会出现在行凶的现场?”   这确实是一个大疑点,此言一出,众人将注意力都转移白猿身上来了。白猿似乎十分胆小,见众人都注视着它,不由露出惧怕的模样。   费仲说道:“伯邑考曾进言,白猿修行千年,能歌善舞,可惜无法言语,否则当可说出事情真相。既是证据不足,亦不可贸然定罪。”伯邑考连忙称是。   比干说道:“这白猿既是修行多年,想必极具灵性。陛下乃天下至尊,威德所致,四方皆服,不妨如此试试……”   天子听了比干的建议,顿时来了兴趣,亲自走下丹墀,来到白猿身前,问道:“白猿,你既是千年灵物,必通人言,寡人且问你,可知昨晚发生之事?”   白猿畏惧地看了伯邑考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群臣见这白猿竟然如此动作,纷纷称奇。天子见它如此胆小,说道:“只要你助寡人寻出昨晚之事的真相,寡人可赦你自由之身,归于山林。”   白猿果然听得懂人言,连连跪拜不止。伯邑考见状,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只见这白猿吱吱直叫,一阵指手画脚,似乎想表达什么,可惜无法人言,众人虽然知道它在说明真相,却看得一头雾水。这白猿见众人都不明白,十分着急,直挠头抓腮,但它毕竟是千年灵物,聪慧异常,灵机一动,竟然以惯用的歌舞形式将要说的话表达了出来。白猿先是露出十分气恼的样子,唱出粗重的声调,作出用力打开门的动作,将空气中的某物一把拉了出来,然后作出一边抚琴的样子,一边不住朝口中倾倒,似乎是拼命饮酒,而那被他拉出的那物,则被迫在歌舞配合那琴声。就算白猿后来不指着自己,众人也明白,被打开笼子,拉出来的是谁。伯邑考只觉全身冰冷,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猿装作抚弄一阵后,露出凶光,音调陡然转高,将手中的“琴”狠狠地朝地下砸去。不久,它又醉眼蒙眬、步履不稳地拉扯着什么人一路走来,须臾又扮演那被拉的某人挣扎的模样,并发出凄厉的声音。紧接着,白猿带着哭泣的逼真歌声和形象的肢体语言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展示了什么叫做“强暴”的罪行。更恶劣的还在后面,这段兽行结束后,白猿睁开睡眼,仿佛吓了一跳,然后找来绳索,咬牙切齿地做出勒紧的模样,再在空中做出悬挂状。   这一系列舞蹈和歌唱,诠释了一段酒醉逼奸,随后杀人灭口的“精彩”过程,伯邑考看得面若死灰,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料到,这只多年来一直温顺如奴的白面猿猴居然会将这样一顶大屎盆子扣在他的脑袋上。看着天子和百官对自己投来鄙夷、愤怒、恍然的目光,伯邑考心知中计,一时无法辩解,惊怒交加之下,再也支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晕死了过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真相大白,无人再提出疑议了。事实明显地就是,伯邑考昨日在驿馆喝得大醉,将那白猿拉出来,逼其歌舞助琴,却回想斗琴失败之事,暴跳如雷,将琴砸毁,又从隔壁不远的房间将这名美女拖出,借着酒意实施强暴。第二日醒来后,发现大错酿成,为杀人灭口,将这可怜的女子勒死,佯作上吊的模样,以求死无对证。殊不料天网恢恢,忘了这只唯一的目击者白猿,恰好这白猿又能歌善舞,将整个过程生动地展现了出来。这一来,就连“有心”帮助伯邑考的费仲也不敢再说话了,这胖子思维极其敏捷,立刻改变立场,反过来痛骂伯邑考人面兽心,丢尽了西伯侯的脸,要求天子严惩,让众臣好一阵鄙视。   这真相也使得天子动了雷霆之怒,以伯邑考欺君罔上之名,要下令施炮烙之刑。此时首相比干出来求情,说伯邑考虽犯重罪,但天子已经将作为美女的贡品退回,又已下令限其离开,所以伯邑考所犯罪行中,最重的“欺君之罪”当酌情减免。考虑到西伯侯姬昌以往的功绩与贤名,特请求留下伯邑考性命,另作刑罚。   天子似乎对那美女的死亡十分痛惜,又愤恨伯邑考先前一再狡辩的虚伪,执意不肯宽恕,但拗不过比干与一众官员的请求,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同意了下来。在比干的建议下,天子下旨将剩余九名美女同那两件宝物充归后宫及国库,作为抵罪之偿,同时将那只立功的白猿放归山林,任何人不得再行捕杀。免去伯邑考炮烙死刑,具体处罚则容后再议,暂时监押于刑部好生看管,不得有误。   于是,大殿武士将不省人事的伯邑考拖了下去。天子解决此事后,兴味索然,又勉强坚持着处理了几件当前的要务,宣布散朝。   散朝后,张紫星径直往摘星楼而去,还未及上楼,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方才那白面猿猴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这白猿先是装作不能人言,急于表达的模样,形态逼真,设下悬念,众人都看出它知道“真相”却无从表白。接下来,白猿以生动的肢体语言,配合音调多变的歌声,在短短的时间内,将那段莫须有的酒醉、施暴、杀人的剧情演绎得活灵活现。虽然只有一个人,却能利用丰富多变的表情与声调,完美地完成了各个角色的变换,比纯用语言描述的效果要好上N倍,令人深信不疑。   整个剧本从创编、彩排,到实际演出,不过三天的时间,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确实是难得。这种演技,甚至还要超过当初冒充姜环的袁洪,没有多年的“演艺生涯”是无法办到的。当然,伯邑考早上见到的那名可怜的女子也并非原身,而是袁洪所化,否则怎会心甘情愿地自缢而“死”?   张紫星笑了一阵,走上楼来,指着等候在前面的袁洪和白猿,由衷地赞道:“两只猴子,都是影帝级别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山关   袁洪不明白“影帝”的意思,但也知道必是称赞之语,当下跟着张紫星傻笑了一阵。这时,方偭的身影出现在摘星楼上,对张紫星行礼道:“陛下谋略,真让下臣叹为观止!谁能料到,陛下竟然会利用这口不能言的白猿施出如此奇计?伯邑考此番是百口莫辩,众人皆知这位西伯侯公子先是技不如人,而后又酒醉失德,继而杀人灭口,可算罪大恶极。此人原有贤名,皆荡然无存,不仅西伯侯不得释放,而且还令西岐更加蒙羞,可谓一举两得。”   “你昨日在显庆殿中,故意提出美女去留之事,以及今日九间大殿的表现,亦是可圈可点。”张紫星笑道:“新一期的《大商季刊》发行在即,当好生利用一番。我明日当有远行,此间具体细则,交由你全权负责。”   方偭当下遵旨,又问:“那伯邑考当如何发落?”   张紫星冷哼道:“此人虽有贤名,看似乃挚诚君子,实则并不简单,入朝歌以来,四处疏通,可惜正逢吏治,不得其门。他又入苏护府中,施展手段,让苏护请妲己行枕边之言,并重贿费仲,妄想利用我所信任之人进言,救下姬昌,解西岐之难。若非此奇计,还害他不得。如今他声名扫地,已无甚价值,与其杀掉,不如遣回西岐,一来显我仁慈,二来可送将回去令自取其辱。”   方偭躬身受教。张紫星又对白猿说道:“此番你立下大功,是愿回归山林,还是留下修行?”   白猿看了看袁洪,吱吱叫了几句,袁洪翻译道:“陛下,它愿留下与我修炼。”   张紫星点点头,答应等孔宣出关后,请他想办法,看是否能恢复白猿的修为。白猿感激涕零,叩头不止。   几天后,新一期的《大商季刊》在全国各的同时发行,上面详尽地刊登了这件震惊朝歌的事件,还附有朝歌臣民对此事的一些评论和看法。上至官员,下至百姓,对伯邑考的劣行无不是口诛笔伐,最激烈的当属费仲的评论了。胖子先是自责被伯邑考原本的“贤名”所惑,为免冤枉好人,竟然在所有证据都对伯邑考不利的时候站出来,力挺这伪善之人,甚至还和上大夫杨任在天子面前争吵,直到白猿之事后,才幡然悔悟。回想道自己所受的蒙蔽,胖子不由“怒火中烧”,以最激烈地言辞表达了自己对伯邑考这个伪君子的痛恨与憎恶,并请求天子严惩恶徒,以儆天下。   熟悉费仲的人自然对此嗤之以鼻。这胖子果然无耻之极,明明受了人家贿赂,见没法子帮伯邑考翻身,立刻就狠狠地反踩一脚,借此表明自己的清白与忠心,典型的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季刊中还有一个亮点,那就是采用了匿名的方法。比如,几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百姓就对此事提出了质疑,如伯邑考为什么会无端饮酒、白猿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等,当然,就如同一个设问句一般,后面的专题对些疑问都作出了解答,使得原本有同样疑问的读者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大商季刊上,还转载了天子对于此事最终处分的圣旨——伯邑考有欺君之嫌,又强暴杀人,虽有公子之身,却也罪无可恕。念在西伯侯往日的声名和功劳,特免其一死,着刑部对伯邑考施以宫刑,割去那是非之根,以儆天下犯奸淫之罪者,并命其立刻返回西岐,永世不得踏入朝歌一步。   天下民众见此处置,无不赞叹天子仁慈公正。张紫星趁机安排细作散布流言,使得不少人对姬昌的品德也提出了质疑,既有圣人之誉,为何会管教出这样的儿子?联想到原本同样有“贤名”的伯邑考,包括西岐本土的百姓在内,对姬昌的贤名也开始有所怀疑,甚至有不少人说,那次大逆不道的谋刺行动的主谋就是姬昌。虽然姬发等人努力控制,但流言依然越禁越止,一时间,西伯侯的名声大大降低。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当日旱灾之时,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张紫星也曾受到过谣言之苦,其中,西岐这边的细作出力最大,如今张紫星借题发挥,总算是还以颜色,捞回了一些彩头。至于那位比小白菜还冤的伯邑考,张紫星只能在背后说声抱歉了。政治斗争,虽不见血,但残酷程度丝毫不亚于战场中的真刀真枪拼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进入这场游戏,就要有GAMEOVER的觉悟。   就在伯邑考“名动天下”之时,张紫星正骑着龙马,悠闲地漫步在前往南地的路上。伯邑考之事解决后,原本与金鳌岛众仙约定的半月集合之期已经时日无多,所以张紫星带着袁洪又悄悄离开朝歌,前往南海而去。   临近三山关时,张紫星忽然想起一桩往事来,算算时间还有充裕,便驾驭龙马落下地,朝三山关赶来。   由于南郡战事,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得了天子的旨意,日夜操练兵马,严防戒备,禁止闲人出入,丝毫不敢松懈。张紫星和袁洪来到关隘求见邓九公时,守将见张紫星身穿道袍,骑着一匹异兽,知道此人必然非同凡响,赶紧请两人稍候,迅速遣人前往禀告总兵大人。   邓九公幼年曾得一道人传授武艺兵法,成就颇高,可惜那道人言他与道术无缘,只做得个军马战将,心中一直引为遗憾,对有道之士也是十分礼遇,识得不少修炼之人。他正在校场操演军马,听闻有奇人异士来访,赶紧将军务交由副将太鸾与赵升,纵马朝关隘赶来。   邓九公来到关隘,一见这两名道者,却并不认识,但那位脸上有疤的道人座下奇兽十分神骏,想必本身必是道德之士,当下十分客气地请两人入关内详谈。   张紫星看这邓九公的形貌,倒与那名字中的显得苍老的“公”字不相符。邓九公约四十上下,身形矫健,五官端正,蓄着长须,看上去精神抖擞,英武非凡,想必是武艺高强之辈,无怪在原书中能力敌黄飞虎与哪吒的联手攻击。如果不是哪吒放出暗器乾坤圈,还不一定能取胜。   邓九公领两人来到总兵府,命人奉上茶水,问道:“两位老师请了,请问二位尊号,来我三山关何事?”   张紫星说道:“总兵大人不必多礼,我乃逍遥子,此乃我师侄袁洪。我是婵玉小姐故人,请问小姐是否在府上?”   邓九公听到他居然自称女儿的故人,心下着疑,说道:“老师有所不知,小女四年前即外出学艺,至今未归。”   张紫星一听邓婵玉还没回来,原本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化作乌有,说道:“四年前在朝歌分别时,我得知小姐须往西昆仑随师学艺,不料今日仍未出师,实为遗憾。我此次来找将军,为的正是尊夫人肺痨之症。请问夫人近来病情如何?”   邓九公听他说得不差,当下露出释然之色,但听到妻子的病时,又露出深深的忧色:“自当年小女从朝歌带回一位神医所开药方后,我那夫人虽暂有好转,却依然无法根治,时日愈久,那药效就愈弱,却无可奈何。请问老师,是否有妙法医治?若能治愈我夫人此沉屙,我当感激不尽,必有重谢。”   感谢不必了,把女儿许配给我就行,张紫星在心里偷偷地回答了一句,口中却道:“总兵大人不必客气,我与小姐交情不浅,自当竭心尽力,医治尊夫人之症。”   邓九公大喜,连忙称谢,又引两人来到内宅,请夫人出来相见。张紫星见那夫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相貌中隐有与邓婵玉肖似的美丽轮廓,可惜因多年疾病缠身,面色苍白,形神枯槁,嘴唇难有血色,说上几句,就不免一阵咳嗽。   张紫星帮邓夫人把了一会脉,暗暗启动超脑的诊疗系统,心中有底,当下对邓九公说道:“我有奇术,可根治尊夫人之症,但此术需在静处施为,旁人绝不可侵扰,否则当前功尽弃。”   邓九公夫妻一听这道人能根治旧疾,不由大喜,但听到张紫星需要与邓夫人独处时,又有些迟疑:这道人素不相识,来历不明,说认识邓婵玉也仅是他一面之词,若是起了什么歹心,当如何是好。张紫星看出两人疑虑,将当年邓婵玉送他的青凤玉佩拿出,以示身份。邓九公夫妇见了这青凤玉佩,顿时吃了一惊,当下用异样的眼光,将他从头到脚扫描个彻底,终是答应了他的条件。   邓九公立即安排了一间静室给他,自己则和袁洪在外把守,以免闲人干扰。张紫星请邓夫人先服下一颗药丸,处于昏睡状态,然后利用超脑中的微型医疗机器人,从口腔中进入肺部,进行手术治疗。两个小时后,张紫星从静室中走了出来,告诉邓九公,治疗过程相当顺利,向他交代了术后的关于呼吸、咳嗽方面的一些注意事项,并开出一张调理的药方,指出只要好生调养,即可痊愈。   听得爱妻多年的沉屙即将治愈,邓九公欣喜若狂,对张紫星感激不尽,当下摆宴招待两人,邓九公的长子邓秀、副将太鸾和赵升等将皆作陪。酒宴上,邓九公特意问起了那块青凤玉佩的事情,张紫星故作糊涂,说当时送别时,邓婵玉忽然将此物送于他,并嘱咐小心保管,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邓九公更加吃惊,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暗忖此人虽相貌平平,但精通医术,居然治好了妻子的顽疾,从那匹神异的坐骑来看,想必另有神通,但终究是个道士,真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想的,竟然选中这样一个人。邓九公有心向他详细了解这玉佩之事,碍于众将在场,不便开口。   酒宴后,张紫星想到南海之行,不愿久留,声称还有要事,当即告辞。邓九公见他去意甚坚,挽留不住,只得请他在忙完要事后,务必来三山关一会。张紫星答应了下来,带着袁洪出得三山关,朝南海方向而去。   在道术之中,五行遁术是比较常用的一种。这里的遁术不仅是逃遁之术,如果运用得法,也能有攻击之效。若论赶路行进,以土遁术最为实用。土遁术高明,往往只需要定一个“坐标”,就能借土的力量迅速到达目标,相当于一种利用空间和元素,缩短目标距离的高速技能,如同一些魔幻小说中的空间魔法一般,其速度甚至还要胜过普通的飞行之术。但土遁术也有其明显缺点,当定下一个目标点后,便无法在施展的中途变相,而且遁术无法持久。就如同潜水一般,释放的那一段法力一结束,立刻就会身不由己地“浮”出地面,再次施展后,行得一段,又会出来,无法始终持久,每一次的速度和路程都与本身的法力成正比。如土行孙、张奎那样的地行之术则完全不同,可任意行动,就如同在地面上一般,堪称神妙。当然,无论哪种法术赶路,都需要相应的法力,所以最轻松的还是利用坐骑。   据金鳌岛群仙的情报,宝物当于七天后在绝尘岛一带出世,而众人约定好的集合地点就在周围的雪砂岛上。由于路径不熟,不知道那雪砂岛的具体位置,所以袁洪也不敢贸然施展土遁术寻找,而是定下大方向,与张紫星一起,以飞行为主,步行为辅,边走边找。路途之中,张紫星陆续看到有不少道术之士施法朝前赶去,心知也必是为了夺宝之事,不由暗暗心惊,那宝贝只有一个,有这么多人前往争夺,只怕会有一场激烈的大混战。   这一天,行至一座矮丘时,忽见到前方的沙滩上,有三人正在以道术狠斗。张紫星目力过人,发现是一对年轻男女在联手对付另一名瘦小的中年道人,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身,从装束来看,应该也是修炼者。张紫星仔细看去,当下略露惊讶之色,原来,这一男一女,居然还是他的“熟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同道中人   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张紫星亲征东夷时,在战场之上所遇到的阐教门人邓华和吴萍。那次东征时,月姬以震天弓,穿云箭射杀九婴,张紫星靠着真武灵诀降伏了蚩尤的兵器“噬魄”,并杀死封豨,最终商军大获全胜。就在此时,邓华和吴萍忽然出现,索要九婴的内丹,态度还显得十分高调。张紫星并不卖帐,最后勒索了邓华六颗天地造化丹,方才将内丹与他。张紫星至今还依稀记得这位玉虚宫第五位门人邓华给他造化丹时,那副肉痛的模样。   如今邓华手中的那根有些类似后世方天画戟的戟形武器,时而放出炽热之力,时而放出冰寒之力,正是那根以九婴内丹炼就的水火神戟,倒也威力不凡。而那位同是阐教门下的女仙吴萍满脸狠色,手中一把长剑包裹着刺眼的金光,尽朝那瘦小道人的要害处招呼。那瘦小道人十分了得,手持双剑,进退自如,竟然将水火神戟和金剑的攻击尽数接了下来。   原本吴萍也算得上貌美,但不知怎么的,张紫星对她总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抵触情绪,或许是因为当年她曾想让邓华提出过抢内丹的缘故。在张紫星看来,菡芝仙虽然也是那种杀气型的美女,但看起来要比吴萍美丽得多。   吴萍见与邓华合击那道人不下,心中焦虑,拉着邓华后退几步,从怀中拿出一把扇子来,朝这道人一扇,沙滩上顿时卷起了一阵惊人的飓风,席卷着沙粒漫天飞舞,几乎无法视物,那些道人的尸体也被卷上了天空,好半天才摔落下来。那瘦个道人在空中被飓风中吹得东倒西歪,背上却如同有着一对奇特的翅膀一般,虽然狼狈,始终保持一种特异的平稳,飓风散后,又轻飘飘地落下地来。   吴萍一惊,皱眉道:“好妖孽,竟然能当我狂风扇!”   那道人嘿嘿一笑:“我与你二人素无怨仇,为何苦苦相逼?莫不成这几位无辜道友被你们所杀,被我撞上,想要杀人灭口吧!”   “无辜?”吴萍冷笑道:“这几人对我们言语不敬,本想施以薄惩,却被我法宝发现俱是妖邪一流,若不除去,迟早会祸害人间!你形貌不善,又是妖身,一看就不是好人,横竖是顺路,不如将你一道除去!”   道人冷笑道:“你二人可亲眼曾见过我或这些道友害人?仅为语言得罪于你或出身妖族就痛下杀手,枉你们还自称出身名门,竟然毫无善恶之分!”   邓华喝道:“妖邪就是妖邪!你若不服,可拿出本事来较量一番!”   张紫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吴萍和邓华就是这样“斩妖除魔”的,心中不由更加鄙视。只见那道人遥遥朝这边一指,说道:“这两位道友也撞见了此事,你二人是否要一并灭口?”   张紫星吃了一惊,没想到那道人如此厉害,在激烈战斗的同时,居然还能发现这么远有人窥探,而且此言分明有拖自己二人下水的意思,看来这道人也绝非易于的角色。既然已被发现,张紫星也不好再躲藏,当下骑着龙马,和袁洪走了出来。那道人一见龙马,目中贪色一掠而过,而吴萍看着左手手腕上直发光的手镯,将目光落在袁洪身上,发现他只有真仙下阶的力量时,冷笑道:“原来又是一只妖孽!”   袁洪本来见这女道姑滥杀无辜,就十分气恼,见她出口伤人,当下大怒。那道人抢先上前,朝张紫星二人稽首,还“好意”地说了声“道友留神”。张紫星本身就是精于算计之辈,见这道人如此心计,区区四个字就把自己二人推到邓华和吴萍的敌对立场上,不由暗暗皱眉。   吴萍自恃修为远胜袁洪,看对方似有站在那瘦道人一边之意,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心理,对邓华使了个眼色,手中金剑突然脱手,朝袁洪闪电般激飞而去。邓华与她师兄妹多年,心意相通,也持画戟朝张紫星发动了突然袭击。   那瘦道人虽然口中叫着“道友留神”,看到这一幕时,原本挡在前方面的身形却狡诈地朝后撤去,将张紫星和袁洪顶在了前面。袁洪身手敏捷,虽然那金剑袭击得突然,但他的速度更快,一个翻身闪过,手中已多了一根黑棒,朝吴萍劈头砸来。吴萍急退闪避,召回金剑,与袁洪斗在一处。邓华的水火神戟比吴萍地金剑要厉害不少,又擅长近身战斗,可惜对手是张紫星。   张紫星知道吴萍和邓华仗着阐教门下素来自大,绝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当年明知他是天子时,吴萍还动过夺宝走人的念头,所以在她辱骂袁洪妖孽的时候,就已暗暗戒备着两人突袭。他念着这两人阐教的身份,应该可以大加利用一番,但还等他没想出计谋,忽然就被对方袭击,心中也有些恼怒:不打你,是因为想耍你,不代表你丫可以骑到老子头上来了!张紫星原本对吴萍和邓华就心怀厌恶,见两人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突下杀手,当即更不客气,亮出定商剑,将后世的剑法施展开来。这剑法并非那种表演之用的“舞术”,而是一套总结了无数前人精华的杀人之术,特点就是简练、阴狠、毫无花巧,本是二十四世纪高等近战兵的必修课程之一,所不同的是,应有的激光剑换成了定商剑。   邓华没想到这“金丹期”修为的道人竟然隐藏了实力,而且剑法如此犀利,近战之术竟然要比自己这个仙人还要强得多,抵挡了一阵,已是汗流浃背,险象环生,而那根水火神戟居然当不得定商剑之锋,交击几下,已经出现几个缺口,让邓华好一阵心痛。   这边袁洪也占了上风。吴萍只觉得对方手中的黑棒沉重异常,还带着奇特的力量,自己的金剑居然被压制得无法发挥力量,她想要施展狂风扇,却被袁洪逼得紧,无法腾出手来,当下虚晃一剑,将左手一甩,那只会发光的玉镯忽然从手腕上脱出,朝袁洪飞去,正中袁洪的身体。吴萍见命中袁洪,心中一宽,不料袁洪被击中后,化作一团白气,令玉镯穿身而过,随即白气凝成人形,似乎毫无损伤。   吴萍吃了一惊,袁洪已欺近身来,痛下杀手。吴萍慌乱间将玉镯再次放出,袁洪倾力一棒,正好击在那玉镯上,顿时将玉镯击得粉碎,但整个人也被那宝物碎裂的力量排斥得朝后飞去。吴萍惊叫了一声,这土心玉镯可是掌教师尊元始天尊指点她修炼的法宝,不仅能护身灭敌,还能具有侦测功能,若对方是妖身,玉镯便会发光示警。这法宝本来极具威力,普通刀剑都难以伤之,也不知这妖孽手中黑棒为何宝,居然毁去了元心玉镯。   其实袁洪击毁土心玉镯还是亏了手中玄桑棍的妙用。玄桑棍乃句芒以先天木元之力炼就,对土属性的宝物有着天生的克制能力,加上玉镯本身的质地并非与玄桑棍同一品级,所以能一击而碎。   没等吴萍来得及心痛,立刻遭遇到了新的危险,原来那瘦道人见新来的两人占了上风,眼珠一转,对袁洪叫道:“道友,我来助你!”说着,双剑一摆,朝吴萍攻去。邓华见对方势大,师妹又法宝被毁,哪里还敢恋战。他借着水火神戟的长度,连发几戟,将张紫星逼开,赶上前去,接下袁洪对吴萍的致命一击,向吴萍招呼了一声,驾遁光离去。   那瘦道人见两人逃走,换作一副感激的神情,对张紫星和袁洪施礼道:“多谢二位道友相助,否则贫道已丧生在这对狗男女的手中。”   张紫星对这瘦道人的手段也十分警惕,从此人先前与邓、吴二人的战斗来看,似乎未尽全力,而后又故意隔岸观火,想让自己二人与邓华、吴萍斗个两败俱伤,存心收渔人之利,看来,这必然是一个极富心计的家伙,不可不防。一念及此,张紫星立刻微笑着回应:“此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请问道友大名?”   瘦道人说道:“贫道姓文,人都唤我作文道人,敢问道友尊号?”   姓文的道人?原著中似乎没有这样的角色,莫非又是个编外人员?张紫星想了想,报了一个假名:“原来是文道友,贫道带笼子,这是师侄捡篓子,欲往南海一行,今逢道友,即是缘分,道友何必客气。”   带笼子和捡篓子都是后世的方言,一为设陷阱圈套害人,一为检便宜,分明是张紫星耍讹这文道人。文道人哪知这名称的含义,当下客气地与两人见礼。张紫星先前故意没有隐瞒南海之行,就是为了试探这文道人的去想,略一交谈,果然,文道人也要前往南海,想必是参与夺宝的“同行”。从文道人口中,张紫星得知了雪砂岛的具体位置,总算是有了几分收获。   这文道人绝对不简单,光从刚才的经历就能看出他的深沉与阴险。这样的人,可以结交,但不可深交,若是放松警惕或稍微不慎,很可能随时在背后捅你一刀。当然,换一个角度来看,若能收为己用,将那心智阴谋用来对付敌人,自是一大助力,但如果无法将其彻底降服,只怕反会引火烧身。   张紫星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目光忽然落在了地上的几具尸体身上,不由动起了小心思:这些尸体都带着法宝囊,多少也应该有点货色,自己这边的袁洪、方偭等人一直没什么好的法宝,正好借机“遗物”利用。他施秘术对袁洪耳语了一阵,然后故意说道:“师侄,这几位道友死于非命,亦是可怜,若任其曝尸荒野,终是不合。你将这些尸身拖至后面的土丘,寻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吧。”   袁洪得他吩咐,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暗暗欢喜,正要上前,忽见那文道人说道:“带笼子道友,你们赶路要紧,怎可耽搁,此事还是交由贫道来办吧。”   张紫星见文道人目中余光不住朝死尸的法宝囊上打量,心知这家伙必定是动了和自己一般的心思,联想道此人先前的表现和心计,暗道:想不到还真碰上一个“同道中人”!   “区区小事,怎会耽误。”张紫星怎肯白白让出这等便宜事,当下露出笑脸道:“道友可与我在此稍候,这些粗重的杂务就交由晚辈来做吧。师侄,还不快去?莫非要我与文道友亲自动手不成?”   袁洪十分机灵,没等文道人说话,当即应了一声,将黑棒收好,肩扛臂挟,弄起三具尸体,朝土丘方向走去。   文道人被袁洪抢了先手,眼角一阵抽搐,指着地面上的另外两具尸体道:“这两位道友乃我熟识之人,就由我来处置吧,若有遗物,也可代交其师门。”说着,文道人扛起尸体,飞快地朝一旁跑去。张紫星心细,发现那两具尸体刚一被他扛起,腰间的法宝囊就已经不见了。文道人手法之熟练,动作之隐蔽,看样子竟是惯于此道。张紫星心中有数:文道人只怕和当年他所遇的青角道人一般,属于那种背后敲闷棍、抢法宝的类型。若最终实在无法将此人降伏,来个黑吃黑也可以接受。   袁洪“埋葬”好尸体后,迅速赶回张紫星身边,眼色示意已经得手,文道人也走了过来。张紫星抢先指着地下的几把兵刃说道:“师侄,你去将这些兵刃收了,日后除去那对恶道男女,也好平这几位道友的遗愿。”   文道人见张紫星明明是要侵吞这些兵器,却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脸皮之厚,可见一斑,不由暗骂此人狡诈。张紫星从中选了两柄质的最差的拂尘,让袁洪交给文道人,说是归还他两位道友的遗物。文道人嘿嘿一笑,指着两柄法力波动最强的宝剑,说那才是道友的遗物,张紫星不料文道人的脸皮也有这种境界,当下讨价还价一阵,最终分赃完毕。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大笑了起来,心中却不约而同地在算计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蚊道人   经过这次事件后,张紫星和文道人似乎一拍即合,显得十分投契,当下一同结伴前往南海。一路上,文道人旁敲侧击,探寻这位“带笼子”道友的来历,从对方有意无意透出的消息得出,带笼子是一位闲游的散人,平日喜好游历,其师门却很不简单,尤其是他有一位师弟“提篮子”,也就是那位捡篓子的师尊,已经“快要”接近玄仙了。文道人虽然对张紫星的话有所怀疑,但一提到“提篮子”,那位师侄“捡篓子”的脸上就露出难以掩饰的自豪之情,可见此言非虚,不由暗暗心惊。   文道人行踪诡异,有时候会失踪老半天,在张紫星打算独自上路时,又鬼魅般地出现在面前。张紫星对此也十分警惕,天知道这位“道友”什么时候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身后,朝自己捅上一刀。   袁洪找个机会,将搜刮来的三个法宝囊上交给张紫星。张紫星连看都没看,直接塞到袁洪的怀里。袁洪大喜,打开一看,发现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多数是一些材料和药瓶,只有几样东西勉强看得过眼,想来那几位牺牲者生前也不“富裕”。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要知道与这几个死去的倒霉鬼相比,仅有兵器一根的袁洪只能算是五保户,所以他还是满意地将这些东西收了起来。张紫星忽然招呼袁洪过来:“你且看看这个。”   袁洪一看,张紫星的前面出现一个半透明的小球,小球的上空浮现出一幕幕会动的景象。只见那景象中,三个道人正在且战且退,拼命地与空气中的某种东西战斗着,有的挥舞宝剑,有的则施出法术,将火焰朝空中乱喷,但空中那物似乎十分厉害,三个道人最终支持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捂着头缓缓倒下,其中一名道人奋力拿出一物,朝空中一方,一道烟火冲天而起,似是什么求援的信号。张紫星和袁洪所在的位置也看到了天空中升起的烟火,看来这三人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   拼尽最后余力施放出信号后,这道人也倒了下去,紧接着,恐怖的一幕出现了。这些道人的身体居然渐渐干瘪,最后只剩几具干尸,似乎体内的液体都被什么吸干了一般,着实诡异无比。那干尸上升起数个不起眼的小黑点,凝聚一团,最终还原成文道人的样子,开始搜刮这些道人身上的战利品——这次来南海参加夺宝的修炼者不在少数,正是趁火打劫、杀人越货的好机会。怪不得文道人会时而失踪,感情是做这“买卖”去了。此时文道人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将身一抖,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朝四周排斥开来,影像顿时一阵剧烈的摇晃,随即完全中断。   袁洪惊道:“这文道人方才是施了何种法术。竟然能将人吸干。”   张紫星命令超脑将刚才的影像回放,终于发现,一直攻击那三名道人,并让他们丧命的,正是那些小黑点。放大看时,那小黑点居然是一只只细小的蚊子。这些小小的蚊子个头不起眼,却是厉害非常,居然不畏刀剑水火,而且还有类似那柄蚩尤金矛“噬魄”的能力,能将敌人身上的血肉尽数吸噬一空,十分可怕。这些蚊子,必定就是文道人的真身。张紫星看到这里时,猛然想起《封神演义》中的一段情节来。   万仙阵中,通天教主四大弟子之一龟灵圣母以日月珠战败惧留孙,却被西方教主接引道人以念珠降伏,现出乌龟原形。接引让白莲童子那出小包收走乌龟,不料童子的小包中飞出一群神秘的蚊子,竟然将龟灵圣母吸成空壳。白莲童子来收他时,却被逃往西方,把接引圣人的十二品莲台食了三品,变为后世著名的九品莲台。接引从万仙阵中回来后,自是追悔莫及。难道说,这文道人与那些能吸食龟灵圣母甚至是十二品莲台的神秘蚊子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文道人就是那些可怕的蚊子?这样看来,应该叫他蚊道人吧。   张紫星收起超脑,对袁洪说道:“这文道人心计诡诈,心思缜密,一身神通深藏不露,端的厉害非常,若非我在他身上藏下追踪之物,又派出生物监视器查探,还无法发觉他的秘密。可惜那监视器也被他警惕之下,施展神通破坏。若是以后与他敌对,须得分外小心,你那八九玄功有变幻之妙,届时可利用生克变化,克制此人。”   袁洪素服张紫星之能,连忙记在心中。两人正谈论间,忽然听到外面有龙马的嘶叫声。张紫星记得龙马原本自行在附近寻觅仙草啃食,莫非是除了什么事了?他立刻起身,朝那嘶声的方向奔去,就见龙马鼻中喘着粗气,怒视着对面的道人,那道人正是张紫星方才在影像中见到的蚊道人。   蚊道人见张紫星抢出,换作一脸亲热的表情:“道友,你这匹坐骑真是神骏异常,我才到此地寻你,它就叫了起来。”   张紫星从龙马发怒的样子看得出来,刚才绝对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绝非蚊道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只怕他对龙马是另有企图。要知道,龙马本是伏羲的坐骑,十分通灵,亦有道行,若非张紫星身上的河图,龙马当初也不会甘心认他为主,如今这蚊道人妄想盗走或是骗走它,龙马岂会甘心就范?张紫星心中冷笑,嘴上笑道:“道友神通广大,来去无踪,我这坐骑素来胆小,故而有所惊扰,还望道友莫怪。”   蚊道人脸皮也忒厚,居然毫不惭愧地露出大度的笑容:“此小事耳。大家既是同道,带笼子道友何必如此客气?”   正是要带你笼子,迟早要让你知道厉害!张紫星嘿嘿一笑,上前将龙马安抚下来:“道友所言甚善!”   袁洪毕竟道行不够,当不过两人如此虚伪,带着龙马朝一旁远远地走开来。   此时,忽然空中飞来几道白光,落下地来,化作几个道人的模样。为首是一名中年道人,朝两人打量一阵,问道:“贫道乃五夷山白云洞散人乔坤,有门人三人,正在此一带巡查,忽然失去踪影,两位道友可能见过?”   张紫星正要摇头,忽然想起从超脑中看到的那景象。莫非这乔坤的门人就是被蚊道人所害的那三人?   蚊道人见苦主竟然这么快寻上门来,眼珠一转,答道:“这里只有我与这位带道友及他的师侄,未曾见过有另外三人,不知是何形貌?”   乔坤将三个徒弟的外貌描述一番。张紫星更加肯定,就是被蚊道人害死的那三个道士。蚊道人却不慌张,只推说没有见到。乔坤身旁一位女子问道:“两位道友,方才可曾见过天空中一道烟火升起?”   蚊道人自是回答并未注意到有什么烟火,没等乔坤再询问,一名道人又飞了过来,面露哀容,朝乔坤说道:“师尊,在那边山地上发现了三具枯尸,似是被妖物什么吸干了精元,从衣物来看,当是三位师兄!”   乔坤大吃一惊:“你可曾看仔细了?”   那道人答道:“三人穿的正是我白云洞的服色,应该就是三位师兄,三人不仅身死,身上的法宝物件也被人夺之一空。”   乔坤本欲赶去查看,但转念一想,对张紫星和蚊道人不禁升起了疑心:这么近的距离,绝对能看到烟火。这瘦道人说的只怕是搪塞之词,难道这两人和弟子被害的事情有关?   “适才我在这边,也见到一股红色的烟火冲天,还当是什么事情,原来如此。”张紫星说道:“那三位道友既是被吸干精元,想必是某个妖物在作祟,手段竟然如此狠毒,我自当相助道友,除去这妖物。”   乔坤听得此言,点了点头,将怀疑的神色目光落在了蚊道人身上。蚊道人听道张紫星说出见过烟火,暗道不妙,又听妖物二字,更加紧张,生怕这乔坤也有和吴萍一样的宝贝,察觉他妖族的身份而起疑。这蚊道人亦非等闲之辈,心念一转,当下生出一条脱身的毒计来。乔坤正要好生盘查蚊道人一番,忽听叮当一声,自一旁张紫星的身上落下一把长剑来。乔坤身边的女子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把剑:“这不是我白云洞弟子的宝剑吗?怎会在你身上?”   这话一出,乔坤眼中精光大盛,众弟子顿时将张紫星和蚊道人围了起来。   张紫星连见都没见过那把剑,哪里知道会从自己身边掉出来,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是蚊道人施的嫁祸之计!   蚊道人施术成功后,立刻来个恶人先告状,故作惊讶地指着张紫星道:“带笼子道友,方才我遍寻你不见,原来竟然……”他边说,便朝外一步步退开。乔坤听得此言,对张紫星的“罪行”自是确定无疑,怒道:“好个妖人,竟敢蛊惑于我!看剑!”说着,扬手一道环形白光朝张紫星打来,声势惊人。张紫星慌忙避让,口中大叫误会,但乔坤如何会信,指挥白光紧追他不放。张紫星百口莫辩,也切身地体会到了伯邑考当时被冤枉的心情。他对蚊道人自是大恨,但乔坤逼得实在太紧,只得拿出定商剑,与乔坤战在一处。   这边袁洪闻讯赶来,见张紫星遇敌,拿出黑棒便朝乔坤打来,一旁有乔坤的门人抢出接下,顿时一阵混战。张紫星仗着定商剑的锋锐,将乔坤的白光一劈两半,原来是一个银圈。乔坤法宝被毁灭,怒火更盛,又拿出一把长剑,舞动间带着火焰,迎向定商剑,哪料定商剑乃上古凶器噬魄改制而成,威力极强,迎击得几回,那火焰之剑又被削去一截。一旁的蚊道人见定商剑如此神异,眼中露出贪婪之色,拿出双剑,大喝一声:“道友,我来助你!”说着,扑向张紫星的战团。他的速度很快,几名白云洞的弟子阻拦不住。乔坤本来就慑于张紫星的仙剑厉害,见对方又来援军,不由大惊。张紫星回头一望,露出喜色,手中金剑舞得更加迅疾。此时忽生奇变,前来相助的蚊道人突然一剑,刺入了张紫星的后背!张紫星猝不及防,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这变化连乔坤都惊呆了,蚊道人一剑得手后,迅速朝定商剑抓去。   没等他碰到定商剑,忽然身体一顿,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露难以置信之色。就见张紫星举着拳头,慢慢地从地下站了起来,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件甲胄来,蚊道人那一剑,只是刺入甲胄,并未伤到张紫星。   张紫星冷笑道:“好一位道友,你就如此来助我!”   蚊道人还未开口,胸口奇怪的氤氲忽然传来连续的爆响声,震得蚊道人连连后退,每推一步,地面上就出现大面积的龟裂,最终竟然将蚊道人胸口炸出一个透明的大洞来。   乔坤见张紫星一拳竟有如此威力,不敢贸然上前进攻,同时也被这奇变惊呆了。   “好强的力量!这一击,足有金仙中阶之功,好一个带笼子,隐藏得倒忒深!”蚊道人虽然胸口被击穿,却似乎浑然无事,咬牙问道:“只是……你怎么知道我要偷袭你?”   张紫星冷哼了一声:“方才我身边就你一人,那把剑定是你施术栽赃,引这位乔道友误会。若非我醒悟你的毒计,早有防备,方才已经被你杀死,这宝剑也被你夺取了。如此栽赃嫁祸,又欲杀人夺宝,看来白云洞那三人必是你所害!”   乔坤闻言,心中不由信了几分。蚊道人见张紫星道破他诡计,也不再白费力气辩解,森然道:“既是如此,今日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此地!”说着,他的身形渐渐淡去,化作成千上万只细小的蚊子,嗡嗡作响,朝张紫星和乔坤飞来。 第一百六十章 封神第一卑鄙人物出场   张紫星一见这蚊子,当即对乔坤大喝道:“道友留神,你那三位弟子想必是丧身在此物之下!”   乔坤也顾不得再怀疑张紫星,连忙施展长剑,带着强烈的火焰之力脱手朝那蚊子飞出。哪知那蚊子十分狡猾,火焰剑斩来时,随即高速散开,避免几种伤害,而那剑上所散发的火焰之力对蚊子们并未造成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损失几只,对于数目众多的蚊群来说只算是九牛一毛。   乔坤几剑无效后,眼见蚊子们又朝两人冲来。张紫星不欲与这些恐怖的蚊子硬拼,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魔凯,当下招呼着乔坤朝后飞速退去。   乔坤的那些弟子不知蚊子厉害,见师尊遇险,不再围攻袁洪,仗剑朝蚊群冲去,结果最前面的两人当即被吸成干尸。余人一见如此恐怖之状,哪里还敢上前,纷纷逃散。   袁洪从先前超脑的影像中就知道了这蚊子的可怕,想到张紫星说过的生克之道,心中一动,运转八九玄功,化成一只巨大的蟾蜍,让过张紫星,朝蚊群迎去。蚊子一见蟾蜍,果然有些畏惧,停下了对张紫星的追赶,只见那蟾蜍舌头连伸,将蚊子陆续卷入口中吞吃。   这蚊群毕竟不比普通货色,虽暂时停顿,却不惊惶,当即聚集成一张黑压压的大网,朝蟾蜍笼罩下来。蟾蜍虽然能吞吃蚊子,但毕竟速度有限,抵不过如此多的“食物”,当即被蚊群围了上来,眼看就有被吸干之厄。总算袁洪玄功精妙,当下化作一团白气,从蚊子的包围中脱出。袁洪没有放弃,再运玄功,化作一只蝙蝠,在蚊群中穿梭飞舞,且战且走,同时利用游击战不断消耗蚊子的数量,一时间,倒歼灭了不少。   然而,这些蚊子都是蚊道人全身精气所凝,若是损耗一定的数量,又会如元气循环一般,自动补完,使得蚊子地数目似乎无穷无尽。由于袁洪八九玄功尚未到大成之境,而对方的力量又太过强大,几次化形后,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蚊道人分出一部分蚊子缠住袁洪,另外的则四处飞舞,转眼间白云洞又有两名弟子遭了毒手,就在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妖孽看法宝!”就见一道约缸口粗细的扇形光华飞来,所到之处,蚊子们纷纷身作焦枯,坠落于地。   张紫星抬头一看,就见空中多出一位紫袍道人来。这道人一派仙风道骨,显然修为高深,手中拿着一面镜子,光华正是从那镜子发出。这镜子极具威力,蚊道人所化的蚊子只要被镜光晃过,必无活路。   乔坤似是认识这位道人,忙道:“道友小心,此妖甚是厉害!”   镜光吸引了那些蚊子的注意,从四面八方朝道人包围而去。此时道人的紫衣上的八卦图纹泛出淡淡的光华,那些蚊子竟然在道人几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无法再前进半分。道人不慌不忙,拿着那镜子一一照去,令蚊群伤亡惨重。   蚊子们一看势头不妙,散成数股,朝四处逃散。道人虽有宝镜,急切间也无法全歼,灭得几股后,其余的已经逃远。此番蚊道人虽然成功逃脱,却也大伤元气。   赶走蚊道人后,乔坤一边吩咐仅有的两名门人收拾尸骨,一边与那紫袍道人见礼:“多谢道友相助,今日若非道友,贫道与弟子只怕已遭不测。”   “乔道友不必客气,那妖物好生厉害,若不是紫绶仙衣护体,只怕我也有麻烦。”紫袍道人的目光落在张紫星和袁洪身上,问道:“这两位道友是……”   乔坤将刚才地事简要地说了一遍,说道:“此人与那妖物本是一路,不知为何忽然内讧,相互动起手来。”   张紫星见乔坤这个时侯竟然还在怀疑他,不由有气:“你这道人,怎生如此糊涂!我与那妖道仅是初识,并非什么一路。方才你也见到了,那妖道伤人的手段,不是和害你弟子的手法一般无二吗?他图谋我法宝,故而假称相助,实为伤我夺剑,被我识破。他化身蚊蝇时,我还好生提醒于你,莫非你都忘了?”   紫袍道人打量了张紫星一阵,问道:“道友何人?来自何处?”   张紫星听得这紫袍道人提到“紫绶仙衣”,心中已经想到了此人的来历,稽首道:“贫道逍遥子,一介散人。久仰玉虚圣人门下赤精子道友的大名,今日一见,实乃幸事。”   这紫袍道人正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日后“殷洪”的师尊赤精子。赤精子在太华山云霄洞修炼,道术精深,又有几样厉害的法宝。刚才歼灭蚊群的想必就是封神中著名的法宝阴阳镜,白面晃死,红面晃生,果然威力过人,连不畏水火刀兵的蚊子无法抵挡,而他身上的紫绶仙衣也是一件强大的防御法宝。   赤精子惊讶地问道:“道友如何识得我?”   张紫星还未答话,乔坤就冷笑道:“那妖物先前还称这道人为带笼子,如今又自称逍遥子,其中必有诡诈!”   张紫星顿时火了:“乔坤!方才我与那妖物之战你也看在眼中,为何如此黑白不分!若非我师侄玄功精妙,挡住妖物,你那些弟子只怕已经伤亡殆尽了!”   乔坤因法宝被毁,弟子又被杀得所剩无几,气正不打一出来,听得此言,不由更加恼怒,与张紫星争执起来,赤精子劝解不住,大感头痛。   这时,空中又降下三人来。前面一位道人,跨鹿乘云,香风袭袭。这道人生得相貌稀奇,宝相庄严,一看就是道德之士。   赤精子一见此人,顿时面露喜色,迎上前去:“老师也来了!”   道人笑道:“怎比道友来得早!”   乔坤见到这骑鹿的道人,惊呼了一声,上前行礼:“莫非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老师?”   张紫星一震,南海夺宝之行真是风云际会,想不到刚见到赤精子这样的“名人”,又来了燃灯这样一位“明星”,只不过这位“明星”却是张紫星在阅读整篇《封神演义》时。最为鄙视的一人。   燃灯道人,阐教门人,居住在灵鹫山元觉洞中,修为和辈分较十二金仙都要高。这个“门人”的意思并非等同于“徒弟”,可以说,整个阐教,自元始天尊以下,无论长幼,都是门人,也有人将燃灯定位在阐教的副教主的级别。且不论燃灯道人的修为,单从人品而论,绝对是全书中最为卑劣无耻的角色。许多阐教仙人,虽然品德缺失,对自己人却不乏情义,而燃灯不仅无情无德,且手段毒辣,心性卑劣。在十绝阵中,为了寻觅敌阵地破绽,不惜牺牲同门、救命恩人和无辜凡人的性命,让他们一一前去祭阵,最终靠着这冷血手段取得胜利。如果说这仅是燃灯道人为胜利而被迫做出的牺牲,那么下面一件事更能说明他的品德。燃灯被赵公明追得上天无路时,遇到散人萧升、曹宝。后者以落宝金钱收取赵公明的定海珠,但萧升也被赵公明神鞭打死,最终失去法宝的赵公明败走。而燃灯道人见到定海珠后,第一句话就是:“今日方见此奇珠,吾道成矣。”后来又大肆夸赞了定海珠一番。曹宝见他如此,便将定海珠送于他。燃灯却又假惺惺地来了一句:“贫道无功,焉敢受此?”明明是想当婊子,却又要立牌坊,那种贪婪、无耻的嘴脸显露无遗。最有讽刺意义的是,那位救命下燃灯性命,并送他定海珠的恩人曹宝,后来还被燃灯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十绝阵当炮灰,其恶劣品行足以令旁观者发指。   张紫星今天总算见到了这位有名的伪君子,看着燃灯道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不由鄙视不已。燃灯道人正听乔坤述说张紫星之事,忽然同来的两人中,有一人上前道:“原来是逍遥道友!前日金鳌岛相别匆匆,不料今日相逢,真乃缘分也!”   张紫星一看,那人居然是在金鳌岛被他忽悠的欢喜使者,他有心利用此人解围,当下露出喜色:“欢喜道友,别来无恙?”   燃灯一见欢喜使者与这乔坤口中的“妖孽同党”似乎有不错的交情,问道:“欢喜道友,这位道友是何来历?”   欢喜使者说道:“这位逍遥子道友,乃金鳌岛十天君的挚友,菡芝仙的双修道侣,法力精深,为人宽厚,我与他虽是一面之交,却深感其德行,今日重逢,自是欢喜。”   燃灯道人看了看张紫星,目光又落在一旁的龙马身上,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想必此事是误会一场,你们两家当化敌为友。”   乔坤也听过十天君与菡芝仙的名头,没想到这“带笼子”还有这样背景,又见与燃灯同来的欢喜使者也这样帮腔,只得作罢,勉强对张紫星行了一礼。张紫星虽然不喜乔坤,但也知道不是翻脸的时候,做出大度的样子,声称双方都中了那蚊道人地诡计,当同仇敌忾,寻那妖孽报仇,乔坤面色终于缓了下来。张紫星又与燃灯见礼,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变得融洽了起来。   与欢喜使者同来的还有一位带着蛇形项链的壮硕男子,据欢喜使者介绍,此人唤作军荼利明王,为西方教主座下的五大明王之一。张紫星隐约记得五大明王的说法好像源自密宗,不晓得怎么会合并到这西方教中来了。不过反正这是个玄妙地平行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就算现在西方教出个唐三藏来,他也唯有麻木对待了。   从欢喜使者的言语来看,五大明王的地位很高,深得接引和准提的信任,这次来中土,只怕和欢喜使者的目的差不多,就是为了一探虚实,为将来的趁火打劫做好准备。   军荼利明王从欢喜使者那里得知了“逍遥子”对西方世界极其仰慕,又有十天君和菡芝仙这样的挚友,如能好生笼络,将来行事必定事半功倍,或许还能将金鳌岛群仙一同“争取”到西方去。因此,军荼利明王对张紫星也格外亲热。   燃灯道人与这两位西方教徒是在路上偶遇,一见如故,因此结伴而行,如今见两人似乎十分看重这仅有真仙修为的“逍遥子”,心中有些不悦,声称玉虚同门皆在紫函岛相聚,要与赤精子先行一步。乔坤有心投靠阐教,也跟着一同前去。   军荼利明王外表粗豪,心思却缜密,看出燃灯的情绪,当下与燃灯十分诚挚地道别,又赠送了一朵八德池的宝物金莲花。燃灯不动声色地收了下来,微笑着与军荼利明王定下后会之期,骑鹿腾云而去。   张紫星却是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封神一战,由于西方教的介入,最终阐教获胜,截教惨败,通天教主门下精英殆尽,几成光杆司令,许多门人都被拐到了西方世界,截教可谓完败。但反观阐教,也非大获全胜:邓华、萧臻等门人丧生,燃灯、普贤、慈航、文殊、惧留孙这些主力带着一些三代弟子则投往西方,成为古佛、菩萨不等。而西方世界除了准提、接引出力大战通天外,其余毫无损失,得到的都属于“纯利”,从某个角度来讲,西方教才是封神的最大获益者。要达到这一点,没有精心的谋划和准备,单凭运气是无法办到的。   如今既然遇到军荼利明王和欢喜使者,绝不能就此放过,当好生利用一番,眼下的夺宝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当然,就此引发接引、准提和元始、通天大战不太现实,但如果战略得当,在阐教、截教、西方教三方埋下相互仇怨的种子,亦非不可能。   军荼利明王送走燃灯道人,得知张紫星即将往雪砂岛一行,正巧欢喜使者说出两位道友柏林、杨信也在雪砂岛,提出结伴前往。张紫星有心算计二人,自是满口答应。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晶玉!西方教之谋   张紫星带着袁洪,与军荼利明王、欢喜使者一路同行。沿途,张紫星故意在欢喜使者面前提起双修的心得,欢喜使者最擅长的欢喜禅正是利用男女交合达到修炼身心的功法,顿时来了兴趣,与张紫星讨论起来。   张紫星得承轩辕黄帝的《黄帝心经》,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又得黄帝亲自指点,可算是当今双修之术的大行家。欢喜使者亦好此道,两人一拍即合,大有臭味相投之感。   欢喜使者与张紫星一番讨论,自觉受益匪浅,对张紫星更加信任,感觉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   与货真价实的双修之道相比,张紫星对于禅理的领悟只能用小白二字来形容,好在这家伙善于忽悠,偶尔拈花轻笑,偶尔指天指地,偶尔轻叹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军荼利明王一时不明其意,想要询问时,这厮忽然蹦出一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军荼利明王神通禅理,只觉此句境界高妙无比,直将这逍遥子惊为天人,随后明王有意与他谈论佛理禅机,逍遥子大多笑而不答,或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肢体语言,或兴起时说出一两句绝妙之语。   一次,欢喜使者鉴于逍遥子的默默无名,对他谈起西方极乐世界的好处,说只要能归于西方,自可成佛成菩萨,广布信徒,名扬天下。可这位逍遥子大人却指着路旁的一坨狗屎,又指了指一旁军荼利明王,点了点头。欢喜使者看得晕头转向,自知根性太浅,无法参悟,拉他到一边,低声地问了一句:“道友莫非是说,明王乃狗屎也?”某人心中大是同意欢喜使者的判断,脸上却露出淡然之色,答道:“狗屎明王,皆是虚影,身既无物,何况于名?”   军荼利明王闻言,叹服不语,心中对张紫星更加敬佩。他暗忖这逍遥子虽然修为寻常、且喜好阴阳双修之道,悟性慧根却高得出奇,有些方面几乎能与二位教主并肩。要知道修为可以借助时间的累积而增长,甚至可以用外物之力助长,而悟性和慧根却不同,有些人千万年修行亦是不悟,有些人却能一朝顿悟。所以,眼前的逍遥子绝对属于“珍稀物种”,若是将此人引渡西土,必能得到两位圣人的赞赏,立下大功。   到后来,逍遥子随意做出一个动作,这位悟性奇高的明王也能“悟”出一些相应的禅理,让那位装神弄鬼的假神棍也不由暗叫厉害。   两日后,四人终临雪砂岛。张紫星暗出了一口长气:总算可以结束这个假神棍的身份了,这几天也怪难受的,和欢喜使者讨论双修之道还罢了,要是继续与荼利明王“研究”佛理禅机,迟早会牛皮吹破。   雪砂岛似乎是参与此次夺宝的截教门人聚集地,不仅十天君和菡芝仙在岛上,上次在金鳌岛战斗的柏林、杨信也在,还有许多张紫星从未见过的截教中人。被众人推为行动总指挥的则是上次救了张紫星一命的金灵圣母。只是不知为何,不见彩云童子与彩云仙子的踪影。   菡芝仙与十天君见到张紫星,十分高兴。欢喜使者则知趣地一早就与张紫星分开,拉着军荼利明王招呼柏林和杨信去了。   张紫星首先上前,对金灵圣母谢过上次的救命之恩。金灵圣母微笑示意,并将身旁的一名道人介绍给了他。这道人叫做余元,与闻仲同为金灵圣母的两大弟子。这余元身材高大,面色发蓝,一头赤褐色的长发散落肩上,一脸凶悍的模样。   张紫星倒是知道这位余元的道行高深,炼就金刚不坏之身,但如果此人心性与书中描述相同的话,则是封神几大笨人之一。余元原本赐给弟子余化化雪神刀,威力惊人,连雷震子、哪吒都被其所伤,但却被杨戬变化余化模样,轻松讹去化血刀的解药。随后余化亲来汜水关对付周军,却落得十分狼狈,不仅如意袋和土行孙被惧留孙一并弄走,还被哮天犬将衣服都咬坏了。最笨的事迹当属他拿到通天教主赐下的穿心锁后,居然还没来得及对敌人惧留孙使用,就被人家再次施展捆仙绳擒下,最终死于陆压的斩仙飞刀之下。当然,张紫星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物不能光以原著来判定,很多人或事,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了变化。不过,通过与余元的交谈可以看出,这位道长确实心眼比较死,认准的道理任你怎么说都难以转弯,怪不得会有那样的结局,只是可惜了他一身道术。在向余元灌输对敌先下手为强的“先进性战斗理论”失败后,张紫星只得摇头放弃。那余元倒也实在,得知张紫星与闻仲交厚,显得十分亲热,还特意托张紫星带了几瓶新炼制的仙丹转交给那位在朝歌官居太师的师弟。在十天君和菡芝仙的介绍下,张紫星还结识了不少截教门人,包括原著中有不少戏份的九龙岛四圣,也有默默无闻但道术高强的陈真、王平、刘衡等人。   由于昆仑晶玉牵涉到与圣人手中法宝太极图、盘古幡等同一档次的先天灵宝昆仑镜,所以这次前来夺宝的修炼者不在少数。僧多粥少的结果自然是一场激战,诸如阐教、截教这样的大门派,均是自发地凝聚成团,推举出一人为首,先求杀败外敌,将宝物夺取,再按照约定好的规矩,诸如比试、斗阵等方法,进行内部的和平争夺。虽然也有不少惯于独来独往的修炼者仗着道术或某种法宝,想要来南海一碰运气,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果没有大地意外,最后的得宝者必定是阐截两教中的一方。   张紫星有心结交截教中人,当下使出交际手腕,使得众人对他好感大增。菡芝仙与十天君见状,也觉面上有光。   上次金鳌岛争斗中,柏林和杨信为了欢喜使者威逼菡芝仙,并与秦完、金光圣母翻脸动手,最后这场纠纷却因张紫星与欢喜使者化敌为友而化解,柏林和杨信甚觉面上无光,对张紫星一直有成见,如今见他甚受同门受欢迎,心中更加妒恨。两人当即对金灵圣母提出,宝物出土迫在眉睫,这次阐教也来了不少人,须得好生谋划一番,别让阐教或其他修士得了手去,考虑到保密的问题,非本门中人应采取回避,不能再留在雪砂岛上。   不少人看出两人和逍遥子有些不对,但考虑到这次夺宝关乎自身利益,也纷纷出来表示赞同。金灵圣母为了顾全大局,只得同意了两人的意见,并通知下去,请雪砂岛上所有的截教以外道友暂离回避。   十天君和菡芝仙本是邀张紫星来观礼凑热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张紫星不以为意,反过来安慰了众人一番,带着袁洪离开了雪砂岛,同行的还有受到波及的欢喜使者和军荼利明王以及其他的一些修炼者。西方教的两人邀张紫星去附近的沧澜岛暂作歇息,张紫星本来就打这两人主意,当下欣然同意。   沧澜岛上也有一些准备夺宝的零散修炼者,四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山坡,作为休息之地。欢喜使者请张紫星安置好龙马,在周围百米范围内布下秘法禁制,然后放出芥子环来,顿时出现一片烟雾。芥子环是欢喜使者的一件法宝,外表看是一个手镯,实际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空间。这个原理有些类似孔宣说过的“自成乾坤”神通,但不同的是它是纯粹依靠法宝之力出现的独立空间,而且这空间也只不过是一个休息的场所,并无半点克敌制胜之功。   张紫星、袁洪跟着欢喜使者与军荼利明王走入烟雾,发现里面是一座洞府,共是五个房间,床铺桌椅、美酒瓜果,一应俱全。张紫星称赞一阵,暗忖什么时候自己也去弄个这种类型的法宝,以后外出“旅游”就方便多了。张紫星拿着酒壶,饮了一口,摇头道:“此酒虽有灵力,却无劲道。”   欢喜使者见自己的珍藏被贬低,有些不太服气,但喝了张紫星递来的烈酒后,不由连连叫好,但他并非那种不顾一切地豪饮,而是一边品尝一边以玄功压制酒劲。军荼利明王则婉言拒绝,说平素洁身修持,从不饮酒。张紫星劝了几句,见对方坚持,只得作罢,企图灌醉二人套出情报的计划也宣告落空,但他没有放弃,一边与两人交谈,一边旁敲侧击地套问这次东行是否还有其他的西方教人。   若是前几日,他这样询问,难免会使细心的军荼利明王生疑,但经过这两日的交往,军荼利明王认定他是与西方有缘之人,又佩服他悟性和禅理,所以并不起疑,只是简单地说另有几位同门,眼下不在此处。   张紫星有心让两人在这次的夺宝行动中有所折损,从而引发西方教与中土的矛盾,当下故意向两人询问夺宝的事宜。他表示自己一向仰慕西方极乐世界,又与欢喜、军荼利两位极为投缘,但目前尚有俗务缠身,无法得脱,将来若是缘至,必定会投往西方,眼下趁着这次机会,他愿意和师侄一起助两人夺取昆仑晶玉,作为今后西去的晋身之礼。   军荼利明王一直想招揽于他,听到此言,大是高兴,但奇怪的是,他对那昆仑晶玉似乎无甚兴趣,只是简单地敷衍了几句。实在要说这明王深通禅机,淡薄名利倒还罢了,而那欢喜使者竟然也是如此,就让张紫星这个有心人感到奇怪了。若不是为了晶玉,两人来南海做什么?如果是为了夺宝,为什么他们那些同门这次却并未到来?难道这两人也和他这位“带笼子”一样,根本就不是为了夺宝而来的?   张紫星知道军荼利明王外表粗豪,心思却缜密,若不是前段时间被他以“禅理”忽悠,只怕还没这么容易相信他,所以他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到了双修方面来。   一谈论这个,欢喜使者就来了兴趣,一旁的“洁身自好”的军荼利明王当即起身,告了声罪,走出芥子环去。欢喜使者所参的欢喜之禅与苦修不同,并不禁止尘世中的享乐或爱欲,但修炼必须要有一位与自身修为相若,能相互增进的伴侣,称为明妃。双方一同修炼欢喜禅,放能使禅法大成。这一点,与张紫星目前需要的四灵之女有类似之处。   在西方世界中,也有一些修罗女,虽然外表姣好,但其修为和资质却无法成为明妃。欢喜使者此次东行,一来是为了完成任务,二来也是为了物色明妃,故而有先前金鳌岛菡芝仙之事。明妃的人选,欢喜使者倾向于阐截两教的女修士。两教门人皆是圣人亲传,不仅修为强大,而且根基深厚,若能与之共参欢喜禅,对欢喜使者的修为进境自是大有裨益。张紫星留神到欢喜使者所说的“任务”,在讨论双修之术时,和袁洪一起不时劝欢喜使者饮酒。欢喜使者原本就不禁酒色,说得投机之时,也顾不得用玄功压制酒力,渐渐有种飘然的感觉。   张紫星趁机欢喜使者不备,施展出当年媚惑讹兽小诞的强力催眠术来,但欢喜使者出身西方教,因习那男女和合之术,故有秘法护持心志,张紫星急切间竟是难以得手。好在张紫星对催眠一道也有些研究,耐心地一边以黄帝心经中双修术的精妙之处来迷惑和麻痹他的意志,一边不动声色地诱导他在不知不觉地中放开心灵的戒备,终于诱使欢喜使者说出了许多秘密来。   这一说不打紧,直听得张紫星背脊骨直冒凉气。   这次南海的昆仑晶玉事件,竟然是一个惊天的大阴谋!与这个阴谋相比,张紫星的那些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儿戏而已!   那昆仑晶玉,并非天生或偶然在这南海之中,而是有人事先放置在这里的,放置的时间居然是九年之前!而那位亲手投下晶玉的,正是西方教双圣之一:准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夺宝风云   普天之下,修仙者众多,绝大多数都是自在之身,全然不受天庭辖制,可谓“玄道”昌盛,却由于缺乏管制,人非人道,仙非仙道,显得气运混淆,混乱不堪。故而天道中有杀劫降下,重列神道之位,世间的规则也将改变。一百年前,六位圣人受洪钧道人之令,前往三十三天之上的紫霄宫聚集商讨。圣人们算定百年后商汤气数将尽,西周合掌天下,所以商定由设立封神榜一事,借着人间君权更替的战火完成天道之中的杀劫。   九年前,不知何故,天机忽然变得混乱不堪,变数层出不穷,就算是圣人也难以推算。由于杀劫降临已是板上钉钉的天数,无法改变,故而封神榜之事没有因此受到影响。阐教、截教、人教三位圣人携手签押“封神榜”,其余众圣与三圣的亲信弟子以及一些有名的仙人则为旁证。原本封神榜上姓名应由圣人亲书,弥封无影,死后见明,但由于天道之中变数横生,众圣难测,所以争执不休,最后商定,凡杀劫中人,各凭气运上榜。而这“杀劫中人”囊括了所有牵涉到杀劫的对象,包括阐教、截教、人教、西方教以及其余各路各派的仙人。除非不沾杀劫,否则都有上榜的可能。   若以常理计,杀劫是借人族战火完成,西方教偏安一隅,远离中土,只要深居不出,自可与杀劫无甚关联,真正要应劫的,还是三教中人。人教中人若能成神,倒算是一件幸事,但仙道中人素喜逍遥,怎肯受那天庭节制?况且修炼神道,进境有诸多限制,所以仙人们都不想成为上榜之人。不出意外的话,最终的成功者定是阐教、截教两者之一。   西方教地理偏僻,人口稀少,大多是化外之民,信仰薄弱,怎及得上中土的繁华?虽然准提和接引也顶了个圣人之名,但麾下却大多是庸碌之辈,根本无法同中土两大教派的雄厚实力相比。西方教的准提和接引两位圣人素来志向远大,心计深沉,知道若是正面与阐教或截教对敌,必然是惨败无疑,弄不好,还会使得门下弟子沾染杀劫,全军覆没。但若想让西方教雄起,与阐截两教并驾齐驱、甚至是胜过两教,这次的杀劫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准提和接引处心积虑,趁着九年前天机混淆,埋下了众多有的先手,为将来的杀劫做好准备。这昆仑晶玉就是其中之一。当年准提将昆仑晶玉投入南海,施展大神通禁制。如今趁着天下渐渐动荡,杀劫将至之时,正好引发这个埋好的种子。先是通过四处宣扬奇宝即将出土,引得阐截两教大批修士前来夺宝。然后趁机挑拨两教矛盾,火上浇油,造成双方的伤亡,使得其相互怀恨,继而展开接连的报复。伤亡越大、矛盾越深,对于隔岸观火的西方教就越有利。   昆仑晶玉仅仅是西方教具体计划的第一步而已,后面还有众多伏笔,就非欢喜使者所能知了。至于那块牵涉到先天奇宝昆仑镜的昆仑晶玉,表面上看起来十分诱人,实际上却无甚价值。在准提圣人千年前得到这昆仑晶玉时,当时曾以神通推算昆仑镜的下落,不料所得的结果竟然是“昆仑镜不存于当世”!准提推算多次后,所得的结果都是一致,因而放弃了对昆仑镜的探索。能利用这样一件“废物”施展二虎竞食之计,引发两个对头实力对耗,自是划算不过。   不一会,欢喜使者摇摇头,清醒了过来,见张紫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道友所说双修之道精深玄奥,纵使我那欢喜之禅也有所不如,方才听到妙处,不觉入迷,还请见谅。承蒙道友指点,感激不尽。”   张紫星笑道:“道友过谦了,你那欢喜之禅亦有玄妙,使我受益不浅,况且你我如此投缘,日后当有的是机会相互切磋。如今宝物出土在即,我有心前往见识一番,就不奉陪道友了。”欢喜使者难得碰到张紫星这样投机又与自己有同好之人,生怕他在夺宝之中遭遇什么意外,当下赶紧说道:“宝物出世当在今日子夜,届时各方当混战不休,道友还是留在此地,独善其身,以免受到波及。”   张紫星摇头叹道:“我自知力量薄弱,除非气运极盛,机缘临头,否则夺宝当是毫无希望。我所忧者,乃道侣菡芝也。她虽有一干截教道友相助,但对头阐教之势亦非同小可,混战之中,人人自顾尚且不暇,怎照料得了旁人?若是有失,我终生亦难安心。道友好意,只能心领了。”   欢喜使者听到如此说法,知劝他不得,只得说道:“道友万事须小心,若遇危险,可速往这沧澜岛上来,我与明王当护得道友周全。”   张紫星见他情真意切,心中也有几分感慨,点了点头,带着袁洪离开洞府而去。出得芥子环,并未见军荼利明王的踪影,从欢喜使者刚才催眠状态下透露出的情报得知:军荼利明王必是借这个机会,用准提赐下的灵符去解除当年所布的禁制去了,之所以对外宣称宝物子夜出世,是想是局面更加混乱。   张紫星抱着看热闹的心理,遣走龙马,与袁洪选了一个离昆仑晶玉较近的小岛躲了起来,心中飞快地思考:想不到接引和准提竟然如此深谋远虑,光是这一个昆仑晶玉的计划就是在九年前制定了下来的,随着封神之战的渐渐展开,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后着,怪不得在原著中西方教能渔翁得利。不过准提和接引要想瞒过其余圣人,施展这等谋略,光靠天机紊乱还不够,必定施展了圣人神通,蒙蔽了天机,使旁人一时无法推算得出来。   有这个大背景在,张紫星正好可以浑水摸鱼,放心开展自己的计划,不用担心圣人的推算之能。   西方教想要让阐截两教矛盾激发,互相残杀,形成一个长期互耗实力的斗争状态,以便从中取利。这个打算无疑与张紫星长远计划中的一些步骤相吻合,正好借这个“刀”来算计阐教和截教,就算有所暴露,也可李代桃僵,将西方教的阴谋揭出来顶缸。   有了西方教现成的计划,张紫星于阐截两教的算计可省下不少力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助推”一把,让这个一心旁观的“渔翁”也掉入水中,参与到这个争斗中来。要上榜,大家就一起上!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更周密的计划和耐心,充分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而且最终事成与否,还要看机缘和运气。要知道,对手绝不是任他发箭的靶子,而是更为可怕的射手!   子夜终于来临。在各方密切关注下,海域中果然开始发生异变。先前还较为平静的海水忽然开始狂躁不安起来,巨浪汹涌,起伏动荡,仿佛有什么海妖在大肆作怪。不久,海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竟然缓缓升高,形成一个水柱,如同快速转动的锥尖,尖端现出一点蓝光来。   张紫星知道这海浪的异状必定是军荼利明王使用的那灵符所致,暗笑准提的审美观,若是他来策划这场“开幕式”,声势和场面必定要强过数倍。   这蓝光一出现,周围呼啸声顿时大作。在蓝光的映射下,隐约见到数道人影和光芒迅速飞来,但还未接近,就发出阵阵惨叫,纷纷落下海去。张紫星忽然想到蚊道人之事,心念一动,嘱咐袁洪朝下方潜行而去,专寻那死亡者的“遗产”,来个趁火打劫,但切不可接近晶玉,以免成为众矢之的。袁洪一听如此好差事,连忙欢喜地应了下来,化清风而去。   一时间,空中如同某个节日的焰火一般,各种法宝的光芒和声响不时划破夜空,泛出各色美丽的光芒,然而这种美丽所代表的,正是残酷的死亡。   就在杀得一片混乱之时,天空中忽然升起一盏琉璃灯来,放射出强烈的光芒,使整个夜空如同白昼一般,随即燃灯道人的身影出现在空中。张紫星看到赤精子、黄龙真人、邓华、吴萍几个面熟之人都漂浮在燃灯背后,还有数名不认识的道人。燃灯喝道:“诸位与我阐教交好的道友,请卖个薄面于我燃灯,退出南海,我教必有所报!”   许多人见先前不少人伤亡惨重,而阐教势大,又有圣人撑腰,不可相持,当下放弃了夺宝的念头,来到阐教众仙面前,略作行礼,匆匆退去。也有不少人并不卖帐,或原地不动,或潜伏暗处,伺机而动。   金灵圣母带着一干截教门人也飞了出来:“燃灯道人,天下非你阐教一门独尊!今日夺宝,我截教绝不相让!”   燃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金灵道友,我两教向来交好,何苦为这区区晶玉翻脸动手?我奉玉虚宫圣人敕旨,来取这晶玉,道友当行个方便。”   金灵圣母冷哼道:“你阐教背后有圣人,我教莫非没有?昆仑晶玉涉及先天灵宝昆仑镜,我也是奉碧游宫师尊之命来取昆仑晶玉,你倒是让我如何行方便?”   燃灯道人嘿嘿一笑:“道友既然如此强持,贫道也无话可说。今日夺宝,当各凭本事气运,若有伤亡,也是天数,事后当不作计较。”   金灵圣母应道:“正当如此!此事一了,你我两教皆不作计较!”   此时那漩涡之力渐渐衰弱,水柱缓缓降下,眼看那一点蓝光即将再次沉没海中,这立刻点燃了双方战斗的导火索。阐教距离最近的一位门人身化白光,朝晶玉迅疾飞去,眼看快触及蓝光,忽然落下一口钟来。“铛”的一声,那白光当即一顿,露出那阐教门人的身形来,捂住耳朵,做出痛苦之状。紧接着,一道血红的剑光自天而落,将此人斩作两截。   阐教众人一见同门惨死,纷纷现出怒色,当下祭起各自法宝,朝截教众人杀来。金灵圣母身先士卒率众迎上。燃灯道人见金灵圣母来势汹汹,自己身为阐教此次行动的领袖,不好避让,挥剑迎上。双方捉对厮杀,虽势均力敌,亦有不少伤亡。这倒便宜了下方的袁洪。袁洪运起八九玄功,变成海中鱼类,专接那落水之人,得了不少好东西。   赤精子的实力在十二金仙中名列前茅,道法精深,仗着阴阳镜和紫绶仙衣,足踏两朵白莲花,一边用阴阳镜连续晃倒对手,一边硬挨法宝攻击,一步步朝晶玉接近而去。那昆仑晶玉倒也奇怪,并不随水落下,而是漂浮在空中,轻轻起落,似有无形之手相托。   金灵圣母原本已经成功地压制住燃灯道人,见状顾不得乘胜追击,大喝一声,祭起四象塔,现出四象星辰之状,朝赤精子直落而去。赤精子知道金灵圣母的厉害,在头顶现出一朵庆云,身边紫光缭绕,那四象塔连砸数下,竟然是无功而返。   燃灯趁金灵圣母阻止赤精子之际,偷偷拿出乾坤尺来,朝金灵圣母发去。金灵圣母不防,背心中了一计,立足不稳,从空中跌下海去。余元见师尊被袭,怒喝着朝燃灯扑去。燃灯虽然道法精深,但余元有金刚不坏之身,普通法宝难伤,当下只好凝神应付。   此时接近晶玉的赤精子立刻成为众矢之的,受到了截教群仙的围攻。那八卦紫绶衣和庆云虽然防御能力极强,却也抵不过如此多的法宝,眼看就有衣毁人亡之危,赤精子当机立断,大叫一声,舍弃足下白莲,化白光速退。那两朵白莲花在截教门人的法宝围攻下,化成齑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嫁祸!美人之计   眼看晶玉就要落入截教之手,阐教随即飞出几位仙人来。为首一位脚踏一片莲瓣,如同舟船一般,头现庆云,手中一把七翎羽扇,遥遥一扇,靠近的几名截教门人被化作阵阵红灰,消散无踪。余人哪肯罢休,纷纷祭出法宝,迎了上去。   这一场大战看得远处的张紫星眼花缭乱,而下方海域收尸的袁洪则忙个不亦乐乎。然而,袁洪却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海面上,也有人在做与他相同的勾当。更准确地说,那并不是人,而是一群极其细小的黑点,扇动着翅膀,借着海水和夜色的掩护,即使在琉璃盏的照耀下,依然不被察觉。   张紫星忽然听到一旁传来熟悉的喝声,转头看去,正是菡芝仙。只见她柳眉倒竖、满面杀气,与十天君中的张绍一起,正与邓华、吴萍鏖战。菡芝仙用的是那把曾将巴蛇碎尸的短剑,化作数道黑色气流,卷向邓华。邓华将水火神戟舞个风雨不透,那水火之力将黑气挡住,一时无法前进。吴萍拿出狂风扇来,对着两人就是一扇。   菡芝仙最善用风,当下冷笑一声,拿出风袋来,那狂风扇所产生的飓风竟然全被风袋收了去。吴萍吃了一惊,这边张绍乘机抓出一把红砂,泼向吴萍。邓华赶紧掏出一方白绢来,迎风便长,将那些红砂全裹了起来,但红砂极其厉害,在白绢中发出风雷之声,转眼便将白绢烧毁。邓华眼见不妙,赶紧拉着吴萍速退。菡芝仙和张天君哪里肯舍,紧追不放。   这边失去白莲,正作调息的赤精子见同门遇险,飞身上来,拿出阴阳镜,朝张天君一晃。张绍躲闪不及,被镜光晃中,大叫一声,掉入海中。   菡芝仙见相交多年的道友被阴阳镜所害,大怒,将那风袋对着赤精子张开,顿时黑风大作,连下方的海水都朝赤精子倒卷而来。赤精子身上泛出淡淡的紫光,立在空中纹丝不动,倒是邓华与吴萍被吹得东倒西歪。赤精子仗着紫绶仙衣的力量,当着黑风,再施阴阳镜。眼看菡芝仙就要步张天君的后尘,此时,一道血光忽然从旁急速飞出,一把抱起菡芝仙,险险躲过阴阳镜晃死之厄。血光正要远遁,却被一阵骤起的飓风挡住了去路,血光当机立断,在空中一折,朝下方飞去。赤精子见此人遁光如此迅疾,趁着吴萍用狂风扇阻拦那血光之时,施展阴阳镜,一道光华朝血光照射而去。血光忽然一顿,身体前忽然多出一道半透明的椭圆形物体来。阴阳镜光穿透那物体时,居然微微一折,朝一旁偏移而去,正中前方包围而去的邓华。邓华还没来得及惨叫,便掉下海来。吴萍大惊,飞身下去,接住了邓华的尸身。   赤精子自炼成阴阳镜来,还是首次遭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想到此人有如此神通,竟然能将阴阳镜光旁引开来。吴萍带着邓华的尸身飞了上来,赤精子忙用红面一照,邓华立刻醒转,面上依旧带着惊恐之色,朝那人看去。只见那人的面貌看来极其眼熟,正是前几天伙同妖孽,以金剑损坏水火神戟的那道人。   菡芝仙也是惊魂未定,看着搂住自己的张紫星,面色羞红,低声道:“原来又是道友救我一命。”   刚才张紫星见菡芝仙和张绍遇险,忆起两人友情,赶往相救,可惜迟了一步,张天君已经被阴阳镜晃倒,只救下菡芝仙。他本想仗着赤血遁术的速度,救了就走,怎奈被吴萍狂风扇的强大气流所阻。在赤精子施出阴阳镜时,生出急智,命令随身携带的超脑模拟出能量镜,想要将阴阳镜光反射回去,不料那镜光的能量十分可怕,穿透力极强,无法反射,只能勉强折射开来,能击中邓华,也纯属运气。   张紫星压低声音,对菡芝仙说道:“你快离开此地,回本门道友中去,我来引开他们。”   菡芝仙素重情义,怎肯答应,低声道:“道友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我如何会舍道友而独生!”   说实在的,张紫星内心深处对菡芝仙还真有点小心思,若是平时,他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但如今大敌当前,哪有这个心思,在菡芝仙耳旁说了一句:“你若不走,只会累我分心!”说着,将菡芝仙朝远处奋力一抛,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菡芝仙看着他的背影,双目含泪,一咬牙,顺着他的力量朝截教众人飞去。   “道友好神通,竟能避我阴阳镜!”赤精子认得张紫星正是当日和白云洞散人乔坤相持的那位逍遥子:“道友既非截教门人,何苦与贫道为敌?”   张紫星听出赤精子没有追杀他的意思,心中一喜,答道:“只因我与菡芝仙交情颇深,故而相救,并无与贵教为敌之心,亦无夺宝之念。若是道友无心一战,贫道亦可退走,不再涉足此事。”   赤精子想起欢喜使者曾说此人与菡芝仙乃双修道侣,又见他方才舍身相救,虽然不似十分亲密的道侣,却也情深意重,心中顿时信了几分。哪知吴萍忽然开口道:“师兄莫听此人狡辩,此人奸诈无比,前日与妖孽勾结,还坏了我的土心玉镯,方才邓华师兄也差点丧命,请师兄除恶务尽,将此人诛灭,以免生出祸患。”   赤精子对同门一向护持,听得此言,眉心顿时现出杀气。张紫星本以为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继续看好戏,不料吴萍这么斜插一杠子,气得在心中直将她的女性家属问候了数十遍。   “道友,得罪了!”赤精子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使出阴阳镜再次朝张紫星晃来。   张紫星赶紧启动能量镜防护。刚才虽然没有成功地将阴阳镜的力量折射回去,但经过超脑的高速运算和分析后,张紫星对于阴阳镜光的能量特性、强度等方面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这次所制造出的能量镜在密度和模拟介质上也做出相应的调整,果然成功地将镜光折射开来。   赤精子见这“逍遥子”当真有破他阴阳镜的能力,眼中杀机更盛,趁着吴萍对张紫星施展狂风扇时,暗暗拿出水火神锋,无声无息地朝张紫星射去。这水火神锋是一支小戟模样,大小可随心变化,实际上是一件锋利无比的仙家兵刃。   张紫星虽提防赤精子地阴阳镜,却没想到还有这一手暗算,收到超脑警告已是来不及,当即被那水火神锋自胸前对穿而过,惨叫了一声,跌下空来,落在一座岛屿之上。赤精子正要追赶,忽然远处传来阐教门人的呼声。原来金灵圣母挨了燃灯的乾坤尺后,又从海中飞了上来,以龙虎如意伤了好几个阐教仙人。赤精子见同门危急,遥空收回水火神锋,朝吴萍招呼了一声,带着邓华朝金灵圣母飞去。   这边吴萍念及那土心玉镯被毁一事,有心斩尽杀绝,欺张紫星重伤在身,朝小岛落去。菡芝仙虽然走远,但却记挂着张紫星的安危,远远地见他似乎被赤精子打败,惊呼了一声,顾不得他的吩咐,连忙朝这边赶来。秦天君与金光圣母不放心菡芝仙,也跟了过来,却在路上被阐教中人拦住,又是一阵厮杀。   在激烈拼杀一阵后,双方似乎意识到了伤亡过大的问题,分别在金灵圣母与燃灯道人的指挥下,结阵对峙。一批人放出攻击法宝后,一批人又利用防御法宝出来抵御对方进攻,局面暂时被稳定了下来。虽然依然打得激烈,但伤亡却逐步在减少。   就在此时,燃灯道人放置在空中的琉璃盏忽然被一道不知何处飞来的金光击中,顿时打得粉碎,整个海域又变得一片漆黑。虽然仙人们大都有夜视之能,但毕竟不同与白昼,一时场面又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吴萍落在小岛上,看着一动不动、生死未知的张紫星,正要下毒手补上一剑,忽然感觉光线一暗,正吃惊时,忽觉地下不知何时多出数根奇异的金属触手来,仿佛什么怪物一般,将她的四肢和身躯牢牢卷住。吴萍心中恐惧,奋力使出手中金剑,想要斩断触手,却连手腕都被束缚住,无论如何施展仙力,都动弹不得。   这“邪恶牌”触手正是当年张紫星捕捉女魃所用,为免吴萍另施法术逃脱,张紫星立刻启动高压电流。吴萍运起仙力抵抗了一阵,终于招架不住,身体软了下来,不省人事。   张紫星捂着伤口,缓缓地站了起来,胸口的流血已经止住,伤口也在迅速恢复。如果刚才不是为了施展赤血遁术,光凭那真武灵诀的防御铠甲,就未必会受这样的重伤。   对于那位昏迷不醒的吴萍,张紫星可是恨得直咬牙。这吴萍虽是女性,却骄横自大,行事狠毒,滥杀无辜,十分可恶。对于这样的女人,就算卖到黑窑子从事“性服务”工作,也不为过。可惜的是,妓院是在春秋时的齐国才开始出现,创办人是著名的管仲,目前来说,只能浪费吴萍这张“红牌”资源了。   由于方才赤精子和邓华都知道吴萍是追他这逍遥子而去的,如果杀掉吴萍,对于“逍遥子”这个身份将来的行事,无疑是大大不利,如果就这样放走她,又觉不甘心。不过,张紫星对这种女人也没有什么“性趣”,更不会YY到以为上了这蛇蝎心肠的女子就能让她死心塌地,成为将来阐教的内应,依吴萍的个性,不变本加厉报复才怪!想到报复二字,张紫星忽然心中一动,临时想出一个计划来。   沧澜岛上,欢喜使者正在盘膝而坐,看着远处如烟花般的璀璨,一脸轻松,自语道:“教主果然神机妙算,只是不知那位逍遥道友是否安全……”   就在此时,一道光华飞过,落在前方的不远地树丛中。欢喜使者有些诧异,又担心是否逍遥子返回,上前一看,居然是一个几乎全裸的女子。这女子相貌美丽,尤其那破烂不堪的道袍遮掩不住内中姣好的身材,只是似乎中了什么法术,昏迷不醒。   欢喜使者走上前去,蹲下一查探,只觉此女体内仙力浑厚,似乎是一名根基不错的有道之士。欢喜使者目力过人,尽管是深夜,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女子胸前丰满的峰峦和那两点诱人的红梅,暗忖自己来中土苦觅明妃不得,今日却忽然天降此女,莫非是命中良缘?欢喜使者忍住激动的心情,抱起“天”赐给他的明妃,正欲朝回走去,忽然看到前方不时闪动着异彩的天空,想了想,遥空一指,收起芥子环,然后带着这位昏迷的美女朝更远的方向飞去。   这时,沧澜岛靠近海边的一块礁石渐渐淡去,现出张紫星的身影来,看着欢喜使者远去身影,露出一丝微笑。欢喜使者这样主动地将吴萍带往更偏僻的地方,分明是存了不良之心,倒让他先前预备好的一系列“撮合”的备用计划白费了。以吴萍的个性,就算两人不发生什么事,欢喜使者只怕也有大难。当然,这只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小“创意”而已,或者并不能影响大局。张紫星关心的,还是夺宝的情况,当下朝那彩光四溢的方向折返而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晶玉之力   由于上次吃亏在先,所以张紫星这次再度返回显得更加谨慎,也不去管上方打得如何激烈,只是将紫罗迷障展开,远远地隐藏在暗处看好戏。   自燃灯的琉璃盏被人粉碎后,许多潜藏在暗处的修炼者也趁机出来夺取晶玉,场面愈发混乱,死伤更加惨重。好在金灵圣母与燃灯道人都非等闲之人,一边招呼同门集合在一处,一边集中力量消灭企图接近晶玉之人。在力量的激荡下,蓝色的晶玉也开始在空中飞舞,所到之处,自然是一片激斗。   眼见晶玉逐渐朝自己这边的上空飞来,张紫星暗暗吃惊,若是此时换了另一个夺宝的人,一定会大喜,但对他这个只想看热闹的观众而言,无异是个祸根,就算是被“流弹”伤到,也是划不来的。紫罗迷障能隐藏行踪,却有个缺点,就是不能移动,否则就会失效。虽然此时漆黑一片,但对于仙人们来说,并不等于就无法看见,况且还有法宝带来的光芒。张紫星只好一动不动,只盼蓝光快点离开这里,免得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哪知那蓝光接近这一带时,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竟然自动朝下方疾飞来,方向正是张紫星所隐蔽的地方。   眼见蓝光越来越近,而那些修炼者纷纷朝这边赶来,张紫星无奈之下,只得收起紫罗迷障,悄悄遁走。谁知蓝光似乎认准了他,跟着他而来,这下差点把张紫星惊个魂飞天外,顾不得隐蔽,运出遁术,飞速遁走。让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蓝光如追踪导弹一般,他往西就跟着往西,他朝东就跟着朝东,而且速度极快,眼看就接近了过来。于是,一副有趣的现象出现了,一大群人为了夺宝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得不到宝物,而宝物偏偏紧跟着一个不想要宝物的人不放。   在张紫星心里,这一点都不有趣,这只能代表着他会成为所有仙人的火力点。为了摆脱这种现状,他施展出孔宣亲授的赤血遁术,朝天边疾飞而去。然而那蓝光更快,没等他完全展开速度,闪电般地出现在他的手中,原来是一颗珠子。张紫星可不想要这个东西,暗暗叫苦:美女,你去找别人吧!我不适合你……可怕的是,这蓝珠竟然牢牢地吸附在他的手掌上,任他怎么甩都无法甩脱。后面的追兵哪里晓得这些?只道此人狡诈无比,趁双方乱斗之际,施展异术将晶玉吸走,纷纷怒喝着祭起法宝飞来,哪里知道这位当事人也是受害者。   张紫星骂了句“Shit”,心道这下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只得逃命要紧。好在那赤血遁术速度奇快,足以和陆压的长虹媲美,让飞来的许多法宝都落了空。   后面的菡芝仙在截教人群中看道这血光,有点怀疑是逍遥子,但想到方才亲眼见到被赤精子打倒的情景,又不敢确定,而周围的人都是追击心切,怎肯听她所说的罢手?无奈之下,她只得招呼金鳌岛群仙,一同追赶。如果确是逍遥子,也好有个照应。   阐教追兵中,赤精子认出这急速的血光正是先前化解阴阳镜的那神秘道人,当下惊讶不小,没想到此人中了水火神锋还能以施展如此迅疾的遁光,想到吴萍先前阻挡他的经验,当即让众人分头包围,施展法宝断他去路。   这一招果然有用。若是不计那元气的损耗,但凭直线飞行的速度,在场群仙中,也只有一、二人勉强能跟上张紫星的血光,但此时周围的追兵实在太多,在听得赤精子的喊声后,纷纷将法宝施展出来,形成包围网。张紫星无奈之下,速度果然慢了下来,几次转折都无法突围,不由大急。在施展赤血遁术时,是无法同时施展防御心诀的,就连超脑的魔凯都属于累赘,如果装备魔凯,只会影响速度,没有了甲胄的保护,尽管张紫星的肉体力量强悍,却不敢硬撼这些可怕的法宝,好在他还有一招“妖魂之术”,能让身体在瞬间变得半虚无的状态,能避过一些寻常的法宝,即便如此,也是险象环生。   张紫星眼见处境越来越危险,也顾不得隐藏实力,当即将超脑的魔凯放了出来,朝空中一扬手,叫道:“这宝物我不要了,给你们!”   众仙就见一点蓝光朝空中升起,正要上前,忽然那蓝光变为白色,爆炸开来,绽放出强烈的刺眼光芒,比燃灯道人当初的琉璃盏的光芒还要耀眼得多。众仙原本在黑夜的环境运出仙诀,极尽目力,方能视物,没想到这些忽然遭遇强光,顿觉眼中一阵刺痛,几乎睁不开来,但也有不少修为高明者并不受影响。燃灯道人炼就一双慧眼,虽感耀眼,却并无什么不适,看到那身穿甲胄之人似乎想朝下方海面逃走,当下拿出乾坤尺来,放了出去,提前在那人逃遁的路上候着。当张紫星经过时,正好被砸个正着。这一下极重,张紫星只觉背心仿佛被N发超核弹同时击中,尽管超脑的魔凯是二十四世纪最强的防护具之一,也无法完全抵挡住这一击的威力,铠甲顿时四裂飞散。张紫星身形一滞,感觉骨头几乎都粉碎了,口中鲜血狂喷而出,有一些恰好溅到了那手中的蓝珠上。   就在燃灯道人俯冲下去,准备杀人夺宝时,水中忽然冲出一个人影,挥舞着一根奇异的黑棒,朝当头他打来。燃灯虽然心急昆仑晶玉,却不敢托大,挥剑迎去,挡得几下,只觉那黑棒上有一种特异的木元之力,带得他几乎握不稳宝剑。眼见那夺宝之人再次远遁,燃灯心下焦躁,手中忽然多出一尊七宝玲珑塔来,朝那人罩来。那人甚是机灵,一见势头不对,顿化白气而去,让玲珑塔落了个空。   张紫星虽然伤重,但也知道绝对不能停留,再次施展遁术朝前逃去。由于身负重伤,又穿着魔凯,所以速度已是大大降低。就在这时,沾了他鲜血的蓝珠陡然发出强烈的光芒,带着他以超高的速度向前冲去,这速度居然比他全力施展赤血遁术还要快。张紫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蓝珠带得一头扎入了深海之中。那些仙人们使出翻江倒海的神通,将南海差点翻个底朝天,却再未发现那人的影踪。   