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類別:科幻小說   蒼茫的星河,居住在天鷹星系的人類遭到了不斷而來的危機,人類存亡之際,少年天石譜寫一首屬於自己的傳奇,美女,權勢,和平,何處才是屬於自己的真正家園?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一章寒武煉魂     一陣強烈而耀眼的白光刺在我的眼皮上,我睡眼惺忪地睜開雙目,舒展著快被凍僵了的身體,一夜又艱難地熬過,寒武星的白晝又一此來臨。   不知不覺,我在空寂荒涼的寒武星上已經過了三百六十四個天鷹日了。   我走出藏身的冰穴,望著外面被無數冰川雪峰覆蓋的世界,在白日裡它們發散著白熾炫目的光華,比起夜間的淡淡銀光,別有一番秀麗壯觀。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渾身精力瀰漫,明天,我,天石,一個十六歲的孤兒,將會通過星際獵手的第二關測試,返回故鄉,天鷹星系的核心星球,鷹星。   我想起天鷹星系花花綠綠的繁華世界,那些遊樂場所和衣著暴露的美少女們,不禁熱血澎湃,更加堅定了我要成為星際獵手的雄心壯志。   星際獵手是天鷹星系的聯合政府為了保護國家和領導政要們的安全,特地設置的一種相當於保鏢的工作,他們不但薪水豐厚,還能憑籍政府領導們的關係享受一些特權,是所有試圖跳出平民階層的人所夢想的職位。   成為星際獵手必需通過三年的殘酷考驗,第一年必需熟背各種科技、魔法、武道書籍,通過十三場文武比試,總分達到一萬分才算合格,而合格者將在第二年獨自在鷹氏零下一千度的寒武星上生存一年,才能參加第三關的測試。   而今年,讓我驕傲的是,在二萬個應徵的天鷹星系的平民中,只有我天石一個人,順利通過了第一關。   我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向遠處湛藍色的冰海走去,每日的早點,便是那海中肉肥脂厚的象獸。   藍寶石般璀璨明亮的冰海平滑如鏡,我輕輕地魚躍入海,一陣刺骨的冰涼滲入肌膚,我默念火系魔法的咒語,不久身體便不斷升溫,雙手一劃,向海底潛去。   海底美麗的景色真讓人心曠神怡,火紅似血的珊瑚叢,透明如水晶般的海蜇,碧綠色浮游飄動的水藻,無數銀白色的小魚在我身邊竄游,遠處一座巨大的海底岩石旁,一隻皮毛灰褐的肥胖象獸正躺在那裡,懶洋洋地擺動著雙鰭。   我的身形象閃電一般地疾射過去,未等象獸有所反應,右掌拼起如刀,直直插向它柔軟的腹部,「噗」地一聲,通紅的血水湧出,我一把拽起沉重的象獸屍體,緩緩游向岸邊。   一團火焰在我的雙掌揉搓中猛然升起,我剝開象獸皮,將它在火上反覆轉動燒烤,一會兒,誘人的肉香撲鼻而來,我剛要大嚼一番,忽然一陣奇異的嘯聲響徹天空,我極目望去,沉寂的冰海掀起山嶽巨濤,萬馬奔騰般地激盪翻湧,天地為之一暗。   我心中一愕,起身向海邊掠去,海水忽然標起十幾丈高,巨浪向兩邊自動分開,一隻龐大驚人的怪獸浮出海面,兩隻紅光閃爍的眼睛猙獰地盯著我。   我不禁連連倒退了十幾步,怪獸渾身雪白如玉,佈滿了乳白色的長長尖刺,上肢滾圓如球,五爪如鉤,閃耀著駭人的烏光。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寒武星上的恐怖怪獸——猁蝥?   我身體立刻進入警備狀態,腦中剎那間閃過幾十個念頭,聽說猁蝥凶殘無比,前來寒武星上接受星際獵手考驗的前幾任應徵者,都被它凶暴地殺死,沒想到明日就要通過測試的我,竟然在此刻遇上了它!   水浪飛濺,猁蝥猛然躍出海面,張開血盆巨口,仰天發出一陣陣恐怖的嘯聲,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默念火系咒語,雙掌拼射出幾十道耀眼的火光,向猁蝥射去。   「樸樸樸」,燃燒的火光落在猁蝥身上,逐一熄滅,猶如螞蟻撼山,毫無作用,猁蝥暴吼一聲,目中射出凜人的凶光,雙爪一掀,颶風般地向我撲來。   慌亂中我已來不及再使用任何的魔法咒語,只得採用古武道的招式,縱身向旁躍開,一拳猛擊在猁蝥的側腹。   猁蝥的腹部猶如一張彈性十足的大鼓,「蓬」地一記將我震開,眼前白光耀眼,風聲促響,猁蝥的大掌「啪」地拍在我的背上,一陣裂骨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身形高高飛起,重重地撞在一座凸起的冰山上,口中鮮血狂噴。   猁蝥得意地長嘯一聲,慢慢逼近,我強忍著疼痛,一動不動,默念水系魔法愈療我受創的身體,尋找著死裡求生的機會。   猁蝥血紅的眼睛在視線中越來越大,我「騰」地箭矢般向上衝起,雙掌猛插它的雙眼,「噗哧」一聲,兩道腥臭的血水標出,我雙腿在剎那間連連踢在猁蝥的頭部,「喔」的一聲慘吼,猁蝥頭部一甩,一股莫之御沛的大力傳來,我身形巨震,又被撞了出去。   猁蝥發瘋了一般地亂跳亂撞,兩道紅黃色的汁水從黑洞洞的眼眶中不斷流出,它瘋狂地嘶吼,身體一次次猛撞向周圍的冰山雪峰,一座座的冰山在它的衝撞下轟然倒下,冰石、雪塊飛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騰起一團團的白霧。   我匍匐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也不能動,鮮血在背部咕咕地流出,五臟六肺彷彿都已裂開,我大口地喘著氣,緊緊盯著雙目已盲的猁蝥,渾身的神經猶如鋼絲般繃緊。   「咚」的一聲,一座冰山又被猁蝥擊碎,一塊尖利的冰石從遠處飛來,重重地撞在我的頭部,眼前一片漆黑,大腦猛然昏眩,再也支持不住,沉沉地暈了過去。   不知何時我漸漸甦醒,周圍已是夜幕低垂,淡淡地泛著清麗的銀灰色,頭上繁星滿天,像一雙雙俯視大地的眼睛。   猁蝥已不知所蹤,四處堆滿了磐石大的坍塌冰塊,反射著聖潔的淡藍色光輝,我想直起身,渾身傳來一陣刺骨的傷痛,我的水系魔法只修練到養水的初級階段,所以遠不能治好我身受的重創。   據說只有魔界的休雨大師可以達致水系魔法中最高層的蓄海境界,呼吸間便可治療任何的身體重創,可惜在十萬天鷹年前發生的人、魔、神三界戰爭中,三界的通路已被人類的無上宗師,靈道的精神領袖嘉源以靈力封印住,魔界和人界再也不能自由通入,一些高深的魔法也從此失傳。   我閉上雙眼,運起古武道中的呼吸吐納之法,良久,一股溫暖的真氣從腳底的湧泉穴中升起,緩緩遊遍全身,一點點疏通我那受創的經脈。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空響起一陣「嗡嗡」的馬達聲,我抬起頭,天色已亮,一艘寶藍色的圓形飛船在空中盤旋,緩緩降落,一道自動扶梯從船腹伸下地面,一個身穿銀色鎧甲,雙腿修長的美女出現在視線中,我心中一鬆,是星際獵人的主考官,外號冰山美人的蘊麗莎。   寒武星一年嚴格的考核終於結束。   我張口呼喚,喉嚨卻嘶啞地說不出話來,蘊麗莎的美目冷電般地向我射來,我全身一振,雙手死命地挪動著,一點點向她爬過去,蘊麗莎雙目露出驚異的眼神,卻站立不動,漠然地看著我。   我恢復了一夜的微許氣力又在一點一滴地消失,我咬著牙,強忍著痛楚,慢慢地在寒冷的地面上爬行。   堅持住!我一定要堅持住!對生存的強烈渴望苦苦支撐著我,傷口又滲出血來,在雪白的地上拖成了一道觸目驚心的鮮紅色軌跡。   終於,我爬到了她的面前,蘊麗莎盯著我的雙眼,多麼寒冷漠然的眼睛,我眼前一黑,又暈倒過去。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章重返天鷹     當我再次睜開雙目,朦朧的視線中,眼前仍然潔白一片。   我支撐地爬起來,背上依然一陣酸痛,一張面孔在眼前逐漸變得清晰,大大的眼睛,微翹的鼻樑,紅唇鮮艷欲滴,一個秀麗的少女身穿護士服,語氣平靜地道:「你終於醒了。」   我的眼睛不由停留在她鼓起的胸脯上,虛弱的身體起了奇怪的反應。   少女眼睛一翻,露出厭煩的神色,道:「天石,你現在在鷹星的仁愛醫院中,身體二級創傷,已經昏迷一周,現在我要為你做進一步的傷情檢驗,請你配合。」   我心中不由騰起一股怒火,望著她那不屑的神情,心道,還不因為我目前只是個平民,所以才遭人冷眼嗎。等我成了星際獵手,有財有勢,一定要把你弄上手,再將你無情拋棄。   我木然地起身,任由她將各類儀器管子接到我的身上,沉默不語。   從小到現在,我一直在街上流浪乞討,過著遭人白眼,拳腳欺辱的日子,如果不是我的老師——三道學院的講師何務將我收留,傳我一身技藝,恐怕早橫死街頭。   想到老師何務,我心中湧起一陣傷痛,慈父般的老師在三年前就已病逝,臨終前,白髮蒼蒼的他,顫抖著握著我的手,老淚縱橫:「天石,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成才啊。」   我的眼眶不禁濕潤,十年的相濡以沫,早將他當成我的父親。何務,我心中的慈父,你鍾愛的孩子天石,正在一步步的努力。   秀麗的護士看見我憂鬱的眼神,不禁一愕,仔細地端量著我,除了身份地位以外,我知道自己絕對是個英俊的美少年,具有不同常人的英挺氣質,我露出一個不經意的微笑,對護士道:「小姐,我可以出院了嗎?」   護士俏臉泛上紅雲,細聲道:「啊,還,還不行,要再過一周才能完全康復。」   她似是不敢直視我的眼光,頭一低,手忙腳亂地收拾起醫療器材,偷瞥了我一眼,轉身匆匆退出病房。   窗外的天色逐漸地黯淡下來,我收斂心神,將寒武星上所發生的事又仔細回想了一遍,一定是蘊麗莎將我帶回了飛船,送到鷹星的仁愛醫院,既然我依然存活,那麼星際獵手的第二關考核應該算是通過了。   想到此處,我不禁熱血沸騰,只要過了第三關,我就能成為星際獵手了,接近那些官員、富豪和王室貴族,說不定連美艷冷漠的蘊麗莎,也有機會一親芳澤。   病房內一片寂靜,窗外燈火輝煌,繁鬧的夜市生活想必已經開始,我的心中不覺湧上一絲孤獨的傷感,潔白的天花板上,彷彿又浮現出何務那慈愛蒼老的面容。   老師,你可知道,自從三年前你悄然歸去,你的孩子天石,每一天都在強烈的思念著你,你的孩子天石,又變成了無父無母,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淚水悄然湧出,無聲地流淌在我蒼白的面頰上。   清晨的一抹朝陽透過薄薄的沙簾,照在我的額頭上,一周療傷的時間終於過去,我生龍活虎地跳起床,穿上衣服,準備出院,老師常對我說,我的體質有異與常人,再大的創傷和疲憊,也能迅速癒合。   病房的門突然開了,美麗的女護士盈盈而入,她眼中閃過驚異的神色,道:「沒想到你只用了一周的時間便已康復,真是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跡。」   幾日來我已知道了她的姓名,我微微一笑道:「秋婷小姐,這幾日多謝你的精心照料,今日我們要說再見了。」   秋婷護士的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惘然,低頭道:「恭喜你,終於可以出院了。」   我上前一步,雙目凝視著她,柔聲道:「不知我們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秋婷身子一顫,聲音幾乎細不可聞:「我,我們。。。。。。」   我再上前一步,肌肉凹凸的身體幾乎全部貼在她的身上,呼出的氣噴在那張嬌紅的臉上。   秋婷身體巨顫地向後退縮,我哈哈一笑,繞過她跨出門檻,秋婷轉身,呼吸急促地道:「我,我。。。。。。」   望著她那張嬌羞的俏臉,我按耐不住,伸出手扶在她那細細的腰肢上,軟綿舒暢的動人感覺漫過整個身心,我微微一捏,不待她掙扎就隨即放手,頭也不回地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我會來找你的。」   屋外陽光燦爛,天氣晴朗,藍藍的天空中飄浮著棉絮般的白雲,枝頭鳥鳴清脆,一切如此美好,我辨清方位,向鷹星的國家政府——鷹眼首都府大步走去。   街上熱鬧無比,一輛輛自動駕駛的車輛,在河網般密集的車道上有條不紊地穿梭,街道兩旁的商場超市人流湧動,一群群身穿王室貴族服飾的少男少女們嘻嘻哈哈地摟抱而過,眼前不斷地晃過少女們傲然挺立的胸脯和修長的雙腿。   鷹眼首都府座落在花園廣場的後面,它氣勢雄偉,高達七十一層,最高層便是這個星系的最高統治者——權高位重的天鷹星系聯合主席,通曉古武道、魔法道、科技道三道絕藝,號稱人類第一高手的鷹王樸霄的辦公室。   我穿過樹木蔥蘢,鮮花怒放的花園廣場,右角上肅立著一座殘破不全的雕像,幾片枯葉搭在它的頭部,上面積了厚厚一層的灰塵。   我知道這是十萬年前靈道的領袖,嘉源大師的塑像,如今三界通道皆被封印,鷹繫上的人類再也不用擔心魔族和神族的侵略,嘉源大師,這位挽救全人類的偉大人物,連同他創立的縹緲神異的靈道,一起被世人迅速遺忘。   現今以意念修行的靈道早就失傳,反到是以新興科技武器為裝備的科技道,魔界從前流傳人間的魔法,和以近身搏擊為主的古代武道昌盛星球,而各派之間涇渭分明,紛爭不斷,各自擁有極強的組織勢力。   我拂去嘉源雕像上的落葉,細心地用衣袖擦去上面的積塵,一個掃地的老者走過,詫異地望著我,我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老師曾告訴我,嘉源大師封印三界功成後飄然離去,對垂手可得的天鷹星系主席職位全然不屑一顧。所以儘管嘉源大師淡泊一切的理念與雄心勃勃的我大相逕庭,但確實是個值得我永遠尊敬的聖人。   時近中午,我終於來到氣宇軒昂的鷹眼首都府門前,鋼化綠玻璃和鉑鋼合成的高樓前,一排身穿最新款戰士服的士兵執械肅立,土黃色制服上的銅鈕扣在日光下閃閃發亮。   我登上十二層的漢白玉石階,兩個士兵立刻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的胸口,一人沉聲喝道:「政府重地,閒人莫入。」   我抬起頭,朗聲道:「我是前來應聘星際獵手的天石,求見應試處的副處長蘊麗莎,請予通報。」   一個相貌粗獷的士兵打量了我兩眼,問道:「你就是那個已過第二關考核,從寒武星上回來的天石嗎?怎麼這麼年輕?」   我心中暗自竊喜,想不到我天石現在已經名聲在外了,一個士兵急忙跑進去通傳,我對那些圍上來的士兵誇張地描述寒武星上冰冷的氣候,可怕的猁蝥,迎接著他們又驚又佩的眼神。   一會兒,那個入內通報的士兵已招手讓我進去,我整了整破舊的衣衫,在傳達室接過一個青銅的掛牌,來到大廳。   雖然已是第三次來到這裡,心中仍然被這豪華典雅的大廳所震撼,一幅巨型的黃金浮雕,鑲嵌了眼前的整面牆壁,流溢著燦爛炫目的光芒。   上面雕刻著所有在天鷹星系中留下赫赫聲名的人頭像,曾經在十萬年前怒斬魔界巫師柯米的著名英雄——蘭頓大將,曾經將古武道發揚廣大的古龍大師,最左側的一個雙目鷹鷙,高鼻深目的冷峻面容,正是這一代的天鷹主席樸霄的頭像。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章狂歡舞會     踏過厚軟的猩紅色羊毛地毯,我走到晶瑩剔透的水晶電梯前,兩個身穿武道棉布服,腰佩長劍的武士將我攔住,對我的全身進行上下搜索。   我將青銅掛牌交由他們驗過後,其中一人在電梯旁的電子密碼箱裡,迅捷按了十個字符,電梯的門緩緩打開,裡面站著一個矮小的精靈人,身穿罩住全身的古怪綠袍,漠然望了我一眼,澀聲道:「幾樓?」   「十樓,應試處。」   我沉聲回答,這些精靈人是千年前天鷹星從一個遙遠的星系中虜掠來的奴隸,專供王室成員和政府享用,在市場上可賣八千到一萬金鷹幣。   我的目光盡量不停留在精靈人醜陋的面龐上,心中暗暗歎息,同樣是這個宇宙中的生命,理該享受造物主賦予的平等權利,此刻卻淪為另一個種族的奴僕。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是多麼讓人厭惡啊。   老師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只有成為一個強者,才能真正改變這個不平等的社會。」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個圓弧形,上面爬滿各種人造植物的辦公室出現在眼前,我走到走廊最南端的一家辦公室前,看了看上面懸掛的名牌,剛要敲門,忽然聽到裡面急促撞擊的響聲,「蓬」的一聲,彷彿是花瓶掉落在地面上的聲音,隱隱約約還傳來呵斥的尖叫,難道蘊麗莎遭到襲擊?一念及此,我的右肩猛撞在大門上,「嘩啦」一聲,牢固的木門被我撞得粉碎。   室內一片狼藉,蘊麗莎躺倒在沙發上,衣衫不整,露出粉色鑲花乳罩,她緋紅的臉上帶著淚痕,兩截白皙的小腿正在拚命掙扎,而一個俊朗雄壯的男子正騎在她的身上,赤裸著白玉般的胸膛,側頭凶狠地盯視著我這個貿然闖入者。   蘊麗莎乘機用力推倒對方,爬起身來,匆忙繫上制服扣,羞憤地道:「海木翩長官,請你馬上出去!」   我渾身巨震,愕然地望著海木翩,這個俊氣的青年男子就是海木翩?號稱天鷹星系的第一星際獵手,天鷹主席樸霄的貼身保鏢皆秘書副長的海木翩?   海木翩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拿起扔在地上的高級寶藍色制服,揚長而出,口中傲然道:「蘊副處長,我還會來拜訪的。」   我怔怔地望著蘊麗莎,後者臉上似乎迅速恢復了原來的神情,冰冷地道:「坐吧,天石。」   我呆望著她還未完全扣好的紅色制服中半露的胸脯,一雙比常人大得多的巨乳高突怒顫,不禁心顫神搖。   蘊麗莎觸及我的目光,眼中露出羞慚之色,憤然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的眼珠挖出來!今日的事如果你敢對第三個人說起,我就要你的命!」   我心中不禁一陣懊喪,這個女人,我剛使她免遭侮辱,卻立即對我橫眉冷目。   我雙眼直視著她,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天石有幸成為星際獵手,第一個要護衛的,便是蘊麗莎處長。」   蘊麗莎一呆,凌厲的眼光漸漸放軟,無力地擺擺手,道:「我這個小小的副處長,還沒到資格擁有星際獵手呢。」   沉默許久,蘊麗莎開口道:「你已通過星際獵手前兩輪的考核,明日就要遠赴火山星系的火焰星球,在那裡經受一年的最後考驗。」   「明日仍舊是你送我去火焰星球嗎?」   我脫口而出道。   蘊麗莎面色一端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這屬於政府機要秘密,平民無權過問。」   我的心中立刻燃燒起屈辱的火焰,她的話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隨即面色冷漠,行了個禮後一言不發,大步出門。   電梯緩緩下降,在寬敞的電梯間中看著精靈人木無表情的面容,我心中愈加悲憤,像蘊麗莎這樣的動人美女,最後總會被那些政府權貴們霸佔享用,不會屬於我這樣家世貧窮、地位卑下的平民階層。   我鬱悶地交出通行銅牌,走到鷹眼政府的大門口,那個外貌粗獷的士兵迎上來,友好地朝我笑笑,道:「天石,今晚九點兵部會有一個狂歡舞會,你來參加嗎?」   我一愕,茫然地看著他,邊上一個眉清目秀的士兵笑道:「他叫趙虎,是一級上士,我叫李冰,我們大家都很佩服你,希望你能賞光參加我們的週末狂歡舞會,大家交個朋友。」   趙虎擠擠眉頭,調侃道:「今晚舞會上可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喔,不來你可要後悔的。」   我精神一振,一洗適才頹然的心情,爽快地道:「行,告訴我地點,我準時赴約。」   八點半時,牆上設定的量子鍾自動報時,我挑了一件還算半成新的藍色平民服,胡亂梳洗了一下,便匆匆出門。   夜晚的街道比白日更要喧鬧,一片燈火輝煌,交織出城市的繁華美景。汽車喇叭聲響徹雲霄,一些男女穿著奇裝異服,手提鐳射放映機,唱著下流的歌曲招搖過市。   還未走近忠孝東路的兵部舞廳,就聽見裡面震耳欲聾的火爆音樂,紅綠色的旋轉燈光透過玻璃門射出絢麗的光線。   我一眼望見了在門口伸頸張望的趙虎,他穿著筆挺的黃色軍服,還繫了鮮紅的領帶。   我嘻嘻一笑走過去,趙虎親熱地拍拍我的肩,和幾個士兵簇擁著我走進舞廳。舞廳內摩肩擦踵,人聲鼎沸,使我目瞪口呆的是,各種年紀的女人竟然都有,無論老少肥瘦,她們都穿著抹胸露腿的貼身艷妝,露出使人忍不住嚥唾沫,或看了使人想嘔吐的凹凸身材。   趙虎搖擺著身體,興奮地叫嚷:「天石,請自便。」便躋身到幾個俏麗少女的當中,雙手舞動,用胸背肆意地碰觸她們。   在這充滿靡醉聲色的場所中,我忍不住血液沸騰起來,很快就湊近了一個穿著性感連衣迷你裙,露出雪白豐滿大腿的少女。   少女看了看我的平民服飾,皺眉閃避,我心中暗罵,氣餒地準備向後退開,旋轉的燈光剛好一閃照在我的臉上,少女眼睛一亮,將身子重又貼近過來,嫵媚地望著我,腰肢瘋狂地扭動著,不時與我雙腿碰觸。   我精神一振,大膽地伸手摟住她的腰,耳畔勁激的舞曲剛好停止,換了一隻緩慢抒情的貼面舞曲,燈光忽然全部熄滅,四週一片漆黑,興奮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我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面部輕貼在少女火熱的臉上,雙手摟住她水蛇般的腰身,慢慢挪動著腳步。   少女的身體隨著我游動的雙手逐漸滾燙,雙目緊閉,滿臉陶醉之色,我將右手慢慢滑向她粉嫩的大腿,少女一陣輕微的顫慄,大腿結實的肉感觸手而來,我放大膽子繼續向裡伸索,少女「嚶嚀」一聲,頭綿軟地靠在我的肩上,低聲道:「我們走吧。」   我得意地點點頭,摟住她的腰走出舞廳,眼光掠處,趙虎正靠在舞廳門口,摟著一個女子瘋狂熱吻,我心中暗笑一聲,自從人類再沒有遭受外敵入侵後,生活便變得醉生夢死。   門外停著一輛輛的名貴轎車,有的還掛著王室的牌照,一些打扮得珠光寶氣的貴婦人,正和幾個年青力壯的士兵陸續鑽進轎車,疾馳而去。   我一愣,問道:「怎麼王室女子也能和低級士兵幽會嗎?」   身旁的少女咯咯地笑開了,悄聲道:「你怎麼這也不知道嘛?那些王室貴婦們夜晚寂寞難耐,尋找一夜歡好嘛。老牛愛吃嫩草,知不知道?」   我苦笑一聲,攤開手道:「這些事我從未聽說,想不到王室貴婦也會和普通人一樣的飢渴難耐。」   少女放浪地扭了我一把,嬌聲道:「快走吧。」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章再踏征程     我春風得意地摟著少女往家中走去,拐過一個陰暗的小巷,對面有幾個身穿政府公務員制服的年輕人迎面走來,一個滿臉麻皮的青年盯了我身旁的少女一眼,雙目放光,搖晃著走近我們,猛然張開雙臂,攔住我們的去路,滿嘴噴出腥臭的酒氣,道:「小騷貨,別急著走啊,過來陪陪大爺嘛。」   我冷哼一聲,沉聲道:「讓開。」   麻皮青年怒罵一聲,一拳向我面部擊來,我不動聲色,右拳閃電般地擊在他的拳頭上,雙拳砰然相撞,對方慘呼一聲,踉蹌退後,驚叫道:「媽的,我的手骨碎了。」   對方幾個青年迅速圍上,我靈活地轉動身軀,雙拳頻頻出擊,重重地錘敲在這幾人的小腹上。近身搏鬥的古武道,可是我天石的拿手好戲。   不一會兒,對方便東倒西歪地躺在大街上,麻皮青年忽然怒嘯一聲,面容肅穆,口中默念,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逐漸隱現在他的手掌上。   不妙,對方竟然會金系魔法,這可是五大魔法系中最具有攻擊力的,王室貴族才有資格學習的魔法。   我急速地念起火系咒語,一團火焰球從雙掌搓出,直奔對方飛去,不待麻皮青年發招,我身體猛虎般側撲過去,右腿貼地急掃,「撲通」一記,麻皮青年仰天跌倒,掌中的金光暴射而出,不但撞碎了我發出的火焰球,「嘩啦」一聲,連對面的屋頂也被金光撞得粉碎。   我疾撲上前,雨點般的拳頭落在對方的胸膛上,後者鮮血狂噴,少女忽然尖叫道:「快走,警察巡邏隊來了。」   我一躍而起,摟著少女急速飛奔而逃。   天色才濛濛亮,我已醒來,少女白羊般的動人胴體呈現在身旁,想起昨夜的瘋狂,我忍不住又伸出手,貪婪地撫摸著少女圓潤的豐臀,半響,才意猶未盡地穿好衣服,望了兀自沉睡的少女一眼,背上一個簡易的行李包,悄然出門。   清晨的空氣清冽而新鮮,我神清氣爽地走在去政府三號飛行基地的路上,忽然想到,昨夜與我一夕之歡的少女,竟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一個小時後,我進入層層嚴密防守的三號基地,一艘艘銀灰色的飛船威嚴地停靠在機場,一艘銀灰色的飛船下,蘊麗莎雙目緊盯著我,一身曲線畢露的杏黃色制服展現在視線中。   蘊麗莎依然冷艷如昔,對走近身前的我說:「天石,你遲到了整整一分鐘。」   我默不作聲,昨日她言語帶給我的傷痛仍未癒合。蘊麗莎冷然道:「以後不准再犯,一分鐘的誤差,會釀成不能挽救的大錯,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仍是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上了飛船。   坐在駕駛艙上的領航員恭謹地回頭問道:「蘊麗莎處長,可以啟程了嗎?」   蘊麗莎點頭示意後,我倆繫上安全帶,飛船輕微地震動起來,導航指示燈一個接一個地亮起,飛船急速地旋轉,「嗖」的一聲騰空而起,衝向雲霄。   一路上,蘊麗莎依舊沉默不語,我無趣地閉上雙目養神,從天鷹星系到火山星系,要長達一周的時間,和這麼一個傲慢的冰美人待在一起,還不如換上昨日那熱情如火的開放少女了。   幾個小時後,飛船抵達天鷹星系的邊緣,掙脫星系引力時,飛船照慣例猛然巨顫一下,我故意身子一歪,惡作劇般將肩頭輕撞在端坐一旁的蘊麗莎身上,後者冷然看了我一眼,我裝作不知,扭過頭,欣賞起窗外蒼穹的壯麗景色。   深黑色的茫茫宇宙,如同一匹世間最柔軟光滑的絲緞,無數顆星閃爍著奇異的光輝,像一顆顆華麗璀璨的鑽石,它們有的是艷麗的深紅色,有的則閃動著翠綠的光芒,而遠處的彩虹星雲,竟不停流轉著七種顏色迥異的彩光。   我一時心醉神迷,忍不住道:「如果在這浩瀚的宇宙中能有這樣一個地方,沒有殺戮,沒有戰爭,沒有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那該有多好。」   蘊麗莎奇怪地側頭望了我一眼,這是頭頂上的黃色指示燈亮起,飛船已進入自動導航階段,我們將座椅徐徐放下,準備躺下,進入太空睡眠。   前排的駕駛員忽然長身而起,他轉過身,手上赫然多了一把黑色的鐳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和蘊麗莎。   蘊麗莎驚叫道:「馬沙,你瘋了嗎?快把槍收起來,不要隨便和你的上司開玩笑。」   馬沙面目猙獰,狂笑道:「誰也不准動!哈哈哈哈,老子才沒空跟你開玩笑,現在飛船正開往天鷹星系的沙巖星球,到了那裡,看你怎麼做老子的上司?」   蘊麗莎立即恢復了常態,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是叛黨?」   我一怔,叛黨是鷹系聯合政府,對那些起兵叛亂的平民的稱呼,據聞叛黨的總部躲藏在沙巖星球的地下穴道中,那裡岩石堅硬勝鋼,地道縱橫交錯,深陷地表幾千公里,即使鷹系政府派出大軍征剿,也無法找到他們的藏身所在,就連洞穴也不曾發現一個。   我靈機一動,對馬沙道:「大哥,我天石也是平民,經常受到這些官員和貴族的欺壓,我願意投靠你們,一起打擊鷹系聯合政府。」   馬沙狐疑地看著我,槍口依然不動。   我急忙道:「馬沙大哥,我天石最恨蘊麗莎這個臭女人,我幫你解決了她?要不,大哥你看,這個女人如此漂亮,不如大哥先享受一番?」   蘊麗莎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渾身巨顫,憤怒的眼光似要將我活活燒死,馬沙盯視著蘊麗莎艷美的臉龐,忍不住舔舔嘴唇。   「呲啦」一聲,蘊麗莎的制服被我一把撕下,露出高高突起的胸脯,薄薄的粉色胸罩下,裡面的春光依稀可辨。   馬沙喉頭咯登一聲,雙眼野獸般地盯視過去,握槍的手不禁微微一晃,說時遲那時快,我惡虎般地猛撲過去,手掌猛切他的手腕,右膝頂向他的下陰。   「通」的一聲,槍聲響起,我右肩一陣刺痛,鮮血汩汩流出,   馬沙也慘呼一聲,頹然倒下,我強忍住傷痛,左拳不停頓地擊打在他的小腹上,幾秒鐘不到,馬沙已氣絕身亡。   我轉過身,望著滿臉驚異的蘊麗莎一眼,道:「對不去長官,剛才為了救我們的命,我才這樣做的,請你原諒。」   蘊麗莎瞪了我一眼,面色緋紅地低下頭,我又轉身背對著她,道:「長官,你先換一套衣服吧。」   「淅淅卒卒」的換衣聲在背後響起,我收攝心神,忍住回頭偷看的強烈慾望,過了一會兒,蘊麗莎道:「好了,你可以轉過身了。」   我回頭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蘊麗莎穿著一件乳白色的真絲上衣,金色閃亮的長髮瀑布般地垂下,更襯出她白玉般艷光四射的面頰,水蛇般的腰肢用一根銀色的皮帶緊束,盈盈可握,下面穿了一條緊身的藍色牛仔褲,修長健美的雙腿曲線暴露無遺。   蘊麗莎望著我呆若木雞的樣子,「噗哧」一笑,隨即面色一整道:「還不坐下?」   我「澳」了一聲,遵命坐下,腦中還浮現著蘊麗莎剛才春花般攝人心魂的笑容,她要是能多笑笑,那該有多好啊。   蘊麗莎走到駕駛艙前,重新設定程序後,飛船又按照原來的軌道繼續向火焰星系飛去。   蘊麗莎坐回我的身旁,皺眉看著我肩上的傷口,道:「你怎麼還不治傷啊?」   我一呆,收回緊盯著她的目光,才感覺到肩上的傷口一陣陣的抽搐,我打開行李包,從一個微型醫藥箱中取出一瓶紅色藥水,擠了幾滴在傷口上。蘊麗莎瞪了我一眼道:「這樣便行了嗎?」隨即從隨身的坤包中取出一張創可貼,仔細地貼在我的肩上。   我感覺著她溫柔手指的輕觸,渾身舒暢迷醉,早知道這樣,馬沙的那一槍打在我大腿內側豈不更妙?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章火焰星球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我的傷口早已癒合,只是一路上蘊麗莎再沒有跟我說過話,總是轉首望著窗外,避免與我目光的接觸。   不知為何,我覺得她對我的態度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我凝視著沉默不語的蘊麗莎,心中暗歎了一口氣,望著窗外不斷變大的一團火紅色星雲,道:「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到火焰星球了。」   蘊麗莎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又將視線投向窗外,半響低聲道:「那裡白日氣溫高達鷹氏一千一百度,每月還有一次火山群的岩漿噴發,你要小心了。」   我精神一振,直起身嚷道:「我一定會活著見到你的。」   目光觸及蘊麗莎冰冷的眼睛,我又頹然坐下,口中嘟囔道:「如果還是你來接我的話。」   「崩」地一聲震動,飛船終於著陸,我雙眼亮起一陣刀鋒般的光芒,終於將面臨最後一關的考核,是龍是蟲在此一搏!   剛下飛船,一股熱浪就撲面而來,我回身向立在艙口凝望的蘊麗莎揮揮手,大步向前走去。   飛船的馬達聲再次響起,我心頭掠過一絲莫名的傷感,呆呆地看著騰空遠去的飛船,消失在茫茫的視線中。   呆立許久,我打起精神,起步向前走去,火焰星遠比寒武星更加荒涼,周圍火山林立,高聳入雲,鋼鐵巨人般袒露著粗糙的褐色胸膛。地上全都是陡峭的巨型岩石,上面爬滿了一些蜥蜴狀火紅色的東西。   根據《火焰星球考察記》這本書,它們應該是火焰星球上的唯一生物,學名叫做火蜴,以吸食岩漿為生。火蜴可以食用,據說味道還很鮮嫩呢。   我找了一處凹陷避風的岩石,將所有的行李裝備放置其中,這個地方就暫作今日休憩的場所吧。   我挑了幾隻手掌般大的火蜴,剝開它們紅褐色的鱗皮,露出裡面雪白的肉。這些傢伙老實膽小得很,全然不作掙扎,只是火蜴能耐鷹氏三萬度的高溫,我的火系魔法才修煉至鷹氏一萬度,無法將它們烤熟,所以只能生吃。   雪白的蜴肉一入嘴,鮮香滿齒,夾帶著一種淡淡的甜惺味,味道還算不錯。   夜色很快降臨,四周火山群暗泛出淡紅色的光澤,我盤膝坐在岩石上,運起古武道的呼吸吐納法,近來我逐漸發現,古武道的這些運氣法門,對人體的精神、氣力方面的恢復有著不可思議的作用。   氣體在我體內緩緩流轉,漸漸的物我兩忘,心境平和安詳,如同一個水紋不起的清澈湖面。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陣轟隆的巨響聲吵醒,我睜開雙眼,四周圍一片耀眼的紅光,天崩地裂,地震山搖,白日裡靜靜佇立的火山群,此刻發了瘋似地噴射出血紅的岩漿,一時滿天都是熊熊的火焰,滿眼都是翻騰的火海,滿耳都是轟轟的巨震。空氣也彷彿燃燒了一般,炙熱著,沸騰著,將肌膚烤得焦疼不已。   我怒罵一聲,沒想到今日就碰上了火山群爆發的週期。   我急念水系魔法,讓肌膚迅速溫涼,一面尋找可以避開怒濤般岩漿的地方。   遠處,一片熾紅的火海潮水般地洶湧捲至,吐出無數張牙舞爪的火舌。我迅即向左面急退,眼光飛掠過一個個火光沖天的地方,哪裡可以躲避這裂石溶鐵的可怕岩漿呢?   我身形突向左轉,一道焰流在我剛才的地方急竄而過,而不遠處那片火海依舊朝我奔騰而來,絲毫不給我喘息的機會。我急速飛逃,體內的氣流轉及週身百骸,為我不斷補充著消耗的體力。   突然,我眼睛餘光處望見西北處有一小塊地方仍然漆黑一片,沒有絲毫的火光,我立刻精神大振,向那裡飛馳而奔。   我身體不住地縱跳閃伏,在躲過幾百道突竄的火流後,我終於落在那片黑暗的土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此時此刻,黑暗比光明要溫暖得多了。   遠處,天地一片可怖的血紅色,所有的地面都已陷入沸騰的火海,紅艷的火光直衝上天,耀武揚威地吐射著駭人的光芒。   我募然心中一沉,渾身象浸入寒冷的冰窖中,完了,我的行李包還放在原處,那裡面裝著可供我飲用一年的壓縮水,現在想必早燒成焦炭了。   我一時萬念俱灰,無力地癱軟倒地,完了,什麼星際獵手,美麗少女,全都是美夢泡影。在這滴水不存的火焰星上,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壓縮水,即使以我的體力而言,最多也只能勉強存活一周。   