张紫星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位置,他被乾坤尺伤得极重,好在魔铠虽然碎裂,但中枢控制的超脑依然完好。在入水时,智能化的超脑立刻分解出水下装置,使他不用考虑呼吸和水压的问题。张紫星却没有精力理会这些,因为那圆形的蓝色晶玉正发出可怕的能量,竟然通过手掌汹涌无比地灌输入他的体内。这股能量是如此的巨大,就算他已经达到了仙人的境界,也难以承受,感觉整个身体快要被撑爆开来。仙识中,原本半金半暗的太极星云面对着这股外来强大的力量,居然毫无排斥或抗拒,而是顺利地接受了它。蓝光不断地朝星云中央那颗蓝色的星辰汇聚,蓝色星辰随即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太阳一般。这蓝色太阳光芒所到之处,金、暗星云居然也渐渐被染成了蓝色。那玄武和金龙也十分顺从地匍匐在两边,似乎被蓝光慑服。就在这时,星云中蓦地出现数个奇特的符号,赫然是伏羲所赠的河图!   河图以十数合五方,五行,阴阳,天地之象。图式以白圈为阳,为天,为奇数;黑点为阴,为地,为偶数,玄妙无比。随着那符号的变幻,蓝色的光芒渐渐收敛,又被逼回蓝色星辰之中。然而,这蓝光似乎在主动地压缩自己,在到达一定的限度时间,忽然爆发,那蓝色的太阳光芒更加强烈,河图的符号居然也全被染成了蓝色!蓝色的河图符号渐渐淡去,蓝色的光芒顺利地占据了整个星云,而此时星云的形态也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变成一个圆盘的模样。圆盘中央正是星云的中枢,那颗的星辰,四周的星云中还幻化出不少古怪的纹路,似乎是一些文字和图纹。张紫星只觉这圆盘有些眼熟,还未来得及细看,忽然那“圆盘”又恢复成原本的金暗太极星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张紫星睁开眼睛,发现天空已经一片明亮,就在刚才仙识中那“短短”的变化之际,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夜,而自己正身穿残破的魔凯,身在一个岛屿地沙滩上。张紫星收起魔凯,艰难地站了起来,发觉身上的伤势已经尽数痊愈,而元气的损耗却是极大,一时难以恢复。那颗罪魁祸首——昆仑晶玉,正静静地躺在他手中,虽然依然泛着淡淡的蓝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张紫星总感觉它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张紫星尝试着抛了抛晶玉,发现它并没有如昨晚那样紧粘着他不放,而是如同普通的珠子一般。一想到昨晚的险境,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个热闹而已,居然中了头奖!而准提推算的“昆仑镜不存于当世”的批语更是让张紫星将这烫手山芋看做完全地鸡肋。   张紫星将昆仑晶玉收入法宝囊,想要会合袁洪,尽早离开此处,勉强运出飞行之术,四处找寻袁洪下落。找了一阵,袁洪没找到,倒让他找到了军荼利明王。   军荼利明王满脸春风,眉梢带着喜色,昨晚正是他出手毁掉燃灯道人的琉璃盏,使得场面更加混乱,最终阐截两教伤亡惨重,而那些小势力对两教的专横垄断也十分不满,正好可以作为拉拢的对象,这次的任务可算是大功告成。军荼利明王见到张紫星,喜道:“道友昨晚哪里去了,让我好一阵担心。”   张紫星敷衍了几句,想到欢喜使者之事,故意问道:“可曾见到欢喜道友?”   军荼利明王摇头道:“昨晚我藏匿在夺宝之处观看,可惜最终宝物被一名神秘人物夺走。而沧澜岛上,欢喜师弟不见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出来寻时,却遇上了道友。”   张紫星亲眼到欢喜使者带着吴萍离开,想必是找个僻静之处“研究”欢喜之道去了,不由暗暗好笑。此时就见空中飞来几道光华,落在远处,依稀是赤精子等人。   张紫星吃了一惊,拉着军荼利明王躲到一片树林之中,他脑中忽然闪过蚊道人当初的嫁祸之计,心中一动,已有了主意。军荼利明王见他似乎在躲避那些人,正要询问,忽然耳边传来张紫星细微的传声之术,同时手中被塞入一个冰凉的小东西:“不瞒道友,方才我在海滩上见到一人,受伤极重,昏迷不醒,手中还拿着此物,被我轻松地夺了过来……我自知修为有限,福缘浅薄,无法留得此物,若是强持,还有大祸。自与道友相识以来,十分投契,索性将此宝送与贵教,作为将来晋身之礼。军荼利明王一见手中之物,竟然是那颗昆仑晶玉,不由惊呼了一声。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昆仑晶玉会碰巧落在逍遥子的手中,而且居然这么容易就送给了他!这晶玉是西方教主下的饵,也是目前矛盾集中的焦点,他怎可再带回去?”   这声惊呼也惊动了赤精子等人,纷纷朝这边走来。张紫星露出着急的神色,对军荼利明王叫道:“道友快带那物离开此处!这里交由我来对付!我们老地方见!”话一落音,张紫星拔出定商剑,奋不顾身地朝那些赶来的阐教门人扑去。赤精子原本还只是想看看动静,一见张紫星,顿时脸色一变,招呼同门包围了上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杀虫剂!蚊子的克星   军荼利明王见这几人来势汹汹,倒也不肯让逍遥子这个与西方“有缘”之人独自迎敌,当即现出八臂法身,手中拿着金刚杵、宝轮、三叉戟等法器,与几个阐教中人斗在一处。张紫星显得十分焦急,大声喝叫,让军荼利明王快走。   赤精子见此情景,料定张紫星将昆仑晶玉交给了军荼利明王,虽然知道这个西方教人与燃灯道人有些交情,但夺宝是大事,岂能让人?当下毫不容情,拿出阴阳镜来,对着军荼利明王就是一晃。   张紫星早就提防此招,飞身挡在明王身前,施展出能量镜。此时的能量镜是第三次与阴阳镜交手了,所获得的数据更加完备,已能基本控制折射的方向了。阴阳镜光被有意地折至一名阐教门人身上,那门人毫无心理准备,立刻被晃倒在地。赤精子又惊又怒,只得用红面再晃活那人。军荼利明王见赤精子法宝如此厉害,心中对逍遥子的救命之恩暗暗感激。   张紫星一边拼命抵挡,一边大声让军荼利明王离开,说这些人交给他来应付。军荼利明王见对方人多势众、手段狠毒,无法硬拼,当即感动地看了“奋不顾身”为他掩护的逍遥子一眼,收起法身,驾金光朝空中逃去。   赤精子心知自己最大的法宝阴阳镜已经奈何不得这逍遥子,见军荼利明王逃走,当即舍了张紫星,留下同门与他纠缠,自己则朝军荼利明王追去。   赤精子和军荼利明王一飞远,方才还誓死拖住追兵、掩护“同志”的逍遥子立刻放弃战斗,虚晃一剑,化血光遁走。那些阐教门人都跟不上他血光的速度,只得放弃,朝赤精子的方向飞去。   军荼利明王也是一时懵懂,被张紫星刻意造就的形势所惑,加之赤精子追得甚紧,急切间竟然没想到要把晶玉交出来免除干戈,只是忌惮着赤精子阴阳镜的厉害,当下全速运出金光飞行。赤精子确定晶玉就在前方此人身上,如何肯舍,但军荼利明王逃得甚急,倒来不及施展阴阳镜。赤精子瞥见前方燃灯道人的身影,当即大叫道:“老师,拦住此人。晶玉在他身上!”   燃灯道人昨晚与晶玉失之交臂,正懊恼间,听得赤精子之言,又惊又喜,急施玲珑宝塔,朝冲过来的金光砸去。军荼利明王也看到了燃灯,顿时醒悟,正要招呼一声,将晶玉送给他,不意对方直接下杀手,要闪避已是不及。军荼利明王无奈,只得一咬牙,骤然变幻出八臂法身,法身陡然升高,朝玲珑宝塔迎去。燃灯道人曾在来时的路上见过军荼利明王的神通,当即认出了这道金光的来历,但面对着这位曾与自己十分相得、并慷慨赠送宝物金莲花的道友,燃灯毫不手软,暗中拿出乾坤尺,横里朝明王身体全力施展而去。军荼利明王法身与那玲珑宝塔一碰,宝塔顿时凝固在空中,无法下落,但八臂法身所握的诸般法器也纷纷出现龟裂。军荼利明王一句“燃灯道友慢来”刚出口,忽然感觉腰间一阵剧痛,竟然被乾坤尺将背心骨骼打得粉碎。军荼利明王八臂法身顿时消失,喷吐出一口金色的血来,滴落在下方的海水中。燃灯道人这才故作惊讶地说道:“竟然是军荼利道友!”   军荼利明王朝他苦笑了一声,正要开口,忽然上空那七宝玲珑塔如闪电般地落了下来,正中明王顶门。这一下绝对是致命攻击,军荼利明王浑身一震,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想要说什么,却已无力开口。   燃灯道人脸上浮现出令明王发冷的“友善”微笑:“若能得昆仑镜,吾道当成矣,多谢道友赠宝了。”说着,燃灯道人伸手一指,明王的身体飘了过来。燃灯迅速从他身上搜刮出那颗昆仑晶玉体,端详了一阵,果然是昨夜的那物,不由哈哈大笑。燃灯道人得宝后,当即催动七宝玲珑塔,将濒死的军荼利明王吸了进去,内中风火大生,倒将出来,已成一滩灰烬,死了个绝透。   这下变生肘腋,速度极快,赤精子赶过来时,燃灯道人已将昆仑晶玉收入法宝囊中,正施玲珑塔烧尸。燃灯道人得手后,对赤精子说道:“多谢道友助我得宝。”   赤精子见燃灯道人抢了先手,心中自是十分遗憾,想到横竖是本门中人得宝,也不好再作计较,当下稽首道:“恭喜老师。”   燃灯道人对赤精子的态度十分满意,将得自军荼利明王的八德池金莲花送给赤精子,作为谢礼和补偿,回头会合一众门人去了。   张紫星找了一阵,寻不到袁洪,暗想袁洪可能回去沧澜岛等他,便朝那岛的方向飞去。正如军荼利明王所说,原本欢喜使者所在的地方已是空荡荡一片,倒是前面不远的灌木土丘一带似乎有人。张紫星在山坡那里做了一个暗记,以便袁洪回来寻找,然后朝前方土丘走去,哪知到那一看,顿觉毛骨悚然,心中立刻警觉了起来,原来,土丘上靠着的,是几具尸体,准确地说,是几具体内水分已经消失的干尸!这种手段,张紫星前几日曾亲眼见过,施为者正是那位可怕的蚊道人!张紫星心中惊骇,正想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忽然周围一个阴测测的笑声响了起来:“带笼子道友,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张紫星面上不动声色,左顾右盼,却未发现蚊道人的踪影,当下冷静地答道:“原来是文道友,上次与道友一别,甚是想念,不料这么快就重逢了,道友为何吝惜一见?”   阴森的笑声,自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既然道友想死,就如你所愿!”   只见四周的灌木中缓缓升起一团团密集的小黑点来,不时发出嗡嗡的声音。蚊群嗡嗡地发出声音来:“上次是那道人镜光厉害,救了你们一命,还让我吃了大亏。如今你只身一人,又有何本事破我神通?你有金仙的修为,若食你精血,不仅可助我恢复元气,还可使得道行增进。嘿嘿,贫道先谢过道友厚赐了……”说完,自四面八方朝张紫星包围而来。   张紫星心念一动,魔凯已飞快地装备在身上,虽然背部的防护甲胄被燃灯的乾坤尺打碎,但大部分功能依然可以正常使用。魔凯放出防护电网,蚊群才一飞上来,就痉挛不止,倒下一大片。蚊子没想到对手还有这样一招,一时攻击缓慢了下来,但它们毕竟不是普通的蚊子,有些被电流击倒死亡,有些却顽强地活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朝外逃去,不一会,又生龙活虎地飞上来进攻。   “你这件仙甲倒也神奇,居然有雷电之力,我倒小瞧你了!但我乃不坏之身,不尽刀兵不伤,水火雷电对我亦无甚作用……”蚊子们一边发出嗡嗡的话声,一边拼命冲击着防御电网。它们似乎有着相当强的适应性,渐渐地被电倒的蚊子越来越少,而相应的,由于能量的损耗与对手的增强,防御网的效用越来越弱。张紫星一咬牙,启动了另外一种类似镜子的虚拟物质防御,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防护罩。蚊子们一接近防护罩,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滑开来,浑然不受力。   蚊子见这“仙甲”如此神奇,不怒反喜:“好一件仙甲!竟有如此妙用!我倒舍不得将它吞下了!”   张紫星露出疑惑的神情,发声问道:“吞下?”   蚊道人冷笑道:“我不怕你拖延时间,反正你已快成为我口中之食!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神通,不仅人吸食人的精血,还可以将世间法宝尽数吞噬,转化为自身的力量,今日任凭你宝甲再神奇,也难道此厄!”   张紫星恍然大悟,怪不得蚊道人到处搜刮法宝,却又没见自己使用,原来都“吃”了下去!   蚊群化成一个圆形的罩子,罩在了防护罩的外层。张紫星只见那半透明的防护罩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黑压压的蚊子,耳边随即响起了超脑的警告,原来这蚊子都吸附在防护罩上,飞快地吸取能量,不多时,防护罩已经无法再持久下去了。   蚊群感觉到防御罩即将崩溃,发出嗡嗡的得意笑声,几分钟后,蚊群果然攻破了那拟镜防御系统,正想一拥而上,将张紫星吸成干尸时,忽然骤变丛生。破损的防护罩并没有溃散,而是化作一张实质的巨网来,这巨网十分细致,蚊子们无法穿越,而且带着极强的黏性,如同蜘蛛网一般,将大多数蚊群都粘住了,无论蚊子们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随即整张网泛出奇异的光芒,原本水火不侵的蚊子许多都被化作枯尸,极少数没死的也吃了大亏,跌跌撞撞地飞了回去。   “这是什么东西!”剩余的蚊子发出惊讶的声音。   张紫星微笑道:“这是一种粒子束武器,毁灭性极强,攻击能量的类型模拟了某些法宝的形式,虽然还不够完善,但已足够克制你了。由于能量容易消散、容易受地磁力影像而改变轨迹,所以目前暂时还需要依靠某种介质,按照特定的轨道发出,比如那张模拟能量网……对了,说了这么多,你也不明白。我不怕你拖时间,反正你就要死了。”最后一句话正是刚才蚊子对他说的。   剩余的蚊子群聚合在一起,又化作蚊道人的模样,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算你有几分道行,今日或能躲过被我吸噬之难。而单凭这东西,就想要我的命,简直可笑!告诉你吧,只要我的这些分身有一只不死,就可无限再生!”   “是吗?”张紫星淡淡地说道:“那么就全灭了吧!”   蚊道人哈哈大笑:“如此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日贫道杀不得你,来日定当取你性命,你防得了我一时,防不了我一世!贫道先行告退,道友平日可要多加提防……”   蚊道人说完,转身正欲离开,忽然就觉头脑一阵眩晕,全身渐渐麻痹了起来,竟然提不起一丝力气,才迈一步,就不由自主地慢慢软倒在地,而对面的敌人连那防御网都收了起来,毫不戒备地走到了自己的身前。   “是不是觉得头晕,使不上力气?”张紫星关心地问了一句,如同问候多年的老友一般。   蚊道人终于露出恐惧之色,颤声道:“你使得什么手段,竟能算计到我!”   “这是一种化学武器……反正你也听不懂,姑且叫它杀虫剂吧。”张紫星深吸了一口气:“这种东西对人体没什么害处,对于那些蚊子、蟑螂、臭虫之类的东西来说,可是致命的武器。”   “你什么时候使的这东西?”蚊道人这下倒真想企图拖延时间了,哪知才一运功,头脑眩晕感觉就更加强烈,连视觉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杀虫剂对付蚊子是我老早就有的想法了。方才你攻击那防御电网的时候,不是掉了一些分身在地下吗?被我偷偷捉了几只拿来试验那种为你准备的化学喷雾。”张紫星耐心地解释道:“虽然那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对于我的超脑来说,已经足够调整出对付你的配方了。那种喷雾无色无味,在你攻击防护罩时,已经遍布开来。不过你倒能挺,超过了预计时间五分钟才开始发作。这下,你该知道我不是吹牛了吧。”   蚊道人咬牙道:“你休要得意太早,我乃上古魔神与妖族所生,身具异能,善吞法宝,早炼成不坏之躯,就算你那什么光束能灭我分身,也不可能奈何我主体分毫!” 第一百六十六章 蚊道人的结局,菡芝仙的开始   张紫星听得蚊道人居然是魔神族与妖族的杂交后代,不由一愣,当即拿出定商剑来,朝蚊道人手臂斩下。那手臂顿时一分为二,但断臂如液体一般,慢慢又自动融合在一起,复化成完成的手臂,连伤疤都没有。   蚊道人也微微惊讶:“你手中是何兵刃,竟能伤我躯体!不过,就算你有神兵也无用,我已成不灭之身,纵然你割下我的头颅,亦能重生。若听我良言相劝,今日放我归去,我日后可与你两不相扰!”   张紫星冷笑道:“你休要讹我,你的心性我如何不知?若是放你离去,日后我必死于你手中!你若想活命,立刻献出本命元魂,归附于我,我可饶你不死。”   蚊道人露出阴狠之色,说道:“痴心妄想!就凭你的修为,也想收我元魂!待我逃出此地,来日定将你师门家小,尽数杀光!”   “那么……谈判破裂。”张紫星闻言,也忍不住生起了杀心:“别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我有一物,几年来还没未开过张,今日正好拿你一试!”   蚊道人不信他有这样的宝物,也不言语,拼命运用玄功,想要尽快将“杀虫剂”排出体外,逃离此地。   “别白费力气了!你平日作恶无数,喜好以旁人为食,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今日就让你自己也尝尝被人吞噬的滋味!”   蚊道人一看,眼前着“带笼子”的身上忽然飞出一个巨大的兽头来,两眼放着嗜血的红芒,一张嘴大得吓人,显得狰狞无比,心中忽然想到一物,只吓得魂飞胆丧,惊呼道:“饕餮!”   饕餮的巨头直朝蚊道人扑去,蚊道人拼命想要挣扎躲避,却无法摆脱“杀虫剂”的效力,一句“饶命”还没来得及出口,已被饕餮吞了下去。   当年张紫星仅是化婴期修为,玄圭中的饕餮也仅能偶尔被动出现,但在天妖灭魂阵中,受孔宣相助后,他完全领悟玄圭妙用,达到身与器合的境界,渐渐能主动呼唤出饕餮,所欠缺的仅是力量而已。如今他已经成就仙体,达到真仙下阶之境,对玄圭的掌控和应用也愈发自如。以他目前的力量,常态下,一天能使用两次饕餮之力应该不成问题。不过将玄圭主动用于实战,四年来还是头一回。张紫星知道蚊道人非同小可,以玄圭中的饕餮将其吞噬后,当即放出紫罗迷障掩住身形,然后盘膝坐下,将玄圭置于掌心,运出玄功,将仙识中星云模拟成饕餮的消化方式,与那玄圭渐渐同步,合为一体。   蚊道人虽被吞下,果然不甘心轻易认输,奋力将身躯散落成细小的蚊虫,企图逃出一两只来,或化身一只巨大的蚊子,与那消化之力相抗衡。但玄圭的饕餮之力极其强大,又得了张紫星的力量相助,在经过一番拉锯战般地相持后,身中化学武器的蚊道人终于支持不住,身躯散落成一股股巨大的能量,被饕餮完全吸收后转化到了张紫星的体内。张紫星不敢怠慢,在仙识中依然保持着那种特异的运动模式,一分分地“消化”着玄圭传来的力量。那星云外部的星辰数目随之渐渐增加,整个体积增大了不少,光芒也愈发晶莹。由于蚊道人所化的能量十分浑厚,所以张紫星一时无法彻底消化,只能将它的力量压缩在星云中,留待日后慢慢吸收。尽管目前只吸收了一部分,但先前受伤所损耗的元气已经完全尽复,体内仙力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充沛程度。   张紫星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撤去紫罗迷障,却发现袁洪正手持黑棒,守护在前方。而在袁洪的身旁,居然是欢喜使者,却不知何故,已经断去一臂一腿,至今血流不止,衣袍都被鲜血染红了。   “师伯!你没事吧!”袁洪一见张紫星,连忙迎了上来:“我昨日到此处,见你暗记,便在岛上等待,却发现了土丘上几具尸身,似是蚊道人来过。我将尸身掩埋时,却感觉到了师伯的紫罗迷障,而师伯似乎在调息,便守在此地护法。方才正逢这位欢喜道友身受重伤,匆匆赶来。”   张紫星才知道原来又过了一夜,欣慰地拍了拍袁洪的肩膀:“那日夺宝似见你与燃灯相斗,今见你无恙,我也安心了。”   袁洪对这位天子师伯的敬重不在师尊孔宣之下,得他夸奖,当即露出喜色。张紫星看着精神萎靡,肢体残缺的欢喜使者,心中明白了几分,故意惊讶地问道:“欢喜道友?如何落得这个田地!是何人这般狠毒,竟然将你的手脚斩去?”   欢喜使者露出羞惭之色:“说来话长,道友身上可有丹药?还请赐下一颗,了我断臂之痛。”   张紫星露出难色:“我素来不通丹道之术,故而不曾备得此物,该如何是好?袁洪,你是否有丹药?”   “我亦不通此道,平素有八九功夫,也无须什么丹药,故而不曾备得。”袁洪忽然想道了什么,又道:“我在路上从一死去的道人身边拾得法宝囊一个,不知内里是否有药,待我看看。”袁洪说着,拿出一个法宝囊来,里面有不少药瓶,打开几个看了看,似乎不识,便都给了欢喜使者。   欢喜使者逐一打开,闻了闻,只觉有一瓶的丹药有种奇特的清香,应该是灵药,当即服下,不料才服不久,居然面色发青,口吐白沫,浑身颤抖不止。张紫星与袁洪吃了一惊,好在欢喜使者虽然受伤,但毕竟不是寻常人物,在两人的帮助下终于恢复了正常。袁洪又拿出许多瓶瓶罐罐,让欢喜使者辨认。欢喜使者当即客串了一回神农,扁尝“百”药、吃尽苦头后,总算人品爆发,找对了丹药,服药后,鲜血当即止住,断臂、断腿处也开始缓缓再生,倒也灵验。只不过欢喜使者的脸还是青一阵红一阵,元气大损,似乎刚才那些“灵药”的效果还未完全褪去。欢喜使者有气无力地谢过张紫星二人后,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那日欢喜使者在沧澜岛等候逍遥子时,忽然天降一美貌女子,似乎出身名门,根基深厚,一心想要寻找明妃的欢喜使者还当缘分天降,按捺不住,当即将她带到远处一个偏僻安全的小岛上,趁其昏迷,一同参了那“欢喜之禅”。其实这“欢喜之禅”并非完全的爱欲交合,亦有不少玄妙之理。欢喜使者与吴萍所做的,仅仅是初级阶段——以赤身之状四掌相对,交汇阴阳之气而已。吴萍乃圣人门下,根基算是不错,光是这种最基本的姿势就让欢喜使者得益不少,自是心中喜极。吴萍清醒后,见此状态,自然大惊。欢喜使者态度诚恳地说出了自己是西方教的门下,说是缘分天降,方有此事,并请她作为自己的明妃,一同参悟欢喜之禅。吴萍忆起昨晚要杀那道人时,忽然被一怪物所擒获,乃至有如此之事,面色顿时大变,考虑到力量未复,居然没有翻脸,而是虚情假意地应承了下来,让欢喜使者大为高兴。哪知当欢喜使者运功恢复她的伤势和力量后,吴萍趁人不备,从背后重创了欢喜使者,又夺取了他的法宝囊。欢喜使者猝不及防,仓皇逃走。吴萍得理不饶人,一路追杀,不顾他求饶,又陆续斩下他一臂一腿。欢喜使者为保性命,拼着自爆法身,终是逃遁开来,回到沧澜岛,正好遇上袁洪。袁洪知道张紫星很重视两名西方教人,当下将欢喜使者救起,躲了起来。   欢喜使者满面尽是惭愧,说道:“原本以为是缘分天定,怎料遭此横祸!那女子自称是阐教门下,也忒狠毒,斩下我手脚,还一心要取我性命。今日若非袁道友相救,我已性命不保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紫星却叹道:“你虽没有真正污了那女子清白,但也间接地侮辱了她,断去臂膀亦算是了结因果,但那女子下手也忒狠毒了点,还执意要你性命。你此举亦得罪了阐教,还是会合军荼利道友,速回西方避祸去吧。”   欢喜使者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惹了祸,对教主的计划难免有影响,但此次晶玉计划算是大功告成,以平素教主对自己的信任,也不会受到什么处罚,如果执意留在中土,只怕有性命之危。   张紫星此举表面看是好心,实际上却保藏祸心。以吴萍的心性,就算这次杀了欢喜使者,也会迁怒于西方教的其他人,更何况“元凶”还安然地逃回了西方?最好就是让欢喜使者逃走,然后引吴萍去对付那些依然留在中土的西方教徒,将西方教与阐教的矛盾加深。当然,“欢喜禅”事件只是个引子,若是双方背后的圣人都愿意退后一步,不再追究,张紫星计划自然会落空,因此还需要更多的“油”将这把火烧旺。如有必要,可以向阐教和截教揭示西方教的阴谋,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但目前来说,张紫星还需要借助西方教的计划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谁能想到他这个棋盘中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竟然敢胆大妄为到谋划整个棋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胆大妄为,敢于尝试,亦是成功的必要因素。   “这次你们回去也好,正好将我送给贵教的大礼一并带回去。”张紫星想到被赤精子追赶的军荼利明王,故意问道:“军荼利道友为何没有返回此处?真叫人担忧。”   欢喜使者心知军荼利明王的任务,自是不会说明,摇头推说不知,只是问他“大礼”是什么。当张紫星说出昨日掩护军荼利明王带走晶玉一事后,欢喜使者原本惨白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晶玉居然会鬼使神差地被逍遥子得到,还作为送于西方教的礼物,转送给了军荼利明王!那东西本来就是教主投在中土的诱饵,莫不成又要带回去?   “我势单力薄,若得了晶玉,必有奇祸,故而交于军荼利道友,以转赠贵教。”张紫星皱眉道:“当时我奋力挡住几个阐教中人,唯独赤精子一人追赶军荼利道友。以军荼利道友的修为,要逃走应该不成问题。莫非他起了贪念,携带晶玉私逃不成?”   欢喜使者连忙解释:“军荼利师兄绝非那种人,想是路上遇了什么阻碍或是危险。”   如果这样,就太妙了,张紫星在心中偷偷地说了一句,提出前往接应军荼利明王。欢喜使者相信军荼利明王必然不会真的拿着那晶玉不放,但也怕他有什么危险,当下欣然同意。张紫星召来躲在偏远小岛上的龙马,驼着受伤的欢喜使者,朝那岛屿方向行去。在路上,三人意外地碰见了截教的人马,大多数人都是面色阴沉。金灵圣母和一些初识的道人只是张紫星略为点头,算是打招呼,便驾云离去。菡芝仙与剩余地九天君随后也赶了过来。菡芝仙看到张紫星安然无恙,眼睛中飞快地滑过欢喜之色,面上却是笼罩了一层寒霜。   张紫星和她招呼时,菡芝仙却冷冷地横了他一眼,说道:“国师救命之恩,不敢相忘,若有机会,我自当报答。但请国师日后不要再踏足我金鳌岛半步,若不听劝告,休怪我黑煞剑无情!”菡芝仙说完,头也不回,驾风而去。   张紫星不由傻眼了,怎么菡芝仙好好地,忽然翻脸了?这时,秦完凑上前来,将他拉道一旁,低声说道:“逍遥道友,你是否对外宣扬,菡芝道友是你双修道侣?”   张紫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东窗事发了!怪不得菡芝仙对他那般冷淡,谁让自己坏了人家清白的名声!从秦完口中,张紫星还得知,阐教正式宣布,晶玉已落入燃灯道人之手,这一场夺宝,自然是截教输了。按照约定,夺宝既已尘埃落地,两教门人不得再因为此事计较或进行争斗,各自回山静修。话虽如此,张紫星依然从秦完眼中看出了对赤精子地强烈仇恨。十天君师出同门,在一起修炼多年,感情笃深,如今张绍不幸先折,仇怨又岂是这简单的“不作计较”四个字所能化解的?同样道理,阐教那边亦是如此。正如西方教的计划那般,仇恨的火种已在双方心中成功埋下,或许将来只需制造一个契机,就能强烈地爆发出来。   秦完虽然情绪有些低迷,却没忘了张紫星和菡芝仙之间的事情,又低声说了一句:“虽然道友虚称和菡芝仙是道侣确实不对,但你也不要太过沮丧。依我看来,你两次舍身相救,菡芝道友心中亦有数,或许只是拉不下颜面。日后若是等她消了气,道友定要来金鳌岛一会,我与几位道友当竭力促成事。”   张紫星眼睛亮了,朝秦完感激地点了点头。此时,天边忽然传来菡芝仙的声音:“若敢上岛,先问过我手中黑煞剑!”   原来,菡芝仙隔着这么远,还在运用仙力听两人谈话,那一句威胁,却是多余,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反过来看这句话:若是“问”过了黑煞剑,岂不是就能安全上岛了?   “道友,就看你胆子够不够了!哈哈!”秦完阴郁的眼神中总算多出几分笑意,朝张紫星一稽首,飞身远去。   如果连色胆没有,那还叫男人吗?张紫星暗忖:金鳌岛是肯定要去一趟的,不过目前并不合适,还是过段时间吧。而一旁的欢喜使者得知昆仑晶玉落在燃灯道人手中时,也松了一口气,军荼利明王与燃灯道人相识,还颇为投机,应该是将那晶玉送给了燃灯。不仅欢喜使者这么想,张紫星也抱同样的想法,暗道可惜。然而,大约十多分钟后,张紫星的这种惋惜就换成了欣喜。   在飞过一处海域时,欢喜使者忽然一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请龙马停下,朝下方仔细看去,目光最终凝聚在一处水面。欢喜使者将那只剩余的手对下方一招,一点淡淡的金芒自海面飞了出来。这金芒十分微弱,如果不是留心看,还会当那是阳光的反射海面所至。   欢喜使者将这一点如同拇指大小的金光托在手中,也不知是否伤势发作,居然颤抖了起来。张紫星忙问他缘故,欢喜使者颤声道:“军荼利师兄……竟然被人害了!”   张紫星闻言,心中大是高兴,脸上则露出惊色,问道:“你如何得知?”   “这是甘露,也就是传说中的不死秘药,乃军荼利师兄全身的精华所在,如今甘露既然失落在此处,军荼利师兄必已身遭不测!”   张紫星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方才听秦天君所言,那晶玉被阐教的燃灯道人得去了,莫非……但我分明记得军荼利道友当时还送了他一朵金莲花,怎会……”   欢喜使者的脸上露出恨色,咬牙道:“甘露乃军荼利师兄精气血液所凝,甘露尚在,便可返魂回元。只须将甘露置于八德池莲花净瓶之中,当可复活师兄,知晓真相。横竖已劳烦道友良多,我也不再客气。请道友将我送至安全之地,我当召来同门,护送甘露回极乐之地,同时禀明教主,查出真凶,届时必有报应。”   对于这样的要求,张紫星自是乐意效劳。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吕岳寻仇   到达安全的城镇后,欢喜使者以门中秘法呼唤来另一位同门。这位同门正是五大明王中的另外一位——金刚夜叉明王。与军荼利明王的外粗内细相比,金刚夜叉明王则显得急躁易怒,这也是夺宝行动没有让他参与的原因。当听到军荼利明王被人害死后,夜叉明王又惊又怒,就要冲上灵鹫山元觉洞找燃灯对质,被欢喜使者苦苦劝住。   欢喜使者暗暗计较: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欢喜”了阐教的吴萍,算是理亏,但也被斩去手足,还差点丢了性命;而军荼利明王之死,与阐教只怕有脱不了的干系,若能增加教主对阐教的不满,那么自己的过错也能变得轻些,看来回去有必要使出一番嘴皮功夫了。   若是张紫星知道欢喜使者这种想法,只怕会冒着“断背山”的危险当众亲他几口。   对于张紫星这位义薄云天的“恩人”,欢喜使者自然是感激不尽,虽然从秦完的口中听得那位菡芝仙还不是逍遥子的正式道侣,但从双方的表现和态度来看,分明有那么点意思,想必早已相互倾慕,只是还未表明而已。严格地说,当初在金鳌岛上也不算说谎。况且与逍遥子救命之恩相比,这点小事根本不能计较,日后若能再来中土,当好生报答一番。欢喜使者诚心地对张紫星表示了谢意,又定下再会之约,才和金刚夜叉明王远去。   夺宝之事既已结束,张紫星担心朝歌有事情,赶紧和袁洪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基本来说,朝歌的局势尚算平稳。冰雪只是偶尔上朝,按照程式敷衍几句,偶尔有些要紧的政务,也由商青君与方在暗中作出了决断。孔宣依然在闭关参悟,没有出来。女魃一直操控幻水珠,见皇兄兼任爱人归来,按捺不住的直接拉着张紫星去修炼黄帝所赐的双修之术,女魃乃是金仙之体,也让张紫星略微浮荡的血气归于平静,更何况女魃娇柔美丽本就世间少有,虽然因为被贬下界不能提供仙灵之气,也让张紫星沉迷其中,险些真的当了一个沉迷美色的昏君。。   不过,有一个消息让张紫星暗暗吃惊:伯邑考死了!   伯邑考蒙那不白之冤,心知中计,曾在狱中多次寻死,因看守极严而未成功,遭遇宫刑后,更是心若槁木,被赶出朝歌。或许是因为那一段心死的平静,在路上,伯邑考反而想通了许多东西,包括自己这次的蒙冤事件。这个问题一想通,原本更多的疑问也有一个大概的解释,越是想得明白,伯邑考就越觉得恐惧,甚至不敢再多想下去。此时他必须尽快赶回西岐,将一些事情报告给母亲太姬。就在这个时候,车队忽然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这些人出手毒辣,不留活口,西岐的护卫虽然竭尽全力,也无法抵挡。最终包括伯邑考在内,一行人全被杀死。   刺杀事件发生的地点,正是距离界牌关不远的路上,还未出得大商直辖地界。而伯邑考被害之时,张紫星正在南海夺宝,界牌关总兵黄滚是黄飞虎之父,当下不敢怠慢,立刻飞马禀告朝歌,同时四处搜寻刺客。但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刺客得手后,似乎迅速撤离,逃往深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看来是精于此道的杀手。   伯邑考这一死,倒生出不少传言来。有些说是逆臣南伯侯之子鄂顺为了挑拨朝歌与西岐的矛盾,故意派人杀死伯邑考,也有些说是那位女子的冤魂对伯邑考施行的报复,还有些甚至说是天子忽然觉得伯邑考罪无可恕,又不好收回自己的命令,故而派人杀死伯邑考,一时众说纷纭。当然,最后一种说法声音最小,伯邑考身犯重罪,天子就算是杀了他也名正言顺,根本用什么考虑或犹豫,更不会暗中派人,反而是第一种说法的可能性最大,这一来,西岐的流言倒是小了下来。   张紫星对伯邑考的死虽然觉得意外,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命天影暗中调查。他最担心的还是妲己,目前她暂时被幻水珠的法力所迷,但她毕竟和圣人有联系,万一妲己在阵法之中,被女娲传召或联络,以女娲的法力,就算在三十三天之外,难保不会察觉出异常。好在据他近年来的观察和监视,如无要事,妲己是不会和女娲联系的,女娲本身也从不会主动召唤妲己。但随着那个逍遥子身份进一步出现的必要,以后他不在宫中的日子会更加频繁,时日也无法固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正好这个时候,两边发生联系怎么办?他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难道说,让妲己也成为他的内应?这太不现实了……   目前来说,还是虚虚实实,以真身的出现配合幻水珠的效用为好。   袁洪在南海的收获十分丰厚,光是法宝囊就得了十个,里面亦有不少法宝和丹药。张紫星将应龙兄妹和方偭一并叫来,来了个分赃大会,他自己选了一件防御类的法宝,又随意挑了几样,其他几人也都选了几样,当下皆大欢喜。   “分赃”结束后,众人散去。张紫星刚想去后宫,忽有内侍来报:“有一道人申公豹在皇城之外求见。”   申公豹来了?张紫星忙宣其入殿,自己同时迎了出去。只见申公豹依然是依然是道装麻鞋,手执拂尘,一副世外高人的打扮,一见天子亲自出迎,立刻稽首:“贫道参见陛下。”   张紫星露出惊喜的表情:“国师总算来了!可想得寡人好苦!”   申公豹不料天子直接称呼自己为国师,忙道:“贫道不才,怎可当如此称呼?请陛下收回成命!”   张紫星摇头道:“道长莫要再推脱!我与道长四年前就有约在先,上次朝歌毒厄横行,上至百官,下至民众,皆有性命之危。逍遥子遍寻火云洞未果,多亏道长指引,方才解难,朝歌上下,皆因道长获救。”   申公豹谦虚地说道:“此事贫道不曾出什么力气,只是指引方向而已,全是那位国师逍遥子的功劳。”   张紫星笑道:“道长何必谦虚,那国师逍遥子回来朝歌,述说此事,对道长高义十分推崇,言此事乃道长之功。道长莫非是怪寡人已立国师?我大商文官,向以左为尊长,逍遥子虽与寡人相得,又素有大功,却也只能居右国师,道长可自知为何?”   申公豹听到逍遥子果然回来说了他许多好话,当下暗暗高兴,故作不知地问道:“贫道愚钝,不解圣意。”   张紫星肃容道:“寡人在册封逍遥子为右国师时,曾言,左国师之位永远只为一人虚设!那人便是申道长!国师者,大商天下之师,寡人之臂膀也!如今右膀虽全,左臂却缺,莫非道长忍心让寡人这一生肢体不全?”   申公豹听得臂膀之喻,不由一震,见天子如此诚挚,心中感动,当即拜倒:“贫道不才,承蒙陛下如此礼遇,当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张紫星大悦,将申公豹扶起,喜道:“国师位在卿相之上,为一国之师,无须如此礼节!寡人这就为国师在朝歌安排僻静宅院,今后可不尊朝礼,无须理政,来去自由,只须留下联络之法,在寡人需要指点时为寡人解惑即可。”   申公豹平素在阐教也就是个被人歧视的小角色,一听当今天子给他这种高级待遇,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兴奋。张紫星知道申公豹外交能力极其强大,如今终于成功地将他绑在大商的战车上,也是十分高兴,当下携着申公豹的手,一同走入大殿,命人赐座。   “如今大商左右国师均已归位,寡人可高枕无忧也!”   申公豹对那位右国师逍遥子很有好感,向天子询问了一些有关的消息。张紫星告诉他,右国师最近已往南海一行,至今未归。申公豹心下明了,逍遥子此行必然和那昆仑晶玉有关,只不过听闻晶玉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同门燃灯道人的手中。   张紫星问道:“不知国师今日来朝歌,有何见教?”   “贫道此来,确有一件要事。”申公豹正色说道:“当年朝歌上下遭毒厄之灾,请问陛下,究竟是何毒?”   张紫星见申公豹如此郑重,想了想,说出当日越王启谋反之事,并强调有两男一女,乃修道中人,却与越王启勾结谋逆,险些让自己这个天子身中剧毒,后来三名妖人都被国师所杀,而那红袍道人临死前趁人不备,布下剧毒,使朝歌上下遭灾,才有后才火云洞求药一事。   申公豹问明那红袍道人样貌后,露出惊色:“果然如此,原来那日朝歌所遭的正是瘟灾!此道人名叫朱天麟,是九龙岛声名山炼气士吕岳之徒。吕岳道法高强,胜我百倍,且为人狠辣,深通瘟毒之术,座下有四大弟子周信、李奇、朱天麟、杨文辉,随同修炼,只因朱天麟外出迟迟不归,故而心中疑惑。今算出其弟子命丧朝歌,吕岳欲来寻仇……”   张紫星大惊,申公豹带来的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当初仅是朱天麟就已令朝歌上下深遭瘟祸,若是吕岳亲自出马,必定更难对付,虽然神农当初赠下丹药,但毕竟只有几颗,无法应付多次灾祸。况且丹药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吕岳研制出神农这种丹药所无法克制的瘟毒,而火云洞又已封闭,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张紫星急道:“此时关乎我大商黎民性命,请国师助我解除此厄!”   申公豹说道:“陛下可否召回那位逍遥子道友,此事只怕要他与吕岳照面,或与吕岳作过一场,让吕岳消气,方能了结此事。”   要与吕岳斗一场?张紫星可不想冒这个险。吕岳道法精深,有三头六臂奇术,随身法宝众多,还有生化武器,原著中阐教众人合力都未拿下他,最后只是靠了著名的“认人暗器”打神鞭才偷袭到他。张紫星可不想面对这样的敌人,就算让孔宣去教训吕岳一顿,也只能使仇怨加重。张紫星看着申公豹眼中闪烁的神光,心中一动,摇头道:“莫说逍遥国师不在此地,若在朝歌,寡人也不会允许国师去冒这个险。国师诛除朱天麟,是为寡人安危,亦是为江山社稷。而吕岳寻仇,乃是私怨,寡人如何会让国师去之犯险相斗?若有闪失,寡人当终身难安!若是换了申国师你,寡人也是如此!寡人愿亲自前往见那吕岳,与之理论一番。”   申公豹原本也有相试之意,听到那句“若是换了申国师你,寡人也是如此”,不由动容,这样的帝王,才是真正值得追随之人!当下叹道:“陛下仁厚重义,真乃性情中人!请陛下放心,吕岳与贫道有交情,有贫道在,断不会让此事有所争端。此次贫道前来,特邀了那位吕岳道友,亦在皇城外候旨。此人行事狠辣,心高气傲,却也是义气中人,陛下只消以礼相待,说明道理,必可化解此怨。”   张紫星一听吕岳本人已经来了,又是一惊,当即听从申公豹之言,宣吕岳入殿。   吕岳应诏入殿,张紫星暗观他形貌。此人身穿大红道袍,面带凶相,额间有第三只眼,看上去显得分外狰狞。   吕岳稽首道:“九龙岛炼气士吕岳,见过陛下。”   张紫星客气地说道:“道长相貌清奇,道术过人,寡人亦是久仰大名,来人,赐座。”   吕岳也不客套,谢过天子,坐了下来。   张紫星寒暄了几句,忽然语出惊人:“道长今来朝歌,莫非是为了取寡人性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元始天尊的计较   吕岳没想到天子会这样问,吃了一惊,答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乃当今天子,威德四海,我虽是方外之人,亦十分敬仰,怎敢有如此之心?”   张紫星不顾申公豹的眼色,长叹道:“若道长无此之念,为何当日令徒朱天麟与越王启勾结,对寡人下毒,意图谋逆,若非寡人有天命庇佑,已被他毒术所杀!”   吕岳更加惊讶。张紫星当下将越王启与南伯侯鄂崇禹祭坛谋逆之事说了一遍,并详细说出了朱天麟对后宫下毒,并施瘟毒于朝歌,以致万千臣民受难的经过,最后简要地说出国师逍遥子为保护天子,被迫杀死了朱天麟。   以道术杀死人间天子,是何等的因果罪孽?吕岳纵然素来狠辣,也不敢无端有此念头,暗自庆幸朱天麟没有得手,否则他这个做师父的也难逃因果牵连。他本以为弟子被人所杀,想要来报仇,不想居然是这等事情!吕岳一念及此,赶紧起身,行礼道:“贫道管教无方,致使这孽徒险些犯下逆天大祸!请陛下恕罪。”   张紫星请吕岳落座:“事后据越王启交代,那朱天麟也是受蛇蝎二女所惑,方行此大逆之事,与道长何干?只是令徒的一身道术修炼不易,白费了道长的教导,寡人甚是惋惜。”   吕岳忙道:“多谢陛下谅解,那孽徒贪恋女色,意图谋逆,死有余辜,有何惋惜?”   张紫星想起原书中郑伦曾拜吕岳为师之事,心念一转,笑道:“道长授徒不严,是否认罚?”   吕岳见天子面上笑意,心知并非恶意,当即表示认罚。   张紫星派人宣召郑伦前来,对吕岳说道:“既是认罚,就请道长收下这位郑将军为徒,好生管教,以免重生朱天麟之事。”   吕岳细看这郑伦,发现此人资质还在四大弟子之上,只是根行尚浅,若能着重加强基础修行,将来成就当不在四大弟子之下,不由露出喜色。   郑伦闻天子之言,觉得有些突兀,见吕岳相貌稀奇,道行深不可测,当下诚心拜师,说道:“我曾拜习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得传窍中二气,吸人魂魄,但真人言我另有明师,令我下山。今逢老师,喜不自胜。”   吕岳也十分高兴,连忙谢过天子:“陛下仁义过人,不仅不怪罪贫道,还推荐良徒,贫道实在惭愧。此番恩德,贫道当铭记于心!”   申公豹暗暗佩服天子的手段,此番不仅使仇怨化解,还与吕岳结下善缘,可谓一举两得。却不知张紫星的这一招在当年就曾对三霄娘娘用过,算是故技重施了。   张紫星特允郑伦随同吕岳前往九龙岛修行,朝中仍然保留其军职,将来需要时,再回来效力。郑伦心中感激,谢恩不止。吕岳将两葫芦丹药送与天子,一葫芦能尽解各种瘟毒,一葫芦是伤药,能顷刻恢复内外伤势,并言明天子将来若有差遣,只须派人往九龙岛声名山一行,当遣人来助。送出丹药后,吕岳起身告辞,申公豹也表示要回昆仑山一趟。张紫星挽留不住,只得亲送三人出殿。   接下来的时日里,张紫星也不再贸然出宫,一边专心炼化蚊道人的力量,一边静侯孔宣出关。   且说昆仑山玉虚宫中,阐教圣人元始天尊端坐八卦台蒲团之上,正听南极仙翁备说南海之事。对于燃灯道人得昆仑晶玉之时,元始天尊似乎毫不关心,听得门下弟子折了数人,这位教主依然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杀劫已起,应劫之人,避无可避,那截教亦是如此。我门下弟子虽多,但根性深厚者,仅十数人也。如今天机颠倒,难以推测,我教门人能否安渡杀劫,还是未知之数。”   南极仙翁知道元始天尊所言的“十数人”便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十二金仙,心中也在暗暗计量,又说起吴萍险遭西方教徒所污之事:“吴萍师妹最近十分焦躁,一心想找西方教复仇,邓华师弟素来与她相得,似也有不安之状,师尊是否要召二人前来训导?”   元始天尊摇头道:“不必了,你去告知吴萍,西方教之事,将来自有因果。若她还是那般,也由她去,无须管束。”   南极仙翁又道:“师尊,申公豹与截教中门交往甚密,听闻其曾得太师闻仲举荐,深得大商天子赏识,前日还被册封为国师。”   南极仙翁在说到邓华和吴萍时,都加上了师弟师妹的称呼,唯独对申公豹则直呼其名,歧视显而易见。   “国师?”元始天尊并不在意南极仙翁称呼中的问题,复问道:“子牙近来如何?”   南极仙翁与姜子牙交厚,连忙答道:“子牙师弟亦受天子重用,目前为亚相,掌朝中政要,权势仅在首相比干之下。”   “国师……亚相……”元始天尊闭上眼睛,心中一阵计较,半晌,方才对南极仙翁说道:“你且退下,七日后亲往朝歌一趟,唤子牙前来,我有事吩咐。”   南极仙翁不敢多问,赶紧退了出去。元始天尊双目缓缓睁开,现出神光奕奕。   伯邑考半路被刺杀的消息传到西岐,当即引发了一阵波澜。西岐民众原本对伯邑考在朝歌之事颇有微词,认为他犯下那等丑事,简直丢尽西伯侯与西岐的颜面。但如今听到伯邑考的死讯,想到他平日的一些为民的事迹,也不免伤感,对于阴谋杀害伯邑考的叛臣鄂顺更是痛恨。   西伯侯府。   门前是大将南宫适亲自带兵把守,没有太姬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内厅中,西伯侯次子姬发正低头,跪在地下,一动不动。   正前方的椅子上,坐着姬昌的元妃太姬,也就是伯邑考与姬发的亲生母亲。太姬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姬发,平日目中的慈爱早已不见,换成了悲哀与愤怒。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发依然低着头,说道:“孩儿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太姬喝道:“休要敷衍!为何你要派人杀死兄长伯邑考?”   姬发连忙分辩道:“母亲怎可如此误会?孩儿与兄长乃一母同胞,感情深厚,怎会做出这事来?传闻那是叛臣鄂顺为挑拨我西岐与朝歌的关系,特遣送杀手进行刺杀。”   太姬一阵沉默,长叹了一声,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想再听谎言,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生母,你或许能瞒得过别人,但能瞒过我吗?”   姬发连连叩头:“母亲明察,孩儿确无此事。”   太姬怒道:“你偷偷设下暗部营,训练细作杀手,莫非当我不知?此事还要我继续说明么?”   姬发一颤,将头伏得更低,不敢出声。   太姬见他没有再反驳,心中一阵绞痛,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如此?你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姬发低头道:“兄长在朝歌之事,被天下所不齿。太伯、仲雍趁机利用此事散布流言,使父王的名望也大为降低,甚至连我西岐本土百姓都开始怀疑。孩儿被迫无奈,只得出此下策……”   太姬忍不住又喝问了一声:“你兄长为人,你岂会不知?怎会犯下那等错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明知如此,还要派人杀死他,置骨肉亲情于何处?”   “无论是否有人设计,此事已成定论,天下皆知。非是孩儿心狠无情,而是无奈为之。”姬发分辨道:“况兄长受那宫刑,已了无生趣,倒不如……以死全名,将过错转移淡化,既能激起我西岐上下的敌忾之心,又能减弱对父王及整个西岐不利的传言——如今此计已颇有成效。过些时日,孩儿会命人再散布流言,说明兄长本是清白。那些罪过完全是鄂顺派人设计,目的就是想让君臣不和……”   太姬素来最疼这个儿子,听得他冠冕堂皇地辩解杀兄之事,感觉自己仿佛忽然苍老了几十岁,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眼下太伯、仲雍专权,你们兄弟唯有团结一心,方才把持住西岐大局,此事就此作罢,若再有手足相残之心,定不轻饶!”   姬发连忙叩首,退出内厅,行至门口,就听见后方太姬低泣的声音,身形不由一顿,却不敢回头,快步走了出去。回到府中,姬发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传令下人,不见任何来客。   “骨肉亲情?”姬发摇了摇头,叹道:“伯邑考,非我不念兄弟情意。要怪,就怪你我不合同生于王侯之家!”   “能取舍,善决断,才是王者之道。若是优柔寡断,焉能成事?”姬发背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姬发回过头来,见书房中忽然凭空多出一个道人来,也不惊讶,反而露出喜色,行礼道:“老师来了?”   那道人应了一声,轻酹长须,说道:“如今伯邑考已死,西岐当无人能于公子相争。只待太伯、仲雍一除,公子即可独掌西岐,无人可撼。”   姬发眼睛亮了,对道人问道:“老师,是否可施展神通,除去此二贼?”   道人摇摇头,答道:“我乃方外仙人,怎可施展仙术,沾染俗世杀戮?况且此二人乃天子所遣,又是西伯侯长兄,若是贸然杀之,天子必迁怒西岐,恐有刀兵之祸。我知公子素有雄心,但时机未至,怎可贸然行事?莫非公子想重演冀州苏护之事?”   姬发自然是知道苏护当年被闻仲大军围困,最后不敌,被迫献女入宫保命,并放弃冀州之地,连忙摇头道:“自是不想如苏护那般。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天子眼下被妲己所迷,渐渐荒废朝政,又不纳良言,重用卑贱之徒,使朝中多有怨怼。崇侯虎南伐鄂顺,闻太师北征鬼方,自顾不暇。东伯侯姜桓楚被削封地,心中亦是不满。当可借此机会,有所作为。”   “公子说得不错,此乃天赐良机,不容错过,但须小心谨慎,否则当有大祸。”道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凡俗之事,当以凡俗之策应对,我虽精通仙术,却不通权谋政务。我有一同门,不仅深通此道,且擅韬略兵法。公子若能得此人辅佐,不仅太伯、仲雍可除,或许还能达成胸中大志。”   姬发大喜,忙问此人所在,那道人摇头笑道:“缘分未至,强求亦是枉然,公子目前还是积蓄力量,拉拢人心为好。时机一至,自有相见之日,届时能否成功,就要看公子的决断了。”   姬发对于道人最后一句话有些奇怪,说道:“如此大贤,姬发自当奉之为师,倚为臂膀。”   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扬拂尘,一只仙鹤出现在身边,同时大门自动打开,道人乘着仙鹤,飞出门去,随即消失在天空。   七天后,昆仑玉虚宫。   姜子牙走入宫中,来到八卦台前,朝元始天尊下拜:“弟子姜尚叩见师尊。”   姜子牙并非忘本之人,虽身在高位,心中对修道却一直没有放弃憧憬,这次得元始天尊相召上山,自是满心欢喜。   元始天尊问道:“你在朝歌如何?”   姜子牙恭声答道:“弟子下山后,在朝歌受天子深恩,以白身一路升迁,官至亚相,位极人臣,果然是承了师尊那圣言,辅佐明主,享人间富贵。”   元始天尊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若是我于你说,这真正明主并非当今天子,你待如何?”   姜子牙浑身剧震,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惊道:“师尊何出此言?弟子愚昧,请师尊言明。”   元始天尊说道:“你心中已知我意,又何必言明?你且答我,若果真如此,你待如何行事?”   姜子牙只觉心头大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李代桃僵安后宫   姜子牙考虑了半天,涩声道:“当今天子生有圣德,四海皆服,虽目前暂有昏昧,却依然深得民心,乃不世明君,请师尊明鉴!”   元始天尊摇头道:“我一介贫道,有何明鉴?任他是明君也好,昏君也罢,盛衰无凭,兴亡无常,自有定理。况天数苍茫,杀劫当道,何计这等小数?周兴商灭,圣主自西岐而生,此乃诸圣当日算定之果,纵然眼下天机混乱,变数横生,此节当不可变。”   姜子牙听懂了元始天尊的意思,任你贤明昏庸,眼前的盛衰并不能代表什么,杀劫乃天道所趋,要你大商灭亡,你再强盛,照样要亡,而从元始天尊的口中得知,西岐才是最后的胜者。但姜子牙想到天子平日信任重托,难免心中矛盾,说道:“师尊,此事关乎我命运,能否准我考虑一二?”   “你如今贵为人间宰相,受享国禄,我仅是方外一贫道,如何能勉强得了你?”元始天尊淡淡地说道:“如何抉择,全在于你,旁人无法干涉,但你一旦选定,就不可再作回头之想。你且归去,决断之后,可再上昆仑。”   姜子牙心情复杂地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朝歌。   皇城内宫。   馨庆宫中,皇后姜文蔷、柔妃杨玖、丽妃黄飞燕正如往常一样,聚在一处,谈话解愁。   黄飞燕看了看窗外的渐沉的暮色,长叹了一声,没有继续搭话,眉宇间尽是愁色,哪里还有往日的活力和欢畅。一旁的姜文蔷见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妹妹,又再想念陛下了?”   黄飞燕心中酸楚,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叹道:“也不记得陛下有多少时日没来看过我们了……”   杨玖触景生情,转头抹去泪水,低声道:“陛下最后一次来看我们,是一百四十五日之前。”   姜文蔷强作欢笑,说道:“近日来政事繁重,陛下或许抽不开身,而且陛下有艳妃照料,我们应当放心才是。”   黄飞燕露出恼色:“什么政事繁忙?陛下不理朝政,专宠艳妃,就连青君妹妹也被大大疏远。他若是仅专宠妲己,倒也罢了,如今他不仅疏于政事,还听信妇言,立下炮烙那等酷刑,姐姐你曾多次去劝说,竟然多次被训斥,还险些被责罚。我看他是为了女色,连祖宗的江山社稷都不顾了!”   杨玖忙捂住黄飞燕的嘴,惊道:“妹妹切不可出此言语,我看夫君并非那等人,而是一时糊涂,迟早会醒悟的。”   黄飞燕挣脱杨玖的手,大声说道:“我就是要说!那妲己也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竟然将他迷到如此程度!若是再这样下去……”   黄飞燕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在她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已经一百四十五天没见面的人。那个人满脸歉疚,正用一种久违的疼爱目光看着她。黄飞燕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目光都凝固了,一旁的杨玖和姜文蔷赶紧拉了她一把,齐声下拜:“参见陛下。”   张紫星赶紧上前扶起,轻声说了一句:“你们三个,都憔悴了许多,是夫君无用,让你们委屈了。”   黄飞燕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扑到他怀里大哭了起来,似乎要把多日来的愁苦全部发泄出来。姜文蔷与杨玖也止不住泪水,当下哭声一片。张紫星心中痛惜,一个个搂着她们,柔声细语,逐一安慰。好容易三女才止住了哭泣。张紫星说道:“其实飞燕方才说得没错,那妲己确实身怀妖术,只不过,夫君有不得已的苦衷,是故意被她所迷的。”   三女闻言,纷纷露出惊色。姜文蔷出身世家,处事较为沉稳,听夫君这样说,顿时联想到之前的许多事情,略有所悟。   张紫星反问道:“我且问你们,自妲己得宠以来,是否来探望过?”   黄飞燕答道:“她初时经常前来,假意示好,后来仗着陛下独宠,渐渐来得少了,近来更是不见踪影。”   “小妮子,什么仗着我的独宠,夫君不是已经说了有苦衷吗?”张紫星一听就知道黄飞燕的不满,抓她过来,在那盛臀上啪啪打了几下。这熟悉的动作让黄飞燕又是羞喜又是伤感,眼泪总止不住下落,慌得张紫星又好生哄了她一阵。最后,黄飞燕成功地赖在张紫星的怀里,显得十分得意。一旁的姜文蔷与杨玖见状,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妲己,乃是一位大神圣有意安置在我身边之人,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于我,颠覆我大商朝政……”张紫星大略地讲出了这一年来,自己故意装作被迷惑,暗中谋划的真相。   三女恍然大悟,黄飞燕说道:“既是如此,为何夫君不早对我们言明?”   “妲己颇有心计,与你们那般来往亦是试探,若我言明,焉能保守秘密?尤其是你这小妮子,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光是三言两句就会露出破绽来。”   “人家才不小呢!人家比青君妹妹还大,什么老叫我小妮子……”黄飞燕脸一红,但她也知道自己属于大咧咧的脾性,只怕是真的无法保守这种秘密。   “在夫君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可爱活泼的小妮子。”张紫星亲了她一口,又疼爱地看着姜文蔷和杨玖:“只是……苦了你们了。”姜文蔷忍住泪水,说道:“如今夫君为何前来探望我们?莫非是已解决妲己之事?”   张紫星摇头叹道:“不……妲己只是被我用法术所惑,暂陷幻境之中。眼下形势愈发险峻,今后我将面临更多的艰难。其实,我并非今日才来探望你们,我曾多次躲在远处,偷偷地看着你们,却又不能前来相聚,亦是心痛无比……”   姜文蔷与杨玖闻言,忍不住低泣起来。黄飞燕乖巧地从他怀里挣脱,将两位姐姐推了过来。张紫星一手一个,紧紧地搂住,说道:“今日前来,一来为解开你们心结,一偿多日相思之苦,二来是想做一些准备,设法让你们离开朝歌,去一个安全之所。”   三女一惊,姜文蔷说道:“夫君,我们是你的妻子,生死患难,亦不分离,我们绝不离开你的身边。”   “乱势将起,朝歌已极不安全,你们若在我身边,必会令我分心,有所顾虑。妲己虽对你们已经放松警惕,毫不在意,但亦不可不防。尤其文蔷身为皇后,以妲己的野心,难保不会暗算加害,夺那皇后之位。而我为迷惑妲己及那神圣,必会故作昏庸,不加阻拦。若你在此,如何能成计?莫不成夫君真要加害你不成?”   姜文蔷面色坚定地说道:“夫君对我情深意重,为夫君大业,文蔷甘愿牺牲,绝不后悔。你可送走二位妹妹,我自留在朝歌,助夫君行事。”   张紫星摇头道:“我有何大业?你以为是这大商的江山社稷吗?你错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与心爱的妻子们一同长相厮守,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江山社稷,无法与此相较。若要你们任何一人牺牲性命,纵然最后我能获得胜利,又有何意义?”   三女何曾听过这等“爱美人不爱江山”之语,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张紫星又道:“我有奇术,可再造与你们三人相同之人,作为替身,置于此地,继续迷惑妲己。若有闪失,亦不足惜。我会尽快送你们去东齐,以目前局势,月妃之处尚算安全。但日后战祸若起,东齐亦非久居之地,我拟在东海建一隐秘行宫,目前正准备加紧动工,作为以后地栖身之所,只有将你们送到那里,我方能安心。”   姜文蔷见夫君为自己姐妹安全居然如此深谋远虑,想到原本还以为他薄情寡义,心中不由惭愧,也不再坚持要留下,问道:“青君妹妹时常前来安慰我们,是否早已知夫君之计?这次她会一起离开吗?”   “青君智计过人,确实知我谋划,她另有要务,暂时不能离开朝歌。”   黄飞燕翘了翘嘴,故意说道:“哼!夫君还是厚此薄彼,就知道你最疼爱青君妹妹了。”   杨玖说道:“飞燕又使小性子了!青君智谋胜我们百倍,夫君尚要倚重于她。况且她留在唱歌,凶险更胜我们百倍。”   黄飞燕还未分辨,立刻就被张紫星抓了过去,在臀上肆意执行了一阵“家法”。黄飞燕正是少妇之龄,久未得他滋润,当下只觉全身一阵火烧,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中,眼中尽是春意。张紫星自是不会放过这等美食,当即上下其手,渐渐将黄飞燕剥成一只白羊,略一挑逗,已是春水泛滥。   张紫星抚弄一阵,脱去自家衣物,将坚硬之物直入那期待已久的女体之中。黄飞燕极其情动,也顾不得两位姐姐尚在场,忘情呻吟,不久已是高潮迭出。一旁的姜文蔷与杨玖虽然看得满面羞红,心中亦十分期待,并没有离去,而是默契地等待着他的临幸。   张紫星自然那没有放过这两位成熟的美妇,逐一“拿”下,摆弄成各种姿势,恣意抽送,只闻娇喘连连,低吟不断,男女双方极尽欢悦,一偿还数月来的相思之苦。   夫妻四人一夜恩爱,妙不可言。   第二日,张紫星将三女带到了摘星楼的地下基地。三女没想到摘星楼的地底居然拿有这等奇特的建筑,其中设备材质均是前所未见,纷纷惊诧不已,才知道夫君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在地底基地忙碌的商青君见到三位姐姐,心知张紫星已经对她们说出了实情,不由大为高兴。四人相聚没多久,女魃同样赶来,三女这才知道张紫星竟然新纳一妃,姜文蔷与杨玖还好,黄飞燕却是忍不住的吃醋,竟然上前打算剥掉女魃的衣服,让这位还不熟悉的新妹妹也来个坦诚相待。   张紫星虽然看得火动,有心再做回种马,来个一箭五雕,却也知道时宜不合,忍住欲火,将黄飞燕劝住,定下日后的“惩罚”之期。张紫星将众女带到实验室,进行了一系列分析取样。由于事先准备极其充足,所以没过多久,就成功地制造出三女的克隆体来。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姐妹”,三女惊得瞠目结舌,对夫君的能力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三个克隆体虽然外貌与三人一般无二,但却没有独立的意识,只需进行人工智能化和相应的程式设置,就能作为三女的替身,投入实际使用。张紫星嘱咐姜文蔷三女速去准备一番,除一些用品外,就连近身地宫女都不能携带,只待克隆体智能化完成后,立刻出发前往东齐。   南海一战,西方教圣人的第一步计划大功告成,阐截两教仙人死伤不少。张紫星心中明白:成天挂在心中的杀劫,终于拉开了帷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大商必将面对更多的变数和凶险。妲己暂时是不能除去的,后宫姜文蔷等妃子的安危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必须安置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能够放手地施展自己的计划。克隆人替代的方法是他一早就想好的,如果不是为了消除妲己的疑惑,他早就付诸实际了。正如姜文蔷她们说的那样,妲己深知原本天子对后宫诸妃皆是一般恩爱,如今独宠她一人,也难免有些心思,曾多此前来试探三女的口风,尤其是对毫无心机的黄飞燕。当她发觉三女果真被天子冷落时,渐渐放下了疑心,认为天子是被她的媚术与双修之术牢牢吸引。但即便是如此,也难保妲己不会对后宫诸妃起歹心,尤其是身为皇后的姜文蔷,毕竟,大商皇后这个位置确实令人觊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紫星不可能一双眼睛只盯着后宫,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眼下杀劫已起,务必尽快将她们转移道安全的所在。过一段时间,除了金仙之境的女魃外,就连商青君也将转为地下活动。   三女都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搁,不多久就准备妥当。由于袁洪已前往梅山六怪调养之地探望伤情,故而没能一同前去。张紫星并没有派人叫袁洪返回,请应龙兄妹暗中留心朝歌大事后,自己带着三女出发前往东齐。赶路的交通工具,是首次正式亮相的飞行机器人“钢牙”。 第一百七十章 姜子牙的抉择   姜文蔷三女还是第一次在空中飞翔,尤其又是乘坐这样前所未见的“宝物”,又是惊惧又是好奇。当钢牙启动升空后,三女惊得齐声尖叫起来。黄飞燕素来大胆,通过视窗看到下方的厚厚的云层时,口中的惊叫声已经换成了兴奋的呼声。姜文蔷和杨玖起先还有些害怕,渐渐地,也被这种高空飞行,俯视大地的奇妙感觉所吸引。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后,钢牙成功地抵达了目的地——东齐的秘密能源基地中。这基地是以超脑分解出最早的副体张一作为核心而建设的,周围地区早被邹郄奉命划为了禁地,外围有许多士兵严密把守,里面还有一些用于防备入侵的自动武器与机器人。当年张紫星在纳妲己前,曾多次利用休息日前往东齐游历,进行基地的建设和策划,为行事方便,还曾以“无名”的名字顶了个东齐国师的虚位。   张紫星让三女在基地内的房间暂时歇息,自己则走了出去,一直来到禁地的外围。看到有个陌生人突然自禁地中走出,守卫们纷纷大惊,正要上前捉拿,那陌生人立刻拿出象征身份的一把小金箭,自称是国师无名。守卫们连忙见礼。无名命守卫速去临淄城通报齐侯,说是有十分紧要之事,在禁地相候,并请女王带几辆马车前来。守卫不敢怠慢,立刻快马加鞭,赶往临淄而去。   不多时,果然就见齐侯月姬女王急冲冲地骑马赶来,身后是女亲卫驾驭的几辆马车。月姬女王到达后,下令马车进入禁地,似乎接了什么人,不久后就驶了出来。女王没有再骑马,乘上了一辆马车,那位国师大人也不见踪影,不知是留在禁地还是在某辆马车之中。   临淄行宫中,久别相逢的四姐妹显得十分亲热。从交谈中,月姬也知道了张紫星这一年来渐渐“昏昧”的原因以及这次三女来东齐的目的。月姬当即表示,非常欢迎三女来东齐暂住,如将来有什么危险,哪怕是牺牲性命,也要护得三位姐妹的安全。张紫星知道月姬这些年来,为了族人与他的大业独自在东齐操持,十分勤苦,心中疼惜,当下温言抚慰了一番,暗忖日后若是大局定下,必定要另封齐侯人选,绝不能让这位妻子与自己弄什么两地分居了。   安置好一切后,张紫星又在东齐逗留了几天,与四女极尽缠绵,自是说不尽的男欢女爱,难分难舍。还是姜文蔷识得大体,知道朝歌还有更艰难的事情等这张紫星,不可能久居东齐陪自己姐妹,主动提出让张紫星返回朝歌,以免生变。黄飞燕等人自从知道张紫星的真心后,心病早愈,虽然极为不舍,却也非不通情理,当下与夫君挥泪而别。   昆仑山玉虚宫。   南极仙翁来到八卦台前,对元始天尊行礼道:“师尊,子牙师弟又上得山来,正在宫外求见。”   元始天尊听到姜子牙来到,顿知其意,说道:“你让他进来,然后传我敕旨,速去青峰山紫阳洞、乾元山金光洞与崆峒山元阳洞,唤那三人来,并着白鹤童子去西岐一趟,通告黄龙真人。”   南极仙翁领命而出,吩咐白鹤童子后,请姜子牙进宫,自己则驾云匆匆行去。   姜尚见得元始天尊,下拜道:“师尊,先前弟子一时蒙昧,不识天数,还请师尊见谅。弟子愿听师尊吩咐,顺天行事,绝不反悔。”   姜子牙虽然外有憨态,却是个头脑灵活之人、善观风向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在朝歌官场之中混得如此风生水起。虽然他对天子的信任充满感激,但感激归感激,不代表就要誓死愚忠于天子。如今他虽然官居亚相,但在朝中并无根基,众臣对他俱是十分嫉妒,既然元始天尊说大商天子并非他命中的明主,那么他在大商的富贵也只能算是一时而已,无法得到长期的保障。若是有朝一日,天子不再宠信,他当有贬职甚至是性命之危,如此看来,倒不如趁如今西岐势弱,前往投奔,将来必能成开国重臣,永享荣华,正好应了元始天尊的批语。至于那个最终结果,姜子牙是毫不怀疑——诸位圣人合力算定周兴商灭,难道还会有错?   元始天尊见姜子牙语气肯定,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且将此桃木符人赐于你,你可回朝歌打点一番,速速前往西岐而去。”   姜子牙说道:“师尊,如今西伯侯姬昌被困羑里,弟子想救他而出,一并投往西岐,也好建个奇功。只是朝中有不少截教门人,道法高强,弟子唯恐难以成事。”   元始天尊微微颔首:“我如何不知你心意,那桃木符人正是作为姬昌替身之用。你且回朝歌,行事之时,自有人助你。无论相救姬昌成功与否,你都须前往西岐。此有简帖一份,你回西岐安顿下来后,可拆开来看,按简帖上行事。”   姜子牙大喜,拜别元始天尊而去。   张紫星告别诸女后,回到基地,将基地中制造出的大部分高压缩能量晶体运上钢牙的舱内,然后并没有直接回朝歌,而是驾驶着钢牙朝东海飞去——东海龙王敖光送了他一片群岛,正是他计划中的避难所与海洋战略基地。这次东行,他也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为的就是勘测和选择地点,进行海洋基地的基础施工建设。还没到敖光所说的群岛,在路过一片海域时,就见海水翻波,旋风四起。霎时间云雾相连,阴霾四合,笼罩山峰,就见巨浪分开,现出一条下半身虚无地幽魂来。   张紫星急忙停下钢牙,定眼看时,只见那幽魂大叫道:“上方是哪路仙家施法宝?可否救我一救?”   张紫星通过钢牙的传讯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幽魂是个男子,半身赤裸,见上方那巨大的奇形“法宝”开口说话,知是有仙人在其中,连忙答道:“游魂乃轩辕黄帝总兵官柏鉴也。因大破蚩尤,被火器打入海中,千年未能出劫。万望法师指超福地,恩同泰山。”   原来是柏鉴!张紫星回想书中姜子牙东海收柏鉴的情节,恍然大悟,没想到被自己碰上了!   柏鉴在封神时,被封作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的清福正神,实际上却没什么功绩,充其量就是一监督制造封神台的民工头头,另外兼职封神台传达室“负责人”。别人的魂魄来了,将屁股挪一挪,让人家进去。在姚天君以草人拜去姜子牙魂魄时,曾将姜子牙的魂魄推出去,以免上榜。深谙以权谋私之道。   柏鉴虽然无甚能力,但却是个不可漏过的人物,如果现在收复了他,将来万一有那姜子牙魂魄的类似事件,最少也能开个后门。想道这里,张紫星从钢牙的通道飞了出来,落在柏鉴面前,故意问道:“柏鉴,你真是轩辕黄帝的总兵官?”   柏鉴见他现身,赶紧拜道:“正是!我落入这东海千年,一直未曾得机会超脱,魂体也无法离开此地。求上仙大展威光,普济游魂,超出烟波,拔离苦海。洪恩万载!”   张紫星暗暗犯难,他根本不懂这种超脱之术,难道真要把姜子牙叫来?柏鉴见他犹豫只是苦求。张紫星想了想,将那黄帝心经的力量施展了出来,顿时全身金光灼灼,隐有金龙缭绕:“柏鉴,你可识得此术?”   柏鉴一见,立刻叩头不止,说道:“柏鉴如何不识这黄帝秘术?想不到上仙原来是轩辕陛下的传人!还请大发慈悲!”   张紫星问道:“你既是轩辕黄帝总兵官,想必本领非凡,为何千年来一直被困这区区东海之中?”   柏鉴面露愁色,答道:“只因那蚩尤火器极其厉害,千年来一直镇住我的魂魄,故而无法得脱,请上仙垂怜!”   张紫星并不答复,反问道:“你可愿归顺于我?”   柏鉴一听,知道脱困有望,心中大喜,赶紧献出本命元魂,口称“主公”。张紫星收下元魂后,也不表明身份,跟着柏鉴潜入海底。超脑的深水装置使张紫星根本不需要避水诀之类的东西,而且能清晰地看道附近的景物,在海底的一块礁石上,果然见到一团若有若无的红光。   “主公,那便是蚩尤的火器,我的主魂体便被镇在下面,已无法再行接近。请主公慈悲,施神通救我。”   “你且上去等我,我自当设法解救。”张紫星说了一句,朝前潜去。柏鉴正感觉十分难受,闻言连忙回到海面。虽然水的波动依然正常,但前行的张紫星却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可怕的煞气迎面而来,周遭无形的压力也渐渐增大。张紫星回忆起收复噬魄的经过,当下运出真武灵诀笼罩全身,迎上了那煞气。那煞气当即一顿,随即竟与真武灵诀慢慢融合一体。张紫星只觉仙识中的玄武之像受那煞气牵引,显得急躁不安,散发出可怕的力量,在星云中翻腾起来。张紫星赶紧利用太极图生生不息的原理,将那狂躁的力量分解、协调。没等他平复玄武的躁动,星云中另一种力量又开始作怪,正是那蚊道人所化的能量流。由于蚊道人修为奇特,虽然这能量流已没有蚊道人的意识控制,却本能地抗拒着外来的消化力量,使得它很难炼化吸收。平日里,张紫星每天只能吸收一小部分,若无外力帮助,照这个进度下去,需数月之久方能吸收完毕。如今屋漏偏逢连夜雨,能量流借着玄武躁动的机会,竟然也开始趁火打劫,作起乱来。乱流化作数股流星,如同千万个蚊子一般,在星云的各处扰乱,不时发生星爆。张紫星没想到释放个封神演义的民工还遇上了这等事情,不由暗暗叫苦,只得拼命压制。   在蚊道人能量流的干扰下,太极图渐渐难以维持平衡,致使半边黑色星云如同发生海啸一般,有翻天覆地之威,玄武则在“海”中四处凌虐。就在这时,中央蓝色的星核开始闪耀着奇特的光芒,整个星云似乎又变成那个奇特的圆盘,无论那玄武掀起如何惊涛骇浪,都无法对圆盘的整体造成影响。那些乱流也被圆盘中隐约闪烁的符号所牵引,缓缓融入圆盘中央的蓝色星辰内,而狂躁的玄武也安宁了下来,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它的眼睛正闪烁着火红色的光芒。张紫星感觉着那耀动的符号似乎有一种特别的规律和节奏,当下灵机一动,放松对力量的束缚,全心感受着那奇特的节奏。圆盘渐渐消失,还原成原本的太极星云,正进行着一种着奇特的起伏和律动……   等他睁开眼睛时,已身在海面之上,身体如空气一般,毫无重量地在空中载浮载沉。他略运仙力,发觉体内原本“顽固不化”的蚊道人之力竟然已经奇迹般地全部被吸收完毕,体内的力量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和充沛,尤其是真武灵诀,已经达到一个与黄帝心经对等的高度,不由大喜。   柏鉴见他醒来,赶紧行礼:“多谢主公收取那火器,解我千年之厄!”   张紫星闻言,看了看法宝囊,却没找道火器,不觉奇道:“你可见到我是如何收那火器?那火器如今何在?”   柏鉴的回答让张紫星大吃了一惊:原来,那蚩尤的火器竟然是被张紫星“吃”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羑里之战!应龙对三仙   据柏鉴所说,在张紫星下水后不久,海面上就出现了诸多异状,大约半天工夫后,海水变化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张紫星的身影从漩涡中心出现,缓缓飞了上来,双目紧闭,似是失去了意识,而那蚩尤的火器则紧随其后。就在这时,张紫星的身上忽然出现了一只奇兽,将那火器一口吞了进去,然后又消失无踪。风平浪静后,柏鉴惊喜地发现束缚自己魂魄千年的煞气已经全然不见,就在此时,张紫星正好醒了过来。   饕餮不是只能吞吃生灵吗?怎么这回连法宝之类的火器都能“吃”了?张紫星猛然想一事,不由心中一动——饕餮在吞吃某种生灵后,能有一定的几率获得“食物”的一部分特异能力,当年吞噬了百万妖魂,故而获得了那妖魂之体的异能。如今吞食消化掉蚊道人后,莫非也具备了蚊道人吞噬法宝的能力?如果是真的,这饕餮岂非成了一件极其厉害的武器和法门,能够大小不论、死活不论地全部吞噬?张紫星越想越高兴,不由大笑起来。这边柏鉴不解其意,据实禀道:“主公虽已解除那火器之厄,但由于我魂体被镇千年,元气未曾恢复,要完全恢复,还需数月之功。不知主公要往何处?届时我也好赶来侍奉。”   柏鉴的去留倒是个问题,张紫星仔细考虑了一阵,说道:“我有一重任,要交付于你,你就居于此地,装作未脱困之状,自行修炼。将来或有阐教中人前来支会于你,命你等候一人,你可按他吩咐,如此这般……”   柏鉴连连点头,表示遵命。张紫星又拿出一个法宝囊送于他:“你乃灵体,此内有一石盒,乃上古之物,含极强玄清之气,正利你迅速修炼。此物暂存你这里,记得平日切勿在人前外露。”   这石盒正是当年张紫星在宋家庄所得的那个盛放玄圭的奇特石盒,最利柏鉴这样的灵体修炼了。由于石盒曾受张紫星滴血,所以无法改变主人,只能是暂存于柏鉴之处。柏鉴打开法宝囊,立刻感觉到了强烈的玄清之气。他的修为毕竟不是五路神所能比的,不仅不畏惧极其浓郁的那玄清之气,反而感到正合修炼,心中不由狂喜,就如同一个饥饿之人碰到了丰盛的大餐,恨不得立刻觅地“大吃”一番。柏鉴见“主公”救他出困,又赠如此宝物,感激不尽,当下依言潜于东海修炼恢复,以待将来的“情节”发生。   成功为将来埋下又一招伏笔的张紫星心情大好,驾驭钢牙,一路疾飞,来到那片敖光所赠的群岛一带。群岛附近的海域果然有水族兵将守备,他刚一着陆,就被包围了起来。张紫星亮出大商国师的身份,并说自己是奉天子之命前来打理事物,接管岛屿。水族兵将们将信将疑,有人立刻前往水晶宫禀报龙王敖光。敖光不敢怠慢,派三太子敖丙前来查看。   由于张紫星目前用的是逍遥子的身份,所以也不好认这个记名弟子,只是“代”天子查问了一些他修炼的情况,并将自袁洪那里得来的一件法宝送给了敖丙。敖丙见他说得丝丝入扣,又带来师尊托其转送的法宝,当即深信不疑,对他十分热情,并送给他一面龙宫的最高通行玉牌,以后可以自由出入这片被禁止的海域。   送走敖丙后,张紫星在岛屿一带勘察了一番,果然发现了十分丰富的资源。他选定了一座最大的岛屿作为中心基地,然后从钢牙上放出五鬼,并交给他们相应的图纸,让其负责基地的一些基础建设工作。而负责复杂和高等建筑的,则是这些年研制出的自动建筑机器人。五鬼这些年跟着张紫星,又有孔宣的指点,修为方面得益不少,还学了不少建筑方面的技能,在摘星楼基地建设时,还出过出大力。   就在张紫星安排海洋基地建设的时候,朝歌这边终于发生了大事。   那日,姜子牙从昆仑返回后,回到朝歌府邸,马氏接住:“恭喜丞相,今日回来。”   姜子牙将马氏拉入内堂,屏退左右,说道:“贤妻,我有一要事与你商量。天子纣日渐昏昧,非吾之主。我同你往西岐去,守时候命。若时来运至,必可官居显爵,人臣第一,方不负吾心中实学。”   马氏惊道:“你不过是江湖一术士,承蒙天子之德,一路升迁,高居亚相之位,已是当朝显贵。你如何这般大逆不道,欲要背主而逃?”   姜子牙闻言,心中有愧,只是推说马氏女人家不知远大,天数有定,迟早有期,各自有主。若她肯一同到西岐,富贵自是不浅。马氏原本嫁给姜子牙时就诸多不满,后来他当了官,两下方才和谐,如今听他要弃官而走,逃去西岐,不仅眼前富贵荣华全数成空,还顶了个叛臣的名头,哪里肯依?两人大吵一番,姜子牙去意甚坚,见马氏如此,知道若是强行带走,届时必然成为累赘,当即写下休书一封,恩断义绝。马氏原本想鸿运当头,所嫁的这个老货否极泰来,居然当了亚相,自家也做得一品夫人,光耀无比,如今见他竟然如此执迷,宁可抛弃妻子和官位也要去那西岐,当即恨得直咬牙。姜子牙在书房留下辞官的印鉴和书信,只待日后有人发觉,禀告朝廷,也给自己留下宽裕的逃跑时间。他总算还有点良心,待马氏收拾好细软之物,用法术带她来到宋家庄,顺便向义兄宋异人道别。宋异人乃义气之人,知他竟然弃官而走时,也不胜唏嘘,当下也不多问,派人送马氏回家后,治酒与姜子牙饯行,饮罢,又亲自远送一程。姜子牙对这位义兄素来感激,两人洒泪而别。   办好这一切后,姜子牙立刻借土遁直往羑里而去。羑里距离朝歌有相当的距离,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城。之所以叫“城”,是因为它的四周都是以土木围成,有些类似大型的牢房。城里人口不多,设备和建筑也相对简陋。不过对于姬昌这样的“叛臣嫌疑者”来说,算是优待了。   姜子牙眼见天色将沉,便在城外树林耐心等待,意欲等到天黑后,入内救出姬昌,一并逃回西岐。   姜子牙意欲弃官逃往西岐的事情没能瞒过宋异人庄上潜伏的天影成员,孙骜立刻派人将这个重要的情报向皇宫禀告。张紫星不在时,情报这一块由商青君暂时负责处理,得知消息后,不由大惊。商青君考虑到姜子牙通晓法术,一边让冰雪假托天子之命,快马通报五关,严查出境,发现姜尚,立刻拿下,一边让方偭与已返朝歌的袁洪,配合天影从暗中搜捕姜子牙的下落,力求双管齐下,抓住叛臣。考虑到姜子牙要投的势力是西岐,心思极其敏捷的商青君还想到了姬昌那边可能有变,为以防万一,她请应龙火速前往羑里,监视姬昌的行动。   入夜,西伯侯姬昌简单地用完晚餐后,将那金钱、龟甲在桌上摆弄。自从姬昌被囚羑里以来,整个人似乎消沉了许多,平日沉默寡言,不是静思,就是练习推演那先天之术。   “天机混淆,似真似幻……”姬昌推算了一阵,感觉依然模棱两可,不可预知,不由颓然将金钱龟甲置于一旁,起身长叹。   “贤伯,既是天数,自有天定,何必徒增烦恼?”   背后响起的声音让姬昌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原来是个年纪垂老的道人。姬昌问道:“道者何人?如何来得此地?”   那人答道:“贫道乃昆仑山玉虚门下姜尚,特来救贤伯脱困。”   姬昌眉头大皱:“原来是当朝亚相大人,为何出言相戏?姬昌既受陛下之旨,在此静候圣裁,如何会逃?”姬昌这一年来,在里整日静思,包括刺客姜环在内的许多事居然被他悟出个大概来,对天子的手段愈发惊惧。他虽在此地,也闻天子重用昆仑术士姜尚,并封为亚相的事情,见姜子牙此来,居然要带走自己,还当是天子又要施展什么计谋,心中顿时大为警惕,怎会轻信?   “贤伯莫要疑心,我已非亚相之身……”姜子牙见姬昌不相信,不由着急,但他愈是解释,姬昌愈是怀疑。姜子牙没想到营救行动竟然如此不顺,无奈之下只得施展道术,将姬昌迷昏,再拿出元始天尊所赐的桃木符人,变化成姬昌的模样。   姜子牙好不容易避开守卫,将姬昌带出城外,忽然从前方出现一人,喝道:“大胆贼人,竟然带走西伯侯姬昌!速速束手就擒,可免你一死!”   姜子牙借着月色一看,来人是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相貌十分陌生,赶紧问道:“贫道姜尚,玉虚门下,请问道友何人?为何要阻我去路?”   男子冷笑道:“原来你便是那罔顾圣恩,弃官私逃的逆臣姜尚!你和姬昌,谁都别想走脱!”   姜子牙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弃官逃走的事情这么快就被青年知道了,还没等他施展法术逃走,就觉得心中一凉,身体仿佛被一种细小的冰晶所包围,顿时无法动弹,整个人转瞬便被冻僵。   “玉虚门下,居然有如此废物……”青年男子正是受商青君之请,前来里查看的应龙。应龙没想到姜子牙出身名门,修为竟然如此之弱,对自己的轻易得手也感到有些意外,当下将手一指,姜子牙身外的冰晶飞速凝固,当即成为一个晶莹剔透的冰雕,而姬昌则轻飘飘地飞了过来,落在一旁。就在应龙打算先将姬昌放回羑里,再抓姜子牙回朝歌时,忽见空中飞来三道迅疾的光华,落在地上,化为三个道人。三人看到冻成冰雕的姜子牙,纷纷露出惊色。其中一人举着拂尘朝姜子牙一甩,周围空气顿时变得炽热起来,姜子牙身上的冰块迅速消融,化作清水滴落于地。   姜子牙清醒了过来,浑身冷得直打着哆嗦,一见三个道人,顿时露出喜色,行礼道:“多谢三位师兄相救!此人乃朝歌爪牙,请师兄拿下此人,以救西伯侯。”   应龙发现这三名道人修为高深,都达到了金仙之境,居然无一在自己之下,不禁面色微变。他一听姜子牙的称呼,知道三人也是阐教门人,必定是来协助姜子牙救姬昌的,心中抱着先下手为强的心思,也不多说,双手急扬,空中顿时出现无数如利剑般的冰锥,朝三人飞去。   那执着拂尘的道人是清风山紫阳洞的清虚道德真君,在南海夺宝之战中,曾用强大的法宝五火七禽扇杀死不少截教众人,实力在阐教十二金仙中也算是中上了,见应龙来势汹汹,赶紧拿出五火七禽扇,对着漫天的冰锥就是一扇。所谓“五火七禽扇”是指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五火合成,并非普通五行之火;扇上有凤凰翅、青鸾翅、大鹏翅、孔雀翅、白鹤翅、鸿鹄翅,枭鸟翅、共七禽翎,扇上有符印秘诀。就连张紫星前段时日见过的吕岳,在原著中也是丧生在这法宝之下。那冰锥怎经得住此扇,连水滴都未落下,顿化为乌有。   应龙见这扇子如此厉害,不敢怠慢,身上现出龙族异宝碧澜铠,护住身体,拿出天昊晶镜,朝清虚道德真君晃去。清虚道德真君知道这青年是个劲敌,脚下现出护体莲瓣,头顶飞出庆云,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那天昊晶镜是黄帝所赐,威力非同小可,清虚道德真君虽然靠着莲瓣与庆云抗住,也觉吃紧。就在这时,一道金光朝应龙背后袭击而去,只见火星四溅,应龙踉跄着走了几步,好在有碧澜铠保护,虽未受伤,但已经无法控制镜光对付清虚道德真君。金光回到另一个青袍道人手中,原来是一个金圈。那道人正是太乙真人,见偷袭未果,又拿出一物,乃是一条红绫,如游蛇一般,蜿蜒而至,顿时将应龙裹了个结实。清虚道德真君趁着太乙真人用混天绫捆住应龙,当即用五火七禽扇朝着应龙连扇数下。这扇子端的厉害无比,别说是附近的草木成灰,就连整片地都红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目标!玄仙之境   包裹着应龙的混天绫被五火七禽扇一扇,整个都化作红灰。太乙真人笑道:“道友,你坏了我的法宝,当如何是好?”   清虚道德真君也笑道:“你那混天绫只要有一寸尚在,即可不灭,你手中分明还有一截,道友莫要讹我!”   此时另一位道人灵宝大法师喝道:“留神!”   太乙真人就觉脚底一阵冰凉传来,暗道不妙,心念一动,足下蓦地生出两朵青莲,将整个人托起,同时左手一指,指上放出一道白光,高有一二丈,顶上现一朵庆云,旋在空中,护于顶上。这个防范措施立刻就收到了效果,那两朵青莲还没来得及飞高,外壳就已经结冰凝固,好在青莲神异,略一转动,便将冰剥落,而空中同时闪动的白光也被那庆云及时阻拦。只见原本太乙真人和清虚道德真君立足的方圆百米地面已覆盖上一层晶亮的冰寒,而清虚道德真君的莲瓣也使他免遭冰冻之厄。原来,方才应龙忽生急智,以一尊冰像替代了本体,故意让混天绫擒住,那五火七禽扇自然也没有伤到他,如果不是灵宝大法师提醒,刚才已经偷袭得手。   太乙真人的庆云比清虚道德真君的还要厉害,应龙连施天昊晶镜,都无法伤到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趁应龙与太乙真人相持时,拿出一面绘着五只兽头的小旗来,对着应龙连续摇晃,旗中立刻飞出五个鬼魅般的异兽之形,体型巨大,各带奇光,朝应龙猛扑而去。这五兽似乎含五行之力,非同小可,又是贴身缠斗。应龙近战能力要低于法术,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对付太乙真人,凝神与那五只异兽纠缠。好在清虚道德真君顾忌五兽,没有施展五火七禽扇,否则应龙只怕有更大的危险。应龙虽然功行大增,但只是初次悟得了金仙中阶,而清虚道德真君三人中,任何一人的修为都不下于应龙,甚至还犹有过之,更兼法宝众多,所以应龙要想以一敌三,确实没什么胜算。   