我呆呆地躺在地上,再無心思考慮其他的事情,又累又悲,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醒來是天已大亮,我頹然爬起身,回想著昨夜惡夢般的遭遇,不禁心灰意冷,我麻木地走到昨日存放行李包的地方,那裡除了一片焦黑的粗糙岩石,幾十隻生龍活虎般爬動的火蜴,其它的什麼也沒有。   天色由亮漸漸變暗,我腦中一片空白,毫無目的地在火焰星上亂走。   不經意中,我又走回昨夜躲避岩漿的地方,突然發現那一帶的外圍岩石都從中斷開,形成一條深凹的溝壑,在深不可測的狹長溝壑內,流動著褐色粘稠的液體。   難怪昨夜岩漿流到此處便無法前行,原來被這道溝壑擋住了去路。   我心中騰起一絲希望,這種褐色的液體不知能否飲用。我俯下身,鼻子立即聞到一股辛辣的氣味,我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粘稠的液體,一陣觸電般的麻痛傳遍全身。   我驚呼一聲,疲軟地坐倒在地,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昏昏噩噩地過了六天之後,我的皮膚已經開始收縮,有了深深淺淺的褶皺,嘴唇早已乾裂出血,喉頭彷彿塞了一塊硬木頭,連話都不能清楚地說出了。   我知道自己快死了。   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自懂事以來所有認識的人的面孔,他們有的打罵過我,有的曾愛過我,然而他們無論對我是好是壞,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一張冷若冰霜的美艷面孔在我眼前浮現,蘊麗莎,直到此刻,我才發覺,心中是多麼強烈地思戀著她。   永別了,蘊麗莎。   又過了兩天,我的身體機能逐漸癱瘓,大小便停止,眼前開始出現幻覺:模模糊糊中,我彷彿又開始行走,走過一塊塊巨大的岩石,啊,眼前是綠油油的草原,白色的野花,我漸漸地漂浮起來,沒有天空,我的手呢?草原象綠色的毛毯,我的腳呢?誰能還給我?水,水突然從草原中噴出,生命,黑油,清澈的水突然變成黑油,將我全部淹沒。   我拚命掙扎著,何務,我的老師,他的臉嵌在粘稠的黑油中,悲傷的笑容,你是個孤兒,四周響徹起雷鳴般的聲音,孤兒,平民,女人赤裸的身體,老師,等等我,這觸摸不到的距離,我用力翻騰著,這沖天的火光,沸騰的淚水,停止譏笑,鷹眼的雕像,我全身舞動,掙脫這密密纏繞的暗紅色臍帶,窒息的咽喉,我要瘋狂地奔逃。   「撲通」一聲,我的身體急速下墜,在一陣火燒般的疼痛刺激中,我意識突然清醒過來,身體竟滾入溝壑,落入了褐色粘稠的液體中。   口鼻迅速被液體封住,全身已經完全麻痺,我不斷地往下墜落,不知過了多久,身側處突然傳來一陣極強的吸力,它漩渦般地將我吸入,我的身體立刻風車般地急速滾動,「蓬」的一記,全身劇痛,我重重摔在了一塊岩石上。   「滴答,滴答」,我耳畔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音,「滴答」,是水聲,是水滴在岩石上的聲音!   狂喜潮水般地湧遍全身,我忍不住興奮地顫抖著,真的是水聲,不是幻覺,我得救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章縱橫劍門     彷彿打了一記強心針,我慢慢恢復了一些氣力,周圍全是巖壁,此刻我身在一個長長的洞穴中,一頭深不可測,水滴聲就從那裡傳來,而另一端則湧動著褐色的液體。   我恍然大悟,原來另一端的洞口有著極強的古怪吸力,在我下墜時將我橫吸入洞中,賜給了我生的希望。   我向水聲處慢慢地爬動,水滴聲越來越清晰,大約爬了五六百米,赫然望見前方一根尖柱狀的岩石,巖尖處正悠悠地滴著清水。   我喉頭一陣咕咚,猛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石柱,渾身顫慄,我終於得救了。   清澈的水滴滴在我皺巴的臉龐,我激動地跪下,對這神奇莫測的宇宙,對這上蒼的恩賜,充滿了感激之情。   我不停地吮吸著岩石,清涼的水滴流入乾涸的咽喉,像春雨滋潤著佈滿裂紋的旱地。不知不覺,我已淚流滿面。   一天以後,我的精力開始逐漸恢復,前方不斷睹見滴水的岩石,洞的那一頭究竟是怎樣的光景?一陣強烈的好奇心吸引著我繼續前行。   洞道越來越寬敞,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眼前豁然出現了一個神奇的世界。   一塊塊乳白色的岩石刀削般地林立著,閃爍著晶瑩的光輝,許多比外面要大上幾倍的火蜴在上面爬竄,顯得生機勃勃。在岩石林的中央,一汪藍色的湖平滑如鏡,藍寶石般地剔透發亮。   這裡擁有可供我生存的一切,水和火蜴。   我狂呼一聲,興奮地奔跑過去,清澈的湖水中,一群群紅瑪瑙般的圓球生物,正自在遐意地游動著。   陡然一記怪聲傳入耳中,我驚異地回頭,在身後一座劍鋒狀的岩石上,竟然有一個深陷的凹洞,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   我驚呼一聲,倒退了幾步。   那是人,一個銀白色長髮披肩的人,我仔細地端詳著他,一雙冷冽的雙眼,比寒武星上的冰山還要酷寒,臉上密密麻麻地不知生了多少的皺紋,像縱橫交錯的河網。   他和我對視了良久,忽然大步走出巖洞。   他身材高大魁梧,猶如高聳挺拔的古松,雙肩奇寬,身披一件雪白色的長袍,充滿了威嚴攝人的氣勢。   我的腦中閃過無數的疑問和驚駭,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為何在他面前,我感覺自己變得無比渺小,站在了一座高聳入雲的雄峻山嶽前?   「哈哈哈哈」,他忽然放聲長笑,雷鳴般的聲浪震得周圍的岩石簇簇地落下石屑。   「哈哈,我劍洪等了幾千年的人終於出現了!」   他雙目閃爍著劍鋒般的光芒,大聲呼道。   我驚疑地望著他:「你究竟是誰?難道你已活了幾千年了嗎?」   他緩緩點頭,道:「我叫劍洪,是縱橫劍門的第九十八代傳人,在這荒涼的火焰星上已整整待了二千七百五十八年零九個月二十一天了。」   靠!我震駭地睜大眼睛望著劍洪,天鷹星系上著名的老壽星,世襲貴族赫連德也不過活了一千六百歲,看來此人要麼是在吹牛,要麼就是個瘋子。   劍洪似乎看出我的疑慮,雙目一凜,道:「你不相信?」   我笑笑不語,老師曾告訴我,一個正常人千萬不要去和瘋子爭論,否則只有被活活氣死。   劍洪凝視我良久,沉聲道:「我生平從無半句虛言。」   他滿頭的銀髮突然似被狂風捲動般飛揚,根根長髮豎起向四周舞動,如同一團熱烈燃燒的銀色火焰。   原本平靜的空氣猛然千軍萬馬般怒騰,捲起無數個駭人的氣浪,「噗哧噗哧」地似要爆裂開來。   劍洪的身體流溢著血紅色魔異的光澤,披靡的氣勢波瀾壯闊般向四處延伸,「轟轟轟」的連聲震天動地的巨響,煙霧瀰漫,四周堅硬的岩石一塊接著一塊地爆炸,如同一連串被推倒的骨牌,變成漫天飛揚的碎粉,。   我震駭地張大了嘴巴,這是什麼功夫?魔法?古武道?還是他手裡暗藏了一把最新款的量子槍?   劍洪傲然道:「這就是我縱橫劍門世代單傳的縱橫劍氣。」   我疑惑地望著他,問道:「這是古武道的功夫嗎?」   劍洪淒滄一笑,緩緩點頭道:「我們坐下說吧。」   「縱橫劍門,是幾萬年前的古武道中最神秘的門派,代代只傳一人,三千年前,我成為縱橫劍門的第九十八代傳人,憑著所向披靡的縱橫劍氣,擊敗了無數武道高手。」   我好奇地問道:「縱橫劍門?怎麼我從來未聽說過啊?它的創立者是誰啊?」   劍洪一字一句地道:「縱橫劍門的創立人,便是十萬年前,開創靈道的嘉源大師的同胞親弟——嘉禾。」   「因為嘉禾祖師與他哥哥性格不和,所以當嘉源開創靈道之後,嘉禾祖師便周遊宇宙,尋遍各種古武道的典籍密法,立志開創新的宗派。祖師在面壁千年之後,終於有悟於心,創出了威力無窮的縱橫劍法。」   「傳到我這一代時,放眼天鷹星系,我再無對手,於是我乘坐飛船遨遊宇宙,希望能找尋杳無音訊的靈道傳人,與他一絕勝負。」   我狐疑地道:「靈道現在還有傳人嗎?」   劍洪搖搖頭道:「我也沒能找到,飛船在經過火焰星時突然發生故障,引擎起火,我在飛船爆炸前的一剎那啟動了緊急彈射裝置,被迫降落在火焰星上,一過就是幾千年,再也不能離開。」   劍洪望了我一眼又道:「這些年來,我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能在這個星球上,再找到一個人,能夠將縱橫劍門的武道繼承下去,不會在我手中結束。」   我作夢般地聽完這個故事,開始有些相信劍洪的話了,我欣然道:「明年鷹系會有飛船來接我回去,那時你就能和我一起離開了。」   劍洪淒然一笑道:「我只剩下一年不到的壽命了。」   我們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劍洪忽然長笑道:「生有何歡?死又何懼?有一天你終會明白,人生不過是我們心中的一種體驗。」   劍洪猛然抓緊我的雙肩,語氣激動地道:「現在遇到了你,我的孩子,縱橫劍門的萬年延續不會因我而斷,縱橫劍氣將在你的手中重現光輝!此時此刻,我心中再無半點憾事!」   我滿懷疑惑地問道:「我真能將縱橫劍氣發揚光大嗎?」   劍洪雙目灼灼地頂視著我,道:「相信我,孩子,在你的身上我感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它捉摸不透但卻似乎暗蘊了無窮的潛力,使你的體質遠超常人,修煉任何的武道功法都會事半功倍。」   我呆呆地望著他,無意之中,我竟然成為了縱橫劍門第九十九代傳人。   刻苦的修練終於開始,我漸漸地發現,縱橫劍氣帶著一種邪異的殺氣,它的呼吸吐納,與我從前學習過的古武道運氣法門迥然不同。   縱橫劍氣按照人體的經脈而設,最初在丹田培養初步的胎生劍氣,歷經七七四十九天的周天流轉之後,體內越來越燥熱,劍氣沿丹田進入手太陰肺經,再流至足少陰腎經,最後緩緩匯入足厥陰肝經。整個的修習過程中,我只覺一道燃燒的火焰在體內經脈流過,內腑彷彿燃燒了一般。   在劍洪驚異的目光中,我比他預期的早了十八天,提前進入縱橫劍氣的第二重修練。   劍洪幾乎一刻也不讓我休息,每天我只睡三個小時就被他叫醒,但在他嚴厲如冰的目光中,我卻能發覺那隱藏在內的淡淡慈愛。   劍洪總讓我將火蜴連皮吞下,說它的皮飽吸了熾熱的岩漿之氣,對縱橫劍氣的修行頗有助益。   練至第二重時,體內火熱的劍氣已開始流入手陽明大腸經,足少陽膽經和足太陽膀胱經,而我的體內也越來越灼熱,如同一團熊熊燃騰的火焰。   等到進入縱橫劍氣的第三重,手太陽小腸經、手少陽三焦經等總共十四道經脈都被打通時,我明確地感到了生理上邪異的變化。   我開始性慾高漲,不可遏制,體內湧動著邪火,滾燙的肌膚彷彿要炸開了一般,根本無心再修煉第四重的劍氣。   我困獸般地在洞中走來走去,女人,我迫切地想要一個女人,發洩我暴燃的慾望。   劍洪漠然地盯視著我,猛然一掌打在我的臉上,將我重重地摔跌在地,怒叱道:「堂堂男子漢,如果不能克制生理上的慾望,還有什麼出息?」   我有些羞愧地望著他,劍洪歎了口氣,道:「這是修練縱橫劍氣的自然反應,也是必經的階段,能否熬過這燃燒的慾火,就全靠你自己的意志了。」   我一咬牙,先將自己的頭浸入冰涼的湖水中,然後又盤膝運氣,強忍著暴漲的性慾,繼續將體內燃燒的劍氣流向週身各處穴道。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七章重逢之日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熬過去,我苦苦忍受著日益高亢的慾火,體內的劍氣已經滲透入所有的穴道,等到火熱的劍氣遍佈全身時,縱橫劍氣已修練至第五重了,一頭烏黑的頭髮竟然變成銀白似雪!   而劍洪銳利的目光似乎也一天天的變得黯淡。   直到那一天,我默默凝視著岩石上的刻痕,已經三百六十四條了。   明日我就要離開這裡,回到熟悉的天鷹星,和劍洪永遠地告別了。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我回過頭,劍洪佈滿皺紋的臉上,一雙黯然的眼睛默默凝視著我。   我心中不禁陣陣難過,一年來我已對他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他似乎逐漸代替了病逝的何務老師,成為了我的另一個慈父。   劍洪默然半響,沉聲道:「這幾日你是否覺得劍氣盤踞在任、督二脈,無法周轉體內?」   我點點頭,道:「像是兩個火球般,堵塞在任督二脈,無法散去。」   劍洪道:「這是即將進入縱橫劍氣第六重的先兆,只要你邁入了第六重,縱橫劍氣就算小成了。以後隨著你的不斷刻苦修練,終有一天臻至第九重的無上境界。」   劍洪慈愛地看著我,柔聲道:「天石你要記住,一個真正的武者,能將最險劣的局勢轉化成自己的最大優勢,明白嗎?」   我點點頭,劍洪忽然沉聲道:「閉上雙目,氣轉周天,待我助你打通任督二脈,躍入縱橫劍氣的第六重境界。」   「騰」的一聲,劍洪一掌拍在我的頭頂上,一股熱浪從頭頂心山洪般地湧入體內,剎那間帶動著體內的滾燙劍氣,萬馬奔騰般地衝向任督二脈,體內熱焰高漲,劍氣縱橫,腦中萬象翻騰,幻覺重生,我彷彿置身於一座噴發的火山中,熾熱的岩漿不停地在體內、體外燃噴。朦朦朧朧中,不知過了多久,體內蓬的一聲,劍氣直衝過任督二脈,化作滿天的焰流,紛紛匯入週身百骸。諸般幻想盡都斂去,心中一片安詳寧靜,無物無塵,   良久,我緩緩睜開雙眼,劍洪的一隻手掌軟軟地搭在我的頭頂,嘴角含笑,雙目緊閉,口鼻中已沒有了呼吸。   我悲呼一聲,撲向劍洪,他綿軟地倒在我的懷中,任我如何的大聲呼叫,也沒有一絲的回應。   劍洪已經死了。   我痛苦地沉默了許久,才將他抱起,放在了初見他的巖洞中,跪下重重地磕了幾個頭,轉身離去。   按照劍洪告訴我的出洞路線,繞過幾座岩石林,來到一塊三角狀的巨石前,我深吸一口氣,體內劍氣奔騰,直竄向右臂,我大吼一聲,右拳猛烈地擊在巨石上。   「轟隆」一聲,巨石碎裂,石塊飛濺,一道耀眼的光線從外射入,灰暗的洞中立刻有了光亮。   近一年的劍氣修煉,我已數倍超過了從前的能力。   我急切地奔出去,外面正是白晝,一座座褐色的火山熟悉地出現在眼前,我又回到了火焰星的地面上。   陡然我心中巨震,今天是幾號?劍洪助我打通任督二脈時,我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這當中究竟過了幾天?   天啊,我猛然意識到,如果今天已是第三百六十六天,那麼前來接我的飛船應該在昨日到達,當他們找尋不到我人時,定會以為我已喪身,此刻說不定早就返回鷹繫了。   那我豈非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驚膽顫,發瘋地四處狂奔,放聲呼喊,周圍寂靜無聲,我一連瘋狂地跑了幾個小時,突然,視線中,遠處一座尖削的火山前,一隻圓形的飛船靜靜地停靠著,蘊麗莎臉色蒼白,木立在船前。   「蘊麗莎!」   「天石!」   我倆幾乎同時叫喊起來,激動的情緒雷鳴般地震撼全身,我熱血奮湧著,顫抖著,狂奔過去,張開興奮的雙臂,忘乎所以地一把抱住了她,的淚水不可抑止地滾落,流滿臉頰。   耳畔傳來蘊麗莎抽泣的聲音:「我找了你整整兩天一夜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天啊,我不是在做夢吧?蘊麗莎竟然對我如此掛念?   我激動地扳過她的香肩,心疼地凝視著她憔悴的面容:「你說你等了我兩天一夜了?」   蘊麗莎一反常態地溫順,滿眼淚水地回望著我,忽然驚呼道:「天石,你的頭髮!究竟這一年裡發生了什麼事?你的頭髮怎麼變成了銀白色?」   我摟緊她軟綿的腰肢,微笑道:「等上了飛船我慢慢地告訴你吧。」   飛船轟然啟動,飛上浩瀚的蒼穹,蘊麗莎聽著我生動的描述   面色忽驚忽乍,高聳的胸脯誘人地起伏著。   我貪婪地注視著面前美艷的蘊麗莎,那杏黃色的制服下,掩藏著一具多麼曲線妙曼的肉體。   蘊麗莎在我灼灼的盯視下,臉刷地紅了,低下頭,默不作聲。   我突然感覺到,這個冷若冰霜的美女很有可能愛上了我,長久壓抑的慾火猛然升騰,我粗暴地將她拉至懷裡,對準那張絲潤的櫻唇,痛吻了下去。   蘊麗莎「呀」地嬌吟一聲,微一掙扎後,豐潤的紅唇開始抖索地迎合著,身體驟然變得火熱。   我的熱吻雨點般地落在她的耳垂,雪白的脖頸上,漸漸移到她的胸口。   只覺懷內的美女越來越燙,我猛然撕開她的衣襟,半透明的黑色內衣下,雪白豐滿的胴體依稀可辨。   我雙手猛按在她隆起的酥胸上,蘊麗莎全身肌膚一陣銷魂地顫慄,我欲焰高漲,拉開她的內衣,一雙滾圓的肉球彈跳而出。蘊麗莎喉中發出一聲蝕骨的呻吟,十指緊緊地亂揉著我的頭髮,我凝視著那一對驚心動魄的豪乳,那幾乎比常人大一倍的巨碩乳峰上,兩顆紫紅色的葡萄珠鮮艷欲滴。   我不顧一切地埋頭痛吻,吮吸著,雙手揉搓著,一陣陣痙攣般的快感漫過身心,真是雪白滑膩,彈力十足的傲人胸脯。   我的右手又伸向蘊麗莎的腰帶,她無力地掙扎著,星眸微垂,口中顫抖地道:「別,不要,天石。」   知道此刻蘊麗莎已經沒剩下多少的自制力,我一定要馬上得到她。否則回到那弱肉強食的天鷹星系中,懷中動人的美女很有可能會被海木翩之流強霸佔有。   我猛然退後一步,脫去上衣,露出我岩石般健壯的肌肉,蘊麗莎迷醉地看著我的身體,直到我在她面前完全赤裸。   蘊麗莎的雙眼緊盯著我肌肉隆起的身體,目光再也捨不得移開。   我深深地望著她艷麗的雙眼,深情地道:「蘊麗莎,我,天石愛你!」   蘊麗莎滿臉緋紅,美目透出異樣的光芒,顫聲道:「天石,我也愛你。」   我知道時機已到,將座椅緩緩放平,抱起身體不停顫慄的蘊麗莎,平放在座椅上,我嘴唇輕柔地吻著她,一次次撥開蘊麗莎無力遮擋的手,將她的衣服完全褪下。   一具豐滿誘人的女性玉體呈現在我的面前。   我全身欲焰沸騰,俯身而上,粗暴地進入她羊脂般的滑膩肉體,大力地動作著,蘊麗莎發出一陣陣蝕骨銷魂的呻吟,雪白健美的雙腿猛地夾緊我的腰部,隨著我不斷加力的挺進,腰軀動情地迎合著。   就這樣,在這一艘飛駛的飛船內,在浩瀚無邊的宇宙中,我和蘊麗莎陷入了美妙的激情慾海,合二為一。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八章心願得償     蘊麗莎狂呼一聲,癱軟地倒下,我也精疲力盡地倒在她的身旁,在達致高潮的一剎那,我體內火熱的縱橫劍氣,竟然奇跡般地將蘊麗莎體內升起的一絲純陰之氣吸入,陰氣在體內被緩緩消融,我縱橫劍氣的修為似乎又有了精進。這恐怕是一直主張壓抑性慾,臨終時還是處男的恩師劍洪所料想不到的結果。   蘊麗莎慢慢爬起,伸手輕輕撫摸著我凸起的胸肌,雙眼射出艷麗的火焰,道:「天石,我的愛人,你真好。」   我愛憐地摟住她水蛇般的細腰,將那對任何男人都夢寐以求的挺拔玉峰,貼緊自己的胸膛,溫柔地道:「蘊麗莎,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蘊麗莎眼中露出嬌羞之態,一襲歡好後,她變得更加美艷照人,肌膚艷澤得似要滴出水來。   「早在一年前,你在寒武星上向我爬來,雖然身負重傷,臉色蒼白,但那雙俊秀的眼中閃爍著的不屈火焰,就像兩座噴吐的火山,充滿驚人的鬥志,似要將天地萬物焚燒。從那時起,我便發現自己再也忘不了你啦。」   我一愕,道:「那為何從前你一直對我冷冰冰的呢?」   蘊麗莎嬌嗔道:「人家是個女子,不好意思嘛。再說你比我小了整整十歲,未到十八歲的合法年齡,根本不相配嘛。」   我用力揉搓著她豐滿的大腿,絲緞般的腿側肌肉結實有力,令人愛不釋手,我怪笑著道:「現在相配了嗎?」   蘊麗莎用力地捏了我一把,嬌嗲道:「配了配了,我心愛的天石,蘊麗莎再也離不開你了。你看,人家嬌貴的身體一直為你保留著。」   視線處,座椅上儘是斑斑殷紅的血跡,我感動地道:「蘊麗莎,沒想到你還是個處女。」   蘊麗莎羞澀地道:「你是我第一個愛人嘛。」   我好奇地問道:「這一年那個什麼海木翩有沒有再騷擾你?」   蘊麗莎雙目露出恨色,道:「我將此事告訴了雲軒上將,上將狠狠地訓斥了他一番,後來他再也沒敢侵犯我。不過每次盯著我的目光,像野獸一樣。」   我怒哼了一聲,體內灼熱的劍氣不由自主地奔騰,蘊麗莎嬌呼一聲,顫慄地摟緊我,道:「天石,你的身體真燙。」   慾火再一次升起,我長身而立,將蘊麗莎反身按倒在座椅上,背對著我跪起玉膝,捧起她豐隆高翹的肥臀,再一次挺身而入。   蘊麗莎是我天石的女人,我決不容其他的男人染指。   一次次的碰撞中,我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廣闊肥沃的原野上飛奔馳騁,只有在肉體親密無間的接觸中,才能讓我感到真正佔有眼前這具肉感十足的玉體,擁有這個號稱冰山美人的尤物。   蘊麗莎一聲聲的嬌喘越來越響,白臀狂亂扭動,口中狂叫著:「天石,你真棒,真好,啊。」   蘊麗莎再一次綿軟倒下,無力地翻過身,白蟒般的身體不住顫動著,一顆顆晶瑩的汗珠密佈肌膚,性感的曲線誘人地起伏著,翻起層層春浪。   經過了我的兩次滋潤,蘊麗莎羊脂般的胴體呈現出艷麗的緋紅色,媚眼如絲,閃動著濃酒般的迷醉。   我心中讚歎,真是個美艷動人的尤物。   幾天的航程很快就匆匆過去,我凝視著窗外逐漸接近的白色鷹系星雲,雙手恣意地揉搓著懷內赤裸的蘊麗莎,香艷的肉體是那麼的實在。耳畔似乎響起劍洪對我說過的話:「有一天你終會明白,人生不過是我們心中的一種體驗。」   蘊麗莎噴香的嬌喘撲在我的臉上,如果人生真的只是一種體驗,那麼我希望它濃烈而富有繽紛的色彩。   「蓬」的一聲,飛船降落在鷹系飛行基地,蘊麗莎「呀」地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用力吻了我一下,溫柔地道:「快穿好衣服吧。」   我傲然道:「我要你替我穿上。」   蘊麗莎風情萬眾地斜了我一眼,邊幫我穿衣,邊忍不住愛撫我強壯的身軀,而連日來幾乎不眠不休的造愛,已使這在鷹星上以冷艷著稱的美女再也離不開我,無論在精神還是肉體上,我都已將她徹底控制。而我也逐漸瞭解到,在蘊麗莎冷漠的外表下,隱藏了一顆多麼熱情似火的心。   艙門打開,蘊麗莎的嬌軀緊緊貼著我,柔順地跟著我走下飛船,清晨的朝陽溫暖地灑在我們的身上,我心中不由揚起一陣強烈的征服感。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看見蘊麗莎與我如此的親密,都露出又羨又驚的神色。   回到鷹系聯合政府的辦公室裡,蘊麗莎歡呼一聲,又癡纏地將我抱住,獻上香吻。   纏綿許久,蘊麗莎含情脈脈地望著我,道:「恭喜你,天石,成為聯合政府創建以來,最年輕的星際獵手。」   我撫摸著中指上一枚鮮紅色的菱形鑽石戒指,這是劍洪交給我的縱橫劍門的掌門信物,從今以後,我,天石,將會大展拳腳,開創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   蘊麗莎嘻嘻一笑,打開桌上的電腦,將委任我成為星際獵手的命令輸入政府公務員系統。   我問道:「我將跟隨哪位政府官員或王室貴族呢?」   蘊麗莎搖搖頭道:「這要等到下個月的人事會議後才能決定。」   我無奈地搖搖頭,何時我的命運才能真正握在自己的手中,而非由別人來決定。   告別了蘊麗莎戀戀不捨的目光,我走出鷹眼政府大門,外面陽光燦爛,樹枝在春光中綻放綠色的生命,暖暖的春風中,我似乎能感受到大自然內蘊的勃勃生機。   「呲」的一聲,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超豪華房車駛近,車門推開,兩個身穿寶藍色星際獵手制服的男子走下車來,恭謹地在車門兩邊側立,一個身穿復古長衫,氣宇深沉的中年人緩緩下車。   奇變突生,幾十顆燃燒的火焰球破空呼嘯,急速向中年人射至,政府門口的噴水池邊,一對摟抱在一起的男女陡然分開,雙手放出魔法火焰球,狠狠向中年人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棵榕樹下掠起一道森寒的劍光,驚虹般刺向中年人的腰側,而沿街叫賣冰淇淋的小販,手中的奶油蛋筒突變成了黑洞洞的槍口,向中年人怒噴出一連串高速的激光彈。   暗殺!   我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一個星際獵手已毫不猶豫地撲在中年人身前,用身體遮擋著淬然的襲擊。另一名星際獵手左掌暴射出無數的水球,撞擊在紛紛射來的火焰球上,右掌猛然下切,截向刺來的劍光。   悶哼聲中,護在中年人身前的星際獵手制服上冒出無數個血洞,全身巨顫著倒下,中年人雙目射出攝人的寒光,與撲至的那對男女戰在一起。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九章上將雲翼     政府門口守衛的士兵此時剛剛醒悟,怒吼著撲上來,但有一個人影卻比他們任何人都要快得多,那就是我,天石!   我箭一般地標射而出,雙掌一分,閃電插向那對男女,兩道灼熱的劍氣投臂而出,激射在他們的身上。   鮮血狂濺,兩人腰肋竟然被我的縱橫劍氣擊穿,慘呼著斷成四截飛跌出去,我抱起中年人,就地一陣翻滾,躲過小販又一輪的槍彈掃射,一翻而起,身形側撲,左臂猛揮向猶自刺向另一名星際獵手的長劍。   「噹」的一聲,劍身斷裂,我右膝猛敲那名刺客的小腹,披靡的縱橫劍氣沿足厥陰肝經自膝蓋射出,對方口中鮮血狂噴,身體弓成了蝦米。   我心中不禁又驚又喜,沒想到修習縱橫劍氣以來,我的功力已成幾何倍數地向上提升,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如此輕易就擊殺了三名各擅奇技的刺客。   又一記慘叫,賣冰激凌的小販已被士兵們打成了馬蜂窩,渾身溢血地癱倒,身旁的星際獵手朝我投來感激的一眼,隨即焦急地對中年人道:「雲翼上將,您沒事吧?」   我大吃一驚,雖然我早猜測到中年人是個大人物,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鷹系軍方的第三把手,十大名將中排名第三的——五星上將雲翼!   雲翼面色鎮定,光是那副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氣度,就讓我深深佩服,他搖搖頭,道:「我沒事。」   四周的士兵已蜂擁而來,將雲翼護在當中,後者朝我深深望了一眼,平靜地道:「多謝這位小兄弟相救,還未請教大名?」   我恭恭敬敬地道:「我叫天石,是今年的星際獵手。」   雲翼點點頭,忽然俯身抱起那名死去的星際獵手,顫抖的手撫摸著對方滿是彈孔的身軀,一顆淚水自眼眶悄悄滑落。   我悄悄地退出了人群,隨時準備為他人而死,是每一個星際獵手的命運。雖然我早明白這個道理,心頭仍湧上一陣陣難言的傷感。   也許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倒下,在鷹系的某個地方,在圍觀人群的目光中,生命化作一聲比雲煙還輕的歎息。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心中不斷湧起對死亡的恐懼。   天色漸漸黯淡,走過繁華的紅粉路,一家家氣派豪華的夜總會開始亮起璀璨的燈光,身穿妖艷露臍短裝的少女在門口搖擺,四處拋射媚笑,停車場上開始駛進一輛輛名貴轎車,鑽出一個個腰包鼓鼓的傢伙們,挺胸凸肚地走進夜總會,肆意地摸捏門口的少女。   一聲聲浪笑傳到耳中,我小腹騰地一股熱火上升,我摸摸乾癟的錢袋,苦笑了一聲,到對面的超級市場買了兩包程師傅方便麵,超市門口蹲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搭拉著眼皮,無精打采地發楞。   我心中不由泛起一絲苦澀的滋味,想到自己那艱難困頓的童年。明天,這個有些人看來充滿希望的字眼,在另一些人的眼中是多麼的無奈啊。   剛走出超市門口,就望見英俊健壯的海木翩高大的身影,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盛氣凌人地走進「夜來香」夜總會的大門。   想起鷹系憲法中關於人與人生來就是平等的宣言,我忍不住暗罵了一聲,這些眾生平等的教育麻痺了一代又一代的平民,讓他們甘願忍受自己的命運。其實每個人出生時就面臨著不同的家庭背景,社會地位也在同時被決定,又怎能做到真正的平等呢?   我無精打采地回到家,剛入臥室,一聲令人骨酥的嬌聲傳來:「天石,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蘊麗莎身穿一襲黑色的晚禮長裙,低胸的長裙露出深深的乳溝,雪光四射。   我驚喜地一陣歡呼,本來說好明天才見面的,沒想到她竟奇跡般地在這裡出現。   蘊麗莎美目射出海樣的深情,拉著我的手走到餐桌旁,兩枝紅燭溫柔地燃燒著,桌上擺放著一瓶殷紅色的葡萄酒,兩份噴香的牛排和兩副刀叉,蘊麗莎輕輕關上燈,火熱的胴體毫無保留地貼近我,舉起盛滿酒的高腳玻璃杯,柔聲道:「為我的愛人天石,鷹系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星際獵手,乾杯。」   喝了幾杯酒,蘊麗莎臉上浮起醉人的紅暈,嬌聲道:「你知道麼?你現在已成為軍部的第三號人物——雲翼上將軍的星際獵手啦。」   我一陣狂喜,雙手猛捉住她的雙肩,大聲道:「這是真的嗎?」   蘊麗莎無力地酥軟在我懷中,金色的長髮瀑布般地垂在我的胸膛,道:「自從中午你英勇地從刺客手中救了雲翼將軍後,天石的大名便在軍部傳開啦,正巧雲翼上將損失了一名星際獵手,所以他特地點名把你要過去的。」   我心中熱血奮湧,跟著這位五星上將,手握軍部重權的雲翼將軍,以後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我激動地道:「蘊麗莎,跟著雲翼的薪水是不是很高啊?」   蘊麗莎一陣嬌笑,身體蛇一般地在懷中顫動,道:「你是窮瘋了吧?我的天石,一旦成為雲翼將軍的星際獵手,每月光薪水就有五百個天鷹金幣,如能再建立戰功,還有希望進入軍部,成為軍官呢。」   說完,蘊麗莎拉著我走進臥室,床上赫然放著一套寶藍色的嶄新制服,蘊麗莎嬌嗲地道:「你看,星際獵手的制服我都替你帶來了。」   我望著筆挺簇新的制服,心中感慨萬千,蘊麗莎嬌嗔著道:「還不穿上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我重捏了一把蘊麗莎豐隆的臀部,怪笑道:「你替我選的,能不合身嗎?」   在蘊麗莎的一記嬌喘聲中,我緩緩脫下那身穿了十八年的平民衣服,隨著衣衫扔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眼中熱淚盈眶,我知道,我已真正告別了從前困苦的日子,在那一刻,我,天石,一個孤兒,成為了一個擁有未來的人。   寶藍色的制服穿在身上,異常合體,蘊麗莎雙目噴出灼熱的愛火,顫聲道:「天石,你真好看,特別是銀白色的頭髮配上這件制服,讓人愛死你了。」   我望著蘊麗莎情動的緋紅面容,體內慾火奔騰,猛撲上去,對著她的櫻唇一陣熱吻。   蘊麗莎的嬌軀熱火扭動,喉嚨中發出誘人的呻吟,我的手伸進她開叉的裙擺,摸上她凝脂般白膩的大腿。   蘊麗莎死死摟住了我的身軀,顫聲道:「天石,我要你。」   體內的縱橫劍氣感應般地翻騰馳騁,我強自壓抑住灼熱的慾火,雙手在蘊麗莎充滿彈力的嬌軀上揉搓著,看著她在我的刻意挑逗下,豐滿的肉體不住起伏顫慄,心中湧起陣陣征服的快意。   蘊麗莎狂呼一聲,猛然脫去晚禮裙,露出欺霜勝雪的肉顫裸體,八爪魚般地將我纏繞。   我哈哈一笑,抱住她平躺在床上,依然不對她作任何侵犯。   蘊麗莎滿臉潮紅,媚目嗔怪地瞥了我一眼,滾燙的玉體猛撲上來,雪白的大腿分開騎跨在我身上,大力地動作起來,兩隻傲挺的巨乳一上一下地抖動著,香臀激烈扭擺,大聲呻吟。   我再也忍耐不住,雙手猛捏住她跳動的玉球,一陣陣暢快的撞擊中,蘊麗莎肌膚紅艷似火,一團爛泥般伏倒在我的身上。   我感受著蘊麗莎凹凸的肉感身軀貼合身體的絕妙滋味,焚燒的慾火仍未熄滅,自從修習縱橫劍氣以來,我的性慾變得越來越強烈。   我猛爬起身,雙手高舉起蘊麗莎的雙腿,搭在肩上,又一次奮勇挺進,不一會,蘊麗莎嬌艷的臉上又露出神魂顛倒的迷醉神色,豐隆的香臀瘋狂地一次次向上迎合,激情地喘息著。   我邊喘氣邊叫道:「蘊麗莎,你是我的,是我天石的女人。」   蘊麗莎乳浪顫動,小腹起伏,雪白的胴體滲出一顆顆激情的汗珠,在燭光中晶瑩剔透,喘呼道:「心肝天石,我的心肝,我是你的女人,蘊麗莎永遠是你的女人!」   激情過後,蘊麗莎緊緊摟住我的虎軀,呻吟著道:「不知為何,蘊麗莎好像變成了一個蕩婦,整天就想與你歡好。」   我的手撫摸著她豐瘦滑膩的肉體,怪笑道:「我看你不應該被叫做什麼冰山美人,稱作火山美人才最合適。」   蘊麗莎嬌艷地飄了我一眼,柔聲道:「人家只有對你時才這樣麼,我的愛人。」   她的媚態看得我又食指大動,再一次俯身而上,蘊麗莎驚呼道:「天石,別,我不行了。」   她的嬌怯卻刺激得我更毫不留情地粗暴挺進,狂風暴雨般地摧殘著這具羊脂白玉般的尤物,發洩著野獸般的慾望,直到蘊麗莎狂嘶一聲,結實的大腿猛然將我夾緊,又無力地分開,死人般癱軟在床上。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章社交晚宴     半響,蘊麗莎才停止銷魂蝕骨般的呻吟聲,柔膩地道:「天石,我要死了,舒服得要死了。」   我將幾次歡愛時蘊麗莎體內渡來的陰氣緩緩吸收,融入流轉全身的縱橫劍氣中。隨著一次次與蘊麗莎的交合,我的功力不斷向上提升,這真是個令人愉快的古武道功法。   我將蘊麗莎緊摟在懷中,對這個將全部身心奉獻給我的美女,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蘊麗莎忽然道:「啊,差點忘了,下週日雲府有一個社交晚宴,雲翼上將讓我請你參加。」   我心中莫名地想起了那個死去的星際獵手,如果沒有他今日的犧牲,空出雲翼身邊星際獵手的缺額,也許我仍在苦苦等候著機會。   一個人的爬起是否一定要以另一個人的跌倒為代價?   生命的交替更新如此的無情,是否是大自然不變的法則?   狂歡的性慾過後,我的心中泛起了苦澀的滋味。   