没有那面天昊晶镜的攻击,一旁的太乙真人顿觉压力尽去,眼见应龙手忙脚乱,趁隙拿出混天绫来,朝应龙飞去,意欲故技重施。应龙正凝神对付五只异兽,果然没能躲过,被混天绫捆住,还没等他施法挣脱,五兽已经扑了上来,其中一只浑身火焰的巨兽张开大口,朝应龙脑袋咬去。   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孽畜!休伤我兄弟!”   就见一片五彩光芒从天而降,一个人影闪电般地出现在应龙身前。人影背后的白光一撒,就将混天绫收了去,而那只扑向应龙的巨兽竟然被来人一只手就掐住了脖子,将偌大的身躯轻轻一甩,飞上了半空,当即化作烟云消散无踪。   灵宝大法师大吃一惊,他所炼制的五行兽幡中的五只妖兽乃是千挑万选,也不知害了多少妖族的性命,才凑得这纯五行之性,每一只都有接近金仙的修为,还能随着本身法力的提高而进阶。这五兽近身搏斗能力极强,又不畏寻常法宝,就算是金仙也未必能降服它们。如今火兽居然被此人轻松地徒手毁灭,来人的法力当真令人恐惧。   清虚道德真君见敌人如此厉害,不敢怠慢,将五火七禽扇又朝此人扇来。那人微微冷笑,背后五色光芒中赤红色的光芒大盛,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焰竟然全被这红光吸走,丝毫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太乙真人也没闲着,对此人放出金色的乾坤圈,却被那黄光一刷,又落了进去,再无踪影。连失二宝的太乙真人哪里还敢再拿出压箱底的法宝九龙神火罩,赶紧朝后退去。   灵宝大法师心痛那被毁的火兽,不敢再用五行兽幡,拿出一颗深黑色的珠子,朝此人背后偷袭而去。此珠乃万兽之魂所聚,阴毒无比,能伤人元神,就算是金仙之身,也当不得一击,是灵宝大法师最厉害的法宝。哪知这人背后似乎长了眼睛一般,黑光再现,轻轻一刷,那万兽魂珠如同前面那些法宝一样,头也不回地落入黑光中去了,任灵宝大法师如何努力,都无法召回,差点没气得吐血。   短短的一个照面,阐教三仙不仅攻击无功而返,还被对方收去了三件法宝,面色不由大变,朝歌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应龙一见这位相貌儒雅的男子,顿时心中大定,说道:“多谢兄长相救。”   此人正是方才出关的孔宣,在从商青君那里得知姜子牙叛逃的消息后,当即运用神通搜寻,不料却发现了羑里的战斗,幸亏赶来及时,否则应龙只怕已遭凶险。   阐教三仙情知敌人太过强大,自己三人联手也不是对手,不由心中顿生退念,哪里还敢去想营救姬昌之事。太乙真人一把抓起旁边看傻眼的姜子牙,拿出一道符来,朝前方一展,一道亮光闪过,转瞬间四人俱是无影无踪。   应龙行了一礼道:“若非兄长赶来,小弟只怕已遭毒手,可惜走了姜尚四人。”   “自家兄弟,何必客套,幸亏你无恙,否则我有何颜面去见四妹?”孔宣摇头叹道:“那三名道人想是阐教门下金仙,法宝倒不少。尤其方才的灵符,当为圣人所赐,不仅有缩地成寸之力,而且有隐蔽之功,令人无法判定方位,就算是我,亦无法追上。此战好歹也收了几件法宝,算是给那几人一个教训。具体如何处理姜尚之事,还有等皇兄回来再说吧。”   应龙素来对两位兄长信服,点头称是,将姬昌又带回了羑里城中。孔宣见到那冒充姬昌的桃木符人,居然还会说话和行动,如真人无二,不由暗暗称奇,当下现出青光,将木人收走。   等到张紫星忙完东海基地的事务,回到朝歌时,已是姜子牙叛逃后的第五天了。对于姜子牙的背叛,张紫星虽然在潜意识中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这家伙在目前如此受信任和重用的时候来这一手,还是难免有些吃惊。姜子牙的背叛必定是受阐教圣人的指示所致。该来的,迟早就来,躲避也没用。由此看出,元始天尊必然是铁了心要利用西岐来争夺杀劫中的气运了,战祸只怕也是难以避免,关键就看如何应对了。   张紫星听到全境大肆搜捕姜子牙的消息,不由眉头大皱,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一旁的商青君不解其意,忙问他缘由。   虽然商青君追捕叛贼的做法无可厚非,但在张紫星原本的计划中,早有应付姜子牙背叛逃走的对策。   如果姜子牙逃走的事情发生在封神大战的中后阶段,张紫星可以将自己之前所表现出的昏昧和过错全推到姜子牙这个迷惑君王的“奸臣”身上,然后重振君威,一鼓作气打个翻身仗,正宗的“功劳我领,黑锅你背”。   如果姜子牙逃走的时间在大战开始之前,比如现在,他会先封锁消息,使外表一切如常,然后安排人假扮姜子牙,演一出好戏,揭示其背后阐教的“阴谋”,让下定决心站在大商对立面的阐教成为千夫所指,并公布名单,让所有的阐教中人都成为天下人所鄙视的对象。谁敢收留姜子牙,不仅要受到征伐,而且还会失去民心。   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姜子牙逃离的时候,张紫星偏偏不在朝歌,乃至计划全数落空。毕竟,世事无常,不可能完全在掌控之中,只有暗叹老姜确实是封神运气第一的小强。当然,他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姜子牙,这黑锅是肯定要扣的,而且还可以利用营救姬昌这件事作作文章。   亚相姜子牙叛逃之事可谓天下震惊。这姜尚乃是术士出身,有幸得天子赏识,却不知何故突然背主而逃,一时间众说纷纭。不久,官方透露出的消息使人们明白了原因。   姜子牙在身为上大夫和亚相期间,利用天子宠信,用各种手段铲除异己,造就了许多冤假错案,因近来被刑部查出许多疑点,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席卷财物,抛弃妻子,匆匆逃走。而据刑部调查的情报来看,姜子牙还很可能与某些居心叵测的诸侯勾结,意欲对天子不利。在此人逃窜之时,曾潜往羑里,竟然意图谋害西伯侯姬昌,引发西岐与天子的矛盾,所幸被守卫所阻,未能得逞。由此看来,西伯侯之子伯邑考归途被害,也很有可能与姜尚有关。天子对此人恶行与叛逆之举痛恨无比,发出圣旨:凡有人举报姜尚所在或杀死、抓捕姜尚者,皆可得高官厚禄。   这个黑锅扣得可不小,姜子牙之前在新政改革时,就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属于矛盾的最尖锐点,得罪了不少贵族卿士,而在朝中处理政事时,深得天子宠信,同样成为许多人妒恨的焦点。如今姜尚叛逃,被天子下了格杀令,也让这些人大为消气,对于姜尚的罪行更是口诛笔伐。尤其是新政中蒙受损失的一些贵族,还得到了天子相应的封赏,作为支持新政的奖励和补偿。   张紫星将新政中的矛盾全推在姜子牙身上,暂时平复了卿士们的怨愤,又使新政照常进行,即使有些人心中明白,也不敢再多言。毕竟,目前新政的大势已定,与其做什么出头鸟被打,还不如收下天子的封赏,表示忠诚。   姜子牙上被天子大臣所憎,下被黎民百姓所恶,可谓身败名裂到了极点。虽然他早料到自己的出走会引起轩然大波,却没想到名声会坏到这个程度。姜子牙本想立刻投奔元始天尊为他安排的姬发门下,但考虑到目前的风声,只得支会了潜伏在西岐的黄龙真人一番,暂时先隐居在溪一带,待时机成熟,再作理会。   孔宣的出关令张紫星十分高兴,将其闭关后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孔宣听到皇兄遭遇陆压那般追杀时,面带忿色,表示将来一定要找陆压做过一场,替皇兄出气。那块陆压一心想得到的混沌石,孔宣也不识得来历,但从其蕴含的可怕力量来看,绝对等闲之物。除此之外,孔宣对这位皇兄的修为的进展也感到惊讶,原本张紫星还只是真仙下阶,目前的却已到了真仙上阶的顶峰,若有机缘领悟,当可以突破至金仙境界。   成就仙体后的修炼者,在进阶时,并不用担心天劫这样的可怕考验,所要经历的,是另外一种“心劫”。这种心劫不仅在于心境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对于力量法则的领悟,以获得质变。打个比方,假设力量程度完全相等,真仙能施展出一倍的破坏,而金仙却能施展出十倍,这就是对于力量感悟的层次差异。更何况,金仙比真仙强的,不仅是“质”,还有“量”。因此,在不记法宝的情况下,质和量占绝对优势的金仙对上真仙,一般是不可能失败的。黄帝心经中的“采四灵之气,融四脉凝炼,几可窥混沌”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能通过四灵之气感悟接近混沌力量的特殊法则,那么就可以直接跳跃到玄仙的层次,只不过,其中的难度也是不言而喻的。   张紫星明白自己之所以修为进步得如此之快,必然和那晶玉的力量及吞噬蚊道人有关。他想到拯救柏鉴时发生的异事,当下尝试着以饕餮之力吞噬一件普通的法宝,果然成功,而且那法宝被饕餮消化后,立刻转化成本体的力量,补充入星云之中。   孔宣看得大为惊异。这种神通当是非同小可,与自己的五色神光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由于张紫星目前本体力量有限,使用饕餮也有次数和时间限制,若能以玄仙实力施展这神通,当可无物不吞,就算同样修为的玄仙遇到这种神通,也难以抵挡。   张紫星听得心念大动,因为对他而言,玄仙并非遥不可及,还有一条捷径可走,那就是黄帝心经。   眼下阐教已经明显站在了大商的对立面,而截教目前的态度尚不明朗。按理说,截教应该会协助大商这一方,但截教的最终目的,是和阐教争夺气运,而非帮助他这位天子打败叛逆,稳固江山。到时候,截教会帮大商出多少力,出力的人会努力到什么程度,都不得而知。坐着等天上掉馅饼不是张紫星的原则,许多事情必须要主动去争取。是朋友的,要更加牢固地捆绑在自己这一边,使之成为荣辱与共,生死相关的战友;态度不明朗的,要尽力争取,就算争取不到,也必须施展相应手段,不能让他成为敌人的盟友;是敌人的,自然要尽一切力量去谋划与打压。他知道,在封神大劫中,身为人界天子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卒子而已,但如果策略适当,这个卒子未必不能够在车马炮火拼殆尽后,独身过河,将死老帅,从而获得最后的胜利。虽然这个希望非常渺茫,就算付出努力也不一定能如愿,但若是不努力,必定会输。   张紫星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目前要做的,是在为大商争取每一分可能的胜机的同时,不断增强自身的实力。玄仙,是他心中暗暗给自己定下的目标。目前四灵之力,尚缺其二,他的目标将转移到那玄灵之气上。女魃虽然也是金仙之境,但曾经身为天界仙女,后来又下凡历劫沦为旱魃,如今虽然已经回复人身,身体中的灵气却是已经紊乱,非人非妖非仙非玄,张紫星和女魃双修虽然也有裨益,却无法采纳四灵,好在另外具有玄灵之气的女仙并不少,光眼前就有两个选择,一边是金鳌岛上的菡芝仙,一边是三仙岛上的三霄。若能以天子身份争取到截教的精英弟子三霄娘娘,不仅玄灵之气可得,而且还能有助于将来的大局,所以他首先瞄准了三仙岛上的那位碧霄娘娘。张紫星在心中也承认,尽管没有见过真面目,但对于这三位封神演义中最令人惋惜的女仙,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心中的憧憬和仰慕。当然,金鳌岛的菡芝仙外冷内热,姿色秀丽,还有十天君相助,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如果能最终“拯救”《封神演义》里那些不幸夭亡的红颜,也是对抗天命中,另一种意义上的胜利。 第一百七十三章 碧霄?菡芝仙?   三仙岛上,刚从朝歌返回的哪吒正兴冲冲地向三霄展示大师尊新送给他的两件法宝:乾坤圈与混天绫。可能是和这两样法宝有缘,哪吒显得特别兴奋。这两件原书中就是哪吒的装备,在经过一番辗转后,总算“物归原主”,只不过这两样东西是孔宣从太乙真人那里缴获来的。以后在战场上哪吒若是用这两样法宝再消灭几个阐教弟子,保管让太乙真人气得吐血。   碧霄见哪吒高兴得那个样子,轻哼了一声:“这两样法宝仅是孩童之物,无甚威力,亏那位陛下也拿得出手!”   云霄微笑道:“这两件东西虽非特别厉害,却也非寻常法宝所比。那金蛟剪威力过大,杀性也忒重了些,以哪吒的修为,难以掌控,唯恐有所闪失,还是这两物适用。”   碧霄听姐姐这么说,也不好再贬低乾坤圈与混天绫,她眼珠一转,唤哪吒过来,低声问道:“除了这两样东西外,你那位大师尊是否还给了你其他什么东西?”   她本想“拷问”出是否还有数码相机之类的东西,不料哪吒居然很痛快地点点头,说道:“大师尊说,非常感谢您上次的幻水珠,为表谢意,特托徒儿带了些东西过来,但大师尊特意吩咐,请您在无人之处独自观看。”   碧霄有些意外,说道:“什么东西需要独自观看?哼,只不过是那人故弄玄虚罢了,快拿出来!”   哪吒看了看不远的云霄和琼霄,迟疑着拿出了一推东西。碧霄随手挑出一个卷轴,展开一看,居然是一幅工笔画。画中是一位女子,身穿一件飘逸的斗篷,隐约现出那婀娜的身姿,手型优美,托着一张金剪,那一头如云长发随意地散落着,有意无意地遮掩了面貌,只露出朱唇一点,略露笑意,引人无限想象。整幅画色彩柔和,手法细腻,那女子显得清逸出尘,如云端仙子,而嘴角一点轻笑,更添几分神秘与亲切。碧霄看着那女子的装束与手中的金剪模样,知道画中人正是她自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转头正迎上两位姐姐古怪的目光,不免有些慌乱,口里说了一句:“此人简直莫名其妙!”说着,碧霄手一挥,那画卷自动收起,而哪吒交来的那几样东西都被她一股脑儿塞进法宝囊,却是没有再当着两位姐姐的面打开。碧霄有心再看看其他的东西,随意找个借口,回洞府而去。云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忧虑的目光,轻叹了一声。   碧霄回到洞府,正拿出那些东西逐一观看时,忽然法宝囊中传出了响声。她有些惊讶地拿出那个自动发出响声的“法宝”——上次从天子那里“敲诈”来的会播放音乐的圆盘。当她按下平日停止播放声音的那个小光点按钮时,奇事忽然发生了,圆盘竟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边可是碧霄娘娘?”   碧霄大吃一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宝物之中?”   男子笑道:“娘娘莫非忘了我?这音乐播放的法宝可是你从我手中抢夺过来的。”   碧霄想起当日张紫星说过,此宝可以远程通话,听这声音,果然是天子之声,当下惊喜道:“原来是你这位陛下,你当日曾说需要结合奇宝方能实现不用法力的千里传音,如今是否完成了?”   那边张紫星的声音传来:“正是如此,娘娘如今和我说话,可否需要法力?”   碧霄故作不屑地说道:“能千里传音,并非什么特异的法宝,这有何稀奇?”   “娘娘休要小看此宝,我这宝物可不比寻常,不仅能千里传音,还能传送歌曲。”   碧霄对存储在播放器里的那几十首曲子正听得有些腻了,一听此言,不由大喜,在她按照张紫星指点的操作后,果然传来没听过的新曲子,不由心花怒放。此时张紫星乘机向她推荐那些哪吒送来的“宝物”,有水晶饰物、香水、巧克力、化妆品等,但碧霄对这些似乎兴趣一般,她最喜欢的还是音乐。张紫星趁机说,这些东西放在她这里也没有用,不如送给她的两位姐姐。   碧霄笑道:“陛下安的什么心思?居然如此讨好我三姐妹?莫非又要想什么法宝?”   张紫星干笑几句,将话题岔开,落在了她最喜欢的音乐上面,并传了几首好听的歌过来,这些歌是后世的歌星所唱,与那演奏的曲子不同,有些还是外语歌曲。碧霄只觉曲调十分动听,却不明其意,张紫星顺理成章向逐一她解释歌词的意思。明白意思后的碧霄愈发觉得这些歌好听,此时张紫星却推说还有朝事要处理,下次再向她解说歌词。碧霄正听得兴起,不由十分遗憾,好在张紫星向她说明了使用这“法宝”联系的方法,以后只要双方有时间,随时可以联系。   朝歌,张紫星挂断了通讯器后,暗暗得意:“碧霄攻略”的第一步竟然是出奇的顺利,刚才中断联系也是他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挑起碧霄的好奇心,为日后的持续联系打下埋伏。   这一手果然灵验,在随后的日子里,两人通话的时间和次数也在逐渐增加。当然,交谈内容也仅限于音乐而已,张紫星知道这种事不能急,所以保持了相当的耐心。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个计划的实施进度也十分顺利。深恨西方教的吴萍联合邓华及一些平素有交情的门人,在申公豹情报的帮助下,对中土的西方教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吴萍原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一遇西方教中人,也不分青红皂白,二话不说,上来就痛下杀手,有几个西方教人还是怀着某种使命来到中土,还没来得及实施,却已丢了性命。   邓华、吴萍等人原本对妖族出身的申公豹一直怀有歧视,但得他数次情报相助铲除了不少“仇人”,印象也大为改观,平素极少用的师兄弟称呼也不时挂在了嘴边,大大地满足了申公豹的自尊心。当然,申公豹最开始提示情报的原因是得了张紫星的好意“提醒”。   不知为何,西方教似乎对于阐教采用了避让的态度,也不作回击,只是减少了门人在中土的走动。但那位性情火爆的金刚夜叉明王眼见同门死伤惨重,终是忍耐不住,联合了降三世明王与大威德明王,与邓华等人激斗了一场,结果两败俱伤。奇怪的是,双方的BOSS对此似乎视若无睹,使这场战斗失去了张紫星期待的后续。   这一日,正在张紫星忽然接到消息,有大小两名女子来到国师别院,自称逍遥子的道友,特来拜访,已被天影成员担任的门官请入府中暂坐。张紫星心下奇怪,换上逍遥子的装束来到别院,认出来访的两人正是彩云仙子与彩云童子。   “原来是彩云道友和云妹!”张紫星对两人的拜访也有些意外:“适才在宫中与陛下谈论要事,故而让两位就等,真是抱歉。”   云繙并没有用女娲娘娘的宝物扮作男童之相,而是恢复了女装,活脱脱一个粉嫩的极品小萝莉。张紫星并没有什么歪心思,只觉得她如同一个特别可爱的妹妹,倒是那彩云仙子,有种令人动心的轻逸和美丽。   云繙来到他身前,抬头说道:“上次与兄长一别,甚是想念,今日特地与姐姐前来,拜会兄长。”   张紫星亲昵地摸了摸这个小妹妹的头,说道:“你想念的,只怕是哥哥的那些好酒吧。”   云繙没有抗拒他的亲热行为,闻言不由脸一红,也不否认,露出可爱的笑容,低声道:“兄长该不会吝啬吧。”   “你这个小酒鬼,我这些珍藏迟早要被你淘空!”张紫星大笑了起来,吩咐下人设下酒宴,请二人落座。   彩云仙子也笑道:“小妹素来好酒,前日里,国师送他那些酒喝光后,一直心中记挂,如今终是按捺不住,前来讨酒喝了!”   云繙脸更红了,也不多言,只是拿着满桌子的酒食出气。张紫星忙道:“上次多亏道友姐妹与圣母相救,贫道才免去性命之危,仙子直呼我名或称道友即可,万勿提那国师虚名,惹人羞惭。况且云妹与我情同兄妹,区区一些酒水算得了什么?”   “逍遥道友果然乃情义中人。”彩云仙子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道友近来可有何打算?”   张紫星奇道:“彩云道友何出此言?我既为国师,当辅佐天子,使天下安定,并无他想。”   彩云仙子皱起秀眉,说道:“道友莫非……忘了什么?”   张紫星更加惊奇,问道:“贫道愚钝,请道友言明。”   一旁云繙插口道:“兄长莫非忘了金鳌岛之事?”   金鳌岛?难道是……张紫星顿时露出恍然之色。只听彩云仙子说道:“我本居于金鳌岛一带,与十天君、菡芝仙交情极厚。前日我与妹妹回到金鳌岛时,得知道友与菡芝仙一事,此事在仙人中也较为流传。依我看来,菡芝仙虽然恼你胡言,心中却并非对你无意。当日秦完道友也曾和你定下再会之期,为何道友至今依然不敢上金鳌岛?莫非真是怕了菡芝仙的黑煞剑不成?”   张紫星暗暗汗颜,先前没下决心寻觅玄灵之气的女仙时,什么事都没有,如今一做这决定,居然是两面开花。   云繙迟疑道:“兄长,上回在朝歌听闻你说,不是有双修道侣吗?而且还不止一个……”   彩云仙子脸色一变:“小妹,此言当真?”   张紫星承认了下来:“不瞒彩云道友,云妹所说确是实情,正因如此,我才心中有愧,又不想隐瞒菡芝仙,故而不敢上那金鳌岛。”   彩云仙子沉吟一阵,问道:“你对菡芝仙到底是何心思?”   张紫星想了想,说道:“当日在白云岛上,敌方势大,不可力敌。我在欢喜使者面前冒认为她的双修道侣,也是为了迷惑对方,化解那灾厄。但平心而论,菡芝仙美貌动人,重情重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我对她亦有相当好感,只是有愧于心,深知自己无法匹配。”   彩云仙子这才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缘由,见他对菡芝仙评价颇高,不由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虽从误解开始,却也是一段缘分。你于菡芝仙有两次救命之恩,尤其在南海时,更是舍身相救,她心中自然有数。虽你已有几位道侣,但若真能彼此情投意合,也并非什么大碍。此事我当为你说项,几位天君道友也会鼎力相助,但能否能事,还要看菡芝仙的心意。”   张紫星见彩云仙子如此热心仗义,当下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彩云仙子也不逗留,竟然立刻起身告辞,云繙才喝了几口酒,哪里舍得离开。彩云仙子无奈,又知妹妹与逍遥子感情不错,只好让云繙留在朝歌,自己动身回金螯岛去了。   云繙见姐姐一走,少了管束,顿时大喜,与张紫星连连对饮,不久便喝得大醉。张紫星看得连连摇头,亲自将她抱入客房中睡下。这萝莉小酒鬼一张脸蛋红扑扑的,甚是逗人喜爱,好在某人并非“怪叔叔”类型,只是帮她盖好被,吩咐丫鬟好生伺候,就走了出去。   这时,随身携带的超脑响起了通讯声,张紫星拿出超脑,打开通话系统,那边顿时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是选这位碧霄娘娘?还是选菡芝仙?或者来个左拥右抱、一并囊括?张紫星迟疑了一阵,和碧霄开始了聊天。 第一百七十四章 勇闯十绝阵   西岐溪一带,渭水之畔。   一名带着斗笠的老翁正在坐在一方青石之上,持竿垂钓,一位华服青年则恭敬地站在他的身旁。   老翁扯起竿来,只见钩上一条小鱼,他将小鱼取下,放进竹篓,仿佛没有看到那青年一般,又开始垂钓起来。那青年不敢惊扰,虽觉双脚酸痛,却依然默不作声地站立不动。   良久,老翁方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公子乃千金之躯,何苦委屈于此?贫道如今已是叛臣之身,为天下所不齿,世人皆知。好不容易觅得这容身之所,亦不作多想,公子还是莫要白费气力了。”   青年摇摇头,顺势舒展了一下僵硬的颈部,恭声道:“老师何苦以此言相试?若姬发没有诚心,怎会在此侍立一天一夜?请老师开恩,随我下山,共图大业。”   老翁摇头道:“公子差矣!贫道文不足安邦,武不足定国,哪来的什么才能图那大业?况贫道有谋害西伯侯与伯邑考之嫌,若是随公子前去,只怕你反会遭我之累。”   姬发不顾地面乱石,噗通一声,双膝跪倒,说道:“老师乃当世大贤,才能无双,天下闻名,那新政若无老师,岂可有今日之成?只因老师受人陷害,才背此恶名,着实委屈。来日姬发若有所成,必为老师平反。还请老师不弃,辅佐我成就大业!若老师不肯,姬发便长跪于此,不再起身!”   老翁还在迟疑,一只仙鹤忽然出现在空中。仙鹤背上有一道人,轻飘飘落下地来,笑道:“子牙师弟,公子乃真心诚意,天地可鉴。如今天道大运当生,你可顺天应人,辅助公子,振兴西岐,方不枉胸中所学。”   老翁一见这道人,连忙抛下钓竿,起身行礼道:“子牙见过黄龙师兄。”   老翁自然是姜子牙,这骑鹤道人是黄龙真人。黄龙真人受元始天尊之名,一早便潜伏在西岐姬发之处,为姜子牙的到来营造机会和声势。身处困境中的姬发正是从他的口中才了解到姜子牙的才能,此番来溪也是得了黄龙真人的指点。   姜子牙听得黄龙真人劝说,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对姬发说道:“既是师兄亲开尊口,我也不能推辞。只是如今我名声被污,若是再用姜尚之名,恐怕还会为你招来横祸,从今往后,我便用吕望之名,暂时隐于暗处,助你成事。”   姬发一听姜子牙愿意相助,心中狂喜,赶紧叩首三记:“今蒙老师不弃,辅佐于我,姬发日后当对老师言听计从,侍之为父。”   姜子牙对姬发的恭敬态度非常满意。在朝歌,他更多不过是一个服从者和命令的执行者,虽然也有发挥才能的职位,但内心中对那位深不可测的天子始终有着一种莫名的敬畏;如今在姬发面前,他犹如一个主导者,掌控着眼前的一切。这种感觉让他十分舒服。当然,姜子牙嘴上还须客气几句,一边扶其姬发,一边感动地说道:“老臣荷蒙洪恩,往后自当竭心尽力,不辞劳苦,以助公子成事!”   与姜子牙的心情一样,姬发同样极其兴奋。姬发继承了父亲姬昌的深沉心计,而父辈所积攒下来的力量连先帝帝乙都深为忌惮,这也让姬发更多了几分旁人所不敢有的雄心。但由于姬昌的心中还谨记着父辈的愚忠思想,所以身为次子的他,也不敢有分毫表露。如今天赐良机,父亲姬昌被囚朝歌,爵位最大的竞争者长兄伯邑考也被他借机除去,又在仙人的“指点”下,得到了姜子牙这样一个精通政略、军事,还有仙人背景的谋臣,可谓如鱼得水,一时不由雄心万丈。   且不提姜子牙和姬发的谋划,此时在金鳌岛上,迎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逍遥子。   在彩云仙子与十天君的努力促成下,菡芝仙终于勉强答应见“逍遥子”一面。得知消息的张紫星暗暗欢喜,连忙骑着龙马第一时间赶到金鳌岛。   守岛的雀童子一见他,忙行礼道:“逍遥老师,师尊与诸位仙长皆在白云岛等候。”   张紫星一愣,怎么是白云岛?这白云岛可不比金鳌岛,可不是什么待客的地方。上一次他来这里,也是去的白云岛,结果还与欢喜使者那些人打了一场,如今这些人在白云岛见自己,莫非要来个“屈打成婚”?   他试探着问道:“童子,你可知秦道友他们这是何意?”   雀童子面上似有笑意,口中却说道:“童儿不知,老师前去自会知晓。”   张紫星见问不出端倪,只得依言来到白云岛,远远就见数道煞气直冲云霄,不禁暗暗心惊。他降下龙马,上得岛来,就见九天君与彩云仙子一字排开,做相迎之状,唯独不见菡芝仙。   张紫星赶紧上前,稽首道:“诸位道友,好生逍遥!”   诸仙还礼,都笑道:“再逍遥,也比不上你这位逍遥子!今日且有得你逍遥了。”   彩云仙子见他独自前来,问道:“逍遥道友,我那小妹为何没有和你同来?”   提起那位嗜酒的小萝莉,张紫星就忍不住微笑:“云妹最喜杯中之物,难得道友不在身旁管束,这几日喝得甚是痛快,至今依然在别院未醒。”   彩云天子知道云繙的德行,不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秦天君走出,一指地上,忽然多出数张石制桌凳:“道友请落座,听我一言。”   众人都坐下。董天君则变出美酒果实,分发桌上。秦天君指着远处地煞气说道:“逍遥道友,且看那边。”   张紫星忙问那是何物。秦天君答道:“此乃吾师亲传之十绝阵图,可惜张绍道友不幸夭亡,红沙阵就此作古,虽名十绝,只剩九阵矣!我那天绝阵,乃演先天之数,得先天清气,内藏混沌之几,中有三首幡。按天、地、人三才,共合为一气。若人入此阵内,有雷鸣之处,化作灰尘;仙道若逢此处,肢体震为粉碎。”   张紫星一听这就是《封神》之中著名的十绝阵,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兆,问道:“道友为何在白云岛摆此阵法?”   秦天君微笑不答,只是将剩余的八个阵法的厉害之处逐一详解,听得张紫星心惊胆战。   “菡芝仙吩咐,道友若想见她,须得闯过这十绝阵方可。”   张紫星先前已经隐隐猜到了此节,听得此言后,还是难免打了个冷战,失声道:“为何闯十绝阵?”   一旁白天君一拂袖,酒杯飞起,自动替张紫星斟满酒,笑道:“道友与我金鳌岛诸友俱是意气相投,可谓知交。并非是我等刻意要为难道友,只是菡芝仙有言在先,还请多多见谅。”   张紫星心中暗暗打鼓:原著中这十绝阵端的厉害非常,连阐教十二金仙都不敢贸然破之。就算是那位燃灯道人,也须利用一部分“根性”浅的人先入阵送死,泄其煞气,然后再让“主力队员”通过观看这些替死鬼被杀的情景,以针对性战术破阵。要不然,就是达到陆压那种层次的修为,靠绝对性的实力优势破阵。问题是,他有这个本事吗?张紫星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大商天子居然也有面对十绝阵的一天,也不知魔凯的防御能量是否能抵挡住十绝阵地可怕威力?   姚天君见他犹豫,安慰道:“要道友以一人之力连破九阵,确实是勉为其难,道友只须选择任意一阵破去,即可过关。”   十天君中唯一的女性金光圣母则冷冷地加了一句:“道友莫要心存侥幸,十绝阵玄妙无比,既入阵中,我等亦无法手下留情,请当好自为之。若是不愿冒险闯阵,我等也不勉强。但菡芝仙有言,若是道友今日离去,此后不得再来金鳌岛。”   这菡芝仙MM还做得真绝,要是今日临阵退缩,别说是双修之事就此落空,连金鳌岛地群仙都会看不起他,但真要闯那要命的十绝阵吗?张紫星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思忖一阵,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毅然起身,说道:“既是如此,我便拼了这条性命,往诸位道友的阵中走上一遭。”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赞赏的目光。白天君开口问道:“不知道友欲闯何阵?”   张紫星看着面露冷意的金光圣母,说道:“贫道不才,就往金光道友的阵中一行。”   诸仙大觉意外,原本以为逍遥子会选择与之交情最好的秦完的天绝阵,不料居然选了金光圣母的金光阵。金光圣母自己也觉惊讶,面上却依然冷漠:“道友务必小心,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请随我来。”说着,她朝前飞身而去。其余八天君见张紫星选定,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起酒来,丝毫没有提醒或鼓励之语。张紫星暗叹交友不慎,却看见秦完朝他使了个眼色,遥遥举杯,做相送之状,心中稍定,跟着金光圣母的方向而去。不久,便来到一阵前。金光圣母也不多言,径直朝阵中而去。张紫星自外只见这阵挂一木牌,上书“金光阵”三字,整个阵势仿佛一个巨大的帐篷,周围黑雾缭绕,阴风飒飒,不知其中奥妙,甚是神秘。   张紫星定了定神,手握定商剑,将超脑的魔凯施展了出来,长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前方走去。走进阵中,就见周围尽是浓郁的黄雾,似乎是无穷无尽,走了半天还没见到人影。也不知是否阵法玄妙,这阵内的地域似乎是另一个空间,宽度根本与外部看上去的“帐篷”完全不符。张紫星想到书中及秦完对金光阵的描述,将魔凯头盔上护目晶镜的射线透视功能打开,果然能穿透黄雾。就见正前方有一高台,隐约可见金光圣母的身影。高台周围有高大的幡杆二十一根,上有物件挂着,还有套子蒙住,想必是金光阵最大的杀招,二十一面宝镜。   金光圣母在台上,见逍遥子身穿甲胄,茫然乱走,当下喝道:“道友留神!”   就见一根幡杆上套子隐去,现出一面镜子来。那镜子射出金光,朝张紫星罩去,速度居然十分缓慢。张紫星早从护目晶镜中看到了镜子的出现,当下命令超脑凝聚出能量镜,迎向镜光。那金光遇到能量镜,当即便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落在后面,将地下烧出一个窟窿来,所幸张紫星早已躲开,免去那化血之厄。由于先前有用能量镜与赤精子的阴阳镜对敌的经验,所以这次他准备得极其充分,故意让那金光穿透能量镜,以获得相应的数据。金光圣母见他身前突然多出一块扁平的大晶石,仿佛也是面镜子,还道什么宝物,哪知却被金光轻易穿透,当下也不以为意。金光圣母暗叹:本有心放水,让他破过关,怎奈这逍遥子不智,居然以那等劣质法宝硬接金光?金光圣母再次施展镜中金光,依然是缓缓而来,哪知那逍遥子居然再次以那奇怪的镜子迎去,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地被穿透,金光圣母看得只是摇头。第三次,金光缓缓而落,逍遥子依然故我,以晶镜相迎。金光圣母差简直有种冲上前去,掐住他脖子指点一番的冲动。要知道,控制二十一面金光镜杀人不难,要如此掌控一面,缓缓而动,还真费力气。最气人的是,这家伙居然脑筋呆滞,丝毫不懂变通。这样的人,能配得上菡芝仙吗?   就在金光第三次射入晶镜之时,异变突生,那金光居然被反射开来,目标正是金光圣母所处地台上!金光圣母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事情,当下大吃一惊,发现身前的高台被反射的镜光烧了个缺口,若是再过来些,只怕会映在自家身上!此时,只见逍遥子遥遥朝她稽首道:“道友,多有得罪了。”   上次白云岛一战,截教同门杨信闯阵,是仗着那护身之宝白凤衣,方免过被金光化血之灾。虽然金光阵被杨信毁了几面镜子,但金光圣母并没让他好过,那白凤衣几乎被四面八方不停发射的镜光烧穿,杨信本人的两件攻击法宝也被毁。总算金光圣母还念了同门之谊,最后没有下杀手,否则杨信当无幸理。而今日金光圣母原本是抱了相让之心,却见逍遥子有此神通,不仅能看穿她的所在,而且还能将金光反射,险些伤到她,不由起了好胜之念,心中已经将张紫星的地位提升到势均力敌的高度。   “道友果然好本事!我若再行相让,倒显得看不起道友了!请留神!”金光圣母口中说了一句,高大的幡杆上陡然显出四面镜子,随即四道金光如电般射向张紫星,速度和威力与先前相比,强了何止十倍!   张紫星已经分析出了金光阵镜光的力量属性,知道这镜光威力尚不如阴阳镜,属性也略有不同,就算无法完全反射回去,也能让它们折射开来,不构成威胁。假设这些所有镜子一齐发动的话,则四面八方都是危险,难以防御,而一旦二十一面镜子的力量能集中一点发射时,那么光从攻击强度的角度来看,就算是赤精子的阴阳镜,也远不及之,就看金光圣母用的是哪种攻击手段了。   此时,阵外的八位天君正在悠闲的喝酒谈笑,仿佛根本没将逍遥子闯阵的事情放在心上。一旁的彩云仙子虽然知道金光圣母不会下杀手,但终是有些担心逍遥子的安危,不由开口问道:“各位道友,逍遥子道友当会无恙吧?”   “彩云道友放心。”董天君笑道:“此番设阵,一来是应菡芝仙之意替她出气,二来也是对逍遥子道友的考验。逍遥子先前应允闯阵,胆色和对菡芝仙的心意已毋庸置疑,接下来就要看看他的实力是否真能与菡芝仙匹配了。”   赵天君附和道:“逍遥道友既然心意已明,纵然不敌,诸位道友也当竭力促成此事实。”   秦天君也表示赞同:“我等早有计较,若他决心闯阵,当故意相让,使其过关,无论如何,都不会伤那逍遥子分毫。”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地颤动,而远处的煞气中,隐约可见金光飞纵,乍看上去,甚是绚丽。众天君齐齐变色,站起身来,惊呼道:“金光道友将金光阵全力发动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引狼入室!可怕的阴谋   八天君和彩云仙子没想到金光圣母居然不顾前的商议,全力发动了金光阵,当下大惊,纷纷扔下酒壶,朝金光阵飞去。来道金光阵外,只见菡芝仙也在门口,正焦虑地看着阵中黄雾中乱闪的金光。秦天君忙问道:“菡芝道友,为何金光阵会如此?”   菡芝仙一脸焦躁,说道:“我也不知,先前见他随金光道友入阵时,还显得十分平静,不知为何,金光阵竟然完全发动!”说着,就要朝阵中冲去。彩云仙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说道:“道友且慢!这金光阵的威力你也知道,若贸然闯入,必会被化成脓血,纵有金仙之境,也难逃劫数。”   菡芝仙急道:“他仅仅是真仙,又无甚趁手法宝,如何能挡?”   一旁的赵天君赵江素来多智,沉吟道:“菡芝道友莫急,依我看,逍遥道友未必有凶险。”   众人忙问他缘由。赵江答道:“我等早有计议,不得伤逍遥道友性命。金光道友虽然素来好胜,却并非不省事之辈,如何会突然改变心意?想必是逍遥道友另有神通,使她不得不将阵法的威力全数发动。如今这阵法全力发动已有多时,却依然未曾停止,依我看来,反而是金光道友令人堪忧。”   众人一听,都觉有理。菡芝仙回忆起张紫星曾在南海将赤精子的阴阳镜光折射之事,心中稍定,但一双眼睛依然是紧紧盯着阵中不时闪耀的金光。不久,就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了,随后闪耀的无数金光也渐渐消失,就见黄雾中陆续走出两个人来,正是逍遥子与金光圣母。   众仙大喜,纷纷迎了上去。只见逍遥子对金光圣母行礼道:“多蒙承让,总算是侥幸过关。”   金光圣母目中露出赞赏之色:“道友何必过谦,方才若不是你手下留情,金光阵当尽毁矣!”   原来,那时在金光圣母决心认真对待,放出四道金光,依然被张紫星所反射开来。金光圣母见他如此了得,好胜之心更强,逐渐加强了金光的威力与数量,直至全力发动。张紫星见状,将那能量镜的面积加大,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如同一个罩子,任凭金光在外如何飞舞,一碰这罩子,当即被反射开来,始终无法奈何张紫星。这时,张紫星操纵魔凯上的武器,朝一面镜子连续发出强力穿甲弹,顿时将镜子打得粉碎。金光圣母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二十一面镜子全部会被他破坏,当即停止了金光。张紫星明白其意,也不再攻击,最后两下罢手。   张紫星当初选择金光阵,也是经过了一番仔细的考虑,若是其余的阵法,他可没有这种针对性的抵御方法。   “方才胜得也是侥幸,若是金光道友能将二十一道镜光威力汇聚一点攻击,我必难以抵御。”   汇聚威力于一点?金光圣母闻言,眼睛一亮,隐隐悟出金光阵的另外一种妙用,当即大喜,行礼道:“多谢道友启发!”   张紫星谦虚几句,将目光落在了菡芝仙身上。菡芝仙见他无恙,原本地焦急之色早已敛去,面上依然是一片冷色。张紫星忙从法宝囊中拿出早已预备好的礼物,双手递给菡芝仙:“当日多有胡言,使道友蒙羞,心中甚是歉疚,今日特上岛来,诚心请罪,还请道友见谅。”   菡芝仙朝他的礼物瞥了一眼,并不收下,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既闯过金光阵,前日之事自当过去,何来见谅之说?我非不知好歹之人,救命之恩,自当铭记,日后必有报答。”   张紫星见她语气冷淡,心中甚是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秦天君见状,出来圆场道:“想不到逍遥道友有如此神通,居然真的破了这金光阵。今日趁着群仙俱在,不如一同回去,来个不醉无归如何?”   众仙都有意撮合二人,纷纷附和。菡芝仙却道:“我那仙酒尚未酿制成功,还是改日罢。”张紫星立刻说道:“我于酒道亦有研究,请道友允我前往一观,或能有所助力。”   菡芝仙横了他一眼:“今日我身体不适,要回洞府休憩去了。”   “道友哪里不适?我这里有丹药……”   众仙见他颇有死缠烂打之意,顿时嬉笑道:“此间聒噪,我等先去了。”   张紫星眼见众人皆驾云而走,赶紧上前,又将那些礼物奉上:“道友莫要气恼了,前番是我不好……”   菡芝仙见此地只剩自己和张紫星两人,心中没由来一阵紧张,说道:“我都说了,此事已作勾销,今后勿要再提。我要回金鳌岛洞府去修炼了,你且回去,有何事来日来说。”   张紫星见她脸上升起红晕,甚是美丽,心中一荡,笑道:“下次来时,当不要再闯十绝阵了吧。”   菡芝仙瞥见他火辣辣的目光,哪里敢对视,只觉千年来,首次如此心乱,当下鬼使神差地一把抓过他递来的礼物,回了一句:“若你想闯,自去闯罢!”话刚落音,便匆匆驭风而去。张紫星目送着她迅疾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不由露出微笑。   此后的发展十分顺利,张紫星与碧霄的“电话”聊天内容逐渐从单一的歌词讨论变成了偶尔掺杂日常的生活内容,若有一日不联系,双方倒有些不太习惯。与此同时,他往金鳌岛“拜访”的次数也有所增加,菡芝仙终于没有再用冷言冷语来对他,两人之间又恢复了以往那种融洽的气氛,离那种关系仿佛只差一层窗户纸就能捅破了。   就在此时,天下的局势又开始发生变化。   大商的宿敌,西地的犬戎一族,开始朝疆界发动猛烈的进攻,周围的诸侯国抵敌不住,纷纷败逃。与当年东夷族相比,犬戎族显得更加残暴,每攻下一城或一个小诸侯国,必然大肆烧杀抢掠,稍有抵抗,便是屠城。定西侯太伯、仲雍忙集合诸侯军队,联合征伐,却不敌对方,屡战屡败。眼下犬戎已经消灭和吞并了数十个诸侯国,西边的局势岌岌可危。还没等张紫星调动大军征伐,西岐再次传来噩耗:定西侯太伯、仲雍率军与犬戎军战斗时,不慎中伏,导致全军覆没,这两位定西侯也英勇殉国。目前西岐由西伯侯姬昌之子姬发暂领大军,正顽强地抵抗犬戎军的入侵,由于对方势大,姬发也渐渐抵敌不住,请天子速派兵马支援。   张紫星闻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姬发!   姜子牙目前逃往西岐,也不知是隐藏了起来,还是已经投靠了姬发。犬戎族近年来慑于大商之威,已经渐渐收敛,为何此次忽然大举入侵?巧的是,西岐最大的眼中钉太伯、仲雍又恰好在这个时候,被犬戎杀死?好让姬发“暂”领西岐?种种“恰巧”综合在一起,实在让张紫星无法相信这是真正的偶然,如果不是,那么……   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么姬发和姜子牙未免就太过胆大了,甚至说,是疯狂。   引狼入室!   为了铲除太伯、仲雍,制造乱势,不惜引外族入侵,屠杀自家子民,如此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或许,这不仅仅是姜子牙和姬发的计谋,而是那位阐教圣人的算计!   在圣人眼里,确实是有那么一种“众生平等”的概念——圣人以下,皆是蝼蚁。反正都是蝼蚁,也没有什么外族之分。只要你们自相残杀,为杀劫制造一个天下大乱的局势就行。有了战争,就有死伤,死得越多越好,就如同买彩票一样,买的人越多,中奖的可能就越大。最好是人族中有根性的全都死去,多凑些上榜的数目,届时仙人上榜的可能性就可相应减少。这种想法,恐怕不止是元始天尊这位圣人所独有。   想到这里,张紫星就不免一阵毛骨悚然。   眼下形势越来越险峻,张紫星当机立断,命黄飞虎为主帅,洪锦、姜文焕为左右副帅,领本部将领及高继能、高明、高觉等,并新投奔的梅山六杰,率大军十五万前去征讨。   这个阵容,算是相当豪华了,就算犬戎那边有道术之士,也可取胜。同时,张紫星给了黄飞虎一项密令:大败犬戎后,不要立刻班师,而是驻军西岐,掌控住局面,同时严密监视姬发,届时自有任务指派。   黄飞虎领命,率大军离开后,张紫星心中稍安,而另一个消息的传来使他再次绷紧了神经。   艳妃娘娘妲己的一位姐妹,来看望她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九头雉鸡精   正如张紫星所料的那样,来看望妲己的那位“姐妹”,正是轩辕坟三妖之一的九头雉鸡精。此时两人正在寿仙宫中,端详着那张玉石琵琶。与妲己、琵琶精一样,这喜媚也有倾城之貌,与妲己的妖媚多变、琵琶精的出尘脱俗不同,九头雉鸡精给人的感觉就是大胆、火辣和热情,就好比她身上红色的长裙一般。   妲己说道:“喜媚,此便是琵琶妹妹的遗骸,当年被那匹夫姜尚所害,以三昧火烧出原形。”   九头雉鸡精喜媚柳眉竖起,咬牙问道:“那匹夫何在?我誓不与他干休!”   妲己说道:“这姜尚乃昆仑玉虚门下,背后有阐教圣人,如何能敌?好在前日此人因以权谋私被刑部察觉,被迫弃官叛逃,身败名裂,已为天下人所不齿,倒省了我的力气。”   喜媚沉吟道:“此人有阐教撑腰,此番逃走必是安然无恙,将来自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妲己叹道:“阐教势大,教主元始天尊乃混元圣人,就算是娘娘,也要忌惮几分,你虽以天妖秘术恢复了几成修为,却也不过是真仙而已,如何能与之抗衡?报仇一事,休要再想。倒是琵琶妹妹这本相有些古怪,按理说,只须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假以时日,当可渐渐返本还元。然我得此琵琶后,无论如何尝试,都没有丝毫复生之机。”   喜媚双手连挥,飞出淡淡的红光,包裹在玉石琵琶之上,围绕数圈,又回到她手中。喜媚看着毫无反应的玉石琵琶,摇头道:“这琵琶似被人以大神通封闭了生机,无法受外力辅助返本,若无胜过此人修为,当无法可解。”   “大神通?”妲己听喜媚这么一说,更加确定了原本的猜测,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相貌平凡、脸上还有道疤的男子来:“莫非是他?”   喜媚手上冒着红光,慢慢地在琵琶上检测着,惊道:“此人力量十分强悍,纵使我实力全复,也绝非他敌手。若我估计不差,此人神通,当在金仙之上。可惜娘娘已不愿与我们相见,否则请娘娘出手,当可解此封印之力。”   金仙之上!那么便是……玄仙?妲己一震,难道他竟然修炼成了玄仙?时间这么短就成玄仙,绝对不可能!这么说来,封印琵琶的应该是另有高人,莫非是他的师门长辈?就在妲己漫无边际地思考时,喜媚忽然皱了皱眉头,手中红光遥遥对着妲己感应一阵,问道:“许久未见姐姐了,姐姐身上似乎……有些异样。”   妲己笑道:“妹妹也发现了?我得天子亲授轩辕黄帝之双修妙术,配合那天妖秘术,修为增长甚快,已快要接近真仙之境了。若假以时日,恢复肉身丧失前的修为,当不在话下。”   喜媚摇头道:“姐姐修为确有增进,但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一种奇怪的气息,似乎是什么人施展法力所残留下来的……姐姐平日是否感到有何异常?”   妲己面露奇色,回忆了一阵,说道:“我得天子专宠,平时夜夜笙歌,缠绵无度,并无异常。”   喜媚手中的红光忽隐忽现,最终收了起来,正色道:“我虽道行远不如从前,但眼力、见识还在。姐姐的身上带着一种水之玄术的气息,这种玄术似乎奥妙无比,但绝非姐姐本身炼就,而是外力所致,因我修炼乃火之道,故而对这种水之力特别敏感。”   妲己惊道:“是何人对我施展?为何我懵然不知?”   喜媚摇摇头:“我也不知,只是这气息看来并无多少危害,或许是双修之术所引起的也不得而知。”   妲己安下心来,笑道:“若想知是否双修所致,也不难,妹妹只须入宫来,与我一道服侍天子,共参那双修之道,当可知其中奥妙。”   喜媚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并不作声。   妲己见她不语,又道:“你这次出关来找我,正好了我一桩心事。以娘娘大计,我姐妹三人皆要入宫,迷惑天子。琵琶妹妹遭逢恶人,已不幸身陨,如今就剩我姐妹二人,你若能入宫,一来可完娘娘之命,二来可使我姐妹团聚,共享富贵,三来天子那双修之术承自轩辕黄帝,奥妙无穷,也可助妹妹迅速恢复力量。次一举三得,妹妹何乐而不为?”   喜媚沉默半晌,开口道:“天子所书《大商乐篇》中,有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深得我心。经当年之事后,我已心灰,不想再涉足深宫。况且我的炽元珠被禹王九鼎所镇,若无此珠,除非重修数万年,重凝此珠,否则修为当无法再复旧观,即使修到金仙,道术、法力也大不如前。姐姐所提之事,容我思量再议。”   妲己握住喜媚的手,点了点头:“妹妹既不想来,姐姐也不勉强,姐姐一人足以完成娘娘所托。妹妹当记得娘娘曾说杀劫之事,如今最好是远遁山林,以免应劫。”   喜媚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岂能置姐姐一人于凶险之中?况且若是命中注定,再如何躲避,依旧在劫难逃。我虽不入宫,却可在宫外与姐姐相互照应,若能安度杀劫,最终完成娘娘使命,我姐妹当一同归隐,永不分离。”   妲己听到“永不分离”四个字,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不由有些红了。喜媚对她甚是熟知,调笑道:“姐姐似乎有心事?莫非是想起了什么人?”   妲己慌忙摇了摇头。喜媚面色一整,说道:“姐姐若是想起旁人也就罢了,千万不可对天子动情,须知……”   妲己忙解释不是天子,喜媚顿时来了兴趣,追问此人来历,妲己有些难以启齿,说道:“此事尚不明了,妹妹休要追问。将来有机会,我自会相告。”   接下来,两人又扯起了闲话,而在摘星楼地底监听的张紫星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缓缓站了起来,面色一片阴沉。幸亏在寿仙宫安置了监听系统,幸亏及时进行了监听!九头雉鸡精的能力太出人意料了!竟然能凭空察觉出幻水珠的力量!   从两人的谈话内容来看,九头雉鸡精原本修为非凡,到达金仙之境,但由于什么珠被禹王九鼎所镇,所以一直无法恢复旧观,而且好像还有一段什么隐情或伤痛,所以不愿入宫为妃。张紫星可没有心情去了解什么八卦内幕,他本有一系列针对喜媚的利用计划,但现在看来,喜媚的心智和能耐远在他预料之外,那些计划肯定是难以奏效。以当前的形势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三大教的问题。九头雉鸡精只是一个小角色,作用已经不大。他的精力和时间毕竟有限,没有必要再花费过多的力气在喜媚身上。留在宫中迷惑女娲的,有妲己一个就够了。九头雉鸡精,绝不可留,须得杜绝后患。张紫星一念及此,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杀机。   寿仙宫中,喜媚与妲己已经谈完,眼见天色已不早,当下起身告辞。妲己虽然不舍,却知喜媚不喜宫中环境,也不好勉强,只得依依惜别。   喜媚离开皇城,往偏僻处行去,似乎想寻个无人处施道术而走。忽然,她心中升起一股警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却未发现异常,而当她回过头来时,却发现前面无声无息地多出一个人来。一个全身奇异甲胄,连真面目都遮掩的人。他的声音同样奇怪,似乎混合了数种不同的音调,充满了神秘和诡异。这人一句话就让喜媚大吃了一惊:“感觉很敏锐,不愧是九头雉鸡精。”   “道友是何人?拦住我有何事?”喜媚被此人一语道破真身,惊骇之余暗暗警惕,凝聚起全身力量,准备随时应变。   “取你性命,如此而已。”这人的话一落音,喜媚感觉背后又毫无征兆地多出两个人来,回头一看,那是一男一女。这对男女皆是十分俊美,那女子的美貌不在自己之下,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两人身上所洋溢的力量:金仙!   喜媚大惊,一边急思对策,一边问道:“我与三位道友素无怨仇,为何……”   “很简单,我是大商国师,我不会给你祸害社稷的任何机会,所以你只有受死了。”前方的那人在回答她时,已经发动了猛烈地进攻。   这种攻击是喜媚从未见过的,那国师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似乎是某种不知名的法宝。紧接着,那法宝发出轻响,反复喷出火舌,那短短的火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着火舌喷发出来地那些细小的东西,那些东西的速度相当可怕,几乎难以躲避,才慢了半拍,已经中了几记。感觉那细小的物件极具穿透力,入体后不仅有种火辣辣的疼痛,而且似乎带着奇异的爆炸力,竟能对她的仙体和元气造成不小损伤。虽然她能运用仙力恢复受损的部位,但那法宝的数量众多,累积下来,恢复的速度远远低于受损的速度。   喜媚从未受到过这样古怪的攻击,但她深知自己处境危险,对方是有备而来,又有两个金仙,若不尽快设法逃走,今日必有大难。目前看来,两位金仙一直没有动手,应该是在给前方的“国师”掠阵,十有八九是师门长辈。唯一逃生办法就是趁着两名金仙出手之前,利用这个实力最弱的国师作为突破口遁走。   想到这里,喜媚强忍疼痛,硬受着那奇怪法宝地攻击,拿出一串火红的珠子来,朝那国师放去。这珠子一飞出,顿时发出灼灼红光,整个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喜媚瞅准机会,和身而上,要趁国师抵挡珠子的时候,突破封锁逃遁。这时,更诡异地一幕发生了,国师不知道施了个什么法门,身前竟然多出一个巨大的兽头来,一口便将那珠子吞了下去。喜媚面色大变,这串珠子叫“火云珠”,以火玉之精炼就,含三昧真火之力,威力强大,不料却被对方当食物一般,吞了下去。那兽头,赫然是上古异兽饕餮。她记得饕餮当初不是被上古仙人所灭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喜媚虽然惊讶,脚下却是毫不停顿,趁饕餮吞噬之时,越过甲胄人,身化血光,朝天边飞遁。她才飞了不远,忽然心中再生警兆,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硬生生地刹住身形,借着惯性倒飞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下地来。没等她落地,一股可怕的锐气就扑面而来,还隐隐带着毁灭之力。喜媚总算了得,强行运用仙力,身子如游鱼一般,斜斜滑开,总算避开了被斩首之厄。她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一把金色的长剑,正握在一个相貌平凡的男子手中。由于她方才强自停止遁光,体内力量反噬,嘴角不由溢出鲜血。   “赤血遁术?”那男子冷笑着说了一句,从那混合的奇特声音来看,此人正是先前那身穿甲胄之国师:“可惜你的元气不足,无法发挥最大的速度。”   喜媚趁他说话之际,再次化血光从一旁斜冲而出,哪知就见同样一样血光比她的速度还快,转瞬就拦在了前面。喜媚这一惊非同小可:“你居然也会……”   “不仅会,而且比你快。”国师淡淡地说道。   喜媚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原本以为此人是最弱之人,不料竟然如此厉害,至于他为什么会这种凤凰一族的最强遁术,她并不想多问,因为在多年之前,她已经舍弃了凤凰的名字,凤族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就在她一愣之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传来,低头一看,双脚不知在何时已经冻结成冰,顿时无法动弹,与此同时,那对金仙男女又出现在身后,就如同先前一般。喜媚知道今日只怕在劫难逃,怒叱一声,全身陡然冒出火焰来,身上的衣裳也纷纷燃尽,露出那雪白的诱人裸躯。然而,这香艳的场景仅仅维持了几秒钟,那女体忽然变化成一只巨大的怪鸟来。这只鸟通体血红,外表有些类似凤凰,所不同的是,它有九个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菡芝心意   这九头怪鸟羽毛血红,目光凶戾,体表围绕着一股股火焰。奇怪的是,这些火焰居然如水滴一般,一点点掉落在地上,居然变成血一般的液体。这液体似乎带着相当强的融解性和腐蚀性,竟然将应龙制造的坚冰渐渐融化开来。   九头怪鸟虽然双足一时无法动弹,却将翅膀连甩,火焰所化的漫天血雨朝三人撒来。张紫星知道这血雨厉害,连忙唤出魔凯,放出防御能量罩,使那些血雨无法近身。女魃腾空而起,背后多出一对蝴蝶般的翅膀来,才扇得两扇,那血雨纷纷倒卷而回。应龙更是夸张,不退反进,一步步朝怪鸟行去,血雨还没靠近,就已化为冰滴,掉落在地。   九头怪鸟终于挣脱碎冰,发出刺耳的鸣叫,振翅欲走,却被应龙一挥手,两只翅膀连同所带的腐蚀性火焰居然一同被冻结。张紫星一见那火焰之状的凝冰,暗叫声牛X,居然如某小强的冻气一般,号称连火焰都能冻住(貌似是只黑暗白鸟,呵呵不太记得了)。   女魃与应龙极有默契,当即飞了上来,双翅连扇数记,顿时风雷大作,雷电接连地劈在怪鸟身上。怪鸟双翅被冻,血雨又无法奏效,完全承受了女魃的攻击,不住发出哀鸣。不久,便被雷电击作一团焦枯的灰烬,散落在地下。   “此妖还真是厉害,若是她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我们还不一定能这么轻松地治得住她。”张紫星撤去魔凯,苦笑道:“而且那改良后的灭仙弹头似乎效果不佳,打在她身上基本没发挥什么作用,看来有必要去找法戒那个假头陀好好参详一下了。”   女魃说道:“此妖乃上古之物,名曰鬼车,有九首,血雨过处,寸草不生,端的十分凶戾,虽修为不如当初,却也颇为厉害。”   应龙补充道:“当年我在助大禹治水时,曾有鬼车为祸,大禹当即携九鼎前去降服。闻听鬼车被大禹所擒,镇于九鼎之中,不知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鬼车?莫非后世传说的九头鸟?看来这个九头雉鸡精还真不简单。说到九鼎,张紫星又想起了那位东郊小庄院中的巫苤。如今自己修为大进,又有孔宣这样的强者在身边,如果有机会,当去巫苤那一行,看看可否将那九鼎炼化。就算是给孔宣使用,也是不错。   至于那滩灰烬,张紫星倒没什么心情去研究,和应龙兄妹一起飞了回去。   就在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天际之时,那滩灰烬忽然冒出淡淡的红光,且渐渐增强,似乎要再次燃烧一般……   回到宫中的张紫星并不知道那灰烬的异状,倒是妲己在寿仙宫中,对九头雉鸡精的死亡似有感应,只觉一阵心绪不宁,甚至有些焦躁,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个端由来。   数天后,又到了与菡芝仙定下的再会之期。张紫星兴冲冲地乘上龙马,径直朝金鳌岛而去。才上金鳌岛,就碰上了赵江。这位在原著中差点以草人之术取了姜子牙性命的赵天君一见他,便露出恼色,叫道:“逍遥道友,今日我与你誓不甘休,一会儿少不得要在落魂阵中见个分晓!”   今天这哥们怎么了?吃春药了?还是失恋了?张紫星吓了一跳,惊道:“我何处得罪了道友?为何又要闯那十绝阵?”   这边孙天君也迎了上来,说道:“不止落魂阵,还有我那化血阵!”   其余几名天君闻声。也走了上来,纷纷附和。   张紫星感到更加奇怪:难道这些家伙集体失恋了?   后来出现的秦天君总算还够意思,没有再加一个天绝阵,而是拉着张紫星到一旁,说道:“逍遥道友为何今日才来?真是害苦我们了!”   张紫星忙问缘由,秦完的答案让他啼笑皆非。原来,菡芝仙按照他提供的酿酒秘方,终于在数日前酿造出浓度极高、后劲无穷且带有仙力的真正仙酒。九天君中多是好酒之辈,顿时大喜,当即就要大快朵颐。哪知道菡芝仙在请每人品过一小杯后,立刻将酒收了起来,说此酒是逍遥子的功劳,一定要等他来才能喝。几位天君好说歹说,菡芝仙就是不允。众仙无奈,只得各回洞府。酒瘾上来时,喝那普通仙酒,又比较菡芝仙酿制的琼浆玉液,只觉索然无味。而看着美酒在前却不能喝的日子更是过的憋屈无比,众人一致商定,待那逍遥子下次来岛时,一定要整他一次,以解心中怨念。   张紫星听完,只觉哭笑不得:这些无良道友,为了这些杯中之物,居然连十绝阵都端了出来!   这时,彩云童子云繙赶出来,看到了他,当即露出欣喜之色,急切地跑了过来。他一句“云妹”刚出口,不料这位嗜酒的小萝莉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说地朝菡芝仙的洞府奔去,口中大叫:“酒来了!”   张紫星再次无语中。   一场小小的闹剧过后,在众仙眼巴巴地盼望中,菡芝仙终于将仙酒拿了出来。张紫星略为品尝,觉得此酒异香扑鼻,劲道十足,而且还有凝气增元的奇效,既有高度酒的劲道,又有仙酒的特性,怪不得那些好酒之徒垂涎欲滴。在一番哄闹后,围了上来的众仙总算如愿以偿,对张紫星也换了面孔,俱是笑脸相迎,哪里还会叫什么十绝阵。当然,动作最快的还是那位量小瘾大的小萝莉。   在酒水分发完毕后:“吃人家嘴软”的众仙都知趣地找个借口,齐聚远处喝酒去了,就连有心下来看热闹的小萝莉也被姐姐好说歹说地拉走,将菡芝仙与张紫星这对“孤男寡女”留在洞府中。   张紫星看着众人的背影直摇头:“这些道友,先前居然为了仙酒让我去闯十绝阵!真是交友不慎啊!”   菡芝仙微笑道:“此事情要怪,就怪你,若是你当初不将那酿制配方给我,我不酿这仙酒。又如何会有这等事端?”   张紫星苦笑着摇了摇头,两人说得这一句后,似乎没了话题,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起来。菡芝仙似乎想改变这种情况,拿了两个杯子,斟满仙酒,递了一杯给他,说道:“道友,请用。”   张紫星看着雪白的颈子。心中一荡,接过酒杯,轻轻喝了一口,果然觉得入口醇香无比,还有一股特别的灵气,令人回味无穷,脱口赞道:“菡芝道友不愧是酿酒的大家,相信就算是那瑶池金阙,也无此佳酿!”   菡芝仙先前被群仙大赞,面色如常,被他这么一赞,反而有些羞涩起来,说道:“这多亏了那张秘方,还有这酒杯酒具,新奇方便,俱是你的功劳。”   张紫星又喝了一口酒,品了半晌,决心不再绕弯子,望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问道:“上次我所说双修之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菡芝仙不料他问得如此直接,只觉心跳地格外厉害,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晕,显得更加娇媚,哪里还有平日杀气腾腾的模样?她不敢直视他火热的目光,将目光移开来,沉默了良久,似乎才镇静了一些,开口道:“逍遥道友,你可曾有父母亲人?”   张紫星点头道:“我父母已故数年,身旁尚有几位兄弟亲属。”   这是实话:在这个世界里,他的父皇帝乙早已驾崩,母后也服毒自尽,追随帝乙同去。长兄微子启谋反被诛,尚有次兄微子衍,王叔之类的宗亲更是有不少。   菡芝仙的表情变得迷蒙起来,淡淡地说道:“我虽是修炼多年,宁意清心,却也难免羡慕道友家人亲眷。我出生时,父母便不在身边,也不知他们姓名来历。师尊是在一处山崖上拾到我的,当时只有一块玉牌,上刻一芝字,故而师尊将我取名菡芝。”   想不到她居然是弃婴!张紫星看着这个平素显得刚强的女仙,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怜意。   “师尊生性孤僻,门下弟子甚少,除我之外,只有一位师姐唤作云铃。”菡芝仙接着说道:“有一日,师姐向师尊禀告,她找到了一位双修道侣,叫金恒,想请师尊成全。师尊却并没有答应,反而千方百计,横加阻挠。那位金恒师兄对师姐始终痴心不改,最终感动了师尊,得以成全。原来,师尊也是为了师姐的终身,才设下重重考验。可惜,在一场争斗中,师尊不幸身亡,而金恒师兄为掩护师姐逃遁,被法宝击中,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那你师姐呢?”   “师姐与他早有生死之许,自是不会独活,若非我年幼,未曾参战,否则也难以幸免。其实,我是很羡慕师姐的,因为她有这样一位生死与共的道侣。”菡芝仙眼中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雾,语气依然很平静:“师姐曾说,若有一个男子甘愿为你冒生死之险时,当好生珍惜,勿要错失。”   “在白云岛争斗中,你自柏林处救下我,免我被擒之厄;在南海夺宝时,你又奋不顾身,在阐教金仙赤精子的阴阳镜下救我性命;前些时日,你上白云岛,为见我不惜独闯金光阵,从那时起,我的道心就开始动摇了……”菡芝仙垂着头,似乎脸又开始红了,声音也低了下来:“我都记在心里,如果说起先的相救,我还是心中感激,到后来,却变为了欢喜……”   张紫星对女子算是经验丰富,见她主动表明心迹,不由暗喜,心道此事大有希望。   菡芝仙脸红过后,又轻声说道:“你对外妄称,我们是双修道侣,弄得众人皆知。我虽对着恼,内心却也有些欣喜。你先后两次救我,又甘愿为我闯阵,确实是冒了性命之险……就如同师姐说的那般……我心中有数,自不会视若无睹。”   “师尊和师姐都曾说过,男女之间的情意,就算是相隔千里,亦能相互感觉到……”菡芝仙忽然抬起头来,毫不躲避地与张紫星的目光对视着:“逍遥,不知是否我愚钝之故,为何……你我近在咫尺,我却感觉不到你的真心?”   张紫星看着她清澈如水地双眸,只觉心中一颤,原本的窃喜顿时化作乌有。当初他在南海时,已经感受到了她淡淡的情意,而在闯十绝阵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所以,他今天满怀信心地提出了双修的要求。然而,这个坚强如剑、温柔如水的女子简单一句提问却如雷霆一般击在他的心头,令他无言以对。他接近菡芝仙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双修,获得玄灵之气,以窥混沌之道,而不是为了真正感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妲己也好,菡芝仙也好,碧霄也好,他只当她们是游戏中一种不需要付出感情的NPC,甚至说,只是一种工具而已,达到某种程度,就能完成某种任务或目的,根本不能与商青君这些真正的妻子们相比。然而,感情,只要用真正用心,就能感觉得出来。比如他与妲己,两人都未用真心,自然是无法感受出对方真正的情感,纵使同床,亦是异梦。所以,那场虚情假意的游戏才能一直延续到如今。但是,菡芝仙不是妲己,她对逍遥子是真的用了“心”,所以才能感觉出他的异常。而他这个逍遥子呢?   张紫星很想说几句甜言蜜语,来哄哄菡芝仙,却发觉自己忽然失去了直视她的勇气,无法直面她的真心。菡芝仙看着他渐渐垂下的目光,内心一痛,面上却是平静无波,轻叹了一声:“或许是我自作多心,你救我性命仅是因为道友之义,双修之说也是当时为了让那欢喜使者知难而退……”   “不是的……”张紫星终于艰难地说了一句,却又无法接下去。难道要说,是为了你的玄灵之气?为了拉拢金鳌岛群仙、拉拢截教?为了封神之战的大计?   菡芝仙终于掩饰不住眼中的伤感,咬着嘴唇问了一句:“你今日提出双修,究竟是为了那双修之术?还是为了……我?”   哄住她,先取了玄灵之气再说?大不了最后收了她?反正为了最终的目的,已经牺牲了许多人,已经施展了许多阴谋,也不在乎这一些。要想成事,还拘泥这些小节?张紫星心中不断鼓励着自己,但临到口时,却说不出来。   “菡芝,对不起。”良久,张紫星终于开口了:“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给我一些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菡芝仙低下头,眼角隐隐泛精晶莹:“知道吗?若你回答是为了双修之术,我也会应承于你……”   张紫星伸出手出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若我那样回答你,我还是我吗?”这句话,似乎也在回答他自己心中的矛盾。   菡芝仙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的人已经换了一副陌生面貌。这相貌比原本的逍遥子要英武得多,那熟悉的目光中依然带着怜惜和歉意,不由吃了一惊。这幅陌生的面貌转眼就恢复了原本的平凡,只听逍遥子说道:“就如你看到的一样,我并不是我。我问心有愧,无颜以真正的面貌来面对你的真心。”   张紫星松开手,退后了几步,看着菡芝仙缓缓滑落的泪珠,摇头道:“今日之我,没有资格帮你拭去泪水。待我想通了,一定会再上金鳌岛,那时,我可以发誓,不会让你再为我流泪,你一定要等我!”菡芝仙与他对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我先去了,代我向各位道友告辞一声,相貌之事,还请守秘。”张紫星说了一句,也不待她答应,招呼龙马过来,腾空而去。远远地,空中还传来他蕴含着仙力的响亮声音:“记住,菡芝,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岛上饮酒的众仙都听到了这声音,嘻嘻哈哈地饮得更欢了。而菡芝仙秀颊绯红,轻轻擦去泪水,低低地自语了一句:“师尊、师姐,我好像能感觉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御驾西征   张紫星离开金鳌岛,驾着龙马一路狂奔,奔得一段,面色虽然略显沉重,心中却轻松了许多。虽然他失去了一次很好的获取玄灵之气的机会,却已经想通了许多东西。菡芝仙这样的女子,一定不能错过,改日当选个时机再上金鳌岛,向她吐露秘密,真心相求,不仅让她做双修道侣,还要做他的妻子,厮守一生的妻子。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今天所得到的,将远远大于失去的。同样,碧霄那边,他也打算顺其自然,若是真个情投意合,就算是带着孔宣杀上三仙岛,也要抢个新娘子回来。   随后的日子里,张紫星每隔两天就会写一封书信,让袁洪带到金鳌岛,信的内容自是不足为第三人所道。每次菡芝仙收信时,总是免不了施展一番风袋或黑煞剑,以免被围上来的道友取笑或偷看。久而久之,连看守金鳌岛的雀童子与“信使”袁洪都成了好友。   张紫星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开创了情书的先河,虽然信中不乏诸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之类的剽窃之作,但大多都是情真意切的言辞。渐渐地,菡芝仙托袁洪带来的回信也多了起来,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就在张紫星瞅着时机成熟,准备再上金鳌岛将这位道侣兼情侣“拿下”之时,忽然接到紧急军情,西征的黄飞虎大军不敌犬戎,损兵折将,军士大多无法再战,大败而回。黄飞虎和姜文焕皆身受重伤,幸得洪锦丹药治愈。麾下大将中,季康、常昊(蛇精)、杨显(羊精)、朱子真(猪精)四将身亡。十五万军马,只剩小半。   张紫星大惊,黄飞虎大军的阵容堪称豪华,无论是常规作战或者是非常规作战,胜算都很大,为什么会如此惨败,还折了四员大将!难道是某些仙人在捣鬼?   袁洪与梅山六怪交情笃深,一听居然死了三个,当即大怒,向天子请命,要往领军前往报仇。张紫星知道袁洪并非帅才,而且目前情况不明,所以让他少安毋躁,待残军返回后,详细问明,再作理会。   不久,西征的败军终于返回了朝歌,黄飞虎率领两位副帅和诸将上九间大殿向天子请罪。让群臣大跌眼镜的是,日渐“残暴”、久未临朝的天子并没有在朝上严惩败军将领,虽然脸色不愉,但口中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众卿不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   诸将又是羞愧又感恩,跪拜不起。天子问起当日战况时,黄飞虎长叹一声,说了起来。犬戎号称“马背上的民族”,精通骑术和射术,擅长骚扰和奔袭战术,一直是大商西面的宿敌。这几年来,由于大商的马镫、连弩等战略发明逐渐流入犬戎,进一步提高了他们原本就相当强大的战斗力。但这些倒是其次,因为张紫星对此早有预料,此次也特地配备了更加新式的武器,就连战马都是改良后的品种,丝毫不逊于犬戎族地马匹。一开始对阵时,商军确实占了上风,连胜了几场,还击杀了不少敌人。犬戎王狼也先得知前部溃败后,当下亲领大军前来,与商军对峙。狼也先麾下有不少厉害角色,个个法力精深,背后还有实力深不可测的高人相助。虽然商军这边也有不少通晓道术之士,却非其敌手。季康、常昊、杨显、朱子真四人就是折在他们手中。而狼也先本人曾得异人传授,精通毒术,居然在暗中对商军食水下毒,又在战场之上公然施放大规模毒术,令大商军士死伤无数。幸存者也身中毒害,战斗力低下,全靠洪锦等人拼死以道术相抗,才得走脱。退至西岐后,幸存下来的军士毒伤难愈,已无法再持续战斗,只得败退回朝。   道术之士?毒术?张紫星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大臣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天子如此认真了,纷纷不敢出声,以免惊扰。张紫星思考了一段时间,终于做出了决定,命太医速去军营检查军士的毒药,然后命人传旨往潼关调余化龙父子入朝歌听命。   这时,兵部官员上前奏道:“潼关守将乃陈桐,余化龙目前乃候补之位,一直在朝歌听任差遣。”   张紫星脸一红,这才想起余化龙是在黄飞虎反出五关杀死陈桐之后,方才任潼关守将,当下宣余化龙速来九间大殿见驾。众位臣子并没有注意这个出错的小插曲,在他们看来,天子能记得一个候补总兵的名字已经很了不得了,他们注意的是天子调兵遣将的动作——看来,马上又要对犬戎用兵了。   不久,余化龙上殿,叩见天子。   张紫星问道:“余卿,闻你有五子,个个都是本领不凡,可愿为国效力?”   余化龙对天子的情报感到惊讶,口中却不敢怠慢:“犬子怎当圣誉!陛下明鉴,末将有子五人余达、余兆、余光、余先、余德,其中余德在海外出家,随师学艺。末将父子虽本领平凡,对大商却是忠贞不二,愿将一腔热血报于陛下。”   张紫星听得余德不在,露出遗憾之色,说道:“余卿忠勇可嘉,寡人甚是欢欣。寡人欲重用于你父子,那余德既在海外学艺,必有本领,可否召回,一同为国效力?”   余化龙虽为候补总兵,却一直未得空缺,如今听天子之言,当即大喜,说道:“陛下深恩,末将誓死不忘!犬子曾遗有信香于末将,可在要紧之事时联络。末将回去后,立刻召其前来,为陛下效命!”   张紫星听得余德可以回来,喜道:“有余卿父子,此次西征无忧矣!”   不熟悉《封神演义》原书的人可能不知道“余德”这个名字。其实此人个体法力寻常,连阐教第三代弟子都敌不过,但有一桩本事,就连前段时间张紫星刻意交好的吕岳都要甘拜下风,那就是五斗毒痘之术。原著情节中,吕岳曾与弟子持瘟丹潜入西岐,四处在水中下毒,令西岐上下遭祸。而在潼关之战时,余德的手段更狠辣,那毒痘之术能以风力传播,中毒者浑身上下俱长出颗粒,莫能动弹,一夜之间,周军六十万人马、包括许多阐教门人俱遭毒手,烟火不生。若非杨戬再上火云洞,只怕难有幸理。这样看来,余德和吕岳可算是《封神》中两大生化武器的专家。当然,余德的自身修为与吕岳无法相比,这也使得他目前的名气小得可怜。但“杀手往往无名”,因为出名的人,总是会处处引人注目,产生防备。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默默无闻的余德比盛名在外的吕岳更可怕。   原本修炼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道术不能大规模地应用于对付凡人的战斗。一般来说,也没有几个人会这样,就算不遭到同道的责斥和惩罚,其中的因果业力也非普通修炼者所能承受。在封神之战中,用规模法术杀伤军士,一共也只有几场。姜子牙以北海之水冰冻西岐山算是一例,魔家四将、羽翼仙、吕岳、余德、罗宣都有这样的事迹。其中勉强得手的也就吕岳、余德、罗宣三人,但最终还是被化解。真正干成功的只有小强姜子牙而已,饶是有圣人罩着,他也不敢乱来,只抓了三个主将,其余五万人马仅冻死不到一成。如今狼也先入侵大商,一路烧杀抢掠,甚至干下屠城的恶行,又利用左道毒术毒杀商军几万人,可谓凶残至极,对付这样的侵略者,只有以牙还牙。   张紫星当即在朝上宣布:西地犬戎族屡犯大商疆界,屠杀大商子民,又施左道妖术违抗天兵征伐,可谓罪大恶极。身为大商君王,他将御驾亲征,一举扫灭西边之患,解百姓之苦。   此言一出,臣子们反响甚是激烈,不少人认为天子可趁亲征之机,一扫以往颓废之风,重振朝纲,并再现东征之功,平定西陲。但也有许多臣子认为犬戎太过凶狠,又有左道毒术,天子虽然英勇,但毕竟久疏战阵,贸然亲征只怕有危险。费仲却意外地默不作声,他知道天子一旦决定的大事,便不会听从这些大臣的反对意见,而且以天子的才智和谋略,绝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果然,就听张紫星一锤定音,亲征之事,圣意已决,不得多言。随即就是一系列的调兵遣将,佳梦关的魔家四将,冀州的张奎夫妇,青龙关陈奇等人赫然在列,甚至上大夫飞廉父子也榜上有名,恶来是禁军首领,自当随军守护天子,其父飞廉也封了个军机参赞之职。飞廉没想到天子会带他上战场,推辞不得,只得暗暗叫苦。   张紫星退朝后,以信香召来了国师申公豹,与他备说犬戎毒术和御驾亲征之事,让他去九龙岛声名山一趟,向吕岳寻求帮助。申公豹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当即起身,乘着坐骑黑虎,前往声名山。   ——瘟神和痘神一起出马,看那狼也先如何应付!   为了确保这次西征的胜利,孔宣肯定要带去地。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考虑到朝中须有人照应,而且应龙和女魃不宜过多曝光,所以还是让这两人留在朝歌,以防万一,女魃虽然不舍爱人,但也知道大局为重,况且张紫星如今修为已近金仙,还有不少奇特手段,女魃在拉着张紫星狠狠双修一晚之后,连动动手指都没了力气,玉体横陈,这才红着眼睛勉强应下。 安抚过女魃后,为了杜绝意外的发生,张紫星要将心怀叵测的飞廉带走,虽然有诸犍这个“内应”在飞廉身边,但也怕生出难以控制的变故;同样的道理,另一个危险人物妲己也不能留在朝歌。   那些西征的军士们所中的毒十分古怪,即使是医学水平已经大大进步的御医,也只能暂时地压制毒性,无法根除。张紫星正打算利用超脑来分析毒素成分时,余化龙来报,余德已遵旨从海外返回。张紫星忙令余德前来看看那些中毒军士,是否有办法。余德果然没让张紫星失望,不多时就辨认出所中之毒,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配制出解药。那解药化在水中,军士饮用后,毒素渐渐清除,身体也恢复了活力,但要想完全恢复战斗力,还要相当长的休养时间。   张紫星大喜,立刻封余化龙为奋威将军,余德和四个哥哥为虎烈将军,来日随圣驾一同西征。余德虽是修道之人,但自小受父亲熏陶,忠君思想极重,当天子问及他是否担心将来在战场上,施展五斗毒痘之术有干天和时,余德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愿听天子一切差遣,张紫星自是十分满意。   这时,申公豹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由于吕岳正在施展奇术为郑伦加强根基,所以两人都无法抽身,但吕岳牢记天子当初的人情,这次特派了周信、李奇、杨文辉三大弟子前来相助,还随身携带了大规模杀伤性化学药剂——瘟丹。   准备齐全后,张紫星算算兵马人员调配齐备,当即率领四十万大军,御驾往西地亲征犬戎,艳妃妲己,深得圣心,也随军一同出征。当然,在出发前,他没有忘记将远行的消息告诉菡芝仙和碧霄。   按照天子的旨意,御驾亲征期间,朝歌由大公主紫娇代为监国,亚相比干与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左右辅之,内政不决问比干,兵事不决问黄飞虎。   交代完朝中之事后,张紫星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朝西地进发,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御驾亲征。   在张紫星大军远去后,围观的人群后面的巷子中现出一个红色地丽影,这女子身材美妙,面貌却用轻纱遮掩。她遥望着皇宫,美丽的眸子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地行奇术初建功   大军一路开拔,终至西岐城。   西伯侯之子姬发率西路各诸侯及姬昌诸子在城外迎接天子大军。张紫星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宿命”中的对手。姬发年纪三十出头,相貌较为英俊,举止彬彬有礼,属于看上去比较顺眼的类型,对天子也是毕恭毕敬,恭顺无比,不敢有丝毫怠慢。   各路诸侯对姬发都是一致交口称赞,齐齐上奏天子:如果不是这位西伯侯之子挺身而出,领导各诸侯组成联军,英勇抗击犬戎,西地的各国只怕早被犬戎全灭了。   张紫星听着诸侯们众口一词的赞誉,脸上也露出赞许之色,心中却更加警惕:连黄飞虎的大军都不是犬戎的对手,他姬发竟然能抵抗住犬戎的军队?犬戎的入侵到底和姬发有没有关系?太伯、仲雍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姬发请天子和艳妃娘娘来到临时改建的行宫中休息,并派散宜生和南宫适接待入城的将领和大军。   张紫星打量着精心布置的临时行宫和一干美丽的宫女,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爱卿抗击犬戎有功,忠心可嘉。西伯侯果然后继有人,有你在西地,寡人日后也可省心不少。”   姬发听天子语气,虽未有实际封赏,却隐有让他将来代行西伯侯职权的意思,不由大喜,又趁机献上一批稀奇宝物,看得天子龙颜大悦。   姬发告退后,回到府中,径直去了姜子牙所在的密室。姬发朝姜子牙行礼道:“老师,天子亲率大军,今日已至西岐。”   姜子牙点了点头,问道:“天子是否对你询问犬戎之事?”   姬发说道:“天子并未相询,反而对那行宫十分赞赏,还欲让我日后镇守西地。依我看,天子近年来日渐沉湎声色,已无当初圣明。”   姜子牙沉吟道:“天子自独宠妲己后,确是渐渐昏昧,整日不理朝政,有要事时还须往艳妃的寿仙宫问旨,虽依然不失爱民,却已经失朝中尊威,此事都乃我亲身经历,当不为假。但由于天子早年声名太盛,又以新政恩泽天下万民,故而虽诸侯、官员有怨言,民心却始终不失。公子若想以民心胜之,只怕是难上加难。”   姬发皱起眉头,说道:“既是民心不可用,将来当可在诸侯与卿士上思虑。”   姜子牙赞许地点了点头,只听姬发又道:“只是那犬戎狼也先极具野心,若是让其势大,日后唯恐毁约,乃至无法收拾。”   姜子牙摇摇头,说道:“公子无须担心,眼下天子率四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与那犬戎必有一场恶战。据我师门消息,犬戎背后有大神圣相助,就算那大神圣不出手,天子此次胜之,也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算上黄飞虎之败,商军元气,非三、五年不可回复,正利公子起事。若是犬戎取胜,公子亦可坐观取利,甚至可先行臣服,借犬戎逐步消灭大商势力,届时待犬戎之军与商军消耗殆尽时,公子再行崛起,必可一战奏功。”   姬发忧色稍减,又问道:“老师说那犬戎有大神圣相助,若是放任其坐大,占据大商江山,到时大势已定,我当如何力敌?”   姜子牙笑道:“犬戎乃外族,纵打下朝歌,也是入侵之名,若公子届时再以大义之名起师,必得天下响应,可名正言顺地实现胸中雄心壮志。至于那大神圣,公子也不必忧心,他西地有神圣,莫非我中土就没有?公子只管按我所言行事,若有必要,我师门必会鼎力相助。”   姬发大喜,对姜子牙深施一礼:“我得老师,如成汤之得伊尹,一切且听老师吩咐,将来若有所成,当尊老师为相父,共享荣华。”   姜子牙闻言,心中一阵飘然,坦然受之,仿佛自己当真已建不世之功,万古流芳一般。   另一方面,占据阖山城地犬戎军也得知了大商天子御驾亲征,到达西岐的消息。   犬戎王狼也先对天子纣的亲征不以为然,谓麾下诸将道:“闻听那商天子近年来沉湎女色,不理朝政,如今竟敢不自量力,率军亲征!此番必让他大败而回,再演黄飞虎之事!”   血狼将军合赤木笑道:“斥候来报,那天子纣还来带了妃子前来。闻那艳妃有倾国之色、媚骨无双,商天子正是为了她才不问国事,荒废朝政,若大王能将那女子俘获,不仅可得绝色,还能使大商颜面扫地,岂不快哉!”   金狼将军扎卡也笑道:“兵事岂是儿戏,那商天子居然带宠妃前来,还未战,势已先馁!”   狼也先身旁的一个道人开口道:“大王须知当年东夷之事,商天子曾以射斗射,令东夷神弓精骑一战殆尽,又施奇计奔袭东夷本营,智略亦非同小可,切不可轻敌。”   狼也先似对这道人十分敬重,点头道:“国师所言有理,只是如今与当年不同,大商所倚仗之马镫、连弩早已为我所用,虽此次黄飞虎所持军械厉害,却道术不济,不仅军械为我所缴,且中我毒术,溃不成军。而若论奔袭之术,商军如何敌得过我军?如今我军所占据之城,可随时弃之,本营王城又深在大漠,何惧此战术?纵使那商天子如何厉害,有国师和几位道长在,当可无忧。”   原来这道人竟是犬戎的国师,那国师见狼也先并无骄躁之色,分析得头头是道,故而也不再劝。   “狼牙三将军听令!”   血狼将军合赤木、金狼将军扎卡和黑狼将军辅弼远赶紧起身,只听狼也先下令道:“命你三人率狼牙军五万,前往岐山,让那商天子试试我狼族的獠牙!”   三将领命,正要离去,国师起身道:“且慢,我有一道友,身具神通,新来拜访,正好让他和你们同去相助。此一路上须得小心伺候,不可失礼。”   三将面露喜色,齐齐朝国师行礼:“有师尊的道友相助,此战可奏全功。”   犬戎五万精兵逼近西岐城的消息传到了西岐。张紫星暗暗冷笑:我还未去寻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次日,犬戎军在西岐城南门外搦战。张紫星带着妲己,率领诸将登上城楼观看,只见犬戎军果然兵强马壮,阵容整齐。当中一面狼旗高展,下有一将,这将骑的居然不是马,而是如马一般大小的巨狼,状貌凶狠,牙尖爪锐。周围的骑兵都是训练有素,那些战马“与狼共舞”,却不惊走。   那将高叫道:“商军有何人敢与我一战?”   妲己对兵临城下地敌军似乎有些害怕,不敢多看。实际上,她目光隐秘地落在天子身旁的一个人的身上。此人全身覆盖着奇特的甲胄,连真面目也隐藏了起来,显得十分神秘——国师逍遥子!想不到他也来了!   熟知敌情的洪锦上前奏道:“此乃狼也先麾下最得力的狼牙三将军之一血狼将军合赤木,身怀道术,我军中季康就是折在此人手下。”   张紫星看了看身后诸将,问道:“谁见此首阵走一遭?”   那身穿甲胄的神秘人当即上前请战,同时走出的还有几员大将。   张紫星对甲胄人笑道:“些许小卒,怎劳国师出阵?还是请余化龙将军走一遭罢。”   一旁的姬发与各诸侯一听天子称呼,纷纷吃了一惊,这神秘的甲胄人居然是传说中琴败伯邑考的国师!妲己更是心神荡漾,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国师说道:“余老将军不通道术,唯恐敌将施术暗算,还请张奎将军同往,替老将军掠阵。”   这国师的声音各调混淆,十分奇特,天子似乎习以为常,立刻同意了国师的意见。余化龙存心见个首功,见天子应允自己的请战,当下大喜,与张奎一同率军出城迎敌。   合赤木见有将出城,哈哈大笑,手中弯刀斜指余、张、陈三将:“哪一个先来受死?”   余化龙驾马上前,怒道:“番将休得猖狂,余化龙来也!”   合赤木身旁有一将出来:“此等老朽,怎劳血狼将军!”   合赤木一看,原来是麾下部将臧卯,点头道:“臧卯,这首功,让于你了!”   