接下來的五天,白日裡我在鷹眼政府的實習處接受星際獵手的培訓,包括怎樣利用有利地形對刺客進行還擊,星際獵手之間該如何配合,怎樣鍛煉自己的反射能力,以便甫一聽到槍響就立刻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政府高級官員等等。   每到夜晚,我與蘊麗莎便深深沐浴在愛的激情波濤裡,在靈與肉的高潮中感受彼此愛意的昇華。   週日這天,對我的愛早已無力自拔的蘊麗莎,更是帶著她所有的家當,搬過來與我同住,儼然以一副天石的嬌妻自居,為我打掃房間,洗衣做飯。   晚上九點,我和蘊麗莎出門去赴雲翼的社交晚宴,一路上,我一身筆挺的星際獵手制服,魔異般的銀髮,吸引了無數女人的目光,而蘊麗莎一襲吊帶的淺藍色真絲禮裙,勾勒出山巒般的起伏曲線,茁壯的雙峰,細長的腰肢,隱隱約約透出的玉肌雪膚,讓街上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放大瞳孔,呼吸在瞬間停止。   雲府位於城市西南處的平頂山上,是一幢巍峨古樸的巨型城堡。雲家可算是世襲的豪門世家,先祖的歷史可追溯到幾百萬年前。那時鷹系還處在君主帝制的獨裁統治下,雲家一直貴為公爵,直到五十萬天鷹年前,富有的地主資產階級興起,推翻了帝制,建立了民主法制的鷹系聯合政府。   新政府為了得到在各處擁有極強勢力的王室貴族們的支持,同意永久保留他們的財產、封地及爵位,對貴族階級給予立法承認,並認可他們在醫療、教育、法律等方面享有一定特權。   同時聯合政府議院的三分之一的席位,由王室貴族們世襲繼承擔任,並在政府各重要部門保持至少一名的貴族成員。   雲府也因此一直保留著公爵的貴族封號,直到現今。   而就在這幾十萬年中,雲家湧現出無數的軍事將才,他們替聯合政府南征北戰,清除叛黨,並陸續佔領了整個天鷹星系。   如今的軍部十大名將中,雲府就佔了三個名額,而雲家五兄妹中的老大,雲府的公爵爺雲塵,更是貴為軍部主席,成為手握軍權、熾手可熱的實權人物。   剛到平頂山山腳,就望見寬敞的停車場上停留著幾百部的名貴轎車,兩扇鋼鐵大門前站立著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大漢,正仔細檢查著賓客們的請柬,並通過門口的磁性波安全測試,確認賓客身上不攜帶任何武器,才允許進入。   一名雄壯的大漢看了看我與蘊麗莎的請柬,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對我道:「你就是上周救了我家雲三爺的天石公子嗎?」   我點點頭,大漢嚴肅的表情立刻緩和,親熱地拍拍我的肩,笑道:「以後咱們就是自家人了。」   又有幾個大漢圍上來,熱情地對我稱兄道弟,並專門派出一名大漢直接護送我們上山。   我心中得意起來,更感到那次勇救雲翼是個正確的決定。   上山的路上,依然防衛森嚴,很多佩劍的古武道武士們來回走動,面容肅穆,雙眼警惕地打量著前來的賓客。   絕大多數的賓客是穿著復古服裝的貴族和社會名流,臂間都挽著惹火的盛裝美女,我忍不住賊眼亂溜,蘊麗莎朝我作了個鬼臉,我哈哈一笑,手在蘊麗莎裊裊的腰肢上揉捏起來,後者立刻不堪情挑地漲紅了臉,高聳的胸脯不爭氣地起伏著。   到了別墅門口,大漢尊敬地向我道別,他們的先人大多是雲府的私人家將,從小就生長在雲家,對雲府的忠心耿耿是不言而喻的。   兩名繫著紅領結,穿黑色禮服的侍者躬身拉開玻璃門,我和蘊麗莎緩步走進。   無比寬廣的豪華大廳中,富麗堂皇的多枝燭台上插著無數根熾熱燃燒的蠟燭,將四周牆壁上精緻的金色雕鏤,吊頂上拉起的銀色絲綢帷幔,水晶般剔透的琉璃旋轉扶梯,映照得閃亮生輝。   亮如白晝的輝煌燭光中,衣衫鬢影,人頭湧動,美妙動人的樂隊演奏聲中,名士美女雲集,舉杯微笑闊論,豪華的幾十張硬木長桌上,真絲的柔軟桌布白得就像雪,銀製的餐具刀叉反射出彩虹般的星光。一盤盤來自各個星球的美食色彩繽紛,芳香撲鼻,幾十名侍者來回穿梭,忙得不亦樂乎。   一會兒,我手中的盤子便塞滿了食物,暢快地大嚼,為了盡情享受這頓豐盛的晚宴,我特意留著肚子,連蘊麗莎中午做的烤羊腿都沒敢多吃。   蘊麗莎好笑地看著我的吃相,邊和一些熟悉的政府官員打著招呼,這時,一個身穿雪白色西裝禮服的美少年走進廳內,他氣質高貴,舉止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照人,禮貌地向每一個人點頭微笑。   大廳立刻有了小小的騷動,我望著那些飛速急迎上去,搔首弄姿的貴婦們,她們燃燒的眼睛似要將少年活活吞下去,   我不覺好笑,但同時也為少年那紳士般的優雅派頭所吸引,低聲問蘊麗莎:「這穿白色西裝的少年是誰啊?為何大廳裡的女人蒼蠅似地盯住他?」   蘊麗莎驚異道:「你不知道他嗎?他可是世襲貴族花道世家的未來繼承人,花氏宇宙基金銀行總裁花道邊的公子,三屆鷹系科技道比武的冠軍——花道田啊。」   「他就是花道田嗎?」我詫異地道,據聞花道田一秒中可出槍十八次,速度奇快,槍法如神,沒想到這麼年輕。   貴婦人的花叢中,花道田彬彬有禮,應付自如,但我總覺得他和任何人都保持了一段距離,他一雙藍色的漂亮眼睛顯得那樣不經意,似乎穿越了眼前的眾人,投向一個不知名的遙遠所在。   「啊,美麗而多汁的果實!隱藏的果核,你是熟的?還是生的?是腐爛的?還是新鮮的?」   一個銀色卷髮,身穿金色貴族服飾的肥胖男子忽然高聲吟念,滿臉的白肉隨著激動的神情而不住顫動著。   蘊麗莎道:「這是郝連世家的侯爵郝連平的弟弟,伯爵郝連登,是著名的抒情詩人,剛才他高聲念的大概是最近創作的新詩。」   我望著幾個圍住郝連登,面現仰慕和陶醉之色的少女,差點把咽到喉嚨口的龍蝦肉吐出來,這也算是詩?我靠!大概是騙騙那些無知女人的吧。   遠處郝連登一臉得色,目光轉向花道田,瞇笑道:「花道男爵,本爵這一首新詩寫得還可以嗎?」   花道田微一欠身,道:「郝連伯爵是鷹星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寫的詩當然是第一流的了。」   郝連登笑得滿臉紅光,右手摟住了一個穿著華貴,手搖鵝毛扇的女士的腰,自吹自擂起來。   花道田的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之色,一閃即逝,我不禁暗忖,花道田這個人,是否在任何場合都永遠保留那副優雅的風度,對任何喜好或者厭惡都不輕易流露呢?   大廳優美的圓舞曲突然停止,眾人也變得鴉雀無聲,肅然而立,晶瑩閃爍的琉璃樓梯上,緩緩並肩步下了三個人。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一章雲氏兄妹     「噹」,青銅的古董鐘在九點鳴響,悠悠的鐘聲中,我呆視著從樓梯上走下的其中一人,神魂巨撼,彷彿剎那間心靈插上了翅膀,飛翔在時間的茫茫海洋中,迷失了自己。   那是個永遠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女人,一個美女中的美女。   不說她那金色絲緞般的流雲長髮,不說她那牛奶般乳白絲膩的閃光肌膚,也不說她藍色寶石般夢幻蕩漾的眼睛,單單是那種風華絕塵的優雅氣質,已足夠讓每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深深迷醉。   她穿著一襲金色細絲的晚禮裙,高挑挺拔的身材波浪般地起伏,勾勒出這世間最完美的曲線。在她的身上,你似乎能夠找到你內心深處一直夢想的東西,一種時間的永恆。   這一刻,大廳上所有的男人都屏息注視著她,面露魂醉之色。耳畔響起蘊麗莎的聲音:「當中的女子就是雲家五兄妹中的老二,雲驪。」   我勉強收斂心神,將目光從雲驪身上移開。   雲驪左邊的一人身穿青色長衫,面目祥和又不失威嚴,正是雲翼,右邊的一人穿著黑色的軍服,身材壯實得如同一座鐵塔,滿臉虯髯,雙目大似銅鈴,神情威猛,氣勢驚人。   蘊麗莎低聲向我介紹道:「雲翼你已經見過了,右邊的是雲家兄妹中排行老四的雲軒上將。」   「哈哈哈哈」,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豪笑之聲,一個身材挺拔如一桿標槍的中年男子大步而入,筆挺的黑色軍服上鑲滿紅色徽章,石像般的面容稜角分明,濃眉下一雙細長的眼睛精光閃動:「雲翼上將,請恕赤候峰來遲了。」   眾人這才被笑聲驚醒,目光轉過,紛紛向這位軍部中排名十大名將之二的赤候峰寒暄致禮。   走下樓梯的雲翼向赤候峰迎去,朗笑一聲道:「九點晚宴才算正式開始,赤兄真是準時,絕不早到,也絕不會遲到一分鐘。」   赤候峰微微一笑,對雲翼身旁的雲驪躬身行了個優雅的吻手禮,道:「雲驪法師真是越來越美麗,讓我們這些男人都自慚形穢,不敢接近了。」   我聞言一愣,問道:「赤候峰為何稱呼雲驪是法師呢?」   蘊麗莎答道:「雲驪是鷹系魔法道聯合會的現任道長,鷹系第一魔法師卡通的得意弟子。她精通各種魔法,據說已修練到了風雲雷電的魔法境界。」   我暗呼厲害,魔法的基礎層次由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組成,而高深的魔法師能夠自由運用這五種元素,組合成更高境界的風、雲、雷、電四系魔法,威力無比驚人。當然最高層次的魔法是在風雲雷電的基礎上化作光明和黑暗兩種力量,只是這兩種神奇莫測的力量,傳說中只有魔界的幾個絕頂魔法師才能運用,鷹繫上的人類當然無緣學會了。   遠處又聽到赤候峰在問:「不知軍部部長大人,雲塵公爵在是否出席今日的晚宴?候峰也好面請教益。」   一旁的雲軒聲若洪鐘:「我大哥身體一直不適,此刻在樓上的靜室裡修養,還望赤將軍多包涵體諒。」   赤候峰眼中精光一閃,微笑道:「是赤某冒昧了,部長大人已經一年沒有出席軍部的任何會議了,還望貴體能夠早日康復,免得我們這些作下屬的擔心。」   蘊麗莎悄聲道:「你別看赤候峰和雲家表面上好像很和睦,其實暗地裡互相叫勁爭鬥,我看他最希望雲塵一病不起,好讓自己取而代之呢。」   雲翼的目光忽然穿過人群,向我射來,我尊敬地欠身行禮,雲翼已大步向我走來,朗聲道:「天石小兄弟,雲翼還未謝過你的救命之恩呢。」   雲翼的話語立刻吸引了所有賓客的注意,雲翼微笑著伸出手,道:「如果不是你,雲某今日恐怕無法出席今日的晚宴了,天石小兄弟真是少年英雄,如此年輕就成為星際獵手,前途不可限量。」   我心中一陣激動,沒想到貴為五星上將的雲翼在大庭廣眾中如此推崇自己,實在讓人感激不已。   眾賓客的目光紛紛聚集在我的身上,一旁走近的雲軒虎視我一陣,猛然一拍我的肩膀,粗聲道:「你救了我三哥,就是我雲軒的朋友,以後若是遇上了什麼難處,儘管跟我雲軒開口!」   我心中頓時熱血奮湧,一時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目光忽然遇上雲驪那雙魔幻般的絕美眼睛,心神一顫,忙移過目光,道:「能夠為雲翼將軍效勞,是天石的榮幸。」   雲翼深深注視了我一眼,轉身宣佈道:「晚宴正式開始,望各位貴賓盡情歡樂,不興不歸。」   美妙的舞曲又一次響起,輝煌的燭光中,眾人紛紛擁著舞伴,在音樂聲中翩翩起舞。   我摟著蘊麗莎的纖腰,步入舞池,蘊麗莎俏首輕貼在我的肩上,低聲道:「雲驪美嗎?」   我心中一震,奇道:「為什麼你要問我這個問題呢?」   蘊麗莎語氣微含酸意:「我看你剛才盯著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用力一捏她飽含彈力的腰肢,笑道:「原來我的蘊麗莎吃醋了。」   蘊麗莎身子一軟,整個嬌軀緊緊地貼著我,柔聲道:「雲驪是鷹系公認的第一美女,只是眼高於頂,至今還沒有男友,就連鷹系主席樸霄的求愛也被她拒絕了,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我不由心中微動,在男女婚姻制度上,鷹系一直實行絕對自由開放的婚配製,只要年滿十八歲,一個男人可以同時娶幾名女子為妻,而一女也同樣可以嫁給幾名男子。男女之間合則聚,不合則分,絕無任何法律上的束縛。   蘊麗莎又嬌聲道:「如果你能讓雲驪真的愛上你,蘊麗莎決不會在意,反正我也吃不消你每晚都要纏著人家造愛好幾次,弄得我白天工作都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   我聞言精神一振,若是真能將這鷹系第一美女追求到手,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蘊麗莎,你真的不在乎和其她的女人一起分享你的愛人嗎?」   蘊麗莎膩聲道:「人家當然會有些介意啦,只是那些女人必需在才貌上勝過我,蘊麗莎才會心服口服。雲驪如果真的愛上你,只能說明蘊麗莎選擇男人的眼光出眾,不過這可能性真的很小呢。」   我目光投向不遠處靜靜而立的雲驪,她搖頭禮貌地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前來邀舞的男士,絕世的丰姿,像燦爛秋日的午後,一道艷麗而孤高的陽光。   我心中不由暗歎,我和雲驪之間,無論身份地位,都有著天壤之別,我天石一個小人物,又如何奢望能得到她的青睞呢。   目光轉及處,花道田正摟著一個清麗動人的美少女翩翩起舞,少女藍色的漂亮眼睛裡透著白雲般的溫柔。   我問道:「花道田的那個舞伴是誰?今晚似乎整個鷹星的美女都雲集在這裡,我看她的美貌比起雲驪也差不了多少。」   蘊麗莎側首看了一眼,道:「那是雲家的五妹雲嫣啊,傳聞她和花道田是一對戀人,說不定早已秘密定下了婚約。」   自從民主集中制的鷹系聯合政府建立以來,貴族之間就一直通過彼此的聯姻來保持純正高貴的血統,同時鞏固和加強自己的勢力。以雲家在軍方的勢力,如果真與掌握了鷹系二分之一銀行的富豪花道家結成親家,確實是個讓彼此都十分滿意的政治婚姻。   我不由地有些同情起花道田和雲嫣來,如果雲家與花道家真的已秘密定下婚約,那麼無論他倆是否真心相愛,在家族的利益下,任何個人的幸福都將被無情犧牲。   這是否是平民比較幸運的一面呢?   望著大廳內奢華而充滿貴族情調的繁麗景象,回想起在寒武星和火焰星上的孤寂生活,真覺恍若隔世。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二章走馬上任     清晨六點,我從蘊麗莎雪白滑膩的腿股交纏中起身,小心地替她蓋好被子,洗刷完畢,對著鏡子穿好制服,就徑直出門,走向軍部總署基地。   軍部的上班時間是從清晨七點至夜晚七點,比鷹眼政府的員工上班時間要整整多出四個小時。   身為星際獵手,作息時間必需以所負責保護的對象的工作時間為準,就如同鷹系其它的行星必需繞著鷹星旋轉一樣,嗨,何時才能成為一顆讓別人都圍著我旋轉的恆星呢?   鷹星總共有八十八個大城市和一千多個小城市,首都鷹眼市則是其中最大的繁華都市,軍部總署基地就位於鷹眼市的西郊,佔地約九千公畝,是個名副其實的巨型堡壘。   在軍部總署基地的特大鋼門口,我向警衛室交付了鷹眼政府的任命書和電磁通行證,仔細端量著眼前的軍部大樓。   一隻龐大無比,高聳入雲的鋼鐵巨鷹聳立在寬廣的大地上,兩扇幾公里長的鷹翅高高振起,鷹翅上佈滿了蜂窩狀的洞口,無數只飛行器蒼蠅般地穿梭其中,巨鷹奮然張開的十根鷹爪銳利無比,上面密密麻麻地插著無數根小型的尖刺,據說一秒鐘可從內發射出數萬枚集成光炮,可將任何來犯的強橫飛行物擊成粉碎。   鼓凸的鷹腹呈上圓下尖的形狀,裡面主要是軍部高級長官們的辦公室,負責處理各種軍事情報,整理彙編後上交軍部的決策層。   鷹腹上端的鷹頭高高翹起,雙目圓睜,那裡就是軍部的最高決策機構——軍事委員會的所在,所有的軍事命令,經過鷹系主席樸霄的簽名同意後,從這裡發往在外作戰的將士們。   巨鷹的周圍座落著幾百個奇形怪狀的建築物,有的呈三角形,有的圓筒狀,有的則是毫無規則的幾何形狀,它們都用牢固的集合鋼筋鑄成,表層設有自動防衛系統和自動毀滅裝置,是鷹星的兵工廠,所有最先進的科技武器,都從那裡研究開發並投入批量生產。   在軍方最尖端威力的高科技武器面前,即使是魔界最高深的魔法師,或是鷹系武道最強橫的武士,恐怕也要被轟作炮灰。難怪有人說軍部的絕大多數軍官都是科技道的狂熱崇拜者。   最右方則是一片廣闊的平原,是士兵們的訓練營地,座落著幾百幢巍峨高聳的士兵和低級軍官宿舍大樓。   檢查完畢證件後,鋼門緩緩開啟,剛走入基地,一艘微型飛行器從左邊寬長的停機場跑道上滑至,一個身材魁梧的駕駛員從裡面鑽出,用手中的掃瞄器驗過通行證後,示意我坐入飛行器中,「嗚」地一聲,向巨鷹狀的軍部大樓飛去。   巨鷹在視線中越來越大,飛行器「颼」地穿入鷹翅的一個洞口,開始減速。四周是一個圓筒狀的封閉式甬道,鈦合金的道壁上鑲嵌著左右兩排照明燈,每盞燈旁都設置了一個向外凸出的自動收縮炮口,交織形成蛛網似的密集火力網。   滑過百米長的接引跑道,飛行器在一扇緊閉的防彈厚鋼門前停了下來,我走出飛行器,鋼門前站著兩個身高三米,手捧加農炮的機器士兵,如同兩個長方行的巨大鋼塊。一個機器人用古怪的聲音尖聲道:「您已進入一百七十五號通道,請在三十秒內出示通行證,否則防禦反擊系統將自動開啟。」   我急忙遞過通行證,另一個機器士兵伸出粗壯冰冷的機械手,將通行證放入胸前的電腦識別器中,「嘀」地一聲,機器人雙目射出綠光,尖聲道:「通行證件核實無誤,來客請進。」   面前的鋼門悠悠向兩邊滑開,露出通道。   我不禁暗自讚歎這高科技的防備,鋼門的開啟是以機器人的語音系統為識別標誌,即使闖入者能在三十秒內擊毀這兩個機器戰士,也無法輕易侵入這能防禦十級導彈威力的厚鋼門。   身後的飛行器已掉頭飛走,我邁步進入通道,鋼門在身後迅速關閉,眼前則是一個圓圓的玻璃升降梯,一塊玻璃隔板上放著一個液晶的觸摸式視聽電腦,上面顯示著軍部各個部門和主管的名字。我快捷地在來訪者和被訪者兩欄輸入「雲翼」和我的名字,一分鐘後,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雲翼的頭像,點頭微笑道:「歡迎你,天石。」   玻璃升降梯緩緩向上,向外望去,無比寬廣的空間中,大約幾千個玻璃升降梯在上上下下地運作著,宛如身處在浩瀚的海洋中,身邊是一個個此起彼伏的浮游生物。   「叮咚」一聲,升降梯停止在一個六邊型的大廳中,一個身穿寶藍色制服的星際獵手從大廳的長沙發上站起,微笑著走來,伸出手:「你好,天石,我叫傑克,這已是我們第二次的見面了。」   他高挺的鼻子上,一雙綠色的眼睛透露著友好的光芒,我這才記起他正是那天雲翼遇刺時身邊的星際獵手。   傑克道:「雲翼將軍一分鐘前參加了軍部的特二號緊急會議,大約要三十分鐘後才能見你。」   我點點頭,和傑克閒聊起來,傑克三十一歲,很健談,性格開朗樂觀,不時地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讓人不自覺地對他生出好感。   他也是出生平民,作為雲翼的星際獵手已經八年了,可謂經驗豐富,傑克向我仔細講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拍著我的肩,親熱地道:「我想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腳步聲突然響起,雲翼依舊一襲青色長衫,面容慈祥地出現在視線中。   雲翼微笑著朝我點點頭,隨即面色一肅,沉聲道:「你倆五分鐘之內準備出發,樸主席半小時前下達緊急密令,讓我親自率兵清剿叛黨。」   五分鐘之後,我和傑克跟隨著雲翼來到軍部大樓後巨型的飛行基地,坐上一艘「禿鷹號」星際超級太空戰艦,在十艘「蛟龍號」太空航空母艦和三百艘小型的宇宙戰鬥艦的護航下,急速飛離軍部基地,鑽入太空,向茫茫虛空駛去。   十分鐘後,我和傑克才弄清楚,根據聯合政府國家安全局的最新情報,深藏在沙巖星球的叛黨,昨夜突然發兵佔據了附近的森林星球,森林星上常駐守衛的鷹星軍隊已全線潰敗,五千名將士和五千個機器士兵所剩無幾,正被叛黨圍困在一處原始森林中。   森林星是沙巖星系中三個殖民星球之一,它上面佈滿了連綿茂密的原始叢林,碧綠清澈的翡翠河呈幾字形貫穿流過整個森林,那裡風景優美,空氣新鮮,生長了幾百萬種珍稀的動植物,是人類的殖民星中唯一未受污染的星球。   三百年前鷹眼政府將那裡劃為鷹系特級自然保護區,除了對國家做出卓越貢獻的貴族和政府要員可以去森林星度假外,所有的人都不能踏足。即使是常駐在那裡守衛森林資源的軍隊,也嚴格遵守各項環保規定,包括機器士兵在內,所有的應用能源都通過太陽能獲得,使用的武器裝備全是古武道的刀、槍、劍等,而產生的任何垃圾在一月內搜集一次,全部被清除向外太空。   所有的人類都知道,在科技道高度發達的今天,幾乎每個鷹系的殖民星球上都存在著各種程度的污染,如果還沒有新興的科技能有效地改變大氣成分,千萬年後,各個星球最終將不適何人類居住,那麼森林星就是大家唯一的生存樂土。   現在森林星竟然被叛黨佔據,其嚴重性是不言而喻的。   艦艙外星河燦爛,無窮無盡的虛空宇宙似乎永遠都充滿了攝人的魅力,數以億計的星辰或明或暗,似靜實動,像一個個艷彩閃爍的精靈,演示著造物主賜給它們的神秘生命。   「禿鷹號」橢圓形的議事大廳中,雲翼端坐一頭,手中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面色鎮定,似乎絲毫不在意這次出兵的艱難性。   「真是奇怪,以叛黨的實力,一向都是潛伏在我們的各個殖民星上,偷搞一些小型的破壞活動,這一次不知他們為何膽子突然大了起來,竟敢明刀明槍地出兵佔領我們的森林星。」   說話的人是頭髮有些花白的卡附卡中將,他大約九十歲左右,身形已不像年輕人那樣挺拔,只有眉毛下那一雙狐狸般的眼睛偶一閃動,才讓人感覺到他老謀深算的機智。   身材微胖,臉色紅潤的莫南中將聞言也皺起了眉頭,道:「最使人吃驚的是,森林星的大氣層外停泊著我們的一座空中防禦堡壘,那裡駐紮了一萬的機動部隊,應該能對任何入侵森林星的外敵給予阻擊,可現在我們的太空偵察衛星竟然發現它憑空消失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雲翼依然沒有作任何表態,目光轉向坐在對面的一個黑人軍官,道:「湯姆少將,你有什麼看法?」   湯姆少將身材魁梧強壯,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一雙黑色的眼睛透著堅毅的光芒,他抿了抿厚厚的嘴唇,道:「我個人認為,這次我們的清剿行動共有兩大難點。第一,森林星屬於特級自然保護星球,我們的大規模殺傷武器不能貿然使用,相比對於毫無此顧慮的叛黨來說,我們已處於劣勢。第二,我認為,叛黨可能最新發明了一種尖端科技的作戰武器,才敢如此一反常態地由地下游擊戰轉為公開與我們作戰的戰略。」   湯姆說完後,卡附卡和莫南中將都點頭贊同,後者長歎道:「湯姆說的一點都不錯,以我們這次出動的軍隊實力,就算所有的叛黨都聚集在森林星上,也有把握將他們全部殲滅,可關鍵是我們的炮火會對森林星造成不可彌補的污染損害,這是最頭痛的問題。」   卡附卡接道:「恐怕就是因為這一點,叛黨才選擇攻擊森林星的。」   雲翼環顧了三名手下一眼,緩緩地道:「半個小時前,樸主席已讓路易學松議長召開了緊急議院會議,議會以三百五十一票對四十九票已經通過決議,萬不得已時我們可以使用大規模破壞性武器,接受讓森林星永遠消失在宇宙的後果。」   眾人一聲驚歎,看來此次戰役聯合政府是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三章疑雲密佈     雲翼忽然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望著窗外深奧無邊的宇宙,淡淡地道:「叛黨敢於公然攻入森林星,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在他們的背後有一股極強的勢力支持著。」   「啊」,卡附卡三人都驚呼起來,莫南滿臉驚異,連呼道:「這怎麼可能啊?」   的確,自從十萬年前三界通道被封印,鷹繫上的人類赫然成了宇宙的主宰,不但將勢力漫及到鷹系的各個星球,還派出各種遠征考察隊漫遊宇宙,索取各個遙遠星系上的資源和生物。比如距離鷹系百萬光年的曼徹斯特星系上的精靈人,就被遠征軍劫掠回來,成為鷹系顯貴們的奴隸。   因此要說宇宙中除了人類外還有一股極強的生物勢力,可能性恐怕真的是微乎其微了。   卡附卡中將聞言也皺眉搖搖頭,似乎很難接受雲翼這樣的假設。   我心中一動,忍不住插嘴道:「茫茫宇宙,有邊無界,存在的生物恐怕遠非我們人類所能想像,說不定真有什麼強橫的生物,可與人類較量。這也很好地解釋了森林星外的太空堡壘為何會失蹤的原因。」   卡附卡等人聞言一愣,目光聚焦在肅立雲翼身後的我一眼,露出不滿之色。   在他們這些高級將領眼中,星際獵手只是負責保護顯貴們的保鏢罷了,能夠出席這次軍事會議,全然是因為我要貼身保護雲翼的緣故,此時此刻,哪裡輪得到我這個身份不高的軍事門外漢來發言。   雲翼的雙目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眼中卻露出讚賞之色,平靜地道:「天石,你再說下去。」   我受到了雲翼的鼓勵,精神一振,大著膽子續道:「我認為,任何一種微小的可能性都會導致此次戰鬥的成敗,如果真有一股可與人類匹敵的勢力在暗中支持著叛黨,那麼他們很可能已在森林星外布下了陷阱,等著我們上鉤,如果貿然進入森林星,可能會遭頭痛擊。」   莫南嘿嘿冷笑幾聲,滿臉不屑地看著我,如果不是雲翼要求我發言的話,恐怕早被他一頓呵斥了。   雲翼和祥的雙目突然閃過刀鋒般銳利的光芒,直直地盯視著我。   「嘟嘟」,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湯姆起身開門,輕喝道:「什麼事?」   一個傳訊官敬禮後道:「報告長官,目前我們已在離森林星外十五萬公里處,是否要保持原速前進,還請下令。」   雲翼沉聲道:「我們降半速前進,吩咐蛟龍一號的尤金少將,率領一百艘宇宙戰鬥艦,全速趕至森林星的一萬公里處,按兵不動,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   卡附卡喉頭「咕咚」一聲,欲言又止,莫南疑惑地道:「雲翼上將,您??????」   雲翼點點頭,道:「天石說的沒錯,我們不應忽略任何細小的可能性,我不能拿手下這十萬將士的生命來開玩笑,如今先派尤金作為先頭部隊查看虛勢,再作決定。」   湯姆少將長身而立,望了我一眼道:「這位小兄弟說的沒錯,應該存在著這種可能性,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雲翼淡淡地道:「讓我們一起看看星際地理圖吧。」   牆上的一面超大液晶顯示屏開始啟動,一個個發光的星系在屏幕上出現,一支狹小的黑色箭頭正在緩慢向前移動,標明了「禿鷹號」目前的位置。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幕裡一個紅色的光點上,它不斷向一個綠色的星球靠近,無疑正是全速航行的蛟龍一號。   這次出征的十艘蛟龍號,每艘都承載了五千名將士和十名一流的魔法師,配備了鷹星最先進的科技武器,任何一艘都具備與叛黨獨立作戰的力量。   雲翼沉聲道:「命令蛟龍一號降半速前進,二號和三號蛟龍太空航母立即全速前進,作為蛟龍一號的策應。」   屏幕上黑色箭頭所在位置周圍的九個紅色光點中,其中兩個紅點陡然加速,與蛟龍一號呈三角形向前移動。   四十分鐘後,蛟龍一號已飛至森林星附近,停靠不動。   指揮會議室牆上的另外二十面中型液晶顯示屏全部開啟,可視對話顯示系統也開始運作,十艘蛟龍號各自的指揮官的面孔出現在屏幕中。   「報告上將,我是蛟龍一號,目前一切並無異常,已停靠在預定位置,等候下一步的指令,報告完畢。」   尤金中將滿臉橫肉的臉出現在一面屏幕上。   雲翼道:「尤金中將,報告收到,速派出五十艘宇宙戰鬥艦,找尋森林星外太空堡壘的蹤跡。」   莫南嘲諷地朝我看了一眼,道:「上將,既然如今蛟龍一號沒有遭受到任何攻擊,可見這位名叫天石的星際獵手所說的可能性並不存在,我認為禿鷹號應該全速前進,配合蛟龍一號以雷霆萬鈞之勢攻陷森林星。」   湯姆猶豫道:「可是太空堡壘憑空失蹤一事又如何解釋呢?」   莫南道:「這很簡單。叛黨可能發明了一種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將我們的太空堡壘一舉擊毀。」   卡附卡搖搖頭,顯然不太同意莫南的解釋,道:「太空堡壘的體積比我們這艘禿鷹號還要大三倍,所有的建築材料都用一級的防護鋼板製造,並設有三層能量防護罩,就算出動我們鷹星最高王牌科技的戰艦——樸霄主席專座的宇宙量子反應艦,也不能躲過衛星的偵察,悄無聲息地將它擊毀,何況還是科技實力遠不如我們的叛黨。」   莫南陰聲道:「如果太空堡壘內的政府將官中有叛黨的內應呢?再說叛黨一直匿伏在沙巖星球的地底深處,莫測高深,誰知道他們現在掌握的武器技術到了何種程度?」   三人正爭執間,屏幕上的尤金中將忽然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驚呼道:「發現??????」   聲音嘎然而至,屏幕上募然出現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紋,不住晃動,尤金的臉已模糊難見。   我急忙向星際地理圖望去,蛟龍一號突然憑空在屏幕上消失了。   莫南臉色頓時蒼白,驚異地道:「這是怎麼回事,太可怕了。」   兩面顯示屏上出現了蛟龍二號指揮官娜娜和蛟龍三號指揮官塔里木的臉,兩人幾乎同時叫道:「報告上將,我們和蛟龍一號的聯繫突然中斷,請指示下一步命令。」   遭此突變,此刻的雲翼完全顯示了鎮定自若的名將之風,不動聲色地道:「報告收到,你們立刻停止前進,原地待命。」   湯姆遲疑地道:「上將,難道我們不火速趕上去增援蛟龍一號嗎?」   雲翼搖搖頭,道:「蛟龍一號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估計情況已經不妙,現在敵人的虛實還未搞清楚,如果我們貿然前進增援,恐怕會落入對方早已準備好的陷阱中,被動挨打。」   我暗歎一聲,蛟龍一號上的五千將士,他們的父母妻子此刻可能還不知道這次緊急出兵森林星的事情,一旦將士們不幸陣亡,多少的父母會痛不欲生,流乾淚水,多少的孩子會從此成為孤兒啊。   「戰爭就是這樣的殘酷。」卡附卡歎息道:「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蛟龍一號默默消失,而不能輕舉妄動。」   雲翼忽然轉過頭盯視著我,道:「天石,你有什麼看法?」   我一愣,頓時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迎著眾人的目光,我搜腸刮肚地想了想,道:「在鷹星三道學院學習時,聽說科學研究院有一位叫艾斯坦因的科學家,發表了一種新的理論。」   莫南不耐煩地道:「這和蛟龍一號的失蹤有什麼關係?」   我微微一笑,道:「艾斯坦因提出了一個空間折疊理論,即在引力足夠強大的情況下,空間可被彎曲折疊。如果敵人掌握了這種理論技術,便可將蛟龍一號身處的空間扭曲後送往另一個遙遠的虛空,在那裡埋伏重兵,以眾凌寡之勢將蛟龍一號殲滅。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四章神秘敵人     卡附卡聞言點頭道:「這個空間折疊理論,科學研究院早在一年前就已送交軍部的武器研究會,可是以目前我們的科學技術來說,還不能將它運用在實戰上,一方面它的研究成本太高,超過了軍部一年的預算經費,另一方面,製造出一個足以將空間彎曲的引力裝置談何容易。」   我望著雲翼鼓勵的目光,繼續侃侃而談:「其實這只是對方讓蛟龍一號消失的一種方法,也許對方真有可將蛟龍一號一炮擊毀的秘密武器,但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前方的叛黨必然張好了埋伏的大網。另外,莫南將軍假定叛黨擁有可怕的超殺傷性武器,與雲翼上將假定的叛黨背後有神秘勢力的支持,這兩種假定不但並不矛盾,還有可能兩者合一。這也足以證明為何叛黨會膽敢公然侵犯森林星。」   這次我的話讓桀驁不遜的莫南也陷入了沉思,雲翼微微一笑,道:「天石,年青人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你心中對此有什麼想法都全部說出來,給我們做個參考。」   此言一出,卡附卡三人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雲翼竟然會讓我這樣一個從未帶兵作戰過的毛頭小子來發表意見,實在大出他們的意料。   我的心忍不住緊張得「怦怦」亂跳,這對我來說也許真的是一次難得的表現機會。   我想了一想,緩緩地道:「各位有誰可以告訴我,跟隨蛟龍一號出戰的那幾十艘宇宙戰鬥艦如今位於何處呢?」   莫南皺眉道:「這還需要問嗎?按照你剛才所做的假設,它們都和蛟龍一號一起被送往另一個空間區域了。」   我搖搖頭,道:「五十艘宇宙戰鬥艦並非聚集一團,而是分散在蛟龍一號的周圍護航,它們所分佈的空間位置何等廣闊,豈是如此輕易就會被全部送往其他空間。」   卡附卡點點頭,道:「你說的有一點道理,任何再強大的引力裝置,對空間的扭曲也有個限度。」   我接道:「如果對方的引力裝置真的具有改變無限大的空間的力量,那麼早就將我們這艘主艦送入了他們的包圍埋伏圈。」   莫南不服氣地道:「萬一他們有這個力量呢?又萬一他們是用一種超級威力的武器將我們的艦船擊毀的呢?」   湯姆少將道:「這似乎不太可能,如果他們擁有如此威力無窮的特級武器,恐怕早就衝上來與我們一決勝負了。」   我不禁對莫南的愚蠢和頑固感到厭煩,忍著怒氣道:「如果真如莫南中將所講的那樣,那麼這一戰我們也不用打了,必敗無疑!」   湯姆疑慮地問道:「那麼依你看我們的宇宙戰鬥艦在哪裡呢?」   我一字一頓地道:「他們此刻一定仍位於森林星的附近,正被敵人重重圍困個個擊破!」   我看了看不動聲色,負手站在大屏幕前的雲翼山嶽般沉穩的背影,又道:「他們的通訊裝置一定也被叛黨干擾毀壞,所以無法與我們取得聯繫。」   雲翼霍然轉過身,雙目連閃,道:「讓蛟龍二號全速趕去,十分鐘後讓蛟龍三號前去匯合,我們隨後接應。其他所有的艦船殿後,與禿鷹號保留一萬公里的距離。」   湯姆等將領聞言一愣,似乎還不明白雲翼的意思,莫南驚呼道:「如果叛黨真在前面設好了埋伏,那蛟龍二號他們不是等於去送死嗎?」   我解釋道:「這是萬不得已的辦法,也是誘敵之計。