余化龙听得对方当自己是囊中之物,怒意更胜,催马朝臧卯奔来。臧卯身体强壮,手中握两把大锤,不由分说,朝着余化龙当头就砸。余化龙趁两马交错之际,险险让过大锤,将那口刀斜里一滑,顿时在臧卯的腰背处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口来。臧卯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让对方伤了,气得哇哇大叫,将手中锤脱手朝余化龙掷来,余化龙武艺高强,使个巧力,将刀背一转,绕了个半圈,那锤被这巧劲甩落在地,无法伤人。没等臧卯再施飞锤,余化龙自囊中拿出三口小刀来,约莫手掌大小,朝臧卯掷去。这下速度极快,臧卯来不及反应,翻身栽倒,被余化龙抢上前去,枭了首级。   商军见余化龙斩杀敌将,士气大振。余化龙伸刀遥指合赤木,作挑衅之状。合赤木大怒,催动巨狼,冲向余化龙。这巨狼来势极快,远胜一般马匹,余化龙感觉到座下战马的惧意,不敢怠慢,赶紧舞刀谨慎相迎。才与对方弯刀交击几记,那巨狼忽然扭头一口,将余化龙的战马头颅咬了半边,余化龙猝不及防,与马尸一起跌落在地。合赤木正要赶上前来,杀死余化龙,忽然背后一声怒喝:“番狗休要仗着野兽伤人,张奎来也!”   合赤木听这声音似就在身后,顾不得追杀余化龙,赶紧调转巨狼,只见面前果然多了一将,相貌威武,手持长刀,胯下骑着一匹黑马,马头上还长着一个奇怪的小肉瘤。余化龙趁着这机会,赶紧朝本阵逃去。张奎也不多说,举刀砍来。合赤木与他交手几合,只觉此人武艺还在余化龙之上,竟是难以取胜,当下想要故技重施,催动巨狼朝对方坐骑袭去。哪知那黑马面对着巨狼,竟然毫不畏惧,而且速度比巨狼还要快,轻松地闪过了巨狼的利齿,将身躯一扭,扬起后蹄就朝巨狼腹部蹬去。巨狼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当即吃痛,惨嚎了一声,倒退几步,差点将合赤木掀下地来。张奎得势不饶人,一拍坐骑乌烟兽头上的肉瘤,乌烟兽的速度再快了一倍,转眼就赶上了合赤木。张奎刀如闪电,抹向敌将的脑袋。合赤木惊得魂飞天外,全力一弹,整个人从巨狼的背上跃了下来,但终是慢了半拍,右肩被削了一刀,深及见骨。合赤木倒也硬朗,咬牙从法宝囊中拿出一物,朝张奎掷来。这物是一支金杵,飞在空中时,似带着某种奇异的梵音。金光刚碰到张奎,就听他大叫一声,跌下乌烟兽。合赤木见击倒对手,赶紧上前来,欲补一刀了结性命,哪知地下却不见张奎的影子——原书中,张奎仗着地行之术曾成功躲避哪吒的九龙神火罩和杨戬的必杀狗技哮天犬,区区金杵,自是不在话下。合赤木哪里知道这些,心中费解,正四下寻找,忽然心生警兆,举刀朝身后斩去,却觉左脚一痛,竟然齐膝被人斩去,就见张奎的身体从地下“蹦”了出来。“地行术!”合赤木惊呼了一声,忍着剧痛,正要再施金杵。张奎忽然将身一扭,自原地消失,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一刀结果了合赤木的性命。   犬戎军见主将身亡,纷纷大乱,张奎与余化龙趁机率军追击,犬戎死伤无数,连那面狼旗都被张奎一刀两段。   张紫星见两将获胜,也不追赶,下令收兵,并命人记下张奎与余化龙的首功。众将对张奎的道术惊叹不已,余化龙和余德五兄弟也谢过了张奎的救命之恩和国师的提醒之恩。   十里外扎营的金狼将军扎卡和黑狼将军辅弼远得知合赤木被杀的消息,心下大惊,哪里敢小看商军,再退兵十里,整合残兵,预备来日再战。 第一百八十章 羽翼仙与孔宣   深夜,犬戎军营依然是火把通明,扎卡和辅弼远经西岐城下一战,不敢在存小觑之心,唯恐商军劫营,故而戒备极其森严,一发现动静,立刻发动警讯。以犬戎族马背上多年的生涯,就算是敌军夜袭,也可从容面对。   忽然,一段奇异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些像琴声,有些不像。   在此时此地,响起这样的声音,无疑会令犬戎军的神经绷紧起来,营中顿时一阵骚动。扎卡和辅弼远都匆匆披着衣甲爬了起来,率领军队准备应付突变。犬戎军全神戒备了多时,依然不见敌军,只是那“琴”声依旧故我。扎卡和辅弼远心知必是有人故意捣鬼,凝神听时,发觉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无法判定源头在何处。   那“琴”声的音量渐渐大了起来,充满了激烈的杀伐之意,令人心惊肉跳。若是妲己在此,当可听出这正是琵琶曲——《十面埋伏》!   声音越发强烈了,就在犬戎军士心思被那乐声所牵引时,许多音渐渐都重合在了一起,显得尖锐无比,既如单一之调,又似蕴含无限重音。扎卡和辅弼远才听了一阵,就觉心情烦恶,头晕目眩,见周围军士军士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不少人甚至呕吐起来。这声音极具洞穿力,就算捂住耳朵,依然会在脑中响起。扎卡和辅弼远大惊,忙运玄功,压下心头烦念,但那些士兵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好在这种声音属于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杀伤,否则敌军此时若陡然偷袭,绝对无法抵挡。   张紫星此时化身逍遥子的模样,身穿魔凯,在敌营附近,正控制着一个特殊的仪器播放着那些可怕的音调。周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扩音装置。这种扩音装置除了能扩大音量外,还可以导控声音的方向,在犬戎军营的四方都有。这样就形成一个环绕声场,将军营包成了饺子,让人无法分辨出声音的来源。这正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超级声波武器!这种声波武器所产生的声脉冲对人体的伤害与物理武器不同,却更加可怕。轻则让人出现呼吸困难、头晕呕吐等症状,重则可以让人休克,甚至窒息死亡。在扩音装置的配合下,可以对大规模群体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张紫星周围只有袁洪和张奎两人护法,这两人也早戴上了特制的隔音头盔。其中张奎心中略有不信,故意没有戴好隔音头盔,在听得一阵后,亦觉心烦意乱,头晕难禁,赶紧运功压下,戴好头盔,心中对这位国师的能力也是佩服不已。   白天那逍遥子是冰雪所变,为的就是迷惑西岐诸人,晚上他利用幻水阵控制住妲己,自己则变成逍遥子,利用这种新武器夜袭犬戎军。待犬戎军丧失战斗力后,可下令埋伏在远处的商军发动突袭,一举灭去狼也先的这一批先头部队。   扎卡和辅弼远从未遭遇过这种诡异之事,勉强运用玄功压下不适,眼见周围将士一个个身体软倒,正手足无措时,自营帐中走出一名道人来,生得形容古怪,头挽双髻,身穿道袍,脚下麻履,还背着一个葫芦。扎卡和辅弼远一见此道人,连忙叫道:“老师相救!”   然而周围的声音太过尖锐,两人的声音似乎被掩盖了下来。那道人一见周围将士东倒西歪之状,眉头微皱,忽然腾空而起,消失在夜空中。扎卡和辅弼远还当这道人逃走,不由大惊失色。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禽类的长鸣,两将竭尽目力才看出那是一个巨大的黑影,作双翅之形。紧接着,狂风骤起,仅仅是余势,就让下方的军营一片东倒西歪,有些帐篷甚至被连根拔起,虽是如此,那要命的声音却似小了下来。   张紫星也感觉到了异常,周围的扩音装置竟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毁坏了大半,而那力量是一股强烈的飓风,此时已朝他迎面扑来,竟然将三人都吹得离地而起,在空中飞舞了一阵,方才落下。张紫星见敌人还未到来就有如此声势,心中暗惊,赶紧收起声波武器,命张奎火速施地行术带回西岐,并代为传令,让那些埋伏的兵马暂时按兵不动。   张奎领命刚走,前方就现出一个人身影来。张紫星从超脑的夜视镜中看得真切,这是一个尖嘴缩腮的道人,双目隐隐现出碧光。   袁洪握着玄桑棍,上前喝问道:“来者何人?”   “贫道乃蓬莱岛羽翼仙是也!”那道人的目光投向张紫星:“方才可是你故弄玄虚,用那怪音扰我清静?”   羽翼仙?那个差点用翅膀将西岐扇成渤海、后来被燃灯道人施诡计制服的大鹏金翅雕?他怎么会在这里?张紫星看出羽翼仙的实力深不可测,暗暗警惕,答道:“道友既是蓬莱岛仙人,为何会在此地?”   羽翼仙冷笑道:“犬戎国师乃我新交好友,今伐商军,我却不过盛情,特来相助。”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那蓬莱虽是海外仙岛,也是大商天子治下,为何反助番人?当今天子深得上天庇佑,乃王道之师,你助番为虐,当是逆天而行,若有闪失,岂非将那苦修化作流水?”   羽翼仙哈哈大笑:“休要拿言惑我,我自天皇得道,怎不知大运?如今杀劫当起,天地皆有颠覆,何况是人间权势?杀劫过后,大商尚存与否,还不得而知,谈什么逆天不逆天?似你这等修为低贱之人,如何能懂此大道?”   一旁袁洪着恼,举起玄桑棍当头就打。羽翼仙不慌不忙,手中多出一把长剑相迎。羽翼仙十分了得,长剑如雪一般,将袁洪裹在当中。袁洪不料对方如此厉害,一时疏忽,失了先机,竟是难以招架。张紫星深知羽翼仙神通,本想用语言挤兑,然后唤孔宣来相助,不料袁洪已经先行动手,只得拿出定商剑,双战羽翼仙,将局面又扳了回来。   羽翼仙只觉袁洪棍上不时传来浑厚的土木之力,令自己很不舒服;而张紫星那金剑不仅锐气惊人,而且剑法极其凌厉,稍不留神,竟然被那剑将道袍划出一道长口来。羽翼仙原本对自己的武艺剑法十分自信,不料竟遇到这样的敌手,心道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只怕还有闪失。   袁洪眼见这道人防得甚是紧密,瞅了个机会,将身一扭,运转八九功夫,化作一只黑色的豹子,动作迅捷无比,朝羽翼仙背后扑去。羽翼仙吃了一惊,闪避慢了半分,手臂中了张紫星一剑,只觉金剑居然有种奇特的吞噬之力,居然能让他仙体受损,不由惊怒交加。羽翼仙怒喝一声,跳出圈外,腾空而起,现出本相来,正是一只巨大的金翅大鹏鸟。这大鹏怒鸣一声,连天都遮住了半边。袁洪毫不畏惧,又变化成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背生双翅,飞上空中,朝大鹏扑去。张紫星想起原著中羽翼仙的神通,暗叫不妙,急呼袁洪快走。就见那大鹏展开双翅,朝猛虎扇去。顿时扬起一阵可怕的飓风。刮在脸上,竟如刀割一般。那猛虎被这强劲无比的风力远远地扇飞开来,根本无法控制身形,转眼便化作弹丸大小,渐渐消失不见。   大鹏扇走袁洪后,寻觅那甲胄之人时,却已不见。它运出目力,遥遥就见夜空中一点黯淡的血光朝前猛虎飞远地方向追去。大鹏似是十分意外,口吐人言:“赤血遁术!”说着,它双翅一展,朝血光疾追而去。   张紫星正欲救下袁洪,却感觉后方风声大作,知是羽翼仙追来,当下顾不得追袁洪,全速运出赤血遁术,朝一旁逃去。哪知那大鹏的速度十分惊人,就见一片黑云以可怕的加速度正不断接近血光,不多时就赶了上去。张紫星正施遁术,就觉身体一紧,已被一只巨爪抓牢,不由大惊,以他血光的速度,就算是陆压,急切间也无法追上,想不到如今这大鹏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他!   大鹏口作人言,桀桀笑道:“莫要以为你会这血遁之术,就能从我手中逃生!这等小技,如何能入我法眼?若不归降,我便吞了你!”   张紫星暗暗后悔不该一时托大,乃至如今被敌所擒,心中正急思对策时,前方一个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凤凰母族遗术,为何在你口中,却成了小术?”   此人来得毫无征兆,羽翼仙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前方一人虚空而立,身周泛着淡淡地彩光。   羽翼仙不识此人,喝问道:“你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才问一句,就觉爪中一空,原本擒获之人不知为何已在那人身旁。张紫星一见孔宣来到,心中大定,说道:“多亏贤弟相救,否则我当有大祸!有贤弟在,此妖可伏矣!”   孔宣叹道:“兄长身份非凡,今后切勿再如此冒险!”   羽翼仙完全没有看出那彩光之人是用的什么方法将张紫星从自己爪中救出的,他自恃神通,也不惊惶,冷哼道:“既是不愿通名,且作个无名之鬼罢!”   孔宣微微挥手,张紫星只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下。孔宣将张紫星送到安全之处时,对那大鹏冷笑道:“你既现本相,念在你我渊源一场,我便不仗修为法力,就以本相之力降伏你罢!”   大鹏怒道:“什么渊源,我可不记得!你有何本事,竟敢妄言降我?纳命来!”   张紫星就见一道红光自空中出现,紧接着狂风大作,以超脑的夜视装置,也仅仅能观察到两个高速移动的巨大物体,却看不清楚明细,就听见空中有天崩地塌之声。此时袁洪也跌跌撞撞地飞了过来,张紫星没有让他休息,而是让他立刻回去传令,命张奎、陈奇趁犬戎军战力未复时,赶紧夜袭敌营。袁洪知道军机紧急,不敢逗留,忙化白光而去。   空中的鏖战维持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只听得一声响亮,那金翅大鹏被打下尘埃,落在地下,又变成道人的模样。羽翼仙气喘吁吁地挣想要站起来,却立足不稳,一跤跌倒,挣扎了半天,终是爬不起来。   一道彩光落下,现出孔宣神定气闲的身影,张紫星赶紧迎了上去:“贤弟无恙吧?”   孔宣微笑着摇了摇头:“多蒙兄长记挂,愚弟幸不辱命,已降服此人。”   羽翼仙喘息了几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化成这般陌生面貌,还说与我有渊源,原来是你这只孔雀!不想仅仅数十万年不见,你已有如此修为!”   孔宣叱道:“你生性顽劣,道心不坚,如今竟然还未堪破玄仙之境,方才明知我这位兄长身怀母族凤凰血遁之术,竟然不由分说,要下毒手加害,着实可恶!”   羽翼仙恨声道:“我等皆是混沌初开时,天地灵气所聚,只是借那凤凰之体出世而已,并无切实血脉关联,何来母族之说?你虽修成玄仙,心智却愈发愚钝,竟然尊此无能之辈为兄,简直可笑。”   张紫星听两人这一对话,忽然想起当年身为太子时,多宝道人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来:自那混沌分时,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二妖。这样算来,眼前的羽翼仙岂非是孔宣的兄弟?但从两人的对话来看,似乎是关系恶劣。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道德经文惑大鹏   “你只因妒我五色神光,便与我争斗多年。大母凤凰前来调停,反被你窃那火晶而走,借其力修炼,致使凤凰一族横生变异,若不是我斗败你,将火晶取回,凤凰族当有大祸。你便因此而恨我入骨。”孔宣面如沉水,冷笑道:“凤凰生你我二人,虽是天数,却也有母亲之实。不想数万年来,你依然如此薄凉,罔顾恩义因果,无怪修为滞后,难以精进!”   羽翼仙面皮涨得通红,叫道:“我自有修炼之道,与你何干!你有本事,今日便放了我,来日我悟得玄仙,当于你再战!”   张紫星插口道:“就算你侥幸悟得玄仙之境,也敌不过我这位贤弟。”   羽翼仙怒视着张紫星,叫道:“你是个甚么东西,竟然敢妄评于我!我若是玄仙,他岂是我的敌手!”   张紫星也不回答,将目光投向孔宣。孔宣会意,身体周围的彩光开始闪烁不定,将力量缓缓释放了出来。羽翼仙就觉一股可怕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直入心间,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令他惊惧的是,这种压力还在不断地增强,几乎是无穷无尽。先前孔宣只用本相之力与大鹏战斗,大鹏隐隐感觉出孔宣具有凌驾他之上的修为,当即猜孔宣已是玄仙,却未想到有如此厉害。忽然,压力消失无踪,羽翼仙如释重负,连喘几口大气,看着孔宣身周渐渐收敛的五色光芒,不由心惊胆颤,惊呼道:“你究竟到了玄仙的何种境界?”   “玄仙上阶。”   孔宣平淡的一句回答让羽翼仙的斗志几乎崩溃,叫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进境如此之?”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羽翼仙深知孔宣的个性,绝对不会无中生有,不禁颓然。玄仙下阶与玄仙上阶地差距就如同金仙下阶与金仙上阶一般巨大。他如今是金仙上阶的巅峰,与玄仙下阶只差一线,但这一线要想突破,却是艰难无比。不仅是时间问题,还需要相当的领悟力和可遇不可求的机缘。而想修炼到与孔宣并肩的上阶程度,更是不敢想象。况且孔宣五色神光的厉害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就算同为玄仙上阶,也难以敌过孔宣。羽翼仙怎么都想不通,孔宣只是比他早出生几百年,算起来,也就多了那几百年的修为。就算孔宣悟性比他高,机缘比他好,两人之间也不可能有这么悬殊地差距。而孔宣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竖起了耳朵:“我有此修为,亦是专心苦修所致,只因机缘感悟,终得玄仙之妙,又从五色神光中悟出天地至理,侥幸达到中阶。数年前,我还是方至玄仙中阶之境。但自从遇到兄长后,便得顿悟,突破至玄仙上阶,期间追随兄长时,再得其言语开悟,已渐至上阶之巅。”   数年就从玄仙中阶突破到了玄仙上阶!而又从上阶到达巅峰之境?这可是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几百万年才可能实现的层次,居然在数年之内就做到了?夸张地说一句,如果再有下一步,岂非是圣人?   张紫星忙道:“这些都是贤弟的机缘,与我何干?”   孔宣正色道:“兄长何必过谦,若无兄长,我至今还在中阶初层徘徊,如何有今日的境界?兄长昔日恩德,我誓不相忘。”   张紫星笑道:“自家兄弟,说这些作甚?”   羽翼仙闻言,更加确定了这个“无能之辈”在孔宣进阶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不由重新打量起张紫星来。   孔宣说道:“看在大母凤凰之份,今日我也不为难于你,你自回蓬莱岛去罢!若还在此地纠缠,休怪我无情。”   羽翼仙知道与他力量差距太大,也不敢强持,调息一阵,站起身来,却对张紫星说了一句:“若你能助我参悟玄仙之境,我也当尊你为兄!我以妖族之名起誓,此事绝不反悔!”   张紫星一听顿时头大,能得羽翼仙这样的实力者相助,固所愿也,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帮助羽翼仙成为玄仙。莫非传授那四灵之气的奥妙给他?这是不可能的。况且一旦羽翼仙长期跟在他身边“领悟”,迟早会发现他那个天子身份的秘密。从孔宣先前的话语中可看出,羽翼仙是那种薄情寡义、又极具叛逆心理的人物。这种人极不可靠,怎可让其知晓秘密?除非让他如方偭等人一般,交出本命元魂,彻底臣服。问题是羽翼仙属于极其高傲、自负的类型,这个要求只怕刚一提出,就会立刻翻脸。若是不答应,难免这家伙会怀恨在心,要是突然兴起,对朝歌扇上几翅膀,也不是闹着玩的。张紫星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念在你与我这贤弟一母同胞,渊源深厚,我这里便将一段话赠于你。你若能参透,当可妙悟大道。届时在来尊我为兄也不迟,你且用心记忆。”   羽翼仙连忙凝神倾听,只听张紫星信口吟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羽翼仙细细思量,只觉这段话深含天地至理,端的玄奥无比,绝非敷衍之言,当下不由狂喜,朝张紫星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兄长厚恩!小弟如今自回蓬莱,闭门参悟。敢问兄长大名?仙山何处?若悟大道,来日必有所报。”   张紫星不由哭笑不得,这大鹏还真是势利,立刻就叫起“兄长”来了!孔宣替他答道:“你且记好,我这兄长乃大商国师,道号逍遥子。今日你立下重誓,与他结下善缘。若将来有所成就,当报此恩。”   羽翼仙这回也不和孔宣赌气了,唯唯诺诺了几句,朝张紫星告辞,急化黑风而去。   张紫星知道这大鹏肯定是找个地方“参悟”去了,不由暗笑,刚才那一段是《道德经》的首篇。《道德经》乃是春秋时李耳所撰。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这李耳就是八景宫圣人老子。李耳当是老子在后世为传播自己学说所化之身,那么这段“道可道”之语则是圣人所悟的“道”理,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玄妙之说。这段《道德经》不仅顺利地打发走了羽翼仙,而且还结下一段不错的因果,如果这大鹏真能从中悟出至理,进阶玄仙的话,那么将来也能多一个玄仙的小弟来。只是不知道,这个“将来”要等多少年了。   一旁的孔宣露出深思之色,暗暗琢磨着这段经文,赞道:“皇兄这段话极具奥妙,深蕴玄理,可否为愚弟详解一番。”   张紫星晒笑道:“你莫问我,其实此语乃我剽窃之句,我也不知其理。”   孔宣一阵哑然,随后张紫星将道德经的整篇原文都对他讲了一遍,孔宣听得末尾一句“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时,不由惊道:“莫非此文乃圣人所撰?”   张紫星答道:“此文乃我偶然得之,据说是八景宫圣人所书,道理极其深奥。我观此书所述治国之道乃小国寡民、无为而治,故而不以为意。也不知其中是否真有混元至理。”   孔宣口中反复咀嚼着“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这一句,眉头越皱越紧,只是不住摇头。张紫星生怕他走火入魔,赶紧说了一句:“贤弟不必如此执着,自鸿钧以下。圣人只有六人,各自成道,当各具其妙,非是一法雷同。况且人自有异,何必以人道强求我道?所谓条条大道通……那个混元。”   孔宣一震,只觉郁结尽去,想到方才差点拐进了死胡同,暗叫声好险,对张紫星十分感激:“多亏兄长点醒,否则愚弟将入歧途耳!”   其实张紫星看待《道德经》的观点是:老子不可能把混元大道的秘密全写出来让所有人看,就好比买彩票中奖一般,许多人按照这种或那种方法选号、杀号,最终却中不了大奖。道理很简单,如果用这种大众都知道的方法选号购买,岂人人都会中大奖?但最终大奖却只是一、两个人能获得,可谓亿万之一。所以要想中大奖,就得按照于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思路来买。当然运气还是最重要的因素。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成圣也一样,要是人人都看本道德经就能成圣,那这世界上圣人岂非比仙人还多?所以要想成圣,须得寻觅自己独有的道路和方法,当然,如同买彩票的运气一样,悟性和机缘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张紫星与孔宣一同朝回飞去,忽见前方上空一片红光,似是犬戎营的方向,赶过去时,正碰上袁洪。袁洪向张紫星报喜:张奎、陈奇夜袭敌营,几乎将身中声波武器的狼牙军全数歼灭,敌营也被纵火烧毁。扎卡被陈奇所杀,辅弼远则被张奎重伤,幸有亲卫拼死保护,带着残余的数千骑兵,逃回狼也先所在的阖山城。   张紫星大喜,勉励了袁洪几句,一起回到西岐城。此时妲己早已在幻水珠的作用下进入梦境,张紫星忙碌一夜,也感觉有些疲累,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国师率军夜袭敌营、大破犬戎的消息遍传西岐,令上下一片欢欣。天子龙颜大悦,当即重赏了立下功勋的张奎、陈奇两位将军,可惜的是,国师在与一道人战斗时,受了些伤,正在秘处静养,故而无法露面。妲己听到国师受伤的消息,目中不由闪过紧张之色,在听得伤势不重时,又将头低了下去。张紫星当即下令,全军进发,前往阖山城,直击那犬戎王狼也先。   阖山城中,得知本方大败、五万狼牙止余八千时,狼也先的面色不由变得铁青,而狼牙三将军的幸存者辅弼远则遍体冷汗,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狼也先毕竟是枭雄人物,不久便平复下来,对一旁的国师说道:“当初国师说得在理,我确是小看了商军。”   国师说道:“大商亦不乏能人异士。西岐城下,合赤木当是骄纵自大,被敌将斩杀。但据斥候来报,据传那晚夜袭却是一人所为,此人乃大商国师,身怀奇术,竟以某种魔音之术使我军失去战力,再施突袭,能走脱八千人已是不易了。”   “想不到大商也有这等人物!”狼也先点了点头,对辅弼远喝道:“此番敌军势大,又有奇术,你力不能敌,也在情理之中,且看国师之面,饶你这回,下次当戴罪立功!”   辅弼远连忙叩头谢恩。狼也先又问道:“国师那位道友当有神通,为何未能扭转狂澜?”   辅弼远答道:“那道长施展狂风之术,将魔音遮去,去寻那对头时,却一去不返,想必是败在敌手。随后敌军突袭,我军战力未复,故而有此之败。”   国师沉吟道:“那位羽翼仙道友修为精深,神通非凡,与我可算不相上下,居然被那大商国师所败,虽闻听那国师也受伤不轻,但其神通可见一斑。此番商军正朝阖山城逼近,届时必有一场恶战。我当邀几位同道好友,一并前来相助大王,必让那商军有来无回!”   狼也先大喜:“有国师在,何惧商军猖狂?”   不多日,商军终至阖山城附近,择一要地,安营扎寨,造饭休整。次日,张紫星亲率大军前往阖山城下搦战。   狼也先并不据守不出,也率军出城相迎。狼也先见商军阵容齐备,衣甲鲜亮,精神抖擞,分步兵、枪兵、骑兵和弓兵四等,分层次列阵,显得气势恢弘。大军中央有一面巨大的幡杆,上挂一面玄鸟图纹的大旗,书写着一个大字:“商”。而两旁多是日月龙凤旗。巨旗下,众将团花簇锦,拥着一驾战车,战车上正坐着敌国的君主,商天子:纣!   只听那商天子喝道:“兀那犬戎番人,竟敢屡犯寡人疆界,毁我城池,屠杀我大商子民,情殊可恨!今寡人定当屠尽尔等番狗,为我大商子民雪恨!”   此言一出,大商将士皆是群情激愤,齐声喝道:“屠尽番狗!报仇雪恨!”   数十万人一起呼喝,当真声势惊人,饶是犬戎军勇悍无比,也不由各自惊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军斗法尽玄妙   狼也先毫无惧色,举鞭遥指张紫星,大笑道:“大言不惭!先前那黄飞虎率众而来,还不是被我狼牙军杀得大败而逃?你不自量力,竟敢亲自前来送死,我当以你鲜血祭奠狼神!你商汤坐拥这江山六百年,也该易人了!”   犬戎军士见大王如此镇定自若,纷纷作狼嗥之声响应,亦是声势非凡。   黑狼将军辅弼远欲戴罪立功,当即向狼也先请战,得允后催动骑下巨狼,越众而出,手持双股铁叉,叫道:“黑狼将军在此,谁敢前来做我叉下之鬼?”   张紫星谓左右道:“谁去斩了这番将,夺个首功?”   一旁余华龙之子余光抢出阵来,手中长枪直取而来:“虎烈将军余光,来取你狗命!”   辅弼远挺叉相迎,战未几合,余光借两马错镫之际,按下枪,取家传梅花标,五指执四标,朝辅弼远一齐出手。那标射至辅弼远身上时,忽然白光闪过,竟作金铁之声,无法刺入半分。   辅弼远哈哈大笑:“此小技安敢献丑?”   余光大惊,挺枪又刺。辅弼远索性不避不让,身上涌起白光,那枪竟然无法刺入其躯体。余光正待再刺时,辅弼远将身一抖,背后又现出四条手臂来,每只手上都拿着一面镜子。那镜子冒出白光,钉住余光之体,使其不得动弹,辅弼远趁机上前,一叉结果了余光的性命。   余化龙和余德等人见余光惨死,悲痛不已,正要出阵报仇,就见一骑飞奔而出:“大商先锋将陈奇,特来为余光将军报仇!”   辅弼远看此人手持荡魔杵,骑着一匹金睛兽,似是非凡之将,连忙小心应付。陈奇有异人秘传,养成腹内一道黄气,喷出口来,凡是精血成胎者,必定有三魂七魄,见此黄气,则魂魄自散。   张紫星在战前曾召集各将,言明战阵之上,当看准机会,速施杀招,先下手为强,以免被对方所趁。刚才余光正是按照这个指示行事,可惜本身能力不够,反遭了毒手。如今陈奇牢记天子吩咐,一上来,不由分说,朝着辅弼远就是“哈”的一声。辅弼远一见这黄气,顿时坐不住鞍鞒,从巨狼背上跌落下来。陈奇将荡魔杵一举,商军阵中本部的三千飞虎兵,手执挠钩套索,如长蛇阵一般,飞奔前来,一拥上前,将辅弼远生擒活捉,拿进阵中。陈奇擒下敌将后,也返回本阵。那辅弼远被五花大绑,却犹在迷糊之中,未曾清醒。狼也先见辅弼远被擒拿,大为恼怒。一旁国师朝身后几名道人说道:“摩呼道友,劳烦走一遭。”   那摩呼应声而出,骑着一匹白马来到阵前。张紫星对恶来说道:“寡人见你一直跃跃欲试,特准你前去,尽管施展本领,取那道人性命。”   恶来乃好战嗜血之辈,见战阵上斗得激烈,早存厮杀之心,奈何身为禁军之首,以护卫天子为第一要务,无法离开,心中正郁闷,如今得天子恩准,当即大喜:“多谢陛下,末将必提那贼道的头来见!”说完,连兵刃都不带,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后方的飞廉看得暗暗叫苦,却无法阻止。摩呼道人见商军阵中走出一员部将,身材高大,相貌凶狠,却是赤手空拳,问道:“你乃何人,居然敢空手前来敌我?”   恶来叫道:“废话少说,看我如何空手取你性命!”   摩呼道人面露不屑,催马持剑,朝恶来冲来。恶来动作十分敏捷,闪避着道人刺来长剑,忽然将手切入马腹下,奋起神力,叫声“起”,居然将摩呼道人连人带马都举了起来,远远地扔了出去。那马本是凡种,怎经得起这等狠摔,当即哀叫一声,倒地不起。恶来大步上前,想要取敌性命,却未寻到摩呼道人的踪影。飞廉在阵中看得真切,大叫道:“留神后面!”   恶来急回头,只见一道白气自地下升起,将恶来包裹了起来。恶来仿佛身不由己,被什么捆紧一般,感觉十分痛苦,躯体也渐渐缩紧扭曲。眼看危在旦夕,恶来双眼忽然放出红光,身体陡然变化成狰狞恶魔之状,顿时挣脱了舒服,一爪就握住了白气的某个位置。那白气渐渐献出形貌,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蟒蛇,相貌恐怖,全身俱是银色的鳞片,此时蟒蛇张着血盆大口,正要吞噬恶来,却被他掐住七寸要害,一时无法得逞。恶来原本就以力气见长,变化成魔身后,力量更是暴增,将那巨蟒一甩,狠狠地砸到了地下,顿时砂石飞溅,随着恶来发狠摔打,地面多出一道道深坑来。摩呼道人没想到碰到个有蛮力的克星,当即将身躯又化白气,挣脱开来,又变为道人的模样,看上去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那恶汉,休要得意,看法宝!”摩呼道人拿出一物来,朝恶来一抛。黄光闪过,恶来被那物体捆个如粽子一般,在地下挣扎,原来是一条软索。摩呼道人拿出宝剑,正想结果恶来,突然一道黑风自商阵中飞出,黑风中现出一道金光,化坐一圈,将摩呼道人套住,也是动弹不得。犬戎军中也飞出一道紫光,抢向摩呼道人,那黑风正是飞廉,他并不恋战,卷起恶来,就朝本阵回去。   狼也先见单挑不能胜,下令狼牙军朝商阵冲击。张紫星也不示弱,命大军迎去,双方顿时一场混战。一开始狼牙军的骑射给商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枪兵和步兵都有折损。张紫星赶紧下令收缩阵形,推出弩车来,并辅以弓箭。当狼牙军以为敌军退缩时,敌阵中忽然飞出无数可怕的箭矢,与其说是箭矢,还不如说是一支支长矛,这些长矛带着可怕的力量,而且射程远得可怕,绝非人力所能发出,配合那漫天的箭雨,顿时让狼牙骑兵们伤亡惨重。狼也先一见势头不妙,赶紧收兵,退回城中。这一仗双方各有伤亡,商军略占上风,算是势均力敌。   狼也先退回阖山城后,下令各门严加戒备,急召众将在城中大殿议事。狼也先叹道:“这商军果然厉害!今日虽是首阵试探,却已落下风。请问国师,有何良策?若是不便,我当再施毒术,作他个绝户之计!”   国师说道:“大王,商军有黄飞虎之败,已知大王手段,当是有备而来,此计暂不可行。况且那毒术有干天和,杀孽太重,不到万不得已,切勿轻用,以免将来有恶果缠身。这几日我便请几位道友前去叫阵,以道术灭其精锐之将,令其士气大降,再以大军击之,当可破敌。”   狼也先也知道要布置大规模毒术必须选好地点,预先设好毒阵,方可成事,此时此地,并不适用,当下同意了国师的策略。   在商营之中,张紫星则将重点放在了对俘虏辅弼远的审讯上。狼牙三将军及那摩呼道人所施展的法术让他觉得有些面熟,仿佛在哪见过一般,心下不由升起疑窦。辅弼远虽然被擒,却也刚硬,任由威逼利诱,都不肯吐露半点。若是换个人,或许会在束手无策之下将辅弼远斩杀,但张紫星却有的是办法,果然,在强催眠术的作用下,辅弼远迷迷糊糊地吐露出许多情报来。   犬戎的国师唤作不动道人,是数年前来到犬戎的,也不知是何来历,由于法力精深,当即被狼也先尊为国师,还收了狼牙三将军为徒,并授以速成秘术。这种秘术虽然厉害,但仅是一时之用,今后再也无法寸进。国师有许多道友,都是身怀异术之辈,似乎还是同门,如摩呼道人、夜叉道人、帝天道人、修罗道人等。狼也先素有野心,对大商富饶的土地早就垂涎三尺,几年前在高价购得大商的“先进”军械后,更是雄心勃勃,在国师的鼓动下,终于发动了东侵。大商诸侯这边似有不明人物与犬戎暗通声息,两位定西侯的死,也与此有关,但具体是何人,辅弼远也不得而知。   不动道人?摩呼道人?修罗道人?夜叉道人?张紫星细读着这些名字,忽然猛省,莫非是他们?   张紫星越想越心惊,心中对这次犬戎的东侵内幕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在急召孔宣、袁洪等人来商议一番后,又拿出申公豹送给他的通讯信香来。   第二日,商营之前有几个道人率军前来搦战,指名道姓要会一会大商的能人异士。张紫星沉吟一阵,让陈奇、魔家四将、袁洪等将出战,并请吕岳派来的三位弟子周信、李奇、杨文辉掠阵。 第一百八十三章 瘟部使者显神通   前来叫阵的正是那位国师不动道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道装打扮的修士,摩呼道人也在其列。不动道人见到对面的陈奇,叫道:“陈奇,你昨日靠偷袭拿我徒儿,今日可敢出来一战?”   陈奇还未答话,一旁袁洪就抢着说道:“你让陈将军出来,他便出来?我说昨日你家狼也先狼狈逃走,今日可敢让他出来接袁爷爷一棍?”   商军都哄笑了起来。不动道人并不生气,摇头道:“陈奇不过无胆之辈也,我也不多费唇舌,且将头颅寄你颈上。”陈奇大怒,正要出阵,袁洪十分伶俐,知这道人指名道姓叫陈奇出阵,必有克制那黄光之法,当下拦住陈奇,抢先奔出。陈奇知袁洪是国师的师侄,此举也是为他着想,只得退回阵中。   袁洪扛着一根不起眼的黑棒,对那几位道人叫道:“大商小卒袁洪在此,有哪位犬戎大将愿意指教?”   犬戎军见这瘦小之人先是自称小卒之身,却自比己方大将,不由露出怒色。一黑衣道人从马背跃起,飞入场中,喝道:“好个牙尖嘴利之辈,我修罗道人倒要看看你有何真本事!”   这道人身穿黑衣,身材较瘦,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手持一把奇异的长剑,护手和尾部如利爪一般,来势汹汹。这道人似乎武艺十分高强,才刺出一剑,却化出数个剑尖。袁洪毫不示弱,将手中黑棒扇出一片黑云,朝那些剑尖打去。前日晚上,袁洪一时大意,差点被羽翼仙的剑法所制,战后还被张紫星训斥了一番,不得轻视任何敌手。如今袁洪虽然口中说得轻松,心中却不敢小觑修罗道人,将平生武艺尽数施出。   双方你来我往,招式精妙,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才知道两人果然有真本事。袁洪没想到这道人看来瘦弱,竟然有如此强的战力,竟然与自己旗鼓相当。修罗道人一直自恃武力,如今久战不下,也暗自心惊。修罗道人虚晃一剑,跳出圈外,将手中剑朝袁洪一指,发出一圈圈光环将袁洪罩住,顿时使之动弹不得。修罗道人叫声“落”,就见袁洪的脑袋忽然掉了下来。商阵诸将见状大惊,但奇怪的是,袁洪虽然被砍了脑袋,项上却无鲜血流出。忽然,那断处冲出一道清气,颈子里长出一朵白莲花来,那白莲花一放一收,又是一个头颅。白莲消失后,袁洪安然无恙地立在原处。商军兵将见袁洪有此奇术,不由大声叫好。陈奇等人方知袁洪道术高明如斯,连九龙岛那三人都暗自赞许。   修罗道人也是吃惊不小,将自家手指朝剑尖一抹,划出一道血痕,口中念念有词,再一指袁洪,就见地面上升起数片巨大的红色莲瓣,将袁洪围在中间。红色莲瓣的影像陡然淡去,化作熊熊火焰。这火焰之力十分惊人,对阵两军虽然隔得甚远,却也感觉炽热难当,纷纷后退。   袁洪一边捻着避火诀,一边将黑棒舞个风雨不透。但那火似乎不同凡火,带着一股焚近一切地恐怖力量,避火诀并没有太多的作用,袁洪转眼就被吞没在火焰中。就在人人都以为袁洪已经难以幸免之时,火焰中忽然飞出一只怪鸟来。这鸟只有一只脚,白喙,身上有红纹,那可怕的红莲之火竟然无法伤到这怪鸟。怪鸟在火中显得甚快活,还不时将那火焰衔着,飞至犬戎军上空落下。犬戎军不防,顿时大乱,被烧伤无数,许多旗帜也化成了灰烬。   修罗道人大惊,他的那红莲火焰威力极强,号称能焚尽一切邪恶,居然无法对这鸟造成伤害,反而被它衔着火焰伤了自家军队。   魔家四将也是见多识广之辈,魔礼青脱口而出:“上古火兽,毕方!”   原本以袁洪八九玄功的层次,是无法变成这种上古神兽并发挥其实力的,但由于毕方是木中所生,不仅是火神,也是木神,所以在桑棍的木元之力的帮助下,成功地变化成毕方,破解了修罗道人的红莲之焰。   修罗道人收起火焰,长剑脱手而出,斩向那只怪鸟。怪鸟躲过长剑,落在地下,又变成袁洪的模样。袁洪大笑,化白光而来:“你的神通不过如此,待我看看你长得是如何丑怪!”   修罗道人见来势迅疾,慌忙躲避,却慢了半拍,脸上面具却被袁洪摘了下来。袁洪见他面貌,似乎吃了一惊,将白光停下,也不追击。修罗道人掩面而去,犹带着恨声:“袁洪,我誓不与你干休!”   袁洪不以为意地将面具一扔,说道:“原来是个女子,且放你一条生路!”   众人才知道修罗道人竟然是个女人。犬戎阵中又飞出一位相貌威严的道人,似乎面带怒意,叫道:“袁洪休走!”   袁洪也不惊慌,冷笑道:“来者通名!我棒下不死无名之辈!”   “帝天道人。”帝天道人似乎不喜多言,他用的是行动。或许是见识过袁洪的武艺,他并没有选择近战,而是直接使用出法宝。这是一个钵盂,倒扣下来,骤然变大,朝袁洪罩去。袁洪感觉到那钵盂传来的可怕吸力,似要将他整个人收进去,几乎无法抗拒。他牢记张紫星“打不过就走”的吩咐,当即再化白光,逃回本阵,让那钵盂扣了个空。帝天道人见袁洪竟能躲过钵盂,也有些意外。此时魔家四将一同站了出来,对帝天道人叫道:“袁将军已战过一场,就由我四兄弟来一会犬戎高人!你可再邀三人下场!”   帝天道人看了看魔家四将,觉得四人修为寻常,摇摇头:“吾一人足矣。”   魔家四将见他如此轻视,当即大怒。老大魔礼青施了个眼色,四人从四个方位将帝天道人围了起来。魔礼青将青云剑朝帝天道人一指,当即一股黑风。风中似有万千矛戈,若是寻常人碰到,当即化作齑粉。而魔礼海也弹动琵琶,现出烈火无限,两兄弟配合多年,极有默契,那风火并不相冲,而是混合一股,将帝天道人包围了起来,声势惊人。   帝天道人见风火来势凶恶,将手中钵盂飞了出去,如长鲸吸水,将那惊人的风火尽数收了进去。魔礼红当即将混元伞撑开一晃,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钵盂居然收势不住,被混元伞收了去。帝天道人没想到这些人能收他法宝,脸色不由大变,只见那伞上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有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还有珍珠穿成四字“装载乾坤”,知是一件异宝。就在帝天道人略一分神时,忽然后心一痛,被魔礼青暗施出的白玉金刚镯击中,只觉眼前一黑,差点跌倒。所幸他修为非凡,以玄功压制了下来。魔礼寿瞅得机会,放出花狐貂来,那小兽迎风长成一只白象大小,张口就朝帝天道人吞去。   帝天道人自恃修为,对魔家四将的法宝威力估计严重不足,一时托大,便吃了个暗亏,面上现出怒容,背后陡然出现一座巨大的法身来。这法身金光闪闪,左手宝盖,右手是法器三钴杵。那花狐貂才一碰这法身,当即惨叫一声,落下地来,又缩小为老鼠模样,神态萎靡。魔家兄弟急施法宝,但无论是风火或是混元伞都无法撼动着法身分毫。法身将宝盖一摇,四将立刻感觉身上如有一座大山一般,难以动弹,帝天道人叫道:“中土道术,不过如此!念你四人略有根性,与我师门有缘,若肯皈依,可饶性命!”   魔家兄弟怎肯顺从,当即破口大骂:“我等截教门下,深受君恩,怎会降你这番狗!”   帝天道人正要施神通将四人擒走,忽然对面阵中又飞出三人,皆是道装打扮,相貌凶恶。三人也不多说,朝帝天道人喝道:“且让你看看中土的道术!”   这三人正是吕岳派来相助张紫星的三大弟子:周信、李奇和杨文辉。穿淡黄色道袍,挽双爪髻地李奇拿出一面幡对着帝天道人连摇了数摇,那金身忽然无端的打了个寒战。青袍绿脸的周信拿出一磬,对帝天道人连敲三四下,那金身似乎傻瓜了一般,头摇了两摇,下方帝天道人只觉先是忽冷忽热,随后头疼欲裂,捂着头,翻身栽倒,叫声“痛杀我也!”那金身陡然消失,只留下帝天道人在地上乱滚。犬戎一方见状,纷纷大惊。摩呼道人和另外一名道人平素与帝天道人交好,当即冲出,抢向帝天道人。   杨文辉拿出一条鞭来,对着摩呼道人一顿转。摩呼道人身躯忽然一顿,现出巨蛇之状,居然冲回犬戎阵中,见人就吞。不动道人吃了一惊,手中现出一点金光,化作一张大网,想要困住巨蛇,哪知这巨蛇的力气比平时陡然大了几倍,挣扎几下,竟将金网撑破开来。不动道人正要再施法术,忽然巨蛇不再动弹,软倒在地,恢复成摩呼道人的模样,口吐白沫,睁眼看天,只不做声,如同痴呆一般。犬戎的另一位道人已将帝天道人救了回来,帝天道人也是口吐白沫,不住叫头痛。   周信冷笑道:“管教你知我中土道术之能!”说完,和李奇、杨文辉一道带着魔家四将返回商阵之中。   这三人所用法宝皆是吕岳亲传,周信用是头疼磬,李奇用是发躁幡,杨文辉用是散瘟鞭,皆是含特异毒术,加上曾在祭坛叛乱事件中自爆身亡的朱天麟那把“昏迷剑”,曾在原书中完败雷震子、木吒等人。犬戎这一边的修炼者哪里知道这些,当即中招。不动道人在为两人喂服丹药后,由于药不对症,那诡异的症状依然如故,犬戎一方道人们不禁大为心惊。   犬戎这边一名长相丑恶的道人飞将出来,举剑遥指李奇等人,喝道:“那三人施得何等左道之术,居然害我两位道友!”   陈奇见诸人都有建功,而自己至今未下场来,当即赶着金睛兽奔出:“尔等孤陋寡闻,怎识我中土异术,看杵!”这陈奇算是深得张紫星“先进性战斗理论”的个中三昧,嘴里虽然说看杵,手中荡魔却未动,反而借着那发声之际从口中喷出一道黄气来。这下使诈,令那丑恶道人不曾提防,才见这黄气,三魂七魄顿时一乱,摇摇晃晃地就要跌倒。陈奇正想招呼飞虎兵前去拿人,不料那丑恶道人的身前忽然金光一闪,多出一个人影来,将道人挡在身后,正是那犬戎国师,不动道人。袁洪心知不妙,连忙叫道:“陈将军,速回!”   陈奇吃了一惊,不动道人笑道:“你只会偷袭暗算,我且在此处不动,看你如何败我?”   陈奇受他一激,哪肯听袁洪之劝离去,对着不动道人就是“哈”地一声,那黄气现出。不动道人看着黄气,轻轻摇头,竟是若无其事。陈奇连“哈”几下,均未奏效,不由大惊,暗忖昔日师尊传此道术时,曾说凡有魂魄着,见此黄气无不跌落,为何突然今日失效了!   不动道人冷笑道:“你再张嘴呼喝,亦是白费,看我法宝!”   只见不动道人手中现出五道紫气,围住陈奇只一搅,陈奇顿时身不由己地从金睛兽上腾空而已,落在不动道人身旁。那紫气竟是一只金属巨爪,陈奇被紧紧抓住,挣脱不得,不由后悔不听袁洪之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冰雪化形初建功   魔家四将等人一看陈奇有失,欲要上前相救,不动道人对周信三人的奇异道术甚是忌惮,当下一招手,下令大军冲锋,自己则带着陈奇退了下去。这边商军也冲上前来,一场大战,魔家四将仗着青云剑、混元伞和琵琶,施放出无边风火。犬戎军才一碰那风火,便被那矛戈碎作齑粉。花狐貂静养一阵,也恢复了活力,化作白象大小,冲入犬戎军中,逢人就吞。犬戎大军怎么敌得过如此道术,折损不少人马后,哪里还敢再攻,尾随国师不动道人仓皇而去。   这一仗虽然获胜,歼灭敌军两万有余,先锋官陈奇却被敌军擒去,各人在回营向天子禀告时,心中也难免有些沉重。   不动道人带着陈奇回到阖山城,并不加害,反而愿饶他性命,让他做门下护法。陈奇生性刚烈,宁死不降,不动道人无奈,只得命人好生看守。而帝天道人与摩呼道人依然症状眼中,一个痴呆不语,一个直呼头痛,不动道人与几位同门尝试多次,均无法救治,一时束手无策。   商营这边,张紫星得知陈奇被擒后,不由露出深思之色,良久不语。张奎出列,说道:“陛下不必忧虑,末将略知地行之术,可趁夜色潜入阖山城,寻得陈奇被丘之处,将其救出。”   众将一听,连连称善。张紫星却摇了摇头,说道:“张将军地行之术虽妙,但阖山城内能人甚多,难免有危险。此事寡人另有主张,可让陈奇安然返回。”   阖山城里,不动道人正与狼也先商议对敌之策,忽有军士来报:“大商天子遣人射来箭书。”   狼也先接过来,打开书信,看了一阵,皱了皱眉,递给了不动道人。不动道人一看,原来是商军要求交换俘虏,用辅弼远来换陈奇。   不动道人想了想,问道:“大王意下如何?”   狼也先沉吟道:“陈奇刚烈,不肯归降,若杀之,商军必杀辅弼远泄愤。辅弼远追随我多年,又是国师弟子,还是同意交换罢。”   “那商军素来诡计多端,不可不防,此时须当我亲自前往。”   “国师多有费心了。”狼也先又问了一句:“不知那几位道长伤势如何。”   不动道人叹道:“中土道术果然特异,有两位道友遭了奇术,就连我都无法解之。”   狼也先惊道:“那当如何是好?”   不动道人摇摇头:“无须担忧,此事我已禀报师门尊长。那位尊长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必能解此灾厄。”   狼也先放下心来:“如此便好,有劳国师了。”   出乎不动道人意料的是,“素来诡计多端”的商军并没有耍什么花样,甚至交换俘虏的地点和方式都按照他所说的进行,最终顺利地用陈奇换回了辅弼远。   安全返回本营的陈奇对天子的恩典和重视十分感激,来到主营中叩谢君恩。张紫星安抚几句,并让他今后戒骄戒躁,陈奇自是心服。谁都没留意张紫星眼中的笑意,因为回到阖山城的,不是辅弼远,而是冰雪。   或许是由于被俘的原因,“辅弼远”被换回后,显得精神萎靡,表情沉闷,不愿多说话。狼也先理解这个爱将的心情,况且辅弼远是先杀死敌将余光后,方才被擒,并非无功,当下也不多加责备,只是让他多加休息。辅弼远退下后,没有去自己房中休息,而是在阖山城中转悠了一阵,美其名曰“散心”。与此同时,出现在超脑中的阖山城地理及防御分布的明细图也渐渐完整——冰雪的眼睛就好比一个摄像机一般,能清晰地拍摄出所见到的影像,并通过超生物晶片远程传输给超脑。张紫星只须在超脑地屏幕面前,就能直接看到和听到冰雪所经历地一切,就好比一个第一人称的射击游戏一般。   让张紫星愤怒的是,阖山城居然已经没有什么百姓,大多被屠戮一空,或被喂了那些巨狼,幸存的只有一些尚有姿色的女子,受着生不如死的蹂躏。了解到这一点的张紫星也更加坚定了对阖山城施“化学武器”的决心,那地图上又多出了供犬戎军日常饮用的水井坐标。   冰雪在完成这一切后,又来到“师尊”不动道人所居住的静室,“探望”帝天道人与摩呼道人的伤情,得知两人症状十分严重,就算以仙力逐渐压制、排除这些异状,也非短期内所能痊愈。   阖山城内,除不动道人、帝天道人、摩呼道人和修罗道人外,那险些被陈奇所败的丑恶道人叫夜叉道人,救帝天道人回阵的是龙道人,还有一个叫马元的,与夜叉道人是好友,平素以血食为修炼之法,今日正逢修炼,并未出战。   马元?原著中好像有提到过,在骷髅山白骨洞修炼(男白骨精?),为截教门人,人称一气仙,好生吃人心,穷凶恶极,但头脑简单,曾被杨戬用泻药折磨得泻了三日,还瘦了一半。但此人运气不错,最后快被文殊广法天尊杀死时,准提道人及时赶到,将其作为难民引渡到西方,免去上榜之灾。据现在的情报来看,蓬莱岛的羽翼仙与不动道人交好,而骷髅山的马元则与夜叉道人相得,看来西边这些人的手还伸得真长。   就在冰雪打算离开时,不动道人的一个吩咐引起了张紫星的高度警惕:“徒儿,你速去命人清出一处僻静之所,在那地焚香两日,尽去俗气,再搭一芦篷席殿,结彩悬花,不得有误。”   芦篷席殿?难道又有什么厉害的援军修士赶来?   冰雪当即领命,在走出门口时,却窃听到了不动道人的下一段话。其中最后一句,如霹雳一般狠狠地击在张紫星的心中。   “众位师兄弟不必沮丧,中土能人众多,我等略有小挫也在情理之中。那羽翼仙乃大鹏之身,已至金仙上阶之巅,天赋异廪,根行极厚,就算是八部中的迦楼罗亦不如他。我本欲引其西渡,见于教主,却不料居然败于敌手,一去不回。想大商军中,必有厉害人物,极可能已经至玄仙之境,我等俱不是敌手。所幸三日后,教主当亲至此地,届时不仅帝释天、摩呼罗迦二位之厄可解,而且再也不必顾忌中土修士之术。”   众道人皆赞:“明王所言极是,若是教主亲至,任凭他玄仙再多,也不足为惧!”   教主亲至!饶是张紫星意志向来坚定,也不由心神大震。   这些相助犬戎的道人,正是西方教中人!不动道人应该是五大明王中的不动明王。其余几人则是八部众的护法神:帝释天、龙、夜叉、阿修罗、摩呼罗迦。从辅弼远交代的情报来看,不动明王数年前就来到了犬戎,正如那昆仑晶玉一般,西方教一开始就做好了图谋中土的策划。让张紫星意外的是,原著中,西方教还仅是本着“以人为本”的原则,四处挖中土两教的墙角,把人家的精英都变成自己的,然后依靠时间的推移和思想潜移默化的渗入,在未来的N年里将教义渐渐传及中土。而从如今的种种迹象看来,西方教的野心要比想象中的大得多,一旦他们唆使犬戎入侵中原、甚至是夺取天下的计划得以实现,那么西方教就能异军突起,在杀劫中的气运之战中获得完胜,就算仅能占据大商西边的领土,最终割据一方,也能在境内传播教义,广布信徒,将中土这块“肥肉”吞掉一大块。   而在战斗中,不断利用吸收到的外来力量(如马元、羽翼仙、柏林之类)动手,同样是西方教的一个重要的策略,既可对付敌人,又可保全本身,万一有伤亡,上榜的也不是西方教的这些核心弟子。   不动明王的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接引或准提要前来,这怎能让张紫星不心惊?虽然他早就有了迟早要与圣人放对的觉悟,却没想到会这么早。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加上大商阵营中所有的修炼者,在圣人眼里也不过如蝼蚁一般,丝毫不构成威胁。恐怕也只有孔宣,才能让圣人看上几眼。现在凭自己的力量直接与圣人为敌,绝对是毫无胜算地。张紫星心念电转,又对冰雪下了一个临时指令:刺杀狼也先!   狼也先雄才大略,颇具魄力,智略和心机也远胜常人,在犬戎族中威信极高。若能刺杀成功,那么对犬戎的士气打击也是相当大的,能就此撤军当是最好。就算不撤军,西方教再扶植一个首领,才干只怕难以胜过狼也先,对大商的威胁也要小一些。   冰雪接到指令后,立刻赶往城中议事厅。此时夜色渐沉,与一些将领正趴在女人身上作乐、发泄的情景不同,狼也先此时正在一边观看地图,一边沉思对策。张紫星也不得不承认,狼也先是个头脑冷静的难缠对手,不过,这个对手马上就要成为历史了。   狼也先一见是辅弼远求见,立刻召他进来。   “末将有秘密军情,要向大王禀报。”   狼也先一愣,随即露出了然之色:“无怪回来时不见你提起,原来是见人多嘴杂,不便明说,故而等到如今方才来求见……你且说说,是何军情。”   冰雪上前一步,作耳语状:“这军情就是……”   就在狼也先凝神倾听时,忽然就到一把尖刀从自己的胸前突了出来,而辅弼远则冷笑道:“这军情就是我要取你的命!”话刚落音,狼也先的数处要害都感受到了刀锋的冰冷。狼也先看着右手变成一把锋利长刀的冰雪,一把将她推开,怒喝一声:“你不是辅弼远!”   左右亲卫见“辅弼远”竟敢谋刺狼也先,纷纷叫喊着围了上来。冰雪却没有理睬亲卫,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刀上,只见那刀居然没有一丝血迹,而狼也先也仅是衣服被刺破,本人却安然无恙。那边观看的张紫星心知狼也先必有异宝护身,暗叹功败垂成,下令冰雪撤离。冰雪身如鬼魅,在逼近的亲卫身边游走一阵,亲卫们纷纷变成冰冷的死尸,跌掉在地。与此同时,冰雪额间忽现出第三只眼,对狼也先飞速扫描一阵,然后闪电般朝外冲去。   议事殿周围的大批守卫听道里面有“拿刺客”的呼声,赶紧围了上来。只见“大王”捂着胸口,似是受伤不轻,拼命地逃了出来,朝里面指道:“那刺客变作我的模样,在大殿之内,快与我拿下!”   守卫们赶紧朝里面冲去,果然发现里面有个施展妖术变成大王的“刺客”,当即拿着武器冲了上来,却被那“刺客”怒喝道:“你们这些蠢货!都瞎眼了!竟然连本王和刺客都分不清了?”   听着这熟悉的斥骂声,守卫们将信将疑,先叫声得罪,然后依旧是围困狼也先,同时速派人请国师前来辨认。不动道人得知消息,急忙赶来,认出狼也先身上的护身宝物,知道是真人,对“辅弼远”之事也十分震惊。众守卫连忙跪下请罪,狼也先顾不上发火,立刻下令紧闭四门,捉拿大商奸细。   此时,坏消息一个个传来,饶是狼也先素来镇静,也几乎昏厥过去。就在守卫们叫国师来辨认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大王”出现在粮仓,称军粮被大商奸细下毒,下令放火烧粮。如果不是后面赶来的军士抢救及时,早被烧光了,饶是如此,依然损失惨重。   “大王”下令,国师欲施展秘术,让军士将最精锐的战马尽杀,送往国师住处。   “大王”指示,东城守卫军叛乱,命西城守军前去平叛;又来到东门,调派守军消灭西门叛军。两军厮杀一阵,伤亡不少,直到接到狼也先下令封门的消息,才明白上了当……   就在阖山城乱得不可开交时,斥候急报,商军忽然大举调动部队,朝阖山城疾行而来。   这次出现,可真够“及时”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菡芝西来   狼也先暗暗叫苦,只得急忙召集军队,出城迎击。虽然犬戎军勇悍异常,训练有素,但由于先前军心已乱,又是仓皇迎战,自然是无法抵挡,最后败军退入城中,坚守不出。由于阖山城十分坚固,犬戎主力并未太多折损,商军虽胜一场,但要一举攻下阖山城,却难以做到。而张紫星并不想让己方有过大的伤亡,所以也不强攻。至于能随意变化的冰雪,要从阖山城脱出简直是易如反掌。   虽然这一场夜战算是大获全胜,但张紫星心情反而愈发沉重,因为从冰雪得到的情报来看:圣人,就来要了!圣人绝不可力敌,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又不得不敌。那么谁能力敌圣人?唯有圣人而已。张紫星思考一夜,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在阖山城严防戒备的狼也先忽然接到一个意外的消息:昨晚获胜的敌军不仅没有前来叫战或攻城,反而尽数撤回了西岐城!狼也先和不动道人都是大觉意外,不管怎么说,阖山城的危机是暂时解除了。   西岐城行宫之中,妲己依然在沉睡之中,而张紫星则在正殿与孔宣、袁洪紧急商议,布置事务。忽有内侍来报:“外有一女道,自称金鳌岛菡芝仙,欲请陛下准国师出来一见。”菡芝仙怎么来了?张紫星吃了一惊,瞥见袁洪脸上的笑意,当即横了他一眼。袁洪嘿嘿一笑,知趣地拉着孔宣外出回避。张紫星想了想,让内侍宣菡芝仙入殿相见。   菡芝仙走入大殿,就见天子之处似乎迷蒙一片,只能隐隐看出身形,无法看清真面貌,只道是什么防止刺客的法宝,也不介意,远远地打了个稽首:“贫道见过陛下。”   张紫星已与菡芝仙多日不见,期间都是书信来往,见她那清丽的面容,心中也有些激动,说道:“道者既是金鳌岛仙女,为何来此?”   菡芝仙答道:“贫道与国师逍遥子有旧,得知国师随陛下西征,特来相助,请问国师现在何处?贫道欲与他一见。”   原来菡芝仙是担心这个“逍遥子”西征有失,特意赶来帮忙的。张紫星心中升起一股温馨,下令左右退下,关上殿门。菡芝仙眉头微皱,对这关门走人的举动暗暗警惕:传闻天子宠信妲己后,渐渐荒废朝政,喜好女色,莫非是对自己起了那非分之想?哼,本仙子也不是那等任人摆布的凡俗女子,若敢有何歹心,纵是天子,也要他吃个大亏。就在菡芝仙提聚力量,准备发难时,那天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耳熟起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不是让你在金鳌岛等我吗?为什么要来此地?”   菡芝仙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就见那天子一步步从迷蒙中走出,来到自己跟前,而她原本提聚起来防备的力量早已不知飞散到哪里去了。那第一句话,正是逍遥子西行之前给自己信中的原句!是的,正是这副带着英武之气的面孔!虽然当初在金鳌岛只是惊鸿一瞥,却让她铭记在了心头,怪不得他说有太多的秘密与苦衷,原来他竟然是……   “是不是不习惯我这张脸?”张紫星见她呆立不语,启动超脑,陡然装备上魔凯,面上也换成了那副平凡有刀疤的样子,苦笑道:“菡芝,这样看着是不是顺眼了些?”   菡芝仙抬起头来,露出恼色:“陛下,你坐拥天下,后宫有佳丽无数,何苦还要寻我这等方外之人开心?我这便回金鳌岛,再也不会见你一面!”   张紫星恢复真面貌,一把抓住菡芝仙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搂住。菡芝仙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什么道术法力,只是本能地拼命挣扎。   “菡芝,你若这样离去,我终此一生都将寝食难安,陷入痛苦之中……我在信中已说得相当明白,这次西征返回后,当向你说明一切真相,并请你成为我的正式道侣,不料你竟然亲自来了西岐,我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菡芝仙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似又有些熟悉,不由回想起被他抱过的两次情形,尤其是第二次在阴阳镜下舍命相救,心中一软,没有再挣扎。原来她对逍遥子就颇有情意,那一番书信来往后,更加确定了逍遥子的心意,一颗心早已落在了他的身上,今日虽然惊讶,更多的还是欢喜。   “你不是有众多妃子吗?还有那个什么艳妃妲己,你为了她,荒废政事,几乎连江山都不要了,为何还来想我这等庸脂俗粉?”菡芝仙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了一句。   张紫星感觉着她凹凸有致的诱人躯体,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说道:“我一共仅有六位妃子,其中皇后与杨妃自寿王时就有,黄妃乃先帝赐婚,月妃乃东征时所娶,睿妃乃丞相之女,亦为我知己。虽然这些妻子的姻缘有些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我在心中却是以真情待之,一视同仁。对我而言,她们并非什么妃子,而是我的妻子,我也非天子,而是她们的夫君。既为我妻,当是我钟爱一生的珍宝。如今我不仅要你做我的双修道侣,也要你做我的妻子,厮守一生,永不离弃的妻子。”   菡芝仙曾听彩云仙子和彩云女童说过逍遥子有几位双修道侣之事,如今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意,面上不由羞红。她心中虽然意动,口中却说道:“那么妲己呢?你不是最宠爱于她吗,怎么没听你提到?”   “妲己?告诉你吧,我可以为你、为那几位妻子舍弃江山,却不包括妲己。”张紫星有些不舍地松开怀抱,拉着她的手来到寝宫:“你且看,那便是妲己。”   菡芝仙一看,床榻之上正睡着一个女子,细看那容貌,不由暗赞:艳妃妲己果然名不虚传,就连睡着了,都如此美丽。若论姿色,就连自己都有所不如。然而菡芝仙并非凡人,当即便觉察出妲己身上的异样的法力波动,脱口问道:“莫非是何法宝使她沉睡?”   张紫星点了点头,拉着菡芝仙走了出去,将前因后果简略地说了一遍。菡芝仙心下震惊,才明白原来天子一直表面故作糊涂,迷惑圣人,背地却以逍遥子的身份百般策划,四处行事。   “菡芝,此番杀劫凶险,前途未卜,我也不知自己最终是否能幸免。”张紫星与她面对面,双手相握:“不知……你可愿意与我一同面对?”   菡芝仙只觉千百年来,心跳得从未向今天这么厉害,就连多年的修为都无法压制,当即满面羞色,低垂着头,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两下。张紫星大喜,“趁机”一把又将她搂入怀里。由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挑明,菡芝仙再没有挣扎,而是十分温顺地接受着他有力的拥抱。两人相拥一阵,低声说些情话,一时间尽是说不清的柔情蜜意。张紫星虽然高兴,但心中始终记得西方教的大事,当即让菡芝仙先回金鳌岛,待这次西征结束后,一定会立刻去岛上,将她接回朝歌,长相厮守。菡芝仙来西岐本是担心逍遥子的安危,特来相助,如今知他身份,更不肯离去。张紫星想到西方教圣人将至,生恐菡芝仙有失,好说歹说,方才劝得她答应回金鳌岛。临别时,菡芝仙忽然想到一事,说道:“有一人近日来到金鳌岛上,此人好生可恶,我几乎想出手杀之。”   张紫星一问缘由,才知道,有一个男子,自称东海散仙,正四处寻访命中有缘之人,意欲双修,在见过菡芝仙的美色后,当即展开了追求。与欢喜使者那种强抢恶要不同,此人用的都是一些没有恶意的手段,如送鲜花、送礼物,找话题搭讪等,极尽关怀讨好,只要菡芝仙一作怒色,当即知趣离开,绝不纠缠。金鳌岛群仙知道菡芝仙心中只有逍遥子一人,存心看热闹,并不劝阻,反而有好事者故意替那人出些馊主意,最后那人自然是吃尽苦头,狼狈而走,但第二日又会锲而不舍地前来。   张紫星知道那些“道友”都是闲来无事之辈,平日嘻嘻哈哈,只想生出什么事来,有这种热闹可看自是不会放过。当然,若是大事,这些天君们也绝不会含糊。就在他暗骂“误交损友”时,菡芝仙说出了那可恶男子的名字,让某人大为暴汗——敖丙,居然是那个被他收作记名弟子的敖丙!张紫星哭笑不得,搞了半天,是他自己收的好徒弟,居然打师母的主意去了!要知道,那敖丙追女的招式都是得他传授,追求女仙的“任务”也是他交给敖丙的,这某非是传说中的“因果循环”?   菡芝仙一听此事缘由,也是一阵无语。张紫星咬牙切齿,当即给那“不肖弟子”写了一封亲笔信,说明“逍遥子”是他的兄弟,也就是敖丙的师叔,而菡芝仙与逍遥子是道侣关系,并将敖丙痛骂了一番,让他另觅“目标”。   菡芝仙看得掩口而笑。张紫星眼见她美色动人,忍不住凑上前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菡芝仙躲闪不及,被他搂住,一番唇舌鏖战,结结实实地被夺取了初吻。亲吻过后,菡芝仙连耳根都红透了,抢过书信,匆匆驾起清风而去。   张紫星回味着唇齿的余香,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动力,心中原本因为圣人事件而产生的不安也大为减弱。他将孔宣和袁洪再次召来,再三交代了一番,特别是提醒孔宣,一定不要贸然出头。毕竟,原书中准提降服孔宣的情节一直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在交代完一切后,他也不骑龙马,径直驾遁光朝天外飞去。   三仙岛上,碧霄正躺在玉床上,无聊地听着已经有些腻味的音乐,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自那人上次告知西征后,便中断了联络,对于每天都与他煲电话粥的碧霄来说,仿佛生活中忽然缺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心中空空的,相当不舒服,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包括多年来习惯的修炼。原本与他聊天的时候,为什么不觉得他有这么重要?碧霄暗叹了一声,关掉了那音乐,随手一扬,那播放器轻轻地落在了前方地玉桌上。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妹妹,你近来为何变得如此模样了?连修炼都定不下心来?”   碧霄闭着眼睛也知道,这正是那位大姐云霄。虽然云霄上面还有个哥哥赵公明,但碧霄就喜欢叫云霄大姐,管赵公明叫大兄,久而久之,琼霄也跟着她这样称呼了,让云霄好一阵无奈。碧霄翻了个身,也懒得起来,看了云霄一眼,说道:“大姐,我自有主意,勿要担忧。”   云霄摇摇头,说道:“你我乃亲姐妹,在这三仙岛上已经有数万年,若论情意,比罗浮洞的大兄还要深厚,我怎可眼见你如此消沉?”   碧霄露出奇怪的神色:“这如何叫消沉?只不过有些心事未明而已。”   云霄叹道:“师尊当年曾言,你我三姐妹俱有情劫,若是无法渡过,终身当难成大道,莫非你忘了吗?”   “我怎会忘记?”碧霄坐了起来,正视着云霄,问道:“大姐当如何对待此劫?”   云霄不假思索,答道:“清心寡欲,不惹尘事。如水中石板,光如明镜,任那流波随身而过,却无分毫粘滞。”   碧霄摇了摇头,说道:“纵使你心作明镜,滑身而过,终是不敢直面,依然是一种逃避。既是命中之劫,当避无可避,何不主动面对,或许能从劫中得悟。”   云霄不料碧霄有此回答,当即沉默了下来,半晌,方才问了一句:“若是不悟呢?”   “不悟无妨。”碧霄微微一笑:“无悔即可。”   云霄心中一震,未及回答,忽然刚才被碧霄关掉的通讯器自动发出一阵悦耳的歌声,碧霄精神一振,整个人顿时弹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逢陆压   张紫星才呼叫了碧霄一声,那边顿时接通,碧霄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一直关闭通讯,今日才舍得打过来!那西征总算完了吧?有没有带什么些什么礼物回来?”   张紫星被她这一顿机关枪般的扫射发问弄得搭不上话来,不由面露苦笑。同样苦笑的还有云霄,这位妹妹一接这“传音法宝”,顿时精神倍涨,口中自顾对话,毫无顾忌,将她这个姐姐视为无物。   “什么?西征并未结束?你就快到三仙岛了?”只听碧霄脱口而出,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好,你自在海边等我,我这就出来!”   云霄闻言,面上露出惊色,天子竟然在西征这重要的关头来三仙岛了?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知道,天子身边可是有孔宣这样的超级强者啊!就见碧霄转眼已经化成那面具人之状,说道:“大姐,他有紧要之事,我且去海边与他一会。”没等云霄答应,她已身化白光,消失在洞口。   “不悟无妨……无悔即可?”云霄自语着,缓缓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海边,张紫星将来意一说,碧霄当即吃了一惊:“你……你要去碧游宫见师尊?”   张紫星点了点头:“有一事,极为紧急,须得我亲见尊师,禀告明细。”   碧霄眼中露出犹豫之色,通天教主不喜见外人,除开讲《道德玉文》外,平日多是独自在碧游宫中静思,就连座下四大嫡传弟子,也不敢惊扰,签押封神榜后,更是明令门人紧闭洞门,静修以求避劫,不得轻上碧游宫。如今天子以人皇之身,贸然求见,只怕师尊心有不悦,很有可能会拒之门外。   张紫星又加了一句:“此事关乎重大,甚至还牵涉到截教的气运存亡,我想请你带我前去碧游宫,秘密面见通天圣人。”   碧霄见他说得如此严重,顿时收起调侃之心,也不再如平日“电话”中那样调侃与他,说道:“你且稍候,我去和两位姐姐说一声。”   不久,碧霄带着云霄和琼霄一齐来到海边。云霄问道:“请问陛下,对碧霄所言当真?我师尊乃混元圣人,并不问人间之事,若是你为西征战事相求而出此危言耸听之语,纵使见到师尊,也是无果而回,我姐妹三人还会被师尊降罪。”   张紫星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以天子之名立誓,此事绝非虚言!非是我不信三位娘娘,而是此事关联甚大,内中细节须当面向尊师说明。”   云霄和琼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姐妹三人当一起与陛下前往碧游宫一行。”   “大师尊!”远远地传来了哪吒的呼声,就见小哪吒飞奔而至,转眼便来到张紫星身边。   哪吒惊喜地问道:“大师尊可是来看我的?”   张紫星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今日我来。有要紧事情要和你三位师尊一同出去。你自在岛上好生修炼,若有所成,得允出师,当可来朝歌相助大师尊。”   哪吒眼珠一转,问道:“四位师尊有要紧事情出去?莫非是约会?”   云霄和琼霄都不知道“约会”的意思,碧霄可是清楚得很,当下在哪吒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一记:“小徒儿休要胡说,你且在岛上好生看守洞府,用心修炼上清仙诀,若是我回来,你还悟不透那玄变法门的妙诀,当有惩罚!”   哪吒吓了一跳,嘀咕道:“这样说来,你们出去约会越久越好,若是须臾便回,我岂非又要挨罚?”   碧霄一扬手,作势要打,哪吒赶紧捂着头逃开。   四人当即驾遁光而去。碧霄想到某人曾在电话中吹嘘自己的遁术迅捷,有心试试他能耐,拉着两位姐姐,陡然化风而去。碧霄的境界是金仙上阶的巅峰,与羽翼仙相若,虽然没有羽翼仙那种飞翔异术的天赋,遁光却也非同小可,而琼霄、云霄都是玄仙,陡然发动之间,转眼便消失无踪,连超脑都没来得及锁定。张紫星暗暗叫苦,只得化血光朝着大略方向全速追去。才飞行一段,忽然斜里飞来一股特异的力量,带着炽热的毁灭之力,似乎要将他拦腰斩成两截。好在张紫星得到超脑的警告,借着惯性的作用,将那血光划了个半弧,险险躲了过去。   “多时不见,逍遥道友力量又有精进,真是可喜可贺啊!”这声音虽然说是道贺,语气却是咬牙切齿,似乎怀着滔天的恨意。就见一道长虹陡然出现在眼前,露出一个矮道人的模样来,正是那位曾经追杀张紫星、几乎要了他命的陆压道人。   张紫星暗暗叫苦,怎么三霄才一走远,陆压就来了?要不然还可以让陆压尝尝混元金斗的厉害。目前只好施缓兵之计,三霄发觉他没跟上来,定会回头来寻找。届时就算陆压有再大本事,也敌不过三霄联手。由于目前他所使用的是原本的面貌,所以也不惊慌,将声音略为变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我去路?”   陆压方才是见血光眼熟,才出手阻拦,如今却见到是个完全面生之人,又并非身穿道装,也有些惊讶,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阵,心中依然怀疑。陆压一来怕错过仇人,二来也顾虑当真认错人,惹下不必要的因果,出言试探道:“道友好生健忘,当日梅山一别,今日便将我陆某人忘记了?”   张紫星见他试探,反而安心不少,露出惊奇之色:“我何时去的梅山?我根本不识得你!方才你无故施术偷袭于我,是何道理?”   陆压微微一笑:“道友莫要责怪,方才是我认错人了。只因我有一故人,遁光与道友极为相似,故而有此误会。敢问道友是何人门下?我也好前去登门谢罪。”   张紫星知道陆压想套问自己师门来历,看是否与逍遥子有关联,摇头道:“既是误会,倒也不必登门谢罪,我尚有要事,恕不奉陪。”说完,他再驾血光而走,但这种血光已经换成了他自行改良的那种,并非是原版的赤血遁术。   陆压仔细看这红色遁光,果然不是上回逍遥子的那种,倒真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当他随意朝这渐渐远行的血光一算时,当即面色大变,身化长虹,追了上去。   张紫星见陆压再次追近,立刻加快红光速度,喝道:“你还有何事!为何纠缠不放?”   陆压恨声道:“若非对你一算,差点被你这奸贼骗了!莫要以为你换个副头面,就能瞒得过去!当初在梅山赌赛算计对方来历,我也是这般似是而非的熟悉感觉,只觉越算越乱。今日无须多言,纳命来!”   张紫星暗叫不好,知道终于瞒不过陆压,陡然换成赤血遁术,顿时如电一般飞射而去。陆压看着这熟悉地血光遁影,想起当初裸身之辱,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全速发动长虹追去。   此时,远方空中三霄的遁光终于渐渐慢了下来。率先停下的正是云霄,对碧霄说道:“妹妹,你如何这等顽皮,那天子连金仙之境都未至,与我们修为相差太远,如何能赶上?如今距离如此之远,连仙识都感觉不到了。”   琼霄也道:“那天子说得甚是慎重,今日之事关系我教未来,绝对非同小可,怎能视之儿戏?”   “谁让他曾自诩遁光过人,我只不过想看看他的能耐,哪知如此不济事!”碧霄被两位姐姐责斥,也甚觉无趣:“你们且在此等我,我去寻他过来。”   陆压在追赶张紫星的时候也感觉十分奇怪,这逍遥子的遁术确实了得,与自己的长虹不相上下,只是修为太差,否则自己也难以追上。但这次不知为什么,逍遥子居然不朝远处逃走,而是在用迂回战术绕来绕去,似乎就在这一带打圈,莫非这里有什么宝物,让他不舍离去不成?陆压正思忖时,忽然就听一声清脆的斥喝声,一只紫色的大鸟带着凛冽的杀气,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陆压将长虹一停,手中多出一把长剑,化作一只火红色的巨鸟,与紫鸟纠缠在一处。火星四溅间,两鸟分开来,化作两把长剑,落入主人手中。陆压看出碧霄的修为和法宝都非同小可,当即也不抢攻,问道:“道友是何人,为何袭击于我?”   张紫星见那紫色大鸟,知是碧霄赶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血光。他左顾右盼,却不见云霄和琼霄,赶紧问道:“你的两位姐姐呢?”   碧霄根本不理睬陆压,而是不满地瞥了张紫星一眼,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和人纠缠,怪不得不见你踪影,害我被姐姐责斥。此人是谁,为何要紧追于你?”   张紫星说道:“此人心狠手辣,是我仇家。上次欲要侵吞我宝物,如今又想杀人灭口。”   “他敢侵吞你的宝物?”碧霄大奇:“以你的身份,居然还有这种仇家?”   陆压看出碧霄的法宝和修为亦是非同小可,听她语气,似乎这逍遥子有十分强硬的后台,身份很高。但他对此人恨之入骨,对那混沌石更是念念不忘,所以并不想就次放弃。张紫星生怕她说出自己天子的身份来,赶紧压低声音道:“休要多言,此人厉害非常,我们还是不要恋战,快快去寻你姐姐去吧!”   “此人狠毒无耻,竟敢对你下毒手,绝不可就次放过!”碧霄冷笑一声,手中已经多出一把金剪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斩仙飞刀   陆压虽然觉得碧霄修为不凡,但也不过是金仙上阶而已,与他的玄仙中阶境界相差甚远,见她无视自己,又说出如此狠话,不由动了怒意。就见碧霄手中飞出一道金光,起在空中又化作两条蛟龙,双龙挺折上下,头交头如剪,尾交尾如股,闪电般往陆压闸来。陆压原本对碧霄的修为并不是太在意,却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可怕的法宝。金光刚飞起时,就感觉到了这双龙传来的恐怖气息,就算是身为玄仙的他都绝对硬接不下,当即大惊,在双龙闸下那千钧一发之际,身化长虹遁走。   碧霄见陆压遁光迅疾,居然能躲过金蛟剪,也是十分惊讶。就见那长虹一折,又返了回来,化作陆压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是无比警惕地盯在碧霄手中的金剪上。他虽然避过金蛟剪之厄,却也惊出一身冷汗,心下哪里还敢对这女子再有小觑之心,目中杀气大盛,从法宝囊里拿出一个葫芦来。   张紫星一见那葫芦,暗叫不妙,正要拖着碧霄逃走。就见陆压已经对着碧霄打开了葫芦盖。葫芦内现出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白光反罩下来,当即钉住碧霄头顶的泥丸宫。碧霄只觉魂魄一紧,头脑渐渐晕迷,不知左右。张紫星迟了一步,没能抓住碧霄及时遁走,当即顾不得许多,立刻装备上魔凯,大喝一声,没等陆压鞠躬开口,猛扑了过来,挡在了碧霄的身前,正迎上了那白光。   陆压本来就对碧霄的来历有所顾忌,方才也是因为金蛟剪太过厉害,又不想放过仇人逍遥子,才起了杀心。如今见张紫星奋不顾身挡在前方,陆压眼中一亮,当下放过碧霄,控制那白光,钉住了张紫星的头部。张紫星紧急凝出能量镜,挡在头前,想要将这要命的白光弄开。哪知这白光与阴阳镜、金光阵的镜子那种光的属性完全不同,仿佛能超越一切空间,挡在前方的能量镜根本无法反射或折射。张紫星被这白光一钉,就觉一阵晕头转向,耳边响起超脑的警告声:“发现属性为牵引光束类别的能量束缚,是否启动反牵引能量?”张紫星正浑浑噩噩,幸亏体内七情香的力量能清明心智,超脑又及时发出精神波是他免于陷入昏迷,当下勉强应了一句:“是!”   陆压施展葫芦中白光钉住张紫星后,哈哈大笑,鞠了一躬:“请宝贝转身。”哪知此时奇事迭生,没等那物在张紫星头上转动,白光忽然滑开来,居然钉不住目标,那宝贝自然是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又回到葫芦中。陆压见状面色大变:这葫芦飞刀乃是他在机缘之下,融合心血以异宝炼就而成。可以说,圣人以下,不论如何修为,有何不坏、不死异术,只要被白光钉住,那宝贝一转,当即人头落地,绝对性命不保,就算是玄仙,也难以幸免。这是他最厉害的法宝,在以往的争斗中所向披靡,从无失手,如今却在这仇家面前无故失效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此人连金仙修为都没有!陆压有些不信地再次拿这葫芦对准张紫星。那白光又一次射出,却再也无法钉住,仿佛那人就是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陆压心中终于确定了“逍遥子”能避他最强的法宝,心中不由剧震。   在超脑的帮助下,张紫星完全清醒了过来,心中无比激动:封神中最厉害的几样法宝之一,斩仙飞刀竟然对他已经形同废物了!当然,这一切都是超脑的功劳,还有着无比 运气。牵引光束是一种能控制、定位或导向的光学武器,其中还有重力和电磁的原理,多用于捕获之用,被捕获者一般是难以幸免。许多海盗飞船就常用这种武器来捕获商用飞船,因此反牵引防卫武器也因此而生。不管陆压葫芦中的白光的作用是震散魂魄也好,钉住魂魄也好,但那白光锁定物体的能量性质,正是那种牵引光线的原理。所以,在超脑反牵引能量的作用下,那种对仙人们无往不利的葫芦白光顿时失去了效应,既然“钉”不住,自然是无法“宝贝转身”了。   陆压正吃惊时,忽然天边又飞来两道遁光,原来是两名女子,看她们的面具和斗篷装束,似和那施金剪的女子是一路,更让陆压心惊的是,这两名女子都是玄仙!虽然陆压目前的境界,要比三霄中任何一人都要高,但若是三霄合力只怕陆压也是难敌。最关键的是,在仙人之间的争斗中,若修为相差不大,那么法宝就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自己的斩仙飞刀已被那仇家所破解,而那女子的金剪又十分厉害,似乎是传闻中截教的一件至宝,谁知道后来的两名女子还有何厉害法宝?   而后赶来的,正是云霄和琼霄。只因碧霄迟迟未至,云霄略一推算,似乎碧霄有莫大危险,当即和琼霄一同迅速往回寻来。碧霄此时也恢复了清醒,隐隐忆起方才的情景,知道差点着了道人的暗算,见到两位姐姐,顿时叫道:“快拿下那恶道!”   云霄也发现了陆压是玄仙,修为竟然比她还高,当下不敢怠慢,掌中多出一个金斗来,滴溜溜直转。陆压一见这金斗,联想到刚才的金剪,顿时确定了三女的来历,当即惊叫一声:“混元金斗!”话刚落音,整个人已化长虹而去。   以一敌三,其中两个敌人是玄仙,又有金蛟剪和混元金斗这等可怕的法宝,背后还有截教圣人撑腰,若还是傻傻地去力敌,他就不叫陆压了!陆压一边遁走,一边思忖:看来这逍遥子果然是身份特殊,来历非同一般。上次那个法宝众多的是玄仙,今日这三霄娘娘有两位也是玄仙!记得他曾说过师弟是玄仙,只怕不是虚言。莫非这家伙真的是截教圣人的弟子?如果是这样,要雪那耻辱恐怕难上加难了。只是那混沌石,关系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就算对方有圣人撑腰,他绝不甘心就此放弃。   云霄见道人识得混元金斗的厉害,遁光又如此迅疾,当下收了法宝,也不追赶,会合碧霄与张紫星,四人一齐朝碧游宫方向飞去。飞至一处山上时,云霄远远指着前方云端的一座山尖,说道:“那里便是碧游宫,陛下请勿随意飞行,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去面见教主。”   张紫星一看,远处云中隐见烟霞袅袅,一片瑞彩祥光,正是截教混元圣人通天教主的居处。碧霄说道:“我也许久未见师尊了,我与姐姐一同前去。”   云霄点了点头,两人不敢再全速飞行,放慢了遁光的速度,渐渐远去。   张紫星上次在女娲庙时,与女娲问对,是仗着一股热血,以强势不屈的态度与圣人对峙,显得不落下风,如今面对这位目前来说势力最强大的圣人通天教主,却是另一种心境。可以说,他是以一个局中棋子的身份,准备与一位棋手谈判,甚至是想借助这位棋手的力量,所以难免有些紧张。张紫星缓解紧张有不少方法,说话便是其中之一:“琼霄娘娘,不知尊师平日是何性情?是否威严十足?我初见圣人,心中甚是忐忑,唯恐言语不当,开罪了圣人。请娘娘告知一二。”   “师尊气魄过人,平日对门下弟子甚是爱护,时有教导讲经,无论是人是妖,无论是我们这些亲传弟子,或是旁系门人,皆且一视同仁。”琼霄语气中透出发自内心的崇敬:“碧游宫中尚有众多门人,皆是感师尊恩德,也不另寻洞府,只是三五成聚,居于这山间,不愿离去。虽师尊极少动怒,门规也较为宽松,但门人们都是真心敬畏,不敢违逆。”   张紫星心中略宽,想到先前云霄和碧霄小心翼翼地飞行,不由点了点头:“多谢娘娘解答,我总算放下心来了?”   琼霄笑道:“陛下客气了,若要感谢,我还要谢过陛下托碧霄送的那些礼物呢,当真受之有愧。”   张紫星曾听碧霄说过,琼霄对那些精美的玻璃工艺品爱不释手,心中一动,说道:“此次求见圣人,多有劳烦,娘娘既然喜欢那些小物件,下回我再让哪吒带些过来,以示谢意。”   琼霄确实很喜欢那些小工艺品,大方地说道:“既是陛下盛意,琼霄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正谈论间,云霄和碧霄已经飞了过来。云霄说道:“陛下,师尊请陛下入宫一行,请随我来。”说完转身缓缓飞去,张紫星深吸一口气,正要催动遁光时,就见碧霄朝他看了一眼,目光居然有种以前从未见过的温柔,还鼓励般地朝他点了点头。张紫星报之一笑,跟上了云霄。 第一百八十八章 碧游宫谒圣   阖山城中,狼也先对商军退回西岐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解,那日刺杀事件造成了相当的混乱,不仅损失惨重,而且对士气也是不小的打击。如今阖山城中四处都是戒备森严,人人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敌军再有能人潜入城中作乱。这时,潜伏在西岐的细作传来讯息,商军退却的原因似是天子龙体有恙,目前已急召西岐名医入宫诊治。   狼也先觉得奇怪,据说天子力大无穷,又得异人相传,当年征东夷时,还曾亲手降伏蚩尤兵刃“噬魄”,怎么会忽然身体不适?不久,细作又传来的新的讯息:天子并非有病,而是在修炼方面出了些岔子,据说,这出问题的是天子所沉湎的双修术。虽然暂无性命之忧,却也需长期休养方可恢复。   狼也先和不动道人一听这个消息,疑心渐去,因为大商天子近年来沉湎女色的事情天下皆知,原来是想走那双修之道,怪不得会有这样的岔子。由于西岐的情报来源十分可靠,而这对于大商撤军回西岐也是个很好的解释,所以狼也先总算是安下心来,暗道天助我也。不动道人也面露喜色,天子有恙,西岐群龙无首,自然难起战事,这几天阖山城当是平安无事,正好迎接圣人到来。不动道人并不知道,真正的大商天子,此时正在碧游宫中。他面对地,同样是圣人。   通天教主给张紫星的第一感觉是大海。大海并非高山绝壁那般凌驾于上,高不可攀,却是无边无垠,有容乃大。他的容貌也就是一位三十出头的青年道人,却显得朦胧莫测,无法看清。但由于圣人神通广大,要变幻容貌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张紫星也不敢确定,这位截教圣人是否就是那时送给自己面具、带走小型飞行器的神秘男子。   三霄并没有与他同来,那些截教的门人也没有出现在碧游宫附近,想是得了通天教主的吩咐,算是给了他这个人间之皇一个面子,来个单独会见。   张紫星面露恭敬之色,上前几步,朝着九龙沉香辇上的通天教主倒身下拜,叩首三记。   “商汤子辛叩见上清圣人,教主万寿无疆!”话刚落音,张紫星身前忽然出现一个蒲团,上首通天教主平淡的声音传来:“陛下不必多礼,请坐。”   “谢过圣人。”张紫星说了一句,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并无胆怯拘泥之状。   通天教主也没问他来意,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闻听陛下在朝歌设下招贤馆,不论出身贵贱,只问才能,可有此事?”   张紫星对通天教主的这个提问十分意外,略一思索,答道:“确有此事。子辛以为才能之士,纵然出身贫贱,亦是有才;无才之人,虽出身贵胄,亦是庸碌。若执意只用贵胄卿士,偏于一隅,则可用之才会越来越少,于国于民,皆为不利。富贵之人也好,贫贱之人也罢,终究皆是个人字。只有能一视同仁,唯才是用,方可使国家兴旺,长盛不衰。不瞒圣人,我那招贤馆中,纵然是异类妖族,只要有真才实学,且真心投效者,亦可收容重用。”   通天教主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陛下可曾听闻魔神一族?”   张紫星在火云洞时,曾听黄帝提过,当下点了点头。通天教主又道:“你那一视同仁,是否涵盖魔神一族?”   张紫星不解通天教主的用意,答道:“自是涵盖在内。人族、魔神一族、妖族,皆是芸芸众生。我因机缘巧合,曾习得玄帝的真武灵诀,若算将起来,我也有魔神族之嫌,自是不会歧视。但若是与我为敌,纵是同族,我亦不会半分手软。”   “相传近年来陛下沉湎声色,不理政事,如今看来,却是不然,究竟是何用意?”   张紫星迟疑片刻,据实答道:“我乃人界帝王,身系万民,杀劫之中,当是风口浪尖,众矢之的。然我一介凡夫,有何力量抗拒?只能略施小计,退居暗处,审时度势,寻求一线生机。我如此竭心尽力,若终是难逃上榜之厄,也是命数使然,但求无悔矣。”   他今天来碧游宫,是想寻求截教的帮助,甚至是结成结盟性质的庇护,若是表现的太过羸弱,又岂能成事?在二十四世纪,由于他所修的专业问题,就业十分困难。在父母的再三要求下,他去首都寻找一位父亲的故友帮忙。