讓蛟龍二號先去吸引住敵人的主要注意力,然後再由蛟龍三號擾亂敵人的視線,只要對方產生略微的猶豫,被我們把握住對方啟動他們攻擊前的那一瞬間,由禿鷹號以雷霆萬鈞之勢摧毀對方。」   雲翼又一次朝我投來驚讚的目光,恐怕他也料想不到我會在這短短的瞬間便領會了他的戰略意圖。   湯姆臉上露出了不忍之色,猶豫地道:「上將,如果這樣的話蛟龍二號和三號豈非成為了誘敵的犧牲品?」   雲翼上將長歎一聲,道:「如果還有其他的辦法,我也不忍讓他們冒如此大的危險,湯姆,作為一個職業軍人,你必須時刻記住,再正義的戰爭,也只能為大多數人謀求利益,這就注定了另一部分人將會被無情的犧牲。」   尖利的警報聲在禿鷹號艦身上的各個艙房呼嘯而過,指揮室前控制中心器上的各項紅綠顯示燈一排接一排地亮起,標明著禿鷹號的攻擊與防禦系統已進入了全面的備戰狀態。   腳下甲板略微震顫間,禿鷹號已全面加速,沿著蛟龍二號和三號太空母艦前進的方向銜尾追去。   禿鷹號屬於鷹繫上的一級戰艦,時速已高達超音速,裝備了最先進的各種高科技武器,外部呈流線型的梭狀結構,橢圓的艦身內共有近萬個大小不同,用途各異的艙房,可以容納五萬將士的起居飲食,艦上還配有一個小型的籃球場和電影院,可供將士們放鬆娛樂,而一些因思念親人而心中苦悶的士兵可以去艦艙中心的心理醫療室,在美女醫生們的開導勸慰下恢復精神和鬥志。   禿鷹號不斷加速很快接近了蛟龍三號,雲翼雙目盯視著屏幕,毅然下令道:「蛟龍二號,繼續向森林星靠近。」   屏幕上紅色的蛟龍二號終於駛入蛟龍一號消失的危險區域,雲翼沉聲道:「指揮官,從現在起,請不停地向我報告你所看到的一切。」   蛟龍二號指揮官娜娜的臉出現在屏幕上,道:「報告上將,現在周圍並未發現任何飛行物,我們目前距離森林星約一萬一千公里,正以每分鐘一百公里的速度向其靠近。」   雲翼沉聲道:』蛟龍三號,立刻全速接近蛟龍二號,同時報告你所見到的一切。」   「發現不明飛行物,好像是,不好,所有的運行裝置全部失靈,啟動緊急程序,上將!」   聲音至此被猛然切斷,屏幕上傳來嘈亂的雜音,一片搖晃的白光取代了屏幕上娜娜的俏臉,與此同時,蛟龍三號的指揮官塔里木驚叫道:「上將,蛟龍二號突然失蹤了,我看到我們的,啊!」   此時禿鷹號已急速行駛到蛟龍三號的左後方。   玻璃艙外,只見蛟龍三號的艦身在前面深瀚的虛空中不住搖晃,如同一隻在洶湧的怒濤中無力掙扎的小船,一隻圓形球狀的物體幽靈般地從森林星的背後跳出,渾身發射著灼人的紅光,如同一個魔異的超大火球。   蛟龍三號周圍的虛空立即佈滿了紅色的光線,就像是大火球伸出了無數條細長的紅色手臂,密密纏繞上了蛟龍三號。   在莫南等人的驚呼聲中,禿鷹號上所有的激光能量炮已齊聲怒吼,千萬道白光暴雨般地向火球急射,青黑色的蒼穹一時雪亮如白晝。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兩枚最新研製的量子亞光速導彈無聲無息地從艦腹下彈出,劃過一個優美的拋物線,射向大火球。   「轟隆」一聲雷鳴般的巨響,一道耀目的彩光煙花般地在空中爆炸開來,激射出漫天繽紛的光雨,一時指揮室的視窗外滿目俱是燦爛艷麗的光華,爆炸所帶來的驚人氣浪在虛空中漩渦般地向四周擴散,禿鷹號全身巨震,被氣浪高高拋起,剎那間天旋地轉,指揮室內各人東倒西歪,我左手牢牢地扶著雲翼,右手抓住了屏幕前的一根護欄鋼桿,極力保持著身體平衡。   雲翼此時完全顯露了他一代名將鎮定自若的指揮本領,在我的攙扶下他沉著堅定地繼續下達命令:「左航三十六度,立刻發射自動跟蹤破壞者導彈,全面檢查禿鷹號的儀器設備,繼續呼叫蛟龍三號。蛟龍四號至十號立即增速趕來,準備全面作戰。」   玻璃視窗外又重新出現了那只怪異的大火球,只是它如今被轟缺了一角,通體變成了黯淡的微紅色,幾千艘蝗蟲般密集的敵方戰艦從森林星的背後空中湧出,瘋狂地向我們吐射著千百道光舌,極力保護著遭受重創的大火球。   一記接一記的炮火從禿鷹號的近萬個發射器中噴出,猛烈地轟在大火球上,一團接一團的白光爆炸在虛空中。   此時,禿鷹號已經全然不顧敵方戰艦的襲擊,將所有的炮火都集中在大火球上,大火球的龐大體積開始不斷縮小,但禿鷹號上能量防禦罩的指數也在迅速地下滑。   「報告上將,禿鷹號上的能量防禦已從原來的一千點降至二百點,只剩下最後一層防護罩了。請問目前禿鷹號的位置是否需要改變以躲開對方密集的火力?」   屏幕上一個負責艦船安全系統的軍官急切地呼叫道。   莫南臉色刷白地望著雲翼叫道:「上將,再不避開對方瘋狂進攻的炮火,我們就全都完了!」   卡附卡也猶豫地道:「上將,不如我們分出一部分火力還擊敵方的戰艦吧?」   雲翼面寒似水,斬釘截鐵地道:「全部的火力繼續瞄準大火球進攻!」   莫南喉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癱軟地扶著桌子。   所有人焦急的目光在大火球和能量指數間不斷來回瀏掃,這是一場生命的豪賭,賭的是在禿鷹號能量防禦指數下降至零的這短短的幾分鐘內,是大火球先在我們的炮火下喪身,還是禿鷹號先被敵人的戰艦擊毀。   「轟隆隆」,禿鷹號上最後十枚威力強大的原子核彈魚貫而出,重射在大火球的身上。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十五章勇創森林     一陣龐大如山嶽的火光炸開後,濃黑色的蘑菇雲煙霧般的向上騰升,禿鷹號上的幾千個中小型的集成光速炮依然不依不饒地轟擊在大火球上。   大火球依然沒有被擊毀。   指揮室裡除了雲翼,所有的將領都面如死灰,額頭上冒起了冷汗。   雲翼朝我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害怕嗎?」   我想我此時的臉色也一定非常難看,但聞言依然挺起胸膛,昂然道:「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決不會畏縮逃跑。」   「好!」雲翼沉聲道,我此刻真是對雲翼漠視生死的氣度佩服得五體投地,禿鷹號的能量防禦指數已經降到五十了。   「上將!」,莫南恐懼的臉上露出了苦苦哀求之色。   雲翼目視前方,絲毫不為所動。   能量防禦指數降到了二十。   「蓬」地一聲巨震,大火球在眼前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飛射的碎塊,劃過一道道淡紅色的光芒。   蛟龍四號等七艘太空航空母艦和幾百艘宇宙戰鬥艦終於趕至,將禿鷹號眾星捧月般地護在中央。   千萬道火光從他們的炮口中激烈噴射,對蜂擁而上的敵方戰鬥艦開始了強有力的還擊。   指揮室裡的眾人長長舒了一口氣。   雲翼的目光停留在指數已降至五的能量防禦指標上,語氣平靜地道:「向左後航四十度,現在是午餐時間。」   鋪著白色桌布的玻璃餐桌上,雲翼用鋼叉將一小塊嫩牛排沾滿醬汁,送入嘴中,回頭對肅立在他身後的我和傑克道:「你們也坐下來用餐吧。」   湯姆少將匆匆而入,拿起桌上的一杯紅酒一飲而盡,興奮地道:「報告上將,敵方戰艦已經全面潰逃,蛟龍二號已經安然無恙,只是他們   艦上的所有動力裝置已經癱瘓,現正在緊急修復中。」   雲翼點點頭,問道:「其他幾艘蛟龍號太空航母的情況如何?」   湯姆道:「除了蛟龍四號的能量防禦系統受到較大的破壞外,其餘的戰艦都運行良好,各個裝備系統只是遭受了些小問題,不過此戰我們損失了二百七十一艘宇宙戰鬥艦。」   湯姆續道:「我們還發現了先前為蛟龍一號護航的十幾艘宇宙戰鬥艦,他們被敵艦圍困在森林星背後約四千公里的虛空處,如今已經安全脫困,據他們匯報說,當時也是這樣一個大火球突然從森林星背後跳出,發射出無數道紅光將蛟龍一號纏繞,幾秒鐘後蛟龍一號就失蹤了。」   雲翼用雪白的餐巾擦擦嘴角,雙目露出悲哀之色,道:「如今我們可以斷定這個大火球就是對方的秘密武器,它應是一種超強的引力裝置,將蛟龍一號送往了另一個空間。」   湯姆歎息一聲,我們都知道,蛟龍一號是徹底的完了。   正坐在餐桌另一頭,驚魂未定的莫南嚥下一塊雞肉,問道:「敵方的戰艦真的已經全面潰逃了嗎?」   湯姆點頭道:「是的,雙方才交火十分鐘左右,他們就匆匆離開戰場,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莫南一愣道:「他們沒有逃回森林星嗎?」   雲翼長身而起,冷然道:「現在已經很清楚了,叛黨背後肯定有一股勢力在支持著他們,能扭曲空間的大火球恐怕就是他們的秘密武器,森林星外太空堡壘的失蹤一定也是他們幹的。據我推斷,他們很可能與叛黨達成協議,由叛黨進攻森林星,而他們駐守在森林星的外太空,負責殲滅我們伸援的軍隊。」   湯姆少將皺起眉頭,道:「他們究竟是誰呢?」   雲翼轉首望著在餐桌上狼吞虎嚥的我一眼,微笑道:「天石,你說呢?」   我聞言連忙站起,嘴裡塞滿了美味的食物,含糊不清地道:「報告上將,我認為他們是生存在遙遠星系中的另一種生命。」   餐廳的眾將領聞言都沉默著,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他們現在已經開始接受這樣的推論了。   雲翼雙目閃動道:「命令蛟龍九號和十號火速奔赴森林星,其他艦隊在森林星的外太空負責防禦和援助。禿鷹號立即啟程,為蛟龍九號和十號護航。」   綠色的森林星在視窗中變得越來越清晰,禿鷹號迅速穿過大氣層,停泊在森林星五千米的高空處,蛟龍十號和蛟龍九號已經降落在森林星的一片原始叢林外沿,不間斷地將他們所看到的信息傳入禿鷹號。   「報告上將,我們已安全著陸,正等待新的指令。」   蛟龍九號和十號的指揮官木村拓哉和溫九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雲翼沉聲道:「你們各派出兩千人的輕機槍部隊和五百人的擒拿格鬥部隊,在原始森林中開始搜索,記住,非到萬不得已,不能開火。」   莫南躑躅地道:「支持叛黨的勢力會否捲土重來呢?」   湯姆若有所思地道:「這是個未知數,他們神秘地出現,匆匆交戰後又迅速失蹤,不知是什麼意圖?」   雲翼淡淡地道:「此戰要速戰速決。我剛剛接到樸主席的最新命令,根據可靠情報,叛黨主要的兵力如今都已雲集在森林星上,鷹眼聯合政府要我們不惜任何代價剿滅叛黨,包括動用目前尚在試驗階段的微粒子炮彈。」   湯姆驚呼道:「那豈不是要將整個森林星轟成炮灰嗎?」   雲翼苦笑一聲道:「議會擔心叛黨會變本加厲地繼續入侵鷹系的其他殖民星,那裡很多星球上都有貴族的封地,牽涉了各個方面的利益。樸主席說,一艘裝著三枚微粒子炮彈的太空運輸艦已經在軍部總署基地待命了。」   一個小時後,蛟龍九號和十號太空航母報告了最新的戰況,他們已經在原始叢林中發現了被叛黨圍困的原森林星駐紮軍,目前正與叛黨處於僵持的拉鋸戰中。   雲翼沉默了一會,揮手道:「我們立刻降落,派兵支援他們。」   森林星的地理分佈圖在屏幕上打開,森林星一共有三塊面積達到一百萬公畝的原始叢林和幾百塊小型雜木叢林,發現叛黨蹤跡的就是被稱為亞麻遜的三大原始森林之一,位於另外兩塊巨型森林卡塔和神農架之間。   禿鷹號上三萬名士兵已經全副武裝,由機身向下伸出的幾百個自動起落架上紛紛登陸森林星。   雲翼環顧了眾人一眼道:「卡附卡中將留守禿鷹號,負責與眾艦隊聯絡,其他人都跟我去。」   甫一下戰艦,一股清新之極的空氣就迎面而來,碧藍的天空潔淨清爽得如此不真實,就像是一塊世上最完美的剔透藍水晶,雪片似的白雲飄浮其中,讓人產生一種伸手可握的錯覺。   我忍不住心神迷醉在這畫一般的奇景中,真是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天空。   我和傑克緊緊護著雲翼,帶領了一萬士兵,沿翡翠河從正面進入亞麻遜叢林,莫南和湯姆各領五千士兵,從神農架森林和卡塔森林分左右兩路包抄過去。其餘的士兵則守護在禿鷹號的周圍,以做隨時增援。   寬闊茂密的原始叢林在面前緩緩打開,一路上,滿眼都是深深淺淺的綠色,宛如置身於一個綠色的海洋,肥碩的草木發散著撲鼻的清香,高高的巨樹上不時有各種動物被我們的腳步聲驚起,發出淅淅簇猝的跳竄聲。   前方隱約地傳來槍聲,一個上校軍官已受命帶領兩千個士兵作為先鋒部隊疾撲了上去。   雲翼拔出腰間的鐳射手槍,雙目爆射出與平時完全不同的凜冽寒光。   大戰一觸即發。   傳訊官密切地注視著手中的衛星對講視頻器,將各處的戰況事無鉅細地稟報給雲翼。   「根據蛟龍九號指揮官木村拓哉的報告,叛黨人數估計在一萬左右,正向他們發動著瘋狂的反擊。他們已經支撐不住,要求使用激光炮等重型攻擊武器。」   傳訊官焦急地報告道。   「讓他們由進攻轉為戰略防守。」雲翼猶豫一下道:「目前只允許使用小型的火藥槍炮,援軍將在十分鐘後趕到。」   炮火聲越來越近了,壯麗清澈的翡翠河出現在視線中,河的另一端,密密麻麻的叛軍手執重武器,正向蛟龍九號和十號的官兵發起一波接一波的衝擊。   我們的軍隊苦苦支撐在河的這一邊,不少士兵在敵人肆無忌憚的炮擊中哀嚎著倒下,鮮紅色的血水流入碧綠的翡翠河中,被流水沖淡帶向遠方。   一支近千人的叛軍正冒死突破密集的火力網,乘坐了幾百艘小型氣墊船渡河而來。   雲翼一聲令下,趕到的萬名士兵紛紛在周圍散佈開來,手中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對方。   無數道火舌吞吐而出,周圍震耳欲聾,殺聲響徹雲霄,翡翠河中不斷濺起一個個高大的水浪,濃黑的煙霧升騰瀰漫在上空。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六章初試啼音     「報告上將,莫南中將和湯姆中將遭遇叛黨的阻擊,目前正在逐寸向此處推進。」   雲翼聽完傳訊官的報告後皺起了眉頭,原本的計劃是以我們作正面進攻,吸引住叛黨的主要火力,由湯姆和莫南左右夾擊對方,爭取一小時內殲滅全部的叛黨。如今湯姆和莫南趕不及增援,我們將被迫陷入僵持的拉鋸戰中,這對於可能隱藏在暗中,密切監視我們的那股支持叛黨的神秘勢力來說,是十分有利的。   一名准將軍官焦急地問道:「上將,我們是否能召集卡附卡中將趕來戰場呢?」   「不行!」雲翼斬釘截鐵地道:「他們要密切處理各種可能發生的突變,為深入叢林的我們留好安全的退路。不要忘了,我們還有一個神秘的敵人,在暗中虎視眈眈。」   我指著森林星的地圖,忍不住開口道:「上將,不如派遣一支一千人的精銳部隊,由翡翠河左面的灌木林插入敵人的右肋,配合這裡大軍的正面進攻,應該可以打破僵局。」   雲翼低頭盯視著地圖,沉思了一陣道:「灌木林是荊棘叢生的地帶,道路險惡,還長滿了各種可怕的毒蟲,應該不會有叛黨的埋伏。」   雲翼抬起頭,雙目久久地凝視著我道:「天石,就由你帶領人去吧。」   我大吃一驚,道:「上將,我可不是軍部的將官啊,怎麼有資格帶兵打仗呢?」   雲翼微微一笑道:「現在我們需要的是一支快速突破敵人的奇兵,但因為不能輕易使用污染極大的重型武器,所以軍部的將領們都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然而你傑出的古武道功夫卻正好可以充分發揮。通過今天的觀察,我發現你很有潛在的軍事天賦,頭腦靈活,思路敏捷,是領軍作戰的合適人選。」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道:「上將,我真的行嗎?我還要負責時刻保護著您啊。」   雲翼笑著拍拍我的肩膀,溫言道:「相信我,天石,也相信你自己。如果戰局繼續這樣僵持下去,我們就會越來越危險。至於我,有傑克陪我就行了,你放心吧。」   身旁的傑克雙目射出鼓勵的眼神,朗聲道:「天石,這是一般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啊,你就放大膽子去吧,我會時刻守衛在將軍身旁的。」   五分鐘後,我帶領一名叫錢峰的上校和一千名最精銳的士兵,向後繞過翡翠河的下游,出現在一片幽深的灌木林中。   我身先士卒地走在最前面,腳下踩著鬆軟濕膩的沼澤地,揮刀劈開攔阻去路的密密荊棘叢。   我們只有半小時的時間到達預定地點,按照剛才商定的計劃,一到六點整,雲翼的大軍將會發動全面猛攻。   灌木叢中陰森昏暗,高高低低的荊棘一不留神就會刺在身上,帶來一陣火燎般的疼痛,一路上根本就沒有平坦可供人順利通行的道路,在沼澤地厚厚的落葉上,不時有五彩斑斕的巨蟒和毒蛇盤踞著,擇人而噬。為了不引起叛黨的注意,我們只能用軍用匕首和古武道的功夫和它們進行最原始的肉搏,一切都在悄然無聲中進行,鮮血飛濺,慘烈掙扎,大自然孕育的生命在這裡進行著你死我活的搏殺,短短幾分鐘,已經有幾十個士兵喪身在巨蟒的口中了。   上校錢峰忽然驚呼一聲,伸出手在頸後捉起一隻巴掌大小的水蛭,水蛭因為飽吸了人血變得肥厚殷紅,通亮的身體不停蠕動著,後排的幾個士兵撲通跌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身上所有裸露的部位都爬滿了吸血的水蛭。   越往前走,長滿尖刺的荊棘和各類毒蟲就越多,士兵們一個接一個的負傷倒下。一陣陣植被腐爛的臭味從前方傳來,一條三米深,五米寬的漆黑污泥溝攔住了前進的去路。   錢峰皺眉道:「恐怕不能向前走了。」   我望著已經有些疲憊不堪的士兵,看了看腕上的電子秒錶,離預定的匯合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了,我沉聲道:「現在回頭已經不可能了,你挑選出六百個最強壯的士兵,其餘負傷者沿原地返回。」   三分鐘後,十個體型最長的士兵搭成人橋,雙手緊握住隊友,將下半身伸及水溝中,我深吸一口氣,體內縱橫劍氣流轉一周後,奮力將二十個士兵陸續擲向水溝的對面,由他們再搭成人橋與這邊的士兵相接,三分鐘後,幾百名士兵就這樣踏著人橋迅速通過。   「撲通撲通」,搭成人橋的幾個士兵終於因為力竭支撐不住,摔入深深的水溝,我硬下心腸不去看他們臨死前痛苦掙扎的慘狀,雲翼說的對,戰爭就意味著少數人將被無情犧牲掉。   我忍住心頭的傷感,帶領六百名精銳部隊急速前行,三分鐘後,在一片叢林的背後發現了幾個放哨的叛軍。   叢林背後槍炮廝殺聲震天鳴動,雲翼已經開始了全面的強攻。   我挑選了十名精通古武道的士兵,悄然接近執槍肅立的叛黨。   昏暗的暮色下,他們穿著草綠色的迷彩服,塗滿了墨綠色油彩的臉上顯出疲憊之態。   我向另十名士兵打了個行動的手勢,惡豹般地猛然撲去,右掌橫切在一名叛軍的頸後動脈上,左腿敲向另一名叛黨的下陰,兩人麻袋般綿軟地無聲倒下。   一名叛軍發現了我們,剛要鳴槍示警,我左手的匕首閃電般地投射而出,插在他的咽喉上,幾秒鐘內,十多個放哨的叛黨被我們悄無聲息地幹掉。   我和幾名士兵迅速換下叛黨的軍服,臉上塗滿油彩,拿起他們的武器大搖大擺地向叛軍的營地走去,身後幾百個士兵在錢峰的帶領下匍匐在地,蛇狀般地向前爬動,輕型機槍已全部推彈上膛。   叛黨的營地上支起近萬個野外宿營帳篷,堆砌著幾千架重型的鋼炮和火箭彈發射器,每隻帳篷前都架起亂木搭成的防禦工事,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正整裝奔赴翡翠河的前線,整個營地的氣氛顯得忙而不亂。   叛軍沒有對我們起絲毫的懷疑,我暗打了個手勢,讓幾名跟隨我的士兵分散開來混入叛軍中,然後逕自向前方一座帳篷走去。   掀開帳篷,兩個軍官模樣的人正坐在一張桌前用餐,一人詫異地抬起頭,問道:「你是哪一個縱隊的?有什麼事嗎?」   我壓低聲音,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   另一個軍官不耐煩地罵道:「兔崽子,大聲一點!沒吃過飯啊?」   我迅速上前幾步,接近那個大聲叱喝的軍官,詭秘地一笑道:「去死吧。」   我雙手閃電般地扭住他的脖頸,:「喀嚓「一聲,他的脖子已被我扭斷,我腳步一錯,身體向後翻躍,縱橫劍氣由左臂激射而出,凌空擊向那名猶自發楞的軍官。   那名軍官百忙中一拳暴閃出一個紅色的魔法火焰球,「篷」的一聲,劍氣與火球相撞,對方踉蹌後退。   我豹子般地疾撲過去,源源不斷的縱橫劍氣急射攻出,在對方周圍交織成一片密集的劍網,悶哼聲中,對方的身體向外跌倒了出去,我急閃到他背後,左手扳住他的咽喉,右手緊捏住他的嘴角,低聲道:「要死還是要活?」   軍官喉嚨囈呀作聲,我略微鬆開他的喉嚨,冷笑道:「你們的最高指揮官現在在哪裡?」   「在,在營地最後一張黑色的大帳篷裡,上面刻著龍的標記。」軍官喘息著道。   我雙手發力,瞬間扭斷了他的咽喉,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狠毒。師尊劍洪曾經告訴我,要成為一名無敵的古武道者,就一定要無情。   我迅速溜出帳篷,向一名混入叛黨的手下士兵做了個行動的手勢,幾秒鐘後,錢峰等人的機槍開始怒吼起來,一群群毫無防備的叛軍濺血倒下,慘烈的痛呼聲此起彼伏,營地烽煙四起,亂作一團。   身畔全是慌亂奔跑的叛軍,我乘亂潛近營地最後面的那張帳篷,一個身材瘦長,面色青白的將領在幾個侍衛的簇擁下走出,沉聲道:「不要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喘著氣故作慌張地跑過去,驚聲道:「報告指揮官,大事不好,敵人已經殺過來了!」   一名虎背熊腰的侍衛呵斥道:「蠢材!在米西指揮官面前為何不行禮?」   米西狹長的雙眼精光一閃,森然道:「慢慢說,對方怎麼會那麼快就殺過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七章凱旋而歸     我忽然向前方驚恐地看了一眼,失聲呼叫,米西和侍衛們不約而同地回頭查看,我身形已猛撲上去,體內奔騰的劍氣千軍萬馬般從雙拳擊出,洶湧擊向米西。   米西不愧是對方的最高指揮官,回頭發覺並無異狀時身體已向左側橫移,「噗哧噗哧」,米西的右肩標射出幾道血水,幾名侍衛怒吼一聲,已向我奮勇撲來。   成敗在此一舉,我全然不顧眾侍衛的圍攻,全身的縱橫劍氣提升至最高峰,鬼魅般地移動步伐,頻頻向業已受傷的米西擊去。   「彭彭彭彭」的拳腳相接,米西鮮血狂噴,厲聲慘呼,「砰」的一聲槍響,我左肋一陣刺痛,三四隻拳頭幾乎同時猛砸在我的背部,眼前金星亂冒,一片昏暗。   我長吸一口氣,身體前傾,忍住撕肉裂骨的疼痛,不顧一切地將體內縱橫劍氣一股腦兒地激射出,繼續猛擊米西。   左側一柄匕首尖銳的鋒芒直刺我的腰間,鮮血立刻泉水般地噴湧,我慘哼一聲,勉力將腰扭閃,左手依然牢牢地抓住米西的肩膀,右拳不停頓地痛毆在米西的太陽穴上。   一顆子彈穿過我左肩胛骨的同時,米西終於在我瘋狂的猛擊下五官溢血,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突然倒下,全身蜷成一團,球般地向外急速翻滾出去,鮮血自口中狂噴而出。   我已耗盡了全力,剩下的就要看錢峰和雲翼的了。   一陣重機槍的迅猛掃射,在我周圍的草地上激濺出騰騰煙塵,追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兀自不停滾動,順著一處斜坡急翻而下,奮力躍上一棵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一陣力竭的心跳聲中,我百骸欲裂,再也無法動彈一分。   我將修復傷痛的水系魔法和縱橫劍氣一起在體內循環流動,希望能夠迅速恢復一兩分的體力。奇跡出現了,在水系魔法溫涼的包裹下,縱橫劍氣熱中帶溫,陽中蘊陰,由體內一絲微弱的氣流漸漸擴大茁壯,猶如一滴水落入了涓涓溪流,溪流又很快匯入遼闊的江河,江河又奔騰地湧向寬廣無邊的大海。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體內的氣流開始急速湧動,海納百川般聚集在丹田處,「蓬」地一聲向四周擴散,一道道劍氣流過一處又一處的穴道,治癒著遭受重創的經脈。   遠處震耳欲聾的廝殺忽然停止,天地間漆黑一片,沉寂無聲,我睜開眼,渾身大小的傷口雖然已停止流血,但身體依然十分虛弱,一個本領一般的士兵恐怕就能將我殺死。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我緊張地坐起,聚集起僅存的可憐氣力,準備生死一博。   「天石,天石。」   錢峰嘶啞的呼喚聲瞬間變得如此動聽悅耳,我長舒了一口氣,渾身鬆軟地躺倒在樹冠上,透過寬大肥厚的樹葉,天空正東方的一顆明亮的星星不停地眨著眼,閃爍著奪目的光輝。我知道,有一天我會像它一樣,發射出輝煌的光芒。   戰鬥已經全面結束,禿鷹號迅速升空,在九艘蛟龍號太空航空母艦的護航下駛返鷹星。   茫茫虛空依然寧靜深遠,群星閃耀,人類的慘烈戰爭,似乎根本不曾干擾它們平靜的心。   也許這就是一種永恆存在的方式吧。   我躺在高級將領專用的醫療室的病床上,將目光從艦窗外蒼茫的宇宙中收回,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雲翼緩步走進,微笑著道:「天石,身體好些了嗎?」   我忙坐起身道:「上將,您來了。」   雲翼親切地上前止住我,溫言道:「你別急著起來,安心修養,你這次立了如此大的軍功,我已向軍部提出建議,會將你破格提升為少將。」   我聞言狂喜道:「上將,我們真的已經成功擊敗了叛黨嗎?」   雲翼點頭道:「你從叛軍右肋插上的那支奇兵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們的正面攻擊部隊乘敵人混亂之際,一鼓作氣地向前不斷推進,湯姆和莫南的部隊正好在此時趕到,左右包抄夾擊下叛黨潰不成軍,全線敗退。如今入侵森林星的叛軍已被全部殲滅,倖存的俘虜都被押上蛟龍戰艦,等候鷹眼最高法院的審判。森林星如今已重新歸入聯合政府的領導之下。」   說到這裡,雲翼呵呵笑道:「這還多虧你刺殺了叛黨的指揮官米西,讓對方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恐慌之中,否則恐怕我們還不能這樣輕易打勝這場艱苦的戰爭呢。」   我此時喜悅之情難以言表,忽然心中又想起一事,問道:「上將,叛黨背後那股勢力沒有再出現在戰場上嗎?」   雲翼搖搖頭,深思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就像幽靈般地在太空中出現,又幽靈般地消失,不留絲毫蛛絲馬跡,實在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   我歎氣道:「如果這些新出現的強橫生物真的全面入侵鷹系的話,那才真是我們最大最可怕的威脅。」   雲翼平靜地道:「等我們回到鷹星審判過這些叛軍俘虜後,應該會知道一點答案了。」   第二天清晨,禿鷹號已降落在軍部總署的飛行基地上,此時我已能自己行走,傷口都已結疤,身體痊癒得也差不多了,雲翼驚異地朝我看看,搖頭作了一個豐富的表情,幽默地道:「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受了那麼重的傷能恢復得如此之快,看來以後有什麼要用生命冒險的任務找你最合適了。」   一旁的傑克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遠處一輛黃色的越野吉普車迅速駛近,一名上校軍官下車在雲翼前恭敬地行完軍禮後,雙手遞交上一份特急文件,雲翼接過文件目光略一瀏覽道:「半個小時後,樸主席和議會議長路易學松要召集軍部高級將領開會,我們現在立刻趕去鷹眼聯合政府。」   位於鷹眼政府大樓第十八層的聯合政府會議廳外,我、傑克還有幾十個星際獵手肅然而立,會議室裡,鷹星上最有權勢的二十多個人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星際獵手中只有海木翩作為聯合政府主席樸霄的秘書副長有資格進入會議廳,而我們只能像電線桿般地在外佇立。   不過今天我好歹也算見著了市面,那些平素在名車深宅中難得一見的政府顯貴,除了抱病在家的雲塵外,如今都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比如被公眾認為是傳奇人物的議長路易學松,平日裡只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過他的形象,今日目睹真人,才發現路易學松原來是個臉色紅潤,相貌平凡的大胖子,臉上一直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   他的母親本來是個平民,因為長得美貌被以壟斷石油等能源開發的貴族資本家——路易世家的公爵路易十六看中,納入私寵,父親路易十六死後,路易學松因為母親的身份低微遭到路易世家的排擠陷害,然而在他三十歲時,隨著路易世家的繼任家長路易南德離奇死亡後,路易學松憑著過人的才智竟然在一年內就執掌了路易世家,並從政府議會的一名普通議員晉陞到議長的顯赫高位。   如今路易世家與雲家、郝連世家、花道世家,並列為鷹星上的四大豪門貴族。而路易學松的傳奇故事也在平民中廣泛流傳,成為一些身份低微但一心出人頭地的雄心少年們的偶像。   我歎息一聲,何時我才能像路易學松那樣一展抱負呢?   傑克眨眨眼道:「天石,發什麼愣啊?想女朋友了?」   我的眼前立刻浮現出蘊麗莎嬌艷的面容,唉,因為出兵遠征森林星時太倉促,所以根本沒有時間與她聯絡,幾天沒有看見我,她一定急壞了吧。   念及此處,我再也難以壓抑對蘊麗莎的強烈相思,忙借口方便一下,匆匆乘坐電梯來到十樓的應試處。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八章不平待遇     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蘊麗莎玉顏憔悴,手托著芳腮兀自發呆,渾然不覺有人進入。   我微笑著走近她的身側,柔聲道:「蘊麗莎,我來了。」   蘊麗莎抬起頭,驚叫一聲,雙目暴閃出驚喜的火花,不顧一切地撲上來,豐滿熱辣的嬌軀緊緊地貼住我,泣然道:「這幾天你去哪裡了?我找得你好苦啊!」   一陣令人窒息的狂吻之後,我將出兵遠征森林星的事低聲告訴了蘊麗莎,後者長長的眼睫毛緊張地撲閃著,良久才撫胸道:「還好你沒出事,難怪那天我去軍部打聽你的去向,他們都推說不知道。」   我一愣道:「為何政府不將軍隊遠征森林星一事向公眾宣佈呢?」   蘊麗莎道:「這你還不明白?這種事情純屬高級軍事機密,不能讓叛黨事先得知有了防備,再說萬一這次戰爭你們打敗了呢?政府和軍部豈不是要遭到民眾的輿論抨擊?何況明年就是新的鷹系聯合政府主席大選,樸霄要想連任的話,在這段期間可不能出一點差錯啊。」   我冷笑道:「恐怕最後兩點才是真正的原因,這些政界顯要只會為自己的利益考慮,政治真是世上最黑暗的東西。」   嘴唇又一此被蘊麗莎的香唇封住,蘊麗莎動情地在我的身體上廝摩著。我強忍著滿腔的慾火,低聲道:「我還要去樓上的議事廳守衛呢,晚上再見吧。」   我貪婪地在蘊麗莎高聳的胸脯上摸捏了幾把,依依不捨地暫別了猶自嬌喘連連的冰山美人,回到樓上的議事廳外。   傑克扮了個鬼臉道:「這恐怕是鷹繫上廁所的最高時間記錄了。」   我笑捶了他一拳,議事廳的大門突然打開,樸霄面色冷峻,昂首而出,身後海木翩雙目傲然地在我臉上一閃而過,厲射出刀鋒般的寒光,不知為何,在心靈深處我隱約地感到,他將會是我一生中的勁敵。   議長路易學松、聯合政府副主席莫橋等人陸續走出,雲霄和赤候峰並肩而行,交談甚歡,赤候峰長笑道:「雲兄這次出征森林星大獲全勝,還絲毫未破壞當地的自然環境,真是難能可貴啊。」   雲翼謙虛了幾句,平靜地道:「如果換成了赤候兄,恐怕戰果要勝過雲某多多了。」   赤候峰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不知雲塵部長近況如何,軍部的很多大事要等他來作決定啊。」   雲翼道:「軍部裡有赤候兄獨當一面,還不是一樣嘛。」   兩人對望一眼,各自露出意味深長的莫測笑容。   傑克望著赤候峰雄壯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忍不住低喝道:「假惺惺地做好人。」   雲翼擺擺手,滿腹心事地低歎了一口氣。   剛回到軍部總署基地的雲翼辦公室,又有一個緊急的軍事會議,站在會議室門外,我摸了摸有些站得發麻的腿,暗忖到,星際獵手的工作實在是枯燥無味,根本就不太適合我的個性。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薪水豐厚、能夠接近達官政要的跳板罷了。   晚上六點,雲翼一臉疲倦地走出會議室,苦笑著望了我一眼,道:「天石,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關於破格任命你為軍部少將的申請已被否決。」   我猶如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傑克皺眉道:「上將,軍部不是最重剿滅叛黨的軍功嗎?天石這次出征森林星立了這麼大的功勞,為何不能破格陞遷呢?」   雲翼輕歎道:「因為天石現在的工作並不直接隸屬於軍部,很多將領認為他沒有任何作戰經驗,這次只是僥倖得勝,有的還指責他逾越職權,再加上我大哥不在,主持會議的又是赤候峰上將,所以最後做出的一致決定是,」   雲翼有些歉疚地望了我一眼,續道:「天石可以正式加入軍部,但職位只能是普通的中校。」   傑克不滿地咕噥道:「這豈不是太不公平了嗎?二十年前遠征沙巖星球時,莫南只不過湊巧殺死了對方的一名中級軍官,就從少校一下子提升為中將。為什麼天石不行呢?」   我有些麻木地呆立著,心中泛起苦澀的滋味,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雲翼欲言又止,凝視了我一陣,歎息著道:「天石,你自己做個決定吧,是繼續做我的星際獵手,還是去軍部做個中校,爭取一個新的發展空間。不過有句話我要告訴你,真正的人才,是不會被淹沒的。」   燈紅酒綠的城市夜色中,我無精打采地和蘊麗莎漫步街頭,從被何務收留進入三道學院學習以來,到成為雲翼的星際獵手,在森林星上拚死拚活,其間經歷了多少常人難以想像的困苦,本以為事事都能按照自己努力的方向發展,誰料到居然會是這樣。   我不覺有些理解起叛黨的做法了,那些人絕大多數是無權無勢的平民,在鷹星上遭受到各種不平等的待遇,甚至是殘酷的迫害,所以才會反出鷹星,組成一股反政府的武裝力量。   蘊麗莎嬌軀靠過來,低聲道:「天石,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一起去酒吧喝一杯吧。」   酒吧裡燈光昏暗,散坐了十多個人,一支藍調的懷舊老歌悠悠地迴盪在空氣中,我一口喝乾杯中的啤酒,長歎了一聲。   蘊麗莎伸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龐,柔聲道:「天石,你現在貴為雲翼的星際獵手,還有我,蘊麗莎對你全部的愛啊,你還不滿足嗎?」   我苦笑著摟著蘊麗莎纖細的腰肢,她不是我,沒有經歷過那種流浪街頭,任人踐踏蹂躪的生活。而越是在這種受人欺辱的環境中長大,我就越想脫離這種生活,越想手握權勢,成為誰都不敢欺負的強者。   也許人就是這樣,慾望無窮無盡,在達到一個預定目標後就會生起不滿足的心理,目光會繼續瞄準向下一個目標。   人是否都是如此的難以滿足?   雲翼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真正的人才,是不會被淹沒的。」我毅然作了個決定,一字一頓地道:「蘊麗莎,我已決定做個軍隊中普通的中校,不再做雲翼的星際獵手了。」   蘊麗莎驚訝地低呼一聲,我淡淡地道:「蘊麗莎,每次你去政府大樓上班,都會看到那些被我們俘虜來的精靈人吧。」   蘊麗莎點點頭,歎道:「每當我看到他們呆滯的目光,心中都覺得有些不舒服呢。」   我冷笑道:「這就是弱者的命運,雖然我們同情這個世上所有的弱者,但卻無能去改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自己成為一個強者,一個能夠主宰別人,不被凌辱的強者!你明白嗎?」   蘊麗莎深情地凝視著我的臉龐,嬌聲道:「無論你要做什麼,蘊麗莎對你的心,都不會改變。」   我感動地摟住蘊麗莎,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上,她是我如今唯一的溫暖。   視線處忽然望見一個低頭喝酒的熟悉影子,他獨自坐在酒吧的牆角,穿著黑色筆挺的西裝,雪白的襯衫衣領上繫著黑色的真絲領結,透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他偶一抬頭,藍色的漂亮眼睛中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   我一愕,低聲對蘊麗莎道:「那個坐在牆角的人不是花道田嘛?他怎麼也會來這裡啊?」   蘊麗莎順著我的目光瞧去,也不由詫異地道:「真的是花道田,看他一個勁地喝悶酒,難道連他也有什麼鬱悶傷懷的事嗎?」   酒吧的門被推開,一個文靜的平民打扮的少女目光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周圍,逕直向花道田走去,後者的雙目立刻閃動著動人的異彩,拉著少女的手坐下,急切地訴說著什麼。   我疑惑地道:「花道田怎麼會和一個平民女子這麼親近?傳聞說他不是雲嫣的男友嗎?」   蘊麗莎搖搖頭,低聲道:「照這個樣子看來,其中恐怕另有隱情呢。」   只見花道田的目光癡癡地盯著面前的少女,而少女回望花道田的目光中也飽含著濃重的柔情,簡直就像是一對處在熱戀中的情侶。   一個喝醉的大漢搖搖晃晃地走過花道田的桌子,突然踉蹌地倒在少女的身上,酒吧昏暗的燈光猛然熄滅,門被「轟隆」一聲撞破,十多個黑影鬼魅般地直衝進來,一時桌椅倒塌聲,眾人的尖叫聲亂成一片。   我迅速地摟起蘊麗莎縱身躍起,低伏在吧檯的後面,直覺告訴我,一定有什麼驚人的變化即將發生。   燈光再一次亮起,從吧檯後的可以看見一個臉色陰沉的黑衣人,雙手握著兩隻激光槍,十多個大漢將花道田團團圍住,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花道田的胸口。   剛才撞向少女的那名大漢手握雪亮的匕首,尖銳的鋒口正對著少女雪白的脖頸,絲絲鮮血從匕首上流出。   黑衣人沉聲喝道:「都別動!這件事和其他人無關,你們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老子們辦完事就走!如果敢有異動,或者報警,哼。」   黑衣人冷笑一聲,左手微抬,一道白色的光速從手中的激光槍口中射出,「光當」一聲,吧檯上放著的一瓶酒被擊碎四濺。   酒吧裡的眾人聞言都戰戰兢兢地雙手抱頭,蹲伏在地,黑衣人滿意地巡視了一眼,陰冷的目光投向端坐不動的花道田,皮笑肉不笑地道:「花道公子,你好。」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十九章槍神花道     花道田的臉上異樣的平靜,顯示出他與年紀截然不符的心理素質,可躲在吧檯後的我卻在他波瀾不驚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焦急。   黑衣人臉上露出欽佩之色,道:「花道公子真不愧是鷹星科技道的第一高手,你的心上人在我們手中,此刻又有十多個槍口對準你,居然如此鎮定,實在是讓我佩服。」   花道田淡淡地道:「說出你的要求吧。」   「好!爽快!」   黑衣人點頭道:「只要花道公子跟隨我們走一趟,立刻放了這個可憐的小妞。」   「不,你別聽他的,別管我!」   少女全然不顧頸上雪亮的匕首,焦急地喊道。   「閉嘴!臭娘麼!」   大漢怒喝一聲,執握匕首的手向內一緊,鮮血立刻從少女的頸中汩汩流出。   花道田失聲道:「住手!你們不要傷害她!」   黑衣人冷笑道:「那麼花道公子是同意我們的建議了嘍?」   花道田向少女深深地望了一眼,略一沉默後道:「好吧,我跟你們去,但必須先放了她。」   黑衣人道:「可以,不過花道公子需讓我的手下搜個身。」說罷手一揮,不待花道田有任何表示,兩名大漢立刻上前,在花道田的西裝內從上到下一番仔細的搜查,掏出一堆金光閃閃的小東西放在桌上。   那是些製作精巧的短管、螺絲、一個打火機和幾樣叫不出名字的小機械工具,看來都是用純金製成,只是我卻看不出它們除了可以變現揮霍外究竟有何用途。   黑衣人也奇怪地盯著桌上的這堆東西,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這些是什麼玩意?花道公子貴為科技道三次比武的冠軍,身上竟然連一柄槍都不帶嗎?」   花道田漂亮的藍眼睛看也不看桌上的東西,淡然道:「這都只是些純金的紀念品,各位喜歡儘管拿去好了,只是不要為難了這位姑娘。」   黑衣人嘿嘿陰笑道:「公子大概把我們當成路邊隨意打法的叫化子了吧,這些小玩意我們還看不上眼,只是花道公子槍法如神,我們不得不小心搜查你的全身,冒犯之處,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些做手下的計較。」   蘊麗莎的香唇緊湊著我的耳邊,悄聲道:「快想想辦法啊,花道田人   不錯呢,為了那個少女竟然甘願以身犯險。「   這時黑衣人左手打了個手勢,兩名大漢閃至花道田的背後,槍口頂著他的後背,示意他站起。   「蓬」的一聲,我右肩全力撞向吧檯,被撞破的木板夾著驚人的高速直直飛向遠處的十幾個大漢。   縱橫劍氣從體內火速湧至雙拳,我不停移動著身體,以曲線的軌跡向為首的黑衣人閃電般地衝去,雙拳頻頻出擊,一道道飽含強勁熱焰的氣流紛紛擊向不知所措的大漢們,慘叫聲中對方東倒西歪,滾地葫蘆般撞向四周,「光當光當」的桌椅倒地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黑衣人已從震駭中恢復神智,急速轉身,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的胸膛。   「砰」的一記槍響,黑衣人的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一道鮮血從額頭中央的血洞中慢慢流出,「撲通」一聲,黑衣人和那個用匕首狹持少女的大漢同時跌倒在地。   對面的花道田向我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隨即摟住面色蒼白的少女,柔聲安慰著。   蘊麗莎跑到我的身邊,急切地問道:「天石,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目光掃過一干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大漢,沉聲道:「我們走吧。」   剛拐過一個路口,街道上就傳來了警笛尖刺的鳴叫聲。   走在前面的花道田突然轉身,道:「你就是天石吧,我在雲府的晚宴上見過你。」   我報以一個友好的微笑,不知怎的,雖然我一向對王室貴族感到厭惡,但對風采翩翩的花道田卻有著莫名的好感。   這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吧。   少女向花道田低聲說了幾句,便匆匆向我們告別離去。   花道田靜靜地凝視著少女的背影,轉過身對我又言欲止。   我心領神會地道:「你放心,這件事我和蘊麗莎不會對第三人提及。」   花道田的眼中閃過一縷憂鬱的煙雲,隨又斂去,向蘊麗莎紳士般地彎腰道:「你好,蘊麗莎。剛才發生了這樣的事,一時未能與你招呼,還望包涵。」   我不待他說出對我感謝之類的話,截口道:「花道公子,我有一件事還沒弄明白,你方便告訴我嗎?」   花道田爽快地道:「你稱呼我花道田就可以了,有什麼事儘管問。」   我疑惑地問道:「剛才是你開槍將黑衣人擊斃的吧,為何我卻未見你身上帶有任何槍支呢?」   花道田微微一笑,一把金光閃閃的手槍變魔術般地從袖口滑出,花道田左手輕拍,手槍立刻散成一堆精緻的小器械,他手指閃電般地彈動,短管、打火機等一一跳出手掌,花道田眼花繚亂般伸手一捉,再落在掌中時又變成了一把手槍。   我和蘊麗莎呆望著花道田神乎其神的手法,後者忍不住驚讚道:「真是想不到,原來這些東西組合起來就是一把手槍。」   我暗暗佩服,花道田將這些東西組合成槍,所用時間恐怕還不到一秒。剛才在酒吧中我似乎只聽見一聲槍響,他就擊斃了兩人,手法之快,手指之靈巧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花道田手腕一轉,槍在他纖長白皙的手指上一陣飛速旋轉,突然奇跡般地消失不見。   我眼珠一轉道:「花道田,子彈大概就藏在打火機裡吧?」   花道田點頭道:「天石你真是聰明過人,不愧是鷹星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星際獵手。這次你不顧安危救了我們,花道十分感激??????」   我打斷他的話,微笑道:「如果你當我是個朋友,就別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花道田微微一愕,臉上露出一絲茫然而寂寞的神色,喃喃地道:「朋友,這個詞對我來說真的是新鮮得很。」   蘊麗莎詫異地問道:「花道公子難道以前從來沒有交過朋友嗎?」   花道田凝視著街道旁的一盞忽明忽暗的路燈,悵然道:「我自小便在一群群的保鏢維護中渡過,老師都是由家父請來在府上教課,所有要學習的東西和需要交往的人,都是由家父替我選擇。連今晚我出來一趟,也要設法瞞過府中所有的人。」   我忍不住在心中低歎一聲,看來花道田這類的貴族公子表面雖然風光無限,實際上也不見得生活的有多快樂。   蘊麗莎同情地望了花道田一眼,嬌聲道:「酒吧裡的那些大漢不知是什麼來頭?看來他們對公子的行蹤很清楚呢。」   花道田蹙眉道:「家父在商界略微有些成就,可能會導致綁匪垂涎藉故勒索吧。」   我搖搖頭,道:「你應該小心一點,既然你是秘密溜出府的,這幫人為何像是對你的行蹤瞭如指掌?我看你那位姑娘更應小心,免得作了綁匪的人質對你進行要挾。」   花道田道:「我已經讓她馬上搬家了。」   我望著花道田滿腹心事的無奈眼神,一時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   花道田默然半響,禮貌地道了聲再見,轉身離去。   在城市輝煌閃爍的燈光下,花道田的背影在地面上留下長長的影子,是如此的孤寂和蒼涼。   蘊麗莎低歎一聲道:「那位姑娘一定是花道田的心上人。」   我望著遠去的花道田匯入茫茫人流中,道:「這恐怕只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戀情。」   蘊麗莎柔聲道:「花道田真是可憐。只怕明天的報紙會對今夜酒吧的事大肆宣揚,以後他們倆人就更難有見面的機會了。」   我摟著蘊麗莎的纖腰,邊走邊道:「不知雲家的人知道了此事會作何反應?」   蘊麗莎忽然柔情無限地貼緊我,道:「比起他們,我們真是幸運極了,天石,人家多麼希望能與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為你生兒育女,過平凡的生活。」   我歎息一聲,街道旁色彩繽紛的燈光下,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翻索著兩邊的綠色垃圾箱,尋找別人扔下的食物。   我淡淡地道:「你看,蘊麗莎,我童年時便和他們一樣,像飢餓的野狗到處流浪,在這個城市最陰暗骯髒的地方翻尋著發餿變霉的食物,苦苦為生存掙扎。」   蘊麗莎嬌呼一聲,美目中掠過痛惜之色,我語氣平靜地道:「所以從那時我暗暗發誓,不管用何種的手段,我都要成為人上之人,你明白了嗎?」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章軍隊魔影     低級軍官的宿舍樓位於軍部總署基地的西南部,整個大樓水泥砌成,因為日曬雨淋而外牆斑駁,呈現出灰暗的草綠色。   大樓共二十層,每層十二間宿舍,一間宿舍要四人合住,由於軍銜低微,因此沒有自己的私人辦公室,就連浴室和廁所也由每層的軍官公共使用。   我坐在三零六號宿舍的一張空鋪上,略微打量了一下宿舍的環境,四張簡易的鋼絲床,鋪著綠色的厚厚軍棉被,居中的一張長方形木桌上,放著幾個白色搪瓷碗和熱水瓶,灰白的牆上貼著幾幅鷹星最紅的女影星南絲蔻的玉照,正嫵媚地朝人微笑。   我凝視著滿地黑色的煙頭和空酒瓶,陷入了沉思。   當早上我將自己所作的決定告訴雲翼時,他似乎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意外表情,只是幫我打了幾個電話,將我安排在軍部中作戰能力最強的野戰第一軍中,擔任突擊營的副營長。   分別時雲翼的話又再次迴響在我的耳邊:「天石,我支持你的決定,如果覺得那裡不適合你,歡迎你再回來作我的星際獵手。」   我心中不由泛起知遇之感,恐怕除了雲翼,就連蘊麗莎也不會瞭解,為何我要放棄辛辛苦苦拿命換來的星際獵手的職位,而屈尊於一個月薪只有區區一百金鷹銀幣的軍隊中校之職。   我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   當我在火焰星球上學會了古武道的縱橫劍氣,有了生存奮鬥的本錢,當我在雲府晚宴上,親眼目睹了上流社會的豪華與權勢之後,星際獵手的職位已再也不能滿足我,我要向上爬,我要成為上流社會的一員,成就不世的功業!   現在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脫穎而出的機會,而相對於星際獵手而言,目前的職位更具有發展的潛力。只有通過軍部建立戰功,才能實現我的理想和抱負!   宿舍的門忽然被推開,三個身穿綠色軍服的人走進宿舍,為首的一人身體圓胖,腦門微凸,滿面紅光的臉上戴著一副黑框邊的眼鏡,厚厚的鏡片後一雙豆大的眼睛靈活閃動,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機智之士。   他微笑著迎上來,伸出手道:「你就是天石吧,我是突擊營的營長管逸,已接到你來軍部的任命指令,希望今後合作愉快。」   握手之後,管逸向我介紹身後的另兩名軍官,分別是突擊營的參謀長商牙茂和副參謀長王懿。   我仔細打量著這兩個日後的戰友,商牙茂頭髮烏黑發亮,整齊地梳成偏分,身材高瘦,舉止斯文有禮,談話間眼光偶一閃動,卻銳如刀芒。王懿卻是一頭栗色亂髮,身體強壯高大,四肢修長,顯得孔武有力又敏捷靈活,堅毅果敢的黑色眼睛,厚厚的嘴唇,挺直的鼻樑,岩石般粗糙的臉盡顯軍人本色。   王懿翹起大拇指讚道:「天石兄弟,你在森林星上勇戰叛軍的事早已在這裡傳開,沒想到你這麼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管逸也道:「突擊營如今有天石兄弟的加入,實在是如虎添翼。」   我連忙謙遜了幾句,看來這三名軍官都比較好相處,不由暗自放下心來。   這時,門外的走廊傳來一片喧嘩之聲,管逸皺眉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不會又??????」   他們三人對望了一眼,都流露出焦憂之態,商牙茂大約看出我迷惑不解的神情,低聲道:「這段時間軍隊發生了一些恐怖的怪事,我們出去看看再說吧。」   走廊盡出的三零一宿舍門口已圍了一大堆的低級軍官,個個面色慘白,有的人渾身顫慄,雙目呆滯。   門是敞開的,我探頭向內望去,只見最左側的一張床內仰面朝天躺著一個軍官,喉嚨口觸目驚心地露出一個血洞,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床單,他渾身皮肉撕裂,鮮血淋淋,猶如被野獸瘋狂啃咬一般。   身旁一名瘦小的軍官顫聲道:「這已經是第九個了。」   此時皮靴踏地的聲音由遠而近,四個全副武裝的軍隊執法官走進人群,為首的一人冷喝道:「不相干的人都退後!」   人群立刻向兩邊分開,只留下三名軍官立在門口,呆呆地看著床上的屍體,露出悲痛的神色。   為首的執法官仔細地查看了看床上的屍體,臉上也微微色變,問道:「你們三人就是死去之人的室友嗎?」   三人中一個身材矮小的軍官聲音哽咽道:「不錯,今早我們起床後見他睡得很沉,所以沒有叫醒他,等到我們在餐廳用完早餐回來後,就發現他已經這樣了。」   為首的執法官沉默一會道:「你們三人現在跟我去執法處接受調查,其餘的人按照慣例,一律不准將此事洩露出去,否則軍法處置!」   床上的屍體被包裹住迅速抬了出去,執法官們押著三名軍官遠去,我低聲問王懿:「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商牙茂向我使了個眼色,三人拉著我徑直回到宿舍,關上門後,商牙茂一聲長歎道:「今天所發生的慘案,已經是第九起了。」   王懿的眼中露出一絲驚駭的神色,似乎沉浸在那片詭怖的回憶中:「那時十天前的一個深夜,所有的軍官都已熟睡,整個大樓一片寂靜,六層的廁所內募地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大家都從睡夢中驚醒,匆匆跑去一看,一名穿著睡衣的軍官垂頭躺倒在小便池中,喉嚨口正汩汩流著鮮血,脖頸上還有深深的牙齒印痕,睡衣撕裂,渾身被抓得露出肋間的白骨。後來接連有七名軍官在宿舍大樓神秘慘死,都是喉頭被咬,渾身血肉模糊,加上今天已經是第九個人了。」   商牙茂道:「因為軍隊的執法處嚴禁將此事洩漏,以免軍心動盪,造成騷亂,所以外界並不知曉。只是軍法處調查到現在,還沒有得到任何振奮人心的結果。   好一會兒,我才從震驚中恢復了神智,道:「這會是誰幹的呢?軍部總署基地看防如此嚴密,常人絕對沒有可能進入啊。」   王懿苦笑一聲道:「所以大家暗地裡謠傳說是吸血鬼幹的。」   我驚呼一聲道:「吸血鬼家族不是早在十萬天鷹年前就被嘉源大師消滅了嗎?按說早已絕跡多年,不可能再出現了啊!」   管逸點頭道:「據鷹系史料記載,吸血鬼是十萬年前的一個神秘家族,據說他們是在三界的封印被打開後,魔界闖入鷹系的魔族中的一支和人類雜交後生出的怪異品種,他們死後靈魂和屍體都不會消失腐爛,只要在地下陰森的墓穴裡面的黑暗棺木中待上一百天,就能重新復活,醒來後變得殘暴無比,嗜吸人血。」   我對這段吸血鬼的史料也在三道學院學習時翻閱過,聞言道:「後來三界被嘉源大師重新封印後,吸血鬼家族便藏匿在鷹星上,由於他們在白日裡形如常人,夜間卻能化作黑色的蝙蝠四處殘害人類,所以很難將它們剿捕。據說當時人心惶惶,每到夜晚大街上便空無一人,每家每戶膽顫心驚,關門不出,恐怖的氣氛籠罩了整個鷹星。吸血鬼的殘酷暴行終於激怒了嘉源大師,他以無上靈力找出吸血鬼的地下巢穴,將它們全部消滅,從此危害人類的吸血鬼家族滅絕鷹系。」   商牙茂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之色,道:「現在軍隊中不斷有人被吸血慘死,難道昔日的吸血鬼家族中仍剩餘孽?」   此刻雖是青天白晝,外面陽光燦爛,氣候溫暖,室內卻彷彿寒如冰窖,凝結著一股陰森森的詭秘氣氛。   一陣沉默後,王懿沉聲道:「天石,你初來乍到,一定要小心防範,無論此事是否真是吸血鬼所為,還是軍隊內部的人幹的,我們大家都要提高警惕,盡量避免落單。」   我點點頭,暗忖雲翼上將不知是否瞭解此事,軍部的執法處是直接隸屬於赤候峰上將的,既然他們之間暗地爭鬥,赤候峰頗有可能將此事秘而不宣,以免此等不利消息被政敵雲翼掌握,從而影響到自己在軍部中的前程。   我剛要決定在晚上將此事告知雲翼,一名軍隊執法官就推門而入,在我們四人愕然的臉上一掃,目光停注在我的臉上,道:「是天石中校嗎?赤候峰上將有請。」   赤候峰的辦公室位於巨鷹狀的軍部大樓,下面一層就是雲翼的辦公室,我踩著腳下鬆軟的紅地毯,抬首向坐在一張真皮沙發上的赤候峰望去,後者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我,銳利的目光猶如鷹隼,似要將一切刺穿。   「哈哈!」赤候峰爆發出一陣豪笑,身軀昂長而起,每走一步都如同山淵般的巍峨沉穩,氣勢驚人。   「天石你好,本人赤候峰,歡迎你正式加入軍隊。」   我極力壓抑住震盪不安的心思,畢恭畢敬地行了個軍禮,暗忖道,赤候峰將我叫來究竟所謂何事呢?如果他警告我不要將近日來軍隊所發生的慘案告知雲翼,我又該如何應變作答呢?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一章吸血再現     赤候峰渾厚有力的聲音又一此響起:「天石你在森林星一戰中居功至偉,可惜你當時並不直接隸屬於軍部,因此雲翼將軍提升你為少將的決議被我否決,對此我也甚感遺憾。」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赤候峰竟然會單刀直入,坦陳是因為他的反對我才沒有榮登要職,而不是意料中的將此事推諉給雲翼。如果那樣,赤候峰在我心目中,就只不過是個愚蠢的小人罷了。   赤候峰歎息一聲,道:「作為一個高級將領,手下統率著幾萬將士,肩負著整個鷹星軍部的榮辱,且必需對每個士兵的生命負責,所以他們必需是身經百戰的傑出人物,因此我認為你目前並不適合。」   我點點頭,心中卻猜不透赤候峰找我談話的真正目的,總不會是向我這個小人物請求諒解吧。   赤候峰又道:「但是,你沒能升為少將並不代表我就不看重你,恰恰相反,我對你在森林星一役上的傑出表現相當欣賞,它充分展示了你的勇氣、機智和個人搏擊能力。如今你放棄薪水豐厚、地位超然的星際獵手,正式加入軍隊,顯示了你遠超常人的心胸魄力。」   赤候峰的雙目射出標槍般的凜冽光芒,盯視著我道:「也顯示出了你的政治野心。」   我身軀一震,赤候峰太厲害了,似乎把我的心思徹底看透。   赤候峰微微一笑,道:「有野心並非什麼壞事,試問哪個真正的男人沒有向上爬的野心,關鍵是有沒有這個能力。」   赤候峰停頓了一下,緩緩地道:「現在我交給你一個秘密任務,幫我暗地調查軍隊中陸續有人慘遭吸血的兇殺案件,如果此事成功,我將親自委任你為軍隊最年輕的少將!」   我腦袋「嗡」的一聲,心中驚呼不已,赤候峰實在是精明厲害,幾句話就將我逼入了死胡同。既然我身負調查吸血慘案的任命,自然不能洩露機密,將此事告知雲翼,否則赤候峰隨時可將我送往軍事法庭,告我個洩露軍機的罪名,誰也幫不了我。   赤候峰淡淡地道:「此刻你已成為軍隊執法處的秘密調查員,希望你能遵守軍隊執法處的所有規定,如果違反,連我也無能為力。」   我點點頭,心中鬱悶無比,一時說不出什麼話來。   赤候峰的嘴角露出一絲莫測的笑容,道:「軍機執法處享有秘密處置他人的特權,而無需經過軍事法庭的審判。如果你發現可疑分子,可自行將他處死,然後再向我報告。你明白了嗎?天石。」   我心中一寒,赤候峰此話無疑是在警告我,他可以隨時讓我在軍隊中無聲消失。   我深吸一口氣,道:「請上將放心,我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在赤候峰的一陣大笑聲中,我敬禮告退,轉身走出辦公室,按下了懷中迷你錄音機的停止鍵。   沒想到,剛進軍隊,就捲入了雲府與赤候峰的派係爭斗中。   我低歎一聲,看來此事已不得不隱瞞待我甚厚的雲翼,真可謂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在赤候峰的利誘威逼下,我不得不踩上對方布下的巧妙圈套中。   突擊營的工作主要是每天進行野戰訓練,訓練場緊挨著幾百幢高聳的士兵大樓,那裡面的環境更加簡陋,八個人一間宿舍,但所幸並未有人被吸血殘殺,受害者全是低級軍官,大家又格守著軍法處的律令,因此此事沒有在士兵中流傳造成全面恐慌。   不遠處的一排工事木樁前,王懿正向士兵們示範三五人之間的小組作戰配合,並一一糾正他們的不規範動作。   我的目光在軍部總署基地諾大的場地上一一瀏覽而過,殘殺軍官的吸血狂人此時也許正躲在這裡的某個角落,窺視著下一個要吸血的對象。   如何才能捉住他呢?   夜晚,我躺在宿舍的床上,耳畔是管逸他們三人入睡的均勻呼吸聲,我回想著白天所發生的一切,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披衣而起,望著窗外一輪清冷的殘月,呆呆地出神。   由於士兵和低級軍官平日裡必需常駐軍部總署基地,只有在星期六、七兩日才允許回家休息,因此這幾天蘊麗莎只能獨守空房了。   我眼前浮現出蘊麗莎嬌艷的玉容,心中掠過一縷歉疚之情。   窗外的月光忽然變得陰暗,一片濃墨色的烏雲飄過,遮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   幾聲夜梟的叫聲「呱呱」地響起,為這黝黑的天色平添幾分詭秘。   我悄悄地推門而出,走廊上寂靜無聲,天花板上的廊燈閃動著昏暗的黃光。   我徑直走到走廊盡頭,向窗外望去,下方宿舍樓的門口有四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正肅立兩旁執守夜崗。   我慢慢地踱著步,從三樓的樓梯處向上走去。   如果吸血狂人是從外面進入宿舍大樓的,應該沒有可能瞞過執勤的哨兵,除非他是從走道的窗戶潛入的。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吸血狂人本身就是宿舍樓內的軍官,時刻惡魔般地窺視著眾人,一等有人落單便急速撲殺。   那麼此刻的我豈非成了一個極好的目標?   想到這裡,我不由緊張起來,死一般沉寂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雙詭異的眼睛,陰冷地注視著我。   不過這就是我深夜在大樓內閒逛的目的。   只有將自己當作誘餌,才能引出吸血狂人,迅速偵破此案。   我對自己的縱橫劍氣有著絕對的信心。   單調的腳步聲輕輕迴響在走廊上,我爬上一層又一層的階梯,在每層的走廊內幽靈般地反覆走動。   「噹」的一聲,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我閃電般地躍空而起,閃落在走道的拐彎處,小心地探出頭來盯視。   一個黑影從十二樓的一間宿舍中走出,逕直向走廊盡頭走去。   昏黃的燈光將在地面上拖下長長的影子,隨著腳步的向前走動不斷地扭曲變形,顯得陰森可怖。   我捏緊了拳頭,縱橫劍氣呼之欲出。   黑影忽然打了個哈欠,在廁所門口停住,轉身走了進去。   我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個半夜上廁所的軍官。   我繼續向第十三層走去。   「哇」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迴盪在整個空曠沉悶的大樓內,叫聲無比淒慘,如同惡鬼恐怖的尖利哭嚎,讓我的血液也為之陰寒僵硬。   「砰」的一聲,我身形急速標起,撞門而入,粉碎的木塊四處激散。   一陣強烈的颶風向我撲面刮來,昏暗的廁所燈光下我只看見一扇無比巨大的黑色扁平物體排山倒海般壓下,空氣變得猶如實質一般,口鼻之間立刻呼吸不暢。   我雙拳猛然擊出,烈焰般的縱橫劍氣猶如雷霆霹靂,在空中轟然鳴動。   「蓬」的一聲巨響,廁所的玻璃窗戶被撞得粉碎,我跌跌撞撞地後退,胸腹傳來絞心般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   紛亂的腳步聲在走廊裡響起,被驚醒的軍官們驚慌失措地向這裡奔來。   向我襲擊的黑色物體已消失不見,窗框上滿是玻璃碎屑,黝黑的夜空中空無一物。目光轉及處,一個人摔倒在廁所冰冷的地面上,褲帶半解,鮮紅色的血從他的喉嚨不斷流出,凸出的雙眼還充滿了瀕臨死亡前的驚悚和震駭。   我望著奔湧過來的軍官們一雙雙驚駭的眼睛,不由苦笑一聲,這一下要頗費一番周折的解釋了。   在執法處的禁閉室內待了後半個晚上,清晨我終於又見到了赤候峰。   「看來你昨晚有了一些收穫?」   赤候峰稜角分明的臉上平靜如水:「不愧是年少有為的天石啊,第一天晚上就能查到吸血狂人的行蹤。」   我苦笑著搖搖頭,道:「我連對方長得什麼樣都沒有看清楚,只知道對方破窗而逃,真不知道十二層的高樓他是如何跳下去的。」   赤候峰沉思一陣,道:「昨晚的情況我已拿到了詳細的報告,根據大樓門口站崗的士兵所言,他們至始至終都不曾看到有人出入,可見兇手絕不是從大門進入,換言之,走道的窗戶是唯一進出的通道。」   我點點頭,道:「可是那麼高的樓層他是如何從窗戶外進來的呢?除非,除非他會飛。」   赤候峰鎮定如磐石的臉上也略微有了些顫動:「你的意思是?」   我的聲音也有些發顫:「現在回想起來,昨夜向我襲擊的黑色扁平物體很有可能是一扇巨大的翅膀,我出拳與他相擊時,手掌還感到一絲的滑膩,像是什麼塗滿了油的絨毛狀物體。」   赤候峰終於色變,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指吸血鬼嗎?」   ******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二章墓地蝙蝠     無窮的力量,長滿絨毛的蝙蝠般的巨翅,尖利的牙齒,吸血的嗜好,這都是吸血鬼家族的標誌。   我心中升起一片恐懼的陰雲,難道吸血鬼真的還留存在世上嗎?   赤候峰沉默半響,道:「這件事已不能再拖了,我給你半個月的期限,一定要找出吸血狂人,事成之後我保你仕途一帆風順,青雲直上。」   我心中叫苦不迭,這麼短的時間,讓我如何查找,何況兇手真的是傳說中的吸血鬼,我能否擒住它還是個問題。   看來軍中的騷亂已經很難再壓住了,否則赤候峰不會如此著急地對我施加壓力。   我皺著眉頭道:「目的是什麼?無論此事是否是吸血鬼所為,他殺人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單純是為了吸血,為何不去找那些沒有抵抗能力的平民?為何在戒備森嚴的軍官大樓內行兇?」   赤候峰的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道:「繼續說下去。」   我緩緩地道:「軍部總署基地防守如此嚴密,就算是能在空中飛翔的吸血鬼,也無法躲過基地外圍的雷達掃瞄,所以這個吸血狂人,一定是隱藏在基地內的。」   赤候峰點點頭,我繼續說道:「第一件吸血兇殺發生在一個月前,可見吸血狂人很有可能是在不久前才混入軍部的,所以我們應該詳細調查一下最近三個月來新加入軍隊的名單,說不定能找出些蛛絲馬跡。」   赤候峰道:「這方面我會讓執法處去做的,只是目前我不能將你的身份洩露,所以你只能孤軍作戰。」   我歎息著道:「現在只有希望這個吸血狂人早點再次行動了。」   整個一天我都徘徊在宿舍大樓周圍,一邊打著哈欠尋找吸血狂人可能留下的痕跡,一邊苦苦思索著這件撲朔迷離的連環吸血案。   如果吸血狂人在昨夜破窗而飛,將會藏匿在何處呢?   飛出軍部總署基地的可能性很小,因為那會驚動嚴密的雷達報警系統,所以兇手一定還是潛匿在此地。我走到大樓的外牆,抬起頭向十二樓眺望,如果吸血狂人從上面飛下,由於他剛和我硬拚了一記,絕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面,此處離大樓門口的崗哨只有九米左右的距離,為何哨兵不曾聽見任何異動?   我苦思不得其解地走到軍官餐廳,迎面商牙茂正向我走來,道:「你已從執法處出來了嗎?」   我聳聳肩道:「他們問不出什麼,又知道我剛來軍隊,不可能在一個月前吸血殺人,所以就放過了我。」   商牙茂「哦」了一聲,道:「你似乎很想找出吸血兇手呢。」   我歎氣道:「自從知道軍隊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麼能睡得好覺?想想也覺得可怕無比,身邊有這麼一個幽靈般的惡魔潛伏著,誰不想將它找出來?」   商牙茂好奇地問道:「你有了什麼線索了嗎?」   我沉思了一會,道:「我覺得吸血狂人很可能就躲藏在宿舍大樓。」   商牙茂微微一震,臉色蒼白道:「你可別嚇我。」   我不再說話,咀嚼著盤子裡的紅燒牛排,卻吃不出任何的滋味來。   商牙茂湊近悄聲道:「基地最西面有一塊將士陣亡墓地,你看吸血兇手會不會躲藏在那裡啊?」   我身軀一震,失聲叫道:「你有基地地圖嗎?快拿給我仔細看看。」   「呱」地一聲,一隻受驚的烏鴉撲閃著翅膀,從光禿禿的樹梢上飛向深黑的夜空。   我從三樓的窗口狸貓般地輕巧躍下,蛇行般地偷偷繞過宿舍大樓門口的警衛,向基地最西面的墓地走去。   所有的人此刻都已熟睡,正是我行動的大好機會。   幾部夜間巡邏車在左前方隆隆駛過,雪亮的環形探照燈從軍部大樓的鷹眼中射出,緩緩掃過每一寸土地。   