那位故友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待他十分客气,通过电话问了几个朋友,却没有找到适合他的工作,最终语重心长和他谈了许久,其中,最让张紫星记忆犹新的就是那一句“这个世界是扶强不扶弱的”。后来,他并没有坚持留下,或是再麻烦那人,而是回到了家,发奋努力,坚持走自己的科研之路,最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无论是二十四世纪或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都是不变的定理。与其示弱,寻求怜悯,不如展示自身的才能和价值,赢得对方的赞赏和主动帮助。所以,今天他必须脱下伪装的外壳,向通天教主展示自己真正的能力。   通天教主微微颔首,说道:“陛下乃人界至尊,素有圣德之名,又有这般见识,方才对我这世外之人为何如此多礼?”   张紫星笑道:“我对教主行此大礼,并非因为教主乃圣人之故,而是心中敬仰已久,诚心为之。若是换一位圣人,我当不会如此,纵然行礼,也是做作。”   通天教主见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大胆,眉头略皱。只听张紫星又道:“我敬仰者,并非教主那混元圣人的神通,而是教主有教无类之道。人教圣人清静无为,阐教过重于根性出身,门下鲜有异族。只有贵教门下,世间众生,皆视为一,无论仙凡人妖,皆可听经传道,得悟妙法。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贵教之所以有今日之盛,绝非偶然。愚以为,此方是真正的圣人之道。与此相比,我那些许政令措施,当是微不足道矣!此言出自真心,绝非奉承,教主休要疑我。”   通天教主目中似有神光闪动,微微一笑,说道:“贫道怎会相疑?当年陛下在女娲庙中,与那娲皇圣人质问、对赌,是何等的气魄胆识。如今贫道得你如此赞誉,倒是有些意外。只是不知陛下来我碧游宫,有何要事相告?”   张紫星连称惭愧,他知道自己已经在通天教主心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如今便是要开始正式“摊牌”了,当下也不拐弯抹角,说道:“我来碧游宫,只因我率军西征犬戎时,遇上不顺,特来请求教主相助。”   “陛下只怕是差了念头,我乃方外之人,怎会管这等尘世之事?”   张紫星摇头道:“若是尘世之事,我又怎敢惊动教主?”接着,他将西方教借犬戎入侵、企图入主中原的事情说了出来。通天教主表情不变,只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道:“西方教莲花现相,舍利元光,称极乐世界。两位圣人准提、接引俱是清净之客,素来偏安西土,与世无争,怎会如此?”   “若是平日,当是与世无争,而今封神榜既立,杀劫之中,各教当有气运之争,无可避免,又怎会当真超然物外?”张紫星初次见通天教主时,还有些紧张,现在更是完全放开了,侃侃而谈:“目前人教之势甚顺,并无轩辕黄帝时灭族之祸,纵使我大商江山覆灭,不过是朝权兴替而已,故而八景宫圣人乐得逍遥,不闻不问。气运之争当为三家,截教、阐教、西方教。其中,贵教门人众多,实力强劲,势力当为最强。阐教、西方教次之。敢问教主,若你是西方教或阐教之主,当如何应对?”   通天教主不答,反问道:“若是陛下,当会如何?”   “四个字,远交近攻。两派必然会合力先败势力最强的一方,而后再两下争夺。我朝中原有亚相姜尚,乃阐教门下,却无故抛弃富贵,叛逃于西岐,此当是得授意所为。此时犬戎东侵,虽与西地诸国鏖战,攻占数城,实际却与西岐无犯,分明是早有默契。就算眼下二者没有联合之势,未必将来不会,若真有此日,截教危矣!教主须得从长计议。”   通天教主说道:“陛下太过危言耸听,我师兄弟三人虽然各有其教,却是师出一门。阐教圣人乃我二师兄,如何引外来西方教来打我?若是西方教打我,岂非是打他一般?”   张紫星暗叹一声:看来通天教主还是不信元始天尊会与西方教勾结,而在“将来”的情节中,正是元始天尊联合老子、准提、接引,四圣同伐通天一人,才使截教有诛仙阵之惨败,直至万仙阵地覆灭。对于这位孤军奋战的截教之主,张紫星一直感到佩服和惋惜,如今给他一个介入“剧情”的机会,无论是于己于人,都想要改变那个结局。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通天教主的决定   张紫星见通天教主不信,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坚持,因为目前确实没什么证据,但他已从通天教主的口中听出了一丝对外来第三势力的反感,当即说出西方教圣人即将驾临阖山城之事。   “西方教准提与接引皆是圣人,绝不会干预此等俗事,陛下是过于担忧了。”   张紫星听得通天教主语气中有拒绝之意,也不气馁,又问道:“女娲娘娘曾言,我大商国运已经渐式微,不知教主有何看法?”   通天教主当然不会说出当日紫霄宫诸圣齐算出“周兴商灭”之事,只是含糊地说道:“天机混淆难测,贫道也不得而知。女娲娘娘身为圣人,又是伏羲之妹,自是精于推算,或比贫道更能窥得天数。”   “娘娘说得不错,近年来大商天灾人祸不断,国运确有衰减。”张紫星一听伏羲之名,顿时想起当日火云洞伏羲的原话来:“只不过凡事有盛必有衰,虽大商气运日渐衰败,但衰未必等同于亡,既能盛极而衰,亦有衰极而盛,就看天数与人为了。以目前混淆之数,焉知未来?”   通天教主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大商天子有这样的见识,但心中依然坚信诸圣所算之果,那可是自鸿钧以下,六圣一起推算而出,又岂会有误?他知道天子今日所来,有依附之意,并借截教之力对付西方教,但大商的最后结局注定是败亡,他身为截教之主,又怎么会将宝贸然押下,当下出言婉拒。   张紫星见通天教主明言拒绝,心中凉了半截,也隐隐猜到其心中的顾忌,转念一想,咬牙道:“子辛斗胆,请教主施展神通,为子辛一算将来。若果然是注定会被以下伐上,败亡而归,子辛这便告辞离去,罄尽全国之力,与那西方教所支持的犬戎做过一场,纵使身死亡国,让那西岐得利,也绝不将中土之地拱手让于外来之人。”话虽是这样说,但若真是真到了这种拼命的地步,张紫星也不会再有任何保留,所有的武器会全数发动,而且第一个要灭的就是西岐。这个计划曾由超脑审核过,若是条件齐备的话,绝对可行,能在十秒钟之内,让西岐化作飞灰。而智能化的超脑甚至还提出一个更“完善”的疯狂计划,那就是灭世。以反物质武器引发相当星爆的能量,就算这个世界里的“地球”坚固无比,无法毁灭,但地面的生物,尤其是人类绝对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这个计划,连张紫星本人都看得心惊肉跳,不敢想象。   通天教主听他语气用词,似是知晓未来之数,内心中对他所表现出的义烈颇为赏识。虽然他是圣人,但圣人并非天道,那推算也是一种对天道的即时感悟,或叫灵感。灵感强的时候,算出的也就更清晰准确,可算的时间与范围就越长越大,若是灵感弱或是无灵感,就很难算出。在如今天机颠倒的情况下,推算之术更为艰难,也极耗心力。虽然有紫霄宫之事,但通天教主对张紫星颇有好感,所以还是决定一算,若果真如前,也好让他死心,彻底了却这一桩事件。通天教主看了他几眼,默运奇术。心中顿如电转一般,飞快推算起来,才一算,当即露出惊色:“陛下为何命数如此奇特,居然似不存于此世之中!”   张紫星闻言,心中剧震:圣人果然是圣人!竟然在他戴着那五彩面具的情形下,依然能算到这种地步!张紫星露出惊色,故意问道:“教主为何有如此之言?难不成我并非天子之命?”这话也是一种试探。他重生于封神世界,不知在“命数”里,究竟算是偷渡的“穿越者”?还是扎扎实实的本地户口?   通天教主摇头道:“陛下乃天下至尊,威德四海,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怎会有误?只不过陛下命格奇异无比,看似不存于世,又安于世间,甚是费解。而陛下此时虽在贫道身前,却似有似无,模糊难辨,就如天道中变数一般,纵是圣人,也算不真切。如此命数,贫道还是首次遇到。”   张紫星暗松一口气,还好,看来他当初自胎儿重活一世,算是弄了一张本地身份证,那么这天子之位也是顺理成章,否则让人抓住这一点做文章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通天教主算不真切,正好抓住这机会,再下一剂猛药:“子辛有一桩奇事,数年前,我忽染重病,一时前事俱忘,如梦境一般,直至病愈方才梦醒。然醒后忽觉神智格外清明,许多奇知妙事无端便生于心中,十分神奇。当年所立三书,皆为此故,不知何解。”   通天教主问明那“发病”的先后时间后,饶是他已至不动不惊的修为,也难免吃了一惊:这个时间,正是天道忽然混淆之时!莫非里面有什么关联?张紫星早从伏羲和孔宣等人的口中得知那天机混淆的时间,发现正于自己“觉醒”之时相符,也不知是否有什么奥妙玄机,正好拿来忽悠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此事乃陛下命中机缘所致,无须担忧。陛下究竟想要贫道如何相助?”   张紫星闻听似有转机,喜道:“教主乃混元圣人,不沾尘埃,子辛不敢过多妄求,只是想请教主遏制那西方圣人而已。若是西方圣人不至,自是不敢有劳教主。”通天教主摇头道:“此事非同小可,如你所言属实,贫道必与西方教圣人结下因果。”   身为上位者,张紫星明白通天拒绝的理由:说白了,这杀劫这就是一场利益争夺游戏。通天教主代表的不仅是个人,而是整个截教,如果没有利益,怎会平白无故地帮助大商?   “世事无常,变数横生,谁能预知如此天数之下,我大商必亡?我朝中重臣多为截教门人,贵教与我大商实有千丝万缕之缘。想那阐教亦是因为此节而使姜尚叛逃。子辛大胆地说一句,我朝与贵教气运息息相关。犹若唇齿相依,若唇亡,齿必寒!”   张紫星见通天教主沉吟间似乎有些意动,却还是没有表态,当即一咬牙,把另一张底牌也揭开来:“西方教与贵教只怕是早已结下因果,我曾听国师逍遥子说过南海中两教夺那昆仑晶玉之事,思前想后,与国师一合计。发现内中竟然另有蹊跷……”   张紫星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将国师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转述”了一遍,并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了这个事件很可能是西方教的一桩大阴谋。通天教主沉吟良久,终于开口道:“南海一事,贫道门下折损不少,但贫道对此事却无法推算,疑是被人施展大法力蒙蔽,原来是准提和接引所为!”这南海之事通天教主倒不曾怀疑是张紫星刻意挑拨,因为只有同样具备混元神通,才能蒙蔽天机,干扰圣人推算。结合犬戎之事,西方教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张紫星本不想过早揭开这个秘密,因为他也想利用西方教来消耗阐教和截教,但目前情势特殊,也只能如此了。果然就见通天教主说道:“多谢陛下相告,既有如此因果,贫道当不会坐视。陛下可先回西岐,少时我自遣宫中几名弟子前来,一会西方教的神通。若是那圣人不顾颜面,对小辈下手,贫道也不会袖手旁观。”   张紫星一听,不由狂喜,原本还只是想让通天教主对付接引或准提,其余的大不了让孔宣出马,不料通天教主竟然愿意派截教弟子相助,真是意外地收获!而且这样一来,截教也隐隐有站在大商一方的意思了。他立刻朝通天教主深施一礼:“圣人厚恩,子辛绝不敢忘!”   通天教主微笑道:“陛下的才智和见识,均是世间少有,贫道亦是十分欣赏。”   张紫星心中一动,朝通天教主拜下:“子辛对教主素来敬仰,欲拜教主为师,请教主成全!”   通天教主摇摇头,露出惋惜之色。叹道:“你能以人身在短短数年自行修成真仙,资质才华当世罕有,若是换一个身份,贫道必会毫不犹豫地收你为亲传弟子,授以大道。可惜,陛下乃人皇之身,而今正是杀劫之中……”   张紫星本来也是一时意动,如今见通天教主如此说,也不便勉强。   通天教主又道:“陛下不必气馁,你天赋极佳,命数奇特,将来想必另有机缘。就拿今日之事来说,那陆压乃太古离火之精,道行非凡,葫芦飞刀也是一件厉害法宝,陛下却竟能破之,实令贫道惊讶。”   张紫星苦笑道:“我因机缘巧合,修成真仙,与那陆压修为相距甚远,破去那飞刀也是纯属运气,当时只因一时情急,所以冲了上去,其实连自己都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通天教主点点头,也不追问,说道:“碧霄乃贫道亲传弟子,甚得吾心,今日多蒙陛下舍身相救,才能免去性命之厄。方才有负陛下拜师盛意,贫道也颇有歉意,现赠一法宝于陛下。此宝名曰替身木人,可替陛下抵挡三次性命之险。三次一过,自会碎裂无用,还请陛下好自为之。”   张紫星眼睛一亮:能挡三次性命之险?岂不是多了三条性命?这样的好宝贝,绝对是赚大了。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若是圣人出手,此宝可能抵挡?”   “那准提和接引既是圣人,陛下又是人皇之身,怎会不记因果对陛下贸然出手?”通天哪里知道张紫星的心思,还道他所说的圣人是西方双圣:“陛下尽管放心,纵是圣人,此宝亦有替身抵挡之功。”这个答案让张紫星兴奋不已,拜谢通天教主后,恭敬地告辞而去。   这一趟的收获,确实是相当丰厚,虽然费了不少心计唇舌,却成功地将截教与大商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尤其是通天教主还愿意派出弟子相助。回西岐后,不仅可以放手一搏,而且许多原本因为圣人而有所忌惮的计谋也可以开始实施了。   碧游宫中,张紫星离去后,通天教主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竟似是命外之人?莫非天数果真有变?与他机会,或许,也是给截教多一条生路……”   三霄一直在碧游宫外等候,碧霄一见张紫星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师尊怎么说?”   如果没有云霄和琼霄在旁边,张紫星一定会坏笑着答一句:“你师尊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如今有两位未来的“姐姐”甚至同样可能是需要“拯救”的目标在旁,张紫星只好老老实实地保持形象,简要地说出了通天教主做出的决定。   碧霄闻言,眼睛直发光,喜道:“师尊答应派人去西岐?正好……”没等她把话说完,忽然感觉手心被人握了一下,原来是大姐云霄。云霄及时打断了碧霄的话,没让她说出张紫星希望的答复,说道:“既是如此,陛下可算不虚此行。如今军情紧急,陛下还是速回西岐的好,以免生出变故。”   张紫星知道云霄说得在理,况且谁去西岐的决定权握在通天教主的手中,心里也有些担心西岐那边的情况,当即向三女告辞,迅速离去。 第一百九十章 朝歌媚娘   朝歌城显庆殿中,紫娇与紫虹正兴致勃勃的观看着歌舞表演。   由于张紫星的出现,使得一些乐器提前问世,而《大商礼乐》的《乐篇》中还有专门的乐器篇,对一些新乐器进行了详细的介绍。一众宫女随着优美的乐声翩翩起舞,个个步履轻盈,身段袅娜,口中轻唱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时,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在宫女的中央,似是领舞之人。她才一出现,周围宫女的姿色和舞蹈顿时被比了下来。这女子容貌堪称绝色,虽身穿重袖长裙,却遮掩不住那火辣诱人的身材,那舞姿更是优美绝伦,仿佛一个紫红色的精灵,在向天地展示着与生俱来的灵性。一曲终了,那女子微微喘息着,盈盈走至紫娇身边,柔情脉脉,屈身行礼。 紫娇虽只是女身,但张紫星毕竟来于思想开放的后世,也没有非要儿子才能传承家业的念头,紫娇素来稳重,将来若为女皇在张紫星心中也无有不可,此次西政便正好将大权委任自家女儿,紫娇欣喜父皇看重之余,在东郊偶然遇到这样一个奇媚女子,心底也不由泛起了点自己的小心思。 “媚娘容颜绝色,舞姿更是绝伦,不知……可有入宫的念头?” 媚娘害羞带怯的看了紫娇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纵然同为女子,紫娇心底也不免有些波澜。媚娘容姿色虽然比不上如今的艳妃,但也颇为惊人,父皇近年来沉湎妲己美色,对后宫诸妃都甚是冷落,她们两个女儿更是很少见到父皇,紫娇便想要献上媚娘,既是希望父王能从妲己上分下一点心思,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多得到一些父皇的关注。 不知怎的,紫娇忽然想及自己曾经和父皇的偶然一吻,霞飞双颊,眉宇中却显得有些没落。   一旁的紫虹看着这一幕,漂亮的双眸中却隐隐显出几丝怒色,她年岁渐长,对姐姐也不再向小时候那样言听计从,更何况这次姐姐还想为父王献妃,近年来父皇沉湎妲己美色,紫虹只感觉自己已经被冷落的不行,心中既是委屈又是烦闷,姐姐却还嫌不够,故意开口问道:“皇姐好福气,去东郊云野狩猎,也能碰上媚娘这样的绝色佳人,只是……母后心中难免心有不愉吧?”   紫娇看着自己这个掩盖不住情绪的妹妹,叹了口气,也是缓缓摇了摇头,“妹妹何出此言,母后母仪天下,曾经更是主动为父皇选妃,如今艳妃势大,我也是为母后分忧。”   张紫星西征,将朝中之事尽托于她,隐隐看重之意。紫娇虽然和一干太傅、太师学习多年,但还是第一次独立理政,对父亲的信任也十分重视,每日仔细处理大小政务,虽然劳累,却感觉比以前要充实得多,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回府中。以比干、黄飞虎为首的一干大臣见这位长公主如此努力勤奋,比天子近年来沉湎声色要好得多,虽然还不敢想象天子百年之后的未来,却也暗喜大商后继有人,当下也是尽心辅佐,一时间倒干得有声有色。   在一次休息日中,紫娇往东郊云野狩猎,弓箭却误伤了一位女子。这女子叫媚娘,生有倾国之色,同行的一位年迈的老人是她仆从。老仆称媚娘是卿士之后,只因家道中落,父母病故,故而隐居在附近。紫娇对误伤之事十分歉疚,赶紧将女子带回宫,传御医前来医治,并留在宫中养伤。就在这养伤期间,两人渐生情愫。不久,那老仆忽然病故,媚娘一个弱女子更是无法生活,紫娇当即将她留在身边。媚娘有一种让人忍不住生起亲近之感的特异魅力。紫娇每日坚持修习广成子当年所授的玉清仙诀,已有小成,平时处事稳重,头脑清醒,深得比干赞赏,但不知何故,即便同为女子,在见到媚娘时,总会生起一股强烈的迷恋感觉。 紫娇素来爱戴父王,不惊反喜,妲己这些年势大,所凭在她看来也不过是魅惑之术,而这个媚娘同样天生媚骨,若能掌控手中,不仅能让父皇自妲己身上移开精力,说不定还能让自己也达成一些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心愿。 想到自己潜藏于心底从未于人言的心事,紫娇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十二岁那年的浅浅一吻,面色有些羞红,却依旧不动声色,端坐于原地。   紫虹性情率直,见到姐姐忽然噤声不语,心中总算平衡了些,心中也知道如今朝歌大事全在姐姐手中,为父王选妃之事又合情合理,虽然心中依旧对父皇再纳一妃有些吃醋,但也只是鼓起了嘴巴,有些不满说道:“媚娘姿色不在艳妃娘娘之下,如今父皇西征,若是被人见到,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生……”   紫娇点了点头,说道:“妹妹说得在理,我早已在朝歌媚娘准备好一处别院,父皇归来之前,便先把她安顿在里面。”说完,紫娇忽然记起了什么,说道:“虹妹,你已很久没去拜见母后了。前几日我去看母亲时,发觉她似乎浑浑噩噩,表情言语皆是十分木讷,几乎连我都不太认得了,仿佛得了什么病一般,黄娘娘与杨娘娘也是如此。”   紫虹一听,顿时将心中妒念抛诸脑后,惊道:“可曾宣太医去诊断?”   紫娇面露忧色,说道:“太医诊查不出缘由,睿妃娘娘闻讯,前来探视时,说这是忧思过度,胸有郁结所引起的神志不清之症,若要治好,不仅需汤药,最重要的,是要解除心病。”   紫虹焦急地说道:“睿妃娘娘有大商第一才女之誉,此言当不为虚。那心病要如何解除?”   紫娇叹息道:“睿妃娘娘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母后她们是收父皇冷遇,思念过度,积郁成疾,只有父皇方能解此症,只是父皇独宠艳妃娘娘……虹妹,待父皇回朝时,你我当一同进谏,请父皇念在多年夫妻之情,一定要救母后与两位娘娘。为了母后,纵使此举触怒父皇……也在所不惜……”   “只怕父皇他……”紫虹犹豫了一阵,终于咬牙点了点头。媚娘闻言,微笑更甚,眼中飞快地晃过不为人知的光芒。   歌舞酒宴散后,紫娇将媚娘送到了别院,本想留下来过夜,但又猛然想起自己还有政事未曾处理,赶紧安抚了媚娘几句,乘马车离去。   紫娇离去后不久,别院门口忽然来了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紧接着,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华服少妇,带着一干仆妇,气势汹汹地朝大门走来。门人一见不妙,正要拦住询问,却被少妇身边的健仆一拳打到在地,当即血流不止。健仆叫道:“此乃长公主友人,要命的话,就滚到一边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妖女与三仙   这位长公主友人却是是崇蓝玉,崇蓝玉和两位公主都是闺中密友,却一直倾慕当今天子,时常希望两个闺蜜能帮助自己完成心愿,但紫娇和紫虹心底都有鬼,寻常时候自然不希望父皇再纳新妃,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好姐妹,因此向来只是推脱,崇蓝玉性格颇有些刁蛮,这次也不知在哪里听到这别院的消息,知道自己的好姐妹不愿意帮助自己,却打算把一个外人引荐为妃,心底妒火燃起,当即带着一群打手上来算账。一干人等冲进别院后,将大门关了起来,只听里面闹声一片,甚是激烈。不久,大门又开了。让那些等候的马车夫大跌眼镜的是,公主之友竟然是和那位绝色女子携手而出,看起来如亲姐妹一般,甚是友好。而跟着崇蓝玉的从人们也是一脸“见鬼了”的神情。崇蓝玉露出仆人们不敢相信的笑容,说道:“妹妹不必送了,且回府好生休养身子,以后陛下还要多劳妹妹照顾,只是妹妹入宫为妃之后,千万也要记得帮助姐姐从中谋划。”媚娘连忙行礼,并将崇蓝玉送上马车,一场战争居然就这样虎头鼠尾地结束了。   媚娘送走崇蓝玉后,安慰了别院的下人们一番,关好门早点休息。媚娘正想回房,忽然目中寒光一闪,陡然回过头去。就见院中的仅有的两名侍女忽然晕倒在地,而空地中忽然多出三个道人来,这三人皆是仙风道骨,气质非凡。当中一位道人冷笑道:“好一个妖女,忒有胆色,竟敢以妖术迷惑大商的长公主!”   媚娘感觉出这三名道人的修为都远在自己之上,暗暗吃惊,运气天妖秘术,将妖气尽量遮掩,面上露出惊色:“你们是何人,竟然私闯进来?此乃长公主的清雅别院!”   左边一位手替花篮的道人叹道:“你莫要妄图蒙骗了,你那术法虽然神妙,能将妖气收敛,却瞒不过我们三人的仙诀。”   媚娘知道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上次是在生死关头侥幸悟出玄机,方能才能从灰烬中重生,免去性命之危险,虽然修为增进不少,但眼前这三人,任何一人的实力都在自己之上,若是硬拼,绝无幸理。那浴火重生可是难逢的机缘,并非每次都能碰上。媚娘一念及此,咬牙道:“三位道友是何人?我行之事,与道友何干?三位既是同道中人,何苦要与我来作难?”   “住口!谁与你这妖女是同道中人!”中间那道人迈前一步,语气变得阴沉无比:“你所媚惑的长公主,正是贫道的记名弟子!”   媚娘吃了一惊,她确实曾发现紫娇有一种特异的力量,虽然不强,却是醇厚无比,似乎是玄门正宗的仙力了。正因为这种力量,才使紫娇有时不完全受她的妖媚之力控制,有时也会突然清醒,方才离开别院回朝打理政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媚娘未曾想到,她的师父有如此实力,还找上门来算账了!   “妖女!你迷惑我徒儿,又意图谋害当今天子,实是罪无可恕,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中央的道人大喝一声,拿出一方小小的古印来来,似是一件厉害的法宝。   “番天印?”媚娘一见这法宝,终于知道了这道人的来历,也明白为何自己的天妖秘术瞒不过对方,就因为那阐教专克妖族的玉清仙诀!   “哼!原来是玉虚宫第一位击金钟仙人广成子!”媚娘倒镇定了下来:“那两位想必也是阐教高人吧!别人都可杀我,唯独你们阐教不能!”   广成子闻言,没有立刻放出番天印,冷笑道:“你这妖女,莫非还有何仗恃不成?”   那提着花篮的道人拿出一面镜子,朝媚娘一照,皱眉道:“她的本相居然是上古异禽,鬼车!”   媚娘暗惊于真身被道破,见那镜子,目光陡然一紧:“照妖鉴!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位屏翳!”   屏翳微微一笑:“你见识倒也不凡。贫道早已投入阐教门下,现名云中子。这位道友是太华山云宵洞的赤精子。方才你说本门为何不能杀你?”   媚娘冷冷地说道:“我有姐妹三人,大姐险些死于你巨阙剑之下,三妹则被姜尚三昧真火烧死,你们阐教莫非正要罔顾圣人许诺,还要再施毒手,连我也杀死不成?”   广成子三人闻言,面露恍然之色:原来她是……   云中子对此印象最深,当年他是为了结昔日善缘,去朝歌还个人情,结果竟然无意中开罪了女娲娘娘,为此,还受到了元始天尊的责斥,面壁思过一年,不得下终南山。而琵琶精被姜尚误杀的事情更是让女娲娘娘有所怨怼。元始天尊以姜尚乃天命之人,琵琶精命中该绝为由摆平了此事,但背后也对一干嫡传弟子吩咐,不得再犯同样错误,想不到,如今竟然又碰上了女娲娘娘的人。三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广成子将番天印收了起来,轻叹了一声。媚娘见三人犹豫,口气倒也没有再强硬下去,毕竟,对方实力高明,又是截教圣人的嫡传弟子,而自己,只不过是女娲娘娘一个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而已。   “广成子道友,我素独善其身,与你那徒儿清清白白。我迷惑于她,是受了娘娘的旨意,奉命行事而已。若你想救她,我亦无能为力。除非你能上三十三天外娲皇宫,求娘娘改变主意。”   广成子摇头道:“你受娲皇圣人指派,为惑乱朝纲而来。贫道与两位道友则是受了师命,为两位徒儿而来,并无冲突。自此你可行你之事,贫道三人不会插手。只须得一件,不许伤两位公主的性命。”   媚娘点头道:“自是如此,只是这朝中可能尚有几位金仙暗中护持,各位道友当小心这几人。”   媚娘的话引起了三位道人的注意,云中子问道:“这几人是何来历?”   “其中……有对男女,十分俊美,男子善使凝冰之术,女子擅风雷之术,都是金仙修为。”媚娘露出回忆的表情,目光中却飞快地闪过恨色:“还有一人,似是真仙境界,却一身特异的神通,此人是大商国师,唤作逍遥子。”   “逍遥子!”云中子身旁的赤精子忽然目中泛出阵阵精光——正是这个逍遥子,以奇术破解了他的至宝阴阳镜,而且后来居然还得到了昆仑晶玉,幸亏机缘之下又被他发现,但此人十分狡诈,将晶玉交给了那个西方教人,结果晶玉还是被燃灯道人得去。虽然也算是阐教的胜利,他也得到了一朵燃灯赠送的金莲花,但每次想到与昆仑晶玉乃至昆仑镜失之交臂时,赤精子还是难免引以为憾。   广成子则想起了当日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和清虚道德真君在里接应姜子牙救姬昌时,曾遇见一名具有金仙修为、使用冰术的俊美男子。三人联手,本已胜券在握,后来居然出现了一位实力强横无比的玄仙,三人不敌,带着姜子牙败退而去。如今这女妖所说的,当是那位男子,却想不到还有一位女仙,看来大商之中还潜伏着不少厉害人物。此番天子御驾亲征犬戎,那玄仙很可能随驾西行,朝中最多也就留下个金仙,所以广成子才比较放心地来朝歌,况且元始天尊已赐下戊己杏黄旗交由他暂用,万一那玄仙在朝歌,也不必担忧。   媚娘敏锐地察觉出三仙对逍遥子及朝歌中金仙的敌意,暗暗窃喜。三仙心中各有计较,也不想和这女妖多做纠缠,当即离开了别院。   与此同时,西地商军和犬戎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张紫星从碧游宫返回后,在西岐行宫中继续装“病”,而解除了幻水珠的妲己对此也是十分紧张,因为她也修习了这种双修术,生怕自己今后也出现这样的问题。好在经“国师”检查后,说天子仅是急于求成,玄力走岔,并非双修术本身的问题,在服下特制的丹药后,只须平心静气,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但在此期间内,不能妄自动用玄功,房中之事也需适量收敛。国师并没有在行宫中逗留,推说自己上次伤势未愈,匆匆离去。妲己眼见国师来去匆匆,也不正眼瞧上自己一眼,暗暗叹息,也不好作理会。   张紫星望眼欲穿的截教援军还没来到,阐教的人倒先来了。来的是吴萍、邓华等人,还有一道人,生得甚是肥胖宽大,自我介绍,居然是十二金仙中的惧留孙。惧留孙是土行孙的师父,道术非凡,在原著中最善先下手为强,战绩不俗。   阐教众仙到来的原因自然是受吴萍之邀。吴萍接到申公豹的传讯,得知东侵的犬戎军中有大批西方教徒,当即邀请平日一干交好的同门,前来西岐相助商军,实际上却是为了斩杀西方教人一雪前耻,而申公豹的消息自然是来自张紫星的刻意通知。张紫星的初衷是想借刀杀人,在不损耗自身实力的情况下让吴萍一干人等去和西方教那些家伙火拼消耗,但如今情势有变,西方圣人竟然将要亲临阖山城,除非元始天尊亲至,否则,这些人再多也没有。不过既然送上门来了,没理由不用,至少,也能当个炮灰去打打前阵。最好是让西方教把惧留孙也灭了,以元始天尊对十二金仙的重视和护短的个性,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第一百九十二章 血拼!打头阵的阐教   打定主意的张紫星对阐教众仙十分客气,抱“病”设宴款待众人。邓华、吴萍当年在东夷就与他有一面之缘,自是不知天子就是那位在南海与他们为敌的逍遥子。为了答谢天子的礼遇,惧留孙特异送上一瓶有助顺气调理的仙丹,张紫星抱着不要白不要的心理收了下来,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吴萍急于报仇,在宴席中就向天子请战。张紫星想了想,派张奎夫妇领军,带着阐教众仙朝阖山城而去。狼也先不料大商才撤军不久,这么快又开始进攻,连忙派军迎击。   面对着犬戎大军,吴萍也不向张奎多说,一马当先,率先叫阵:“何人敢来与我一会?”   犬戎军领军的还是不动明王,见对方虽是女子,却是一身道装,仙气逼人,不敢派出普通战将,命夜叉道人出阵。夜叉道人上次猝不及防,被与自己实力相差悬殊的陈奇放倒,亦觉脸上无光,存心挣回一场面子,当下走出阵来。   吴萍一见是个形貌丑怪的道人,心中大是厌恶,二话不说,拿出狂风扇就是一扇。那强力的黑风差点将前面的犬戎大军吹散,人马纷纷后退不迭,许多马匹还受惊乱奔。尽管吴萍没通姓名就痛下杀手,但夜叉道人已有陈奇的前车之鉴,心中亦有防备。虽然他人在空中,却是不乱,使了个法门,身体冒出淡淡的白光,陡然如山一般沉重,堕了下来,双足钉入坚硬的土地中,任凭吴萍如何施风,都无法撼动。吴萍见狂风扇无效,又拿出一个金铃来。这是她近来为对付西方教特意请灵宝大法师帮忙炼制的千鬼铃,能放出千百厉魄噬人,十分厉害。被吞噬的人无法超脱,灵魂也被禁入金铃中,成为千鬼的一部分。有不少西方教徒就是死在这件法宝下。吴萍将金铃对着夜叉道人摇了几下,顿时百千黑气朝夜叉道人飞去,势要将他全身尽数吞没。夜叉道人身上立刻闪出阵阵金光,企图驱散厉魄恶鬼,哪知这些恶鬼是灵宝大法师以秘术仙力修成,居然不畏那金光,反而迎了上去,才一接触,金光顿时黯淡不少。夜叉道人吃了一惊,似是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千百道黑气包裹住。   就在吴萍以为稳操胜券之时,黑雾中忽然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这黑影相貌狰狞可怕,却非千百厉魄中的一只。就见它张牙舞爪,将周围的厉魄抓住,塞进口中大肆咀嚼,速度极快,才不多时,厉魄已经被吞吃了一小半的数目。吴萍大惊,赶紧摇铃召回厉魄,哪知那些厉魄如同吓傻一般,在那怪物周围无法动弹,任凭怪物将自身吞吃殆尽。那恐怖的怪物吞吃完厉魄后,忽然身体金光一闪。众人就觉眼前一花,那怪物已经变成宝相庄严的菩萨模样,源头正是下方的夜叉道人。奇怪的是夜叉道人原本丑恶的面貌忽然变得极其英俊。那菩萨口中吐出一道道白气,隐约是厉魄之形,才飘到空中,已化雾气消失。菩萨之形状隐入夜叉道人体内后,这道人又恢复了原本丑恶的模样。   不动道人双掌合十,面露赞赏之色,顾左右道人道:“善哉!夜叉师弟超度诸魂,使之得以解脱超生,实是功德无量!”   这千鬼铃炼制极其不易,吴萍也是用了不少珍贵的宝物交换才请得灵宝大法师帮忙炼成,不想今日居然被这丑恶道人所破,当下恨得咬牙切齿,喝问道:“明明是你吞吃了鬼魂,还故弄玄虚,做出慈悲的模样,果然是西方教的卑劣手段!”   夜叉道人冷笑道:“贫道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西方教,你这女道姑,连姓名都不通,一上来就施偷袭,莫非这就是中土的道术?”   吴萍拿出金光剑,喝道:“管叫你得知,你今日是死在玉虚门下吴萍之手!”   “吴萍!”夜叉道人一震,眼中露出凶光:“原来你竟然是那阐教的妖女吴萍!”   这句“妖女”一出,阐教众仙听出他话中对本门的轻慢之意,纷纷露出忿色。吴萍大怒:“住口!我教主师尊乃鸿钧亲传,玄门正宗!你那西方世界才是邪魔外道!”   不动道人这边一听吴萍之语,也是面带怒色。夜叉道人顾不得掩饰西方教的身份,咬牙道:“你前些日子是否在豫州杀死一名叫罗刹之人?”   吴萍见他愤怒,反而大笑起来:“死在我手中的西方教妖人不计其数,我如何记得?不过在豫州时,确实杀了一个和你一般恶陋的丑鬼,好像是叫什么罗刹,莫非是你家兄弟不成!”   “你说对了,他正是我的兄弟!”话刚落音,夜叉道人将身一摆,化出一个分身来,都是手持长剑,朝吴萍扑去。吴萍早有防备,金光剑泛其阵阵光芒,迎了上去。让吴萍感到吃惊的是,两个夜叉道人似乎都是真的,令她左遮右挡,难以招架,好在手中金光剑尚称玄妙,夜叉道人急切间也无法得手。   夜叉道人见战不下吴萍,两个分身上陡然现出法身。两个道人的法身都是双头四臂,手持长剑和金刚杵,但相貌却有所区别,一个面目狰狞,一个则慈眉善目。那法身硬接了吴萍飞来的一剑,金光剑竟然镶嵌在法身内不出,另一法身则朝吴萍飞来。吴萍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神通,失了金光剑,狂风扇又无效,念咒施展土遁已是来不及,只得飞起朝本阵逃去。法身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抓住吴萍,忽然前方金光闪闪,法身下的夜叉道人只觉双眼刺痛难当,捂住了眼睛。那法身也失去了主持,一时愣在那里,吴萍趁机逃回。原来是张奎的妻子高兰英见吴萍也是女性,动了相救之心,及时施出太阳神针,救了吴萍一命。高兰英自知并非夜叉道人对手,救了吴萍后也不恋战,纵马回阵。吴萍惊魂未定,赶紧谢过高兰英。   夜叉道人运起玄功,勉强睁开眼睛时,发现仇人已经逃回,当下收了金身,气得破口大骂。就见一名胖大道人走出阵来,问道:“原来道友是西方教人,为何助犬戎伐中土?”   夜叉道人恨声道:“这与你何干,快报上名来!我夜叉道人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那道人咧嘴一笑道:“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特来一会西方教高人。”   这边不动道人一听惧留孙的名字,顿时面露惊色。夜叉道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挺剑就刺,哪知惧留孙方才见识他分身术厉害,根本不给他机会,拿出法宝捆仙绳,朝夜叉道人一抛。夜叉道人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结结实实地捆成了一个粽子,无论如何运功都无法挣脱。这捆仙绳可是惧留孙最大的法宝,遇仙捆仙,十分厉害,夜叉道人如何能挣脱?惧留孙正要拿下夜叉道人,忽然对面阵中冲出一道紫光,叫道:“休伤我师兄,龙道人来也!”没等龙道人发难,抢先手能力极强的惧留孙再施捆仙绳,在第一时间内捆住了龙道人,充分地体现了优秀的战斗意识。惧留孙将夜叉道人拿去,朝本阵一扔,摔了个结实。吴萍赶紧接住,取回了金光剑。惧留孙正要来拿龙道人时,忽然跳出一个相貌凶狠的红衣道人,喝道:“惧留孙休要逞强,快还我夜叉道友来!”   此人身不满八尺,面如瓜皮,獠牙巨石,身穿大红,颈上带一串念珠,乃是人之顶骨,又挂一金镶瓢,是人半个脑袋,眼、耳、鼻中冒出火焰,如顽蛇吐信一般,甚狰狞恐怖。这道人大叫:“我乃截教门下,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马元是也,速速释出夜叉道友!否则休怪我无情!”   惧留孙皱眉道:“你既是截教门下,与贫道也算同是一道,为何反助这些外来之人?”   “夜叉道友乃我知交,我只管相助好友,哪管什么外人不外人!况且我已应夜叉道友之邀,将加入西方教,你若不知机,我当取你性命!”   就在马元与惧留孙相持之时,龙道人已经被不动道人救走。惧留孙摸不准马元的底细,也不强自与其对峙,退回阵中。马元见惧留孙退走,当即大叫着“阐教中人不过如此”地追来。这边恼了“玉虚宫第五位门人”邓华,拿着水火神戟,冲向马元,马元持剑相迎。两人战了几合,邓华手中那水火神戟开始发出冰、火之力,马元哪里招架得住,勉强挡了几下,被一戟刺穿大腿,顿时疼痛难禁。马元忍痛念咒,道声:“疾!”就见从马元脑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五个指头好似五个斗大冬瓜,把邓华抓在空中,望下一摔,不待邓华挣扎,一脚踏住大腿,两只手端定一只腿,一撕两,血滴滴取出心来,放如大口一阵咀嚼。可怜这位玉虚宫第五位门人,还没等到原著剧情十绝阵,就惨死在马元手中。马元连口边血迹都不擦拭,大叫道:“如不速放出夜叉道友,皆作此人下场!”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霄西行   大商将士见马元生吃人心,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吴萍与邓华向来交情深厚,隐隐有成为道侣的意思。如今见邓华惨死,吴萍心中大悲,将一腔怒火发泄到马元要救的夜叉道人身上,拿出金光剑来,在夜叉道人脖子上一抹,顿时挂下首级来。不动道人这边见夜叉道人身死,也是大怒。   马元大怒,朝吴萍冲来。这边有阐教门人迎上,施出法宝飞剑射向马元。马元脑后再现那怪手,居然抓住飞剑,一折两段,那门人也被马元再次吞吃了心脏。惧留孙一见不妙,再次放出捆仙绳。马元猝不及防,被捆了起来,但背后怪手依然伸着,令人不敢接近。   不动道人见状,领着大军杀将过来,张奎并不恋战,指挥大军退走。   不动道人对阐教众人也有所忌惮,又见商军退而不乱,行间有序,救回马元后,也不追击。今日一战,西方教折了八部众中的夜叉,龙道人与马元又被捆仙绳所困,阐教这边死了邓华和另一位门人,双方积怨更深。闻讯而来的张紫星心中有数,面上却是十分沉痛,安慰了一番,表示一定要为两位“仙长”报仇雪恨。   第二天,斥候来报,阖山城出现异像,远远看去,似是一朵金色的大树之相,缓缓降入城中,隐约伴有仙乐,疑是仙人降临。   张紫星心头一紧:这哪里是什么“仙人”?分明是圣人!西方教的BOSS终于来了!   就在疑似西方教圣人降临的同一天,在张紫星望眼欲穿之下,截教人马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西岐城,赫然是三霄姐妹。   碧霄看到拖着“病体”在议事大殿接见自己三姐妹的天子,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张紫星当着众将的面不好回应,只是装作没看见。云霄和琼霄倒是显得一本正经,稽首行礼,说明相助讨伐异族的来意。张紫星客套了几句,为三女安排好清净住处。   众人散去后,张紫星立刻换上微服,偷偷摸摸地朝三霄住处而去。妲己在昨日得知阐教仙人来相助西征时,想到云中子巨阙剑的前车之鉴,心中惊惧,称身体不适,这几日都躲在行宫内院中,运出天妖秘术竭力遮掩,不敢现身,所以张紫星行事自是毫无忌惮。才到门口,就碰上了碧霄。碧霄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到来,面具后的笑声显得十分狡黠:“你是何方贼人,竟然私闯此地!左右还不与我拿下!”   张紫星嘿嘿一笑,配合地说道:“明知我是贼人,还敢反抗?我乃大盗阿里巴巴,速速献上所有法宝物件,再与我回去作个压寨夫人,可饶你性命!”   碧霄一听压寨夫人,不知是羞还是着恼,哼地一声,手中已经多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剪刀来。张紫星一见这剪子,顿时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将下半身扭向一边,说道:“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幼子。大人千万饶小人则个,情愿奉上所有法宝……”   碧霄又哼了一声:“既是如此,你且拿几个我没见过地新奇玩意儿来,否则休怪我金蛟剪无情。”   琼霄从里间走出,笑道:“小妹休要胡闹了。陛下来此,有何见教?”   张紫星一见云霄也走了出来,当下收起嬉笑之色,正色道:“不想尊师竟然派了三位娘娘前来!我这里多谢三位仗义了!”   “陛下多礼了,师尊对我们说了那陆压的葫芦厉害,才知道陛下当日相救碧霄竟是冒了性命之险,我姐妹感激不尽,故而碧霄向师尊请命前来,以报陛下恩德。”   张紫星一听,感激地朝碧霄看了一眼,这次碧霄居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眼睛看向了另一边。张紫星问道:“尊师可曾说过,何时驾临西岐?我也好预准备一番。”   云霄答道:“师尊说,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陛下可提前准备芦篷席殿,结彩悬花。”   张紫星笑道:“娘娘请放心,这些我早已派人准备好了,只待尊师届时驾临。”   云霄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姐妹奉师命前来,要设下一座阵势,会一会那西方教中人。”   张紫星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莫非是九曲黄河阵?寡人立刻调拨人手过来!”   云霄瞥了碧霄一眼,目光中有怪责之意,还以为碧霄在以前聊天时,连九曲黄河阵的秘密都告诉给了天子。琼霄接口道:“请陛下调拨六百人过来听用,但此阵十分玄奥,需演练半月,众人方能走熟。”   半月?张紫星不想拖得过久,转念一想,问道:“这六百人只须记得方位走法即可?”   琼霄点了点头。张紫星沉吟道:“如果仅仅是如此,我可调拨一批人来,只须数日即可完成。”   这边云霄和碧霄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碧霄不信地道:“此阵内藏先天秘密,生死机关;外按九宫八卦,出入门户,连环进退,井井有条。岂是数日可能熟练的?”   张紫星微笑道:“如若娘娘不信,可与我打个赌,若是……”   “好!若你输了,当将所有藏匿的有趣法宝全部给我。”碧霄想都没有多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她可不是傻子,知道他肯定还有许多诸如通讯器之类的“法宝”。   “若是娘娘输了当如何……”张紫星还说完,碧霄就插口道:“我怎么可能输?若是输了,我就答应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云霄和琼霄也不信张紫星叫的人能在数日记下并熟练那般复杂的阵型走法,所以并不阻拦碧霄与他打赌。当下碧霄拿来纸笔,画成图式,并注明何处起,何处止,如何变化走位等。张紫星启动超脑,全数记忆下来,然后复朝三位娘娘演示一遍。三霄见他才听一遍,就记得分毫不差,不由叹服。张紫星却不耽搁,说要去教授选拔军士,告辞而去。   张紫星和碧霄打这个赌确实有必胜的把握。事实上,在禁军之中,有两千人是他这一年来秘密改造的生物战士,对主人绝对地忠诚,虽然没有冰雪那么变态的能力,但通过基因改造后,力量、速度、感应等方面的素质都是普通人的十几倍,只要不损坏头脑中的生物晶片,哪怕是只剩半截身体,也能照样凶悍地战斗。更厉害的是,他们还有一种自爆功能,能将自身变成一个生物炸弹,破坏力惊人。平日这些生物战士都如常人一般,混在禁军之中,只是行为木讷,不喜说话,看不出什么异常。凭借着对主人的绝对忠诚与敏锐的感应能力,他们成为守卫皇城最重要的力量,就算那位禁军统领恶来起什么异心,也可以第一时间将其消灭。这次西征张紫星带了一千五百人出来,剩余五百人留在朝歌,交由应龙指挥,以防万一。九曲黄河阵虽然复杂,但凭借着生物战士头脑中的生物晶片,要记忆下来可算是轻而易举,预计操演熟练也不过一天左右的功夫而已,张紫星所说的“数日”显然还有所保留。   就在六百名生物战士操演黄河阵的时候,犬戎派人射来战书,表示今日要与商军再作一战,指名道姓要惧留孙、周信、李奇、杨文辉、吴萍等人出战,说是要一雪前耻。张紫星将众仙召集前来,询问他们意思。吴萍对邓华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当即自告奋勇出阵。惧留孙本有些犹豫,见吴萍如此,也不好退却。周信等人自是不甘示弱,表示愿意出战。张紫星有心利用他们拖延一段时间,以待黄河阵演练完成,当下再三嘱咐众人小心,命张奎、魔家四将率军一同前往。至于袁洪,考虑到在南海与吴萍的恩怨,还是暂时雪藏为好。   西岐城墙上,姬发看着张奎等人大军的远去,忽然朝旁边问了一句:“罗将军,这些仙人不知是否能胜过犬戎军中能人?”   那位罗将军一反平日粗犷急躁的模样,露出深沉的笑容,说道:“公子,若凭你勇力,可否胜过这些仙人?”姬发摇摇头:“我乃凡体,如何能胜这些仙人?”   “陛下不知,仙人之上尚有圣人,身具毁天灭地、再立地水火风之能。当今之世,除了那大道之祖鸿钧外,仅有六人。虽中土有四圣,却都是各司其地,互不相服,而我教中,却有两圣,齐心协力,共掌教主之位。”罗将军笑道:“与圣人相比,仙人就如凡体一般,自是毫无胜算。如今阖山城中,就有我教的一位圣人。”   姬发没想到圣人如此厉害,当即露出惊容。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准提道人惑孔宣   姬发问道:“如此说来,只要圣人一出手,此次商军西征是有败无胜了?”   罗将军摇头道:“圣人不会对凡人出手,只因商军之中隐有能人,前日施异术伤了几位同门,无法救治,故而请圣人亲临。纵使那隐藏之人再厉害,也禁不住圣人之能,举手投足即可降伏。公子放心,只要降住商军中隐藏之人,凭着那些同门的道术,商军如何能是对手?”   姬发叹道:“商军一败,犬戎在贵教之助下,当灭我西地,再长驱直入,破五关,直指朝歌,届时西岐只怕早已被夷为平地,我也尸骨无存,怎来什么放心、担心?”   罗将军笑道:“若是如此,末将会来公子身边岂非多此一举?犬戎再强,终是外族,且残暴异常,纵使占了朝歌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四方诸侯当会群起抗之。”他见姬发沉吟不语,又道:“公子,你终究是大商臣子,若是贸然起兵伐纣,纵使获胜,也会背负以下伐上的叛逆之名,届时如何服众?若能借犬戎之力灭商,再率先以大义之名起师讨伐,必可得各方响应。届时我教自当鼎力支持,以我教对犬戎的影响和作用,当可一举夺得天下。但目前来说,公子暂时须忍隐,必要时可积蓄有生力量,退出西岐,败逃往西南荒山,等待最佳时机。”姬发眼睛一亮,这段话有许多关键之处与姜子牙所说的大同小异,看来应该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忙道:“将军所言,如拨开乌云,见得明月,姬发当谨记在心。将来如能得偿所愿,成就大业,必当立贵教为国教。以报深恩。”   罗将军微微一笑:不是“如能”成就大业,而是“必能”!因为天数注定,大商国运势衰,已至尽头,西周当大兴取而代之,这是六圣当年一齐算定的结果,怎会有错?不然,他又怎会一早就投入西岐?还是两位教主想得周全,明里犬戎、暗中西岐,两者都埋下先手。就算万一天数有变,也可尽在掌握。罗将军思忖着,朝姬发行礼道:“末将先谢过陛下御口了!”   姬发闻言,连称不敢,面上却是乐开了花。当然,他也不是简单的货色,心中明白:这“陛下”仅仅是幻想而已,目前须得继续韬光养晦装老实。好在前来相助的力量不少,正好可以一一利用。至于那承诺,多给几家也无妨,反正最终只要自己能成为主宰天下的君主就行,届时再任凭这些势力争个你死我活了。   这边姬发与罗将军不约而同地作“脚踏两船”的计较时,那边商军已与犬戎军遭遇,为首的居然是被周信、李奇所“瘟”倒的帝天道人,而摩呼道人、龙道人、马元等人俱是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阵中。张奎眉头紧皱,想到天子临行前“见势不对,立即撤退”的秘密嘱咐,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暗暗对妻子高兰英施了个眼色。高兰英会意,表示绝不再如上次一样,轻易出手。   且不说前线两军鏖战。西岐城中,那六百生物战士果然没有让张紫星失望,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九曲黄河阵演练完毕。当他拉着碧霄前来“指点”时,碧霄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可惜真面目被那该死的面具所遮掩,看不到脸上那精彩的表情。   “小子,算你狠!那个要求表太过份了,不然当心我翻脸!”掌握了大量现代词汇的碧霄越来越不像个“古人”——碧霄对于新鲜事物,包括新词汇的掌握能力极强,上次张紫星在“电话”里和她发牢骚时,无意来了句“日他仙人板板”,却被追问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以一句“问候语”勉强糊弄过去。哪知第二天,碧霄就用这句话来“问候”了他,让张紫星彻底无语。   “这个要求嘛……绝对是你力所能及……”张紫星不怀好意地打量了碧霄一阵,那故意地猥琐目光让碧霄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张紫星本想说“做我的妃子也算力所能及吧”,但又想到那把可怕的剪刀,忍不住一阵哆嗦,想看看她的真面目,又怕犯她忌讳。眼下战事紧急,他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东西,说道:“暂时我还没想好,想好后再告诉你吧。”   碧霄冷哼一声:“三月之内,若不说出,就当你主动放弃合同,不仅这要求作废,而且你还要交付我滞纳金!”张紫星听她乱用词汇,不由失笑。云霄和琼霄得知黄河阵如此迅速地演练完毕,也是十分惊讶。   不久,张奎大军落败的讯息传了回来。这一仗中,惧留孙一开始便被引走,下落不明,吕岳门下三人道术忽然失效,李奇被帝天道人擒获,杨文辉、周信受伤,阐教门人也折了几人,吴萍还差点被欲为夜叉道人报仇的马元杀死,幸亏张奎及时撤军,而魔家四将最后施展法宝,风火大作,不仅救了吴萍一命,而且还阻住了犬戎的追兵,使商军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商军败阵后,传来李奇被吊在阖山城东门的消息,以示侮辱。无论是截教或是阐教中人,闻讯纷纷露出怒色。张奎和袁洪向张紫星提出,利用地行术或八九玄功前往相救,张紫星却顾虑阖山城中圣人的神通,严令两人不得前往。不久,惧留孙返回了西岐,面色似乎十分沉重,只说遭了埋伏,元气受损,需要调养。张紫星联想到惧留孙日后有投身西方,成为未来佛的可能,暗暗猜度他今日到底遭遇了什么“埋伏”,莫非是碰到了西方圣人?他正想请孔宣前来商议,忽然发现孔宣竟然不在住处,问袁洪时,只说师尊已经外出,不知去向。张紫星心中浮现出原著《准提道人收孔宣》的情节,心中不由大惊。   傍晚,阖山城中,狼也先大摆宴席,款待众将与西方教人,但出席的西方教人只有国师不动道人与一气仙马元,其余的都在芦篷席殿随侍教主圣人。狼也先心知芦篷席殿中是一位大神圣,不见俗人,也不敢强求,只是和众人欢饮。   有军士忽然来报,东门忽现一道彩光,那被吊的道人李奇已经消失不见。不动道人暗暗惊讶,李奇是被他密咒所缚,别说寻常仙人难以解除,而且只要一接近,他就会有所感应,如今对方竟然能无声无息地解救出李奇,可见修为远在他之上。但不动道人并不慌张,因为就算对方再强,也强不过坐镇在阖山城中的教主圣人。   彩光正是张紫星担心的孔宣,在东门将李奇救至城外原野后,拂手便解除了他身上法咒束缚。李奇虽不认得孔宣,却也知是商营同道,赶紧谢过救命之恩,施土遁逃回西岐。孔宣没有随李奇一同前去,而是露出了极其警惕的表情。果然,就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道友,请留步。”   孔宣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道人来。只见此人挽双抓髻,面黄身瘦,髻上戴两枝花,手中拿一株树枝,相貌十分普通。孔宣丝毫不敢小觑此人,方才他只是凭着多年的修为和经验,在心中隐隐感觉有异,若非道人开口,还不知对方已至自己身后,如此修为,就算是同为玄仙上阶之人都无法办到,莫非……   孔宣早得过张紫星的再三嘱咐,对西方教双圣地形貌和法宝知之甚详,将目光落在那株树枝上,缓缓开口道:“七宝妙树?”   道人不料他识得自己法宝来历,目光一闪,微微颔首。孔宣如临大敌,眼中燃起斗志,又问了一句:“你是西方教主准提道人?”   道人微微一笑:“道友见识非凡,不愧是天皇得道的灵物。”   孔宣已经确定对方是圣人,被准提道人叫破真身,也不惊慌,冷静地说道:“你乃西方教主,驾临于此,有何贵干?”   “道友根性极厚,修为高深,当知如今杀劫之运,若是时运不济,纵使道友有玄仙上阶之能,也难逃上那封神榜之厄。若道友能入我西方极乐之乡,可安然避过杀劫之险。”孔宣冷笑道:“入你西方教,就可免遭上榜之厄?为何在昨日战中,夜叉道人身遭横死?”   准提道人摇头道:“此处已是杀劫之地,自是难以避免,我所言者,乃西方极乐世界,内有七宝林、八德池妙境,宝焰奇彩,幽鸣仙音,实是清净胜境,不染劫数。”   孔宣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说道:“原来教主所言妙境,只不过是躲避之地而已。我若存心逃避,自可往极北、极南、极东之地隐遁,何必执意西行?”   准提道人毫不着恼,说道:“道友如今已是玄仙上阶巅峰,再有妙悟,则可参混元大道。然这看似一步之距,却有天涯之遥。若道友愿入我教,我当禀明教主,立道友为三教主,得明王菩萨金身神通,并将自身成道的心得与感悟悉心传授,使道友早参混元之境。道友意下如何?”   孔宣没想到准提道人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当即低头沉吟不语。那三教主之位倒还罢了,金身神通也无所谓,但那最后一个条件却是诱人无比,就算是孔宣也不免怦然心动。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赌斗巧脱身   以孔宣如今的境界,如果能得到两位混元圣人的悉心指点,参悟那混元大道的可能性自然是大为提高,要说毫不动心,那是假的。   准提道人说出这个条件后,见孔宣露出深思之色,眼中笑意更浓,料定他不会再拒绝。此人修为虽然无法与圣人相比,但那玄仙上阶巅峰亦是非同小可,放眼整个西方教门人中,也找不出能与之相抗衡之人,若能加入西方教,当可使极乐净土的实力大大增强。   孔宣深思良久,终于抬起头来,在准提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一番话来:“教主好意,孔宣心领了。我乃妖族,生于洪荒,弱肉强食,只知若不为己,天诛地灭。直至与那人相遇,方领会世间情义二字,亦立下生死手足之约,永不离弃,自此我心境大进,屡有妙悟。如今若为利而舍弃信义情意,又有何颜面立足天地之间?更毋论什么混元成圣了。”   准提皱眉道:“道友,大道无情,若过于执着情义二字,怎能领悟无上道果?”   孔宣一笑,也不与他争论这个问题,说道:“当今之世,如我一般同为玄仙上阶巅峰者,亦不在少数,多是隐匿修炼,一心参悟大道。而领悟混元道果的圣人,自鸿钧以下,仅有六人,教主便是其中之一。六圣各自成道,各具其妙。如三教圣人虽同出一门,却各有所悟,绝非一法雷同。人自有异,若以人道强求我道,又如何成道?”这番话,基本上就是张紫星在羽翼仙之事中就《道德经》对孔宣的劝诫,孔宣说完后,只觉心结尽去,对天道的模糊的感悟似乎又清晰了一些,心中也是暗暗欢喜。   准提面露意外之色,一来是因为孔宣拒绝了如此诱人的条件,二来是孔宣竟然有这样的悟性和境界。准提叹息了一声:“可惜!可惜!”   “教主不必惋惜,今教主在犬戎,与我大商乃敌对之方。如今我又拒绝了教主的好意,已是敌非友,教主只怕不会轻易放我离去。”孔宣望定准提,眼中斗志更盛:“既是如此,我就斗胆与圣人做过一场。或能从中有所领悟,这正是我今日来的目的。”   准提对孔宣的资质悟性十分喜爱,存心施展神通降服此人,成为西方教地一大强助,当下对孔宣笑道:“道友既有切磋之心,贫道自当奉陪。”   孔宣并不敢贸然施展神光来撒准提,手中忽然多出一把赤红色的剑来,朝准提刺去。准提不避不让,手中七宝妙树轻轻一刷,那红剑落在一旁,跌得粉碎。孔宣并不气馁,退后数步,掌中飞出青、黄、赤、白、黑五色之剑,朝准提道人凌空鱼贯而去。准提道人用七宝又妙树一刷,五剑居然全数粉碎,但这五剑爆裂成碎屑后,那碎屑居然如有无形之手托着一般,漫天朝准提席卷而去。准提毫不慌乱,手中七宝妙树仍然是随意地一动,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碎屑集中引向一旁,化作光点消散。随后,无论孔宣用何种兵器或者法术,准提依旧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招,竟是轻轻松松地化解了孔宣所有的攻击,颇有一招破尽天下的态势。   “道友神通,仅此而已?”准提见孔宣似乎技穷,微笑着拿出一物,脱手朝孔宣打来:“道友也接我一件法宝。”就见一只短杵,也无甚光华,两头略尖,分四面十二股,上刻数道符咒花纹,朝孔宣飞来。这小小的短杵似乎有无穷威力,孔宣本能的感觉到了这短杵的厉害,就算是自己玄仙之体,也当不得一击。他待要退避,却觉得背上如有重山压迫,竟然连双脚移动都甚为艰难。准提一指,短杵顿时停顿在空中,并不落下,却保持着对孔宣的压力:“道友,何不皈依我教,同参妙谛?”   孔宣冷笑道:“教主利诱不成,如今又加以威逼?我虽不才,却也非威武能屈之人!”   准提微微叹息,那短杵陡然变大,带着极强的压迫之力朝孔宣迅速砸下。孔宣知是生死关头,大喝一声,背后现出五色神光来,朝那巨杵撒去,每撒一下,巨杵就慢上一分。孔宣将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的神光都试了一遍,却都无法收取巨杵。他忽然将五色光芒并作一股,成为一道近乎无色的透明光束,巨杵再也无法抗拒,蓦地变小,直落入这“无色”光芒之中。这短杵乃准提的宝物,威力强大,但孔宣自上次在三仙岛与三霄的混元金斗交过手后,在朝歌闭关数日,对五色神光的妙用又有新的领悟,今日首次使出这五色合一的无色光芒,竟然收得圣人的法宝。虽然他收得短杵,但由于这法宝的力量太过强大,超过他神光的容纳程度,也让那“自成乾坤”的神通受创不轻,当即不敢逗留,化作一道血光,朝一旁飞遁而走。孔宣的力量要比张紫星强得多,那血光简直比闪电还要迅疾,转眼已经消失无踪。才飞得一段,身后忽然传来准提淡淡的声音:“想不到道友居然还有这等神通!你收我加持宝杵,意欲朝何方而去?”   让孔宣心惊的是,这声音转眼就从身后转到了前方,孔宣急停遁光,果然就见准提道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拦住了去路。孔宣再换个方向,又逃了几次,却总被准提拦了下来。孔宣先前收那加持宝杵已受了内创,如今又强施赤血遁术,只觉元气损耗甚大,喝道:“你乃圣人,当顾面皮,对付我这等玄仙,一招失机,应收手而去,为何对我苦追不舍?”   “那加持宝杵乃我西方教重要法器,自是不能就此被道友带走。”   孔宣冷笑一声,将那加持宝杵扔给准提,说道:“既是如此,我便将这东西归还于你。我现在当可离去了?”   准提收起短杵。说道:“多谢道友归还法宝,只是你和我教有缘,贫道怎忍心见你陨落杀劫之中?请道友皈依我教,可皆大欢喜。”   孔宣没想到他要回加持宝杵后,依然不放过自己,怒道:“准提!你身为圣人,怎可如此无耻!今日总算见识西方教了!”   准提叹道:“道友莫要出口伤人,贫道实是对道友资质神通爱惜无比,才出此下策挽留。”   孔宣咬牙切齿,待要做生死之搏。却知自身与对方实力差距过大,又无厉害法宝,一时无计可施。他心知今日凶多吉少,不由有些后悔不听皇兄之言,贸然来此与圣人一战。想到那位皇兄对准提道人的描述,孔宣心中忽然一动,说道:“准提!我且与你作一赌赛,若是我胜,当任我离去,不可留难;若是我败,我当随你去西土一观,如确实有缘,我愿任西方三教主。”   准提面露喜色,说道:“若肯去西土,方才那加持神杵就送与你也是无妨,如何赌赛?道友请说。”   孔宣作沉思状,半晌方道:“闻听西方教有金身法相神通,教主可精擅此道?”   准提点了点头。孔宣又道:“我前日曾见夜叉道人等人做四臂、八臂,或三头、两头之相,我就与教主做一赌赛,赌教主金身有几头几臂。若我算错,也是天意如此,不可违抗,我当心悦诚服,与教主同返西土;但若是我侥幸猜对,教主不许施展神通故意少些数目拒不认账。”孔宣喜好兵法,又得张紫星兵书相赠,自知欲擒故纵之计,未免准提怀疑,又加了一句:“此等赌约,教主胜机极大,当准我猜两次。”   准提一想,除极少数的门人外,自己的金身从未曾在外人面前展露,这孔宣不过是玄仙之身,而今又天机颠倒,当不可能算出自己的法身模样,这场赌赛,自己的赢面相当之大,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既是道友有此心意,贫道且随道友一赌,若道友算对,我当放道友离去,绝不反悔。”   孔宣心中大喜,故作算计之状,然后露出惊色,对准提说道:“不想教主有如此法身,竟然有二十四首,十八臂!不知我可算错?”   准提没想到他果然能“算”出,顿时一愣,随即长叹了一声:“道友好本事,请自便。”   孔宣侥幸得脱,哪里还敢逗留,身化血光而去,只留下准提立在原处,默默无语。   孔宣的安全回归,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张紫星总算松了一口气。在问明与准提遭遇、争斗的情况后,他连呼侥幸,对孔宣的急智也是赞叹不已。   孔宣这次本是刻意去挑战圣人,想通过实战看看自己这个玄仙上阶巅峰的实力与那混元至境到底有多大差距。经此一战,孔宣总算明白了圣人的厉害,虽然他收了准提的加持宝杵,但对方根本没有怎么施展实力。如果准提施出真正的神通,孔宣就算是想逃走,都成问题。不过与圣人的战斗多少使孔宣有所领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吃了败仗的孔宣傲气收敛了不少,却并没有气馁,而是决心更加用心地修炼,迟早会再找准提一战。由于那加持宝杵属于“难消化”的法宝,加上其所带圣人之力,因此强行收取它的孔宣也受创不轻,加上赤血遁术所消耗的大量元气,目前只能暂时隐匿在西岐中,静养恢复。   白天,尽管商军完败,却在张紫星的预料之中,所幸军士们没有多少伤亡。下一场,就要靠三霄的九曲黄河阵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黄河阵陷西方教   两天后,商军再次发兵,在阖山城外二十里处扎营,并将大商天子御笔写的战术射入阖山城中。信中称道术争斗,不可殃及凡俗将士,故而商营的有道之士特设下一座阵势,与犬戎的能人一决高下。   不动道人接到这战书后,自恃背后有圣人撑腰,也不畏惧,率领一干同门,来到黄河阵前。就见那阵外观看来黑雾弥漫,不时透出阴风,里面不时现人影走动,但并不多,只有数百名,算不得是什么大阵。阵前有三位道装打扮的女子,脸上戴着奇特面具,各乘奇异仙禽。当中一女骑着青鸾,遥遥对西方教众人说道:“我姐妹乃中土无名之辈,只因你西方教助犬戎为患,屠戮我同道,又将李奇道友吊在城门,将吾中土之道污入太甚,故而摆下此阵,一会尔等道术。如今月缺难晴,你西方门下有甚高明之士,敢来会吾此阵?”   不动道人发现这三女似乎修为极深,有一女已至金仙上阶巅峰,另外两女尚且看不出深浅,心知必定是劲敌。碧霄待云霄说完后,骑花翎鸟上前,问道:“众位西方教的道友,可识得此阵?”   这边龙道人的目光落在了阵前悬挂的金属牌上,喝道:“道友,明明书写在上,何必又言识与不识也,此乃关门打狗阵也。”碧霄大笑道:“西方教好见识!好眼力!既是如此,你愿入阵来受打?”   这金属牌是正是张紫星出的主意,一来是隐瞒大阵来历,不让对方知晓底细,二来也是激将之计,引对方上钩。龙道人闻言,方知被对方羞辱,面皮涨得通红,飞身而出,现出紫色天龙之状,周身风火缭绕,狂吼一声朝碧霄冲去。碧霄一挥手,手中仙剑化作一只紫色巨鸟,朝那紫龙迎去。紫龙见那巨鸟,似乎有些畏惧,巨鸟展翅上前一番缠斗,又飞回碧霄手中,化为长剑,而那紫龙也落在地上,回复龙道人的样子,全身剑痕血迹,甚是狼狈。   这龙道人乃八部众之一,为西方教的护法神,原本并非如此不济,只因八部众中另有一位金翅鸟迦楼罗,十分强悍,专门以龙为食,故而龙道人对巨禽类素有畏惧,加上碧霄的紫鸾剑也是一件厉害法宝,故而还被来得及“享受”混元金斗的滋味,就遭遇了惨败。龙道人恼羞成怒,拿出一颗紫色的珠子来,正是他修炼多年的龙珠,脱手朝碧霄打去。云霄不欲碧霄与龙道人多作纠缠,祭起混元金斗,只见一道金光,十分耀眼。龙珠落入斗中,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龙道人怒道:“你施的什么道术?如何收我法宝!”云霄也不多说,再施混元金斗,将龙道人拿住,朝“关门打狗”阵中一摔。龙道人受那阵法神妙之功,顿时如痴如醉,昏迷不醒。   由于龙道人在八部众中的实力属于中下,所以西方教这一干人倒也没有太过警惕。帝天道人走出来,叫道:“贫道帝天,特来一会无名道友阵法!”   帝天道人有龙道人前车之鉴,一上来就施出帝释天的法身护住自己。那法身左手宝盖,右手是法器三钴杵,威势惊人。云霄毫不慌张,把混元金斗往上祭起。就见金光如电射目,直接无视那法身,将帝释天拿住,摔入九曲黄河阵中,即时把顶上泥丸宫闭塞了,什么金身法力,千年功行,全然无用。   不动道人吃了一惊,命修罗道人破阵。修罗道人对云霄施出红莲之焰,依然毫无效果,同样被拿入黄河阵中。剩下的摩呼道人与马元看了不动道人一眼,露出畏惧之色。不动道人这才知道对方这“关门打狗”阵的厉害,知道自己身为主将,若是退缩,只怕会令人心寒。不动道人暗暗吩咐摩呼道人,若等会自己破阵也不敌,当立即回城禀告教主准提,请圣人前来解难。嘱咐完毕,不动道人亲自下场。他乃五大明王之首,号称可伏一切诸魔,修为已至金仙上阶之巅,且身具一种特异神通,唤作“固”。这“固”法一出,如其名“不动”一般,外邪无法侵入。当日战阵之上,陈奇的那黄气有散人魂魄之效,就连修为远胜陈奇的夜叉道人也着了道,却对不动道人完全无效。在西方教义中,有“慈悲心坚固,无可撼动”之说。不动道人漫步来到阵前,说道:“无名道友,你仗左道之术连胜我诸友,少不得贫道也要走此一遭了。”   云霄冷然道:“你自家本事不济,却叫我作左道之术!这便是你西方教的德行?我知你乃不动明王,且看我如何拿你!”   不动明王不敢怠慢,手中结印,身周隐现晶莹之光。碧霄一指,手中紫鸾剑化作一道流光,朝不动明王当胸刺去,喝道:“且看你如何不动”就见那紫鸾剑才一碰到不动明王身边两三尺之处,就被弹开来。碧霄不服气地又试了几次,皆是无功而返。云霄示意碧霄收起仙剑,祭出混元金斗。不动明王留神看时,就觉金光一晃,已经身不由己被吸了进去。云霄如法炮制,将不动道人扔在阵中,任他如何“不动”,依旧是难逃厄运。   这边摩呼道人和马元一见不妙,正要土遁而走,碧霄看到,大喝道:“马元,你本是我截教门下,居然叛教而出,投了西方教,如今我姐妹摆阵在此,你焉能走脱?看我金蛟剪!”   马元本是截教旁系弟子,未曾见过三霄,一听金蛟剪,顿时明白了设这“关门打狗”阵的三女是谁了,当下唬得魂飞胆丧。不等他逃遁,就见一道金光飞来,在头顶上空化做两头交头交尾的蛟龙,作剪形,如电般闸下。就在马元即将被金蛟剪一闸两段之际,场中忽然多出一个挽双抓髻的道人来,手中那株树枝轻轻一刷,两条蛟龙竟然被刷落在一旁,变为一把金色的剪刀,光芒却黯淡了不少。三霄吃了一惊。碧霄正要放紫鸾剑,猛然想起张紫星之前的再三叮嘱,打量了一阵这道人的形貌,更加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当即露出警惕的目光。云霄素来沉稳冷静,虽猜出这道人身份,却不慌乱,说道:“道友何人?竟然阻我姐妹斩杀叛教之徒?”   “贫道准提,来自西方极乐之乡。”道人微微一笑:“万法皆缘,境由心造。马元与贵教缘尽,并非叛逆。道友远道而来,设此恶阵,陷我一众门人,还请手下留情。”   云霄稽首行了一礼,也不下青鸾,说道:“原来是西方教主准提圣人,我姐妹乃碧游宫门人。贵教暗使犬戎东侵,与我中土为敌,其时两军敌对,互有伤亡,已结下仇怨,又将我教李奇吊于城楼羞辱,故而我姐妹摆此九曲黄河阵,一会贵教高人。教主乃混元圣人,不染尘埃,莫非也想下场欺辱我等晚辈不成?”   来人正是准提,见云霄修为精湛,言语不卑不亢,气度不凡,身后的琼霄、碧霄的资质修为也是极佳,联想到那晚的孔宣,不由心中暗赞:中土地大物博,果有如许多良才美质!   “道友此阵有混元金斗如此至宝,吾教下门人如何能敌,贫道若再不拦阻,恐怕俱厄于此。既然道友设下此阵,自不惧人破之,贫道当领教一二,请道友留神。”   云霄不料准提竟然如此不顾身份,要对她姐妹三人出手,不由大惊,赶紧带着碧霄和琼霄退至阵中,手中现出混元金斗,将两个妹妹护在身后。远处用电子望远镜镜观战的张紫星暗暗着急:准提要出手了,怎么通天教主还没来?虽然混元金斗厉害,能削仙人之体,但对圣人却是不起作用的。原著中,混元金斗和金蛟剪都是被老子轻易收取,三霄也相继殒命。如今金蛟剪已被七宝妙树破去,以准提的实力,要破混元金斗也是举手投足的事情。他担心三霄,尤其是碧霄的安危,眼见通天教主还是没有踪影,顾不得许多,按动一个开关,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群带着焰尾的小圆柱体,速度极快,呼啸着朝准提的位置冲来。准提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没有法力波动,也不避让,手中七宝妙树一拨,那些东西不由自主地汇成一股,被拨到一边,顿时发生了一串轻微的爆响,将地面都震裂了。准提对这些东西的威力有些意外,却也不以为意,朝黄河阵走去。这边张紫星却惊骇不已——那些导弹的威力,就算是任意一颗,都能将一座山轰塌,如今这数十枚齐发,被七宝妙树这么不经意地一拨,不仅没能击中目标,而且爆炸的威力居然降低到了仅能在地面留下几道裂痕的程度!这是他第一次用科技力量来尝试攻击圣人,虽然仅是试探,用的就是常规小型超核武器,事先也料到无法对准提起什么作用,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单单那七宝妙树的威力,就远在估计之上。看来,超脑的研究还任重道远。   就在准提迈出第一步时,异变突生!只见四把剑忽然凭空而落,钉在地面,拦住去路。方才还面色自若的准提,终于动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双圣决!通天与准提   那四把剑外表古拙,每把剑的剑背上都镌刻着三个古字,锋刃处隐约露出寒光。旁人倒还不觉得什么,准提只觉得一股可怕的杀气自剑上散发出来,目标正是自己。   四剑忽然动了,从地面上飞起,剑尖齐齐指向准提,如电般飞来。准提早有准备,将手中七宝妙树迎去。七宝妙树号称无物不刷,这四剑居然被他左右开弓,刷落开来。然而准提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平日的轻松淡然之色,眉宇间尽是凝重。四剑被刷开后,没有如金蛟剪一般失去威力落到地上,而是又绕了一个圈又飞了回来,继续朝准提飞去。准提只觉从七宝妙树上传来的压力极大,就如同四颗可怕的星辰一般沉重,但手中依旧是运转如意,又将四剑刷开。这一次,四剑并未再攻,而是飞了回去,落在一个道人身前。三霄一见这道人,当即收起坐骑,下拜行礼:“恭迎师尊。”   道人瞥见地上光芒黯淡的金蛟剪,一拂袖,金蛟剪回到碧霄手中,似又恢复了原有的光芒。   准提凝视这道人,忽然长叹一声:“诛仙四剑,果然名不虚传。”一语方落,准提肋下的道袍忽然多出一道细细的剑痕来,虽不曾伤及肌肤,却也将那道袍划破。   张紫星从电子望远镜镜看到通天教主前来,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大石:老大,你倒是早点出现,让我浪费了那么多导弹,要知道,那些都是Money啊!   通天教主说道:“久闻极乐世界清净之名,道友为何今日自降身阶,来为难我这三个徒弟?”   准提答道:“道友三位高徒设下奇阵,拿我数位门人,故而不得不前来解救。还请道友行一方便,释我门人。”其实准提心中也是暗暗发苦:西方教暗助犬戎东侵,已经筹划了多年,派出的是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不动明王,早在几年前天机紊乱之时便潜入犬戎,精心谋算,本是一件十分隐秘之事。原本在他算计中,别说占领全境,至少也能攻破五关,打入朝歌方才显露。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这么快就被识破。西方教不得不走上前台,野心暴露无遗。帝释天与摩呼罗迦在战斗被中土奇异的毒术所侵,无法治愈。他西方教不比中土这般人才济济。八部众与五大明王都是教中的支柱,经受不起损耗,故而亲自前来救治。在他来之前,与阐教的一战中又折损了八部众的夜叉道人,令准提心痛不已。本待这一仗结束后,便召回大部分弟子,只留一两名在犬戎谋划,以免遭受损失,同时多招收诸如马元这样的中土之士,补充和壮大西方教的力量,哪知如今情势有变,对方这奇阵无比厉害,连拿龙道人、帝释天、阿修罗与不动明王四人,西方教的精英一下子去了将近一半。以西方教的班底,绝对经受不起这样大的损失,所以准提只好亲自出马,却不料对方也来了一位圣人。   圣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一般普通的争斗中都是全力压制自己的力量,不殃及无辜。所以刚才七宝妙树与诛仙四剑对峙时,威势甚至还不如之前那些仙人的打斗。若一方偶尔失机,当会收手,不再持续。因此,在将准提的道袍划破后,通天教主也没有再行追击。当然,如果是圣人动了真怒,不顾一切地展开力量动手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只怕连整个星球上的生物都会受到可怕的波及。   通天教主听准提道人的此言,不动声色地说道:“道友此言差矣!西方教自称极乐之乡,不涉尘世,却暗中相助犬戎,意欲图谋中土,端的好生算计!你那西方教义中曾有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之说。如今,既已妄动,杀劫之中自是难逃劫数,又怎可得释?”   准提道人不料通天教主一口回绝,口气无比坚决,皱眉道:“道友当真不肯放过这几人?”   通天教主冷笑道:“当日南海夺宝之时,教主深谋远虑,可曾想过,要放过我那些门下弟子?”   此言一出,饶是准提道人心计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由面色大变——就连南海的那桩计谋,居然也被通天教主知道了!难道以自己和接引两大圣人的法力蒙蔽天机,都无法挡得住这位截教教主的算计?   通天教主见准提道人不语,又道:“南海之事也是命数使然,贫道并未出手干预天数,而今西方教弟子陷落这九曲黄河阵中,亦是命中注定,莫非道友想逆转命数不成?”这段话,倒有些水分了。南海之事,是张紫星禀告给通天教主的,并非其算计所得,当如今以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准提自是无言以对——我为天数,不干预你施阴谋诡计害我弟子,今天你凭什么要我放过你的门人?   准提道人见好言不行,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你我都是圣人,何谓天数命数,自是心中有数。我教门人甚少,不比你门下众多,道友何不开此方面之门,日后也好相见。”   通天道人毫不畏惧他言中隐藏的意思:“你的弟子是命,我的弟子就不是了?你西方教谋划犬戎东侵,其意昭然若揭,我且问你,若换做你,是否会为我截教开这方便之门?”   准提缓缓颔首,正色道:“既是道友心意已决,贫道也无话可说,只有做过一场,分个高下再说。”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道友既然有此雅兴,贫道自当奉陪。只是此地放不开手脚,你我何不往三十三天之外一行?”   准提一扬七宝妙树,颔首道:“贫道正有此意。”话一落音,两人忽然消失不见。   “可惜,看不到这两位圣人的巅峰对决的情景。”张紫星抬头看看空无一物的天空,似乎想在那里找到三十三天外的影子。   “巅峰对决?皇兄果然好文采。”身旁传来孔宣的声音:“混元圣人若是放开顾忌,施展神通争斗,有斗转星移之力,岂是凡人所能承受?若有资格观看他们的争斗,本身当已达至境。不过今日能见到七宝妙树与诛仙四剑的一番对决,总算是开了眼界。”   张紫星随口问道:“贤弟,你认为这场大战,哪一位圣人会取胜?”   孔宣沉吟道:“方才准提道袍上的剑痕当是对诛仙剑的威力估计不足,依愚弟看来,此番两圣放开手脚,大战一场,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张紫星摇摇头,微笑道:“圣人都具有混元至境的莫大力量,彼此之间修为应是相差无几,争斗的胜负关键就在于法宝强弱。依我看,那七宝妙树虽称神妙,却绝非诛仙四剑的对手,那准提必败无疑。贤弟可愿与我一赌?”   别人不知道诛仙四剑的厉害,张紫星可是清楚得很。原著中以四剑设下的诛仙阵可是极其厉害,元始天尊不敢独自去破,唆使大师兄老子前去,结果老子一起化三清,终了还是没破掉,只是顺手将多宝道人捉走。老子也曾说,这诛仙四剑是先天妙物,当时师尊鸿钧有一分宝岩,分宝镇压各方,此四口剑被通天教主得去。鸿钧传下的至宝,自然是威力绝伦。最终那诛仙阵还是集元始、老子、准提、接引四圣之力才破去,这四把仙剑也落在了阐教的手中。阐教利用这原本截教的四口仙剑在后来通天教主布下的万仙阵中大开杀戒,似有“自食其果”的意思,端的十分恶毒。   孔宣略一思忖,笑道:“皇兄素来精明,我可不想和你打这个赌,少时且看那结果如何。”   不久,通天教主的身影出现在九曲黄河阵前,三霄连忙过来施礼。碧霄忙问道:“师尊是否已将那可恶的准提道人赶走?”   “徒儿不得无礼,他也是混元圣人,须得好生言语。方才在三十三天外时,他一时不查,金身被我绝仙剑斩下一臂,虽无大碍,却自知不敌,往西边退却了。”通天教主说着,瞥见那原本写着“关门打狗”的金属牌上不知道何时已换成了“恭迎教主获胜归来”八个闪光的红字,不由朝远处微微一笑,算是领了天子恭维之情。   就在通天教主与准提道人去三十三天决斗的这段时间里,云霄已经施混元金斗,将摩呼道人也拿入阵中。这边马元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走,被碧霄看见。碧霄深恨这叛教之人,祭起金蛟剪,将其一闸两段。这马元平素穷凶极恶,方才侥幸被准提道人救下,却终究难逃金蛟剪腰斩之厄。   云霄问道:“师尊,这些西方教徒当如何处置?”   通天教主说道:“既被混元金斗所摄,入这九曲黄河阵,便削去顶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气,成为凡体。若不另施妙术重修,当永不复旧观。西方教暗使犬戎东侵,与大商敌对,实则图谋不小,幸得揭露。此番正好是两军对阵,可交由那位天子处置。经此一役,西方教元气大伤,一时无法兴起波澜。我且回碧游宫去,你三人了结此事后,当回三仙岛潜心修炼。”   云霄领命,迟疑片刻,又问道:“师尊,如今杀劫已起,敢问弟子姐妹三人今后命数如何?”   通天教主沉吟道:“我教门下,多为应劫之人,你三姐妹也不例外。但如今天数无常,难以推测,究竟最终会如何,也不得而知。你三人皆有情劫之象,可随缘安之,不必强求。”   三霄闻言,心头各自计较,躬身受教,目送通天教主离去。   孔宣眼见通天教主果然获胜归来,不由庆幸方才没有和张紫星打赌。上次两人曾为一事打赌,输的人替胜方做一件事情,结果是孔宣输了。张紫星促狭地要他当着应龙、女魃与袁洪的面来一段孔雀舞,差点被没让孔宣这位玄仙当场吐血,好在有四妹女魃说请,才得“幸免”。   这一战对于西征的商军来说,有着决定性的意义,犬戎背后的西方教精英可算被一网打尽。西方教实力大损,想必不会再轻举妄动,估计会转成背后谋划,或如原著一般,弟子皆留教中,只出圣人来“挖墙脚”。   未避免准提道人去而复返,张紫星当机立断,将犬戎的国师“不动道人”枭首示众,尸身悬挂在大营的高杆上,同时被处死的还有帝天道人与摩呼道人。   那龙道人已失去了龙珠,又成凡体,修罗道人身为女身,又有奇异的火焰之力,为了解西方教更多的秘密,张紫星特地留下了这两人的性命,作为秘密的试验品。或许,这是一个比死还难受的下场。   由于犬戎和大商是交战的敌对双方,所以商军处死被俘的敌国国师是名正言顺,毫无争议。就算是准提或接引,也无话可说。算起来,西方教背后支持犬戎侵略大商,烧杀抢掠,原本就是理亏在先,实在要追究,也是找截教的麻烦。   国师不动道人的死讯对狼也先来说不啻惊天焦雷,对犬戎的士气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失去了最大倚仗的狼也先终于将心一横,再一次施出自己最后的手段——毒术。 第一百九十八章 班师闻惊变   狼也先料到国师一死,商军必会大举攻城,当晚便在四门附近紧急布下毒术。只要敌军经过这一带,必会沾染剧毒,遍体虚弱,不出三日,必然身死。就算敌军中有几位道术之士不畏剧毒,但普通士卒怎能抵挡?只要能将地方大军毒毙泰半,重创商军的元气,就算此战不能胜,日后当可卷土重来。   让狼也先意外的是,商军并没有立刻攻城或是叫阵,而是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就在狼也先心中着疑时,忽然传来急报,城中军士不知何故,浑身发热,疼痛难耐,竟是无一幸免。狼也先闻讯大惊,暗运毒功,发觉身体果然有异,只是他修炼毒术经年,也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故而没有明显感觉。狼也先隐隐感觉不妙,但四门却已被他布下极其厉害的毒术,十日之内不可通行,就算要他本人解除毒术,也需两日的时间。他虽有一些解药,但远远不够大军使用,这下算是作茧自缚。   就在狼也先抓紧时间解毒,筹备大军撤退时,噩耗再次传来,众将领、军士浑身上下俱长出颗粒,莫能动履,城中烟火断绝。狼也先大惊失色,终于明白商军在等待什么了。狼也先急忙配置解药,但他的解毒药对这种奇怪的“毒”不起任何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士们身上的痘形开始变了颜色,分青、黄、赤、白、黑五色。原来这正是余德的五斗毒痘之术,与寻常毒术大是不同。狼也先束手无策。   狼也先见无法解毒,将心一横,带领亲卫队星夜出城,逃窜而去。这支亲卫队一共五百人,近年来一直得狼也先秘术炼制,到危机关头时,可变化为丧失意识、浑身剧毒的可怕毒人。商军追兵虽然用火箭消灭了不少毒人,但狼也先本人又施毒术,不少军士都被毒毙,当下不敢追赶。   张紫星闻听狼也先逃走,也不觉遗憾,待阖山城四门的毒性褪除后,方派斥候前去查探,得到了犬戎二十余万人马尽数毙命的消息,张紫星不由打了个寒战,幸亏余德不是敌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当即命人焚烧掩埋尸体,未免除病菌感染,将阖山城划为禁地,在余毒未清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   这一仗彻底击败了外敌犬戎,西地上下一片欢腾。姬发对于商军的战力及奇人异士的本领也是暗暗心寒,而那位潜伏在西岐的“罗将军”得了教主的吩咐,继续留在姬发身边“辅佐”,只是此战西方教大败,姬发对罗将军的信任也有所下降,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了出身“名门”阐教的姜子牙身上。   商军一战奏功后,三霄告辞而去。张紫星对碧霄恋恋不舍,最终偷偷地给了她一句:“三月之内,必上三仙岛,要回那个打赌的彩头。”   碧霄闻言,拿出金蛟剪,示威般地在他面前一晃,随即骑上花翎鸟,与两位姐姐一同离去。   阐教众人见最后是截教圣人出面,才大败西方教,深觉面上无光,纷纷向天子告辞。张紫星非常客气设下宴席,为众人饯行,席间见不到吴萍,众人感觉甚是奇怪。张紫星推说她心情烦闷,已先行离去。众人都知吴萍为邓华之事伤神,也不多问。   且说狼也先败逃而去,不敢耽搁,会合后方镇守的少部分军队,垂头丧气地朝犬戎族的老巢退却,一路艰辛,至大漠王城时,见到的情景却让包括狼也先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城上下,所有人都染上了一种奇异的病症,纷纷卧床不起,昼夜无宁。城中一片死寂,只有接近民居时,才可听到里面隐约的病痛呻吟。据报,这症状出现,已有数日了,无论是高官百姓,俱是病死无数。   犬戎一族生性彪悍,就连寻常民众皆有勇力,几乎是跨上马背就可成为士兵作战。狼也先本想,此番虽败于商军,若休养生息几年,召集各方部落勇士,勤加训练,又可卷土重来,哪里料到,才回王城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当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精通毒术,当即想到这可能是人为所致,正想设法解毒时,忽然一道金光毫无征兆地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狼也先的头颅斩了下来。