我時而閃電般地曲折穿梭,時而貼近附近建築物的黝黑牆面,繞過機器士兵嚴格守衛的飛行基地,前面出現了一片幽深的小樹林,我停下腳步,只要穿過那片樹林,就是地圖上所標明的墓地方位了。   月光黯淡,蒼穹無星,一排排的樹木在地上投下濃重的陰影,森涼的夜風中樹葉「卒卒」地響動,像一陣陣詭秘的呻吟。   四周靜悄悄的,耳畔只有冷風帶來的樹葉晃動聲和我低沉的腳步聲。   「淅簇」一聲,一隻老鼠從腳下的野草叢中竄出,急速溜上一棵小樹,在乾枯的枝葉中露出一雙閃動著綠光的眼睛,悄悄地窺視著我。   我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壯著膽子繼續向前走去。   一座座淒冷的墳墓出現在視線中,鬚髮般叢生的野草沿著腳下向遠處蔓延,在風中跳動著魔異般的舞蹈。   整個墓地陰森森的,聳起的石碑在夜色中像一只只匿伏的野獸。我強自壓抑住滿懷的恐懼,眼光緩緩掃過佔地十幾里的空蕩墳場。   這裡是所有曾經在剿滅叛黨的戰爭中英勇犧牲的官兵們的墳地,他們為了鷹眼政府捨棄生命,如今卻長眠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少人問津。   我歎息一聲,舉步向墓地深處走去,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一些人拋灑滿腔熱情為之奮鬥的理想,卻成為另一些人安逸奢華的生活保障。   吸血狂人是否就深藏在這片森寒的墓地中?他是否是這些犧牲的戰士們死後化成的鬼魂,用吸血的方式來控訴這個世界的不公呢?   「撲通撲通」,視線正前方的一座墓碑微微地顫動著,我驚駭地停下腳步,渾身汗毛倒豎。   陰森的月色下,墓碑似乎變成了活物,不斷向上聳動,根部的泥土向四周掀動翻滾。   「蓬」的一聲巨響,石碑碎裂飛濺半空,一個黑色的身影猶如魔神般地裂土而出,夜色中,一雙紅色的銅鈴般的眼睛凶光必露地盯視著我,射出森慘慘的光芒。   我震驚地倒退一步,肌膚如同浸泡在寒冷的冰水中,驚魂不定地對視著這個恐怖的怪物。   它全身上下一片漆黑,黏濕濕的佈滿細長的絨毛,在陰冷的月光下閃爍著油膩的光。   怪物頭部如鼠,黑色的絨毛掩蓋了大半個臉部,長尖的嘴巴向前凸出,身材比我略高一些,如同人一般地站立,四肢露出鋒銳的爪子,刀光般地晃動著。   怪物爆發出一陣尖利的怪笑聲,身體背後猛然打開兩扇巨大的黑色翅膀,如同一隻可怕的巨型蝙蝠,撲閃著向我疾撲過來。   吸血鬼!   我驚呼一聲,急速念動火系魔法的咒語,在對方翅膀扇動的狂風席捲而至的一剎那,兩隻拳頭般大小的魔法火焰球一前一後撞向吸血鬼。   「嘩啦」一聲,吸血鬼的兩扇巨翅左右撲動,火焰球立刻灰飛煙滅,我不待怪物撲近,身體向左前方急速竄出,閃至吸血鬼的側面一拳狠狠擊出,同時口中默念:「賜予大地萬物根源的植物,在枝葉中閃動的神聖精靈,我以自然之子的名義,請你們爆發出深藏的驚人力量吧。」   吸血鬼幽靈般地閃過我的一拳,十隻枯瘦的長爪向我奮力抓來,突然地上的雜草急速從泥土中跳起,紛紛向吸血鬼撲去,低矮的灌木魔術般地伸長了手臂,靈蛇似地纏住了吸血鬼粗壯的雙腿。   我猛喝一聲,身子高高躍起,縱橫劍氣山潮般地湧至雙臂,居高臨下,雙拳霹靂擊向吸血鬼的頭部。   「哇」地一聲巨吼,纏住吸血鬼的草木紛飛斷裂,吸血鬼抬頭雙目猙獰地盯視著我,雙爪暴漲與我的拳頭重重相擊。   轟然一記,我全身巨震,悶哼一聲,腰部擰動,向後凌空倒翻了出去,落在吸血鬼的右後方。   這是我第一次在實戰中使用木系魔法,由於我魔法功力尚淺,只能控制住周邊兩三米內的植物,否則配合古武道的縱橫劍氣,定讓這吸血鬼遭受重創。   吸血鬼已霍然轉身,它似被我勃然激怒,夾帶著一陣令人窒息的狂風,吸血鬼縱身而上,雙爪瘋狂地揮動,向我發動了滔天巨浪般猛烈的攻擊。   此時已來不及念動任何的魔法咒語,我雙臂貫滿縱橫劍氣,與吸血鬼作著近身的生死肉搏。   一道道的凌厲劍氣從雙拳擊出,週遭的空氣如被撕裂開,發出「呲呲」的聲響。   吸血鬼像個幽靈般地靈活閃動著身體,避讓開高速奔射的劍氣,雙爪頻頻扣向我的咽喉和心臟,尖利的長嘴噴出呼呼的粗氣。   我向左急踏一步,躲開抓向我心臟的一爪,右腳蓄滿劍氣,閃電般地踢向吸血鬼的小腹。   面前的吸血鬼募地消失,身側壓力劇增,黑壓壓的一扇巨翅向我橫掃過來,掀起的狂風讓我腳下一個踉蹌,吸血鬼雪亮的右爪鬼魅般地扣向我的咽喉。   我奮力向後一仰,胸膛傳來一陣錐心般的疼痛,五道鮮血從胸膛上泉湧而出。   吸血鬼的喉頭發出一陣古怪的吼叫,一腳惡狠狠地踹向我的小腹,雙翅呈夾擊之勢,如同兩座高山向我捲至。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三章真相大白     慌亂中,我順勢倒地一團急速翻滾,皮球般地飛退到一塊石碑旁,「轟」地一聲,石碑在吸血鬼的利爪下片片碎裂,我腰板猛挺,縱橫劍氣全部從丹田湧至頭頂,像顆出膛的炮彈一頭撞向吸血鬼的小腹。   雙方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痛呼,在我頂中對方柔軟濕膩的腹部同時,吸血鬼的雙爪猛然重擊在我的背上,剎那間,我眼前金星亂冒,耳畔只聽到「撲通」一記,似乎是吸血鬼被我撞翻後倒地的聲音。   視線剛剛恢復清晰,吸血鬼的兩扇烏黑的翅膀就在眼前由小變大,烏雲般地將我覆蓋,我猛一咬牙,雙拳側向擊向雙翅,雙腳一彈地面,身體躍空,小腹緊收,兩腿飽含氣勁地急速蹬向吸血鬼。   腿根處立刻傳來裂骨般的疼痛,吸血鬼的雙爪分毫不差地扣住我的小腿肌肉,雙翅攸地向後收起,靈活地躲過我力大千鈞的雙拳。   生死存亡之際,我體內的縱橫劍氣沿雙腿向外暴射,雙拳再一次暴擊而出,砸向吸血鬼的左右太陽穴。   低哼一聲,吸血鬼向後急退,我身子一弓,同時向後踉蹌倒退,揮手間,兩團魔法火焰球呼嘯著奔向對方。   火焰球在意料中被吸血鬼的雙翅輕鬆撲滅,吸血鬼雙目赤紅,再一次高速襲至,雙爪眼花繚亂地擊向我的胸腹。   重重爪影中,我辨清對方雙爪的真實位置,四掌相交,「砰」地一記,我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向後飛跌。   吸血鬼怎麼也會古武道的功夫?我躺倒在淒冷的墓地上,腦中閃現過吸血鬼向我攻擊的每招每式,心中充滿了迷惑和恐懼。   吸血鬼在倒退幾步後向我緩緩走近。   我已身受重創,全身上下都傳來劇烈的疼痛,根本再無力抵抗對方的新一輪攻擊了。   體內所有的縱橫劍氣都急速湧至我的右拳,身體各處再不留任何的劍氣護身。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吸血鬼,準備生死一線的亡命搏擊。   所有的力量都被我凝聚在了右拳。   吸血鬼暴叫一聲,雙爪夾帶著排山倒海般強烈的氣勁,像兩條毒龍狠狠搗向我的咽喉。   蓄滿劍氣的一拳終於暴擊而出!   奇跡出現了。   在我將全身的劍氣凝聚在右拳一擊時,中指上佩戴的縱橫劍門的掌門信物——紅寶石戒指突然發射出一道無比耀眼的紅光,它彷彿是一道灼熱燃燒的焰火,噴射著這塵世間最為驚艷的華麗色彩,盛開在蒼茫黝黑的夜色中。   野獸般的痛苦嗷叫聲中,紅光已貫穿了吸血鬼的小腹。   狂奔的腳步聲由響到輕,吸血鬼逃走的背影逐漸遠去,我顧不上對戒指帶來的異變產生任何的思索,強忍著疼痛向吸血鬼銜尾疾追。   吸血鬼的身影在低級軍官宿舍樓附近消失了。   我精疲力竭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凝視著地上突然消失的點點血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在一間四壁絕音,木架上堆滿資料的辦公室內,赤候峰面色鎮定地聽完我昨夜的冒險經歷,沉聲道:「你做的很好,我立刻下令讓所有的低級軍官集合,接受檢驗。」   赤候峰下達了一系列命令之後,道:「我已仔細審查了所有被殺死的軍官名單,竟然發現了一個共同點。」   我一愣,赤候峰接道:「我發現他們都參與過剿滅叛黨的戰爭,你那天說的很對,吸血狂人殺人的目的是什麼?現在我可以肯定,吸血狂人就是潛伏在軍隊中的叛黨分子!」   我虛弱地點點頭,道:「我將昨夜的經歷細細想了一遍,得出幾個疑點。第一,如果對方真的是吸血鬼,怎麼會用人類的古武道的功夫?第二,吸血鬼既然負傷逃跑,為何不用它的翅膀直接飛上天空?還有最明顯的一點,我剛來軍隊的那天,遇害的軍官是在清晨被慘殺的,可是根據史料記載,吸血鬼只會在夜間吸血殺人。所以這也是其中最大的疑點。」   赤候峰冷然道:「兇手必然是混匿在低級軍官的宿舍,夜間化妝成吸血鬼的模樣潛伏殺人,至於前夜吸血狂人在十二樓的廁所神秘消失,也很容易解釋,他必定是準備了勾繩一類的玩意,破窗後直接潛回他自己的宿舍。由於當時所有的人都熟睡,所以不會有人發覺他們的室友竟然在殺人之後又悄悄潛入,繼續倒床大睡。   桌上電腦的自動對講屏幕突然出現了一名執法軍官的面容:「報告上將,突擊營參謀長商牙茂試圖混出軍部總署基地,現已被我們擒住,在他的小腹處,發現一個深深的洞狀傷口。」   赤候峰哈哈長笑而起,道:「終於捉住他了,我去親自審問,天石,你就在這裡先休息一會兒吧。」   門被關上,我此時終於恍然大悟,難怪商牙茂昨日在餐廳中告訴我基地墓地的消息,原來他聽出我已懷疑吸血狂人躲藏在低級軍官宿舍大樓,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對我動了殺機,將我誘入荒涼無人的將士墓地,試圖滅口。   至於吸血鬼的那對巨翅,顯然是用某種特殊材料製成插在背後,裝上微型超強電池達到撲扇的效果,而尖利的爪子和銅鈴般的紅眼睛,自然更容易裝扮了。   我心頭升起一陣深深的恐懼,想到在森林星上剿滅叛黨的自己曾經與這吸血兇手睡在同一個宿舍,真是不寒而慄。   等了半響,赤候峰還沒有回來,我無聊地在辦公室的木架上抽出一疊宗卷翻看,黃色的封面上赫然寫著「軍部絕密」二字!   我大驚失色,急速在木架上拿起其它的宗卷,上面無一例外地寫著「軍部絕密」的字樣,我慌亂地打量著這間辦公室,「砰」地一聲,門突然被撞開,兩挺激光槍牢牢地對準我,在荷槍實彈的軍隊執法官們的簇擁下,赤候峰大步而入,雙目射出凜冽的寒光,冷冷地道:「天石,你在軍機絕密檔案辦公室做什麼?」   「啪嗒」,我手中的宗卷材料落在了地上,兩個執法官衝上前來將我雙臂反扭住,赤候峰臉色陰霾,道:「現在我懷疑你是叛黨商牙茂的同黨,伺機潛入軍機絕密檔案辦公室,意圖竊取軍隊機密。有什麼話,到了軍事法庭再說吧。」   「光當」一聲,鋼鐵的牢門被重重關上,我像狗一樣地被扔在冰涼黑暗的軍隊牢房裡,呆若木雞。   我全明白了,赤候峰根本就不打算將我提升為什麼少將。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曾信任過我,只是利用我幫他徹查吸血狂人的兇殺案,又藉以封住我的嘴巴,不讓此事傳到雲翼的耳中。   這件事徹頭徹尾就是一個騙局!   難怪今天赤候峰一接到我的電話報告,就要在這間陌生的辦公室裡接見我。原來他已在那時瞭解了兇殺案的真相,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麻煩。所以利用我對軍部大樓不熟悉的弱點,將我騙入了嚴禁入內的軍機絕密檔案辦公室。   同時赤候峰已看穿了我熱衷功利的野心,他想必也對我的能力感到了一絲潛在的威脅。   吸血狂人既然是叛黨,那麼赤候峰將我打入大牢,輕鬆地就將這件捉拿叛黨的功勞拿了過去。還可借口說因為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將此事在軍部會議上提出。   最陰險的是,我是由雲翼引薦進入軍隊突擊營的,現在既然我背上潛入軍機絕密檔案辦公室的罪名,赤候峰還可用此事誣陷雲府,將雲翼牽連進去,對自己的政敵給予迅猛一擊。   真是一個絕毒的計劃!   赤候峰實在是太厲害了。   發楞了半天後,我掙扎著盤膝坐在地上,在水系魔法和縱橫劍氣的結合下,治癒著大戰商牙茂所帶來的身體重傷。   雖然此刻我已被赤候峰逼入了死巷,可我還有一絲生存的希望。   凝視著手腕上的鋼鐵手銬,我的情緒逐漸地鎮定下來,赤候峰,我也留了一手,恐怕是你不曾想到的。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四章精神酷刑     「唰」地一聲,炫目的燈光直射我睡眼惺忪的眼睛。   強烈的燈光投射處,幾個人影在視線中變得逐漸清晰。   對方一共有五個人,兩名膀大腰圓的士兵正手端鐳射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的心臟。   居中的一人身穿上校軍服,狹長的馬臉上神色陰寒,紅色的酒糟鼻上一雙眼睛閃動著毒蛇般的綠光,一看就知道是個狠辣的角色。   他先盯視了我幾眼,話音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你就是叛黨天石嗎?」   我平靜地道:「我就是天石,但並非什麼叛黨。」   對方冷笑一聲,道:「是不是叛黨可不是由你說了算,我是軍法處傑頓夫上校,負責審訊你的陰謀叛國案,希望你老實交待,免受不必要的皮肉痛苦。」   我故作驚愕地道:「按照程序,不是該由軍事法庭對我進行審訊嗎?」   傑頓夫朝身旁的二人看了一眼,左邊一個身穿深藍色條紋西裝,戴著金絲邊眼睛的人咳嗽一聲,道:「在送交軍事法庭之前,我們軍法處有權利對你的叛亂行為進行審訊,以便作為遞交軍事法庭的分析報告。」   右邊一個身穿白袍,五短身材,頭大如斗的人道:「你竊取軍部絕密檔案的罪行已經鐵證如山,現在你所能做的就是設法減輕你的罪行,將我們所要瞭解的情況如實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我搖搖頭道:「軍機絕密檔案辦公室是赤候峰讓我去的,我向他匯報關於吸血狂人的軍隊兇殺案,除此之外我實在沒有什麼好交待的。」   戴金絲邊眼睛的人皺眉道:「你說的話未免太可笑了,你只是一個普通中校,有什麼權利去調查吸血狂人的兇殺案?你說是赤候峰上將讓你去的軍機絕密檔案辦公室,可有什麼證據嗎?」   我輕蔑地一笑,道:「赤候峰是想故意陷害我,哪會給我留下什麼有利的證據?你說的話也很可笑。何況就算我有什麼證據,也要等到在軍事法庭的審判上再拿出來。」   傑頓夫怒哼一聲,森然道:「看來不用酷刑你是不會說了。」   我沉著地道:「只怕軍事法庭看到我的滿身傷痕不知會作何感想?」   戴金絲邊眼鏡的人微微一哂,忽然用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道:「天石,看著我的眼睛。」   我一愣之下抬眼向他望去,只見他的一雙眼睛透過鏡片,忽然射出無比柔和的異光,猶如磁石一般地吸附著我的目光,我腦中立刻一片暈眩,強烈的睡意漸漸覆蓋了清醒的神智。   「天石,你就是叛黨,你是沙巖星球潛入鷹星的叛黨,明白了嗎?」   我心中猛然一驚,竭力想將目光從對方那雙魔幻般的眼睛中移開,可卻如捲入澎湃的巨大漩渦中的小舟,根本無力掙扎。   「天石,你是叛黨,你是叛黨,是叛黨。」   魔異般的聲音似乎慢慢控制了我的思維,向我的精神作著全面的侵入,讓我不由自主地默念著他的話。   「現在重複一遍,我是叛黨,潛入軍機絕密檔案辦公室是為了偷取機密文件。」   此時我腦中僅存的微弱神智在對方近似催眠的控制下苦苦掙扎,嘴裡卻已經開始夢魘般地道:「我是,我是,」   「很好,你混入軍部是受到誰的指使?是不是雲翼?是不是雲翼?」   對方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猶如一柄千斤大錘不斷地重重敲擊在我業已脆弱的心靈上。   冷汗從額頭上滾滾而落,我痛苦地支撐著,咬緊牙關,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喊道:「我不是叛黨,我不是叛黨。」   「快說,是雲翼指使你混入軍部的,快說。」   對方的聲音越來越急,在我的心靈深處步步緊逼,掀起驚濤駭浪般的精神攻勢。   「說吧,說了就能好好休息了,說吧,天石。」   僅餘的一絲理智拚命掙扎著,守住我心靈的最後一道防線。房間似在不停地旋轉,腦中翻江倒海似的昏眩無比。轟然一聲,本就虛弱的精神不堪重負,我向後直直地躺倒了下去。   「砰」的一聲,後腦重重地撞在堅硬冰冷的水泥地上,全身未癒的傷口猶如被鋒利的鋸子重新隔開,傳來絞肉般的疼痛。   錐心的痛楚讓我立刻恢復了神智,我閉上眼,裝作昏迷不醒,心中卻暗自慶幸,終於擺脫了對方磁石般的妖異雙目。   「真是可惜,差一點就成功了。」   耳畔傳來戴金絲邊眼鏡的人遺憾的聲音。   「媽的,關鍵時候暈過去了。弗依德教授,你不是心理催眠的權威嗎?為何對這小子費了那麼長的時間還沒有效用呢?」   傑頓夫不滿地抱怨道。   弗依德歎了一口氣道:「他的意志力非常堅強,一般的常人只要開始看著我的眼睛,就會按照我所說的去做,而他卻能支撐那麼久,真是個奇跡。」   傑頓夫發出響尾蛇般的絲絲陰笑聲,道:「接下來就看我們德文大夫的手段了。」   我瞇縫著眼,偷偷向那個五短身材的德文瞧去,只見他陰沉地哼道:「上校請放心,只要給他注射一點特純毒品,上了癮後保準他連他媽都會強姦的。」   「哈哈哈哈」,牢房內傳來他們得意的笑聲,我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去。   德文獰笑著走近,掏出一管粗針筒,狠狠地插進了我手臂上的血管。   淡黃色的液體汩汩注入血脈,德文飛起一腳猛踩我的腹部,森然道:「小子,醒醒吧。」   我無力地呻吟了一聲,裝作剛甦醒的樣子,在兩個士兵虎視眈眈的激光槍口下,受傷的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反抗。   「明天他就什麼都會說了!哈哈!」伴著眾人的獰笑聲,牢門被「光當」一記關上,傑頓夫等人揚長而去。   我急忙起身,陰暗的光線中手臂上的針眼根本無從察覺,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一旦被注射了毒品,不是單靠人的意志力就能抵抗得了的。就連十萬年前入侵鷹系,號稱魔族四大天魔之一的沙剎利,也因為被軍部生化作戰隊的毒品針射中過,毒癮發作時痛苦得把自己的肉都硬生生地撕咬下來,下場慘不忍睹。   迷迷糊糊間,我覺得身體輕輕地飄了起來,彷彿無數朵白雲托著我,悠悠蕩蕩地向遙遠的虛空飄去。   雲端處忽然出現了蘊麗莎艷麗的面容,她穿著半透明的白紗,凹凸的雪白肉體充滿了驚人的誘惑力。   白突然被風吹走,我猛地撲上前去,嬌艷的蘊麗莎霍地變成了黑色的吸血鬼,紅如燈籠的雙目閃動著妖異的光芒。   幻覺!這是幻覺!   我用力地一咬嘴唇,一陣劇痛讓我暫時回到這森寒幽靜的牢房中,可是一會兒,思想又不受控制地飄飄欲仙起來。   我狂吼一聲,聚集起縱橫劍氣,在體內亂衝亂撞,用內腑刀絞般的疼痛來抵抗已暈暈乎乎的思維。灼熱的劍氣像是無數道火焰亂竄,全身的經脈彷彿要炸開一般。   「砰」的一聲,我的右拳不受控制地砸在堅硬的牆壁上,體內紛亂的劍氣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萬馬奔騰般地向右拳衝去。   一道艷麗的紅光從右手戒指中噴然射出,「呲」的一聲,鋼製的牆壁竟然被刺穿了一個洞。   我心中立刻興奮起來,這枚縱橫劍門的掌門信物竟然還有如此妙用,只要我用它隔開牆壁,不是可以逃出生天了嗎?   凝聚劍氣的右拳再一次擊出,這回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卻沒有射出任何的光線。我發瘋似的對著牆壁頻頻出拳,而紅寶石戒指卻彷彿睡著了一般,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化作了泡沫。   我摘下紅寶石戒指,仔細地端詳起這枚似乎飽含著無窮秘密的異物。   琢磨了半響之後我終於放棄了,黑暗中,菱形的戒面閃動著莫測的光澤,映出我迷惑不解的神情。   牢房內似乎越來越冷,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按說以我的身體狀況而言,即便身處酷冷的寒武星也不會出現打寒顫的現象,難道是毒癮開始發作了?   猛然間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地面如同呼吸般地起伏著,體內痛癢得像是有幾萬條小蟲子在蠕動噬咬,一股難以言狀的飢渴從心中螞蟻般地爬滿全身,我忍不住呻吟一聲,感到越來越冷。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五章第六思感     我勉強集中精神,緩緩催動體內的縱橫劍氣,希望火熱的劍氣能夠抵抗這從內腑不斷向身體各處滲透的陰寒。   內息每轉過一周,身體的寒冷感立刻大為減輕,然而當縱橫劍氣回轉丹田欲開始第二周流轉的空隙之時,體內的陰寒之氣便立刻劇增,就這樣此消彼長,縱橫劍氣接連運轉了數十個周天之後,只覺上一刻我好像坐在熊熊燃燒的火爐中,下一刻卻跌入寒冷的冰窖,溫度的極大反差似要將整個身體撕裂成兩半。   我試著默念火系魔法咒語,讓赤焰般的熱流順著縱橫劍氣在體內運行的軌跡徐徐流動,希望在兩者熱力的結合下能夠將寒冷的陰氣徹底驅逐出去。   火系魔法在體內的熱流甫一接觸縱橫劍氣,立刻螺旋般地化作一道火蛇緊緊纏繞住劍氣,兩者水乳交融一般匯合在一起,流轉的速度猛然加快,如同火山爆發時的岩漿激烈噴湧。   熱焰過處,體內的陰寒如同艷陽下被不斷融化的積雪,不斷萎縮退卻,熱焰不間斷地增速流轉,漸漸茁壯宏偉,我只覺體內越來越酷熱,縱橫劍氣與火系魔法的焰流在彼此結合下似乎變成了一個莫名的異物,肆無忌憚地呼嘯在週身百脈,如同一匹脫韁狂奔的巨獸,再也不受我的控制。   熱焰瘋狂地帶著驚人的高速急轉,我大腦變得渾渾噩噩一片,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體內彷彿轟然一聲,高速流動的熱焰向四處炸開,一道道熱流萬馬奔騰般急速竄動,經脈穴道同時鼓脹,身體彷彿變成了一個不斷膨脹的大氣球,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迷迷糊糊中,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突然變得燦若雲霞,艷紅色的光暈流動閃爍,體內紛亂雜沓的熱流如同遇上磁石般,沿手太陰肺經紛紛流向手指上的戒指。   我心中一愕,熱流猛然又從戒指倒退回流入體內,再一次爆炸般地向四周激射。   在渾身痛苦不堪的刺激下,我猛然醒悟過來,似乎只有在自己的內氣完全爆發,意念高度集中,內心沒有絲毫雜念的情況下,戒指才能顯示出它深藏的奧妙。就像昨夜與商牙茂的墓地一戰中,也正因為我面對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完全忘記一切雜念,將所有的縱橫劍氣凝聚在一點瞬間爆發,才使戒指發揮出了驚人的魔力。   拋棄一切雜念,有意識的精神力緩緩沉入心靈的海洋,變得虛無一片。亂竄的焰流終於又一次匯聚,奔向紅寶石戒指。   此刻我的精神已經處於絕對的無意識狀態,一切全憑身體的感覺。這是一種非常矛盾而奇妙的狀態:一方面我似乎失去了思維能力,再也無法主動操控體內的焰流,另一方面在心靈的深處,一股潛在的意識卻緩緩浮出精神的海面,通過眼、耳、鼻這五感,清晰地瞭解到一切的變化,代替原先大腦的思維意識成為身體的主宰,成為另一種奧妙的思維形式的第六感!   戒指的紅光越來越盛,由於我不能再有意識地將灼熱的內氣全力從右拳中擊出,焰流便集中彙集在戒指上,璀璨的光華流轉,漆黑的牢房內變得亮如赤焰。   等到體內的熱焰一滴不剩地全部吸附在戒指上,我的意識猛然恢復,暗叫不妙,如此一來我苦修一年的縱橫劍氣豈不是化為烏有?「蓬」地一記,由於恢復了神智,戒指上的熱焰奇跡般地紛紛倒流回體內,再次感到全身痛楚的一剎那,大腦的有意識立刻退回,潛入心靈深海,被我的潛意識代替。   在第六感的牽引下,戒指似乎變成了一座橋樑,熱流從體內湧向戒指,又在玄妙無比的第六感無意而有意的引導下流回體內。   不知過了多久,焰流不再是咆哮亂闖的駭浪,化作平靜的甘流,滋潤我身體的每一寸土地,戒指上的紅光一次比一次黯淡,終於在全部的熱流湧回體內後恢復了常態。   我低嘯一聲,昂然站起,但覺精力充沛無比,身體各處的傷口奇跡般地全部癒合,體內的縱橫劍氣猶如脫胎換骨般,顯示出從未有過的壯大旺盛。   毒品的癮患蕩然無存,我如同火後重生的鳳凰,威風凜凜地站立在牢房內,煥發出嶄新的生命力。   心中湧起對師尊劍洪的無比感激之情,我凝視著手指上這枚縱橫劍門的掌門信物,暗忖道,恐怕劍洪也不知道這枚戒指竟然有如此的妙用。   奔騰的縱橫劍氣在第六感的迎導下,全部湧向戒指,我右拳全力擊出,一道絢麗的紅色光束從戒指上以肉眼難察的高速激射,「砰」的一聲,鋼鑄的牢房牆壁上立刻破開了一個小洞。   我終於找到了發揮戒指神秘力量的方法,只要將腦海中有意識的思維變為潛意識的第六感,加上高度集中的縱橫劍氣,便能讓戒指發射出具有驚人摧毀力量的神奇光束。   此時我心緒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也沒有了逃跑之念,如果逃走了事,不但會給赤候峰套上畏罪潛逃的罪名,還會牽連了我心愛的女人蘊麗莎,何況在軍隊的全面追捕下,我只能落得個力戰而亡的下場。   我開始深思起這無意中被發現的第六感,它似乎是一種超出常規的精神力量,在我與蘊麗莎忘情做愛的時候,在我面對死亡威脅忘卻一切的時候,它神秘悄然地出現,代替了固有的思維,將身體游離於存在之外,顯示出了莫測的驚人力量。   如果能夠熟練地將有意識思維與潛意識的第六感轉換,我豈不是可以成功戰勝弗依德的精神催眠法,再也不會受任何人的意志控制了嗎?   我盤膝坐下,心靈空無一片,將剛剛學會的第六感與有意識思維不斷反覆更替,讓它們在廣闊無垠的精神大海中,此起彼伏地上升下沉。   「光當」一聲,牢門外傳來打開鐵鎖的聲音,將我從無比玄妙的純精神狀態中喚醒,有意識的思維立刻佔據大腦,我急忙坐倒在地上,用背遮擋住被我擊破的牆壁,裝作毒癮發作的樣子不斷顫慄發抖,口中吐出泡沫,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   傑頓夫毒蛇般的眼睛映入視線,身旁卻站立著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虎目雄盼,滿臉虯髯,竟然是雲軒!   雲軒乍見我的慘樣,憤怒地低吼一聲,一把揪住傑頓夫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在半空,暴喝道:「兔崽子,你們對他做了什麼?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傑頓夫神情一陣慌亂,掙扎地道:「將軍請先放手,我們沒有對他做過什麼?他以前好像是個嗜毒者,現在看來可能是毒癮發作了。」   雲軒將傑頓夫「砰」地扔在地上,跑過來一把將我扶起,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道:「天石小兄弟,你怎麼了?」   我望著雲軒充滿關切的眼神,心中一陣感動,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一時喉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雲軒霍然轉身,雙目利刀般地直刺剛剛爬起身的傑頓夫,鬚髮俱張:「我大哥雲塵已與赤候峰通過了電話,赤候峰已經同意釋放天石,現在我要立刻帶他離去。」   傑頓夫點頭哈腰道:「下官明白,天石已被證實與叛黨毫無關聯,有勞將軍帶他出去吧。」   雲軒怒哼一聲,扶著我走出牢房,與傑頓夫擦肩而過時,他向我投來一個陰險莫測的笑容,在他的眼中,被強行注射了特純毒品的我,就算被釋放出來也變成了一個廢人。特純毒品對人體造成的毒害,是目前鷹系的醫學界都無法解決的難題。   外面陽光燦爛,空氣如此新鮮,我站直了身子,恢復了神采奕奕的模樣,向攙扶著我的雲軒報以友好的微笑。   雲軒一愣,問道:「天石,你沒事了嗎?」   我吐吐舌頭,感激地握住他的手,道:「謝謝你,雲將軍。」   雲軒奇怪地打量著我一陣,忽然哈哈一陣豪笑,用力拍著我的肩膀道:「好小子,裝得還挺像!把我也騙過去了,剛才我見你那副狼狽的慘樣,還以為你活不了多久了呢!」   我沉聲道:「他們確實給我注射了毒品,可惜卻對我沒什麼作用。」   雲軒驚異地望著我,半響道:「好小子,難怪我大哥雲塵親口稱讚你是個難得的人才,沒想到連毒品都奈何不了你,何況赤候峰那隻老狐狸呢?」   我嘴角綻出一絲淺笑,道:「雲翼將軍應該收到我寄給他的錄音磁帶了吧。」   雲軒翹起大拇指,讚道:「天石你真是厲害,如果沒有這盤赤候峰讓你調查吸血鬼的錄音磁帶,就算我大哥雲塵親自出馬,恐怕也救不了你。」   雲軒環顧周圍,低聲道:「你快跟我走,我大哥要見你。」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六章神秘雲塵     豪華的黑色加長轎車緩緩從山腳駛向坡頂的雲府,我望著車窗外肅立巡邏的雲府家將,心中全是興奮之情,沒想到,我竟然可以親眼見到這位軍隊中的第一號人物,充滿傳奇神秘色彩的雲塵部長。   轎車在雲府的門口停下,穿著一身破爛不堪軍服的我在雲軒的陪同下昂首走入,穿過豪華奢麗的大廳,五彩的馬賽克裝飾的巨幅玻璃窗前,一個曼妙高挺的女子背影映入眼簾,雪白修長的纖手捧著一隻盛滿綠色液體的高腳酒杯,閃動著柔和的美麗光澤。   聽到腳步聲,女子優雅地轉過身來,撲面而來的驚人艷麗讓我幾乎窒息,原來是雲驪。   雲驪那雙純淨得似乎沒有任何雜質的雙眸在我的臉上略一停留,我心中立刻泛起潮水般的激動情緒,在這樣一個完美得近乎女神一般的超級美女面前,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會怦然心動,難以自制。   雲驪目光移過,向身旁的雲軒點點頭,復又轉過身去,靜靜地凝望著窗外。   雲軒似有些過意不去地輕聲道:「我二姐就是這樣,不太擅長交際應酬,就連我們兄妹之間,她與我們每天也不過說上幾句話。」   說完他搖搖頭苦笑道:「連我這個弟弟都時常猜不透雲驪的心思,恐怕鷹星的魔法師都是這樣難以捉摸吧。」   我貪婪地盯著雲驪曲線起伏的身影,走上水晶般剔亮閃爍的旋轉樓梯,道:「雲將軍不必介懷,聽說雲驪法師魔法高深,有機會小弟倒想面請教益一番呢。」   談笑中,我們來到四樓,這也是雲府整座城堡式別墅的最高層,華麗厚軟的猩紅色地毯沿走廊延伸過去,整個四樓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一扇窗戶,昏暗的光線中整層樓面只有一個房間,孤零零地座落於最南端,朱紅色的房門緊閉,靜悄悄地籠罩在陰影中。   雲軒帶我來到房門前,輕輕地敲敲門,臉上帶著無比恭敬的神色:「大哥,我是雲軒,我已經把天石帶來了。」   房門無聲地開啟,雲軒低聲道:「進去吧,我在門外等你。」   房門在身後關上,黝深的房間內跳動著一簇火光,壁爐內傳來「辟啪」的木柴燃燒聲,一張極其寬大的黑色真皮椅中安靜地坐著一個人,側對著我,火光的搖曳映照下,勾勒出他臉部柔和的線條,長長的黑色睫毛,高挺的鼻樑,薄薄而顯得秀氣的嘴唇。   我的精神莫名地緊張起來,這個人就是雲塵?就是手握軍權,赫赫盛名的雲府一家之長,連鷹系主席樸霄都要對其顧慮幾分的雲塵?   「啪啪」的掌聲響起,皮椅緩緩轉動,雲塵的面目正對著我,白玉般的雙掌輕拍,淡淡地道:「天石,你真是一個值得喝采的人物。」   雲塵的聲音柔和悅耳,猶如音樂般的動聽,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   我已仔細看清楚了雲塵,象徵著貴族優良血統的蒼白臉龐上,幾根淡藍色的血管微現,玉石般高突的額頭下,一雙煙灰藍的雙眸深陷眼眶,像兩盞淒艷的火焰,深不可測地燃燒著。   雲塵看上去遠比他的弟弟雲翼和雲軒年輕得多,秀美的臉龐如同女子,身軀裹在一襲天鵝絨的華貴紅袍中,鑲滿鑽石的袖口飄散出梔子花型的香水味。   我恭敬地行禮道:「雲塵公爵,您好。天石謝過您的救命之恩。」   雲塵的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神色,漠然道:「你不需要感謝我,是你救了你自己。」   我從雲塵的眼神中就已看出,我稱呼他公爵遠比叫他雲塵部長更讓他快慰,雲塵那身充滿貴族氣息打扮的服裝和這間屋中懷舊而華貴的陳設,讓我感覺到雲塵似乎是個緬懷過去貴族輝煌的歷史生涯的人。   我依然用尊敬的語調道:「如果沒有您的幫助,就算我手中有赤候峰與我的談話錄音,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雲塵的嘴角露出一絲莫測的笑容:「我幫助你是因為你有值得我幫助的價值,明白嗎?」   雲塵接著道:「告訴我,為何你要在幾天前將赤候峰與你的談話錄音寄給雲翼?不要告訴我你是對雲翼忠心耿耿之類的蠢話,我喜歡誠實的人。」   我身軀一震,被雲塵一針見血的問話弄得方寸大亂,略一思索,我緩緩地道:「因為我希望為自己留條後路,畢竟在雲翼上將與赤候峰之間,我更信任前者。」   雲塵的雙目爆出比壁爐的火焰更熾亮的眼神:「不錯,因為你知道,雲府對你來說更有可供利用的價值。」   望著我有些不安的神情,雲塵微微一哂道:「你無需感到這是什麼可恥的想法。有沒有利用的價值,本就是人與人之間聯繫的紐帶。你選擇雲府,是因為如此,我幫助你,也因為你是個難得的人才,有被利用的價值。」   我猛然感到一陣心悸,面前這一個少女般柔美的男人,應是一個絕對冷酷理智的人,在他的心目中,任何人事的本質都是一樣的。只有內在的利益,才是他選擇決定的唯一因素。   雲塵目不轉睛地盯視著我一陣,道:「告訴我,你心中最想得到的是什麼?」   我不卑不亢地道:「我想公爵爺是知道天石的想法的。」   雲塵拿起鑲金橡木桌上的銀製煙盒,點燃一根雪茄,徐徐吐出一個淡藍色的煙圈,道:「昨天商牙茂已親口供認你是他的同黨。」   「什麼?」我失聲叫道。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在赤候峰的嚴刑逼供下,他什麼都會承認。