出手的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女道人。这女道人斩下狼也先的头后,冷笑一声,骑上一只白鹤,展翅飞去。军士们大惊,正要弯弓射之,却纷纷口吐白沫,大呼头痛,倒地不起。就见三个道人各持法器,一路使用,无人可阻,任其大模大样地离去。   而王城上飘荡的狼旗已换成了一面血旗,一面写着“血债要用血来偿”,另一面则是“犯我大商者,虽远必诛!”   不多日,犬戎王城亦如阖山城一般,变为一座死城。西地各族闻听此事,纷纷心胆俱裂,再也不敢生起异心。   张紫星是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的得知这个消息的。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兴奋。自此西方外族之患已经根除。犬戎一族虽说还有散余部落,没有尽灭,但几百年内只怕再也无法对大商构成威胁。随后涌上心头的,却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冲淡了获胜的得意,这种感觉交杂着感叹,悲哀、失落和无奈,具体是个什么滋味,他一时也说不上来。阖山城中二十多万人加上犬戎王城,涵盖官员、百姓、将士,一共也有几十万人的性命,居然就此湮灭。虽说出手的是余德、李奇等人,但终究是出自他的命令。但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么灭亡的就是自己这一方。战争竟是如此残酷,如一把死神的镰刀,冷酷无情地收割着人类的生命。无论是冷兵器的肉搏厮杀或是高科技武器打击的时代,战争始终是人类最残酷的发明,这也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不管怎么样,犬戎的威胁是解除了,但西岐还有个姬发。姬发虽然年纪不大,处事却十分老辣,不得不让人小心。一直以来,张紫星都没有找到姬发与犬戎勾结的确凿证据,反而是西地一众诸侯联名上书,请天子封赐姬发爵位以领西地。张紫星不想在表面上过分争对姬发。所以露出欣然从之的模样,以其父西伯侯姬昌尚在为名,封姬发为代西伯侯,行西伯侯之权。   以姬发如今在西岐和整个西地的威望,要想设计陷害,一举扳倒,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班师回朝地路上,张紫星正寻思如何利用被囚的姬昌做文章时,菡芝仙忽然急急赶来。带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噩耗:朝歌,出大事了!   菡芝仙自上次来西岐得他倾诉衷肠,自是满心欢喜,返回金鳌岛后,用那封书信将烦人的敖丙打发走,落得清净,日子顿时舒心了不少,只是盼望西地的战事早日结束,那化名“逍遥子”的男子好上得岛来与自己相会。日子一天天过去,未曾见到逍遥子的踪影,反而有一天金鳌岛上忽然来了一位熟人,正是那位逍遥子的妹妹清岚。而这位应该是公主之身的清岚,居然被人追杀而来。追杀清岚的,是两位阐教金仙,广成子与云中子。清岚的修为原本就不敌二人,而那二人又有番天印与通天神火柱这样的法宝。清岚身负重伤,幸亏用风雷二翅逃遁迅疾,终于逃到了金鳌岛上,人却已是昏迷了过去。   金鳌岛众仙虽不知逍遥子的真实身份是天子,但与逍遥子交情不浅,又有菡芝仙这层关系在里,一见他妹妹被追杀,如何会袖手旁观,纷纷仗义出手。菡芝仙赶紧将化名清岚的女魃带入洞府疗伤。剩余的九位天君则将广成子,云中子包围了起来。   广成子和云中子虽然法力高强,且有杏黄旗在手,却忌惮对方人多,不敢妄动。原本十天君中,张天君张绍在南海正是丧在赤精子的阴阳镜下,九天君与阐教算是有深仇大恨。所幸赤精子这次没有跟来金鳌岛,否则当会立刻打起来。饶是如此,九天君依然不肯交人,反而要两仙作十绝阵之赌。由于女魃原本就非两仙必杀之人,所以也不想强持。只是那九天君的嘲讽与恨意之语令人难以忍受,眼看就要起冲突。这时,彩云仙子与彩云女童自白云岛闻讯赶来,见到云中子被围困,当即吃了一惊。原来,云中子、彩云仙子、彩云女童正是上古时同一朵彩云而化,后分三股。一股开灵智最早,名屏翳,自号云中君,曾化祥云托阐教圣人车辇,后终得元始天尊垂恩,收为门下;第二股叫岫盈,投身截教通天教主门下,道号彩云仙子;第三股便是那位好酒的小萝莉云繙,入娲皇宫,伺候女娲娘娘。算起来,云中子是彩云仙子与彩云女童的大哥,有这两女调停,这场争斗自是无法继续下去。广成子与云中子忍气吞声,离开金鳌岛。   菡芝仙心知必定出了大事,赶紧施丹药将女魃救醒。女魃并不知菡芝仙已是铁定的“皇嫂”兼任自己姐妹了,由于顾虑一些秘密,所以也没有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请菡芝仙速去西岐,告之大哥国师逍遥子,朝歌发生了重大变故,请他与二哥火速前往。菡芝仙去西岐时,得知商军已班师,问明路线,一路找寻,这才见到张紫星。   张紫星心中大震:重大变故!是什么重大变故?妲己也带出来了,飞廉也带出来了,朝中明里有比干黄飞虎坐镇,暗里有应龙和女魃照顾,再加上那五百名禁军,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也能应付。在这样的准备下,都出了大变故?难道……   张紫星越想越紧张,当下利用冰雪化形伪装成自己,又对妲己布下幻水阵。孔宣也知道事态紧急,顾不上元气未复,赶紧与他一同迅速赶往朝歌。来到朝歌,第一个坏消息就是皇城上下都在议论的话题:武成王黄飞虎反出朝歌了!   黄飞虎反了?张紫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难以置信。他对黄飞虎可是信任有加,就算是西征失败也未曾加罪,而今亲征时又将兵事之决交予他,可谓君恩深重。加之黄家世代忠烈,黄飞燕还是当今丽妃,为什么这位镇国武成王要反?难道是又出现了什么该死的原著情节?   张紫星化身逍遥子之状,与孔宣、菡芝仙一同潜入宫中。才一入宫,就发觉宫中的情形有些诡异,居然人人身着丧服,似乎有什么人故去一般。张紫星心中一紧,抓住一个宫人,亮出国师身份一问,才知道居然是皇后与丽妃、柔妃三位娘娘故去了!   张紫星的瞳孔猛地一收缩,姜文蔷、杨玖、黄飞燕三人都是替身,如今竟然一同死去!他追问那宫人死因时,宫人面露恐惧之色,只说不知。张紫星又问长公主在何处,宫人答是在宗庙。张紫星急忙朝宗庙赶去,就见从人皆被遣走,就剩下紫娇独自一人,神情木讷地跪在历代先君的神位前,面色苍白,双目呆滞,柔顺的长发也了无色泽,形如枯槁。张紫星示意孔宣与菡芝仙守在宗庙之外,自己恢复真身,来到紫娇面前,喝问道:“娇儿,你为何在此?武成王黄飞虎为何反了?”   紫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如遭雷亟。她看了忽然出现、身穿道袍的父皇一眼,也不多问,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双手递上:“请父皇赐女儿一死。”   张紫星知道这个女儿心地善良,处事沉稳,突然如此必有隐情,皱眉道:“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会如此?”   紫娇捧着匕首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眼中泪水控制不住,渐渐滑落,咬牙道:“女儿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罔顾父皇平日教诲,犯下弥天大罪,实在罪该万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朝歌之祸   张紫星见紫娇心丧若死的模样,接过她手中匕首,说道:“我曾对你说过,王族当有责任心。不管你做下何等错事,都要有勇气负起责任。如今你连说出实情的勇气都欠奉,又如何来承担?”   紫娇凄凉一笑,点了点头:“孩儿之前留下性命,就是为等父皇回来处置,否则早已自裁,随母后而去了……”   接着,紫娇将朝歌发生的事情一一述说了出来,尽管张紫星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震惊和愤怒。   事情自然是从那位媚娘开始。自从媚娘出现后,紫娇想要将媚娘献与父皇为妃,自然会与其相见,结果情不自禁,渐渐为其所迷惑,朝政之事也开始疏忽。比干与大臣们苦谏不听,虽有睿妃商青君劝诫,却是阳奉阴违地应承了过去。   二公主紫虹似乎对姐姐献妃求得父皇欢心一事极为妒忌,也四处搜寻美人,企图与姐姐一较高下。有一日,紫虹不知听了谁的唆使,听闻黄飞虎元配夫人贾氏貌美,居然假借姜皇后之命,召贾氏入宫。随即自然是重演一场贞女宁死不从,自尽身亡的原著情节。黄飞虎闻讯大惊,进宫质问。紫娇不但没有怪罪紫虹,反而鬼使神差地命人拿下黄飞虎,并意欲以谋刺之罪灭其满门。此时上大夫沩樊之女沩媛求见皇后姜文蔷等三位娘娘,提出想利用自己的医术为她们诊治。为免沩媛看出什么端倪,睿妃商青君也在一旁作陪。紫娇听得沩媛在为母亲治病,带着媚娘前来探望。哪知紫娇突然狂性大发,居然拿出剑来要弑母。关键时候,一对俊美的年轻男女出现,发现紫娇是被邪术所控制,当即施法术阻拦下紫娇。然而,三位道人也随之出现,似乎是那对男女的仇人。紫娇依稀认得,有一位正是当年传授自己和紫虹玉清仙诀的仙人广成子。广成子三人与那对俊美男女大打出手,一时难解难分。   此时一旁的媚娘忽然发难,竟然施展出法术,让紫娇亲手杀死了姜文蔷、黄飞燕与杨玖。母亲的血终于使紫娇清醒过来,也明白事情的始末,悔恨莫及,但为时已晚。媚娘见她亲手弑母,大笑声中,换了另一副陌生的容貌。紫娇怒火交加,拿出剑来要斩杀媚娘这个罪魁祸首。媚娘是何等人物,自是不甘爱戮,施术定住紫娇,正要加害,广成子却飞了过来,逼退媚娘,救下紫娇。媚娘似乎识得广成子的厉害,没有再对紫娇动手,却朝沩媛和商青君扑去。商青君身上似乎有什么异宝,媚娘一时竟无法得手。   商青君见势不妙,带着沩媛朝外逃去。媚娘怎肯放过?当即追赶而去。那对男女见媚娘追赶商青君,顾不得强敌,连忙尾随而去,三仙自是紧追不舍。只剩下呆立原地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的紫娇,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母亲、姨娘,对自己的恶行痛恨无比。   黄飞虎从牢中脱身后,不知为何又得知了妹妹被害的消息,当下惊怒交加。未免家人遭迫害,召集家将,一路反出朝歌。   不久,那广成子回到皇宫,解除了紫娇身上的束缚。广成子指出紫娇此番虽是受妖女所惑,却已闯下滔天大祸,为天下所不容,念在命中与他有师徒之缘,不如正式拜师,一同回九仙山桃源洞修炼,以避杀身之祸。紫娇拒绝了广成子的“好意”,称要等父皇回来接受处置。广成子劝说不得,正好离开,并一再嘱咐,当年所赠之玉符有救命之功,必要时一定要使用。   比干得知此消息后,亦是大惊失色,赶紧派人封锁消息,不得外传。   张紫星没想到自己已经做出那般准备,并带走妲己和飞廉,还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不管怎么样,眼下有两件事必须马上解决。姜后三女乃替身,倒还罢了,商青君的安危却是他最担心的,其次就是至今仍不见音讯的应龙,第三是反出朝歌的黄飞虎。   孔宣与菡芝仙得知此事,也是震惊无比。由于商青君身上带着孔宣以五色神光炼制的护身法宝,所以孔宣在接近她所在的一定范围时,能以秘术感应得出来。孔宣当下运出玄功,一边沿途搜索一边感应那法宝的气息,果然在接近东郊一带有了发现。终于,在东郊巫苤的庄院之中找到了商青君。商青君一见夫君到来,平时的冷静顿时扔到一边,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张紫星从商青君的口中了解到,她发现紫娇的异状后,心知有异,却劝说无效。由于她只是后宫身份,无法直接干政,只得暗暗嘱咐应龙和女魃姐姐留意朝中异动。黄飞虎被囚之事是商青君从方偭口中得知的,当下大惊,赶紧派方偭前去大牢释放出武成王,又派方偭前去西歧急报天子。方偭才走不久,就发生了中宫紫娇弑母的事件。那日被媚娘追杀,幸得应龙与女魃拼死护持。但随后赶来的阐教三仙却使应龙兄妹疲于招架。无奈之下,只得分头逃走。应龙拖住媚娘与赤精子,女魃则将云中子与广成子引开。商青君召集那五百名生物战士,一边帮助应龙、女魃,一边掩护自己和沩媛逃走。   应龙拼死缠住媚娘与赤精子,让商青君快走。商青君不欲成为累赘,在生物战士的保护下,与沩媛一同逃离。但不久后,那媚娘不知为何居然甩脱了应龙的纠缠,又朝她追来。商青君情急之下,想到东郊巫苤,赶紧在生物战士的掩护下,带着沩媛逃往东郊。   媚娘虽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生物战士的自爆伤了元气,但依然对商青君两人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巫苤的庄园。巫苤虽有异术,却远非媚娘敌手,当下将她引入星辰阵中。媚娘的实力强悍,星辰阵法根本无法奈何得了她。巫苤将心一横,引发体内丹元之力,发动周天星辰大阵。媚娘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没想到此处竟有这等厉害的阵法,不待周天星辰大阵的威力全部发动,拼着元气受损,强行突破大阵而去。巫苤虽然逐走媚娘,但因引爆金丹,虽未完全发动阵势,侥幸保得性命,却也修为尽失,成为废人。所幸媚娘没有再去而复返。   见到商青君安然无恙,张紫星总算松了一口气。那方偭遁术是个弱项,远不如菡芝仙,去西歧报告时必定扑空,只怕此时正在追赶班师大军中。想到三弟应龙下落不明,他不禁又紧张起来。对于孔宣、应龙,他可是真心相待,女魃又是自己的爱人,他对应龙就仿佛自己的亲兄弟一般,与旁人完全不同。   众人一商议,决定兵分三路。菡芝仙留下照顾商青君,孔宣寻找应龙,张紫星则去追赶黄飞虎。   张紫星遁光迅速,径直朝临潼关飞去,想看看黄飞虎是否决定过五西关去。不过五关不是那么好过的,原著中,若非黄天化和哪吒的相助,黄飞虎根本过不了五关。然而来到临潼关时,总兵张凤却说未曾见到黄飞虎。难道这位武成王也走了与原著不一样的命运之路?   张紫星折回,飞至青龙关,同样不见黄飞虎,最后,在佳梦关时,才知道黄飞虎过去不久。由于黄飞虎反出的消息尚未传到佳梦关,原守将魔家四将又在西征大军中,所以守将不敢阻拦,放他而去。张紫星赶紧前去,飞得不远,果然远远地就见一队人马朝前行去。为首一人骑着五色神牛,正是武成王黄飞虎。   黄飞虎正行间,忽然见到一位道人驾红光拦住去路。左右有黄明、周纪纵马冲出,喝问道:“那道人,为何阻我去路?”   张紫星没有理睬黄明周纪,目光落在黄飞虎的脸上,只见他神情苦闷,似有无限悲伤,不由暗叹了一声:“贫道逍遥子,乃大商国师。”   黄飞虎闻听逍遥子之名,顿时一震,当日国师琴挫伯邑考时,他虽未在场,但也闻听国师大名,想不到竟是如此一个相貌平凡的道人。黄明、周纪顿时露出警惕之色,拿出兵器,正要包围上去,就听黄飞虎骑着神牛上前,让两将退下,对他说道:“国师,飞虎甲胄在身,不便多礼。国师是来拿我的?”   张紫星对黄飞虎说道:“天子西征大捷,归途闻听朝歌有变,特遣贫道火速前来一探究竟,却不料武成王已反出朝歌,故而前来探询。黄家世代深受君恩,为何为区区妇人而反?”   说这话时,张紫星不免有些内疚,若是他碰到此事,也必反无疑。但出于时代的局限,也只能如此劝说黄飞虎。黄飞虎果然面露羞惭之色,此时黄明、周纪却大叫起来:“如此说来,我那嫂嫂与丽妃娘娘岂非白死了?还有我家老爷子……”   黄滚也死了?张紫星闻言吃了一惊。原来,黄飞虎被捕后,紫娇在媚娘的迷惑下,又下诏宣界牌关总兵黄滚入朝歌,想要将大商军方的重要力量黄家一网打尽。黄滚来到朝歌便被以叛逆之名拿下,老将军申辩无效,最后以死明志,自尽在牢中。黄飞虎悲愤交加,终于在众将的劝说下,决心反出朝歌。   “好个妖妇!”张紫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枝节,对那媚娘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一跺脚,坚硬的地面顿时一阵颤动,脚印周围的土地还出现了大片龟裂。黄飞虎与众将一见,暗暗心惊,这国师果然厉害。   黄飞虎拱手道:“国师,我虽有叛逆之罪,却也是情非得已。请国师行个方便,若国师定要擒飞虎回朝,飞虎也无力抗衡,情愿束手就擒,只请国师饶我这一干兄弟与三个幼子。”   众将哪里肯依,就要与逍遥子拼命。张紫星将媚娘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请黄飞虎回去,说天子绝不追究。黄飞虎露出恍然之色,神情却依然坚决:“我既已叛出,便无颜在回去面见天子,况且父亲、妻、妹皆亡,早已心灰意冷,纵使天子厚恩,不加怪罪,官复原职,也无意义。飞虎出走朝歌,只想觅一地了此残生,终此一生都不会效力于他人,请国师放我过去。”   张紫星几次劝说无效,知道黄飞虎心意已决,不由踌躇。他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说道:“武成王之意,我已知晓,亦不想为难于你。请在此稍候,我去禀明天子,以求定夺,将军请放心,我定会在天子面前替你开脱。”话刚落音,浑身已化一道红光,闪电般消逝在空中。   黄飞豹、黄飞彪上前道:“兄长,这国师神通广大,禀明天子后只怕会立即擒下我等,还是速速逃走得好。”   黄飞虎摇摇头:“此人神通广大,若要擒我,早已动手,又何必多此一举?你方才不见他遁光那等讯捷,纵使我们如今逃走,也必被追上。”   众将不由点点头。黄明沉吟了一阵,说道:“兄长,还是让龙环、吴谦先带天禄、天爵、天祥三人先走,我等留下等那国师,万一有变,也可保全兄长和嫂嫂的血脉。”   黄飞虎一听贾氏的名字,眼睛都红了,默默点头。龙环和吴谦赶紧与家将一道,带着三子先行,原地就留下黄飞虎与心腹四将。刚走不久,忽然空中血光再现,那国师竟已返回。众将纷纷变了脸色:西地至此地这等遥远,逍遥子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往返,可见其法力。黄飞虎也没想到国师会回来地这么快,算起来三子还未曾逃远,只怕是躲不过劫难,当下叹息一声,上前行礼:“国师,陛下有何旨意?”   张紫星答道:“陛下确有密旨,请将军过来端详。”   黄飞虎不顾众将眼色劝阻,下了五色神牛,朝张紫星走来。 第两百章 亡羊补牢无间道   张紫星对黄飞虎身后如临大敌的四将说道:“四位将军不必惊慌,贫道绝不会对武成王不利,只是陛下这道此旨只准武成王一人独自观看,故而须略施小术。”   黄飞虎才一走近,张紫星立刻施出紫罗迷障。黄飞彪四将就觉眼前一阵迷蒙,两人已经失去所在,不由大惊,回想刚才国师所言,心中略定,当下也不四处找寻,就在原地等候。   张紫星布置好紫罗迷障后,拿出一道圣旨来,交由黄飞虎——这份圣旨正是他刚才在朝歌写好的,可谓“新鲜出炉”,所以才来得这么快,倒让众人高估了本事。   黄飞虎连忙跪下接旨,张紫星却扶他起来,说是天子有命,此番大商有负黄家,请他站立接旨。黄飞虎感恩,接过圣旨仔细看来。他越看表情越是复杂,最后朝西方哭拜于地:“飞虎有负天子圣恩,万死难以恕罪!”   天子给黄飞虎那道圣旨用语十分低调,完全是一封检讨性质的认错书,大意是:此次朝歌之乱主要是那妖女媚娘作乱,但毕竟大错酿成,非是臣负君,而是君负臣。两名公主犯下大错,一定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不管黄飞虎打算到哪里去,哪怕是加入叛军,与大商敌对,天子也绝不怪罪。在天子心里,他永远都是镇国武成王。黄飞虎从未见过君王对臣子下过这种语气的圣旨,他素重情义,从小接受父辈的愚忠教育,见天子语意恳切,又知两位公主是受妖女邪术所惑,深觉叛逃有负天子深恩,当下羞愧无比。黄飞虎请逍遥子将他头颅带回代为请罪,说完,拔剑就要自刎。幸亏张紫星眼疾手快,将那剑夺下,好言安慰。黄飞虎出走也是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此时再无平日坚强沉稳,放声大哭。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   “黄老将军与夫人之事,天子十分歉疚,丽妃娘娘的故去更是让天子沉痛。天子本在西征时就受内创,伤了元气,此番急怒交加,更是伤上加伤。”张紫星非常满意黄飞虎所表现出的态度,但还是没有说出皇后与黄飞燕三人没有死的惊天秘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此时犬戎虽平,北方尚有鬼方未平,南方有鄂顺叛乱未定。大商此时正需要武成王这样地栋梁支撑,不若你我同回朝歌如何?”   黄飞虎摇头长叹道:“国师盛情,飞虎感激,只是我已无颜再回朝歌。此番安顿了三个幼子后,我欲往北地而去。北地有异族鬼方作乱,甚是猖獗,闻太师远征至今未果。飞虎愿率家将前往,与那鬼方拼死一搏,将一腔热血撒于社稷之中,以死报答君恩。”   张紫星沉吟一阵,说道:“武成王果乃忠义之人,只是此举极其不妥,无异飞蛾扑火,届时只是白白牺牲。贫道斗胆再问一句,将军果真想报效天子厚恩?”   黄飞虎表情坚决地点了点头,但他确实不想再回朝歌去,纵使天子对他的叛逃不加怪罪,他在百官面前也无颜面立足。况且两位公主很有可能是将来皇位继承人,再怎么说也罪不致死。而他的父亲、妹妹、妻子都因两位公主而死,又如何去面对他们?将来呢?将来她们中某一人登上皇位后呢?   “若将军因此而背上真正的叛逆之名,将军可否愿意?”国师似乎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事实上,黄飞虎不回朝歌的选择也在他意料之中,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黄飞虎苦笑道:“飞虎原本就犯下叛逆之罪,国师何出此言,就算是身败名裂,飞虎也要报答圣恩,只有一桩,不回朝歌。”   “既然是如此,将军请看这里。”张紫星又拿出一道圣旨来,说道:“陛下真乃将军知己也,知将军忠义无双,不忘报效国家之心。这里还有一道密旨,请将军一览。”   黄飞虎接过一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最终坚决地点了点头:“陛下之意,飞虎已然明白。休说那等虚名,纵是拼得这身残躯,也要为陛下效命!”   张紫星面带欣慰,微微颔首,忽然变出一壶酒来,替黄飞虎倒了一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五关无故人!将军此去,亦是凶险无比,请多加珍重!”   “多谢国师!”黄飞虎知道那一句“无故人”的意思,对这位古道热肠,忠心为国的国师逍遥子也十分敬佩,当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此酒醇厚无比,似有绵绵后劲,不禁赞了句:“好酒!”   张紫星连敬他三杯,撤去障法,当即告辞而去。众将就见原地忽然又多出黄飞虎与国师的身影来,纷纷放下了悬着的心。那国师也不多说,驾遁光飞也似地消失在空中。   黄飞虎表情凝重,对四将说道:“四位兄弟乃我心腹手足,生死之交,方才相会国师之事,请万勿外传。黄明,你且去追龙环,我等折回,先寻个地方歇息,过些时日再上路而去。”   众将领命,并问去处,只见黄飞虎表情坚定地说出两个字来:“西岐!”   解决黄飞虎之事后,张紫星立即返回朝歌,找寻应龙的下落,但只见到一路生物战士自爆的痕迹,甚是惊人,而应龙却是下落不明,连孔宣那边都一直没有消息。张紫星大是心急,暗暗咬牙:若是这位兄弟有什么差池,将来定要让那阐教三仙一同陪葬。此时,女魃在彩云仙子姐妹的护送下,也来到了朝歌,与张紫星会合一处,女魃虽然知道皇妃三人乃是替身,但这次毕竟有负爱人重托,当即便扑到了张紫星怀里,泣不成声。 张紫星好言安慰了自己的皇妹兼爱人,又连连吻去女魃脸上的泪珠,这才让女魃心情稍缓,想起除这位情郎皇兄之外,自己还有个真正的兄长不知所踪。   对于应龙的安危问题,女魃另有说法。因为她与应龙乃是同胞而生的兄妹,两者隐隐相互感应,眼下她心中并无感受,说明应龙暂无性命之危。张紫星闻言,心中稍定,而女魃说出朝歌之乱的罪魁祸首——媚娘的真实身份时,却让他大吃了一惊:居然是喜媚!九头雉鸡精!   张紫星明明记得,九头雉鸡精上次被自己和应龙兄妹围剿,已经化作飞灰,为何还会复生?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个死而复生的喜媚,结果让她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波。提到喜媚,张紫星就不免恨之入骨,还有那该死的阐教三仙!   张紫星回到皇宫,发现紫娇依然跪在宗庙中,问道:“为何不见虹儿?”   紫娇答道:“那妖女狡诈无比,虹妹也是受其法术媚惑,才闯下大祸,使武成王反出朝歌,心中愧疚不堪,不敢再见父皇,已随那位叫赤精子的道人一同离去。”   张紫星一听紫虹虽然也是受媚娘影响,不知道这个小女儿心中对自己的藏匿的心思,只以为她连父亲面都不敢见就畏罪逃走,不由怒气更盛。紫娇忙道:“虹妹年幼无知,只因畏惧父皇,才有此举。”   张紫星沉吟一阵,忽然问道:“你为何不走?”   紫娇将广成子当年所赐玉符交出,说道:“父皇曾说,王族当负责。女儿犯下大错,罪大恶极,不敢逃遁,情愿一死,以谢天下。”   张紫星看了玉符一眼,知道紫娇是一心求死,情愿放弃生路,目中闪过不忍之色,长叹道:“你错已酿成,死有何用?纵然你身死,此事也无法善了。于你而言,死,只是一种逃避,带着罪责,努力活下去,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比死更需要勇气。”   紫娇一震,似有所悟,问道:“女儿该如何赎罪?”   “现有两条出路,任你选择。一是远离朝歌,奔赴荒夷,避世不出,延我大商血脉;二是依广成子之言,投身九仙山桃源洞,虚与委蛇,权作内应,日后相机而动,为大商出力。”   紫娇毫不犹豫,当即拜倒:“女儿不才,愿选第二条路!”   张紫星见她毫不犹豫,心中不由感慨,说道:“你须得考虑清楚,此事有莫大凶险,日后或难有善果。”   紫娇眼泪流了出来,目光却十分坚定:“女儿有负教诲,败坏朝纲,又亲弑三母,简直禽兽不如,纵百死亦难赎罪。纵无善果,也无怨无悔!”   张紫星扶他起来,缓缓颔首:“你母亲与姨娘之事……我也知你同是受害之人。你投身阐教之事极其凶险,须得小心翼翼,纵是你至亲之人,也绝不可泄露半分。大商不久将有大劫到来,你此去是福是祸,也不得而知。若是你我终能侥幸不死,再续父女之情。”   紫娇骤经变故,心情大起大落,却是最怕父皇对自己不理不睬,现在得知父皇依旧对自己寄予希望,心中从小怀着的情意也再难深藏,紫娇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双眸之中似乎隐隐有些柔情与渴望。 “女儿……不愿那再续的仍旧只是父女之情。” 紫娇纵然吐露心事,但却声如蚊蚋,张紫星身体猛地一僵,却只是装作没有听到,转身离开了皇宫。 紫娇本来也没有指望父皇就这么给以回应,毕竟此事父女之间,有违天罡伦常,若不是她经历了若此大祸,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说出口,紫娇只以为父皇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细语,只是脉脉注视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咬住了下唇。 “父皇……” 第两百零一章 封神榜风波   张紫星离开皇宫时,心情十分复杂:阐教也好,女娲娘娘也好,此举无非是要断绝大商的后路,不仅要对付“纣王”,还要对付两个继承人,所不同的是,女娲娘娘的方法是让两位皇女造成大祸,尽失人心;而阐教做得更绝,索性将两位皇女收入自己门下,就算大商将来有可能气运转变,也是枉然。紫娇既然有那样的决心,不如就让她投入广成子门下,如黄飞虎一般,来一回无间道。如果这一招能奏效,“殷郊”将来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将广成子的法宝拐下山那么简单了。   这两个女儿中,紫娇虽然犯下大错,但毕竟是受了九头雉鸡精的媚惑,从她愿意留下来承担责任来看,虽然有些“犯傻”,至少还是个有勇气承担责任的男人,所以张紫星才将那卧底的任务交给她。至于紫娇那最后的呓语,张紫星心情复杂,只能当做没有听到。 至于紫虹……算了,那小丫头年少不更事固然也是一个原因,但她自小便自作聪明,生性刁蛮,此次仓皇逃离,将来抓到小丫头回来一定要打她屁股。 只是张紫星忽然念起紫娇最后……莫不是紫虹也…… 张紫星不敢再想,这种事情就算他来自二十四世纪也无法骤然接受,紫娇紫虹都是他的血亲之女,不能……   说到子嗣的问题,张紫星心中早有疑惑。在房事方面,他算是辛苦“耕耘”了,对象有好几位,又没采取什么避孕措施,按理说,总该有人“中标”吧,为什么除了紫娇紫虹外,几位妻子的肚皮一直没动静?经超脑检查,男女的生理方面都无异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穿越重生的原因?还是修炼那双修之术的原因?总不能真的弄个后宫佳丽三千:“借鉴”小日本织田信长的“天下布武”的称呼,来个“天下布种”吧。张紫星目前地位特殊,身处风暴中央,各方面压力都甚大,心中对子嗣并没有特别的希望,也不想勉强用试管造个婴儿出来,让孩子卷入这风口浪尖之中——还是随缘吧。   几日后,天子西征凯旋,班师回朝,大皇紫娇跪于朝歌城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献上《罪己诏》。内中详述了自己治国不力,纵容二皇女威逼贾氏,又逼死界牌关老将军,逼反武成王黄飞虎等恶事。   天子本是乘兴回朝,看罢那《罪己诏》,又闻听二皇女紫虹畏罪潜逃后,面色大变,怒火滔天,下车驾一脚将紫娇踢倒在地,当即欲令左右斩之。包括比干在内的皇室宗亲连忙出来求情,说是两位公主年幼无知,请天子饶其性命。天子似乎因为怒气牵动了体内的元气,面露痛苦之状,勉强下令,将大皇紫娇乱棍逐出朝歌,流放远荒,勒令永不得回宫;二皇紫虹虽潜逃在外,也是同样的罪罚。 张紫星踢到紫娇只是做戏,自然不忍心真正让自己的女儿受苦,只是没想到紫娇自己狠狠的撞了上来,怕是身上都有了淤青,不过当时张紫星却仿佛隐隐看到女儿的脸上显露出些异样,不似痛苦,反倒有些类似欢愉,让他颇为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单凭逼反武成王就要将未来的储君赶出朝歌,确实处罚过重。但在群臣中,包括不少宗室成员却隐隐听闻了长公主的另一桩秘而不宣的可怕罪行——酒醉弑母,所以明白天子盛怒的理由,当下不敢相劝。 张紫星不忍心让女儿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便告诉了紫娇三女替身的真相,紫娇虽然因此而喜极而泣,但依旧认为自己犯下大错,加上要为父皇打探阐教消息,便依旧决定流放自己。让紫娇意外的是,她的闺蜜崇蓝玉闻讯后,却意外地主动入宫,向天子请求以献上自己为筹码,所求的却是愿同紫娇一同流放,张紫星神色古怪,紫娇更是哭笑不得,自己这个闺蜜虽然和自己相交莫逆,但嫁给天子却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好在紫娇并非真的被流放,索性也替崇蓝玉说了说话,张紫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狂粉般的女儿闺蜜,加上近来心情烦躁,索性同意了崇蓝玉献身的要求。 紫娇本以为崇蓝玉得偿所愿会喜不自胜,谁知这位闺蜜却偷偷先来找了自己,附在紫娇耳边说了些什么,长公主殿下的脸色倏地变红,坚定的摇了摇头,崇蓝玉又笑着抱住了她,半天之后,紫娇才红着脸颊,眼波如水,竟是同意了崇蓝玉的诡计。 当晚,崇蓝玉赶去皇宫侍寝,却在张紫星到来之前玩起了情调,遮掉了所有灯火,张紫星初识也以为有诈,但少女娇嫩的身躯去做不得假,更何况初时也的确是崇蓝玉的声音,他也只当是少女心思作怪,索性跟她一起在黑夜之中玩起了情调。 谁知真正贯穿少女身躯的时候,刹那间控制不住的娇吟声让张紫星猛地色变,连忙想要从刚刚蜕变为人妇的少女身上下来,谁知身下的女娃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将张紫星按在胸前,不让他起身,脸颊两侧是少女胸前娇嫩的雪玉,张紫星却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身下的少女竟然不顾初橙新破的痛楚,自行扭动起了身躯。 “紫娇……” 张紫星叹息了一声,少女的身躯也猛地一颤,却是更加用力的迎合了起来,张紫星第一次在床上落入被动,许久之后,少女猛地抱紧了张紫星的身体,缠在男人腰间的双腿也紧紧夹住,半晌之后才放松了下来,张紫星虽然想要阻止这场不伦的爱恋,依旧埋在女儿体内的东西却已经释放出了一阵滚烫的液体。 高潮之后,紫娇才软绵绵的趴在张紫星的怀里,双腿之间流淌着些许液体,双目迷离,纤柔的玉手轻轻抚弄着父皇的脸颊。 “女儿从小便爱慕父皇,虽然母后和姨娘们无恙,但却只能转入暗处,女儿依旧犯下大错,只希望父皇好好惩罚女儿。” 张紫星依旧将下身埋在女儿的体内,此时却默然不语,饶是以他的身份此时脑袋也乱糟糟的,最后索性把紫娇搂在了自己怀里,恶狠狠的说道,“今夜来侍寝的女人是崇蓝玉,不许多想。” 紫娇只是笑了笑,埋首在父皇胸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张紫星醒来的时候,怀中的少女却从女儿变成了崇蓝玉,张紫星心情复杂至极,便索性又做起了晨练,又一次破去了少女的贞洁,只是这次的对象却从女儿变成了女儿的闺蜜。 当晚,夜里侍寝的女人又变成了紫娇,次日夜晚又变成了崇蓝玉,张紫星破罐子破摔,索性也和女儿疯了起来,直到第七天的晚上,紫娇和崇蓝玉一同在床上等着张紫星的到来,双修缠绵之后,张紫星抱着女儿软绵绵的赤裸娇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吻了吻少女娇嫩的双唇。 “……苦了你了。” 见父皇终于接受了自己,紫娇喜极而泣,猛地回吻上父皇,唇舌交缠,让身边的崇蓝玉也有些吃味。 “你也是。” 张紫星摸了摸女孩的头,这才让崇蓝玉同样露出了笑颜。 次日清晨,紫娇和崇蓝玉打算一同离开。张紫星考虑一阵,答应了下来。在秘密嘱咐紫娇一番后,这位长公主带着崇蓝玉和十数名从人,踏上了流放之路。   不出所料,紫娇在半路上催动那面玉符后,阐教金仙广成子果然出现在眼前。看着紫娇落魄的模样,他这位“命中注定”的师父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   长公主被逐之事正沸沸扬扬,宫中又传来噩耗,在天子西征期间,姜皇后与丽妃、柔妃三位娘娘忽然染上不治之毒,岌岌可危。据刑部查实,原因是当年祭祀叛乱、已经伏诛的越王启的余党趁天子不在宫中之际,在井中投下剧毒所致。有天子亲自医治,却因中毒太深,不治身亡,同样中毒而死的还有服了毒水的一众宫女内侍。   这个消息比两位公主之事要轰动,顿时举国震惊。朝歌民众回忆起当年越王勾结妖人在朝歌投毒,害一城市百姓之事,对此深信不疑,纷纷痛骂越王启余党,对天子发出的缉拿令也十分配合。一时间,刑部接到了无数百姓们反应的“可疑人物”的秘报。许多隐隐知晓一些内幕的大臣们自然也是三缄其口,心中都明白,那些宫女内侍只怕是被灭了口的,既然天子说皇后是被叛党下毒所害,自然就是如此,谁敢活腻了去详查此事?   东伯侯姜桓楚闻讯,又是惊讶,又是悲痛,对此事也有所怀疑。不久,姜文焕寄来信笺,说明亲眼所见姐姐中毒的尸身,姜桓楚联想道天子西征,并不在宫中,当下也收起了疑心,亲自赶赴朝歌参加女儿的丧事。   包括皇后在内,三位娘娘一齐死亡是十分重大的事件,天子立刻下令,举国发丧,三月之内,不可妄动刀兵,不可办喜庆之事。一时间,举国皆哀。   远在东齐的姜文蔷三女得知自己的“死讯”后,自是一番哭笑不得。   昆仑山玉虚宫中。   姜子牙跪拜在八卦台下,问道:“师尊唤弟子来,有何玉旨?”元始天尊吩咐南极仙翁取来封神榜,开口道:“如今杀劫已生,正是风云际会之时。现将这封神榜于你,此榜内有生灵万物之名,上榜之人弥封无影,死后见明。原本当由各教圣人手书上榜人名,却因天数变化、颠倒难测而生争议。最后议定,各凭气运上榜。你持这榜去,去往岐山造一封神台。台上张挂封神榜,把你的一生事俱完毕了。”   姜子牙连忙谢恩,接过封神榜,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师尊,封神台造成之前,已先行身死之人,是否可上得这封神榜?”   元始天尊答道:“封神榜乃先天灵物,神异十分,凡杀劫之中死亡之人,无论仙、人、妖、魔,无论亡去时间先后,只要有根性与气运,魂魄可自行被吸入榜中。这些时日,已有数条魂魄入得昆仑山,被我以神通接引入内。你若建好封神台,还需得一福缘之魂行接引之事。你此番当先去东海,可觅得此人,但务要小心。”   姜子牙领命,又问道:“请问师尊,如今犬戎败退,弟子在西岐当如何行事?”   元始天尊说道:“那西方教图谋不小,竟然暗中相助犬戎东侵,妄图藉此争夺中土气运。可惜天数不济,大事未成,却被人一早识破,最终引来通天师弟门下,以九曲黄河阵灭去大半精英,准提道人也被通天师弟所败,可谓一败涂地。西方教经此一役,元气大损,自是不会轻易动那妄念。你命中与大道无缘,只可享人间富贵,在西岐谋划事务,可自行理会,发挥才能,无须求教于我。西岐乃命中真主,事到危急之处,自有高人相辅,无须担忧。”   姜子牙心中大定,告辞而去,出宫不久,路上碰到一人,正是申公豹。申公豹一见姜子牙,想到他从朝歌叛逃之事,叫道:“子牙师兄,久未见你,闻听你罔顾君恩,反出朝歌,却是为何?”   姜子牙听得此言,脸色羞惭,唯唯诺诺,只是不答。申公豹虽然对元始天尊偏心姜尚素有不服,却念在毕竟同门一场,终是不便多加责备。两人正要分别,申公豹忽然看到他手中的封神榜,问道:“师兄,此是何物?”   姜子牙被他先前的追问弄得有些头大,懵懂地答了一句:“师尊方才所赐之封神榜。”   申公豹面色骤变,他自是知道封神榜代表的是什么,心中不由大乱。当年元始天尊说的话又浮现在脑海中:“吾门下弟子虽然不少,但因资质或机缘所限,终能仙道大成者却是寥寥……我门下还有一人另有殊遇,此人于杀劫有关键作用,却不染劫难,能逢凶化吉,虽命中无仙道之缘,却可安享人间富贵……”   申公豹一直以为,这个“无仙道之缘,却可安享人间富贵”的人是他这位大商国师,甚至还对自己不解元始天尊之前的冷遇感到歉疚,想不到终了时,那人竟然是这个忘恩负义、资质奇差的姜尚!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莫非师尊当真瞧不起自己这个妖族出身之人?莫非师尊……想到这里,申公豹的心陡然冷了下去。 第两百零二章 元始天尊的算计   姜子牙见申公豹表情变幻不定地愣在那里,想起元始天尊说东海之人,也不耽搁,连忙离开。忽听背后申公豹喝道:“子牙师兄,且慢!”   姜子牙一看,只见申公豹目射奇光追上来,问他往哪里去。姜子牙从南极仙翁口中听说过,申公豹如今已是大商国师,当下如何肯说出自己去向,只说奉师命外出做一件重要事情。   申公豹正色道:“相信师兄也知我如今乃大商国师,师兄却是叛逃之徒,职责所在,不容懈怠。我本欲将你与封神榜一同拿下,去面见天子,但念及师兄弟一场,终不忍坏了同门的情谊。今与你赌赛一场,若是你胜,可自行离去,今后我绝不找你纠缠;若是我胜,你当将这封神榜与我。”   姜子牙连连摇头:“封神榜乃天命所在,人岂能逆?贤弟休要再生此念,无论如何,我不会将封神榜与你。”   申公豹指着自己脑袋,冷笑道:“姜子牙,你不过会点五行之术,倒海移山而已,有何本事说什么天命,更无法与我相较!我就赌将这六阳魁首取将下来,往空中一掷,遍游千万里,复入颈项上,是否能活。若不能,我枉死此处,也是咎由自取;若我能活,你须将封神榜与我,不可反悔。”   姜子牙心中无端的一阵迷糊,不信他有如此道术,正要同意,背后南极仙翁的怒声传来:“申公豹,你这该死的孽障,竟然想用左道幻术迷惑子牙,骗取封神榜!还不快与我退到一旁去!子牙,师尊吩咐之事极其重要,你且速出昆仑,遵命行事。”   姜子牙一听南极仙翁此言,顿时清醒了过来,哪敢与申公豹打赌,赶紧告退而去。申公豹眼见幻术被破,又见他拿着封神榜离开,心中大是焦急,正想偷偷跟上,却被南极仙翁阻拦,喝道:“孽障!你如何还不死心!我便将你拿去玉虚宫见掌教师尊,处以重罚!”   申公豹被他一口一个孽障叫得怒火中烧,指着南极仙翁大骂:“南极仙翁!你自命不凡,自我当年上山以来,一直冷眼藐视于我,从无好口气相与。我也是师尊所收的弟子,你何以口口声声称我作孽障?莫非连句师弟都不会叫?我这就与你去玉虚宫参见师尊,请师尊评个道理!”   两人一路吵到玉虚宫,早惊动了元始天尊,命白鹤童子将两人唤了进来。问明缘由后,元始天尊对南极仙翁说道:“你与申公豹同为我门下,当相互敬爱,不可有所歧视。”   南极仙翁见师尊的语气竟不偏向自己,心念一转,分辩道:“弟子并无歧视,只因师尊赐下封神榜于子牙师弟,申公豹见状,起了歹心,意欲施幻术谋夺封神榜,被弟子所阻,故而恼羞成怒,吵将起来。”   申公豹冷笑着回敬了一句:“纵无封神榜之事,你平日可当我是你师弟?”   元始天尊对两人的争吵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此事我已尽知,南极,我有话与申公豹交待。你且退下,少时再进来。”   南极仙翁见师尊开口,不敢再争执,赶紧告退出殿。元始天尊对申公豹问道:“你可是心中怨恨,怪我将封神榜与姜尚而去?”   申公豹有些心灰意冷,暗叹一声,低头拜道:“师尊自有明见,弟子怎敢质疑?”   元始天尊说道:“你如今贵为大商国师,得天子礼遇,是一番非常际遇,亦是一场富贵。须知天道无常,盛衰无凭,得之未尝有幸;失之,未必皆命。你命中自有机缘,何必羡慕旁人?”   申公豹一听元始天尊这段似是而非的话,似乎明白了不少,似乎又一窍不通,但心中终是再次燃起了希望,当下请元始天尊解释。元始天尊却摇摇头,回答依然是模棱两可:“机缘来时,你自会明白。你可随心所欲,自行其事,但须记得一点,无论如何,你终是我门下弟子。”   申公豹闻言,心中感动,先前对元始天尊的怀疑的怨怼早已消散无踪,诚心叩首道:“师尊重恩,不敢相忘,终此一生,申公豹都乃玉虚弟子。”   元始天尊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拂手,示意他离去。申公豹虽未得封神榜,却得了元始天尊这一番批语,心中大是高兴,也不再去找姜子牙的麻烦,欣然告退而去。   见得申公豹离去,南极仙翁方才进入玉虚宫,面见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注视着这个心腹弟子,缓缓说道:“此乃非常时期,不比平时,申公豹自杀劫中自有作用,你今后不得无端轻侮于他……此次西岐之战,门下折损如何?”   南极仙翁在元始天尊身边多年,自然听得出师尊的意思:杀劫之中申公豹还有价值,须得利用,当下会意,答道:“折了邓华、典通两位师弟,吴萍师妹与邓华师弟本有道侣之意,遭逢此事,也是倍加神伤,目前闭关不出。”   元始天尊说道:“闭关也好,以免她再生事。那截教的九曲黄河阵十分了得,今后若是遭逢,须加倍小心。此有百劫仙丹二颗,你拿去九仙山桃源洞与广成子,再去太华山云霄洞与赤精子,着那两名公主服下。”   南极仙翁一听百劫仙丹之名,顿时吃了一惊:“百劫仙丹虽有迅速提升境界之功,但服用者会有百劫剐身之痛,稍有不慎,当魂飞魄散。那两名公主肉体凡胎,怎生承受得起?”   “当年我曾命广成子授玉清固心诀于这两名公主,两人资质不凡,修炼已有数年,身心强韧,加上广成子与赤精子的协助,必可安然渡过。此两人亦是劫数中人,且是大商嫡脉,身份非凡,关乎大商气运,日后必有大用。”   南极仙翁才知道元始天尊如此深谋远虑,早在当年就已埋下先手,心中更加敬畏,接过百劫仙丹,匆匆而去。   此时,张紫星正在东齐宫中,一来是为了告之前段时间朝歌所发生的事故,二来则是为了与四位妻子相会,一偿相思之苦。晚间自然少不得床第间几番“盘肠大战”,被翻红浪间,美女娇声呻吟,雪股交叠,期间滋味自是不足为外人所道,乃至这第二日女王月姬“称病”不出,由丞相邹郄全权代理政务,直至几日后方才“痊愈”。   姜文蔷毕竟是紫虹与紫娇的生母,虽然对两个女儿的所为感到痛心和难过,却又放心不下他们的安全。张紫星理解她的心情,并没有告诉她紫娇去做内应的事情,更不好意思告诉妻子自己意外和女儿成就了好事,只说两子被仙人带走,将来必有缘再见。   逗留几日后,张紫星终于还是离开了东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儿女情长无可厚非,但如果为了贪恋一时的缠绵而耽误了所谋划的大事,就得不偿失了。毕竟,他所背负的压力太过沉重,为了自己的未来的生存与妻子们的幸福、安危,他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勇敢地坚持下去。   就在张紫星打算去看看东海基地的建设情况时,心中忽然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奇异感应,似是有人呼唤。这种感觉在前段时日经常在心头隐约出现,却抓不住具体的感觉。   如今离开四位妻子,他的心也静了下来,就在附近的海岛上选一处地方,默运玄功,那感应渐渐清晰,发出“讯息”的人竟然是他曾经埋伏在东海的棋子——柏鉴。   也亏是柏鉴得那玄清之气的石盒相助,魂体修为愈发精进,才能远距离与主人有所感应,所传递的信息也全在心灵中进行,外表看不出半分异状。只是这种“远程通话”太费力量,张紫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给柏鉴弄个电话了。   据柏鉴说,前些时日,阐教金仙清虚道德真君“路过”东海时,找到了他,并来“指点”脱离苦海之途,如清虚道德真君所交待时间按的一般,姜子牙果然来到东海,助他“脱困”而出。姜子牙带柏鉴回到西岐,并利用元始天尊的符咒拘了一些山精柳怪建造封神台,并命柏鉴监造。   张紫星得知这个消息后,暗忖:这样看来,姜子牙必定是从元始天尊处获得了封神榜,也不知这位阐教圣人有没有将那打神鞭和杏黄旗一起交给姜子牙。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随着封神台的建造,今后将陆续有人上榜,杀劫也将渐渐步入高潮。   张紫星让柏鉴暂时先不动声色地听从姜子牙命令行事,日后若有什么变故或事件,及时报告。结束这段远程通话后,张紫星速往朝歌返回而去。才一回来,他就得到了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一直让众人担心的应龙终于安然返回了,第二个好消息是,应龙带回了两个人,一个叫萧升,另一个叫曹宝。 第两百零三章 萧升曹宝   应龙的安全回归让张紫星等人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尤其是女魃,看到兄长无恙,激动地当场落下泪来。感动之余却是又看向了张紫星,应龙和孔宣知趣的退场,让这对爱人互诉衷肠。   一顿缠绵过后,张紫星和女魃出来见与孔宣和应龙相见。心情大好的应龙故意调侃了一阵双目通红的四妹女魃,害得她好一阵羞涩,随后应龙才将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说了出来。   当日混战之时,因为情势危急,应龙为保护女魃,仓促间硬接了广成子的一记番天印的攻击。由于广成子已至金仙上阶巅峰的修为,远胜应龙初悟的金仙中阶境界,而番天印更是霸道无比的法宝,在封神演义中赫赫有名,端的十分厉害。如果不是龙族护身秘宝碧澜凯,这一下就能要了应龙的命。饶是如此,应龙还是遭到了重创,碧澜凯也受损不轻,一时失去了护身效用,随即又被云中子的通天神火柱所困,好不容易才靠着天昊晶镜艰难脱困。在与女魃分头逃遁后,因为要掩护商青君,所以遭到了赤精子与九头雉鸡精喜媚的夹攻。   那喜媚甚是狡诈,见一时取应龙不下,便将攻击重点转到商青君的身上。应龙见大嫂危急,赶紧命令生物战士拼死阻拦喜媚,这一来难免分神,险险躲过阴阳镜光时,却被赤精子的水火神锋穿胸而过,致使伤上加伤。此时生物战士们已簇拥商青君远走,应龙自知不敌二人,在生物战士自爆的掩护下,朝远处急遁去。赤精子存心借机取他性命,当即紧追不舍。应龙一路带伤,逃至南海,一头扎入水中。他乃龙族,在海中自然是轻车熟路,当即潜入深海秘地,藏匿不出。   赤精子不擅水战,自是不敢轻入海中,使几个翻江倒海的神通都没发现应龙。此时又接到害怕父皇责怪畏罪逃走的紫虹用玉符传来的求救讯息。想道此次来朝歌的最大目的,赤精子只得放弃追杀应龙,无奈地飞了回去。   应龙伤势极重,又不清楚海上敌人的情况。只是以潜匿之术躲避在暗礁洞内,一时不敢妄动。好在那心中无虑,这次又不像当初被女娲灵符所阻隔,说明妹妹女魃无性命之忧,应龙也略为放心,当下沉住气,在海底藏匿疗伤。几天后,他看看无事,潜行至另一处海域,方才浮出水面。出于谨慎,应龙并没有贸然回朝歌。而是一路飞行,寻了一个僻静之所治疗伤势,打算先恢复元气,若是再碰上那些强敌,也有周旋之力。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应龙在所寻的“僻静处”还没呆多久,忽然来了两个道人。一位穿青,一位穿红。没等应龙开口,这两个道人倒先质问起他来,说是应龙占了自己二人平日下棋的位置。应龙一看自己坐着的大石,又看了看两旁似是凳子的矮石,知道这两人并非无理取闹。应龙有伤在身,不愿多事,道歉一声,正要离开,却被青衣道人看出身上有伤,叫住他,说有妙药可替他治伤,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和自己两人对弈并取胜。   红衣道人一听这个条件,也是大声称妙。这两人都是性情闲散之人,相交已有数百年,自张紫星“发明”围棋后,便迷上了此道,每日在棋盘上对弈厮杀,不亦乐乎。两人互为知交,又对弈多次,于对方的棋路早就了然于胸,如今有个陌生人加入,自是大为欣喜。应龙平日里也曾和女魃对弈过,一听有如此好事,当即同意。不料才与那红衣道人一开始对弈,应龙就感觉到了对方棋力的高明,自己一路束手束脚。最然也奋力坚持了一阵,最后还是难逃败局。虽然对方落败,但那种与习惯对手完全不同的棋风使红衣道人大为兴奋,能够在纠缠一番后再大获全胜自然是十分得意,拉着应龙要来第二盘。青衣道人早在一旁看得心痒,哪里肯依,提出要让他来和应龙对弈,当下争了起来。一时间,应龙成了两个男人的抢手货,顿时哭笑不得。   应龙见两人争执不下,知道自己棋力不如人,而且朝歌还有变故,不想在此地耽搁,当即起身告辞。两位道人哪里肯舍,拉住他不放,青衣道人索性拿出炼制的珍贵丹药九九生还丹先送给应龙。应龙服下后,不多时,伤势已经痊愈,元气也恢复了定的程度。当然,这愈合只是表面上的,短时间内无法过度使用力量,而且损耗的元气也非丹药之力一时能完全补足的。应龙忧心朝歌之事,但得了两道人的好处又不好翻脸走人,想到围棋的“创始人”皇兄,当即想到一个主意。他对两人说,有一位兄长的棋力远胜自己百倍,若是两位道友愿意,可一同随自己前往朝歌,届时保证可以与之好生切磋一番。   红衣道人叫萧升,青衣道人叫曹宝,两人本是武夷山散人,只因受到白云洞洞主乔坤的排挤,两人又生性闲散,不喜争斗,故而飘然离去,一听此事,顿时两眼放光,还拍胸脯保证,若是应龙的“仇人”还在朝歌,两人一定鼎力出手相助。应龙看出两人修为一般,但自己元气未复,多两个帮手终须是强些,当下和萧升、曹宝一同来到朝歌,正碰上了四处寻找他的孔宣,自是皆大欢喜。   曹宝和萧升的到来对张紫星而言,不啻是个意外惊喜,别人可能不明白这两个修为仅在真仙上阶的无名之人能有什么神通,张紫星却是清楚他们的价值。原书有一段著名的情节,赵公明施定海神珠连打阐教十二金仙,又将燃灯道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来燃灯道人遇到曹宝与萧升,赵公明最大的法宝定海珠被这名不见经传的两人收走,就连缚龙索也不例外。后来赵公明祭出神鞭,将萧升打死,却被燃灯道人暗施乾坤尺打跑,定海珠也落在了燃灯的手中。可怜那曹宝后来还被燃灯道人无耻地骗进了十绝阵作了炮灰。与赵公明的这一战也成就了一件法宝的威名——连定海神珠都能落下的“落宝金钱”!如今落宝金钱的持有者曹宝与萧升送上门来,张紫星自然是不会放过,当即投其所好,大方地送了一些棋谱给两人。   由于围棋才“问世”不久,曹宝和萧升虽然算是发烧友,痴迷此道,棋力却并不怎么高明,见到大商国师逍遥子“亲著”的棋谱,越看越觉得高深莫测,直将他惊为天人。两个棋迷一合计,居然拜倒在张紫星面前,恳请这位“棋圣”收两人为弟子,指点棋艺。张紫星原本还只想用棋谱套住两人,却不料会有这样便宜的好事,假意推辞几句,当仁不让地做了人家的师尊。   深知“诈骗”之道张紫星并没有立刻露出大灰狼的嘴脸,询问两位徒弟那落宝金钱之事,而是切实地履行了师父的职责,利用超脑提供的一套围棋培训软件,对两人进行指点。曹宝、萧升平日都是自行领悟,哪受过这等专业训练,只觉茅塞顿开,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就居住在张紫星可以安排的雅静小院中,在从人的伺候下,每日学棋饮酒,不亦乐乎,就是拿棒子赶他们,也赖定不走了。   这时,菡芝仙以要回金鳌岛修炼为由,向张紫星告辞离去。张紫星如何舍得到口的“美食”飞走,当即厚着脸皮,好说歹说,硬要留她下来。菡芝仙虽然舍不得张紫星,平日与商青君也相处甚好,但她知道目前朝歌发生了大事,张紫星这个天子需要时间来稳定和调整,而自己的身份也有些尴尬,如此久居朝歌,回去恐怕被金鳌岛的道友笑话,故而拒绝了他的挽留,离开了朝歌。   眼下九头雉鸡精未伏,孔宣、应龙、女魃都是带伤在身,元气未复,朝歌经历紫娇之事,人心浮动,加之巫苤因以丹气发动阵法而修为尽丧,形同废人,张紫星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所以暂时没有太多时间陪菡芝仙。菡芝仙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主动离开,以免他分心。张紫星临行前与她定下再会之期,再上金鳌岛之时,就是“道友”变“道侣”之时。不止金鳌岛,在三仙岛上,也有一个“过期就要交滞纳金”的约定在等着他,同样,那也是一个不容错过的约定。   与菡芝仙惜别后,张紫星将主意打到了巫苤山庄中的禹王九鼎上。虽然巫苤曾言,九鼎乃前朝之物,不利大商气运,但他并不忌讳这些,而且这九鼎也并非他自己要用,而是想送给缺少法宝的二弟孔宣。 第二百零四章 九鼎!沩樊的真面目   孔宣自身的五色神光厉害无比,又新领悟了五色合一的无色神光,就连准提的加持神杵也能收取,但在这个法宝满天飞的封神世界里,没有法宝的话,无论是战斗力或是防护力都会大打折扣的。总不能每次都用自己的胸膛去硬接人家的子弹吧。许多时候,法宝还会成为胜负的关键。就连圣人,都无法忽略法宝的作用。   孔宣在与准提道人作过一场后,心中明白了与圣人之间的差距以及自身的不足,而没有趁手法宝正是他的软肋之一。禹王九鼎乃神异之物,也不知是哪位仙人赠给大禹的,虽说名气比不上那些封神中有名的顶级法宝,但亦是非同小可,从它曾有镇压九州之力就可以看得出来。孔宣对于法宝本来有自己的打算,但见张紫星如此热心“推荐”,也不好推辞,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也没什么客套或感激之类的话——兄弟之间,无须多言。   禹王九鼎现正在周天星辰大阵的镇守之下。由于上次喜媚的关系,周天星辰大阵已经发动,要强行停止是不可能的,除非将周天星辰大阵施术散去,使其失去效用。散去大阵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依照阵法的玄妙与巫家的秘术将其缓缓收敛入阵眼,日后可再次使用,但需要数十日的时间;第二种是巫苤亲自出手,就在阵法之中强行破坏阵眼,毁去大阵。   据巫苤所说,那九鼎的封印需要夏禹嫡系后人的鲜血才能开启,而开启后旁人也无法使用。在张紫星看来,估计这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禁制,以孔宣玄仙上阶巅峰的修为,应该有办法解决,不过恐怕要花费一番力气。以孔宣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先尽快养伤恢复为上,反正九鼎是囊中之物,不急于一时,所以张紫星吩咐巫苤,使用第一种方法,通过秘术逐渐收敛阵法。   自从个上次喜媚追杀的事件后,与商青君一同逃到庄园的还有上大夫沩樊之女沩媛。沩媛被牵连进这场事故,也是个意外。巫苤考虑一阵,决定将沩媛收作弟子,传授医术。一来因为沩家世代忠良,其先人与巫家先祖巫咸有深交,而如今沩樊乃两朝元老,又为大商举报亲生女儿叛逆之事,揭露越王启的阴谋,在祭坛平叛中立下大功,足见忠诚,二来沩媛本身也精通医术,资质非凡。沩媛在医学方面确实有天赋,接受能力也很强,加之为人乖巧,让巫苤很是满意,将胸中所学悉心传授。   事实上,在得知天子有破解九鼎的方法后,巫苤也算松了一口气。他目前修为尽失,而已无力再守护九鼎。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九鼎也成了束缚整个巫家的桎梏。如果能让天子收去,不仅能物尽其用,而且家族后人们也不必世世代代隐匿秘地,自是两全其美。他按照天子吩咐,已施秘术收敛周天星辰大阵,阵法的威力开始逐日减弱,目前距离阵法完全撤除只有最后几天了。周天星辰阵法正在解除,山庄也失去了防护的力量。为以防万一、尤其是九头雉鸡精之流,张紫星特意请孔宣在山庄周围布下另一种禁制阵法,若是不知进入之法,纵是金仙修为,也别想强行突破。况且九鼎上还有大禹的禁制,若非夏朝后裔,也无法开启。   夜色渐沉,巫苤正在庄中制药,忽见沩媛前来拜见,后面还跟着形貌陌生的两名男子,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捂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另一位则显得很年轻。巫苤皱眉道:“媛儿,为师不是说,不要带外人来庄内吗?”   沩媛摇头道:“师尊恕罪,他们并非外人,而是弟子的家人。这位乃家父,那一位是弟弟沩秋。只因家父有急恙,弟子学艺不精,无法医治,故而斗胆带入庄来,请师尊施展妙手救治。”   巫苤一听是沩媛的父亲,打量了一阵沩樊,略施了一礼:“原来是当朝上大夫,草民巫苤多有失礼了。”   巫苤的语气较为冷淡,明白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具“失礼”只不过客套而已,这句客套话只怕还是看了徒弟沩媛的面子。   “当日承蒙神医不弃,收小女为弟子,正要登门造访,媛儿却言神医不喜外人,因而不敢打扰。”沩樊为官多年,如何看不出来,也不动怒,反而忍着疼痛还礼道:“只因近来我宿疾缠身,苦痛难当,故而来得仓促,事先未曾禀报神医,还请见谅。”   巫苤见他并不仗势欺人,而是彬彬有礼,语气也没那么冷淡了:“既来我陋居,便是客人。只不过,草民稍候要炼药,此药有莫大毒性,需蒸制而出,于人不利。少时诊治过后,还请大人速速离去,以免殃及。”   巫苤这番话的用意自然是为了让沩樊早点离开,以免生变。沩樊恭敬地答道:“既是神医相嘱,樊自无不从。”   巫苤当下请沩樊入坐,问他症状,沩樊只说心痛难当。巫苤无法从外表的症状诊断,当下为他把起脉来。不久,巫苤露带异色,皱眉道:“大人脉动虽有些急促,却不似有何急恙,为何……”话刚落音,忽觉手腕一紧,已被沩樊反手扣住,竟是无法挣脱,同时脖子上已被架上一把冰冷的长剑,就见那剑正握在沩媛的弟弟沩秋手中,只听沩樊笑道:“巫神医果然高明,我确实无恙,今日前来,只为向神医求一物也。”   巫苤警觉性极高,猛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当即不顾颈上的利剑,喝道:“护卫何在?速来拿贼!”   然而,往常尽职尽责的护卫却并没有闻声而来,巫苤看着沩樊不以为意的笑容,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   “神医休要白费气力。媛儿早已对那些那些护卫施了药,已经失去了战力,所以很轻易就被我的人解决了。说起来,媛儿的本事大有长进,还要多谢巫神医的指点。”   巫苤看了一眼沩樊身后的沩媛,眼中掠过几分痛心之色,对沩樊冷冷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死那些护卫,你可知他们是什么来历!”   沩媛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巫苤的目光。沩樊露出毫不在意的神色,放开巫苤的手腕,起身说道:“我岂不知他们的来历?你休要抱侥幸之心,想要拖延时间。媛儿来学艺这些时日,我早已派人摸清了这里的底细,就算是天子布在附近的暗线,也已被我清除干净。”   巫苤的面色更加阴寒,缓缓地吐出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沩樊哈哈大笑:“我是什么人巫神医不必明白,巫神医只须知道,这庄园内有我要的东西就成!”   “那物纵是给你,你也无法使用。”巫苤嘴里说着,心中却是拼命思考对策。他并不怕死,怕的是九鼎因自己的大意而落在敌人手里,从而成为巫家乃至整个大商的罪人。   沩樊依然保持着笑容:“这个无须神医操心,神医只须助我将阵眼毁去即可。”   “你如何得知阵眼之事?”巫苤的心中更加吃惊,除了当今天子和天子的那几位兄弟外,这周天星辰大阵与九鼎的秘密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就算是前阵子相当信任的女弟子沩媛,也绝无半句泄露,这沩樊是如何得知?   沩樊淡淡地说道:“我自有办法得知,你何必多此一问?巫神医,不要拖延了,若你不肯毁去阵眼,我只好取你性命,以免后患。”   巫苤完全冷静了下来,毫不畏惧颈上的死亡威胁,冷哼道:“原来你竟是前朝余孽,算起来,你祖上有不少人正是死在这大阵之中,无怪你知道阵眼之事。我只是不明白,沩家世代效忠大商,何时也成了前朝余孽的爪牙?”   “巫家自巫贤之下,因守护九鼎,俱不为官,隐遁于世。若是无这九鼎之事,我现在当称你为巫大人吧。”沩樊神色自若:“告诉你也无妨,好叫你死心。自先君麓祝失事后,我祖上先人多有谋划,似我这等秘密替换幼婴于朝中重臣之家,再谋夺继承人之位,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故而我能明以沩家之名,暗中行大夏之事。”   巫苤暗暗心惊,这样说来,岂非还有别的余孽?   “废话少说,神医若想保命,还是依我所言罢,我看在媛儿的份上,可饶你性命。”   “只怪我老眼昏花,识人不明,乃至引狼入室,收了这毒妇为徒!”巫苤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看来不让你受些皮肉之苦,你是不愿就范了。”沩樊见巫苤对威胁不由所动,示意沩秋,先砍下他一条手臂来。   沩秋正要动手,就见巫苤猛地抓住剑锋,作势反扑,赶紧将手腕一转,那锋刃顿时将巫苤的四个手指削了下来,顿时鲜血直流。巫苤在断指的一刹那,另一只手从怀中飞快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进了沩秋的腹部。沩秋不料巫苤看来老迈,又功力尽失,却如此凶狠,猝不及防,顿时中招,捂着腹部倒了下去。   这下变故,令沩樊和沩媛大惊。巫苤忍住疼痛,拾起长剑,朝沩樊冲来。沩樊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呼叫门外的武士。巫苤知道若等那些侍从前来,必然再无机会杀死这个危险 前朝余孽,当下发狠猛刺。沩樊见他来势汹汹,心中恐惧,一不小心,胳膊已被长剑刺伤,当下顾不得许多,退后几步,一把抓过正在查看沩秋伤势的沩媛,挡住了巫苤的致命一剑。   沩媛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做,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逐渐扩大的血渍,缓缓软倒。巫苤也吃了一惊,正要继续追杀沩樊,忽觉背后一阵剧痛,已被数支弩箭射中。原来是沩樊所带来的武士冲入厅中,发劲弩救下沩樊。这弩箭劲道极大,几乎透体而过,巫苤原本就受了重伤,流血不止,全靠一股悍勇之气在坚持,这一下中箭,顿时抽空了他最后的力量,红着眼睛朝沩樊地方向走了两步,终是支持不住,轰然而倒。   沩樊惊魂未定地看着巫苤的尸体,让武士帮自己包扎伤处,歇斯底里地骂了一句:“老疯子!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无法破阵了?”   这时,那武士头目上来报告:“大人,秋公子已经故去了,媛小姐伤势十分之重,若不是尽快医治,只怕……”   沩樊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牙道:“先别管公子和小姐,你们且出去,小心守在庄园门口,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武士头目看了沩媛一眼,不敢多言,赶紧带着人走了出去。沩樊拿出一颗血红的珠子,约有半个拳头大小,也不知施了什么手段,珠子开始闪烁起来。沩樊一边观察珠子的闪烁情况,一边移动位置,连看都没看躺倒在一旁的面的女儿或女儿一眼。   在接近院子中的一个位置,那红珠的光芒愈发强烈起来。沩樊心知有异,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把金属小斧子来。沩樊继续朝前走时,手中血珠已经放出耀眼的光芒,而沩樊就觉眼前景物一变,换成了漫天星斗的场景。空中尽是慢慢转动的大小星辰,闪耀这美丽而危险的光芒。沩樊虽然知道自己会遭遇到周天星辰大阵的残阵,但实际面对时,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好在他还知道怎么应对,当下将手中小斧子朝天空一举,随即就见那满天星斗忽然停止了转动,一颗颗带着火光,呼啸着朝地面的沩樊砸落下来。 第二百零五章 黄雀在后!飞廉出场   沩樊何曾见过如此威势,吓得闭上眼睛,只是高举着小斧子,就觉手中的斧子不断地震动,良久,只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偷偷睁开眼睛一看,漫天的星斗已经散落成点点荧光,漂浮在周围,前方可以看到一个石柱。这石柱上刻着无数星辰的图案,隐隐泛着晶莹的光芒,甚是神秘。沩樊心知这必然是周天星辰大阵的阵眼,当即走进石柱,举起斧头,奋力砍去。那小斧头似乎威力奇大,还伴有风雷之力,只听一声响,石柱已碎裂成数块,周围的星辰荧光也消失不见。沩樊又回到了院子之中,与先前不同的是,四周已多出九个铜鼎来。这九鼎似乎年代久远,颜色晦暗,连上面的图纹都看不出来了,而且没有半分力量波动,如同废物一般。沩樊一见这九个铜鼎,顿时面露狂喜之色,只觉一颗心跳得甚是厉害。他颤抖着拿出那颗血红的珠子,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血珠中放出一道道血雾,裹住九鼎,渐渐渗了进去。那九鼎在这血雾的作用下,竟然渐渐发出光芒来,表面上的纹样也愈发清晰起来。   由于释放出血雾的关系,血珠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眼色,变得透明起来,血雾渐渐被九鼎吸收一空后,那九个铜鼎的光芒似乎又黯淡了不少。沩樊默念咒语,一指这九鼎,九鼎微微颤动一阵,又安静了下来。沩樊脸色一变,连续催动咒语,但九鼎却仅是微微动摇而已,并不受他的控制。沩樊的目光落在那颗变成透明的珠子上,忽然心中一动,拿着珠子朝沩媛走去。他蹲下身子,将那透明的珠子放在儿子犹有余温的尸身上,念念有词。那珠子顿时一闪,居然迅速地吸收其沩秋的血液来。转眼间,沩秋就被吸成一具干尸。吸血后的珠子又恢复了不少红色。沩樊看了看血珠,又朝沩媛走来。   沩媛心知父亲要做什么,又是恐惧,又是绝望,奈何身子无法动弹,泪珠一颗颗落了下来。沩樊看这女儿流泪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忍,却还是蹲了下来,说道:“此乃嗜血珠,有保存血液的妙用,为祖上先人所制,为的就是积存我大夏嫡族血液精华,作为开启九鼎之用,里面已经储存了数代先君的血液……”   原来,开启禹王九鼎的钥匙正是夏王朝皇室子孙的鲜血,越是隔代,所需要的血液就越多。当年被商君封至杞地的夏侯叫麓祝,曾亲自潜入皇宫,企图开启九鼎叛乱,却因为耗费了大量的血液,乃至元气大损,无法发挥出九鼎的力量,最终巫苤的祖先巫咸所灭,杞地的夏人也遭到了灭族之祸。侥幸逃生的夏王朝后裔不敢妄动,但他们对九鼎依然不死心,想方设法潜伏下来,并利用各种手段,潜入朝歌。对于九鼎的开启,他们也想到了储存血液的方法,以避免重蹈麓祝的覆辙,所以才有这颗“吸血”的嗜血珠。   今天沩樊,或者叫夏樊,总算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获得了九鼎,却不料嗜血珠中虽然储量不少,纯度却不够,只差那么一点就能开启九鼎了。沩樊不敢直视女儿的泪眼,低头道:“媛儿,如今开启九鼎只差一线,为了我族的复兴,你……你休要怪为父狠心了……”   沩媛死到临头,终于明白:原来这位父亲大人对于权势的追求已到了如此可怕的程度了,所谓复兴夏族只不过是一个掩盖他冷血无情的借口而已。当年他就为保全自身,主动入宫揭发,牺牲了她两个哥哥的性命。今天先是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无动于衷,后来又用女儿来挡剑。虎毒尚不食子,沩樊此举,可谓冷酷无情到了极点,比那禽兽还要不如。沩媛看着拿着嗜血珠凑近的沩樊,只觉父亲表情从未有如此狰狞过,心中伤心绝望到了极点。   这时,一个冷测测的声音传了过来:“依我看,加上她的血液,只怕还是不够。”沩樊本来就因为心虚而紧张,一听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由浑身一颤,手中拿不稳嗜血珠,“叮”的一声掉落在地。沩樊连忙拾起嗜血珠,就觉周围火把一阵晃动,似是刮起了风,转头看去,出现在视线中地是四个人,其中有两个还是他的熟人。   “你们是如何进来的?武士何在?”沩樊大惊,他明明记得派了许多武士把守住大门,禁止任何人进来的。   为首的干瘦中年人笑了笑,答道:“你是如何进得这庄园来的,我就是如何进来的,至于你那些武士……”   另一个高大的丑汉接口道:“那些武士早就被本大爷撕成碎片了!若你想陪他们,老子可成全于你!”   沩樊瞥见四人身后倒了一地的武士尸体,知道并非是虚言,暗暗打了个寒颤。只听那中年大声喝道:“沩樊,原来你是前朝余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罔顾天子之恩,谋害巫家后人,意欲谋夺九鼎,行那叛逆之事!”   沩樊握紧手中的小斧头,感觉又多了几分胆气。他在朝中混迹多年,老谋深算,自是不会被这几句话吓倒,反而冷笑道:“飞廉大人,你如今来此,只怕也非天子之命吧!到底有何目的?”   原来,这四人正是飞廉、恶来、小诞与诸犍。飞廉朝一旁的九鼎瞥了一眼,面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阴笑道:“我的目的,与你当是一样,正是为这九鼎而来!”   沩樊脸色一变,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莫非也是禹王后裔?如此说来,你我当是一路。”   “夏禹是什么东西,老子才不是他的后裔!”恶来的笑声如金铁交击一般:“若是按辈分算起来,老子倒可以当夏禹的祖宗了!”   沩樊心机深沉,倒也不恼他羞辱祖先夏禹,心中急忙算计如何应付飞廉这四人。飞廉知他心里的打算,说道:“你休要白费心计了,我们四人是施法术尾随你进入这里的,否则如何绕过外面那可怕的阵法?方才你杀巫苤、破阵眼、施血珠都被我等看得一清二楚。就算你儿子加上女儿的血液,只怕也不够开启九鼎,倒是你的血液不错,当比你的一对子女都要强得多。如今我就要取你身上鲜血一用,以开启这九鼎封印。”   沩樊被说破心事,更加惊惶,拿着手中的小斧头朝飞廉虚空劈去,隐隐有风雷之声。飞廉身旁早飞起一道金色的光环,挡在身前,那风雷之声遇到金环便戛然而止,金环颤抖一阵,居然无事。沩樊见自己最大的倚仗小斧头都无法奈何得了飞廉,脸色不由变得惨白无比。飞廉冷笑道:“你手中当是夏禹当年遗下的法宝开山斧吧?夏王朝覆灭多年,这开山斧传到你手中也算不易了。若你是仙人,这一斧下来,我只有逃遁一途,哪怕你仅有化婴修为,若是完全祭炼了这柄神斧,我也不敢硬接。然而,你却是个连筑基都勉强算不上的废人,纵会几句咒语,终是肉体凡胎,焉能奈我何?”   没等沩樊再次使用小斧头,忽然就觉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他甚至还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而小斧头也被忽然出现的一个人面豹身的怪物夺走。那怪物速度奇快,转眼又回到了飞廉身边,又恢复成诸犍的人身模样。   “主公,开山斧在此。”诸犍将小斧头递给飞廉。飞廉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去接:“此物乃大禹治水时法宝,威力不凡,就赐予你,当好生利用。”   诸犍看到恶来也紧盯着这斧头,说了一句:“主公,还是给少爷吧。”   飞廉对诸犍的表现很满意,说道:“你且收下,恶来将来另有宝物。”   诸犍连忙谢过飞廉,这才收起小斧,又侍立在一旁。恶来听得自己还有其他更好的宝物,也不再眼红,只将目光朝那九个铜鼎扫来扫去。   沩樊捂住被折断的手腕,面孔都因为疼痛和惊恐而扭曲,声音也颤抖了起来:“飞廉,你竟与妖魔勾结!”   “什么和妖魔勾结!”恶来咧嘴一笑,忽然变化成魔身:“老子本来就是妖魔!”   飞廉冷笑道:“妖魔又如何,妖魔也比不上你这位上大夫,居然对自己的亲身儿子下毒手!”   沩樊一时无言以对,忽然想起一事,又生出几分侥幸的希望来:“休要杀我!若我一死,纵使你开启了九鼎的封印,也无法使用九鼎,只有我才知道九鼎的使用之术!”却听飞廉大笑了起来,语气中露出强烈的不屑。 第二百零六章 枪打黄雀!“叛徒”诸犍   飞廉笑声更大了:“九鼎?莫非就连当年姒文命(大禹)也是见识浅薄,只当它是九个鼎而已?或许是没有将九鼎真正的秘密传下来?哼!似你这等废物,自然更是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我根本不需要你那什么使用之术,只须用你的血将姒文命的血嫡封印解开即可!”   沩樊不料对方居然根本不屑他最后保命的底牌,心中惊骇无比:莫非夏禹亲传下来的九鼎还有什么巨大的秘密不成?   恶来见飞廉与沩樊说话,露出不耐之色,喝道:“老头子,如何这般嗦!快把他的血榨出来,拿了九鼎走罢,若是让那布阵的玄仙得知,只怕连我们也走不了。”   飞廉明白不能拖延,一指想要逃跑的沩樊,一圈金光顿时将他牢牢地箍了起来,随后沩樊就觉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随即飞廉双手飞扬,沩樊就觉得身上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痛得大叫起来。当然,无论他是求饶或是惨叫,都没人理睬他。   飞廉施展的是一股股无形的风之玄力,如同利刃一般,可杀人于无形,这是他的看家本领。但他城府极深,之前却一直没有在人前显露出来。沩樊被这无形的利刃割得鲜血淋漓,飞廉控制着箍紧沩樊的金光,带着他浑身是血的身体在九鼎上来回移动,让那鲜血滴落在九鼎中。等到沩樊浑身的血几乎流尽的时候,那九鼎终于再次泛出了耀眼的光芒,原本似废物一般的铜鼎已经焕然一新,上面的图纹和文字也格外精致清晰。雌金为阴鼎,雄金为阳鼎,共有阴鼎三个,阳鼎六个,每个鼎上都有两个古字。飞廉认得那正是每个鼎的名字,分别是冀州鼎、兖州鼎、青州鼎、徐州鼎、扬州鼎、荆州鼎、豫州鼎、梁州鼎、雍州鼎。鼎上铸着各州的山川名物、珍禽异兽。   飞廉将沩樊的尸体甩开,看着这九个光彩夺目的巨大铜鼎,兴奋得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太好了!我忍隐多年,想不到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总算是天不负我苦心!”   小诞开口道:“恭喜主公夙愿得偿,只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请主公速收九鼎,尽早离去。”   飞廉点了点头,开始作法收取九鼎。九鼎非同小可,居然自动放出抗拒的力量。由于飞廉的肉身已失,虽有金仙的境界,身体却仅仅是炼虚修为,所以不敢心急,只得凝神静心,使出全部力量,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边暗暗抵消那股抗拒之力,一边缓缓移动九鼎。这一手果然奏效,那九鼎被他一个个逐渐拖动收取。   恶来等得无聊,走到濒死的沩媛身前,叹道:“可惜了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若不是要立即跟着老头子逃出朝歌,当带回府中好好享用一番。”   沩媛或许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却已无法听懂他所说的内容,由于失血过多,她只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冷,渐渐的,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飞廉总算成功地将九鼎收入法宝囊中,招呼了恶来一声,由小诞带路,四人一同朝门外走去。才走得一段,飞廉忽然感觉不对劲了,眼看出口近在咫尺,哪知转了半天,居然又转回了院中。飞廉皱眉问道:“小诞,你是否记错了?”   小诞凝思了一阵,回忆着方才进庄的走法,摇头道:“不可能,我绝没有记错,方才跟随沩樊等人进来时,确实是如此走法,也未遇异状,莫非出阵的走法不一样?”   飞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处心积虑潜伏朝歌,为的就是这禹王九鼎,如今总算是夙愿得偿,自是欣喜若狂,本待收取九鼎后迅速离开朝歌,却不料即将大功告成时却遇上了这等事情,莫非真要功亏一篑?   小诞心思灵活,看了看生命垂危的沩媛,说道:“这女子应知出阵之术,待我先救她一命。”   飞廉点了点头。小诞上前用法术帮沩媛止住血,又喂了一颗丹药。沩媛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虽然依旧虚弱,却已脱离了危险。飞廉立刻对沩媛说道:“你若肯带我们出阵,我可饶你性命!”沩媛没有回答,一双眼睛依旧是无神地望着天空,没有畏惧,没有惊惶,只有空洞。飞廉见状,对小诞施了个眼色。小诞会意,运出媚惑异术,问道:“姐姐,莫非你忍心看着小妹困死在此?请告之出阵之术。”   不知是否心丧若死,沩媛的眼睛依然没有什么神彩,居然连小诞的异术都不起作用。小诞尝试几次,都无法奏效,只得悻悻地站起身来,叹道:“她已心死,如行尸走肉,竟不受我法术,如今该如何是好?”   恶来抓住沩媛逼问了几次,沩媛始终是那副模样。恶来性情急躁,暴怒之下,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一脚便将沩媛踢昏了过去,叫道:“既是如此,索性硬闯出去。我们横竖也不会再留在朝歌,纵使暴露身份,也是无妨。”   飞廉连忙阻止他:“你如何这般愚笨!布阵者乃玄仙,法力深不可测,凭你的力量,如何能硬突出去?就算能硬冲出阵,惊动了那位玄仙,以我们的实力,又如何敌对?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鲁莽行事。”   小诞想出一个主意,说道:“主公,不知你能否将这九鼎祭炼,我等再依靠这九鼎之力出阵。”飞廉摇头道:“九鼎奥妙无比,且另有秘密,非寻常法宝可比,纵使我恢复鼎盛之期的修为,也无法办到。”   四人正在为难之间,忽然大院门口一闪,出现一男一女来。男的相貌俊美,女的美丽绝伦,堪称一对璧人。飞廉一见这两人,只觉手足冰冷,顿时面色骤变,失声叫道:“你们……你们如何在此?”   那对男女见飞廉惊惧的模样,相顾一笑。女子开口道:“难得故人相见,你为何如此模样?”   飞廉心念电转,刹那间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心头寒意更甚,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为宣泄自己的紧张情绪,又大喝了一声:“为什么会是你们!”   旁边一个平和声音传来:“飞廉爱卿,你拿了寡人的九鼎,想要去哪里?”这声音的出现毫无征兆,但飞廉和恶来一听这耳熟的声音,当即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心中不约而同地一沉。就见天子穿着便装,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院中,身旁还跟着一个儒雅的男子。恶来和小诞见到那个儒雅男子,不禁露出惧色。当年天妖灭魂阵中,正是这个看似文雅无害的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两人生擒了去。   饶是飞廉城府再深,为人再狡诈,如今被抓了个现场,一时也是手足无措。张紫星的目光落在中箭身亡的巫苤身上,面上露出沉痛之色,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是你杀了巫神医?”   飞廉连忙摇头不迭:“不……是逆贼沩樊下的手。这沩樊原本是前朝余孽,心怀不轨,唆使其女潜入此地,并命武士杀害巫神医,意图夺取宝物。下臣只是尾随而来……”   张紫星替他接口道:“你尾随而来,是想替寡人保护九鼎,然后准备献于寡人吧?”   飞廉眼珠一转,忙道:“陛下英明!”   应龙在那边喝道:“既是如此,还不将九鼎奉上?”   飞廉连忙拿从法宝囊中拿出九鼎,放置在地上,心中却急转了千百个念头:想不到那涿鹿之战的两个死对头竟然没有身陨,而且似乎已效力于当今天子。看起来,这两人的修为如今更胜往昔,而自己却因失去肉身而力量大减,以一敌二绝非其对手,如今要逃得性命,只怕是难上加难。为今之计,只有施奇计冒险制住天子,挟为人质,方有一线生机。飞廉一念及此,暗用传音之术,告之恶来三人,让他们掩护自己行动。恶来虽然畏惧天子身边的那儒雅男子,却也知道这是仅有的逃生希望。集合四人之力,就算有三人被制服,只要一人制住天子,就能有活命的机会。四人当即提聚力量,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飞廉暗中吩咐完毕后,对张紫星行礼道:“九鼎在此,请陛下查验。”   张紫星一见九鼎,露出惊喜之色,快步上前,慢慢抚摸着九鼎,只觉上面一股温润平和力量传来。这力量虽然温和,却如天空一般无穷无竭,深不见底,不由脱口赞道:“禹王九鼎,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飞廉突然发难,手中现出一个金环,朝张紫星飞来,同时身化黑风,和身扑上,意欲劫持。一起动手的还有恶来、小诞和诸犍,如五道流光,集中朝张紫星扑来。就在那金环快要靠近张紫星的时候,忽然一个巨大的兽头从他身上出现,一口便将那金环吞了下去。飞廉吃了一惊,想到恶来所说当年天妖灭魂阵被破的情景,惊呼道:“饕餮!”   飞廉虽然惊讶,身形却丝毫不慢,然而还没等他扑到张紫星身前,忽然背心一阵剧痛,自半空跌落下来。小诞和恶来还没接近天子,那个让他们畏惧的儒雅男子已无声无息地挡在眼前。   飞廉的身形跌落尘埃,一时无法爬起,难以置信地看着背后向自己偷袭的诸犍,喝道:“你……”   诸犍面色自若看着手中发着淡淡金光的小斧头,答道:“主公先前说得没错,这夏禹亲传下来的开山斧果然厉害,就连主公本人都无法硬接。” 第二百零七章 飞廉末路   飞廉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信任的属下反过来会对自己出手,当下怒极,躺在地上也不起身,双手朝诸犍猛地发出无形风刃。应龙却对这位老对手的手段知根知底,当下早凝出冰盾挡在诸犍身前。虽然冰盾上不时出现裂痕,却终是无法伤得了诸犍分毫。   另一旁,小诞和恶来也被孔宣施神光轻松擒下,两人虽然被擒,却神智未失,正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那位忽然叛变的“战友”。   应龙看了看冰盾上的一道道裂痕,略带失望地对飞廉摇摇头:“想不到多年不见,你的力量已退步如此之多!如今就算你不负伤在身,也远非我敌手。”   飞廉咬牙道:“若非当年我失去肉身,今日焉能让你小瞧!”   张紫星对飞廉微笑道:“上大夫好生急智,居然想劫持寡人换得生路。只是,你却看错了你的这位属下。”   飞廉没有再勉强与应龙相斗,一边狠狠地看着“叛徒”诸犍,一边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摸背后伤口的血迹,犹不相信地摇摇头:“诸犍和小诞本为我降伏之仆,追随我已有千年,深得我信任。我一再考验两人,始终是忠心耿耿,这才将本命元魂归还于他们,故而两人俱是誓死效忠。为何诸犍会有今日之叛?”   “连本命元魂都可以归还?上大夫威恩并使,果然使得好手段。”张紫星赞了一句,语音忽然一转:“可惜,你碰上的是我。我比你手段更高,心计比你更强,故而你今日唯有败亡一途。”   说到归还本命元魂的“手段”时,张紫星还故意对应龙与女魃挤了挤眼睛,当年他也是用了这一手使这两人彻底归心。与飞廉的情况不同的是,当时应龙和女魃是为感恩而主动献出元魂,却被他大义放弃,而后结为兄妹,女魃更是与他结为恋人,感情真挚。看到皇兄的眼神,应龙和女魃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朝他比出中指。张紫星见状,不由一阵汗颜,孔宣则翻了翻白眼,只当作没看见,只有飞廉三人看不懂这奇特手势的含义。   应龙上前一步,说道:“皇兄,飞廉与小弟有些因果。就交予小弟来处置可好?”   飞廉一听应龙的称呼,面色又是一变,脱口而出:“你居然叫他皇兄!难道你们早有勾结?那……当年那天下大旱,想必是你施术所解?”   应龙冷笑道:“你素来阴险狡诈,自负才智,当年曾为蚩尤定下不少毒计,如今修为退后,连心智也变愚笨了,为何如今才知?”   飞廉的目光又转向女魃,咬牙道:“还有你这个妖女!当年杀我爱妻,受那金母之诅,变成形貌丑陋的怪物,不想如今却能恢复容貌,真是天不开眼!天子曾昭告天下,已除却旱灾祸害旱魃,原来竟是……”   女魃冷哼一声,并不理睬他。张紫星说道:“旱魃确实已不存于世,此间乃我四妹清岚,她的容貌也是我施术所治。”   飞廉注视张紫星良久,长叹数声,朝他拱手道:“今日才知,原来一切都是陛下的谋划。枉我自负谋略,却被陛下控于股掌之中!下臣自知今日难有幸免,只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让我死个明白。陛下究竟施了什么手段,使得那诸犍居然背叛于我?”   张紫星答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在祭坛平叛时,诸犍曾身中红衣道人毒剑之厄,无计可施,曾被送往国师府邸治疗?”   “自是记得,当日诸犍治愈回府时,虽是恢复了大半,不再昏迷,但因余毒未清,头脑混沌,处事有些迷糊,但过得一阵,又复正常。期间我曾多次试探查看,又让小诞运用异术,发觉诸犍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为何今日突然背叛?”   诸犍自己开口了:“主人的智慧和本领,哪里是你这种档次的家伙所能猜度的?准确地说,我根本就不是背叛你,因为原本的诸犍早已不存在了,我只是一个接受了他的所有记忆和力量的克隆体而已。除了效忠主人的潜意识外,其余一切与以往那个毫无区别。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主人还可以同时制造千百个一模一样的诸犍,任你想破脑袋,也无法辨认出哪个是我。方才你与那沩樊对话之时,我已偷偷使用通讯器向主人发出紧急信号,主人和他的朋友们及时赶到,改变了阵法,否则你那出阵之法又怎会忽然失效?”   飞廉听他竟对天子称呼“主人”,惊道:“莫非……陛下就是那位国师逍遥子?”   张紫星由衷地赞道:“上大夫机智过人,举一反三,不愧是战神蚩尤的左膀右臂!”   当年“国师”消灭女魃、继而天子求雨、天降甘霖……直至如今的“昏庸无度”,往事一幕幕出现在飞廉脑海中,想不到天子的智谋和心计竟然如此可怕!与天子想比,他的那些谋划根本微不足道。飞廉越想,面上的惊骇之色就越浓,当即低声下气,朝张紫星说道:“陛下果有通天彻地之能,只怪飞廉不自量力,竟然想在陛下面前摆弄心计。飞廉愿以妖族之名发誓,从此永世效忠陛下,若有违背,当灰飞烟灭!请陛下饶我父子性命。”   张紫星冷哼一声:“飞廉,你果然是自不量力,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施展诡计。你当日不也曾对我立下这等效忠之语吗?休要以为我不知你底细,你哪里是什么妖族?”   飞廉一震,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想不到竟然连这个都瞒不过你!你有如此智略,我败在你手上也只能心服口服。我魔神一族自洪荒以来便是横行天下,纵是妖族也不是我族的对手。只因时运不济,遭天妒而致上下横祸,又岂非真心屈从你这区区人族?”   “我已启用魔神族的秘术,若你们贸然敢攻击,我当以魂体之力自爆而亡,这自爆之力厉害无比,纵是应龙与旱魃这样的金仙修为,也唯有魂飞魄散一途。至于你这位人界天子,修为不济,更是难逃神形俱灭之厄。陛下若想活命,须答应放我父子离去,否则我一旦自爆。当玉石俱焚!”   孔宣不屑地说了一句:“区区魔魂血爆,何足道哉!”话刚落音,孔宣背后忽然现出红光,朝飞廉一撒。飞廉只觉体内膨胀的自爆力量陡然被人抽空一般,竟是再也提不起半分来,随即身不由己地落入那红光之中,一阵晕头转向,再掉落在地上时,已是无法动弹。   飞廉这才切身体会到这儒雅青年的厉害,如今连最后拼命的本钱也被人掏空了,就算想自杀只怕都困难,完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饶是飞廉经历过不少风浪,此时脸上也只剩下惊骇与绝望。   “自爆?怪不得你一直用言语与我拖延,原来是打的这般主意,这才有几分魔神一族的气魄,若是一味屈从退让,倒让我瞧不起。”   张紫星说着,轻轻抚摸着一只铜鼎,再次感觉着那温暖的力量。被他抚摸的铜鼎顿时发出奇异的光芒,其余八个鼎也同时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是在共鸣:“有一桩事我很好奇,你潜伏朝中数代,为的当是这九鼎。若这九鼎仅是大禹时的祭器或法宝,又怎会让你如此重视,莫非它另有什么秘密不成?这个秘密,就连诸犍的记忆中都没有,想必是来头不小。”   飞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一副见鬼了似的表情看着在他手中颤抖的九鼎,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你能驱使这……九鼎?”   “驱使?”张紫星一愣,他并没有怎么“驱使”,为什么飞廉会这样说。   孔宣上前,打量了一阵九鼎,将手伸过去时,却没有如张紫星那样产生共鸣,而是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排斥力量。孔宣略感意外,加大力量时,排斥力更强,但可能是大禹的血嫡封印已经被解除的原因,用“收”字诀却能轻易将九鼎收走。九鼎“小姐”的“态度”很简单:你可以把我带走,但是你无法“侵犯”我。孔宣涌起好胜之心,说道:“皇兄请退后。”张紫星依言退后几步。孔宣放出五色神光,手中彩光四溢,朝九鼎施去。九鼎依然是抗拒。孔宣只觉反弹回来的力量越来越大,眼中神光一闪,双手彩光更盛,整个地面都颤抖了起来。但张紫星等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外溢的压力。   飞廉是个识货之人,自是明白这种力量的程度与控制技巧所代表的境界层次,心中更是后悔莫及,此人只怕已至玄仙中阶甚至是上阶,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应该当着他的面暴露“魔魂血爆”这张最后的底牌。而且这样可怕的人,居然也管天子叫“皇兄”!   然而,九鼎在如此恐怖的力量下,竟然毫不为之“屈服”。孔宣收回力量,受那反弹力的作用,身体晃了两晃才站稳,叹道:“这九鼎果非凡物,其中力量雄浑无比,我曾收取过准提圣人的加持神杵,却也无这般厉害!”   张紫星心中奇怪,上前去,暗运玄功,抚摸九鼎,却并无任何抗拒之力,反而传来阵阵温暖舒适的力量,而且九个鼎又开始那种奇异的共鸣。   孔宣笑道:“看来皇兄与这九鼎缘分不浅,我却是无缘。此番我纵然不想拒绝皇兄的好意也不成了!”   张紫星感受着那股奇妙的力量,知道孔宣所言非虚,不由摇头叹道:“贤弟,为兄惭愧。”   “兄长心意,我岂会不知。但大凡灵异法宝,都讲求一个缘字,若是无缘,强求亦是枉然。这九鼎非同小可,内中必有无上玄妙,非有缘者不但能得之。如今兄长与九鼎有缘,亦如我所得一般,何须惭愧二字?”   应龙也说道:“既是兄弟,兄长何必遗憾?可惜我非那有缘之人,否则我当拿下这九鼎,让两位兄长羡慕一番!”   “你大难不死已是侥幸,还妄想想做什么有缘之人?”女魃故意冷哼道:“瞧你如此模样,依照皇兄的说法,这叫极度的……”   “猥琐!极度的猥琐!”张紫星见女魃似乎想不起那个形容词,马上补充了一句,又促狭地说道:“我看三弟对这九鼎无甚企图,倒想与朝歌哪家小姐作有缘之人吧!”   应龙一听,脸都绿了,还没等他分辨,女魃也是看着兄长发笑,应龙脸皮薄,禁受不住,连忙大声求饶。   飞廉见这些人谈笑自若,还不时吐露一些隐密,将这边被擒的三人视为无物,不由惧意大生,因为知晓的秘密越多,自己三人地处境就越危险,就算没有当年与女魃、应龙的恩怨,也没有活路可走。因为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飞廉最终还是没有猜到自己的真正结局,他和恶来、小诞都没有死,而是被那位玄仙禁锢了力量,关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按照那诸犍的说法,他们将成为新的“实验品”。飞廉毕竟是魔神一族,十分了得,在力量被禁锢的情况下,还能运出本族秘术,使自己进入一种类似假死的沉睡的模式,就算张紫星可以杀死他,却无法从他口中获取任何秘密,就算是以小诞的媚惑之术也不能。这倒让张紫星生起了兴趣,看来飞廉还掌握了不少秘密,不过他也不着急,正好将其作为研究对象。 第二百零八章 九宫魔幡与孔雀刷屏   对于巫苤的故去,张紫星打心底感到沉痛。巫家世代效忠大商,为守护九鼎不惜放弃权势名利,隐居远郊,而巫苤最终还是为了保护九鼎而牺牲,堪称忠烈。张紫星曾听巫苤生前说过,其尚有两子,居渑池一带。张紫星立刻命天影秘密寻访巫苤后人,打算以官禄或财帛厚赏,算是对巫家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同样是在九鼎事件中亡故,那位元凶之一的沩樊,或者应该叫夏樊的下场就是截然不同。与飞廉一样,夏樊可谓是处心积虑,忍隐多年,但有一点他比飞廉还要厉害,那就是心狠手辣。飞廉在自爆的最后关头,还不忘威胁张紫星连自己儿子一起放过,而夏樊为了挡住巫苤的攻击,不惜用女儿作挡箭牌;在缺少血液开启禹王九鼎时,先是用嗜血珠将儿子的尸身吸成干尸,就算这叫“废物利用”吧,但后来居然又想对女儿下手,充分体现出夏樊灭绝人性的冷酷。张紫星并没有直接披露夏樊的身份,而是通过刑部的手,彻查出姜皇后等三位娘娘的“死因”。由于是叛臣越王启的余孽下毒,所以上大夫沩樊之女,曾为越王启的正妃沩苋也成了怀疑对象。经过刑部多方调查,却查出下毒之事,竟然与沩樊本人有关。在进一步调查后,发现沩樊竟然是前朝后裔,施掉包之计,换掉沩家婴儿所致,长大后又暗害其余沩家的嫡系血脉,最终曾为沩家唯一的继承人。自此利用天子的信任,一直潜伏大商之中。上次越王启叛乱时,沩樊之所以告密,是因为发现了闻太师察觉出叛乱的阴谋,所以牺牲了儿子,换取了自己的富贵与平安。上次毒害朝歌上下就有他的谋划在内,而这次下毒毒害皇后娘娘又是他干出的恶行。被刑部查处时,沩樊走投无路,自杀身亡。同时死去的,还有一直与沩樊有勾结的上大夫飞廉。   虽然这算是让死去的沩樊背了个黑锅,目前在秘密基地的飞廉也有份在内,但绝大部分也是事实。许多有心的老臣联想沩家当年的一些奇事,当即恍然大悟,纷纷出来指证沩樊。消息一传开,百姓们对这几个逆贼也是痛恨不已。天子虽然不太打理朝事,但对这种威胁到大商宗室安全的人亦是痛恨不已,当即下令,彻查沩家之事,将所有余党一网打尽,前越王妃沩苋也被囚禁起来。   圣旨中并没有提到对沩樊之女沩媛的处置,有消息说她和沩秋一起,已经死在刑部的追杀之下。事实上,真正的沩媛却是居住一个安全、清净的地方。沩媛恢复神智时,已是九鼎事件终了后的第三天。这次清醒后,沩媛似乎大彻大悟,竟然将自己的脸用利刃划破,容貌尽毁,以示忏悔。她不再回上大夫府,也不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在巫苤庄园中住下,整日以师尊之礼供着巫苤的灵位。张紫星与商青君去看了她一次,沩媛面戴着薄薄的白纱,隐约可见脸上的几道伤疤。她神情淡然,沉默寡言,只说自己罪孽深重,害死师尊巫苤,又险些被父亲杀死,已是心灰意冷,从此再也不想涉及朝中任何事情,目前只有一个愿望,继承师尊的衣钵,自此四处行医,济世救人,为自己和父亲赎罪。张紫星回想起当日沩媛的种种往事,包括对他的仰慕,对后宫的机心,心中感慨良多,当下也不多说,指派了天影中的两名女护卫,负责她的生活起居与行医在外的安全保卫,并施法恢复了沩媛的容貌,和这位仰慕自己的女子缠绵双修,成就好事。   沩樊的事件过后,据说天子的身体似乎也变得愈发虚弱。天子在西岐就因修炼出问题而伤了元气,随后两位公主的事件更让他伤上加伤,平日的精神显得格外萎靡,双目也毫无神彩。出于这个原因,他与妲己花天酒地的生活也少了许多,但终究是龙体违和,偶尔上朝,也是无精打采,一脸病态。   事实上,张紫星哪里有什么伤病?他如今的精力都用在了研究九鼎上面。虽说九鼎对他并不抗拒,也能自如收放,却油盐不进,不管用什么法诀都无法祭炼,也不能如其他法宝一般能施展出什么威力,难道只能靠它们的重量去砸人?由于九鼎拒绝张紫星以外的任何人“探索”,所以就连孔宣也无法研究出其中的秘密。张紫星明知九鼎的奥妙绝不只如此,却无法领悟,就算有超脑的帮助,都无济于事。就好比眼前是一个绝世美女,奈何全身穿着上锁的铠甲,能看不能“吃”,别提有多难受。孔宣见他沮丧之状,笑道:“皇兄不必如此心急,既然九鼎与你有缘,迟早会解开其中的奥妙。”   “贤弟说得在理。”张紫星叹道:“我已有玄圭等物,倒不急需领悟这九鼎的奥妙。只是贤弟目前两手空空,至今无趁手法宝,让我甚是担忧……若是再碰上准提那等不要面皮的圣人,只怕有大凶险。”   孔宣知道张紫星是真心为他着想,心中感动,说道:“不瞒皇兄,此事我早有主意。皇兄奇技无双,能造出诸多玄妙之物,届时或许还需皇兄相助,才能得手。”   张紫星闻言,精神一振,狡黠地笑道:“贤弟看上了哪家小姐?快快说将出来,我定当助贤弟促成良缘!”   孔宣被他调侃得哭笑不得:“皇兄莫要调笑,到时必定少不得皇兄的助力。那宝物非同小可,愚弟须得先静养恢复,再行图之。皇兄的玄圭十分玄妙,尤其身具吞噬法宝之能,宜出奇制胜,但若是正面作战,却不太适合,还是换一件法宝得好。皇兄是否还记得当年曾给愚弟观看过的九宫魔幡?”   张紫星点点头,从法宝囊中将那九宫魔幡拿了出来,孔宣仔细端详了一阵,说道:“果然是此物,此物乃上古魔神遗宝,若论威力,还在玄圭之上。”   张紫星早听应龙说过,九宫魔幡是魔神之物,却不料这样强的威力,顿时大喜。然而孔宣随后的一句话就浇灭了他的热情:“可惜此物损毁严重,已不复昔日之威。”   孔宣见张紫星失望的表情,笑道:“皇兄且听我把话说完。此法宝含九宫玄妙,变化无常。原本内有九魂,这九魂乃魔神之魂,凶戾无比,且在阵法的妙用下,生生不息,有不灭之身。无论人仙只要入这阵中,俱是魂飞魄散,端的厉害非常。由于当年战事惨烈,那九魂也被极厉害的对头所灭,故而这九宫魔阵只剩下空壳而已,仅有少量迷幻之功,威力发挥不到一成。当年由于皇兄修为太低,唯恐魔阵中心魔反噬,所以我曾劝阻皇兄使用。如今皇兄已至真仙上阶巅峰之境,当可使用这九宫魔幡了。”   张紫星不解地问道:“既是九魂不存,九宫魔阵威力仅剩一成,又有何用?”   “皇兄也知道关键就在那九魂,若能补上九魂,当可修复此宝。”孔宣微微一笑,手中多出九个光点来:“这是我为皇兄炼制的九魂珠,可修复九宫魔幡。只不过以皇兄如今的真仙修为,无法操控修为胜过自身的魂力量,故而我这九魂都是真仙修为,无法与当年魔神之魂相较,故而威力定不如前。不过,若是皇兄能完全掌握此宝的奥秘,就算是碰上那些阐教金仙,也有正面抗衡之力。”   与阐教金仙正面相抗?张紫星眼睛亮了。虽说他曾破解赤精子的阴阳镜,也是侥幸所致,而且后来还被赤精子水火神锋所伤,若是换成另外一位金仙,只怕会更狼狈。如果能将这九宫魔幡炼成,不仅能拥有与阐教金仙们正面抗衡的实力,还可以避免那些高科技武器的暴露。毕竟,许多东西还在研究阶段,而且这是他最秘密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曝光的。   张紫星喜道:“贤弟有心了!这九魂珠如何而来?”   孔宣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抓几个真仙,以秘术摸去仙识,再夺其生魂祭炼而成。”   张紫星知道夺人魂魄的行为比杀人还要恶劣,吃了一惊:“贤弟如何为我无端沾染此因果?”   孔宣轻描淡写地绕过了这个话题:“此乃小事,皇兄不必记挂。皇兄目前可以精血先饲育九魂珠,同时将其祭炼,利用魔幡固有的魔气入魔,随后融入九宫魔幡之中,即可大成。皇兄切记,九魂入魔时,必须循序渐进,以掌控为上,不可过急,否则当有噬主之险。”   张紫星听他说得慎重,当下谨记在心。孔宣见他紧张的模样,又说了一句:“皇兄不必紧张,若按愚弟所说之法,当无甚危险,只是颇费时日而已。九魂若能成功入魔,当成魔头。此魔受皇兄精血饲育,与皇兄息息相通,若皇兄将来达到金仙之境,亦能将九魔重加祭炼,使威力更上层楼。”   张紫星才知道这是一件“成长型”的特殊法宝,又有如此威力,不由跃跃欲试,连忙收下九魂珠。孔宣知他心意,说道:“愚弟与圣人一战,多少也有些收获,需要静下心来,好生感悟一番。皇兄可先自行祭炼九魂珠。”   张紫星点头笑道:“那准提也忒无耻,居然威逼利诱,想要让贤弟当那三教主。不过那七宝妙树倒是非同凡响,号称能刷尽天下万物。若贤弟的神光也能如七宝妙树那般,当可于圣人一同刷屏了。”   孔宣不明白“刷屏”的意思,却被他的话所提醒,脑中顿时灵光一闪,面露惊喜之色,大笑起来:“如七宝妙树一般,以神光施展刷落万物?我如何没想到此节!皇兄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当初他与准提道人战斗时,无论用何手段,都被那七宝妙树所刷开而失去效用,对七宝妙树“刷”的威力深有体会。后来准提施加持神杵,他勉强以五色神光合一的无色神光将其收取,却也受创不小。五色神光的精髓是“撒”,能吸纳诸物,但有容量限制。一般来说,高于本身实力的东西,是无法收取的,纵然能“撒”入,也会遭到更强烈的反噬。原书中,孔宣也能将准提撒入神光,却无法“消化”,反被准提现出金身降伏。如今虽然他新领悟的五色神光能收取超过自己本身修为的宝物,控制那种反噬之力,但始终没有突破原有瓶颈。但“刷”却是不同,颇有四两拨千斤的道理。若是能领悟“刷”的妙用,纵使面对实力远远高于自己的敌人或法宝,依然可轻松面对。以孔宣现在的实力,所要“刷”的目标,自然是圣人一流。这个领悟非同小可,就算是孔宣,也不免失态,连忙谢过张紫星。而始作俑者张某人却是一阵汗颜: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居然让孔宣能有这种领悟,怪不得孔宣当初对大鹏说自己能助他妙悟突破,莫非自己真是传说中的“来福”?(旺财?小强?汗……)   张紫星明白孔宣所悟之理后,心中一动,将后世太极拳的精义说与孔宣听。孔宣当年曾在飞廉府上见过张紫星以太极拳击败恶来,深感其中奥妙,如今将他所说的道理与那“刷”的奥妙逐一结合印证,只觉受益良多,不由狂喜。张紫星知他急于参悟,自己也想去祭炼这九魂珠,当下两人分别,各行其是。   张紫星陆陆续续花了一个月才祭炼完成九魂珠,而朝中原本动荡的局势也被逐渐稳定了下来。不知是否上次受伤过重,九头雉鸡精一直没有出现,也没和妲己联系,倒让他的许多埋伏落了空。   这一日,金鳌岛诸友终于迎来了一位久违的老朋友——逍遥子。 第二百零九章 迎菡芝,全十绝   菡芝仙当初离开朝歌回到金鳌岛,牢记着“道友变道侣”的承诺,芳心中一直盼望张紫星能早日前来,如今见他真来时,不免有些心乱,一时失去了以往的大方,躲在洞府之中不敢见他。金鳌岛众天君均是无聊好事之徒,与张紫星又交情匪浅,有几个家伙故意拉着他饮酒聊天,就是不让他去见菡芝仙。张紫星虽然有些心急,却也无奈,只得打起精神应付。才一会,彩云女童云繙就冲出来吼了一嗓子:“谁若再缠着逍遥哥哥,停仙酒十年!”   这一句话果然极具杀伤力,那几个酒鬼一怔,果然不敢再拉着不放,反而痛斥起张紫星来了。秦天君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逍遥道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菡芝仙等你数十日,你不去见她,反而逗留在此与我们谈笑饮酒,不当人子!”白天君也道:“莫非道友要作负心人不成?你若还不走,休怪我翻脸赶人了!”   这几个家伙倒会倒打一耙!张紫星当即一阵无语,在心里强烈地鄙视了这几位损友一阵,朝菡芝仙的洞府中走去。彩云仙子和云繙见他到来,正要离开,却被害羞的菡芝仙拉着不放。当着彩云仙子与彩云女童,张紫星也不方便来什么亲热的动作,只好上前施道:“菡芝道友,今日我特为昔日承诺而来,还请道友应允。”   虽然他说得含蓄,菡芝仙却明白他的意思,只觉一颗心跳得厉害,平日的大方早已消失不见,俏脸红得如苹果一般,并不答话。   云繙不满地说了一句:“哥哥好生惫懒,明明是求菡芝姐姐做道侣,偏生还说得如此文绉绉的。甚是艰涩,姐姐怎么听得懂?”   菡芝仙一听,耳根都红了。彩云仙子岫盈微笑着出来打圆场道:“逍遥道友与菡芝道友早已两情相悦,心有默契,只有你这小鬼愚笨,听不懂罢了。”   彩云女童一听急了,分辩道:“我哪有什么愚笨?若非我机灵,当初哪能将敖丙那厮打发走……”话才说一半,彩云女童立刻瞥见了姐姐凌厉的眼神,心知说漏了嘴,顿时住口。张紫星感觉有些奇怪,敖丙不是接到自己的书信了吗。怎么还要云想办法打发走?他好奇地问了一句:“云妹,敖丙之事究竟如何?”   云繙看了看姐姐,只推说不知。这下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了,让张紫星愈发好奇。一旁菡芝仙恢复了几分常态,笑道:“那日敖丙看到我带回的书信后,连连向我道歉,不再纠缠,却看上了彩云道友……”   张紫星苦笑着摇了摇头:敖丙这家伙,果然改变了目标。只不过还是就地取材,在这金鳌岛转悠,看来彩云仙子肯定是一番头大。   “那彩云道友如何脱身?莫非云妹施了什么妙计?”   菡芝仙掩嘴笑道:“是云繙说……”   彩云仙子见她要说出真相,面上大窘,忙道:“菡芝道友!”   云繙听逍遥哥哥赞她“妙计”,终于忍不住得色,插口道:“我说姐姐和菡芝姐姐一样,都是哥哥的道侣。”这丫头还大言不惭地加了一句:“那个敖丙一听,顿时泄气,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我便说,我和哥哥早有约定,待我长大,也要做哥哥的道侣,到时他还要叫我师叔母呢!”   这下换成菡芝仙微笑,彩云仙子脸红了。彩云仙子拉着云繙飞快地朝外走去:“你这不通人事的小丫头,知道甚么道侣不道侣!逍遥道友和菡芝道友还有要事相谈,快随我离开,休得碍事!”   云繙虽然被拉走,心中却极不情愿,隐约还可以听到她不解的提问:“姐姐休要拉我,道侣不就是在一个洞府居住吗?我在逍遥哥哥府中也住过多日,若是我与哥哥真做了道侣,又有何妨碍?”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暗自汗颜的张紫星赶紧施出紫罗迷障,隔绝了周围的杂音。   菡芝仙微嗔地看他一眼:“你使得好手段,岫盈倒还罢了,居然连云繙这小丫头都不放过!”   张紫星撞起天屈来:“天地良心!我怎会打她们的主意?分明是云繙那个小丫头自作聪明,刚才彩云仙子也说了,她哪里懂什么道侣的真正意思?”天地良心,对小萝莉他确实没非分之想,彩云仙子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若是送上门来,倒可以考虑……   菡芝仙轻轻哼了一声,正要再细数他的罪状,却被他欺近身来,握住了手,娇躯顿时一颤,但终是没有抽回来。   “菡芝,我今日金鳌岛的目的,相信你很清楚。在你答应我之前,有一桩事当说明白,如今乃杀劫之中,我身份特殊,若是时运不济,只怕最终难逃劫数。你乃方外之人,居于金鳌岛上,清净悠闲,若是因我之故,只怕难免杀劫之厄,你须得考虑清楚。”   菡芝仙凝望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既倾心于你,纵使遭劫身死,魂飞魄散,亦不反悔。”   张紫星心中感动,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菡芝,我乃当今天子,已有嫔妃,此番虽与你相恋,却愧于无法专情,委屈你了。”   “当今仙人之中,有多位道侣亦非异事。”菡芝仙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你身为天下帝王,若是不算清岚在内,纵使加上那妖女妲己,也仅六妃而已,实是不足为道。况且前日我与睿妃青君和女魃姐姐相处甚好,从她们口中得知你乃真情之人,对每一位妻子都钟爱有加。我能与你相遇,亦是缘份与福气。”   (张紫星大是感慨:还是回到古代好啊,什么都是顺理成章。若是在现代,只怕早就被打破头了。)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面上有些惭愧:“菡芝,我有愧于你,其实我那日闯阵来找你时,多为轩辕黄帝所传双修心法之故……”   菡芝仙没有生气,抬头问道:“你在南海救我时,也为此故?”   张紫星连忙摇头:“那时我本隐匿在旁,看众仙互相残杀,忽见你危急,也不知怎的,只觉头脑一热,也顾不得暴露,就冲了出去。”   菡芝仙心中涌起幸福之感,又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你那时便有此心意,倒也算有良心,那次你舍身救下我后,我便着了你的邪术,终日牵挂。如今终于把持不住,被你骗到了手……”   张紫星心中涌起柔情,两人紧紧相拥,久久无言。忽然,菡芝仙惊呼一声,从张紫星的怀里挣脱开来,原来某人的手非常地不老实,习惯性地摸上了她的后臀,使得这温馨的气氛终被打破。菡芝仙嗔道:“你这好色之徒,好生不正经!就会轻薄于人?”张紫星作恶狼之状扑来:“小娘子,你已落入我手中,就由不得你了!”   菡芝仙脸上保持微笑,手中却忽然多出一把剑来,正是那把有“分尸”之效的黑煞剑,笑道:“此剑专杀轻浮浪子,你可敢一试?”   张紫星身形顿止,苦着脸说道:“只要你舍得我,夫君当引颈就戮。”   菡芝仙轻听到“夫君”二字。脸一红,收起剑,啐了他一口:“谁舍不得你了!记得你上次在西岐曾说过,还想打三仙岛三位娘娘的主意?”   张紫星嘿嘿一笑:“菡芝宝贝,你记性倒好,我只是无意中吐露,居然被你记在心上。”   “你若真有这本事,我也不介意。”菡芝仙听他称呼越来越肉麻,知道斗不过这厚脸皮的家伙,只好主动过滤掉那些羞人的称呼,说道:“只不过那三宵娘娘乃教主圣人的亲传弟子,修为高深莫测,向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有教主亲赐异宝在身,只怕已至玄仙之境,可不象我这等小女子这般好骗。稍有不顺,当心被金蛟剪将你一闸两段!”   张紫星眼睛却是一亮:“菡芝宝贝,此言当真?若我能得手,你当不介怀?”   菡芝仙哪里肯信他有这样的本事,当即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张紫星心中窃喜不已,贼笑几声,将话题带了过去,说道:“菡芝,你我既已确定关系,我尚有许多秘密,须不得瞒你,当逐一说与你听,首先便是这国师的身份……”   菡芝仙被他所说的秘密所吸引,不禁听得入了神,哪里想得到,三霄娘娘中,有一位与她一样的受害者,已经着了某个偷心贼的道儿。   存心看热闹的众仙在洞府外的远处等了许久,方才见到两人从洞府中走了出来。秦天君带领一干人嘻嘻哈哈地围了上来,叫道:“二位道友,叫我们好等!”   就听小萝莉的声音在人丛中大声爆料:“方才逍遥哥哥请菡芝姐姐做他的道侣呢!”   秦天君顿时来了精神,故作神秘地对张紫星低声说道:“不知菡芝道友可否答应?”   张紫星笑着点了点头:“承蒙菡芝不弃,已答应我的请求,今日我们便一同回朝歌。”   群仙一听,纷纷道喜。其间袁天君却跳了出来,大叫道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众天君一愣,只见袁天君在众仙惊愕的目光中一脸严肃地说道:“菡芝道友与我们相处多年,情谊深厚,就如兄妹一般。逍遥道友虽是不错,相交时日却嫌短了些,又已有几位道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贸然将菡芝道友带走,若是菡芝道友受了委屈,我们如何照应?”   秦天君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张紫星,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却被袁天君使了个眼色。秦天君与他同门多年,略一思索,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一本正经地说道:“此言大是有理,依我看来,菡芝道友与逍遥道友为道侣之事固然可喜,但菡芝道友须得留在岛上,以免受了委屈。”   张紫星和菡芝仙也愣了,方才这些家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唱起反调来了?一旁的金光圣母实在看不过眼,喝道:“秦完,袁角!菡芝仙留在岛上,好替你们酿酒吧!你们二人如何这般无赖!为了区区仙酒,居然要坏逍遥道友与菡芝道友的好事!”   “区区仙酒?”袁天君一脸义愤地说道:“你不好杯中之物,自是不知个中滋味!若一日不饮这仙酒,便坐立难安!若是菡芝道友远去朝歌,断我仙酒之源,我当了无生趣了!”   秦天君和几个好酒之辈也纷纷起哄,小萝莉看得兴起,也跟着大声喊口号,却被姐姐一把捂住了嘴。张紫星与菡芝仙这才知道这几个家伙忽然翻脸的原因,顿时哭笑不得,什么叫交朋不慎?什么叫误交损友?如此而已……   金光圣母冷哼了一声,不理这些家伙,开口道:“逍遥道友,你虽与菡芝仙情投意合,但先前袁角说的那话也不无道理。你有多位道侣,如何能保证菡芝仙将来不受排挤委屈?你须得到我们金鳌岛所有道友地认可,方可带走菡芝仙。”   张紫星苦笑道:“我知各位道友与菡芝情谊深厚,不知我需如何才能得到众道友的认可?莫非要拿出所有的仙酒来,逐一贿赂诸位道友不成?”   那几个酒鬼损友一听,当即跳出来叫好:“正当如此,仙酒奉上,菡芝带走。”   金光圣母将眼一横,拿出金光镜来。小萝莉素来好酒,本来也想蹦出来振臂高呼,以示响应,却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又躲了回去。那几个家伙见她真的要翻脸,也都闭了嘴。   张紫星看了菡芝仙一眼,咬牙道:“我对菡芝之情,天地可鉴,我情愿逐一闯那十绝阵,以明心迹!”   菡芝仙大吃了一惊,连忙劝阻。金光圣母凝视了他一阵,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居然没有再作为难。她本来也是想考验一下他的态度,而张紫星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   众仙纷纷上前,正式向两人道贺,并衷心祝福,却见逍遥子如同痴呆一般,忽然愣在那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半晌,张紫星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众仙,忽然说出一个大胆的主意来。   “张绍道友逝去,虽是天数,也着实令人悲痛。如今十绝阵尚缺其一,不复完整。逍遥子不才,拟设下一阵,补足十绝之数,敢问各位道友,不知是否可行?” 第二百一十章 九鼎与定海神砖   众仙一听他如此提议,纷纷露出意外的神色。   秦完点点头,说道:“张道友的红砂阵内按天、地、人三才,中分三气,内藏红砂三斗。看似红砂,着身利刃,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若人、仙冲入此阵,风雷运处,飞砂伤人,立刻骸骨俱成齑粉。只是我师传徒十人,各授奇妙,红砂阵玄妙仅张绍道友自知。可惜,如今张道友身陨,红砂阵也随之失传。”   张紫星说道:“秦道友误会了,我并非要炼红砂阵,而是自设一阵,名曰幻魔阵,虽无法与诸位道友的十绝阵相比,却也有独到之处,只望诸位不嫌我自不量力。”   众天君相互对视,忽然大笑起来。秦完握住张紫星的手,激动地说道:“难得逍遥道友竟有此心!自此,我金鳌岛十绝阵又名副其实矣!”   秦完和众仙并没有问张紫星所说的到底是什么阵,也没有质疑他的阵法是否有资格加入十绝阵,直接表示了欢迎。张紫星面露感动之色,伸手与他紧紧相握。他心中明白,之所以这样,一来是因为与秦完等人意气相投,又有菡芝仙这层关系;二来他当日闯金光阵,胜金光圣母,表现出了相当抢眼的实力,故而秦完等人才表现出了相当的信任。   偏生小萝莉云繙“不解风情”地问了一句:“逍遥哥哥,究竟是何阵法?有何玄妙?”   张紫星笑道:“此阵名曰幻魔,蕴九宫之妙,内中幻象无边,魔头肆虐,人在其中,当魔念丛生,轻则混沌而不知所往,重则心魔反噬。且有九大魔魂,有不灭之体,威力无比。无论仙凡,入阵唯有魂飞魄散一途。只是此阵繁复艰难,眼下我正在参悟之中,假以时日,当可炼成。”   众天君一听,俱露出惊讶之色。他们原本的十绝阵属于外部的“物理攻击”,或将人俱成齑粉,或化为血水灰烬,但如张紫星这般由内可诱发心魔,外有魔魂攻击的奇阵却是没有。   秦天君赞道:“不想幻魔阵有此威力!逍遥道友之能,果然非凡。幻魔阵炼成之日,当来金鳌岛,让我等一开眼界。”   张紫星谦虚了几句,带着菡芝仙向众仙告辞,并将自己在朝歌的别院住址告之众仙。几个酒鬼顿时牢牢记了下来,表示一定会去拜访——虽说菡芝仙留下不少仙酒,但一旦存货告罄,酒瘾发作时,还是得上朝歌大快朵颐。   彩云女童以前一直在娲皇宫伺候女娲娘娘,小心翼翼,生怕有失,如今出得娲皇宫,恢复自由,又恢复了好动的本性。她在岛上早待得腻烦,看着两人同乘龙马离去,心中羡慕,也想偷偷跟过去,到朝歌玩耍一趟,却被姐姐彩云仙子逮了个正着,只好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留在了岛上。   张紫星与菡芝仙同乘一骑,也不急于回去,放任龙马慢慢地在海上踏波而行。菡芝仙原本是在后面搂着他的腰,但某人握着菡芝仙放在腰上的手,故意借着龙马行走的惯性朝后靠着美女胸前那两团高耸轻轻磨蹭。菡芝仙虽修炼千年,也见过一些世面,却从未亲身经历过这等男女之事,当下羞得耳赤面红,意乱情迷间做出了“换位置”的错误决定。于是,她换到了前方,张紫星在身后,殊不知这种姿势更利于某男咸猪手的“揩油”。张紫星搂着她在耳边甜言蜜语,不时亲吻耳垂,搂着纤腰的手,也不时上移,寻觅高地。菡芝仙哪里遭遇过这种阵仗,心中异样连连,只觉全身酥软无力,千年修为仿佛一时尽失,只能背靠着他,任由摆布。张紫星倒不光是轻薄,在上下其手,大占便宜的同时,也将自己近年来的经历尽数说了出来。菡芝仙先前在洞府中由于时间关系,只听了一部分,如今正好仔细听来,在听到惊心动魄的片段时,不由面露紧张,而轻松诙谐处时,又现出微笑,也将自己曾遭遇的一些往事说出。两人心有灵犀,相互倾吐,一路亲密相拥,只盼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   “原来你竟是这样收下敖丙做徒弟的!”在听完他说大闹东海之事时,菡芝仙露出了笑容:“你是否在那时便瞄上了三霄娘娘?”   张紫星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当年震天弓误射优昙童子事件时,碧霄还把他当做仇人。后来他一直通过小哪吒交好三霄,关系渐渐改善。可惜随后的相机计划被碧霄识破,去三仙岛陪孔宣切磋时,又被敲诈了一个播放器。然而就是这个播放器,成为他与碧霄之间沟通和进展的桥梁。当然,张紫星不会笨到在一个美女面前大肆谈论另一个美女的事情,当即将话题岔开:“我在东海,还得了一块定海神铁,传说是大禹当年所留,本以为是个宝物,哪知却形若方砖,无甚作用,让我好生郁闷。”   菡芝仙对那定海神“砖”有些好奇,提出要看看。张紫星从法宝囊中摸出那块砖,递到她眼前:“此砖只怕有数十万斤,十分沉重,若不运仙力,当无法拿动。”   菡芝仙一听这小小的砖头竟然这么重,仔细看了看,说道:“上面还有九字,是何含义?”   张紫星摇头道:“我曾多次参详此铁,均未领悟其中奥妙,更不明白那九字的含义。”菡芝仙想了想,说道:“你方才不是说,前日曾得禹王九鼎,亦不知用法,这神铁与那九鼎不知是否有关联?”   张紫星得她提醒,心中一动,收起神铁,赶紧驾龙马来到附近一个荒芜的小岛上。当他将定海神铁与九鼎同时拿出时,立刻发生了令人惊讶的情景。才一拿出来,定海神铁与九鼎就开始发生强烈的呼应和共鸣。张紫星这才知道,原来当初九鼎不抗拒他,是因为他身上的定海神铁之故,亏他还自我YY有什么王霸之气呢。如今看来,神铁必定和九鼎的秘密有莫大关联。   当他拿着神铁,走入九鼎中央时,神铁忽然脱手而出,化作巨大之形,竖立在九个铜鼎上。随后,神铁上的九个字开始逐一闪烁发光,每闪一个字,九鼎中就有一个鼎发出相应的光芒。随着神铁上九字闪动速度地加快,九鼎的光芒也愈发闪耀。张紫星惊讶地朝神铁摸去,才一碰到神铁,就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朝体内涌来。这股力量雄厚无比,而且无穷无尽,单凭他目前的修为,是无法完全接纳地,正想离开时,双手却被神铁吸住,无法摆脱。张紫星吃了一惊,赶紧模拟出玄圭中饕餮的力量,将仙识内的星云化作吞噬之状,将这股外来的力量囫囵吞下。这股奇异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而且来势猛烈,饶是那饕餮善于吞噬,竟也渐有力不从心之感。以他真仙上阶的力量模拟出的饕餮,就算是普通金仙的法宝,亦能轻松吞噬,而这神铁所传来的力量,居然强大这种程度。看来这九鼎的真正威力还远在预计之上。随着仙识内饕餮的吞噬,神铁和九鼎闪烁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就在他仙识中的饕餮快要被撑爆时,神铁的光芒终于完全消失。   张紫星暗叫侥幸,赶紧盘膝坐下,运出玄功,查探体内情况,就见仙识中多出九个闪着黄光的字来,正是神铁上的那九个不认识的怪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比强大的能量。多亏他领悟了饕餮吞噬之能,可以将一时无法吸纳的力量暂时压缩在仙识的太极星云中,否则就算他有真仙上阶巅峰的修为,也会被这九团可怕的能量撑得爆体而亡。张紫星相信,只要能如当年消化蚊道人那样,逐渐“消化”掉这九个字的力量,应该可以解开九鼎的秘密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菡芝仙正守护在自己身边,满脸尽是关切之情,而那神铁已变回板砖大小,和九鼎一起,静静地立在地上,再无异状。   菡芝仙见他睁眼起身,连忙迎了上去,关心地问道:“你已打坐两日,是否有何不适?”   张紫星才知道居然已经过去了两天,当下收起九鼎和神铁,顺势一把搂住了她,吻了一记,说道:“不仅无事,而且大有收获!菡芝宝贝,你真是夫君的福星!多亏你提醒,才能掌握解开九鼎奥妙的关键。夫君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今晚定要好生奖赏于你!”   菡芝仙满脸娇羞,挣扎着说道:“你这人,倒掩藏得深!若是一早就表现出如此轻浮的面目,我又岂上你的当?”   张紫星心情大好,就是不放手,反而搂得越紧,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坏笑道:“如今你已落入我手,后悔也晚了!”   菡芝仙被他摸到敏感处,惊叫了一声,连忙求饶:“纵是双修道侣,也非你这般动辄轻薄,怪不得青君曾说你是荒淫天子……”   张紫星笑道:“我可不比那些清心寡欲的之辈,也不是纯为修为而双修,我与你情投意合,生死相许。当先做夫妻,后做道侣。”他虽然说的深情,双手依然不老实。菡芝仙又羞又急,心中也有几分欢喜,瞅了个空子,终于挣脱他怀抱,驾起清风就逃,但那方向却是往朝歌而去。张紫星哈哈大笑,驾血光追去,只留下尚弄不清状况的龙马满脑问号地在后面追赶着主人。   回到朝歌,菡芝仙径直来到别院。萧升和曹宝从尾随而来的张紫星口中得知了菡芝仙的身份,过来大礼参见了师母。张紫星有意将菡芝仙接入皇宫,但菡芝仙却以某人心怀不轨断然拒绝,坚持要住在别院。在她看来,别院有萧升和曹宝在,张紫星至少也该规矩一些。哪知她还是低估了某人的脸皮,竟然公然宣称与“师母”有要事要“处理”,要将两个徒弟打发出去。菡芝仙无奈,看着萧升曹宝一脸的可怜相,只得放弃了留在别院的决定。   张紫星带菡芝仙来到皇宫,查看身陷幻水阵的妲己无事后,才带她来到摘星楼的地底基地。菡芝仙早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基地的存在,却没想到规模有如此之大,简直就是一个地底世界,而且里面有无数前所未见的奇异“法宝”,直看得她眼花缭乱。   在基地中,张紫星果然厚着脸皮,履行了“先做夫妻”的承诺。由于菡芝仙并非世俗之人,又知他的情况特殊,所以也不讲求什么俗礼,只是在孔宣、应龙、女魃和商青君的见证下,简单地拜了天地,就此成为夫妇。   当晚,两人便在基地中的新房成就好事。由于菡芝仙脑中对男女之事较为空白,张紫星便尽职尽责地充当了洞房导师和大灰狼的角色。菡芝仙忍受着破身之痛,感觉着他昂扬的雄壮在她体内小心而温柔地出入,心中涌起两人融为一体的奇妙感觉。随着她的情动,初时的艰涩渐渐变得顺畅起来,那种肉欲与精神同时产生的奇妙感觉也愈发浓烈,这位在方外修行千年的美丽女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人间男女的欢爱。由于菡芝仙新破身不久,张紫星也不敢过分肆虐,尽可能温柔相待,同时以黄帝心经上的秘诀引导她体内的仙力行走。菡芝仙的修为和根基远胜妲己,又事先得他传授心经,很快就在他的引导下,掌握了其中的玄妙,两人的配合渐渐默契。张紫星也无须如平时与妲己一起时掩饰自己的真实修为,将那仙识完全放开,与菡芝仙交融在一起,顿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谓有的美妙感觉,真正实现了灵与肉的融合。   这一场洞房结束后,张紫星察觉到体内又多出一股奇特的力量来,既然不同与从姜文蔷等女处所获的淡然之力,也不同与从妲己处获得的锐进之力,而是显得轻灵飘逸,正是菡芝仙提供的玄灵之气。自此,四灵之气已得其三,只剩下仙灵之气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炼丹术!菡芝仙之能   张紫星与菡芝仙的双修十分顺利,不仅得到了玄灵之气,而尝到男女欢爱个中滋味的菡芝仙与他更是好得如胶似漆。一段时间下来,不仅两人感情日渐深厚,而且双方的修为都有所精进。菡芝仙方知这“先做夫妻,后做道侣”的滋味,心中尽是幸福和满足。   原本张紫星的真仙上阶巅峰的境界已到临界点,一直无法寸进,如今却有些蠢蠢欲动,正是即将突破的先兆,相信只要一点灵感,或是一个小小的机缘,就能成功进阶成金仙。   菡芝仙是个聪明的女子,虽然目前与张紫星感情十分相得,却并没有在商青君这个凡人女子面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却不知女魃同样身为金仙之体,商青君同样与其关系莫逆,甚至还多次共同服饰张紫星,三人倒是相处得十分融洽,身子满足了张紫星要求三女同榻的荒唐,好在不管是女魃菡芝仙还是睿妃商青君都爱他至极,四人欢爱也顶多算是情趣,女魃与菡芝仙同为金仙,带给张紫星的又是不一样的享受。 三女的关系愈加亲密,菡芝仙还送了一颗极其珍贵的易筋仙丹给商青君。   商青君天资聪慧,与张紫星双修已有小成,在服下易筋仙丹后,浊气尽去,只觉身态轻盈,神清气爽,运用黄帝心经中的心法时,居然感觉体内隐有凝丹之象。以商青君的智慧,自然感受得出菡芝仙是真心结交,当下也是倾心相待,情谊愈发深厚。   张紫星得知商青君要凝丹的消息,不由大喜。商青君即将到达金丹期,只要能成功,便可寿元绵长,活个几千年不成问题,若是进而能碎丹化婴,当可成半仙之体,只要不渡劫,当可寿命无尽。他原本一直都担心妻子们的寿命问题,如今菡芝仙的易筋仙丹圆满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自是让他欣喜若狂。而让张紫星更加高兴的是,易筋仙丹居然是菡芝仙自己炼出来的!原来,菡芝仙故去的师尊虽然修为不高,却是个炼丹术大家。菡芝仙得其真传,自是精通此道。如果条件允许,她甚至能炼出如天地造化丹那样恢复法力的特殊丹药,而且品质比天地造化丹还要高出几个品阶,甚至连损耗的根基和元气也能修复。这个可不寻常,普通修炼者的丹药对于表面的伤势大多可即刻而愈,唯有元气是最难恢复的,伤了元气的人需要长时间的修炼和静养方能复元。除了炼丹术外,菡芝仙还是个酿酒大师。酿制出的仙酒就连孔宣都赞不绝口,怪不得金鳌岛众仙中有不少人好之如命。张紫星也是洋洋得意,这个老婆,娶得确实是好,真是太给咱大老爷们挣脸了。不过据菡芝仙说,无论是易筋仙丹或是造化丹,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炼制材料的严重不足。由于种类十分繁复,而且有不少是珍稀仙品,所以一时间很难凑得齐全。张紫星想起袁洪上次在南海发的那笔死人财,包括当年从青角道人那里弄来的战利品,内有数量众多的材料和药材,正愁没地方可用,如今刚好交给菡芝仙。   菡芝仙不愧是行家,一眼就看出其中有不少好东西,对如此多数量、种类的材料也感到吃惊。有些貌不惊人,甚至差点被袁洪扔掉的东西居然是极其难得的珍稀材料,而被张紫星随手扔在法宝囊角落的树根一样的“废材”居然是几万年才能生成的灵根!菡芝仙“暴殄天物”的埋怨也让张紫星无言以对,没办法,谁叫咱是外行呢。据菡芝仙说,这些药材配合她在金鳌岛上种植和储存的一些材料,假以时日,不仅可炼出张紫星想要的易筋仙丹,还可炼制出恢复伤势和元气的九转天元丹来。正好目前孔宣和应龙兄妹都急需恢复元气,如有丹药之助,当可事半功倍。   炼制这些灵丹不仅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还需要强大的火焰之力,由于菡芝仙本人擅长的是风性的法术,所以必须得借助外力。当年那颗易筋仙丹还是在她那位擅长火性法术的师姐夫的协助下才炼成的,可惜早已身陨。孔宣虽是凤凰所生,却不擅其母的火焰之力,就算是那位羽翼仙大鹏也是一样。应龙擅长的是水性法术,而女魃地原本的尸妖是木性。其旱魃之气倒可大大助长火焰的威力,当年姜子牙火烧琵琶精就是她在暗中相助,但着旱魃之气起的是助燃剂的作用,她本身并不擅火焰之术。   封神演义当有两人最擅火焰之力:罗宣与陆压,前者乃火神,后者是离火之精。此外,火灵圣母的火焰之术也有过出彩。但这三人目前都不可能来相助。张紫星忽然想到西方教的俘虏中,有一位修罗道人,擅红莲之火,还在普通的三昧真火之上,当初若不是袁洪仗着玄桑棍施八九玄功化为毕方,定难逃烧成灰烬之厄,按理说,应该符合菡芝仙的要求。修罗道人其实是个美貌的女子,为西方阿修罗族的首领,八部众之一。阿修罗一族向来好战,男子极其丑陋,女子却无比美丽。被张紫星处斩的帝天道人,也就是八部众中的“天”帝释天对这修罗女的美色一直垂涎。帝释天修的是无禁之道,不禁荤腥,不禁男女之情,与欢喜使者的欢喜之道类似,却不像欢喜之道那样,需要靠男女交合才能提升修为。修罗族的女子有个特征,就是在高潮之时,脸上会出现大块的红斑,显得较为丑恶。只有在失身之后,才会慢慢褪去,所以修罗女平时都戴着面具。不料却被袁洪在战斗时揭开,故而当时修罗女当场羞愤无比,掩面而走。后修罗女被三霄九曲黄河阵所擒,削去三花,消去五气,成为凡体,作为研究对象,被关押在摘星楼的地底基地中。张紫星曾听碧霄说过,混元金斗的力量其实并非是完全毁灭修炼者的仙体,而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削弱了仙体的能力,使修为相应降低,若有秘术重修,不仅可回复旧貌,还有希望更上层楼。修罗女的修为虽然被削弱,但由于天赋异禀,体内依然蕴含着强大的火焰之力,就连抽出的血液都带着可怕的高温。   修罗女在基地中被反复的试验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磨得烈性全无,一听张紫星招降的意思,当即表示愿意归降。一旁的龙道人也顺势求饶,哪知张紫星却毫不理睬。修罗女被解开束缚后,看着被抽出大量血液和被作切片试验的龙道人,回想自己的遭遇,不由打了个冷颤,不敢多看,也不敢反抗,赶紧走出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在张紫星的示意下,菡芝仙收下了修罗女所献上的本命元魂,经过测试后,发现以修罗女目前的火焰之力加上女魃的配合,炼制九转天元丹是可以胜任的,但炼制易筋仙丹却略嫌不够。张紫星想了想,让菡芝仙先行炼制九转天元丹,先恢复孔宣应龙,以及女魃这位爱人的元气再说。但那易筋仙丹关系到姜文蔷四女的寿元问题,对他而言相当重要,所以绝不能放弃。他打算过段时间上三仙岛时,问问碧霄,是否有法子恢复被混元金斗削弱的仙体。   由于炼制九转天元丹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还有诸多要求,如炼制的器皿、炼丹的风水位置、时辰等,缺一不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需炼制,必须回金鳌岛方才成功。张紫星与菡芝仙新婚燕尔,虽是难以割舍,却知目前形势不容松懈,为防生变,必须尽快恢复孔宣等人的战斗力。所以他只好亲自将菡芝仙与女魃、修罗女三人送至金鳌岛,依依惜别。   回到朝歌后,张紫星开始了一项考虑已久的谋划。   羑里城中,西伯侯姬昌本在房中无聊,正行推演之数,忽然接到天子圣旨传唤,命其即日入宫面圣。姬昌暗暗吃惊,不敢抗旨,坐上前来地马车,一路隐秘北行,往朝歌城而去。到达朝歌城后,来人不待他去皇华驿馆休息,直接带他秘密进入龙德殿见驾。   姬昌来到龙德殿,受天子传召入内。天子虽然面露疲态,对他倒是十分客气,不仅赐座,还赐下御茶饮用。姬昌素来老谋深算,在羑里城静思良久,对所发生的一些事看得更加透彻,虽然近几年来,天子专宠妲己,不理朝政,口碑每况愈下,做下不少糊涂事,引得朝中官员和诸侯们俱有怨言,民心似乎也有所下降,但姬昌却是丝毫不敢小觑这位外表看来日渐昏昧的君王。他有着毕生难忘的切身体会:若是谁敢小看天子,必然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惜的是,姬昌虽然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小看了天子的手段,当他喝下那杯令人神智清爽的御茶后,才与天子说了几句,居然控制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时,已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体也被固定在一张金属床上,无法动弹,头上也被一个古怪的铁罩扣住,如同一顶巨大的帽子一般,还连着许多管状还线状的东西,周围尽是从未见过的金属器械。不久,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关切地问道:“西伯侯,贵体无恙吧。”   姬昌吃惊地看着这位精神焕发的君王,居然全无初见时无精打采的模样,暗暗惊惧,问道:“陛下,下臣为何在此地?如今下臣这般模样,无法全礼,请陛下恕罪。”   张紫星十分体贴地说道:“贤伯如此,正是寡人所为,怎么会怪罪与你?”   姬昌暗暗打了个寒战,惊道:“下臣一直奉旨在羑里静养,并无逾越之举,前日叛臣姜尚想要施左道之术带走下臣,下臣亦是坚拒。陛下为何要将下臣如此囚禁?”   “姜尚相救之事,倒是你真的错过了,也不知你后来是否想通,连我都替你感到惋惜。”张紫星摇头道:“至于为何要如此……寡人近年来喜好女色,不理朝政,又暴虐残酷,擅杀大臣,堪称昏君。今日这般待你,也不出奇。”   姬昌听天子十分清醒地承认自己的过错,联想到近年在里所想通的东西,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紧张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圣德,天下无不服膺,纵有小小过失,也是一时糊涂,不足为道。”   “且不论此是否功过,寡人有事要请教于你。”张紫星轻轻一笑,问道:“请问姬贤伯,若寡人执意坚持如此下去,当民心渐失,怨声四起,待要如何?”   姬昌忙道:“陛下太过多虑了。百姓对陛下敬若神明,感恩符更是人手一枚,铭记在心,哪里会有什么怨怼?”   张紫星对姬昌的恭维不置可否,微笑道:“姬贤伯当年在渭水迎娶元妃太姒,为一时美谈。太姒乃先帝幼妹,亦是寡人姑母,若按辈分,寡人当称你为姑父。”   姬昌忙道:“陛下休要折杀下臣了。自古君臣之礼为大,陛下为君,姬昌为臣,怎可失此大礼!”   “这位姑母大人倒也有心,近年来,着人不时暗中贿赂朝歌上下,尤其是对寡人的宠臣,光是费仲就有二十三次,方偭也有十九次,意欲打通关节,使你早日归还西岐。”   张紫星平淡的笑容让姬昌更加心寒,光是这么一件事,天子连具体的次数都掌握得如此清楚,谁敢说,眼前这是那个沉湎女色的昏昧之君?   “你在羑里也有不少时日,目前西地新遭犬戎之患,正需你这样的老成之臣回去主持大局,寡人本有心释你回归,所以诚心想你请教治国安民之道,想听的,是贤伯的真话。奈何你只以搪塞之语回复寡人。”张紫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先前贤伯说寡人只是一时糊涂,寡人也不知是自己糊涂,还是贤伯糊涂。莫非贤伯真要放弃这个最好的机会?”   姬昌吃了一惊,后悔不迭。 第两百一十二章 放虎归山?姬昌回归   姬昌听得天子有释他之意,连忙整理思路,认真答道:“下臣哪敢搪塞陛下,方才只是言之未尽,请听下臣详细道来。百姓民众所需者,仅平安温饱而已,只要一日三餐无忧,自不会有所异心。昔日夏桀无道,不体恤百姓疾苦,施暴政使民不聊生,臣民指日咒曰: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故有失德败亡之事,但若非走投无路,民众绝对不敢生有异心。”   张紫星自然明白夏朝时民众那句咒骂的意思:你几时灭亡,我情愿与你同归于尽。由此可见,百姓对夏桀的怨念之深。虽说如今自己是非常时行非常事,但为防万一,前朝覆灭的教训,还是要好好记取。他想了想,问道:“若寡人一直昏庸失德,不肯悔改,使民心尽失,当要如何?”   “如今陛下之圣德已深入民心,纵使偶尔有失,当可无事。若真有……只要不过于逼迫百姓,激生民怨,也是无妨。其实……百姓实乃愚民,易于掌控,只须再行仁政,广布恩德,自可令天下民众重新归心。此乃姬昌肺腑之语,请陛下明鉴!”   “百姓实乃愚民?”张紫星惊叹道:“闻听贤伯素有圣德,西岐万民敬仰,不想如今吐出如此真言!”   姬昌苦笑道:“陛下莫非是要愧杀下臣?此乃王道之术,素来如此,非昌一人独专。”   怪不得后世的史学家评论:历朝历代,老百姓总是被统治者愚弄于股掌之间。张紫星心中暗暗感慨,又回复到正题来:“寡人乃天子。君无戏言。既然姬贤伯对寡人语出肺腑,对寡人开诚布公,寡人便依言放你回西岐。”   姬昌听他如此说,心中犹自惊疑未定,口中谢恩道:“陛下隆恩,姬昌永世不忘!回西岐后,当竭心尽力,辅佐陛下治理西地。”   张紫星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将他从那钢床上放下,又问道:“贤伯可知公子伯邑考之事?”   姬昌虽被囚羑里,但伯邑考被逐、沿途被害的消息曾震动一时,自然得知,心中虽痛,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异色,说道:“姬昌教子无方,乃至孽子在朝歌惹下那般大祸,实是死有余辜!”   张紫星明白他的心情,露出感慨之状:“那伯邑考虽在朝歌犯下大过,但寡人看在贤伯的面上,已宽恕了他的罪行,并没有取其性命,只是勒令其离开而已,却中途被害。伯邑考之死,有传言是逆臣南伯侯之子鄂顺所为,但据刑部近来的调查,伯邑考品性上佳,按理绝非禽兽之徒,此番很有可能是遭人陷害——包括其身死半途,亦是诱人精心谋划。而那凶手……却是出自西岐。”姬昌微微一震。张紫星紧接着又道:“贤伯,并非寡人欺骗于你。在那般情形之下,杀害伯邑考对寡人实是有害无益。你可好生思虑一番前因后果——若是伯邑考死去,获利最大的当是谁?”   这番话真中有假,姬昌自然知道这个长子的品行,听天子承认伯邑考是被人陷害横死,当即老泪纵横,联系到西岐地局势,仔细想来,却是越想越怕。   “此番释你回西岐,也有寡人对伯邑考的歉疚所在。”张紫星长叹一声:“如今四大诸侯,南伯侯叛乱身死,其子鄂顺被围剿,覆灭在即;东伯侯削地反思,在东地有东齐牵制;北伯侯乃寡人亲信;唯有你西地,是寡人的所忧之地,故而将你久囚羑里……”   姬昌见天子吐露“真心”,联想往事,心中恍然,不由信了几分,连忙表示自己绝不会有二心。张紫星点头道:“如今天下皆行新政,四海俱感寡人之德,寡人也不畏你有何异心。前日犬戎东侵,令西地诸侯臣民损失惨重,幸亏寡人亲率大军西征,剿灭犬戎数十万大军,并横扫其王城,异族小丑莫与争锋!但西地此时正逢战后余波,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局势动荡不安。寡人可释你回属地重领西地,恢复民生民计,只是你须答应寡人一个条件。”姬昌忙问是何条件,张紫星的答案却大出他意料之外,因为这个条件不是太难,而是太简单、太容易了:“你只需当着寡人之面,真心发誓百遍,西岐永世不得对大商起不臣之心!”   姬昌连忙静下心来,一脸严肃地大声发誓,却没留意到,他头顶金属“帽子”上的指示灯开始发出的光芒。渐渐地,他每说一句,就觉自己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回荡……重叠……不久姬昌的眼白开始上翻,最后终于昏睡的过去。金属头盔的灯光闪烁下,张紫星露出会心的笑容。   一日,在天子难得上朝之时,上大夫费仲提出:西地犬戎之祸新平,诸侯与百姓们受害较重,属地尚不安定,需一老成之臣主持西地,帮助各路诸侯重建家园,恢复生计。西伯侯姬昌自居羑里以来,一直毫无怨言,忠心不贰,且刑部也未查明姬昌有罪,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请天子特赦姬昌回西岐主持大局。   天子一听要释放姬昌,当即露出犹豫的表情,杨任等人也表示了反对。这时,方偭出言,强调大局为重,赞同费仲之议。天子又问首相比干的意见。比干事先早得了他的吩咐,装作思虑良久,最终表示同意费仲的提议:西地目前情况特殊,确实需要姬昌这样有经验、熟悉环境又有威望的人去主持。更何况,祭坛谋刺之事至今未有定论,姬昌又是四大诸侯之一,统领西地两百诸侯,不便长时间实施囚禁。   天子一听连比干都同意,当即拟圣旨,将姬昌从羑里释出,回朝歌面圣。姬昌领旨来到朝歌,走进九间大殿,面见天子。天子安抚了几句,说出要赦免他回西岐之事。姬昌一听大喜,当着群臣之面发誓,当永世忠于大商。天子隐晦地提出要他回去后进贡些西岐美女入宫。姬昌自是会意,并再三谢恩。天子见姬昌识趣,面色大悦,准他十日后起行,并派姜文焕领兵护送,一路大张旗鼓出五关。   由于姬昌的回归声势浩大,早已惊动了西岐。西岐上下在得知西伯侯被释的消息后,自然是欢欣鼓舞。许多民众感怀姬昌以往的恩德,纷纷自发地来到岐山夹道欢迎,只有一人目光中隐隐透出阴霾,正是“代西伯侯”姬发。   安排好姬昌之事后,张紫星倒没有坐等着看好戏,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妲己这边来。九头雉鸡精喜媚是导致朝歌之乱的罪魁祸首,如果不尽早除掉,始终是个心腹大患。但喜媚也不是个笨角色,知道自己这次在朝歌闹的动静太大,所以一直没有露面。   妲己得知“媚娘”在朝歌的所作所为,自是明白这是喜媚做出的好事,在担心喜媚安全的同时,也是暗暗窃喜。这次的事件,包括皇后在内的三名妃子死去,大商军方重要势力之一黄家叛乱,喜媚算是立下了大功。天子虽然处罚了两位公主,但对黄飞虎叛出的举动也十分恼怒,幸亏国师和比干等人苦苦求情,又看上故去黄妃的面子上,方才赦免了黄家叛国之罪。此时黄飞虎已出走在外,虽没有再行追究,却是削去了黄家的爵位,贬其为平民。虽没有见到喜媚,无法证实皇后姜文蔷三女的真正死因,但妲己听到了宫中的一些传言,心中也猜出了几分。由于姜文蔷的“亡故”,皇后之位空缺,妲己正好可以取而代之,成为大商国母,进一步达成女娲娘娘的计划。只是近来的状况让妲己有些担忧,天子之前虽然沉湎于她的美色,但毕竟并非冷血之人,或许是因为三位娘娘的故去使他感到愧疚,最近天子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也渐渐变少了。听心腹宫女鲧捐说,天子近来往清云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清云宫是睿妃娘娘商青君的所在,如今皇后三妃身亡,除去远在东齐的齐侯月妃外,内宫之中只剩下商青君与妲己。商青君乃三朝元老商容之女,虽然商容已告老还乡,但影响力依然不小,朝中有不少要员都是出自他的门下。商青君本人更是睿智非常,原本就深得天子钟爱,后来天子独宠妲己时,她没有如姜皇后一样前来劝诫天子,而是十分“本分”地静观其变。天子对商青君也没有完全冷遇,偶尔也会去清云宫留宿。就连妲己本人,都对这位有大商第一才女之称地睿妃娘娘不敢小觑。相比之下,妲己的“父亲”乃叛臣苏护,一个叛乱未遂而失去自己的属地的诸侯,空挂着一个国丈的名头,也无甚实权,无论从家世或是大臣们的口碑来看,商青君当上皇后的可能性要比妲己大得多。妲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天子的宠爱了,而从如今天子频繁前往清云宫的情况看来,连这个唯一的优势都有可能丧失了。   妲己暗暗咬牙:这次喜媚惑乱朝歌,原本没理由放过商青君,之所以平安无事,必然有蹊跷。这睿妃娘娘心智过人,不同一般,先前有姜后在,所以她对天子独宠寿仙宫一直装作若无其事,也不跟随皇后劝诫天子以致招嫌,而今皇后之位刚一空缺,便马上发力,将天子渐渐拉向清云宫,看来也是早有预谋。若是让她夺得皇后宝座,掌控后宫,只怕自己以后的行动就步履维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商青君当上皇后。妲己脑海中闪过许多办法,包括施法暗害,但都被她否决了——能够躲避喜媚的追杀,只怕商青君也不是那么简单,况且天子本身就是修炼者,虽然修为仅在“金丹期”上下,但万一被看出什么什么端倪,就麻烦了,况且,还有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国师逍遥子在辅佐天子。   上次逍遥子与伯邑考斗琴之时,礼部要员方偭曾施展“手段”讨好天子的宠妃妲己。一直觊觎皇后之位的妲己并没有放弃这个契机,对方偭也采取了笼络的手段,然后在一次召见中,妲己隔着帘子察觉到了方偭身上的妖气,所以也不敢与方偭太过接近,以免泄露身份,不久,又是将笼络的目标转移到了费仲的身上。妲己乃天子最宠爱的妃子,方偭和费仲的态度自然显得十分积极,经常通过鲧捐与艳妃娘娘互通声息,还不时送上珍奇礼品。有了这两大宠臣,妲己对朝中的动静也算是“了如指掌”,却不知道,她的底细和行动也被这两位宠臣背后的BOSS牢牢把握着。   根据鲧捐最新带来的消息,天子释放西伯侯姬昌之时,曾命其进贡西岐美女,那姬昌为保命,自然会竭心尽力地去操办。这样看来,天子已不满足于后宫的两名妃子,而是要甄选新人了。虽然妲己对自己的美貌和媚术有信心,还有与天子以往情人“仙儿”的面貌,但她也明白,君王的宠爱并非永久性的,一旦失宠,便可能如黄飞燕、杨玖那样,难以翻身。正所谓“一朝君王,一夕宠爱”,必须牢牢抓住这位天下至尊的心,不可有半分松懈。说起新人,妲己倒想到了喜媚。当年琵琶精想要入宫时,是以她的“妹妹”为名,天子还曾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可惜运气不好,琵琶精撞见了那该死的姜子牙,被三昧真火烧为原形,又被逍遥子设法禁锢,一直无法返本还原。天子并不知琵琶精之事,后来还专程问起那位“妹妹”的姓名和情况,妲己当时正是以喜媚的名字搪塞。如今看来,恐怕真要喜媚出马了,只是她才化名媚娘之名,在朝歌惹下大祸,而且也透露出不愿意入宫为妃的意思,这让妲己甚是为难。然而,不久后的所发生的一件事,让妲己更加坚定了召唤喜媚入宫的决心。 第两百一十三章 双妃斗艳!比干献袍摘星楼   时近冬日,彤云密布,凛冽朔风,只觉冷气袭人。   天子与妲己、商青君一起,在摘星楼顶的宫殿中观看歌舞,烧起大红炉,饮用烈酒,倒不觉寒意。天子左边妲己,右边商青君,左右拥抱,不亦乐乎。妲己显得特别娇媚,不时当着商青君的面与天子眉目传情,肢体也蕴含着隐晦而诱人的挑逗。面对着如此尤物,天子也有些把持不住,手也开始在她身上的一些敏感部位撩拨。妲己深通媚术,并不是完全地任他摆布,而是故意欲拒还迎,弄得天子欲火大炽。   商青君却视若无睹,面上始终保持着自信的微笑,也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不时乖巧地替天子斟酒。天子偶尔轻薄或是亲吻她时,商青君方露出羞涩的表情,甚是动人,与妲己的“动”相比,她的“静”居然不落下风。   妲己见不能压过商青君一头,又生一计,亲自下场献舞。其时鲧捐轻敲檀板,妲己开始歌舞起来。她相貌美艳,腰肢袅娜,歌韵轻柔,配合那霓裳长裙,好似轻云岭上摇风,嫩柳池塘拂水,看得张紫星心中暗赞:这妖女果然是一代尤物。妲己舞毕,回到坐席上,张紫星做出爱惜之色,将她搂过来:“爱妃此舞,纵是瑶池仙子,也当被比下去!只是如今日冷风寒,要小心身子,勿要沾了寒气。”妲己甜甜一笑,却朝商青君示威般地瞥了一眼:“多谢陛下关心,陛下的怀抱火热如日,臣妾在此只觉身心俱是暖意,又怎会着凉?”   面对着妲己的示威,商青君淡然一笑,对张紫星说道:“陛下,臣妾新学得一古曲名曰《梅花三弄》,欲献于陛下,并请妲己妹妹雅正。”张紫星点头道:“闻听睿妃曾向国师求教,于《乐篇》古箫一技深有造诣。正好一饱耳福!”   妲己一听商青君居然也向逍遥子求教乐技,心中无端的生起一股妒恨,表面上却配合地说道:“愿听姐姐妙音。”   商青君盈盈走出,就立于场中,一旁近身宫女献上玉箫。她朝天子遥施一礼,双手持箫,开始吹奏起来。商青君吹奏的《梅花三弄》正是中国著名古曲之一,乐声悠长恬静、绵绵不绝,随着箫声的循环变折,闻者仿佛看道梅花高洁安详的静态,又仿佛看到梅花不畏严寒迎风摇曳的动态,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高妙的境界中。一曲终了,众人良久方回过神来。张紫星站起身来,亲自下座,携着商青君的手回到席间,赞道:“好一首梅花三弄,此曲堪称天籁,无人可比!”   商青君不好意思地道:“陛下谬赞了,若非陛下所著作《礼乐》,臣妾焉能习得此技?说起来,还是陛下之功。”   张紫星笑道:“《礼乐》中乐器并非全是我独创,不少俱是搜集古人史料所得。若论发扬光大,当数国师逍遥子了,他在乐器上的造诣,就算是寡人,也远远不及。此曲绝妙无双,若能与国师瑶琴合奏,当为人间绝唱!”   妲己也不得不承认,商青君这一曲确实高妙,就算是她,也只能甘拜下风,而听到和逍遥子合奏时,妒意更浓,忍不住开口道:“青君姐姐乃贵妃之身,若与国师合奏,只怕与礼不合。”   商青君看了妲己一眼,略带惊讶,妲己此言,实为扫天子之兴,她平日素有心计,处处语带机锋,为何如今忽然失了计较?张紫星知道妲己争宠之意,不以为意,随意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忘转过头去赞了商青君一句:“爱妃果然吹得一手好箫!”   商青君见他转过来那挤眉弄眼地“猥琐”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当即大羞,也顾不得考虑妲己之事,满脸通红地将头低了下去。张紫星见她羞态迷人,比那妲己故意做出的媚态实是强胜百倍,心中不由升起真正的欲念,将商青君搂在怀中,笑道:“如今已近寒冬,届时可踏雪寻梅,再由爱妃吹箫,岂不快哉!”   商青君听那“踏雪寻梅”四字,眼睛一亮,抬头又见他强调“吹箫”的促狭眼神,心中更加羞涩,说道:“今日乘兴,陛下何不以梅为题吟诵一首?陛下文冠天下,当可十步成诗。”   “好你个小青儿,居然故意出个难题,想要小小地报复夫君一把?”张紫星运出玄功,在她心中私语道:“十步算什么?以夫君之才,可信手拈来。若是夫君做到,你可得为夫君吹……”没等他私语完,已经被商青君轻轻一掐打断,面对着他大灰狼看小白兔般的眼神,商青君终于招架不住,红着脸点了点头。某狼大喜,当即吟诵一首: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正是南宋著名的词人陆游的《卜算子咏梅》,也是雨仙生前最喜欢的几首词之一,如今正好被某个无视知识产权的家伙“信手拈来”,只听得商青君两眼放光,就连妲己也听得入了神。   此时,内侍来报,首相比干,欲进宫献一物于天子。   张紫星眼中神光一闪,露出好奇之色,颔首道:“宣比干来摘星楼见驾。”   妲己见张紫星与商青君状貌亲热,还为她吟诗,为缓解自己的困境,当即赞了一句:“陛下此诗意境高妙,与青君姐姐之前的那首梅花三弄可谓相映生辉,堪称双绝。可惜臣妾舞技不精,否则当可为青君妹妹地箫声伴舞,方不负陛下妙句。”   这是词,不是诗好不好?没文化真可怕……张紫星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却笑道:“爱妃何必妄自菲薄,你的舞技亦是世间无双,若青君之箫与寡人之诗是双绝,爱妃的舞技当可并称三绝了。”   妲己得他赞誉,脸上笑容更媚,亲自端酒喂他喝下。这时,比干已应诏来到摘星楼,入殿行礼道:“下臣比干参见陛下、两位娘娘。”   张紫星示意两妃坐好,朝比干说道:“如今正是休息之日,皇叔不在府第酌酒御寒,却来见寡人,不知有何公干?”   比干奏道:“下臣并非有公干前来烦扰陛下雅兴,只因摘星楼高近霄汉,如今时近严冬,臣忧陛下龙体生寒,特献一珍奇袍袄,与陛下御冷驱寒,少尽臣微悃。”   张紫星赞道:“皇叔年高,当留自用。今进与孤,足征忠爱!”   比干命下人奉上一个盘,里面放置着一件宽大的披风袍袄,外面是大红,里面全是毛色。比干亲手抖开,上前与张紫星起身穿上。张紫星披着这袍袄转了一圈,感觉甚是不错,朝商青君与妲己问道:“两位爱妃,看此袍如何?”   商青君微笑道:“甚是合体,且威风凛凛,有王者之风。”   张紫星心中为商青君的评语再加上一句:虎躯一震,王霸之气散发出来。   而妲己忽然面色惨白,连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一双眼睛终是盯着这件袍袄不放。   妲己的表现早在张紫星的意料之中,当下奇道:“爱妃为何忽然如此模样?莫非是身体不适?”   妲己在比干拿出这件袍袄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了,近前仔细看时,果然都是轩辕坟那些狐族的皮毛,不由心如刀绞——原来,当年轩辕坟之事竟然与比干有关!看着天子穿着她“子孙”的毛皮转动,妲己心头尽是苦痛,但嘴上不能说出来,只得答道:“方才许是为陛下献舞时着了些寒气,在火炉旁休养一阵便可无妨。正如青君姐姐所说,陛下此袍果然十分合身。”   天子听二妃皆说这袍袄好处,当即龙颜大悦,对比干赞道:“此袍温暖舒适,果然与寻常毛皮不同!寡人为天子,富有四海,却无此袍御寒。今皇叔之功,世莫大焉!只是不知皇叔这些毛皮从何而来?”   比干答道:“此袍乃狐狸皮毛制成,大多是千年、百年灵异之狐,乃下臣搜集所得,着巧匠妙手精心交织编制而成,极具御寒之力,故而珍稀异常。”   妲己听了,更觉如刀剜肺腑,火燎肝肠,直将银牙咬碎:“比干老贼!原来是你坏我子孙性命!我子孙纵是妖族,自在轩辕坟修炼,与你这老贼何干,我若不将你剖腹剜心,誓不安生!”   天子甚是喜欢这件袍袄,当即与比干把盏对饮。比干乃海量,连饮了三大杯,面不改色,当下辞别天子,谢恩离去。   张紫星披着这件红袍坐下,对妲己说道:“爱妃,此袍甚是温暖,你刚好受了寒气,且过来,我与你披上御寒。”   妲己强颜欢笑,走了过来,说道:“臣妾有一愚见,不知陛下可否容纳?陛下乃龙体,怎披此狐狸皮毛?不当稳便,甚为亵尊。”   张紫星却摇摇头,说道:“爱妃此言差矣!以往冬日时间,貂裘兽皮,俱有披挂,何来亵尊一说?何况此乃千年狐狸之皮,堪称珍兽,着实少有,亏得比干一片心意!”   妲己不便明说,只得打落牙往肚里吞,不久妲己以身体“不适”为名,中途告退而去。   此事过后,妲己处心积虑,要害比干,奈何比干是宗室王叔的身份,又身具首相高位,深得天子信任,急切间无计可施。张紫星知道她的心思,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忽然”想起她以前说过的,有位美丽的义妹之事来。妲己心念一转,说这位义妹叫喜媚,自上次离开朝歌后,便随一位高人修行,并未在朝歌。果如妲己所料想的那样,天子一听喜媚是修行之人,顿时来了兴趣,又问了许多具体的情况。妲己十分隐晦地透露出这位妹妹的天姿国色,并提到,喜媚自幼与她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曾有同事一夫的誓言。可惜喜媚上次无缘与天子相见,目前正在远方修行。天子忙问是否有方法与之联系,妲己的回答是,喜媚通五行之术,曾留下信香,以待联系,但目前喜媚正出于修炼的紧要关头,暂时联系不上。看道张紫星露出失望的神色,妲己笑着对他说,过段时间,只要联系上喜媚,一定邀她再次来朝歌,届时姐妹同心,一并伺候天子,以偿夙愿。张紫星非常满意妲己的答案,做出大喜的模样,当晚便留在寿仙宫,与妲己好一阵缠绵恩爱。   事实上,这正是他引出九头雉鸡精的计划。如今杀劫已起,虽然犬戎之乱得平,但大商始终难逃动荡战祸之灾,他可不想浪费太多的精力在九头雉鸡精这个配角身上,也不想消耗宝贵的时间陪她玩守株待兔的游戏。由于喜媚一直没有现身,所以张紫星采取了主动出击的办法。原书中,妲己为报轩辕坟之仇,引喜媚前来,与纣王成就好事,随后妲己装病,纣王听信喜媚之言,命比干剖心以治妲己。张紫星久候喜媚不得,便按照原著使出了这样一招,妲己见那狐狸毛皮,对比干自是恨之入骨,当张紫星一提到喜媚时,妲己果然有些意动。当然,如今张紫星以比干为饵,引喜媚前来,自然不是为了什么美色,而是要彻底消灭这个祸患。   接下来的几天里,妲己一直在秘密联系喜媚,她用的不是什么信香,而是一个半透明的镜子。这镜子唤作显影镜,是喜媚上次留给她的联系法宝。这镜子共有两面,另一面在喜媚手中,可以在如视频电话一般,在镜子上实现远程的影像与通话功能,只不过它需要的是法力的支持,一旦双方持有者有一方法力不济,当无法保持通话。终于,在显影镜上出现了喜媚的面容:“姐姐,小妹前日正在疗伤,今日方才痊愈,故而无法回应。姐姐如此着急传唤于我,有何要事?” 第两百一十四章 喜媚的勾引与七窍玲珑心   妲己哭道:“妹妹!我终于找到灭我轩辕坟子孙的仇人了!可怜当年女娇娘娘托付给我的子孙们,尽被那比干老贼所灭,还剥去皮毛,硝制成袍袄献与天子!我恨不能将他粉身碎骨!”   喜媚咬牙道:“竟然是这该死的老贼!早知如此,当初我在朝歌时,就连他一并了结了!”   妲己说道:“妹妹前番是否奉了娘娘旨意来朝歌乱政?可算是立下大功了!”   喜媚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娘娘虽命我三人来惑乱朝歌,却并未指派我们具体如何。我本欲在外与姐姐策应,只因那国师逍遥子伙同两名金仙联手害我,几令我丧命,我心中怨愤,故而趁天子西征,施媚术迷惑公主,报复大商。”   妲己听到逍遥子之名,吃了一惊:“国师逍遥子?他怎生害你?”   喜媚将那日离开皇宫时发生的战斗说了一遍:“那人法力怪异,似能隐藏修为,且口称我作妖孽,会祸害大商。若非我在最后关头顿悟,浴火重生,如今已无命与姐姐相见了!”   妲己听罢,面色复杂,默默无语。喜媚又道:“此次我借大公主之手除去皇后三人,不仅使两名公主被逐,还能助姐姐登上皇后大位。”   妲己叹道:“妹妹有所不知,眼下天子又复宠睿妃商青君,我虽占上风,却也不能胜之,而天子又有甄选新妃之意,这皇后之位只怕是难上加难。”   “那商青君身怀异宝,还有高人护持,我所受之伤正是被她引入一奇阵所致。至于那天子新宠之事姐姐也不必介怀。天下男子皆是薄幸,尤以君王为甚。纵是天子,也不过是我们利用的工具而已。只须用些手段,将那些异己逐一铲除即可。”   妲己摇了摇头:“我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惑乱朝纲,又怎会真心介意天子的宠爱如何?只是……妹妹与逍遥子之间,只怕有些误会,可否容姐姐斡旋调停?”   喜媚十分意外,说道:“我与逍遥子有杀身之仇,况且他乃大商国师,为天子效力,我此番所行之事,必让他恨之入骨,岂是轻易可化解的?”   妲己露出恳求之色:“妹妹,看姐姐份上,休要与他计较。逍遥子那边,我自设法化解。”   喜媚心中更奇,看着镜中妲己的模样,恍然道:“莫非姐姐对这逍遥子……”   妲己忙岔开话题道:“他与我有救命之恩,妹妹休要多想。此番天子多次问起我那义妹之事,正是大好机会。若你进宫,我们姐妹同心,一来那皇后之位必为我姐妹所据,可共享富贵,二来当借此次良机迷惑天子,以报比干老贼不共戴天之仇。”   喜媚露出犹豫之色:“姐姐当知我往事,实则不欲进宫为妃。前番乃报复行事,已功成身退,若再进宫去,有那逍遥子与两名金仙在,只怕还有凶险。”   妲己说道:“若是如此,我怎会让妹妹轻易涉险?天子曾向我提起过逍遥子之事,说那国师在西征时与一道人争斗,虽然获胜,却受了重伤,一直未愈,此事我在西岐也有听闻,而国师的师弟和师妹则在此次朝歌变故中被仇家围攻,不幸身陨,故而逍遥子十分沉痛,眼下正在深山隐匿疗伤。”   喜媚眼睛一亮:“那两名金仙已死?既是如此,我当来助姐姐一臂之力,除掉那比干老贼。只不过入宫之事,还需斟酌。”   妲己听她愿来相助,不由大喜,说道:“有妹妹前来,轩辕坟之仇定可报矣!那天子有黄帝所遗之双修妙术,若妹妹肯为妃子,不仅可姐妹团圆,还可增进修为。若妹妹实在不愿,姐姐也不勉强,只须助我除去比干即可。”   喜媚点头称是,问她有何计划,妲己当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喜媚一听,连赞:“姐姐如此妙计,何愁那天子不上钩!”   第二天,妲己向张紫星献上一面显影宝镜,说是可以通过宝镜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义妹喜媚的姿容,可惜她的力量太过薄弱,每次只堪见妹妹片刻就无法再维持下去了。张紫星接过显影宝镜,依照妲己所言输入力量,果然就看到一位身穿淡红色长袍、身姿婀娜的女子正在镜中舞蹈,舞动间,如一团淡淡的红雾,朦胧中带着一种极其诱人的美感。   妲己对镜子唤道:“妹妹!且近前来。”   “姐姐!”那女子听得呼声,慢慢走近镜前,就见此女的相貌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这女子生得光莹娇媚,国色天姿,香脸桃腮,一点绛唇显得格外诱人。不知是否镜中的特殊效果,女子身周散发着淡淡的萤光,显得格外的圣洁与动人。张紫星虽有心理准备,也不由暗赞一声:这妖女果然姿色绝伦,怪不得在原有情节中能与妲己一起祸乱朝纲。   女子那方似也有一镜,走近时,见镜中忽然多出一个陌生男子,当即惊呼一声,掩面而去。妲己连连呼唤,那女子终是远去不作应答。妲己见张紫星不舍的模样,露出会心的笑容,说道:“夫君休怪,是妾身事先并未支会妹妹,故而有此失态。陛下观妹妹姿色如何?”   张紫星目光依然盯着镜子,手中并不间断力量地输入,似乎是生怕那女子再出现时,会看不到,口中连赞道:“令妹果然绝色,与我的妲己宝贝不相上下,堪称春兰秋月,各擅胜场。”   妲己笑道:“妾身有何容色,不过蒙圣恩宠爱而已。妹妹姿色,实比镜中更甚,妾之颜色,百不及一。”   张紫星忙问此女来历,得知其全名为胡喜媚,自上次在朝歌与天子错过后,被紫霄宫高人收为弟子,正在千里之外修炼。这舞唤作弥尘舞,乃那高人所受,舞动间,可吸收天的灵气,十分奥妙。   紫霄宫?那不是传说中鸿钧老大的地方吗?照这样说来,胡喜媚岂非是元始、老君他们的师妹?妲己这也太能胡诌了!张紫星小小地鄙视了一把妲己的忽悠水平,表面却露出遗憾之色:“可惜上次无缘,与如此绝色佳人错过,实乃生平憾事!”   妲己安慰道:“夫君不必如此,既有宝镜在手,当可一览妹妹颜色,我自会为夫君向喜媚说项,请夫君放心。”   张紫星闻言,十分欢喜。不久,在妲己的“撮合”下,喜媚终于不再羞涩躲避,在镜中与他相见,却用一缕轻纱遮掩了真面目,身上也换成了道袍,显得十分端庄。但自从上次目睹那绝妙的舞姿和动人的真颜后,再以如此装束,更使人平添几分心痒和期望。张紫星暗赞:这女妖果然精通媚惑之道,施得好一手欲擒故纵的心理战术——越是朦胧的东西,越是有想象空间的东西,才越能让人产生强烈的渴望。   此后,张紫星便沉浸在与喜媚的远程“约会”中,如同患上某种毒瘾一般。虽然由于法力的关系,那显影镜每日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但越是如此,越让人期盼。妲己见天子整日魂不守舍,只盼望那镜中能出现喜媚的丽影,不由暗自得计。   张紫星知道妲己心中所想,也在暗笑不已:若是换了别人,这种稀奇而诱人的勾引方法必是奏效,可惜碰上的是他,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因为这一招,他早就在碧霄的身上用过了。   又过了十余天,每天保持联络的张紫星与喜媚的关系更进了一层,喜媚已经愿意露出真面目给他看了,还不时暗送秋波。张紫星却不满足,倒不是他想来个裸聊之类的,而是想将喜媚如原书情节一般诓来灭掉,奈何这妖女存心继续吊他胃口,推说自己师父虽然不在身边,却已算是出世之人,不想再入红尘沾染情愫。张紫星无奈,只得耐着性子与她周旋。终于有一日,在妲己的苦苦劝说之下,念及姐妹情深地喜媚总算答应前来朝歌相会。   就在第二天,喜媚忽然出现在镜中,换成一副病容,连话都说得艰难,惹人怜惜,周围则是陌生的场景,似是正在赶往朝歌的路途中。一旁的妲己露出吃惊的模样,忙问:“妹妹是否那旧疾犯了?”   喜媚勉强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法力不济,中断了联系。看到这一幕,张紫星蓦地明白了两人的计谋,这正是喜媚这些天勾引他,又答应来朝歌的真正目的!原来妲己的计谋并非如原书中那样自己装病,而是将这个角色让给了九头雉鸡精——勾搭多时、即将送上门来的美女,忽然病倒,是个男人都会着急!   面对着满脸焦急的妲己,张紫星配合地露出关切之色,忙问喜媚的旧疾是怎么回事。妲己的答案倒是中规中矩,就是原书中的那个心痛旧疾,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喜媚,说是必须冀州医士张元前来医治。却见天子皱眉道:“那张元有何本事,怎比得过寡人?何不让喜媚速来朝歌,我当亲自与她医治。”   妲己早有准备,说喜媚病症怪异,若病发,只能活两天,那张元乃仙人所授丹药之术,炼有秘制的灵心仙丹,可解此疾,若是贸然拖延尝试,只怕喜媚有性命之危。   张紫星又道:“朝中不乏能人异士,如国师逍遥子神通广大,可瞬息千里,正好派他去带那张元前来。”   妲己没想到天子会有这样的办法,眼看精心的策划就要落空,心中忽生急智,说道:“那张元虽家住冀州,却是四海行医,当年闻太师兵困冀州之时,就不曾见过,寻要四处寻找,误了诊期,喜媚岂非性命不保?”   张紫星着急地问妲己如何嗜好,妲己说道:“记得张元曾说过,那灵心仙丹只因有玲珑心,故能治愈喜媚之疾,若病再发时,只须寻得玲珑心,取他一片,登时可救,如无,两日必死。若能寻觅七窍玲珑心服之,当可彻底根治。”   果然如此!张紫星暗暗冷笑,问道:“那玲珑心何处方有?”   妲己称当年传她吐纳呼吸之术的高人曾授过一些算计之数,当下故意紧张地算了一通,面色一变,说道:“朝中只有一大臣,有七窍玲珑心,若得此心,喜媚当可彻底治愈病根。只是此人官居显爵,位极人臣,只怕……”   张紫星喝问道:“是谁?快说!”   妲己迟疑地答道:“此人正是皇叔比干……”   张紫星不由露出踌躇之色:“比干乃首相,为群臣之首,又身为皇叔,一宗嫡派。若是要取他之心,唯恐朝中大乱。”   妲己含泪道:“臣妾也知此事为难,只是苦了喜媚妹子!还一心期盼前来朝歌侍奉陛下左右……”   张紫星徘徊良久,又抚摸着那面镜子,终于一咬牙,对妲己耳语几句,同时吩咐内侍:“速发御札,宣比干!”   不久,比干入宫,来到摘星楼前,参见天子。   “陛下急召下臣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张紫星迟疑一阵,终于开口道:“艳妃偶发沉疴心痛之疾,惟玲珑心可愈。皇叔有玲珑心,乞借一片作汤,治疾若愈,此功莫大焉。”   比干面带怒色,奏道:“心若无,人焉能活?老臣乃皇室宗亲,又是首相,陛下如何这般昏庸?比干虽死不措,只是社稷丘墟,贤能尽绝。今陛下听妖妇之言,赐吾摘心之祸。只怕比干在,江山在;比干存,社稷存!”   张紫星无言以对,只是催促比干剜心。比干厉声大骂昏君。张紫星动了真火,命左右武士拖出午门,强行施刀挖心。比干挣扎不得,犹自骂声不绝。不久,武士果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心捧了上来、张紫星忙将偷看已久的妲己唤了出来,问道:“爱妃快看,此心可是七窍玲珑心?”   妲己眼中妖光闪动,开始仔细辨认起这颗心来。一旁张紫星虽然面色焦急,眼神却十分谨慎,小心地观察着妲己的表情变化。 第两百一十五章 八卦?孔宣与喜媚   妲己辨认了一番,认出这果然是比干的七窍玲珑心,思量大仇得报,心中不由大喜,点头道:“正是此心,此番妹妹有救了!”   张紫星见她不疑,暗暗冷笑,点了点头,问武士:“皇叔比干如何?”   “已遣人以车马送回府中,恐是性命不保,但抬出宫时,沿途被几位上大夫瞥见。”武士的回答让妲己听得更是放心。   “被人看到了?此事只怕是瞒不过朝中官员,须好生想个法子处置才行。”张紫星低声自语了一句,朝妲己追问道:“喜媚如今何在?是否要寡人派人去半路接来?”   妲己说道:“方才我已用宝镜联系上喜媚,她施五行之术,一路抱病急赶,已经接近朝歌城北郊一带,不久便可来到。陛下可命人先将此心作七窍玲珑汤,待妹妹来时,即可服下治愈旧疾。”   北郊?张紫星的眼中闪过寒光,当即命宫人熬制七窍玲珑汤,并准备车马,说是要亲手将这汤送于喜媚解除病痛。妲己心知他急于同喜媚相见,暗暗偷笑。   在七窍玲珑汤熬好,就要出发的时候,忽然内侍来报,微子、箕子二王得知比干之事,特集合群臣在九间大殿求见天子。天子一听这两人的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头。   微子、箕子与比干一样,是天子的叔父辈,无论是在宗室,或是在朝中,都颇具影响力。在历史上,这三人曾被后世的孔子誉为殷商的“三仁”。   妲己知道天子在“杀死”比干取心时就有些踌躇,而微子和箕子的影响力都不小,如今又结合了一干大臣,只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当下说道:“陛下可先去应付两位皇叔,以喜媚的速度,不久便可来皇宫,届时陛下亲手喂她服下,待静养恢复后,当可心愿得偿,成就好事。”   天子听他最后一句话,精神一振,连夸她善解人意,赶紧快步朝外行去。   朝歌北郊上空,一个红色的身影正迅速掠来,正是妲己口中的“义妹”胡喜媚。她穿着大红八卦衣,丝绦麻履,一副道装打扮,内中肌肤胜雪,风情媚态更是诱人至极,大有“制服美女”的韵味。喜媚已从妲己的传讯中得知比干被天子剜心的事情,心中大喜,正寻思着少时如何用幻术媚惑天子来个一夕之欢的假象,然后借故“凄然”离别,既可不被羁留宫中,又可在天子心中留下完美的印象。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一道眼熟的血光拦住了去路。血光渐渐消失,现出一个道人的身影来,此人相貌平凡,左脸还有一道疤痕。喜媚的脸色大变,对于这个人,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上次如果不是最终领悟浴火重生之妙,自己已在此人及同伴的毒手下灰飞烟灭了。   