何況你與他搏殺時,並沒有第三個人看見。」   雲塵淡淡地道:「不過你可以放心,用那盤磁帶,我已與赤候峰談妥了交換的條件,商牙茂對你的口供被視作無效,而一周內軍部會下達任命你為少將的委任狀。」   我心中一陣狂喜,略帶疑惑地問道:「難道憑那盒錄音磁帶還不能加罪於赤候峰嗎?」   雲塵輕蔑地一笑:「扳倒赤候峰談何容易?他的背後有整個郝連家族的支持,何況單憑那盤磁帶,也定不了赤候峰什麼罪,不如讓它變成你上爬的樓梯,赤候峰也會大力支持你的。」   我感激地道:「無論如何,天石都要多謝公爵爺的青睞。」   雲塵森然道:「不過赤候峰已經將你視作眼中釘,以後你要小心一點。」   我心中一凜,雲塵的臉上現出疲倦之色,揮揮手道:「我很累了,你出去吧。」   我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雲軒依然在門外等著我,他好奇地瞪大虎目道:「我大哥跟你說了些什麼?要知道,他可是輕易不接見外人的。」   我苦笑一聲,雲塵無疑是我所遇見的人當中最厲害的角色,他之所以幫助我,完全是因為我的才幹有被利用的價值,就像一件利器,可以為雲府廝殺效命。他最後的話無疑點明一旦我離開了雲府的護翼,就會成為赤候峰斬除的對象,讓我不得不為雲府效忠盡力。   眼前的雲軒卻是個豪爽的直腸漢子,他親熱地摟住我的肩膀,剛要再說,忽然懷中的手機響了,接聽過後,雲軒皺眉道:「天石,三哥讓你馬上回軍部一趟,說是有特殊任務。」   三十分鐘後,我和突擊營的全體士兵在軍部總署基地整裝後迅速出發,按照商牙茂供認出來的叛黨隱匿在鷹眼市的密巢位置,分三路包抄。   綠色的吉普車呼嘯著向市北的花園廣場高速駛去。   管逸和王懿各帶一隊士兵,從城市的左右兩路環形駛向叛黨密巢,雖然他們在突擊營中的官銜要高於我,但這次剿滅叛黨的行動由我全權指揮,這也是赤候峰默許,雲翼特意為我作出的安排,以便能名正言順地榮登少將之職。   十輛滿載士兵的軍用卡車在花園廣場的噴水池旁停了下來,紛紛跳下車的士兵全副武裝,正忙著疏散廣場上的人群。   我走下吉普車,仔細地觀察著噴水池旁的一個窖井蓋,根據商牙茂的口供,大約一千名左右的叛黨就躲藏在地下縱橫交錯的污水道中,而商牙茂正是他們的首領。   想起與商牙茂在墓地的一場生死搏鬥,我不寒而慄,這傢伙的古武道功夫還在我之上,據說還是沙巖星球的叛軍中的古武道第二高手,十年前混入鷹系軍部,因為十幾天前我們在森林星遠征叛軍,所以他伺機冒叢吸血鬼動亂軍心,並在叛軍失利後大肆殺人採取報復。   信號官走到我面前,敬禮報告道:「管營長與王懿副參謀長已到達廣場另一端的兩個窖井蓋前,正等候總指揮官閣下的命令。」   我點點頭,毅然道:「立刻行動!」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七章水道激戰     灰色的窖井蓋被立刻撬開,一個連的士兵迅速在花園廣場附近的草木周圍分散埋伏,槍炮上膛,以便對可能漏網逃出的叛黨給予痛擊。   我身先士卒地躍下窖井,一股濃重的臭氣撲鼻而來,我和身後的士兵戴上防毒面具,沿著窄長的下水道向前疾行。   下水道裡漆黑一片,頂上的照明燈似乎已遭人破壞,兩側牆壁呈圓弧狀,坑坑窪窪地黏附著古怪的液體。透過鼻樑上的紅外線眼鏡,可以清晰地看到泛著污濁泡沫的臭水溝中,不時竄起一隻隻肥大的水老鼠。   我對花園廣場下水道的地圖早已在先前熟記在心,水道共有三條主道和十八條岔道,我與王懿、管逸各沿一條主道前進,肅清路上遇到的所有叛黨,然後在交合處匯合,向十八條岔道分散進攻。   「噹啷」一聲,一名士兵腳下踢倒了一個飲料罐頭,咕咚咕咚地滾下污水。   我沉聲道:「這裡附近一定有人,準備戰鬥。」   三條更為窄小的岔道在眼前分開,我命令一個排的士兵守住岔道口,繼續帶人向前直行。   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正前方,士兵的機槍迅速噴嘯,中年男子連慘呼都來不及發出,便打著旋「撲通」一聲墜入水溝。   隊伍在槍炮聲中閃電般地向前推進,士兵排成三個縱隊,兩隊貼緊水道兩側濕滑的牆壁,利用昏黑的光線向前突擊,一隊在我的直接帶領下,推動著幾架小型的鋼炮,用猛烈的炮火作著正面的進攻。幾個手執機槍的叛黨剛剛出現在前方的視野中,便紛紛濺血倒下。   猶如虎入羊群,幾百個槍口隆隆地噴出火舌,交織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網,呼嘯著撲向聞聲出現的越來越多的叛黨。   在突如其來的迅猛攻擊下,措不及防的叛黨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其餘的奔逃恐呼,亂成一團。   這實在是一場一面倒的戰鬥,十分鐘後,我們踏著地上叛黨的死屍,來到預定與管逸他們的匯合處。   圓形的三條水道交匯處,管逸和王懿正帶領著士兵,槍口指向畏縮成一團的叛黨人群。   我目光緩緩在叛黨身上掃過,不禁一愣。他們個個衣衫襤褸,都是些手無寸鐵的老人婦女,露出驚慌不安的目光。   管逸道:「我們已經清除了一些手執武器意圖頑抗的叛黨,剩下的就是這些婦孺,是否也要將他們全部剿滅?」   望著這些瑟瑟發抖的叛黨,我想起雲翼交待的全部清除叛黨的命令,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難道我真的要下令殺害這些毫無反抗之力的可憐平民嗎?   可是一旦違背了軍部的命令,我很清楚會有怎樣的下場。   近千雙士兵的眼睛緊盯著我,手指扣住了扳機,只待我一聲令下,將這裡變成血腥屠場。   一個老人突然從叛黨的人群中衝出,發瘋似地向外奔跑。   「砰」的一聲,不知是誰第一個扣響了扳機,老人慘叫著倒下,叛黨的人群頓時驚叫著四處逃散,士兵的槍口噴著無情的火舌,慘呼聲,腳步聲,槍炮聲,隆隆地在耳邊震盪,一瞬間地面上躺滿了老人與婦女的屍體,殷紅色的鮮血流滿了水溝。   屠殺很快結束,沒有一個叛黨活著逃出去,我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屍體,心中泛起苦澀的滋味。   王懿面上掠過一絲痛苦的神色,道:「天石指揮官,是否按照原定作戰計劃向十八條岔道展開搜索?」   我心中像是壓下了一塊沉重的巨石,無力地揮揮手,道:「你們先去吧。」   士兵迅速向來路退回,開展第二輪的圍剿行動。茫然地立在空蕩蕩的下水道中,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眼前這些人究竟該不該殺?為了我個人的野心是否就要無情地將他們犧牲掉?這些可憐的生命是否只能以他們的屍體來堆積成我向權利顛峰攀登的階梯?長久以來,我一心想要建立功業、出人頭地究竟是對還是錯?我和陰險惡毒的赤候峰,又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砰」地一聲,我身軀猛震,一枚高速而至的子彈穿過我的左肋,另一枚子彈擦過我的頭皮,擊射在對面的牆壁上。   我閃電般地滾倒在地,負痛向後瞧去,管逸與王懿面色猙獰,手中的槍口正急速地向我射出一串串子彈。   我大驚失色,猛然滾入污水溝,左掌拍出一道激射的水柱,蓄滿縱橫劍氣射向飛撲上來的管逸,右手拔槍迅速向王懿還擊,。   管逸的身體向右側急速移閃,手中的槍頻頻怒吼,在我身旁的水面上激起數道高標的小水柱。   王懿已側閃到下水道向內微陷的牆壁處,配合著管逸不斷向前的衝擊,對我採取猛烈的火力壓制。   在我肩膀又中一槍的同時,王懿也悶哼一聲,被一槍擊中左腿,踉蹌著半跪在地上。   我雙手猛拍出兩道水柱射向王懿,身體從水中一躍而起,炮彈出膛般狠狠撞向已逼近我不到兩米的管逸。   管逸的槍口呼嘯著火光,我體內運行的縱橫劍氣猛然向下一沉,急速撞去的身體以不合物理常規的軌跡突地沉落地面,「嗖嗖「的子彈在頭頂擦過,我腰部一擰,再次向管逸疾撲過去,人還未至,右掌的手槍脫手飛擊向管逸,接著手中爆出一個小型火焰球,向正欲偷放冷槍的王懿射去。   管逸剛扭頭避開我勢大力沉擲去的手槍,我的左掌已猛切他的頸部,右腿巧妙地無聲踢向他的小腹,右拳則連環擊出,向王懿催動激射而出的縱橫劍氣,打得他左閃右擋,狼狽不堪。   雖說管逸再要開槍已經來不及了,但他顯然也擅長古武道的近身搏擊之術,神色不亂地低頭彎腰,將身體向內蜷縮,左腿一彎再直,猛然踹向我右腿的膝關節。   我冷笑一聲,充沛的縱橫劍氣從膝蓋的足三里穴暴漲而出,雙方足膝狠狠地相撞,只聽到一記悶哼,管逸面露痛苦之色,向後跌去。   我左手一伸,五指如鉤般扣住他的咽喉,右肘猛然橫敲他的頭部,抓著他身體急速轉動,以免被一旁的王懿伺機射出致命的冷槍。   「別動!」王懿的聲音在左側響起,短短的一瞬間他已移到了有利的位置,頭髮凌亂地搭在前額,雙目噴火,手中的槍口對準了我。   「快放了他,快!否則我馬上開槍!」   王懿惡狠狠地道。   我悄悄地將右指的戒指對準他,嘴裡跟他胡扯道:「我馬上放,不過你要先放下槍。」   「媽的!當老子是白癡啊?我數到三,再不放人我立刻開槍!一!」   有意識的思維閃電般地退去,在神奇的第六感操控下,體內的縱橫劍氣龍捲風似地全部湧向戒指,一道驚虹般的紅光射出,王懿哼都沒哼就倒地斃命。   管逸呆愣地望著地上僵硬不動的王懿,驚駭中竟然錯過了這個可以掙扎逃生的唯一機會。   縱橫劍氣從戒指上倒流回體內,恢復了平常意識的我暗叫一聲好險,剛才利用戒指射擊王懿的一剎那,體內不剩絲毫內氣,如果管逸那時對我全力一擊,很難說現在躺倒在地上的是誰了。   左手五指一緊,管逸立刻面色漲紅,我厲聲道:「說!你們為什麼要刺殺我?」   管逸似乎也是個硬漢,急喘著粗氣道:「我們就是你們眼中的叛黨,要殺就殺,何必多言?看看剛才你殺了那麼多的婦女老人,難道不覺得有任何的愧疚嗎?」   我心中一陣頹然,緊扣管逸的手不禁鬆了開來,管逸突然暴喝一聲,猛然掙脫了我的擒拿,一頭撞向水道的石壁。   「噗哧」一聲,牆壁上濺出紅白的腦漿,管逸像一個破麻袋般緩緩地倒下,鮮血在牆上擦出一道驚心動魄的血跡。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八章青雲直上     好半天我才恢復了思考的能力,既然商牙茂已經向赤候峰供出一切,想必不太可能不說出他在軍隊中隱藏的同黨,就算他沒有說出,以管逸、王懿與商牙茂同住一個宿舍的身份,應該也會遭受到軍隊執法處嚴密的調查,除非是赤候峰知情不報,利用這兩個叛黨在此次行動中將我剪除,作為應公殉職,雲塵自然也沒什麼話好說。   我怒罵一聲,餘悸未消地望著管逸倆人的屍體,好一招借刀殺人的毒計,和赤候峰這樣的人為敵,實在是太可怕了。   回到地面上,戰鬥已經結束,士兵開始清理戰場,一具具的叛黨屍體被拖上卡車,準備送往火葬場焚燒。   一位少校副官詫異地問道:「天石指揮官,怎麼沒看見管逸與王懿兩位長官呢?」   我低歎一聲,抬頭凝望著清澈的藍天上一朵緩緩飄過的白雲,澀聲道:「他們被頑抗的叛黨擊斃,已經殉職了。」   晚上回到家中,與正焦急不安地苦候我的蘊麗莎互訴相思後,我獨自躺在床上,眼前一次次地重現出下水道的場景,無情噴火的槍口下,婦女和老人滿身鮮血地四處奔逃,屍橫遍地,淒厲的慘叫鼓蕩著我的耳膜。   蘊麗莎無限深情地投入我的懷中,撫摸著我的胸膛,柔聲道:「我的天石怎麼啦?快榮升上將了還不高興嗎?」   我茫然道:「蘊麗莎,我不知道現在我所作的一切是對還是錯?別人的生命就如同螞蟻般被我摧毀,這並不是我本來的意願啊。」   蘊麗莎歎氣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既然身為軍人,你總要服從命令啊。」   我搖搖頭,道:「我是可以選擇的,最多不過打回原形,降為平民罷了,唉,我真後悔。」   蘊麗莎將紅唇貼緊我的臉頰,道:「別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你很久都沒有和人家那個了,蘊麗莎這幾天為你擔心死了。」   胸膛傳來蘊麗莎豐乳擠壓的銷魂感覺,慾火被瞬間點燃,我翻身將蘊麗莎壓倒在身下,雙手順著她雪白的大腿向內遊走,蘊麗莎嬌囈一聲,豐滿而彈力的香軀將我牢牢裹住,房間內立刻響起男女歡愛的喘息聲,我拋開一切煩惱的心緒,盡情地在這具香艷的肉體上享受生命的美妙。   在身體的肉慾達到高潮的一剎那,體內火熱的縱橫劍氣百川納海般齊齊湧至丹田,再從丹田處流轉全身。一陣難以言明的舒暢之後,我的第六感自動浮出靈神的海洋,向外不斷延伸,無盡的虛空,閃爍的星辰,蒼茫大地上點點的生命??????第六感代替了我的肉體作著語言難以解釋的玄妙旅程。在那一刻,我俯視大地,一絲悲涼的孤獨感深深地湧上心頭,第六感悄悄地退回心靈的空間。   時間似乎在第六感的旅程中停頓,我望著身下猶自婉轉承歡的蘊麗莎,充滿信心地道:「總有一天,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一周以後,軍部的委任狀正式發下,我穿上威風的少將軍服,一時變成了軍部的紅人,整天忙著參加大大小小的軍事會議,身邊也開始簇擁了一群手下。   叛黨似乎一下子銷聲匿跡,沙巖星球的叛黨總部也沒有採取任何的後續行動。根據捕獲的鷹星叛黨頭目商牙茂的交待,叛軍的首領竟然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物,每次下達命令都是直接用卡通的全息圖像傳輸給叛黨的二號首領巴爾扎。   至於在森林星出現的支持叛黨的神秘勢力,由於商牙茂長期匿伏在鷹星,所以連他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說最近沙巖星球的叛黨內部好像出現了政變,與叛軍神秘首領的聯繫也完全中斷了。十五天前他接到沙巖星球的秘密電波傳輸,指示他伺機在軍部基地進行破壞,以配合叛軍在森林星的戰略行動。   在軍部所有的高級將領會議上,眾人就叛黨背後的神秘支持勢力紛紛展開討論,氣氛異常熱烈。   由於最近雲塵一直抱恙在身,主持會議的是赤候峰,他銳利如鷹的目光一下子在人群中找到我,道:「天石少將,你曾參與森林星的戰役,不知有何意見?」   我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從座椅上昂然站起,淡淡地道:「我想我們不用費勁腦筋去猜測究竟是什麼生物在支持著叛黨,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他們一定會主動向鷹系發動全面的進攻。」   會議大廳立刻嘩然一片,赤候峰嘴角露出冷笑,道:「等到他們進攻,那我們不是陷於被動了嗎?天石少將畢竟還年輕啊,不懂防患於未然的道理。」   我慢條斯理地道:「那麼不知赤候峰上將有何防範措施呢?」   赤候峰立刻啞口無言,雙目閃過一絲寒光,大概他想不到我竟然會在眾將雲集的大會上與他公然頂撞。   伯爵郝連登的兒子——少將郝連查站起來道:「防範措施很簡單,第一,我們只要不停派出太空飛船在叛黨總部的沙巖星球附近巡邏,終能發現一絲蛛絲馬跡;第二,我們立刻加強在各個殖民星球上的軍事防範力量,將附近太空的任何信息隨時反饋給軍部;第三,我提議派出幾支遠征軍,向各個星系開展地毯式的搜索,相信一定會有所發現。」   我立即仔細地打量起郝連查來,看不出自詡浪漫大詩人的酒色之徒郝連登,竟然還有這樣一個精明能幹的兒子。   一個面泛菜色的軍官猶豫地道:「這要增加一大筆的軍費開支,恐怕議會不會輕易通過吧。」   赤候峰沉默不語,這一點恐怕他也無能為力,近來議會已對現今和平時期的龐大軍費開支產生了怨言,而作為能夠影響議會決定的議長路易學松,卻遲遲不作表態,他巧妙地周旋與各派勢力之間,決不輕易得罪任何一方。   會議最終草草收場,按照慣例每人贈送兩張娛樂場的門票,我接過製作精緻的門票瞥了一眼,上面赫然寫著「週六十九點,玫瑰鬥獸場。」   巨碗狀的玫瑰鬥獸場位於城南一處風景幽麗的地段,佔地約一千公畝,附近座落著跑馬場、立體電影院、溫泉浴場以及一些配套的娛樂餐飲設施。   我和蘊麗莎走入玫瑰鬥獸場時,頂上的巨型玻璃半球罩正徐徐打開,頭上黑緞般的夜空中群星璀璨,四周圍亮起無數根復古的火把,熊熊的火焰將玫瑰鬥獸場照得亮如白晝。   近萬個位子幾乎已經坐滿,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五個看台象玫瑰花瓣般地展開,一圈圈的座位環繞著中間鋪著雪白羊毛地毯的空曠鬥獸場,層層向上呈斜坡狀。最上層是奢華安靜的包廂,供顯赫權貴們專用。   玫瑰鬥獸場建造已久,早在鷹星向附近的星球擴張開始,政府軍陸續將其它星球的一些高級生物擄掠回來,選一些精通古武道的人類自願者與它們在鬥獸場中搏殺,以供貴人政要們觀看娛樂。   玫瑰鬥獸場的門票異常昂貴,觀看搏殺的權貴們可以將自己看中的高級生物以競價的方式買回,成為家中的奴隸。至於鷹星的民主制度,只是針對人類而言,其它星球上的生物根本享受不到這樣的權利。   望著周圍一雙雙因充滿興奮而漲得通紅的眼睛,我苦笑一聲,對身旁的蘊麗莎道:「血性和暴力,是否是人類的動物本性呢?」   幾十道五顏六色的焰火突然從場中央射出,天空立刻開滿了絢麗的煙花,一個身披金袍,禿頂肥胖的男子走入場中,舉起手中的麥克風大聲喊道:「各位尊貴的來賓,歡迎光臨充滿奇異魔力的玫瑰鬥獸場!在這裡,你會血脈奮張,你會情緒瘋狂,你會成為世界的主人!」   雷鳴般的掌聲在觀眾台上響起,口哨聲,狂呼聲亂成一片。   金袍男子優雅地一欠身道:「本人尤利息斯,為各位貴賓主持今晚的鬥獸晚會。今晚共有三場鬥獸比賽,歡迎各位積極投注。首先,請大家觀看賽前的歌舞表演。」   幾十個濃妝艷抹的美女紛紛湧入場地,她們全身上下近乎赤裸,只有三片金色的金屬片遮住最重要的部位,在滿場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她們身軀蛇一般的激情扭動,粉臂玉腿搖擺踢揚,充滿了肉感的誘惑力。   座椅把手此刻亮起了紅光,上面凸起十多個按鈕,我好奇地問道:「蘊麗莎,這些是什麼啊?」   蘊麗莎笑笑道:「這是供觀眾下注與購買奴隸的電子按鈕,與玫瑰鬥獸場的一千台賭博電腦相聯。把手下面還裝著無線話筒。每場鬥獸比賽前,你可以利用這些按鈕投注你認為可以獲勝的一方,可以用話筒競價,購買到你中意的比賽選手。」   喧鬧聲中歌舞表演結束,舞女們紛紛拋著媚眼和飛吻離開場地,半空中的大屏幕一片閃亮,打出「第一場投注開始」的紅色字樣。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二十九章鬥獸比賽     尤利息斯重新出現在場中央,振臂高呼道:「第一場比賽正式開始,由德訊星球的八爪獸對鷹星古武道勇士獲特曼!請大家積極下注,每注一千天鷹金幣,多下多得!」   在幾名荷槍實彈的大漢押送下,兩名比賽選手同時入場。   八爪獸全身墨黑,形狀和蜘蛛有些相似,八隻細長的爪子尖銳如鉤,頭如圓球,兩隻眼睛綠瑩瑩地發著光。   獲特曼相貌粗獷,雙眼炯炯有神,頭頸很短,身軀龐大,四肢無比粗厚,充滿力量。   瘋狂的喊叫聲此起彼伏般地響起,五分鐘後,尤利息斯煽動似的揮動雙臂,大聲叫道:「下注停止,請大家睜亮你們的眼睛,血與暴力的野蠻搏殺現在開始!」   全場立刻肅靜無聲,每一雙眼睛都聚焦在場中央的兩名選手身上。   對峙一陣,八爪獸迅速向獲特曼衝去,兩隻前爪閃電般地鉤向對方的雙目。   獲特曼左腳向前閃電般跨出一步,蒲扇大的右掌猛然扇去,「啪嗒」一記爪掌相交,八爪獸痛苦地吱嗚一聲,向左後方急速退去。   獲特曼雙掌頻頻出擊,如同兩扇鐵板呼嘯著向八爪獸撲去,八爪獸此時卻採取靈活躲避的姿態,八支爪子忽左忽右地快速移動,避讓開對方的猛攻。   獲特曼口中不住地示威似的大叫,追著八爪獸一陣地狂轟猛撲,顯得聲勢驚人。激戰中獲特曼步步緊逼,一腳夾帶著凌厲的風聲飛勾向八爪獸圓圓的腹部。   八爪獸突然幽靈般地橫移,繞到獲特曼的背後,四隻爪子閃電般同時扣住對方的腰部,幾塊皮肉立刻被鋒利的爪子扯下,淋淋的鮮血流出。   獲特曼痛呼一聲,霍地轉身反掌拍出,八爪獸卻一擊而退,閃到與獲特滿相距一米的地方,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方。   畢竟是智力高出一籌的人類,獲特曼不再對八爪獸主動進攻,而是靜立原地,雙掌一錯,擺出一個無懈可擊的防守姿態。   良久,八爪獸終於不耐煩地撲上前去,一爪鉤向獲特曼的頸部,另一爪抓向對方的腿部,同時分出雙爪揮舞著蓄勢而發。   獲特曼身體猛然彈跳而起,雙腿連環踢向八爪獸的眼睛,雙手揮舞出一片密集的掌影護住心腹要害。   「嗚」的一聲,八爪獸將頭一偏,獲特曼的雙腿猛踢在八爪獸拱起的背部,身體向左一扭,雙手捉住八爪獸的一隻長爪,「忽」地向後甩出,「蓬」的一記,八爪獸彈丸般地被拋起,重重地摔在遠處。   我一愣,問道:「獲特曼只要發力扭斷八爪獸的爪子就可以讓它遭受重創,何必捨近求遠地將它扔出去呢?」   蘊麗莎笑笑道:「如果這樣,誰會去買一個殘廢的奴隸呢?」   場中的局勢此時已起了變化,八爪獸似乎被完全激怒,八爪舞動向獲特曼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潮水進攻,而獲特曼利用靈活的步伐沉著躲閃,拳腳每一擊出全無落空,炮彈般重轟在八爪獸的身上。   激戰中獲特曼大吼一聲,一腳猛踹在八爪獸頭部的同時,雙手再次捉住對方的一隻前爪,將其舉過頭頂,眼花繚亂般連甩了十幾圈,猛然脫手,飛擲向場地的一角。   尖叫聲、狂呼聲立刻在觀眾台上響起,很多人激動地站起,緊盯著轟然倒在地上的八爪獸。   八爪獸終於慢慢地爬起,但軀體虛浮,八隻爪子無力地蠕動著,醉漢般歪歪斜斜地爬動著,再無攻擊之力。   尤利息斯一陣小跑來到場中央,左手向天誇張地伸出,激動地叫道:「第一場搏殺結束,人類武士獲特曼獲勝!   在興奮的人群呼喊聲中,尤利息斯叫道:「現在開始拍賣八爪獸,底價五千個天鷹金幣,每次增價為一千個天鷹金幣。八爪獸能聽懂人類的基本語言,是人類忠心的奴僕,騎著它去郊外野遊,比任何的名車都要威風,有它護衛在你身旁,勝過幾十個保鏢!」   「我出六千個天鷹金幣!」身旁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拿起把手下方的麥克風,嘶聲嚷道。   「我出七千!」下方站起一個貴族打扮的乾癟老頭。   此起彼伏的叫價聲中,八爪獸最後以一萬五千個天鷹金幣的價格成交。   我疑惑地問蘊麗莎:「八爪獸如此兇猛,難道買家不怕它獸性發作反噬主人嗎?」   蘊麗莎歎息道:「這些高級生物的大腦內都被裝上了感應儀器,主人只要將自己的語音植入感應系統,可以代替它們的思維,隨時下達任何命令,甚至可以驅使它們自我毀滅。」   我皺眉道:「那它們和機器人有什麼兩樣呢?」   蘊麗莎苦笑道:「它們畢竟是有感覺的生物呀,主人可以把它們當作寵物飼養,也可以毆打它們,命令它們自相殘殺來滿足內心血腥的快感。」   我不禁產生了一股深深的厭惡,再一次體會到這個世界的醜陋不堪。   鬥獸比賽又揭開新的序幕,在尤利息斯的大聲宣佈中,渾身長滿濃密黑毛的狼人與一名人類武士走入場地。   狼人來自距離鷹系一百光年的遙遠星系,它如同人類般能夠直立行走,身軀高大魁梧,雙耳尖長,嘴部如狼向前突出,四肢和其它獸類一樣長著鋒銳的尖爪。   人類武士名叫漢頓,長得英氣勃勃,穿著一件緊身的白色武士服,腳蹬厚底皮靴,身材比狼人足足小了一個尺寸。   搏鬥開始,漢頓雙眼緊盯著對方,腳下踩著靈活的步伐繞著狼人不斷遊走,雙拳眼花繚亂般變換著不同的姿勢,並不急於出擊。   狼人仰天嗷叫一聲,如同離弦之箭急劇衝向漢頓,後者微一側身,一拳擊向狼人的小腹,右腳橫踹狼人的膝蓋,正是對準了急衝而至的狼人空門。   狼人卻毫不避讓地繼續撲上,「砰」地一記,漢頓一拳擊在狼人的小腹,如擊厚革。而狼人閃著寒光的雙爪同時扣住漢頓的肩膀,猛力一扯,在全場觀眾的驚叫聲中,漢頓的雙肩鮮血飛濺,狼人獸性大發,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在漢頓的咽喉處,雙爪尖錐般地向對方的小腹挖去,「噗哧」一聲,利爪破腹而入,紅紅綠綠的腸子內臟立刻流滿一地。   在狼人野性的嗷叫聲中,漢頓血肉模糊地倒下,狼人繼續用利爪撕扯著他的屍體,一塊塊的內臟器官和皮肉被扔在場上,雪白的地毯上淌滿了驚心觸目的鮮血。   在充滿血腥的刺激下,全場的氣氛在剎那間達到頂點,所有的人都跳起狂呼尖叫,空氣沸騰著,整個鬥獸場彷彿要被這滔天的聲浪所掀翻。   我震驚地望著這悲慘的一幕,半響說不出話來,在這裡,一些人的生命是多麼輕賤,充其量不過是另一些人的娛樂工具,比起異星生物還有所不如。   我忽然心中一凜,凝視著倒在場地中央的漢頓,我與他又有什麼不同,說到底,我只不過是赤候峰和雲塵政治鬥爭中的一件工具罷了。   狼人最終以二萬七千個天鷹金幣的高價被拍賣,蘊麗莎吐吐舌頭道:「這些錢足夠支付我幾年的薪水了。」   我心中一片慼然,道:「蘊麗莎,我們走吧,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這時今晚的最後一場搏殺已經開始,我收住離去的腳步,驚異地盯著場中央的一名來自鱗星的選手。   從外觀看上去她與人類的女性毫無不同,一頭銀絲般的短髮,身材高挑健壯,高漲的胸脯下小腹平坦,豐滿健美的雙腿顯得挺拔有力,比鷹星的男子還要長上幾許,給人留下異常深刻的印象。   尤利息斯嘶啞的嗓音迴盪在玫瑰鬥獸場:「各位貴賓請注意,這位就是來自遙遠星系的鱗人美女曼絲芙!」   尤利息斯的臉上露出淫褻的笑容,猛然一把扯下曼絲芙身披的白色罩袍,全場立刻響起一陣驚歎聲,在曼絲芙凹凸誘人的胴體上,赫然覆蓋著一層薄薄鱗片狀的銀沙,在耀眼的火光中閃動著奇異的色彩。   尤利息斯得意地看了看場中觀眾震駭的表情,繼續宣佈道:「本場的人類武士是號稱拳瘋的烙奇。」   一名身穿黑色豹紋短褲的大漢昂然站出,他上身赤裸,露出一身疙疙瘩瘩的雄壯肌肉,雙目凶光暴射,眉間長了一顆紅色的肉瘤,似要滴出血來。   蘊麗莎低聲道:「烙奇原來是鷹星古武道聯合會會長廣陵非的四大弟子之一,後因性情殘暴被逐出門牆,但他一身古武道功夫厲害無比,精擅近百種拳法,沒想到他竟然會在玫瑰鬥獸場以鬥獸為生。不過這也難怪,據說這些鬥獸武士的每場出場費高達五百天鷹金幣,重金的誘惑下,難怪有那麼多的武士甘願冒失去生命的危險了。」   我此時已打消了離去之念,好奇地看著場中的異星美女曼絲芙,不知道這位與人類女性驚人相似的選手,又有怎樣的絕活來對抗聲名赫赫的烙奇。   在滿場觀眾的呼喊聲中,烙奇大吼一聲,一拳猶如毒龍出海,猛然擊向曼絲芙。   「砰」地一擊,曼絲芙應拳而飛,重重地撞在場邊的廣告牌上,嘴角露出一絲鮮血。   驚呼聲中,尤利息斯臉上露出尷尬神情,怒聲道:「曼絲芙,你想再嘗一次電流焚身的滋味嗎?」   曼絲芙的臉上露出倔強之色,漂亮的金色雙目盯著尤利息斯,一言不發。   場中傳來觀眾不滿的噓聲,尤利息斯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各位貴賓請原諒,由於我們植入的感應系統對鱗人的大腦無法產生任何作用,所以她有時會不聽主人的指揮,不過請放心,我們在曼絲芙的體內植入了一種通電裝置,會讓她乖乖聽話的。」   尤利息斯獰笑一聲,掏出一個指甲般大小的遙控器,用力一按,曼絲芙的臉上突然一陣抽搐,黃豆般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幾秒鐘後,曼絲芙銀絲般的鱗狀肌膚變得通體透亮,一道道淡藍色的電流在全身閃動流竄,曼絲芙痛苦地呻吟著,健美的胴體作出足以激起男人生理慾望的銷魂顫抖。   「電死她!電死她!」「電死這個婊子!」觀眾們歇斯底里地大叫著,手臂揮動,一雙雙眼睛充血似的射出瘋狂之色。   尤利息斯冷笑著對不住喘息的曼絲芙道:「怎麼樣?改變主意了嗎?」   烙奇此時已欺步上前,巨掌猛然抓住曼絲芙高聳的右乳,用力地搓揉著,左拳一記記搗向對方的小腹,爆發出陣陣野獸般的狂笑聲。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章一擲萬金     「蓬」的一記,曼絲芙終於忍無可忍,長腿閃電般地踢出,烙奇健壯的身體拋物線般往後飛跌,轟然落在地上。   全場爆發出一片驚歎,烙奇一骨碌爬起,如同惡狼般地向曼絲芙撲去。   在烙奇雨點般的迅疾拳影中,曼絲芙身影靈活閃動,一雙長腿上下翻   飛,場中頻頻傳來悶雷般的拳腿交擊之聲。   烙奇拳法一變,每一拳緩慢擊出,不帶任何風聲,但偏給人重如千鈞、泰山壓頂般的感覺。   曼絲芙嬌呼中騰空躍起,雙腿以快打慢,眼花繚亂般踢出數百腿,纖長的腰肢柔軟擰動,雙峰波浪般起伏,給人以無限遐想。   烙奇不愧是古武道聯合會會長廣陵非的弟子,雙拳不慌不亂地沉著擊出,眨眼間已連換了十多種拳法。   這不愧是一場精彩的搏殺之戰,沒想到鱗人和我們人類不但外形相似,連古武道的搏擊之法也似源出一轍。   雙方你進我退的惡鬥中,烙奇猛然暴喝一聲,對曼絲芙飛踢胸膛的一腳不避不閃,雙拳車輪般地轉動著砸向對方的左右太陽穴。   曼絲芙倒退一步,飛踢的腿靈巧地收回,迅猛地掃向烙奇的下盤。   烙奇的臉上露出獰笑,擊出的雙拳由橫掃之勢變成直線擊出,依然對曼絲芙的腿擊毫不閃躲,擺明了是仗著自身的抗打能力要與對方硬拚一記。   在全場觀眾血脈奮張的一刻,兩人同時中招向後飛摔,曼絲芙似乎吃虧較大,嘴角的鮮血順著深深的乳溝流下,充滿了奇異的誘惑力。   烙奇已翻身猛撲,雙拳大開大闔,招招都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的硬拚之式。   悶哼聲中,曼絲芙的長腿與烙奇的重拳雙雙擊中對方,兩人掙扎著起身,再一次撲向對方。   全場的觀眾發了瘋般地又跳又叫,喧烈的氣氛如同排山倒海般在每一個角落沸騰呼嘯,整個玫瑰鬥獸場如同一座噴發的巨型火山,觀眾激動亢奮的情緒已到達了白熱化,每一個人都被血腥的搏殺激起心底最原始的慾望,像野獸般的吼叫著。   「砰」的一聲,場中搏鬥的兩人再一次跌倒在地上,烙奇呼呼地喘著粗氣,雙目依然凶厲地射向對方,而曼絲芙柔弱地躺倒在地,似乎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狂呼聲中,烙奇如受傷的公牛般猛衝而上,化作一顆炮彈狠狠撞向曼絲芙。   雙方的距離不斷接近,五米,三米,一米,烙奇的雙拳已逼近曼絲芙的臉頰,後者奇跡般地一躍而起,雙腿閃電般絞住烙奇的頭頸,身體猛烈旋轉,全場立刻鴉雀無聲,緊張地盯視著場中央。   清晰的「咯吱」一聲,壯牛般鍵碩的烙奇頭頸折斷,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一陣令人窒息的寂靜之後,全場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呼叫,競價的狂喊聲此起彼伏。   「我出五萬天鷹金幣!」   對面的貴賓包廂中露出伯爵郝連登的身影,神色貪婪地盯視著場中的曼絲芙。   周圍的人發出一聲驚歎,尤利息斯滿臉紅光地笑道:「多謝郝連爵爺的捧場,各位,曼絲芙可是一個難得的寶貝啊,嘿嘿,如果買回家中,還有各種各樣的奇妙用途呢!」   全場的觀眾立刻爆發出一陣男人之間心領神會的邪異笑聲。   一個穿著富貴的老頭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道:「我出五萬一千天鷹金幣。」   高出的郝連登冷笑一聲,道:「我出七萬!」   全場立刻響起一片驚歎之聲,七萬天鷹金幣,除了一些頂極富豪和貴族外,恐怕沒有人能出得起這個價了。   尤利息斯笑得嘴都合不攏,連聲道:「還有沒有人再出價了?如果沒有,這具動人的尤物就歸郝連伯爵了!」   「我出十萬。」一個溫文有禮的聲音悠悠地從頭頂上的包廂傳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一章義釋鱗人     萬眾驚呼中,一張俊美的臉龐出現在視線裡,花道田一身名貴的白色西服,雙手瀟灑地插在褲袋中,向抬頭看他的我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花道田的一旁站立著清麗可人的雲嫣,聞言眉頭一蹙,露出不滿的神色。   郝連登臉上的肥肉不自然地牽動了一下,悶聲道:「想不到花道公子也對這個獸人感興趣,我出十一萬天鷹金幣。」   「二十萬。」   花道田淡淡地道,全然無視身畔面色蒼白的雲嫣。   郝連登的身軀微微顫抖起來,向場中央的曼絲芙死盯了一眼,嘶聲道:「我出二十一萬。」   「三十萬。」   全場人群目瞪口呆,都被花道田開出的驚人天價震呆,郝連登滿頭都是大汗,突然頹然坐倒在包廂裡,單論財力,他畢竟不是開銀行的花道家的對手。   尤利息斯難抑滿臉激動之色,像哈巴狗似地喘著氣道:「花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鄙人馬上將曼絲芙打扮一番後送往貴府。」   「不用了。」花道田向我露出一個動人的笑容:「我將她轉送給我的朋友,軍部的天石少將。」   滿場的驚呼聲中,我呆呆地望著風采翩翩的花道田,近萬雙又驚又羨的目光順著花道田投聚在我的身上。三十萬天鷹金幣的禮物,天啊,明天報紙的頭條新聞一定是我,沒想到,我竟然以這種方式成為鷹星的焦點人物。   全場的觀眾陸續退場,花道田朝我擠了擠眼睛,帶著微笑的雲嫣揚長而去。   我一時還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蘊麗莎低聲道:「他一定是答謝你上次在酒吧的相助之情,所以不惜耗費巨資買下了曼絲芙贈送給你,貴族之間雖然常常互贈奴隸,但這樣的大手筆卻還是第一次。」   尤利息斯已滿臉堆笑地拉著曼絲芙走上前來,哈腰道:「天石公子真是好福氣,有花道公子這樣的慷慨朋友,真是讓人羨慕啊。」   我對這個惟利是圖的人充滿了厭惡之情,目光轉向曼絲芙,後者神色冷漠,赤裸的胸口還流淌著鮮血,顯然剛才與烙奇一戰受傷不輕。   尤利息斯將手中的微型遙控器交入我的手中,恭聲道:「天石公子,只要您按動紅色按鈕,這個鱗人體內的電流裝置就會立刻啟動,保證讓她痛不欲生,滿足您的任何要求,如果她危及到您的生命安全,只要您按動邊上的綠色按鈕,她體內的定時爆炸器會在一秒內讓她灰飛煙滅。」   在我冷然的注視下,尤利息斯知趣地躬身退後,蘊麗莎愛憐地脫下外套替曼絲芙披上,道:「你受傷了,我們先陪你去醫院治療一下吧?」   