那人似乎也有些意外,冷哼道:“还道天子要我来接什么人,原来竟是你这只九头雉鸡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喜媚这才明白“国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见仅他一人,自己的力量又大有精进,胆色不由一壮,说道:“踏破铁鞋?你这词倒也新鲜,只不过如今仅你一人,又能奈我何?我正是天子所要接之人,你既为国师,当遵圣旨,莫非还想抗旨对我动手不成?”   国师冷笑道:“区区圣旨,焉能制约于我!你上回趁我不在,施手段迷惑公主,惑乱朝纲,害死三位娘娘与黄老将军,令武成王出走,并伙同三个道人围攻我两位弟、妹。今日居然还敢来此,莫非真当大商无人?”   喜媚冷哼道:“你乃方外修炼之人,只不过挂个国师虚名,管这些俗世之事作甚?你前番几乎害我性命,若不是看在姐姐面上,我今日必报此仇!我此番也不让你为难,只须在朝歌逗留几日便离去。你且速速让开,以免日后姐姐面前不好相见。”   在喜媚看来,她能暂时放弃报仇,放软口气,说出这番话来,已是相当给逍遥子面子了,哪知逍遥子大笑起来:“看你姐姐面子?我与那狐妖有何瓜葛!昔日之仇,我倒要和你清算一番!”   喜媚一听他如此言语,勃然大怒:“天下男子,果真薄幸也!既是如此,我便取了你性命,以免将来害我姐姐!”   没等她翻脸动手,上空忽然风雷之声大作。喜媚修为进益,虽然吃惊,反应也是十分迅速,当下施展出遁术,朝下躲去,逃过一劫。未等她着地,猛地感觉周围的温度急遽下降,幸亏喜媚有凤族的血遁之术,在千钧一发时间,身化血光,转移了位置,就见原本打算落足的地面已经结上了一层坚冰,还晃过一道要命的晶光。喜媚吃惊地看着那对俊美男女与逍遥子成三角阵型将自己包围在中央,不禁脱口而出:“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应龙冷笑道:“你能假死逃生,为何我们不能?这一次,就算你化灰烬,也无法逃生!”   女魃原本随菡芝仙与阿修罗女往金鳌岛炼制丹药,由于时机问题,菡芝仙并没有先炼制九转天元丹,而是先取一些材料,在八卦炉中炼成了有助商青君凝结金丹和稳固心境的三才固元丹。女魃回到朝歌,将丹药送给商青君,正好碰上了围剿喜媚之事,当即一同前来,以雪当日之恨。   喜媚发现这对男女似乎元气未恢,但自恃以一敌三,依然绝非对手,也不多说,将身一摆,三道血红的剑芒朝三人分袭而去。这三道剑芒速度极快,转眼已至眼前,在放出剑芒的同时,不敢恋战的喜媚将身一扭,化成一道血光朝来的方向逃遁而去。   面对着扑面而来地迅疾剑芒,应龙手中天昊镜一晃,照了过去,血红色的剑芒陡然慢了下来,原来正是一根红色的羽毛,在镜光的作用下渐渐化成灰烬消散。女魃索性不用法宝,出手抓取,她的手法极快,竟然徒手抓住了那剑光,剑光所带的腐蚀力量对她强悍的肌体没有任何作用,转眼恢复成羽毛的原形,被女魃随手扔开。张紫星则是不避不让,眼睁睁地看着剑光穿体而过,就在剑光碰及他的身体时,躯体忽然变成无数个小光点,散落开来,剑光的掠过只扑灭了几个光点,待剑光通过后,光点们又聚合在一起,还原成人形。这一手,正是蚊道人身化万蚊、法宝莫伤的神通!   自当日张紫星以饕餮将蚊道人吞噬后,除了那种吞噬法宝的能力外,他还获得了这种奇异的神通,平日与应龙等人对战试验,最近方才练熟,如今在战斗中一试身手,果然效用不凡。可惜这种神通十分耗费法力,而且那光点散落开后,尚不能如蚊道人的蚊子一样,吸噬敌人的精元,看来还须相当长的时间研究和参悟。应龙和女魃见状,齐赞:“兄长好神通!”张紫星报以微笑。三人状貌悠闲,似乎根本不担心逃走的喜媚。因为,他们还有一位最强大的兄弟没有出手。   喜媚以羽毛化剑芒,逼得三个劲敌抵挡时,不惜耗费元气,一路风驰电掣,高速飞行。她感觉到那威胁最大的逍遥子并未追上,当下暗松了一口气,也不敢耽搁,继续以血光飞遁,力求远离那个危险之地。喜媚才飞了一段,就觉不对劲了,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只飞出了百丈来远!而她高速行进的血遁之力竟然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牵制和抵消,虽然她觉得自己已飞出了百里甚至千里之外,实际上却是在原地不远!   “你的赤血遁术倒是精熟了不少,可惜,无论你再如何耗费元气了,都走不了的。”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喜媚听到这个声音时,身子忽然一震,停下了赤血遁术。她此刻并没有回头,但似乎对这个平静的声音印象十分深刻,颤声道:“是你!”   空中一个人形渐渐出现,由透明变成实体,正是孔宣。孔宣语气十分淡然:“你果然还记得我,纵使你今日能再施浴火重生,也唯有形神俱灭一途。”   喜媚转过头来,确认般地打量了孔宣一阵,目光毫不避让地直视他淡漠的眼神:“为什么?居然连你都要杀我?”   孔宣面色不变,答道:“你莫非忘了?我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当你变成敌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张紫星和应龙兄妹飞了过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孔宣与这九头雉鸡精居然是“熟人”!是老情人?或是有一段老套甚至是狗血无比的往事?张紫星三人开始用比较暧昧的眼神打量起眼前的这对“璧人”来,尤其是对男女之情极其敏感的张紫星,心中断言:八卦!内中必有大大的八卦!   喜媚一听孔宣的话,皱眉问道:“我如何是你的敌人?”   孔宣朝张紫星看了一眼,说道:“你是我兄长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喜媚难以置信地看着张紫星,问道:“你居然认这等低贱之人做兄长?”   修炼界中,强者为尊是不变的至理。以张紫星的修为,要让孔宣这种玄仙尊之为兄,确实让人难以置信,所以当时羽翼仙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语。   孔宣眼中厉芒一闪,喜媚只觉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迎面而来,身形控制不住,从空中跌了下来,在地面犹自咬牙苦撑,连双脚都开始颤栗起来。“再敢辱我兄长,立杀无赦!”   孔宣缓缓降下地来,撤去了威压,冷冷地看着她。喜媚抬起头,表情倔强地说道:“有你在此,我自知难逃毒手,今天横竖是个死字,又有何惧!逍遥子那等薄幸寡情之人,纵不论修为,亦是可耻至极!有何资格与你称兄道弟?”   张紫星越听越冤:本人最多也就“博爱”了一些,“薄幸寡情”这四字评语从何而来?   孔宣没有多说,手中现出一圈彩光,朝喜媚缓缓逼去。喜媚索性不避不让,大叫道:“你居然要亲手杀我?莫非忘了当年对我的承诺?”   彩光忽然一顿,但孔宣的手却没有收回,说道:“我已完成承诺,你休想再出言惑我!”   喜媚不服地叫道:“你承诺三次,却只完成了两次!尚有一次!”   承诺要……三次?只“做”了两次?孔贤弟啊,看不出你还有这般风流的本事!张紫星越想越邪恶,朝应龙眨了眨眼睛。应龙一时没有领会他猥琐的意思,倒是一旁的女魃警惕地将兄长拉到了一旁,以免遭到这位无良夫君的精神污染。不过孔宣接下来的回答立刻击溃了某人心中猥琐的假设:“你莫要忘记,我曾承诺救你三次,不论胜败,三次已完,你我因果已了,如今任你巧言令色,也休想活命。”喜媚急忙说道:“此言大谬!第一次是那绝凤窟中,你救我性命,助我得血凰草;第二次是在南巢助我脱离苦海;而那次我被九鼎所镇之时,却是女娇娘娘所救,你事后赶来,已是晚了,并不作数!”   孔宣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说过,不论成败,三次而已。当时我既已赶来,便已作数,你休得再狡辩。今日你既是我兄长之敌,故人之情当一刀两断,你唯死而已。”   喜媚见他油盐不进,似乎根本不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心中一冷,咬牙道:“你如今的力量深不可测,犹胜往日,当已成玄仙中阶或上阶,纵使炽元珠犹在,我亦无抗争之力,死在你手中,总比死在别人手中要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凤族禁技   孔宣面无表情地一指,就见彩光一闪,喜媚身边已被五色长剑所包围,只要孔宣心念移动,喜媚当毫无幸理。张紫星听出孔宣与喜媚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情侣或旧爱,而是另有蹊跷,想到这九头雉鸡精的危险性,也不出声阻挠。   孔宣忽然眉头一皱,朝一旁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下杀手。就见那方向须臾后出现一个女子,居然是妲己。孔宣对喜媚冷笑道:“你方才暗施那镜子,就是想叫这个狐妖来陪你一同送命?”   妲己正是被喜媚偷偷施展显影镜,得知她遇险,方才赶来。她远远地看清场中的情形后,顿时大惊失色,忙叫道:“剑下留人!”   张紫星眉头一皱,没想到妲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好在他用的是逍遥子的面貌,否则还会当场穿帮。妲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跟前,恳求道:“逍遥道友,求你与诸位道友饶我妹妹性命!”   张紫星冷笑着反问道:“饶你妹妹性命?好让她再迷惑君王,颠覆大商,再害死几个妃子,逼反几个重臣?”   妲己看出逍遥子似乎是场中主脑,当下不敢反驳,露出哀求之色:“道友当知,我姐妹皆是局中棋子,身不由己。道友乃方外之人,何苦为国师虚名,为大商如此卖命?”   妲己的模样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偏偏张紫星对她太过熟悉,而且知根知底,对这般美貌形态早有免疫力,故而脸色冰冷,丝毫不动。什么为大商卖命!这是老子自己的国家!如果不是未雨绸缪,准备了替身,连老子的三个老婆都被你那同伙女妖害死了!张紫星心中越想越怒,大声道:“什么身不由己?你莫非当我不知?那女娲只命你们惑乱君王,具体如何行事,全把握在你们自己手中!若如九头雉鸡精那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连续犯下大祸,甚至进而殃及百姓苍生,将来必有恶果!”   喜媚不服地说道:“你上回欲坏我性命,我正好奉命报复大商,有何不对!你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天下如此之人万万千千,就算是这朝歌之中,亦是众多,又何止我一人?就算是那混元圣人,也莫不如此,莫非俱无善果?”   张紫星心中也承认,喜媚说得没错,就连他自己,也有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时候,当下将话锋一转,冷哼道:“你倒想得天真,你若惹下至大恶孽,届时女娲莫非还会甘冒恶名罪业、为你出头不成?她只消一句无端造孽,理宜正法,你们便只有引颈就戮一途!”   这倒并非虚言,原书中,正是女娲娘娘最后这么一句,将她主使的罪过全推给了轩辕坟三妖,随后将三个女妖交给杨戬杀死,最终三妖连上封神榜的资格都没有。这可是标准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妲己和喜媚闻言一震,被触动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开始有些动摇起来。   “我知道友神通广大,连圣人秘闻都知晓。按你所说,纵使喜媚有罪,也并非主谋,算是情有可原。”妲己见张紫星无动于衷,咬着嘴唇加了一句:“请看道友在往日情分,饶她一命。我……可任由你处置!”   “你乃天子宠妃,我好歹也挂了个国师虚名,如何能处置于你这位艳妃娘娘?”张紫星铁了心要灭掉九头雉鸡精这个后患,依然冷笑不已:“我与你无甚交情,算起来,你倒欠我两命,哪有什么往日情分?”   妲己听他最后一句,心中一痛,苦笑着低头不语。一旁喜媚忍不住,大叫道:“你果然是薄幸无情之人,枉我姐姐对你情深一片!我今日就算拼却这条性命,也要为姐姐出这口恶气!”   喜媚咬牙切齿地正要扑向张紫星,却被孔宣一指,那五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个五彩光环,将她紧紧地束缚住,无法动弹分毫。   情深一片?妲己?对逍遥子?张紫星仿佛听到了某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对妲己,可算是知根知底,就如同熟悉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一般,对她的心思自问也是了若指掌。一个充当“卧底”的狐狸精会爱上差不多是敌人的逍遥子吗?这简直可以去演一出肥皂剧了!他所扮演的天子角色,已经与妲己在合演一出尔虞我诈、虚与委蛇的泡沫感情游戏,莫非要用这逍遥子的角色再来一次?这不仅太过荒谬,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多地精力和兴趣来进行这种已经有些厌倦的游戏。   妲己听出他笑声中的嘲讽,只觉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如同落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直下落,却没有着地的希望。总算她修为不弱,平日颇有城府,面上终是没有怎么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一笑。   女魃也是女性,看出妲己的微笑蕴含着苦楚,似乎并非作伪,她对菡芝仙的印象极好,自是看不得妲己这般模样,插口道:“妖女!不管你是何心计,都休要妄想了!我这兄长早有双修道侣!那几位女仙俱是美貌无比,修为高深,出身名门,与我兄长恩爱无比,岂是你这等淫邪妖孽所能相比?”   他有恩爱的双修道侣了?妲己忍住心酸,强自说道:“逍遥道友,休要听妹妹胡言,我一介妖狐,又是残败之身,如何敢妄动那等心思?道友与我,有两次活命之恩,故而不敢相忘。我在宫中也谨遵道友劝诫,只惑君王,并未犯下过多罪孽。还请道友再结善缘,饶我妹妹一命,我可保证,妹妹此次将隐居山林,永不复出。”   “若非我一再警告,只怕你早已犯下天怒人怨之过了!且不论那炮烙之刑,今日你设计害首相比干大人遭剜心之祸,莫不是罪孽?”   提到比干,妲己脸上不由露出恨色:“比干害我轩辕坟一干子孙,致使女娇娘娘所托我族人尽数湮灭,与我实有深仇大恨!此番为报仇而已,纵有罪孽,亦不反悔!”   “轩辕坟?你居然是轩辕坟余孽?”张紫星故作惊讶地摇了摇头,叹道:“其实你错怪比干了,他一介凡夫,如何灭妖?当年灭轩辕坟乃是我亲手为之,比干只不过是将那死狐地毛皮硝制成袍袄而已,你的仇人实是我!”   妲己面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颤声道:“竟然是你!”   张紫星面色如常,点头表示肯定。妲己捏紧了拳头,美目中泛出泪光,大声问道:“为什么!”   他当然不会回答是自己知道整个封神的情节,想要提前斩草除根可惜失败,只是推说道:“我算出轩辕坟将会对大商不利,故而灭之。况且那些狐妖并非善类,也是死有余辜。你若要报仇,尽管为之,我自不惧!”   妲己得他亲口证实,只觉两眼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心中顿如打翻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一齐涌了上来。最终剩下的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得而知。   “逍遥子!原来竟是你害坏我轩辕坟上下!”喜媚对张紫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喝道:“姐姐,听我相劝,休要再将一番痴情空付!你如此下去,背负得越多,只会愈发痛苦!你也不必再求这仇人。今日我自知大限已至,难逃劫数。今后你孤身一人,当好生珍重!”喜媚说完,身上开始陡然开始冒出绿色火焰来。这绿火的颜色十分妖异,似乎没有什么威力,周围的温度都没有什么变化。孔宣却眉头一皱,吐出四个字来:“碧血凝灭?你想玉石俱焚?”   喜媚的表情忽然平静下来,似乎无喜无悲,只是静静地看着孔宣,说道:“不错,我已恢复金仙修为,当可使用此术。你当年授我此术时,可曾想过我在你身前使用?”   孔宣摇头道:“我如今已至玄仙上阶巅峰,纵然此术乃凤族禁忌秘技,也是无用。况且有我在,你亦无法荼毒于他人。”   “玄仙上阶巅峰?想不到你进境如此惊人,先恭喜你了。只不过,纵使你为圣人,又当如何?终是不懂……”喜媚的话锋戛然而止,却没有接着说下去“不懂”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淡然道:“其实你并未明白我的意思,这碧血凝灭之术,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对别人使用。”   “你……”孔宣目中闪过异色,就见喜媚的双瞳忽然泛出绿光,身上的绿火陡然收进体内,准确地说,是燃进体内,刹那间,喜媚雪白的肌肤全都变成了绿色。喜媚深深地看了孔宣一眼,转过头去,又看向妲己,给了她一个诀别的笑容。以孔宣的修为,自然看得出,在她转过头的一刹那,眼角泛出一点晶莹的光芒。这一点晶莹,是给他的,还是给妲己的?   “你须记得,毋论你如何解释,你始终欠我一次!”   喜媚虽然没有回头,但孔宣却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的。话刚落音,喜媚猛地一颤,整个肌体化作星星点点的绿色光点,如同一只只美丽的萤火虫,在空中漫舞,须臾便散落无踪,地面上只留下一颗约莫两个拇指大小的珠子。这珠子通体浑圆,内中隐隐泛出碧绿色的萤光。   孔宣默默地注视着这颗珠子,终是不动声色,一拂手,绿珠飞落到了妲己的手中。   “她并没有死,而是对自己用了凤族的禁术,魂魄被禁锢在这绿珠之中,生生世世接受灵元之火的煎熬,永不安息。”喜媚对她自己使用碧血凝灭术确实大出孔宣意料。碧血凝灭是凤族的禁术之一,施术者以生命为代价,燃烧出灵元之火,毁灭敌人的身体并将其魂魄永远禁锢在绿珠中,生生世世受灵元之火焚烧之苦,无法得脱。这种奇术甚至对修为超越自己位阶的敌人使用,但至少需金仙修为方能施展。   如今喜媚对自己施展禁术,属于一种特殊的情况。她的肉身已经完全毁灭,魂魄则自我禁锢,就算她将来禁受不住灵元之火的煎熬,想要解开此术,也是无法办到。除非她能拥有远超现有阶段的仙识,方能解除。但以她目前被拘禁绿珠、受灵元之火焚烧的情况来看,仙识只能是越来越弱,绝不能再有什么自我超越或突破。   妲己颤抖地握住了这颗绿珠,回想起刚才喜媚说的“今后你孤身一人”,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的两个姐妹中,当年琵琶精被姜子牙烧成原形,又被施术无法返本还原;如今喜媚也难逃劫数,甚至被迫还对自己使用了禁术,魂魄被永远禁锢在绿珠之中,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妲己擦去眼泪,盯着张紫星,缓缓地说道:“逍遥子,我也是妖孽,你何不连我一同诛灭?”   张紫星摇摇头:“目下天子专宠于你,除此比干之事外,你尚算本分,况且比干我自有办法救之,我可饶你一命!今日之事,我也懒得去天子那里说,你自去罢!”   “你今日不杀我,来日必会后悔!”妲己恨声道:“你害我轩辕坟一干族人,又逼死我妹妹,纵然你曾于我有活命之恩,也无法化解此怨。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你自保重。”   张紫星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我乃方外修炼之人,这国师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我可不是比干,亦不会对天子愚忠。你有何毒辣手段,尽管施出,我何惧之有?若是惹火了我,后果如何,你自己明白。”   妲己听着逍遥子决绝的话语,泪光中闪过凄然之色,转身朝走回去,身形似乎有些踉跄。看着妲己离去的身影,张紫星不知怎么地,心头竟然隐隐有种烦闷的感觉。一旁的女魃喟叹了一声:“皇兄,依小妹看来,这狐妖对你这位国师似有几分真情。”   张紫星目光一闪,终于露出讶色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比干的真相与喜媚的隐秘   若是九头雉鸡精说这话,张紫星会不屑一顾,而如今连女魃都这样说,张紫星就不能完全无视了。联想以往的一些情景,张紫星不禁开始考虑一个以前从未曾想到的问题来:莫非妲己真的对他这个逍遥子的身份动心了?这岂非也是封神的变数之一?一念及此,想到刚才妲己离去时的凄然表情,似乎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也不知是否妲己肖似雨仙的关系,张紫星一时间只觉心烦意乱,难以冷静下来。他不愿多想此事,而是注意力转移到了孔宣的身上,问道:“贤弟,你与那九头雉鸡精究竟有何暧昧?居然会是如此结局!还有,那个承诺究竟是怎么回事?”   孔宣苦笑道:“皇兄休要调笑,我与她哪有甚么暧昧?只因当年我与大鹏争斗,大鹏屡败不胜,故而盗取了凤凰一族的火晶,意欲炼制大母凤凰的炽天之炎对付我。这火晶乃凤族最大的秘宝,不仅关乎凤族的气运,还严重影响到血脉的传承与延续。火晶被盗后,凤凰一族果然变异横生,所育的后裔也出了变故。九头雉鸡精正是因此而生,才一生出,由于生相怪异,且有血雨滴身,故而被凤族视为妖邪,剥夺力量并开革出族。此事也算是因我而起,我为圆因果,前往寻觅,自一妖兽手中救下她,传授凤族秘术,并许以三次出手承诺。”   应龙问道:“她方才说你只救下她两次,却是何故?”   孔宣摇了摇头:“妲己已回宫而去,此地非久谈之处,还是先与皇兄赶回宫中,应付完后,再作详谈。”   众人当即往朝歌疾飞而去。张紫星以天子的行头回到后宫时,正碰上满脸戚然的妲己。张紫星故意露出迫不及待的模样,问道:“爱妃,喜媚何在?”一提喜媚的名字,妲己忍不住泪如泉涌,靠在他胸口大哭起来,直如雨带梨花,惹人怜爱。张紫星如今已换了个身份,只得虚情假意,好言安慰。妲己的悲伤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愈发哭得厉害,将他外袍衣浸透了一大片。妲己终于收住了哭声,张紫星又问她喜媚何在,妲己犹豫了一阵,说道:“夫君,没想到妹妹如此福薄!那旧疾近十年未发作,此次发病却如此迅猛,她还未至宫中饮下那七窍玲珑汤,已在北郊一带……病法身亡了!”   张紫星装作大惊的模样:“如何会这样?我不是让国师逍遥子前去接喜媚了吗?”   妲己听到逍遥子三个字,银牙微咬,目光瞬息数变,终是轻叹一声,说道:“我是被妹妹临终前以显影镜召唤而去,那国师可能未与妹妹碰面,乃至空手而返。”张紫星本以为妲己要告逍遥子的恶状,不想从一开始到现在,妲己都没有提起逍遥子的什么过错,轻轻便带了过去。倒让他准备的对策白白落空。   妲己说了一段喜媚临终前的情景,将两面显影宝镜交给张紫星,说是喜媚最后的遗物,随后又是一阵失声痛哭。张紫星知道她说的情节是假,悲痛是真,只得露出悲容,将“遗物”显影宝镜如获至宝地收了起来。妲己想起二王召集诸大臣求询比干一事。忙跪下请罪:“陛下,喜媚无福,妲己无能,害陛下枉杀首相皇叔,被微子、箕子及群臣所责,请陛下降罪。”   微子、箕子本来就是个幌子,包括比干之事在内,都是大有水分,张紫星又怎会真的受到群臣的质疑,当下将妲己搀起,说道:“比干之事,虽是可惜,但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而喜媚香消玉殒更是令人痛心,此乃天数,与你无关。此时你也不要太过难过,须好生保重身子,以免伤身。我与喜媚无缘,乃至痛失佳人,累她病故,实是终身之憾。你是我最爱的妻子,若是你再有何病恙,我当寝食难安。”   妲己在逍遥子处受到了极其冷漠的对待,回宫时,天子对她却是关怀备至,当下暗暗感动,说道:“陛下为我荒废朝政,惹天下非议,我实是大商罪人!”   “寡人自登基以来,文治武功,开创太平之世,如今纵有小祸,亦不足为患。与其每日朝看那些大臣勾心斗角,倒不如用这些工夫陪在爱妃身边。纵是天大的罪责,也有寡人承担,你不过一妇人,与你何干?”张紫星凝望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又加重了语气:“寡人待你,乃真心真意,纵为你失去这大好江山,亦是无悔!”   妲己更加感动,心中却是暗叹不已,因为她来这里,为的正是颠覆这六百年商王朝的“大好江山”,虽然天子让她感动甚至是感激,但“颠覆”这个最终的结果却是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的。妲己虽非凡人,但经历过今日之事后,大喜大悲间也不免身心俱疲惫,在张紫星刻意的安慰下,回寿仙宫后不久,便沉沉睡去,根本无须幻水珠。张紫星看着那“前世”就熟悉无比的花容露出令人心痛的憔悴,心中一阵感慨,暗叹一声,吩咐鲧捐好生伺候,朝外走去。   此时孔宣与应龙兄妹尚在摘星楼地底的基地中,但张紫星并没有马上前往基地,而是立刻换上便装,往皇叔比干的府邸而去。   自白天发生剜心之事后,比干府一直大门紧闭,就算是平日交好的大臣都无法入内。与外人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是,比干此时并没有“卧病在床”或是“横尸府中”,相反,他的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   张紫星潜入比干的书房中,见他一边舒适地躺在御赐的摇椅上,一边饮用着“国师”送的美酒,哪有半分被“挖心”的样子?   “丞相大人,你倒是过得惬意!”   房中忽然响的一个声音让比干吓了一跳,守卫门口的心腹侍卫也吃了一惊,这人什么时候进入书房里的?正要扑上来,却遭到比干地厉声喝止:“住手!尔等速速退下,紧闭房门,严禁任何人入内!”   侍卫退下后,比干朝张紫星下拜:“老臣参见陛下,方才下人冒犯之处,尚请见谅。”   张紫星说道:“寡人今日特意微服前来,探望叔父大人贵体,何必如此多礼?”   比干也非食古不化的拘泥之辈,当即起身,笑道:“陛下休要取笑老臣了,今日蒙陛下开恩,正好借机在府中躲懒些时日。”   张紫星点了点头:“皇叔,你为大商操劳,甚是辛苦,也该好生休息一阵了。”   比干摇头道:“陛下,方才老臣乃戏言耳。陛下近年来一直在暗处谋划,想必大商将有风雨临头,我如何能避而偷安?况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自登基以来,一直信任有加,委以重任,纵然今日真要剖腹剜心,老臣也万死不辞。”   “皇叔以忠诚待我,我亦报之以诚,又怎么会让你有半点损伤?皇叔先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吧。”张紫星见比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那创口处愈合如何?”   比干露出钦佩之色,说道:“陛下真乃神乎其技,竟能将我心取出更换,经陛下妙手后,我原有的心痛之疾已痊愈,创口之处虽有微痛,却已无妨。”   “皇叔,创口未痊愈之前,还是不要饮酒了,身体要紧。”张紫星向比干交待了一阵,方才施遁术离去。   原来,比干虽有传说是文曲星君降世的七窍玲珑心,却不知是否因肉体凡胎难以承受的原因,时常有心痛之症,难以禁受。张紫星在得知此事,正是在谋划对付九头雉鸡精之时,当即心念一动,替比干作了心脏移植手术,换了一颗人工心脏给比干,并将那换下的七窍玲珑心好生保管起来。这人工心脏可不仅是简单的起搏器而已,是融合了生物科技的最新研究成果,其功能远在普通人类心脏之上,比干也算是因祸得福。今日在摘星楼,武士将比干拖下去后,实际是将一直“保鲜”的七窍玲珑心略做加工,装作“新鲜出炉”的样子端了上来。妲己乃妖族出身,自有秘术,在辨认出果然是“原装货”后,当下毫不怀疑,果然中计,喜媚也随之伏诛,解除了一个心腹之患。   说到喜媚,张紫星对于孔宣与九头雉鸡精的八卦还真有些兴趣,当下赶回宫中,来到摘星楼基地之中。在张紫星、商青君、应龙与女魃四人的“逼问”下,孔宣终于说出了有关九头雉鸡精的往事。   当年因为大鹏盗窃火晶与孔宣争斗的关系,凤族发生变异,喜媚以九头之身降世,被凤族视为不详的妖邪,剥夺了传承的力量,逐出族去。孔宣夺回火晶,归还凤族后,得知了九头“凤”之事,思量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为彻底了却因果,便去寻那九头鸟。   九头鸟虽是因变异而被剥夺了传承之力,但毕竟有凤族血脉,靠着自己的努力,总算窥得了一些普通妖族的修炼之术,最终化形为一女子。由于她憎恨将自己逐出的凤族,故而舍弃了“凤”的名字,自命九头雉鸡精。   有一日,她碰上了一名妖族男子,自称朱冠年,本体如猿猴一般,白首赤足,实际上是上古妖兽朱厌,修为非同一般。这朱冠年垂涎她美貌,想要掳去淫辱,九头雉鸡精使尽手段,甚至以原形相斗,却远非朱厌的对手,当下誓死不从。此时孔宣正好赶来,举手投足便灭去朱厌,取其丹元送与九头雉鸡精服下,并传授一干凤族的秘术于她。孔宣还送了她三根孔雀羽,说是将来遇难可以此召唤,他会再出手三次救她,不论成败,以了结这段因果。   九头雉鸡精自出生来,一直遭遇冷眼唾弃,何曾遇上孔宣这样待她之人,当下感激不尽,生起追随侍奉之心。可惜孔宣一心修行大道,并无他想,交待完这一切后,也不多说,飘然离去。   于是,自名喜媚的九头雉鸡精依照孔宣所授之术刻苦修炼,加上朱厌的丹元之力,进步神速,终有所成。由于修炼赤血遁术需要各种稀有药材辅助,她花费心血搜集多时,基本已齐全,就差凤族禁地绝凤窟的血凰草了。为此,喜媚偷偷潜入绝凤窟,想要采集血凰草,却被禁地中的绝烈罡风所困,差点丧命,她想到孔宣之语,当即以解开孔雀羽上的禁制。那孔雀羽化灰烬而去,不久孔宣便赶来绝凤窟,救下喜媚,并助她采得血凰草。   张紫星暗暗庆幸,他当初修炼赤血遁术的时候,所有材料都是孔宣一手包办,还当十分容易,今日一听九头雉鸡精的遭遇,才知道原来有这么艰难。人比人,气死人,这样一比较,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喜媚第二次使用孔雀羽的时候,是大禹治水之时。这时候的喜媚,修为大进,已至金仙中阶巅峰之境。由于她曾答应孔宣,不得报复凤族,故而将抑郁多年的怒火戾气四处发泄,为祸人间,得“鬼车”恶名。大禹在治水时,正好碰见鬼车施血雨荼毒生灵,当即施展法术,与喜媚相斗。大禹有九鼎在手,喜媚不敌,连那内丹精华性质的炽元珠也被九鼎收去,修为大减。她本人躲闪不及,亦被九鼎所镇。危急之时,喜媚以孔雀羽召唤孔宣,但孔宣此时正好在与一强敌争斗,虽有感应,一时却无法抽身。大禹正要杀死喜媚,被赶来的妻子女娇所劝。女娇本是涂山狐妖一族,因为钟情大禹,固执不改,所以遭族人驱逐,只带着一些亲信子孙离开。在听闻喜媚被族人抛弃的遭遇后,女娇感同身受,动了恻隐之心,向大禹说情,将喜媚收为门下。大禹为防喜媚使诈,虽饶她性命,却将那炽元珠依然镇在九鼎之中。喜媚有感女娇仁慈亲厚,真心拜服,女娇还承诺将来劝说大禹,归还她炽元珠。大禹离去后,孔宣方才匆匆赶来,还与女娇斗了一场,后来喜媚出来说清缘由,方才知道事情经过。   而孔宣第三次拯救喜媚时,却牵涉到了一桩前朝地秘事。原来,喜媚竟是夏朝最后一个暴君夏桀最宠爱的妃子,历史上红颜祸水的第一例证,“名声”尚在商纣妲己之前的美女——妹喜!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彩头   妹喜是夏朝末代国王夏桀姒履癸的宠妃,为有施氏为免夏桀灭国而请降所献,说来与封神演义中苏护献妲己的情景有些相似。夏桀见妹喜貌美,十分高兴,为了讨好妹喜,夏桀造倾宫,筑瑶台,用玉石建造华贵的琼室外瑶台,以此作为离宫,终日饮宴淫尔,不理政事。夏桀淫奢暴虐,不纳贤良,擅杀大臣,并施暴政重税使人民不堪其苦,天下民心尽失,这才有后来商汤起兵讨夏,建立大商王朝之事。   而在这个世界,妹喜之事的真相却是另一回事。女娇为大禹放弃家族,并利用秘术,不惜将自身修为灌输于他,助他力量大增。大禹也十分感激,两人成亲后恩爱异常。而后大禹治水繁忙,渐渐疏远了女娇,甚至屡过家门而不入。女娇也很理解他,并没有怨怼。大禹治水成功后,舜帝打算将禅让皇位与他,但由于女娇出身妖族,所以不能为人皇之后,于是,最终大禹接走了儿子,却放弃了女娇,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王,女娇悲愤欲绝,最终化作石像。   史官们对此评价颇高,说是大禹为了天下苍生放弃爱人,但也有些人鄙视大禹心狠薄情,为了权势富贵,抛弃了为他不惜牺牲一切的妻子女娇,喜媚和妲己等人显然属于后者。   由于大禹抛弃女娇,所以喜媚的炽元珠依然被镇在九鼎之中,喜媚的修为也一直在真仙阶段无法恢复。为了夺回炽元珠,喜媚一直想尽办法。却无法得手。终于,在夏桀时期,喜媚利用有施氏献女的机会,化身喜媚(九尾狐附身妲己翻版?),前去媚惑夏桀以盗回炽元珠。   夏桀果然被喜媚的美色所迷,神魂颠倒,而喜媚也从夏桀的口中探知了九鼎的所在。就在喜媚想要从九鼎中取回炽元珠时,却触动了九鼎上血嫡封印,反被九鼎之力所困。夏桀赶来,见此情景,自是大惊。夏桀了解到喜媚的经历后,不仅没有怪责,反而好言安慰,承诺等时机一至,一定开启九鼎,将炽元珠送给喜媚。喜媚大为感动,从此心甘情愿跟着夏桀,两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不久,商汤在名相伊尹谋划下,起兵伐桀,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夏的重镇鸣条。夏桀得到消息,带兵赶到鸣条迎战。结果夏军大败,喜媚以残余的法力拼死护着夏桀逃往南巢,成汤率大军前往追赶。此时夏桀为活命居然禁锢了喜媚的力量,并将其献给成汤。成汤本为喜媚的美色所吸引,但伊尹却说喜是夏王朝的祸根之一,劝成汤不可重蹈覆辙。成汤听从了建议,当即下令斩首喜媚,但还是释放了夏桀,只是将其放逐而已——事实上,成汤早在开战之时就已买通了重金买通了夏桀的宠臣赵梁,对夏桀施下慢性毒药,几天后,这位夏王朝最后一位君王就毒发身亡,宣告着近五百年的夏王朝的彻底结束。   喜媚本欲与夏桀同生共死,却没想到居然会被夏桀出卖,当即悲愤绝望到了极点,使用了最后一根孔雀羽。孔宣这次没有再迟到,迅速赶来,在千钧一发之时,从刽子手刀下救出喜媚后,交代了几句,飘然而去。   张紫星露出恍然之色,怪不得喜媚一直对妲己声称不肯入宫,又痛斥男子薄幸,原来竟然有这样的遭遇!而后的事情张紫星也能猜到一些:喜媚经此一事,心灰意冷间,遂回轩辕坟。九尾天狐、玉石琵琶精得知她的遭遇,十分同情,三人结为姐妹,从此深入简出,只在轩辕坟修炼,直至几百年后女娲施招妖幡召唤。   女魃问道:“那九头雉鸡精居然对自己使用了碧血凝灭,这禁术十分可怖,魂魄日夜受那元灵之火煎熬焚烧,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依小妹看来,她对二哥似乎有种奇特的感情。”   孔宣说道:“四妹此言倒非无凭,其实当年她就曾有些念头。但我心中唯有那至高大道,对这等男女之事并无半分心意,自始自终都未假以颜色,之所以多次救她,也是为了却因果。她应知我之意,故而也并未纠缠。”   一旁的张紫星思索了一阵,说道:“喜媚故意在贤弟身前对自己使用碧血凝灭,恐怕是存了一丝侥幸,希望贤弟能念在昔日故人之情,助她脱离如此苦难,或许……也是想考验一下,贤弟究竟是真否忍心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其实,张紫星还有一层意思没说明,就是喜媚对孔宣的感情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若是孔宣当真无动于衷,她便彻底心死,情愿让自己的魂魄永受苦难。喜媚曾设计杀害姜后三女,惑乱朝纲,并逼死黄滚,令黄飞虎造反,可谓罪不可恕。但换个角度来看,喜媚自出生以来,便是命运多,好不容易将真心交给一个男子,却遭到无情地欺骗与出卖,如今又对自己施展禁术,不仅可怜,而且可悲。为什么她不愿意痛快地灰飞烟灭,而是宁可受那生不如死的煎熬?是想永远在孔宣心里留下一个影子?还是对命运的一种另类的报复?或者正如她对妲己所说的那样,付出的感情越多,就会越痛苦,因此她甘愿堕入永远的痛苦之中?那么,妲己呢?妲己是否和喜媚一样可怜?莫非真要等到妲己也犯下无可宽恕的罪过,再亲手解决掉?或是重演一遍类似的故事?张紫星一念至此,悚然而惊:为什么自己忽然会去想这些?   应龙对孔宣提问打断了张紫星的沉思:“二哥,不知那碧血凝灭该如何破解?”   孔宣答道:“此术只能依靠施术者本人方能解除,而且施术者必须要使用当初施展禁术时三倍以上的力量,方能解除此术。如今喜媚对自己施展禁术,除非她能突破现有的金仙下阶的境界,方能解除。但以她目前被禁锢的情景来看,是绝对无法办到的。除非……”   女魃问道:“除非什么?”   孔宣看了一眼张紫星,说道:“除非皇兄能领悟禹王九鼎的奥妙,将她原本被镇压在九鼎中的炽元珠取出,由我施术,助她在绿珠内突破至金仙中阶境界,方能脱困。纵使能脱得此厄,肉身也尽毁,只剩下魂魄而已,须得另寻躯壳方能复生。”   张紫星暗忖,喜媚当不知他已得到九鼎,当时施展碧血凝灭时,应该已是心丧若死,所留下的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是极其渺茫,几乎是无法办到。但一旦孔宣真能做到,喜媚必定会死心塌地地跟随着孔宣……   女魃问道:“二哥,这喜媚对你也算是痴心,是否要施展援手助她脱厄?”   孔宣摇了摇头,答道:“我与她因果已完,再者她在朝歌犯下大罪,几乎害死三位皇嫂,如何能轻饶?况且皇兄领悟九鼎尚遥遥无期,故而不存此念。”   张紫星故意问了一句:“贤弟三次相救,是为了却那火晶因果,如今为我之故,却与喜媚结下了更大的因果。若我能参悟九鼎之妙,取得炽元珠,贤弟是否愿释喜媚于苦厄?”   “若为私情,我当不救;若是皇兄有所算计,我当救之。”孔宣淡淡地答了一句,反问道:“如若那妲己当真对皇兄痴心,皇兄当如何?”   张紫星思忖良久,长叹了一声,答道:“天道无常,本以为能掌控的,却是变数横生。既是无可掌控,还是临机应变,随遇而安吧。只是有些东西,是我毕生所坚持的,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   张紫星的话有些答非所问,应龙和女魃听得似懂非懂,只有孔宣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喜媚的事总算得到了解决,朝歌的后方也暂时安定了下来。商青君在三才固元丹的帮助下,进境稳步提高,据孔宣的估计,凝结金丹仅是时间问题了。此时女魃又回到金鳌岛,协助菡芝仙炼制九转天元丹,应龙与孔宣继续在朝歌一边坐镇,一边调养。   虽然比干称病在家,闭门不见客,但其遭受迫害的传闻却是愈演愈烈,其中不乏一些有心人在捣乱,直闹得满城风雨,就连平日信服天子的民众也产生了怀疑。一时间,各种荒诞夸大的说法都有,甚至有版本说天子化身恶魔,夜夜在宫中以吃人为乐,比干前往劝谏,却被生生吃掉了自己的心。就在这时,比干亲自抱病巡城,并入宫上表天子,言明自己因心痛之疾难以禁受,须休养一段时日,天子准之。比干的出现使得所有的流言顿时不攻自破,人们开始憎恨那些散布流言的家伙,若是此时再有人传播什么对天子不利的鬼话,就算不送官,也会被揍个半死。   事实上,那一类夸大的“宣传”正是张紫星本人遣人刻意制造出的,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他在当年求雨之时,曾吃过流言的苦头,若是真中有假、似是而非、隐晦而引人联想的流言蜚语,倒真难以控制。而如此过度夸张的说法,反而让人难以相信,继而怀疑这种流言的真实性。在造势成功后,再以“真相”彻底粉碎传闻,一举反客为主。此时,就算是张紫星真的作了什么恶事,也没人信了。   比干之事,张紫星对妲己的解释是:国师施展奇术,以符水之力,暂时保住了比干的安危。比干虽苟延残喘地保住性命,终究是失去了七窍玲珑心,心智和身体也永远无法回复旧貌,所以请辞在家休养。妲己对此也不怀疑,因为当时逍遥子曾说过,有办法救比干一命,此时她已知轩辕坟的主凶是逍遥子,所以对比干地仇恨已大大减轻,能废掉这位大商皇叔兼首相的第一重臣,也算是一种成功的报复了。   张紫星想起碧霄给出的赌约“有效期限”已快要失效,当即拨通了碧霄的“电话”。不出所料,碧霄飞快地就接通了通讯器,声音透露出相当的不满:“好一位陛下,已快三月没与我通话了,是否最近看腻了宫中的粉黛佳人,忽然想起我这方外偏远的小女子来了?”   张紫星听罢一愣,碧霄这一句拿直接拿自身与他的妃子比较,而且那语气还相当的哀怨。碧霄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妥,不由一阵脸红——平时明明累积了好多心里话,想要在与他通讯时诉说,不料到头来却是这么一句尴尬的牢骚。张紫星见她忽然收声,知她害羞,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说道:“我西征回朝歌,本想一早便来三仙岛,却不料发生了大事,直至今日才处理妥当,这便立刻与你联系了。”   碧霄忙问是何大事,张紫星将妖女趁他西征之时,诱惑两位公主,害死皇后和两位贵妃,并逼反武成王黄飞虎,打伤两位义兄弟应龙兄妹一系列的事情全说了出来。碧霄一听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不由吃惊,当听到张紫星的三位妻子身陨时,连忙安慰他不要太过伤心。张紫星却说其中另有内情,要来三仙岛当面向她详述。碧霄先前听他并没有太多沉痛的语气,也猜到其中必有缘故,听他说要来三仙岛,当即笑道:“为何不能在通讯器中说明,还要亲来我三仙岛?你上回来时,连碧游宫师尊都被惊动了,我姐妹也被连累往西岐一行;如今再来,究竟又想起的什么心思?”   “也没什么心思……”张紫星知道碧霄只是故意这么说,当初往西岐来助阵其实是她主动向通天教主提出的:“只是上回有人打赌输于我,故而乘三月之期未完,特来取回彩头。”   碧霄不服地说道:“那次只因你狡诈异常,我一直不慎,故而中计,下次若再来,绝不会再中你的圈套。”   “休要夸海口了,还是先兑现上回所输的彩头吧!”   “哼,你待如何?若是太过分的条件,当心我金蛟剪无情!”   张紫星笑道:“你赌品也太差了,居然如此威胁,下次可不敢与你再赌了。我且问问,若是我想看看你的真容,是否有遭金蛟剪一闸两段之厄?”这句话虽然问得甚是随意,却透露了他的真意,隐隐有试探之意。意外的是,碧霄忽然沉默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约定与警告   良久,碧霄的声音方才传了过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当真想看我真容?”   张紫星本欲装作调侃的语气,试探一下,如果碧霄生气或拒绝,就马上改口,换成询问混元金斗削仙体之事,想不到碧霄口气居然松动了,而且还如此郑重。他心中一动,立刻收起嬉笑之态,说道:“其实,这正是我一直一来的心愿,想看看自己仰慕多时的女子究竟是何容貌。”   碧霄听到“仰慕多时”四字,面上不由泛起红霞。她却不知道,这个“多时”确是名副其实,准确地说,是一个平行空间的N年后,当时某人在看《封神演义》时,就对黄河阵中香消玉殒的三位女仙深感遗憾。如今“某人”有机会重生这个奇异的世界,自然生起“拯救”之意。拯救的意思有好几种,而他对这位碧霄娘娘的“拯救”绝对是最暧昧的一种,因为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张紫星的这句话,应该算是一种表白了,碧霄只觉一时心跳得厉害,居然连法力都压制不住,为掩饰心事,故意“哼”了一声:“休要拿花言巧语来惑我!你从当年交给哪吒数码相机起,就开始觊觎我姐妹的容貌,而后更是千方百计想从哪吒处套问我们的模样,莫非当我不知?”   张紫星呵呵一笑,说道:“不瞒你说,当年我确有好奇之意,可惜小哪吒道行太浅,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而且连数码相机都被你收入囊中,实是可惜。听哪吒所说,你们三姐妹俱是貌美无比,故而我很想一窥佳人花容。”   碧霄轻叹一声,说道:“陛下,你只怕是白费心思了,就算是在哪吒面前,我姐妹也未曾露出过真正的容貌。岛上门人所见,皆是我们幻化出的模样而已,我姐妹的真容……实是奇状怪貌,丑陋无比,故而师尊赐下面具遮之。”   张紫星对此不以为意,若是碧霄真的在意自己的容貌,他有的是办法,当年就连受瑶池金母诅咒的女魃都能变成如今的美女,更别说是碧霄了。他毫不在意说道:“当年我确实有偷窥你三人容貌的心思,但如今却是不同,我只想看自己喜欢的那位女子的真容,而不是她的两位姐姐。纵使她再如何难看,我都绝不在意。”   碧霄见他说得如此直白,又沉默了一阵,半晌方才幽幽地说了一句:“我赌赛输于你,也不便反悔,你既作出如此决定,只希望届时莫要后悔才是。”   “我如何会后悔?你且稍等。我顷刻便至三仙岛!”   碧霄听出他话中的喜意,轻笑一声:“你倒性急!我与两位姐姐即将闭关修炼,参悟上清仙诀的最高奥妙,至少要一年方才出关,正担心你要来三仙岛践约。你在此时与我联系,正好了却我一桩心事,我也好安心闭关。”   至少一年?张紫星不觉有些失望,不过无论如何,碧霄终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当下说道:“你出关之日,便是我再上三仙岛之时,就是带着孔宣来抢,我也要把你抢回朝歌!”   碧霄心中欢喜,口中却道:“哼!抢回朝歌?你倒起的好心思!你以为我很傻很天真?孔宣虽然厉害,也不过是玄仙而已。当心我去碧游宫师尊那里。请他来维护我的消费者权益!”   张紫星见她又开始乱用词汇,不由笑得直打跌,说道:“你休要想歪了,似我这等纯洁之人,就算抢你来朝歌,也不过是当成娘娘一样供奉了起来,哪有什么心思?”他心里又加了一句:这个“娘娘”自然是后宫里的娘娘……   碧霄听他自诩纯洁,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两人嬉闹玩笑了一阵,张紫星说道:“碧霄,你且安心修炼,休要心有旁骛,届时我自会来三仙岛与你一会。”   碧霄还是第一次听他正式直呼自己的名字,又吐露关怀之语,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轻声道:“我出关时,自会派哪吒来告之,你须得一人前来……”   张紫星大喜,正要说话,那边碧霄已经害羞地关闭了通讯器。他本想再问她关于修罗女仙体被封的解决办法,但碧霄已经关机,无法再联系上,不过这次的“彩头”可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如果到时一切顺利的话,就连碧霄整个人都是他的,还愁没有那个混元金斗的解决办法?目前来说,他要做的就是一边等待菡芝仙的丹药炼成,助孔宣与应龙兄妹完全恢复,一边专心参悟九宫魔幡的奥妙和消化那九个字的巨大力量,提升自己的实力。至于妲己那方面,虽然可能她有些喜欢逍遥子,但毕竟是女娲派来的祸根,要她背叛女娲只怕希望相当渺茫,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西岐。   自姬昌回归后,效果立竿见影,西岐民心大振,更为团结。姬昌宣布了一系列利民措施,并下令修筑灵台,以超脱因犬戎东侵而丧生的万千怨魂,受到了西岐臣民的积极响应。灵台修筑修筑成功后,姬昌率文武官员亲往祭奠,众人无不服膺。   姬昌又发布安民告示,号召西地各路诸侯及广大民众“奉公守法,不妄为,不悖德,以尽臣节”,又强调“五伦之中,惟有君亲恩最重;百行之本,当存忠孝义为先”。天子御驾亲征,解西地之危,平定犬戎之乱。西地诸侯、百姓无不感恩,西伯侯姬昌这番忠君爱民的理论立刻得到了西地上下的一致好评,还被刊登在最新一期的《大商季刊》中,为引为美谈。   在姬昌的努力下,西地人心凝聚,万众一心,安民与重建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而原本受到好评的“代西伯侯”姬发的光芒一下就被掩盖了下来。人们提到姬发时,纷纷称赞“贤父无愚子”,而非原本的“才干卓越,不亚其父”。姬发表面上还是恭顺贤孝,但眼中的暗藏的阴霾却是越来越浓。   这一日,西伯侯府中,姬昌与二子姬发、姬旦及大臣散宜生、南宫适正在商议事务。   姬旦是姬发一母所生的弟弟,是姬昌的第四子,亦称叔旦,因受封周原,故又称周公旦。周公旦是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教育家,被后世尊为“元圣”。他制礼作乐,建立典章制度,其言论见于《尚书》周书诸篇,被尊为儒学奠基人,同时也是孔子最崇敬的古代圣人。张紫星的《大商礼乐》中,就有相当部分是剽窃他后来的创意和做法。   姬昌深知姬旦的才干,回来便将其提拔为自己的左右手,与姬发并列。姬发对此虽然有所不快,但姬旦与他一母同胞,自幼便与他感情深厚,又处处以他马首是瞻,所以倒也不是太过抵触。五人所议的,正是西岐的军事要务。   南宫适听闻姬昌有削减现有兵力,归还于民,加强西地战后重建之意,连忙劝阻。南宫适的意见是,军队的强大乃立国之本,绝不可轻易削减,本次犬戎入侵,正是靠了这些精兵强将,才能成功抵御犬戎的强大攻势,一直坚持到天子亲征大军的到来。如今若是裁军,将来再生出什么变故时,便会难以应付。   散宜生则提出异议,说是西地最大敌人便是犬戎,此次犬戎为天子大败,连王城都被灭掉,已无法再恢复元气。目前西地因战争受损严重,急需劳力建设,可暂时遣回部分士兵,将来需要时再作召募。   姬发竭力赞同南宫适的意见,并提出应该趁这次战后的大好机会的可以顺理成章地进一步扩大军备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散宜生见姬发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多说。姬昌看着一心想要扩军的姬发,白眉紧皱,将目光投向了姬旦。姬旦虽然年轻,却颇有才干,当即给出一个折中之策:并不解散军队,而是让士兵们协助民众一起建设和劳动,作为现阶段军队的主要任务之一。这样既能提高父亲的威望,又能加强军民之间的凝聚力,还能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和现有编制。只要打好“群众基础”,即便以后战事需要扩召士兵时,也可一呼百应。   这个主意颇有后世“军民一家”的意味,看来这位后来的名人“周公旦”确实名不虚传。姬昌一听,露出欣慰之色,散宜生与南宫适也连连称妙。姬发心中涌起妒恨,却迎上了父亲姬昌清澈的眼神,当即连忙隐藏起心事,也大声表示赞同。   事后,姬昌将姬发单独留了下来。姬昌问道:“发儿,你此次一再要求扩军,究竟是何用意?”   姬发推托了几句,架不住逼问,只得说道:“如今天下之势未明,闻太师北伐一直取之不下,崇侯虎与鄂顺正僵持之中,东伯侯姜桓楚封地被削,与东齐也心有怨愤。四路诸侯中,已有三路不稳,当今天子沉湎女色,日渐昏昧,为防万一,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姬昌露出怒色:“逆子!如何出此妄言!天子若是昏昧,如何能胜犬戎?”   姬发连连告罪,然后近前一步,低声说道:“此处并无外人,父王且听孩儿肺腑之言。天子好色失察,贪恋享受,此乃我上回亲眼目睹,此次胜犬戎实为异人相助之故,若非如此,早已一败涂地。曾有异人断言,天下即将大乱,当有新主出世。父王宜早做准备,以免届时落于人后,悔之晚矣!”姬昌吃惊地看了一眼儿子,喝道:“住口!我世代居于西北,坐镇兑方,统二百镇诸侯元首,感蒙圣恩不浅。此次纵有刺杀之大嫌,亦为天子所赦,如此厚恩,百死难偿,君臣名分,当终世不弃!纵使天子当真有亏德行,甚至君恶贯盈,我等也切不可负之,须知以臣伐君,以下伐上实乃大逆不道之行!若造次妄为,当成千古骂名!你入再听信那些术士胡言,不甘心臣服,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姬发对父亲如此坚决的态度也有些意外,默然一阵,半晌方道:“父王告诫,孩儿当铭记。其实倒不是孩儿妄起僭越之心,只因兄长伯邑考冤死朝歌,故而有所不忿。”   提起已经亡故的长子,姬昌心中就一阵沉痛,锐利的目光直盯姬发的双眼:“伯邑考之死,我自心中有数,你休要多言!”   姬发感觉道父亲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彻自己的心灵,心中不由一阵发虚,暗道:莫非是姜子牙施在母亲身上的法术失效了?母亲将伯邑考死因真相告诉了父亲?姬发越想越怕,低下头去不敢与父亲对视:“孩儿明白了。”   “我当年往朝歌时,曾遣散宜生带回书信,嘱咐你们睦爱弟兄,悯恤民众,你可还记得。”   姬发竭力压制住自己的紧张,恭声道:“孩儿自然记得。”   姬发面露悲色:“我虽有百子,却一视同仁,皆爱惜若命,如今我已痛失伯邑考,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子,包括你,或是旦儿,你可明白?”   姬发只觉心跳得甚厉害,不敢多说,点了点头。姬昌注视姬发良久,见他始终不敢抬头,不由长叹了一声,面带疲倦地说道:“你且回府休息,方才为父所说之言需当谨记,不可再生妄念!”   姬发连忙称是,退了下去,一路上,感觉到自己的内衣都被冷汗浸透了。 第一百二十章 奇思妙想!三国英豪与魔幡之魂   朝歌,张紫星按照孔宣所授的方法,每日以精血饲育九魂珠,不久便完全将其炼化。下一步,就是最关键的引魂入魔了,是利用魔幡原有的魔气,由浅入深,将九魂魔化并替代原本的九个空位,即可大成。   那九魂珠中的九个真仙之魂,已经被抹去了原有的灵魂印记,成为浑噩的无意识精神体,张紫星要做的,就是在入魔的之后赋予他们新的战斗意识。九魂的主意识自然是完全在他这个主人的掌控之下,绝对的忠诚,但战斗意识却有所不同,战斗意识的强弱直接关系到九宫魔幡这件法宝的威力强度。   张紫星准备好一切后,拿出九宫魔幡与九魂珠,正式开始了祭炼。张紫星以心神引动九魂,缓缓融入九宫魔幡之中,魔幡原有的魔气立即有所感应。张紫星就觉得眼前的景象一阵变化,已经进入那魔气产生的幻觉之中。他谨记孔宣的嘱咐,将心境变得平静如水,任由那幻象重生,只是保持一点清明。他本可以利用超脑直接破解这些幻象,但孔宣说过,要完全祭炼魔幡,必须经历幻境这一关,要通过入幻来克服自己的心魔,方能在心智通明的情境下引导九魂入魔。要是连自己心中的魔念都控制不住,又怎么来掌握九魂?   幻象中,周围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这黑暗仿佛无穷无尽。张紫星有些疑惑,心念才一动,前方忽然发出强烈的光芒,一个熟悉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正是他“前世”的爱妻雨仙。紧接着,一幕幕往事如同电影回放一般,雨仙、姜文蔷、杨玖、黄飞燕、月姬、商青君、菡芝仙、邓婵玉的面貌也随着场景的变幻逐一出现在张紫星的眼前,包括碧霄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仿佛将这些年来的事情压缩成数个片段,再他脑海中交替呈现。张紫星静静地看着生命中一个个女子在身前欢歌笑语,或是嬉笑怒骂,或是黯然神伤,甚至是哀鸣死亡,花容月貌也由清晰变得模糊,但他心中的意志却是越来越坚定。他的意志力来源很简单,如果自己不尽最大的努力增强每一份力量,增强对局面的掌控和谋划,以逆转整个命运的话,那么这些幻象将会变成现实。正是为这一点,所以他绝不能在这区区九宫魔幡面前败退。作为杀劫中的弱势一方,他无法直接与那些强大的敌人抗争,因为那样只能加速自己的败亡。他所要做的,就是表面遵照“命运的轨迹”前进,暗地里却积极筹备各种“变数”,只待时机成熟,便将这所有的变数集中起来,作一把豪赌。张紫星也不知道这一把豪赌的结果是输是赢,是生是死,是否能最终打破那个宿命。但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逆天之路,就不能退缩或反悔,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哪怕最终是魂飞魄散,不存于世。幻象的最后,雨仙的面容居然再次出现,不过张紫星认得,那却是妲己。对于妲己,张紫星只能轻叹一声。可以这样理解,苏妲己的原身就是雨仙在这个平行空间的躯壳。同样是他,同样是雨仙。在这个不同的世界里,却交集成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如果能让这个拥有雨仙躯壳的雪儿最终摆脱牺牲品的宿命,顺利地上榜封神,应该也是对“雨仙”的一种救赎,他能做的,或许仅此而已。   张紫星才一喟叹,心境略为改变,周围的魔气立即起了感应,顿时魔头丛生,张牙舞爪地扑来。张紫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几乎走火入魔的化婴期修炼者了,面对着凶恶地心魔,他面色自若,只见周围骤然出现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广阔星云,星云起伏变幻,化作饕餮巨兽之形,心魔幻化成的魔头们纷纷被星云吸噬一空,连同星云一道,转眼便不见踪影,周围又回到了初始时无尽的黑暗。   张紫星消灭魔头后,面上并没有露出轻松之态,反而愈发凝重,因为周围已经出现了九个光团,正是那九个真仙之魂。不久,那九个光团的光芒就渐渐黯淡了下来,似乎被黑暗所吞噬。张紫星也不心急,就盘坐在原地,按照孔宣所授的方法,小心地运用起玄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团的光芒依旧是黯淡,仿佛随时可能熄灭一般,但周围无尽的黑暗却多了一种灰暗的色调,似乎比原来稍微亮了一些,原来,竟然是这九个光团在吸噬黑暗的力量!   完成这一步后,张紫星也感觉有些疲累,并没有勉强再坚持下去,而是按照孔宣的吩咐,停止了进一步的祭炼,将仙识退出魔幡。虽然他的仙识不在时,九魂也能吸取魔气,但速度却十分缓慢,而且正式入魔必须要在他的控制下才能进行。   时间一天天过去,张紫星每天都要抽一定的时间进入九宫魔幡进行炼化。十余天后,魔阵的幻境中,初时的黑暗早已变成明亮一片,反而是那几个带着暗色的光团看起来显得有些“黑”的味道。这代表了九魂已经成功吸收取魔气,并占据了魔幡中九大魔魂的空位,成为九宫魔幡的主心。而下一步的入魔过程在孔宣这样的玄仙指导下,同样十分顺利,最后的一个环节却让张紫星犯难了——赋予战斗意识。   这九个魂魄原本是真仙修为,但如今却已经被抹去了所有的记忆,成为一个浑噩的无意识体,除了魂魄强度是真仙等级外,其余全是一片空白,以前的法术什么的自是忘得一干二净,无法使用。九宫魔阵本是魔神族的秘宝,最厉害之处就是其中的九大魔魂。如今以普通真仙之魂替代魔神之魂,效果已经减弱不少。如果战斗意识还太过简单,那么大阵的威力也会大大降低,对那九个真仙等级的魂魄来说也是一种浪费,因为这种赋予一旦实现,就无法更改。在这一点上,孔宣虽然能提供赋予意识的秘术,却没有什么好的构思或创意。难道真的只能让这九魂如天妖灭魂阵中的妖魂一般,看到敌人就上来撕咬?原本的九大魔魂应该是以极其厉害的魔神炼就,各有独立意识,各具强大威力,故而九宫魔阵才如此厉害。那么如今这九个魂魄,该怎么办呢?张紫星冥思苦想,几乎焦头烂额,就是想不出头绪来。打算还是出去和应龙他们商量一下,不是有句话,叫“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   在想到诸葛亮时,张紫星忽然心念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随即生了出来。将这真仙的魂魄,赋予历史中有“第一智者”之称的诸葛亮的特性,将会怎么样?   诸葛孔明,三国时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他的名头在后世几乎是无人不晓。如果把依照他的特性,将能力加以扩展,融入其中一个真仙魂魄中去,让这个魂魄能如诸葛亮一样,使用奇门阵法对付敌人,那么仅仅是这一个魂魄,就能拥有极强的战斗力。不!不仅仅是诸葛亮,那么其余的魂魄,也能按照三国时期著名的英杰赋予其特性!在那个中国历史上英豪辈出的年代,实在有太多的人选了!这灵感一来,接下来的思路就如流水一般通畅起来,张紫星越想越妙,忍不住要跳起来大笑一番。   张紫星考虑良久,终于决定下来:以中国四大名著之一《三国演义》为蓝本,确定每一个魂魄的人物原型。他之所以选择“七分虚、三分实”的《三国演义》而不是史实为主的《三国志》,一是因为他对《三国演义》的熟悉程度要远远超过《三国志》;二来,这是个神仙漫天飞的世界,《三国演义》中的一些相对虚拟的人物及特性更能让他发挥想象空间,利于扩张其能力并融入九魂中去。一念及此,张紫星不由欣喜若狂,便开始兴致勃勃地思考起来,一个个人选和特性逐一在他脑海中浮现:   手持方天画戟,骑着血一般坐骑的狂暴战神……   白马银枪,英气逼人的孤胆英豪……   羽扇纶巾,谈笑间灰飞烟灭地智者……   三国演义之中,实在有太多的英杰人物,如今张紫星所要面对的问题是,不是没有九魂所需的人物原型,而是人选太多,几乎难以取舍。在大略确定基本人选后,他开始兴奋地尝试着赋予第一个灵魂的战斗意识,浑然将孔宣事前循序渐进的劝告抛到了一边。   张紫星利用超脑提供的资料,确定出第一个魂魄人选诸葛孔明的特性,然后开始以秘术,将全身的力量不断地灌输入那个魂魄中去。就在他感觉到有些后力不济之时,魂魄的面目终于开始逐渐变化,眼见着后世著名的传奇人物在自己手中“诞生”,张紫星的心中不由涌起一阵狂喜。   就在魂魄完成形貌变化后,忽然异变突生。那孔明魂魄的模样才固定了一分钟左右,就又开始变化,居然变成了张紫星自己的模样!张紫星吃了一惊,就见那个“张紫星”也露出吃惊的表情。张紫星又做了几个动作,对面的那个魂魄也做出同样的对应动作,仿佛镜子一般。张紫星与“自己”的目光一对,只觉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目光居然被牢牢地吸住了,无法甩脱。他心知不妙,使出强催眠术的方法,想要反击,哪知对方的动作也是照样同步,就仿佛在与一面会反弹所有攻击的镜子作战一般。他想要调用星云的力量对付心魔你哦,却不知是否力竭或是其他的原因,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动用仙识。   心魔!这应该是最厉害的心魔!   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迷惘起来,眼看就要失去意识,而对面的那个张紫星眼中忽然冒出诡异的红光,手中现出黑烟缭绕的利爪,朝他抓来。就在这时,那利爪忽然一顿,那个“张紫星”忽然一震,所有动作都凝固了下来,就见他的身上浮现出一个奇特的标记来。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奇异力量出现在张紫星的心头,如同夏日中落下冰雨,将他猛的冲醒了过来。   恢复神智的张紫星察觉到这股熟悉的力量正是当日在他成就真仙之时,化解天劫的功德之力,想不到这次又是它,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了作用。而那个对面的“张紫星”在那标记的作用下也渐渐变化成原本诸葛亮的容貌。这标记,正是伏羲所赠河图之中的一个符号。   张紫星抹了一把,暗道声好险,九宫魔幡不愧是极其厉害的上古魔宝,即使现在还是个未修复完全的残阵,即使他已至真仙上阶巅峰之境,依然无法掌控内中的魔头。可以说,从他一开始得意忘形地开始施展秘术时,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心魔所趁,后面的情势愈发不受控制,如果不是功德之力与河图的力量,只怕他已被心魔反噬,后果不堪设想。张紫星这才想起孔宣原本曾嘱咐,要赋予魂魄的意识,首先要确定一个核心,成为其整个战斗意识的主导方向,然后结合九宫的奥妙,融合入九宫魔阵之中,方能生生不息,不灭不坏。如没有这个主导核心,九魂便无法成功完全融入九宫魔阵。打个比方,目前的诸葛亮只是一个徒有外表的空壳而已,不具备自己的特点和攻击手段,而且如果遭遇损坏或打击,当永远无法修复。如今魂魄的原型已定,必须要确定这个力量主导的核心,而且一旦设置好,便不能更改。那么“诸葛亮”的力量核心是什么呢?毫无疑问,这位孔明先生绝非那种靠发达的四肢战斗的类型,他的特性和当然是“智”!   智!智?张紫星忽然又生出灵感,一时心念电转: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不正对应九大主魂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金仙与切磋   张紫星想通此节,心中有所感悟,不由放开心怀,放声大笑。魔阵中的魔气顿受感应,诸葛亮的身体与那八个光团开始散发出阵阵黑烟,将张紫星包裹起来。张紫星收束心神,任由那汹涌的魔气侵袭入自己体内,一时又是幻念丛生。那魔气如同滔天的海浪一般,翻腾起伏,就算是万吨巨轮,也会被这狂暴的力量粉碎吞没。张紫星一片羽毛,附着在那海浪之上,任那周围的力量如何汹涌,却是浑不着力,不受任何影响。此时,张紫星心中又生出一丝明悟,不再随波逐流,将身一定,从借力卸力变为正面应对。面对着奔腾而来的魔气,他不但没有运用任何玄功抵抗,反而闭上了眼睛,就如一块礁石,接受着无数海水的洗礼和冲刷。冲击力量的愈发强烈,张紫星的心境也在不断洗涤,蜕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汹涌的魔海从一开始的冲击张紫星慢慢变成以他为中心循环旋转,形体也发生了变化,逐渐凝聚成一颗颗黑色的球体,就如同他仙识中的星云一般。一团金色的星云凭空出现在张紫星周围,似乎起着引导的作用,黑色星云的形态和转动规律与这金色星云渐渐同步,金色星云缓缓移动着,与这黑色星云交叠在一起。在交集一阵后,又与黑色星云交错而过,隐没入虚空之中。在交错间,黑色星云受金色星云的力量影响,似乎吸收了一部分力量,颜色也变成了暗金色。   当张紫星缓缓睁开眼睛时,那暗金色的星云已经消失不见,又回到了原来的场景,对面是诸葛亮的形貌,周围还有八个光团。诸葛亮的额上现出一个发光的“智”字,随后缓缓没入体内。与此同时,“诸葛亮”的眼睛随之睁开来,面上露出笑容,躬身朝张紫星施了一礼,张紫星拱手还礼,也报之一笑。诸葛亮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而是盘膝作下,闭目调息。张紫星也不惊扰,心情大好地将意识退出九宫魔幡。待到九魂尽数炼化之日,就是九宫魔幡完全修复之时。这附着三国英豪的魂魄,应该叫战魂吧!   当他回到现实中,走出闭关的房间时,却发现孔宣与应龙、袁洪都在外等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一闭关,已经过去了九天。好在朝政方面有商青君、方偭等人,妲己也被幻水珠所控,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孔宣朝张紫星打量了一阵,脱口赞道:“皇兄的际遇和进境实在是让人羡慕,此番闭关炼化法宝,居然也能突破进阶!”   应龙闻言,惊讶地问道:“依二哥所言,皇兄当已晋金仙之境?”孔宣点头道:“皇兄所修炼的真武灵诀乃玄武之象,最擅隐匿气息。以他目前的修为,除非是玄仙,否则就算是金仙上阶,也看不出皇兄的境界深浅。”   张紫星也感觉到了自己在仙识和仙力等方面的飞跃,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最重要的是,对于力量的领悟有了一种质的变化,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应龙露出跃跃欲试的模样,对张紫星说道:“皇兄,如今你已至金仙之境,不如与小弟切磋一番可好?”   张紫星笑道:“正有此意,只是基地中放不开手脚。我们换个地方如何?”于是,四人驾遁光来到朝歌郊外的一片空地。   应龙正要上前,袁洪却钻了出来,说道:“三师叔,还是让我先与大师伯过过手吧。您是长辈,总不可能抢我这小辈的先手吧。”应龙见袁洪一脸哀求之色,笑道:“你这猴儿倒也奸猾,一句长辈就将话堵死,倒似你大师伯的嫡传弟子。”   张紫星闻言笑道:“三弟休要胡言,这猴儿天生狡猾,干我何事?”   孔宣却接了一句:“皇兄休要过谦,你上次不说过近墨者黑吗?如此看来,袁洪之事,皇兄功不可没。”   三兄弟对视大笑。孔宣道:“袁洪已参悟八九玄功第五重,故而想炫耀一番。皇兄当好好教训教训这猴子。”   张紫星走下场,袁洪朝他施了一礼,收起嬉笑之态,手中现出玄桑棍,腾空而起,朝张紫星打来。在张紫星感觉中,袁洪的动作似乎比以前慢了不少,他心知必是晋阶金仙后,自身的感应力增强的缘故,当下双脚不动,在玄桑棍临近身体时,微一侧身,便让了过去,袁洪紧接着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都被他以小幅度的移动轻易地闪开。袁洪吃了一惊,略一分神,张紫星已经开始了反击,当胸一拳,朝袁洪击去。袁洪存心试试他的力量,也不避让,硬受了一拳。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酝酿了巨大的力量,袁洪被一拳击实,“蹬蹬蹬蹬”顿时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十多步,最后以玄桑棍猛地插入地面,方才稳住身形,倒也没受什么伤。袁洪看着地面上自己脚印所留下的深痕和胸口衣服上地一个拳痕,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师伯的力量竟然增进了如此之多!”   若是一拳将山石击碎,倒也不出奇,但那衣物本是柔软之物,却在张紫星的拳下化作齑粉,可见一拳所暗蕴的奇异破坏力。张紫星也领悟了金仙境界与真仙境界的力量差距,就算力量相等,金仙的破坏强度和控制精微程度也要远远胜过真仙。如果说真仙是量的话,金仙就是质,如今他还仅是刚刚进阶金仙,越到后面,所掌握的“质”就越是强大。那么,玄仙呢?如果修炼至玄仙,所得的力量将会是怎么一个境界?张紫星忽然对齐集四灵之力充满了期待。   袁洪已经炼成八九玄功的第五重,身逾精钢,方才张紫星这一拳虽重,却对他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虽然没有受伤,但不敢再以身硬接,他将身一展,又揉身而上。张紫星施了个巧劲,正要卸开玄桑棍,忽然发现玄桑棍居然没有如平常一般散发出浑厚的土木之力,心知有异,略一用力,发现眼前的“袁洪”居然只是一根猴毛。成为金仙后,他的感应力大幅度提升,仙识中猛然感觉到袁洪的身体已经出现在自己的上空,正挥棒砸下。   袁洪眼见就要击中张紫星,不由大喜,就在玄桑棍刚击到张紫星的身体时,张紫星的身体忽然变成无数个小光点,散落开来,让玄桑棍击个空,正是夺自蚊道人的“散体”神通。张紫星感觉到如今他所能“散体”的时间比以前要长得多,对每个光点的感应和掌控也要强了数倍,当下就以光点的形态,朝袁洪包围而去。   袁洪经历过南海之事,自然知道蚊道人的可怕,见那光点临近自己,不由打了个寒战。好在他有和蚊道人作战的经验,当下运起八九玄功,化成一只巨大的蝙蝠,开始地吞吃起光点来。与南海相比,袁洪化身的蝙蝠也要厉害了不少,能够在躲避光点的同时,飞速进行吞噬。就在此时,蝙蝠忽然觉得头脑一阵奇异的昏沉,居然无法抗拒,脑中再也无法确定光点的位置,甚至连正常飞行都成问题。蝙蝠在空中瞎头瞎脑地飞了一阵,还没来得及另外变化,就被一群光点一拥而上,压到了地上,现出原身。光点还原成张紫星的模样,手中正拎着袁洪的后颈。   张紫星松开手,将袁洪拉了起来。袁洪使劲甩了甩脑袋,心服口服地说道:“大师伯果然厉害,只是不知用得什么奇术,居然破了我八九玄功的变化。”   张紫星笑道:“此番我胜得也是侥幸,若你不变化成蝙蝠,我倒还不能如此轻易取胜。”   自然界中,蝙蝠能发射超声波,利用回声定位法来判断位置。蝙蝠内耳特别发达,能够接收频率很高的超声波和低密度的回声,令人吃惊的是,蝙蝠竟然能在一秒钟内捕捉和分辨250组的回声,而且分辨率很高,就是极其微弱的回声信号,它也可以据以区别各种物体。虽然蝙蝠具有很强的抗干扰的能力,但张紫星使用的却是超脑中的一种特殊的超磁声波,就连二十四世纪的生物雷达和传感器都逃不过这种超磁声波的干扰,化身蝙蝠的袁洪自然是输得毫无脾气了。   张紫星对袁洪的八九玄功造诣同样十分满意,袁洪的第五重功力非同小可,不仅身若精钢,外力难以伤害,而且能增强变化的能力和时间,包括那毫毛化身,都是以前的第四重所不具备的。   应龙见张紫星有此神通,也是大为佩服,上前说道:“皇兄的修为进境如此之快,过不了多久,小弟就要被皇兄超过了。皇兄刚才与袁洪战过一场,被小弟窥得一些神通法门,小弟也不愿占便宜,就和皇兄来一场文斗。”   张紫星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如何文斗?”   “皇兄当知,我擅用水元之力。近来在与二哥一同调养元气时,又得指点,习得龙族龙吼神通。不论皇兄用何方法,只要能安然受我两击,我便认输。”   张紫星当即答应了下来。孔宣对袁洪吩咐道:“那龙吼非同小可,一会你当运功,护住心神。”   张紫星一听孔宣的吩咐,知道必然是声音一类地攻击,他曾在西征犬戎中用过声波武器,如果不是羽翼仙干涉,几乎可以兵不血刃地消灭全部敌军,如今应龙要用这种类似力量对付他,自是倍加仔细。   “三弟,你出手吧!”张紫星小心地提聚力量,对应龙叫道。   应龙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皇兄,我早已出手了……”话刚落音,张紫星立刻感觉到脚下一股冰寒传来,双脚居然被突如其来的寒气冻住。须知应龙已至金仙中阶,远非袁洪能比,又是刻意“偷袭”,所以张紫星这个刚到金仙初阶地菜鸟并没有察觉。   “好你个应龙,居然也会偷袭了……”话还没落音,张紫星已经被冻结成一个冰雕,冰雕周围的冰还在不断扩展,直到成为一个巨大的长方体,方才停止“生长”。应龙看着冰块中“皇兄”咬牙切齿的模样,笑道:“与皇兄相处日久,难免也会沾染一些坏习性……”   袁洪在一旁很不仗义地直点头:“果然近墨者黑啊!”   孔宣眉头轻扬,说道:“三弟,休要大意!”此时就听“咔”一声,那巨大的冰块开始出现龟裂之纹,紧接着,那龟裂之纹越来越多,最后“轰”居然化成粉末状,齐齐滑落下来,还没落地,已蒸发一空。   应龙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瞬间被化作齑粉的坚冰。孔宣赞道:“皇兄进阶金仙后,这水火相容的威力愈发强大了,就算是袁洪的第五重八九玄功,只怕也难以完全抵御。”   应龙看着朝他微笑的张紫星,眼中开始露出认真的神色来。一般来说,除非有超越应龙金仙中阶的力量,或者是某种法宝的协助,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坏掉那冰块,而今张紫星纯粹靠本体的力量办到了这一点,不由应龙不佩服。从这一刻开始,应龙已经将这位皇兄提升到一个对等敌手的位置上来了,喝道:“皇兄留神,看我龙吼!”就见应龙深吸一口气,猛的朝张紫星大吼了一声,在吼叫的时候,他的身躯隐隐化成双翼的白龙之形。   这吼声的力量相当惊人,地面的沙砾尘土纷纷翻卷而去,同时空气中也产生了可怕的风压。袁洪早得了孔宣的嘱咐,当即运转八九玄功,护住心神。饶是如此,袁洪还是觉得心口如被巨槌反复敲击,甚是难受,只能咬牙提聚力量,全力抵御这种特殊形势的攻击。孔宣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但他的眼睛却发着光,直盯着张紫星的方向,就连平素淡然的面容中都不禁现出一丝激动。 第两百二十二章 仙山藏钟名混沌   张紫星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利用超脑释放出一种真空隔离的重叠力场,保护住自己,将“龙吼”类似声波攻击的威力减弱到了最低点,而那种直通往意识和心神的攻击也因超脑精神波纹干扰而失效。可以说,应龙的“龙吼”对张紫星的效果,还不远如先前的冰冻术。   应龙运足仙力,吼了一嗓子,却无法伤到张紫星分毫,当即收起力量,叹服道:“皇兄之能,神鬼莫测,小弟甘拜下风。”   “说来惭愧,三弟,为兄此次有取巧之嫌,胜得实太过侥幸。”   张紫星虽然取得了这场文斗的胜利,但对自己和应龙的实际差距却是心知肚明。应龙的水元之力非同小可,如果不是自己依靠进阶后的金仙之力及时抵御住寒意,发出破坏力最强的“水火相容”,根本就无法摧毁冰壁,而刚才的音攻则完全是靠了超脑的力量取巧获胜。若论真正力量,他这金仙初阶的菜鸟与中阶的应龙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不过,在实际战斗中,力量因素并不能完全左右最终的结果。如张紫星这样靠“法宝”取胜的战例比比皆是,应龙先前也说了,不论他“任何”方法,取胜即可,因此应龙输得也是心服口服。   孔宣上前来,问道:“皇兄方才所施的神通与新炼制的魔幡是否有关?”   张紫星摇头否认,将自己在魔幡中的经历说了一遍。   孔宣叹道:“皇兄果然际遇非凡,居然能炼化心魔,进阶金仙之境。须知此事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当不堪设想!”   张紫星知道孔宣最后一句话并非危言耸听,当初如果不是功德之力与河图的帮助,他已被魔幡中极其厉害的心魔所趁,别说进阶金仙了,轻则修为大减,重则有性命之危。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当孔宣听到他炼制九宫魔幡的思路后,目中惊色更浓:“我虽不知那战魂究竟有何特性或奥妙,但皇兄竟然能将虔诚之力融贯入魔阵,成为九魂之心,实是大出愚弟的意料。原本九魂受皇兄精血饲育,若皇兄至金仙中阶,可重新祭炼,使之威力增强。但如今情况已发生变化,愚弟也不知此举是祸是福。融贯了虔诚之力后,皇兄无须再对其重新炼制,亦可使其力量不断增进,但关键已不仅在于皇兄本身的修为,而且也与虔诚之力的强弱息息相关。若虔诚之力强盛,加上皇兄自身的修为强大,九魂的威力也会随之倍增,若是虔诚之力虚弱,就算是皇兄的修为达到玄仙,九魂亦无相应威力……”   原来,张紫星在领悟金仙之妙时,将信仰之力也使用了出来,那金色星云与黑色星云的交集,正是信仰之力融贯入九魂的过程。当时仅是张紫星的一时灵感,居然成功地完成了智魂诸葛亮的意识赋予。从孔宣的口中他还得知,当九魂的信仰之力与张紫星本身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时,九魂很有可能也和普通仙人一般,能将境界和力量进阶。张紫星不由联想到二十四世纪的虚拟娱乐中,角色带着宠物打怪升级的游戏,只不过,现在他的“宠物”有九个……   对于那新的九宫阵法,张紫星还有不少想法和构思,目前来说,还是将九魂的意识赋予逐一完成再说。   “不过愚弟对虔诚之力不太熟悉,也不知皇兄那些战魂的威力如何,若是祭炼大成,愚弟当想亲身体验一番。”孔宣说着,脸上忽然露出凝重之色,问道:“皇兄,方才抵御三弟龙吼用的究竟是何神通?居然完全不受那吼音的影响?”   张紫星自然无法对他解释真空隔离与声脉冲的原理,只好说道:“此乃我所制的一个小物件,能将声音尽量阻隔,故而取巧胜了三弟。”   孔宣目中露出少有的热切之色,问道:“若是这声音之力再强大百倍甚至千倍,皇兄可有办法抵御?”   再强千百倍?那是怎样一种威力!张紫星吃了一惊,但他知道孔宣不会无故提出这样的问题,必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若是能量足够,再对那种隔音设备进行改造的话,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张紫星考虑了一阵,看着孔宣期待的眼神:“不知道贤弟需要抵御多长的时间?”   孔宣听他语气,居然是可以办到,当下大喜:“三弟所言不错,皇兄实有神鬼难测之能!至于那时间……自是越长越好!”   张紫星看着孔宣面上罕见的神态,好奇地问道:“我当尽力而为,只是不知贤弟有何用处?”   孔宣心情似乎十分畅快,笑道:“皇兄不是一直牵挂愚弟法宝之事吗?若皇兄能助我解决这抵御声音地难事,愚弟得到那件法宝的机会当大大增加。”   张紫星忙问道:“究竟贤弟所说地,是何至宝?”   “皇兄可还记得这几年来,我时有外出,时日或长或短?”   张紫星闻言,点了点头,出于对孔宣隐私的尊重,他也从未问过是什么事,如今看来应该和那件什么法宝有关。孔宣微微一笑,说道:“皇兄对我信任有加,从不询问。事实上,我外出正是为了探询岱舆的下落!”   张紫星不明白“岱舆”是什么,应龙的眼睛却亮了:“二哥所言,是否传说中的岱舆仙山?”   孔宣微微颔首,目中泛出异彩。张紫星赶紧在超脑的数据库中搜索,得到了相关资料,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至东的海域中漂浮着五座山,名叫岱舆、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山势巍峨挺拔,山上有许多美丽的亭台楼阁,是诸位神仙居住和娱乐地场所。但这五座山却是没有根基的,它们在海上就像漂泊不停的船一样,正逐渐地向太阳晒不到、月亮也照不着的又黑又冷的北极漂去。为了拯救这五座仙山,使之摆脱困境,仙人们找来了十五只巨大的神龟,命令它们以三只为一组,每组派一只背负一座仙山。其余两只在旁守护,每六万年轮换一次。起先由于巨龟们忠于职守,仙山果然不再向北漂了,这使众神们非常高兴。谁知好景不常,这些神龟被龙伯巨人吃了六只,所以失去了支持的岱舆和员峤,随着海流和狂风漂到了海的尽头,沉没于黑暗的海底。   不过,这仅是后世的一些传说,在这个封神世界里,究竟有没有这五仙山?有没有这些传说中的故事呢?孔宣马上说出了“正确”答案:五仙山倒是有,也叫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以前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连接在一起的,如同五指一般,有传说是盘古的指骨所化,上面也有不少仙人居住。但与张紫星所知道的传说不同的是,五仙山如今仅剩下三座,分别是蓬莱、瀛洲和岱舆。蓬莱与瀛洲就在东海之中,由于某个原因,所剩仙人已寥寥无几。而岱舆仙山却是如传说中漂移的岛屿一样,是一座活动的仙山。太古之时,魔神族与妖族展开大战,战况剧烈,双方均损失惨重,其首脑人物十大魔神与妖族的东皇太一、帝俊在这海上五仙山作生死一决。最终妖族二皇身陨,魔神族也几乎精英殆尽,仅剩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祝融与共工虽然幸存,却也遭到了难以恢复的损失。但不知何故,这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然在取胜后再次发生内斗,结果共工落败,怒触不周山身亡,祝融在不久后也因伤势过重而死。失去了主脑的魔神一族与妖族自此元气大伤,最终人族应运崛起,才有今日人皇天下之势。   这五仙山本是开天辟地时,天地灵气所蕴,不仅仙气浓郁,而且坚固异常,所以才吸引了许多修仙之人居住。而在这场妖魔大战中,五座连接在一起的仙山居然被完全摧毁了两座,另外三座也受损不小,其中相邻的蓬莱仙山与瀛洲仙山硬生生被那可怕的力量分隔两地,足有千里之遥,而岱舆仙山则因为一种奇异的力量而失去了根基,成为移动地漂浮之岛。张紫星听孔宣提过盘古开天辟地之事,曾经过多方分析论证,也明白了这个封神世界的构成,开天辟地可以理解成一股名叫盘古的智慧生命体发生爆炸,开辟出宇宙空间,形成星辰万物。而封神世界所在的星球,集中了盘古能量的精华,灵气充沛,又适合生物生存,所以成为各种智慧生物(妖、魔、仙、人等)聚焦之所。这个星球汇聚了盘古的精华之气,智慧生物们能以此事半功倍地进行修炼。星球的地壳结构与普通星球差不多,内核却蕴含着难以想像的能量,而靠近地球的一些星球,也获得了部分精元之气。因此,这个“地球”的外表虽然和他以前在另一个空间生活的地球一样,但内部的坚固程度要强过无数倍,就算被现代武器轰击,最多也只是外壳受损,不会损伤核心。有些类似一些仙侠小说中的地仙界,但又不尽相同。虽说圣人有毁灭星辰、重开地水火风之力,却无法毁灭蕴涵盘古精元的地球,靠近地球、吸收了部分精气的星球也甚难破坏。五仙山既是开天辟地时灵气所蕴,又有盘古指骨的传说,想必具有无法估量的坚固程度,但在那次大战中,居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由此可以想象,当时战斗的惨烈程度。   而孔宣探寻岱舆仙山的原因是,当时妖魔大战中,妖族之皇太一身陨后,曾有一件宝物遗落在岱舆仙山上,这也正是致使岱舆仙山漂浮的真正缘故。那宝物便是先天至宝——混沌钟!   所谓先天宝物,就是在混沌中产生的罕见宝物,其形成还在天地之前,一般来说,威力远胜后天所炼制的宝物。先天至宝自然是最强的先天宝物,极其稀有,如人教教主老子手中的太极图,阐教圣人元始天尊手中的盘古幡,这混沌钟也是其中之一!   当年东皇太一以混沌钟之力与魔神首脑们同归于尽后,混沌钟便成无主之物,落在岱舆仙山上。也不知是否附着了太一的残余意识,岱舆仙山忽然带着混沌钟消失不见。幸存下来的祝融和共工由于伤势过重,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先天至宝从手下溜走。此后,岱舆仙山便行踪诡异,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出现在海中,而且位置极不固定,时而北海,时而南海,出现的时间也有限,在限定时间内如果没有得手,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有性命之危。不少有心人也曾多方探寻,却始终无缘得见,故而岱舆仙山也渐渐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孔宣却是有缘人之一,数万年前,他曾有幸登上过岱舆仙山,可惜因力量和机缘不够,最终遗憾地入宝山而空回,还受了不轻的伤。此后孔宣一直关注岱舆仙山的行踪,最近一次岱舆仙山的出现还要追溯到六百多年前的夏末年间,获得仙山下落的孔宣再次前往,依然是铩羽而归。那一次,仙山的出现曾被一个叫夏革的人看到过,还特地向商君成汤报告此事。   而据孔宣以往的经验,以及这些年来数次外出的推断与测算,载有先天至宝混沌钟的岱舆仙山即将在三个月后,出现在东海之中!120553120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