曼絲芙口氣生硬地道:「不用了,我們鱗人不需要人類的幫助。」   我低歎一聲,這外星美人在鷹星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對人類充滿了仇視,我手掌用力一握,遙控器在曼絲芙驚異的眼光中「噗」地碎裂,我拍拍手上的碎屑,微笑地直視著曼絲芙道:「現在你自由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吧。希望你能明白,並非所有的人類都如你想像的那樣。」   挽起蘊麗莎的玉臂,我頭也不回地向場外徑直走去。   剛走到出口處,背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你,你等一下。」   我和蘊麗莎回頭望去,曼絲芙已奔近身前,雙眼迷惑地望著我,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不要我做你的奴隸嗎?」   我點點頭,仰天望著瑰麗神秘的無盡夜空,緩緩地道:「曼絲芙你看,這個宇宙如此美麗壯闊,它所孕育的生命應該享受到平等的權利,就算人類是這個宇宙中最強橫的生物,也沒有任何奴役其他生物種族的資格。」   我飽含感情地道:「走吧,曼絲芙,尋找到一個你喜歡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曼絲芙怔怔地望著我,忽然悲傷地低下頭,道:「我的家園鱗星已被人類佔據,所有的同胞都被殺光,我再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蘊麗莎憐惜地摟住曼絲芙的肩膀,柔聲道:「曼絲芙,和我們住在一起吧,我們都會把你當作平等的朋友,好好照顧你的。」   一陣尖利的陰笑聲從遠處傳來,郝連登在一夥人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走近,一個身材雄偉的大漢不懷好意地道:「天石,我們爵爺想和你談談。」   我冷哼一聲,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郝連登眼角凶狠地跳動了一下,道:「天石,你一個區區軍部少將就想和我作對嗎?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想到毒蛇般的赤候峰背後有郝連家族的支持,我就氣不打一出來,嘲諷道:「郝連爵爺不是著名的浪漫派詩人嗎?為何此刻說出的話像平民般毫無修養可言呢?」   郝連登厲聲喝道:「臭小子,別以為你背後有花道田和雲塵撐腰,就敢這樣囂張地跟本爵爺說話!」   郝連登身後的幾個大漢迅速將我們三人團團圍住,蘊麗莎嬌斥道:「郝連伯爵,你知道在公眾場合毆鬥觸犯了鷹系的法律嗎?   郝連登雙目放光,在蘊麗莎凹凸的動人身材上死盯一陣,淫笑道:「軍部的少將難道還要躲在女人的褲襠裡嗎?哈哈哈。」   郝連登身後站出一個身穿星際獵手服的中年人,沉聲道:「天石,聽說你是鷹系最年輕的星際獵手,不知你敢不敢與我決鬥一場呢?」   郝連登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我知道他還沒這個膽子公然對軍部的少將動粗,鷹系軍事法中對高級將領有明確的法規保護措施,郝連登心中打的如意算盤是希望我能接受他手下的挑戰,這樣也好名正言順地重創我,既不必承擔任何法律上的麻煩,也不怕事後雲軒和花道田的追究。   來就來吧,誰怕誰?我傲然道:「就讓我領教一下從前的星際獵手的高招吧。」   身旁的大漢們齊齊向後退去,仍然呈一個圓形將我們遠遠圍住。中年人冷哼一聲,雙手一分,衣扣排排解開,霍地甩去外套,露出隆起的兩塊磚頭般的厚實胸肌。   我也脫下藍色的真絲襯衣,將它細心地圍在曼絲芙兀自赤裸的腰間,遮住郝連登等人不斷掃瞄的色眼。   蘊麗莎迷醉地看著我肌肉塊塊凸起的赤裸上身,就連曼絲芙也紅著臉,目光難以移開我遠比常人雄健的男性軀體。   我鬥志昂揚地叫道:「動手吧!」   中年人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雙手抱球般地緩緩旋動,一個灰色的光球逐漸出現在兩掌中央,猛喝一聲,灰球夾著凌厲的風聲直撲我的臉。   原來是土系魔法。   甫一出手,我就知道對方的魔法造詣在我之上,決定採取我最擅長的古武道擊技之術,不與對方硬拚魔法。   心念電轉間,灰球已逼近身前,我哈哈一笑,蓄滿縱橫劍氣的一拳高速擊出,轟然一聲,土系魔法球化作幾道灰煙無力地升空消散。   對方不待我反擊,雙手迅速爆出十多個火焰球,在空中呈圓環狀般呼嘯著向我襲來,未等我做出反應,一個巨大的灰色光球後發先至,從火焰球的圓環中心穿過,炮彈般地向我心頭激射。   我大喝一聲,縱橫劍氣從雙拳奮力擊出,灰色光球應拳而滅,我身體躍空而起,雙腿連環踢出,一道道縱橫劍氣厲嘯著射向火焰球,一時火球四處飛散,四周的夜色亮如白熾。   我大鳥般地再一翻身,雙拳劃過一個優美的曲線,一前一後地向對方猛烈擊去。   不愧是身手不凡的星際獵手,對方在我不斷逼近的拳風中雙目鎮定,先是雙掌沉著地舞出一片繁複的掌影,化解我雷霆般的一擊,然後身體攸然橫移,手中再次暴射出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火焰球,耀眼的紅芒閃動中,火球雨點般地交織成一片密集的火網向我罩來。   在蘊麗莎與曼絲芙的驚叫聲中,我靈活地閃動著身體,四周的空氣不斷發出「呲呲」的燃燒聲,每個飛至的火焰球都幾乎擦著身體厲嘯而過,對方大概也知道了我擅長古武道的近身搏擊,所以總是與我保持了兩米左右的距離,只是頻頻不斷地向我射出土系和火系魔法球。   激鬥中我忽然前伏,整個身體平平貼地,箭一般地向對方標射襲去。   魔法球在頭上呼嘯而過,對方驚駭的臉不斷變大,我身體陡然一縮一伸,由原來的頭前腳後變成雙腳在前,縱橫劍氣從雙腳激射,破開空氣,激盪起層層翻滾的氣浪。   「砰」的巨震,對方被迫出拳與我帶著高速的雙腳互拼一記,悶哼著踉蹌後退。   我左腳在地上一蹬,如獵豹般地緊緊追襲著對方,絲毫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一記又一記的重拳從各個角度向對方轟去,中年人喘息著勉力抵擋,雙目露出了驚慌之色。   對付魔法高手最重要的戰略就是要與他們採取近身搏殺,發揮古武道的長處,讓對方根本沒有機會默念魔法咒語。   我大吼一聲,左拳蓄滿劍氣,穿過身前的重重掌影,猛擊在對方的胸膛上,慘呼聲中對方撞向身後的一棵大樹,我右手示威般地爆出一個小型的魔法火焰球,「撲通」地射在掙扎欲起的對方身上,火花飛濺,中年人口中標出一道鮮血,再也無力爬起。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二章情動芳心     一旁圍觀的大漢這才回過神來,怒吼著向我撲來,我好整以暇地轉身向蘊麗莎和曼絲芙微微一笑,身體攸地橫移一寸,看也不看雙肘向後連環擊出,「怦怦」兩聲,身後最先撲至的兩名大漢變成了滾地的葫蘆,我靈巧地一轉身,右拳再從容擊倒一名大漢,左手閃電般拎住從左側衝上來的大漢衣領,將他炮彈般地扔出去,對方在空中劃過一道勢大力急的直線,「咚」的一記撞在幾個向我撲來的大漢身上,在地上倒做了一團。   望著地上東倒西歪、不住呻吟的大漢們,我瀟灑地拍拍手,對面如土色的郝連登道:「郝連伯爵,希望有時間還能聽到您的詩作,不知今天的一場搏擊,能否使您得到新的寫詩靈感呢?」   我哈哈一笑,分出雙手握住蘊麗莎與曼絲芙的手,揚長而去。   清涼的夜風吹在臉上異常舒爽,我志得意滿地在兩名美女的陪伴下向家中走去,走了一會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牢牢地握著曼絲芙的右手,細沙般的柔軟感覺讓我心中一動,我向曼絲芙望去,她的眼中早已沒有了原先的戒備之色,金色的漂亮眼睛甫一碰觸我炯炯的視線,便露出興奮之態。   我信口說道:「曼絲芙,你人類的語言說得還真好。」   曼絲芙美目一暗,道:「是尤利息斯逼著我們學的,如果不肯學,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折磨我們,直到我們屈服為止。」   我見引起她的傷心事,連忙轉移話題道:「曼絲芙,你們鱗人好像也會我們人類的古武道功夫呢?不過你好像只愛用腿攻擊,不知是什麼原因呢?」   曼絲芙雙目露出懷念之色,緩緩地道:「鱗星是一個非常美麗的星球,那裡有碧綠色的天空,紅色的山脈,藍色的樹林和清澈的河水,大家都相親相愛,過著與世無爭的原始生活。雙手被認為是純潔的象徵,所以我們只用它來做燒煮食物一類的生活瑣事,不會用來攻擊。   至於你說的什麼古武道我可不會,因為森林中常常有兇猛的野獸出來襲擊我們,所以鱗人在與野獸的搏鬥中學會了使用雙腿來進行還擊,我的哥哥是鱗人的族長,一腿能夠踢碎一塊堅硬的岩石呢。」   曼絲芙的眼圈忽然紅了,哽咽地道:「可惜他已經慘死在人類的槍炮下了。」   蘊麗莎憐惜地摟住曼絲芙的腰肢,道:「曼絲芙,你受苦了。」   回到家中,蘊麗莎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柔聲道:「我先睡了,你們好好聊聊吧。」   望著蘊麗莎翩然入室的背影,一愣之下我才明白,蘊麗莎是故意留給我與曼絲芙單獨相處的機會,希望我能安慰這飽受創傷的鱗人美女。   柔和的黃色燈光中,我凝視著曼絲芙的臉龐,低聲道:「曼絲芙,你願意與我住在一起嗎?」   曼絲芙抬頭看了我一眼,垂首道:「你是好人,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我輕輕地握住曼絲芙的纖掌,憐惜地道:「曼絲芙,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曼絲芙的右手一緊,將我的手掌用力握住,道:「這一切就像是可怕的惡夢,人類真是太可怕了!」   曼絲芙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懼之色,寬闊的雙肩象秋風中的落葉般不停顫慄,我知道她心中一定將那段悲慘的經歷在心頭壓抑了很久,決定與其避開這個讓她傷痛的話題,不如讓她痛痛快快地全部說出來,發洩一下心中的情緒,對她的心理反而更有好處。   我撫摸著曼絲芙銀色絲緞般的短髮,輕聲道:「曼絲芙,把你心中的傷痛都說出來吧,讓我來幫助你,驅除你心中那可怕的陰影,開始新的生活。」   「開始新的生活。」曼絲芙喃喃地道:「那一天是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和往常一樣,在門前的小河裡游泳,突然天空中傳來震耳的嗡嗡聲,黑壓壓的一大片烏雲急速移動著,過了一會它們竟然降落到地面,我才發現它們是鱗人從未見過的古怪東西。」   我知道曼絲芙說的所謂烏雲只不過是人類遠征軍的太空戰艦罷了,不由暗自歎了一口氣,鱗人的文明實在是太落後了,難怪會成為人類的俘虜。   曼絲芙已完全沉浸入對往事的回憶中,續道:「幾乎所有的鱗人都湧出來圍觀,我也好奇地跑上前去,只見從那些龐然大物裡走出很多和我們長相酷似的生物,只是它們都穿著奇異的服裝,手裡拿著很多黑色的粗長管。」   我低歎道:「這些是人類發明的武器,叫做槍。」   曼絲芙雙目黯然道:「我也是到了鷹星上才知道的,還沒有等我們反應過來,這些人類手中的槍便噴出無數道的火舌,很多鱗人立刻濺血倒下,大家以為是來了可怕的魔鬼,紛紛衝上去與他們搏鬥。」   我不問也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打斷她的話道:「曼絲芙,只有你一個人被俘虜到鷹星嗎?」   曼絲芙低聲道:「所有的男性鱗人都被殺光了,只有幾百個女性和我一起被押上人類的飛船,來到鷹星的玫瑰鬥獸場,在那裡我們像囚犯般被關押,稍不服從尤利息斯的命令便被毒打強暴,我的族人們受盡凌辱,最終忍受不了尤利息斯的折磨,紛紛慘死,現在只剩我一個人還活著。」   我暗忖道,曼絲芙應是這些鱗人女性中最強壯的一個,否則怎能捱到此時。我痛惜地道:「曼絲芙,這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會保護你,讓你過上安全幸福的生活。」   曼絲芙點點頭,我溫柔地道:「曼絲芙,你在鱗星有丈夫嗎?」   曼絲芙低聲道:「鱗人要年滿十八歲才能結婚,我今年剛剛十八。」   我吃了一驚,曼絲芙如此健美飽滿的身材竟然只有十八歲,那麼三十多歲的鱗人女子不知道要成熟到什麼樣子了。   正沉思間,曼絲芙道:「我們鱗人有一個說法,如果女子到了婚姻年齡還沒有出嫁,就會被可怕的魔鬼奪取為妻。」   曼絲芙雙目露出恐懼之色,猶豫了一會道:「你願意讓我作你的妻子嗎?否則我就要被魔鬼抓去了。」   我暗自好笑,沒想到這個星球上的生物竟然愚昧至此,這個說法恐怕是找不到妻子的鱗人單身漢瞎編出來騙騙無知少女的,曼絲芙竟也深信不疑。   「曼絲芙,你不是仇恨人類嗎?為什麼願意嫁給我呢?」   曼絲芙毫不羞澀地看著我,道:「你和其他的人類不同,對我很好,而且你長得那樣健壯好看,比鱗星上所有的男子都要漂亮。」   我大喜過望,沒想到鱗女的思想如此開放,我先用肩膀試探著碰觸她的手臂,見她毫不反感地與我挨得更緊,我的左手立刻在她的腰肢處溫柔的撫摸,銀絲般的鱗片摸上去非常細軟,手感只比人類的肌膚微帶一些粗躁,卻更能引起男人的原始慾望。   在我充滿技巧的撫摸下,曼絲芙立刻全身動情地扭動著,身上的銀鱗閃爍著絢麗的光澤,嬌軀緊緊地靠入了我的懷中。   我體內欲焰升騰,雙手漫遊過曼絲芙的身體各處,也許鱗人一直過著原始的遊牧生活,她渾身的肌肉充滿了驚人的彈力,大腿幾乎與我的一般粗,摸上去異常豐滿結實。在曼絲芙越來越響的喘息聲中,我雙手握住那雙覆著銀鱗的奇特豪乳,迫不及待地挺身而入。   室內立刻春色一片,在曼絲芙近乎瘋狂的熱辣迎合中,我歎道原來鱗人的生理構造也和人類無異,他們恐怕是這個宇宙中最接近人類的生物了。   曼絲芙一次一次地挺動著,似乎高潮永無止盡,異常結實的大腿肌肉緊緊夾著我的腰,我暗暗忖道,如果換成一個普通男人,恐怕真吃不消她那充滿驚人爆發力的扭動。   激情過後,曼絲芙躺在我的懷中甜甜地睡著了,我精疲力竭地爬起身替她蓋好毛毯,沒想到鱗人的性慾竟然如此強烈,弄得身懷熾熱的縱橫劍氣的我也疲憊不堪。   悄悄爬進蘊麗莎的臥室,她似乎已經進入甜美的夢鄉,我剛在她身邊躺下,一個火熱的胴體便撲縱入懷,嬌聲道:「不用陪你的鱗人美女了嗎?我多情好色的天石夫君。」   我尷尬地一笑,原來她一直在裝睡,蘊麗莎雙目射出憐惜之色道:「天石,你可要好好對待曼絲芙啊,她太可憐了。」   我點點頭,促狹地道:「我的蘊麗莎真是大方,竟然主動將我推向其他美女的懷抱。」   蘊麗莎翻身將我壓在下面,雙手用力扶搓著我健壯的胸膛,媚眼艷光流轉,嬌呼道:「所以現在嘛,你的蘊麗莎要索取賠償了。」   我苦叫一聲,真是個要命的時刻。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三章大敵入侵     第二天清早的軍部高級軍官例行會議上,我忽然發現雲翼、赤候峰等人的臉上都露出沉重之色,難道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主持會議的赤候峰目光冷峻,沉默了半響道:「昨夜收到消息,叛黨的軍隊向我們的殖民星系發動了大舉的進攻,我們在金魚星系的三個殖民星球可能已經全部淪陷。」   會議室中立刻響起一片震駭聲,莫南中將面色蒼白地道:「這怎麼可能?要知道我們在金魚星系的三個殖民星球上共有一萬名的駐軍,擁有先進的武器設備和三座太空堡壘,就算對方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佔據金魚星系啊!」   莫南的觀點立刻引起了多數將官的贊同,金魚星系不比受環境保護約束,只能使用小型無污染武器的森林星,它的三顆被命名為魚尾星、魚腹星、魚頭星的殖民星球呈弧狀首尾相連,遙相呼應,配備了核彈、原子彈、中子彈以及大量的破壞性化學武器,比起以前被叛軍佔領的森林星可謂實力要雄厚數十倍。   卡附卡中將皺眉道:「叛軍絕對沒有這個實力,否則就不會幾百年來一直龜縮在沙巖星球的地底了。除非是他們背後的那股神秘勢力干的,如果這個消息證實無誤的話,他們應該已經做好了與我們全面作戰的準備,開始了大舉的軍事進犯。」   郝連查雙目炯炯地道:「請問赤候峰將軍,我們現在是否已與金魚星系完全喪失了聯繫?」   赤候峰道:「從昨夜到現在,我們沒有再收到金魚星系上的任何呼救信號,向他們發出的信息也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應。所以我可以確認,金魚星系已落入敵人之手。」   雲翼平靜地道:「當務之急,是通知其他的十一個殖民星系,做好一級戰備工作,準備應付敵人的隨時進攻。」   鷹系的人類目前一共有十二個最主要的大殖民星系,它們在太空中呈圓形分佈將鷹系層層護衛在當中,最外層的星系除了金魚星系外,還有雙枰星系、妖女星系和叛黨居住在內的沙巖星系。中間則是天馬星系、獵人星系、水雲星系以及礦質星系,其中礦質星系最為重要,它蘊藏了大量的石油、煤礦和金屬礦,是鷹系的主要能源來源。距離鷹系最近的四個殖民星系分別是海灘星系、彩虹星系、伏牛星系和白虎星系,它們在戰略上都屬於軍事重鎮,只要叛軍佔領了其中任何一個星系,都能對鷹系發動直接的攻擊。   一直沒有說話的雲軒忽然道:「那麼我們在外太空其他小型殖民星系上居住的人類,是否要派飛船接應他們撤離呢?」   我知道雲軒指的是曼徹斯特等距離鷹系甚遠的小殖民星,那上面都是些自願移民的人類,為數很少,軍事防衛力量也非常薄弱,近百個星球上的駐軍加起來也不到一萬之數。   赤候峰淡淡地道:「目前我們的首要之責是保衛鷹系,如今雙枰、妖女和沙巖星系的形勢最為吃緊,那些小星系上的人類只能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雲軒濃眉一振,似是有不同意見,雲翼忙向他使了個阻止的眼色,道:「赤候峰將軍的話說得沒錯,依我看,沙巖星系內的森林星和山巖星現在處於非常危急的狀態,它們由於距離叛軍總部的沙巖星球最近,所以容易遭到沙巖星球內潛匿的叛軍攻擊。鑒於森林星對我們鷹系的特殊意義,我個人的建議是,立刻增派一支遠征軍前去這兩個星球支援,一方面壓制住沙巖星球的叛軍行動,另一方面可以配合女妖星系與雙枰星系的守軍,對金魚星系的入侵者採取夾擊之勢。」   赤候峰哈哈一笑道:「雲將軍與本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如今時間緊迫,出兵迫在眉睫,所以本次會議最主要的是,決定由誰擔任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官。」   郝連查的嘴角露出一個莫測的微笑,道:「這當然非雲翼將軍莫屬了。」   雲翼皺眉道:「此戰非同小可,為了慎重起見,雲某認為赤候峰將軍是最合適的人選,無論膽識戰略,將軍都是我軍部數一數二的人物,再加上雲某最近患疾在身,所以還是由赤候峰將軍擔任指揮官最為合適。」   我微微一愣,雲翼為何要推讓指揮官一職呢?雲府與赤候峰的政敵關係早已明朗化,由於雲塵一直抱恙在家休養,軍部的日常主持工作都由赤候峰決斷,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手遮天,成為實際意義上的軍部部長。近來已有一些赤候峰的黨羽向議會和樸霄政府提議,由赤候峰接替雲塵的職務,如果這次讓赤候峰帶兵出征,一旦勝利而歸,將直接威脅到雲塵的部長之職,所以雲翼應該斷無拒絕帶兵的理由。   一個留著山羊鬍須的中將陰陰一笑,道:「雲將軍要多為國家保重身體啊,令兄雲塵部長已長期養病在家,如今連雲將軍你也身體不適,真有點奇怪,這個巧合對我們軍部可是個重大損失啊。」   我知道此人名叫前亞,是軍部中隸屬於赤候峰派系的人,也是他最為倚重的心腹,當下反駁道:「雲翼將軍每天日理萬機,為軍部的事操勞所以辛苦成疾,有什麼奇怪的?」   前亞擼了擼修剪整齊的山羊鬍須道:「天石少將不要誤會,本人的意思是雲翼上將貴為我軍部重臣,希望他能早日康復帶兵出征罷了。嘿嘿,天石少將的意思好像是說我們這些將領之所以身體健康,是因為   平時手中軍部的工作過於輕閒呢。」   郝連查冷然一笑,道:「天石少將在軍部任職的時間可能太短,手中的工作還不多才會這樣說,其實我們軍部的大小將領哪一個不是事務繁忙、應接不暇呢。」   雲軒見赤候峰派系的將領紛紛對我開始了言語攻擊,連忙不滿地大聲道:「現在是討論由誰帶兵出征一事,各位不要把話題扯遠了。」   赤候峰淡淡地道:「如果不是雲軒將軍負責鷹星的總軍事防衛工作,由你來擔任遠征軍的指揮官是最合適的了。」   雲軒沉聲道:「依我看,赤候峰上將才是最好的人選。」   赤候峰歎息道:「如果雲塵部長身體康復,可以代替赤某在軍部主持大局,本人立刻率軍出征,就算為國捐軀,也在所不辭。」   郝連查恭聲道:「赤將軍對鷹星的赤膽忠心無人可以否認,如果不是將軍代替雲塵部長主持軍部事宜,恐怕這裡早亂作一團了。」   前亞眼珠一轉,道:「既然兩位雲將軍都因故不能出征,我看就由南坡上將來擔任這次遠征軍的指揮官吧。」   身軀雄偉的南坡上將立刻昂然而起,道:「本人願意接受任命。」   南坡上將也是鷹星十大名將之一,德高望中,為人正直,屬於中立派的將領,任命他為指揮官,赤候峰派系和雲府派系的將領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赤候峰和雲翼對視一眼,點頭道:「就這麼決定了,南坡上將可以自主挑選五位將領作為副手,等樸霄主席正式簽署任命後便可出發。本人提議天石少將可以隨隊出征,他以前在森林星一役表現出色,是個難得的將才,不知南將軍意下如何?」   我一愣,赤候峰為何要主動推薦我呢?   雲翼雙目一閃,斷然否決道:「天石的作戰經驗太少,不適何擔任這麼重要的職責。」   赤候峰臉上微露詫異之色,道:「天石少將不是雲將軍經常推崇的難得將才嗎?」   雲翼淡淡一笑道:「這次的軍事行動遠比上次出征森林星要重要得多,如果天石因為經驗不足出了什麼差錯,赤候峰將軍可以為他擔保嗎?」   赤候峰向雲翼深深望了一眼,道:「既然雲翼上將反對,本人當然要尊重將軍的意見了。」   我一時被他們倆人搞得稀里糊塗,按理說應該是雲翼推薦我出戰而赤候峰反對才是,現在怎麼倒了過來?而且倆人似乎都不願意帶兵出征,這其中倒底有什麼隱情呢?   一小時後,軍部接到了樸霄的同意出兵任命書,南坡率領三艘禿鷹號星際超級太空戰艦和二十艘蛟龍號戰艦,以及一千艘宇宙戰鬥艦,浩浩蕩蕩總計十萬官兵迅速出發,駛向茫茫太空。   所有的高級軍官肅立在寬廣的飛行基地,目送著人類有史以來最聲勢浩大的遠征軍消失在視線中,身旁的雲翼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道:「今晚來雲府吃飯。」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四章雲府議事     當我出現在雲府時,赫然發現除了雲翼兄妹四人外,花道田也坐在大廳的真皮沙發上,他優雅地站起,道:「天石,我們又見面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花道田微微一笑道:「家父今天執意要帶我來。」   他話題一轉,道:「怎麼樣?那個鱗人女奴還聽話嗎?」   我低歎一聲,花道田畢竟出身貴族世家,無法瞭解那些生活在底層的人的困苦不幸。   我含糊了幾句,道:「這份禮物實在太貴重了,你讓我一下子變成了個小富翁。」   花道田藍色的漂亮眼睛射出友善的光芒,道:「我們是朋友,只要你喜歡這份禮物就行了。」   我苦笑著說:「你都讓我成為鷹星的新聞人物了,害得我每天上班都要鎖好門,以防竊賊入內。」   花道田嘴角露出個讓女人神魂顛倒的笑容,道:「和你說話真有意思,這種感覺非常新鮮,從來沒有人這樣和我談話的。」   一旁的雲翼拍拍我倆的肩膀道:「你們都是少年才俊,應該成為好朋友。」   腳步聲從樓上傳來,面色蒼白的雲塵正陪同著一個清矍的老人走下樓梯。   坐在沙發上閒聊的雲氏兄妹立刻站起,一家之長的雲塵對他們來說有著無限的權威,就連女神般的雲驪臉上也露出了尊敬之色。   老人的面目和花道田十分相像,穿著一件剪裁質地都堪稱一流的黑色晚禮服,顯得儒雅斯文。應該是宇宙銀行的總裁——富甲鷹星的豪門貴族花道邊了。   雲塵穿著一件鑲滿金扣的紫色貴族袍服,朝我點點頭,一旁的花道田立刻恢復了貫有的禮儀,躬身道:「雲部長好。」   雲塵淡淡一笑道:「花道公子該改個稱呼了。」   花道田眼中異色一閃而逝,花道邊呵呵笑道:「我和雲塵兄已經商議過了,十月一日的鷹星三道比武大會之後就替你和雲嫣完婚,所以雲兄讓你改個稱呼,應該叫他岳父了。」   花道田身軀微微一震,身側清麗可人的雲嫣露出嬌羞之態,道:「花道伯伯,你不要開玩笑嘛。」   雲軒聞言哈哈大笑:「只是你們彼此間的稱呼古怪了一些,論輩份你應是花道田的阿姨,現在變成了她的嬌妻,難怪要稱呼花道兄叫伯伯了。」   雲翼也取笑道:「嫣妹,那麼你是否現在也需改稱我們作伯伯了呢?」   我望著一旁默默肅立的花道田,不禁為他心中難過,花道田的心上人應該就是那次酒吧所遇見的平民少女,只是他倆地位懸殊,恐怕一場貧富之戀就此付之東流了。   雲塵擺擺手道:「邊吃邊說吧。」   長長的金絲楠木餐桌上,雪白的餐巾一塵不染,八套銀製餐具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顯得光華閃爍,二十多道豪華菜餚被僕人陸續端上,雲驪坐在我的對面,一邊享受美食一邊飽餐秀色對我倒也是件美事。   雲塵舉起盛滿殷紅色美酒的高腳玻璃杯,微笑道:「首先,讓我們慶祝雲府與花道府成為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清脆的酒杯碰撞中,花道田面色蒼白,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雲軒皺皺眉道:「大哥,我們先談談正事,為何你這次不同意三哥帶兵出征呢?」   我恍然大悟,原來會議上雲翼推辭擔任遠征軍的指揮官是雲塵的意思。   雲塵面色平靜地道:「四弟要學會多動動腦筋,雲翼,你告訴他,反正天石是我們的人,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雲翼低歎一聲,道:「四弟,你知道大哥為何一直托病不出嗎?」   雲軒揚眉道:「我知道,因為我們雲家長久以來名將輩出,一直主持軍部,引起很多人的妒忌不滿,赤候峰甚至向樸霄進言說雲府意圖兵變奪權,所以大哥才托病將軍部大權交由赤候峰這個老狐狸。」   雲翼點頭道:「昨夜接到金魚星系失守的消息之後,我和大哥商量了一夜,決定乾脆就把這次出兵的重責交給赤候峰。」   雲軒雙目一瞪道:「這不是正中赤候峰下懷嗎?這一來他可是更加氣焰囂張了。咦?為何這老狐狸要推辭不受呢?」   雲翼微微一笑道:「赤候峰實在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完全看穿了我和你大哥的意圖。」   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忍不住插嘴道:「我明白了!由於我們對叛軍背後的勢力一無所知,如果這次貿然領兵出征,勝了也沒有什麼光彩,因為眾所周知,叛軍的兵力與我們相差懸殊,可萬一失敗,雲翼上將只能承擔起這個難以推卸的責任,赤候峰便可借叛軍的手給予雲府重重一擊。嗯,借刀殺人,正是赤候峰的拿手絕活。」   雲翼面上露出欣賞之色,道:「天石,你再說下去。」   我滔滔不絕地道:「然後赤候峰可以施展各種卑鄙手段,散佈雲府已經難當軍部重任的謠言。讓我們試想一下,如果這次軍部的遠征行動失敗,將會在鷹星上引起一片狂潮般的恐慌與震動,由於鷹星的安全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軍部可能會傾巢出動,發動一次聲勢最為浩蕩的星際戰爭,而等到那時我們也必然摸清了叛軍背後那股神秘勢力的虛實,赤候峰再領軍有備而戰,當可輕鬆得到勝利的果實,從而最終將雲塵部長擠出軍部部長之位。」   「天石你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雲塵蒼白如雪的臉頰出現了一絲紅暈:「推理精準,思路清晰,不過就算這次南坡出征失利,我也要將赤候峰逼上領軍作戰的道路。」   我聞言一呆,雲軒嚷道:「大哥,你這不是正中赤候峰下懷嗎?」   雲塵的雙目像是兩簇火焰淒麗地跳動,轉過話題道:「大家先用餐吧。」   我一時迷惑不解,為何雲塵要硬逼著赤候峰帶軍出征呢?萬一赤候峰得勝而歸,雲府豈不是滿盤皆輸?   望著雲塵優雅地叉起一塊羊排放入嘴中咀嚼,我有些不寒而慄,面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像迷霧般的難以看透。   花道邊望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花道田,溫言道:「孩子,你不舒服嗎?」   雲翼微笑道:「他大概是因為快要與嫣妹結婚,心裡有些緊張吧。」   雲嫣紅著臉偷看了花道田一眼,眼波流動,宛若秋水,我在心中歎息道,雲嫣不論是相貌家世,都遠勝過那個平民女子,可偏偏花道田就是不喜歡她,這恐怕也是愛情難以捉摸的一面吧。   花道田用餐巾輕輕地擦了擦嘴角,道:「雲塵叔叔,父親,我吃完了,能否和天石在花園裡聊聊呢?」   花道邊有些不悅地道:「怎麼這麼沒規矩?沒見到我們還沒吃完嗎?」   雲翼連忙打圓場道:「花道兄,你別太古板了,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些講究排場規矩的貴族時代了,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待人接物的方式,我們不必刻意勉強他們。」   花道邊歎氣道:「我真懷念那些過去的貴族生活,宮廷禮節,山林圍獵,宴會歌舞,游吟詩人······;唉,都一去不復返了。」   雲嫣嬌笑道:「花道伯伯,封建君主制是多少萬年前的事了,那時您還沒出生呢?」   花道邊似是非常喜愛雲嫣,對她的頂撞絲毫不再意,笑笑道:「這些貴族的生活都是祖祖輩輩記載、相傳下來的,我父親從前和我說起時,總是一臉神往之色。」   一直沉默不語的雲驪忽然道:「那些只是過去,只是存在於我們想像中的一個美夢罷了。」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雲驪一眼,這個超級美女顯然有她與眾不同的獨特想法。   雲塵的臉色變得異樣嚴肅,道:「貴族的文化,永遠是這個世上最高貴最完美的東西。」   花道邊也肅然道:「貴族的精神,要世代傳承。」   我坐在席上,心中覺得頗不是滋味,這些顯赫的貴族沉迷於昔日的榮耀繁華中,可曾想到過平民的苦難?他們僅僅因為所謂的血統便輕鬆得到常人奮鬥一生也未必能夠擁有的一切,豈非太不公平?   雲塵忽然起身道:「天石,我有話對你說。」   夜色幽靜,雲府花園中傳來名貴花草的沁人芬芳,雲塵默然凝視著一株盛開的香水百合,道:「天石,你知道南坡在軍部具體擔任何職嗎?」   我想了想道:「南將軍是軍部警備區的司令官,負責軍部的安全防衛工作。」   雲塵道:「如今南坡率兵出征,警備司令官一職由南坡的副手李通擔任,此人一向是赤候峰的心腹,對他忠心耿耿,如今李通手握軍部基地安防的重權,我怕他會對你有所不利。」   雲塵望了我一眼,續道:「你是知道赤候峰的手段,他若要存心對付你,給你栽贓定個什麼罪名可是容易得很。」   我心中一凜,道:「不知公爵大人有何良策?」   雲塵不動聲色地道:「那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五章深夜刺殺     我微微一愣,雲塵的雙目深不可測,緩緩地道:「據說李通在郊外的一處別墅金屋藏嬌,每週六都要去那裡度假,身邊只有兩三個貼身衛士保護。」   我疑惑地問道:「公爵的意思是?」   雲塵漠然一笑道:「我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一個人應該學會主動把握自己的將來,不能坐以待斃。」   我大驚失色,難道雲塵是授意我去刺殺李通?   望著雲塵蒼白冷漠的臉,我試探地道:「萬一李通突然暴斃,警備司令官一職不知由何人擔任呢?」   雲塵淡淡地道:「將來的事,又有誰知道呢?」   我這才完全確認了雲塵讓我今晚來的目的,無非是讓我去殺掉赤候峰的得力手下李通,以免警備司令官的要職落入赤候峰的黨羽手中。由於赤候峰與我的敵對關係已在軍部明朗化,萬一行刺失敗,自然是因為我與赤候峰的私人恩怨所致,和雲塵無關。   雲塵像是不經意地道:「聽說你和花道田是在酒吧裡認識的,希望你以後能規勸他幾句,不要和一些下層的女子交往太密,惹來非議。」   我駭然地望著雲塵,第一次生出被人完全控制的驚懼感覺。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花道田和雲嫣並肩走來,望著他無精打采的神情,我暗自苦笑,如今我也自身難保,如果不去刺殺李通,雲塵會斷然放棄我這個不聽話的卒子,失去了雲府保護的我,落入赤候峰的毒手只是遲早的事情。   天石,你可否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落入這般無奈的田地?   花道田還未開口跟我說話,我已向雲塵告辭出府,對於他的不幸愛情,我這個小人物除了表示同情,還能說什麼呢?   烏漆漆的夜色中,我黑衣蒙面,出現在通往李通城郊別墅的小路上。   幾日的觀察打探,我已摸清了這幢別墅的具體位置。   除了殺死李通外,我已別無選擇。雲塵對一件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工具,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一幢紅牆綠頂的獨立型別墅出現在視線中,三樓的一間房內透出昏黃的燈光,別墅的正門口有兩名壯漢執槍肅立,四週一片靜寂。   我繞過別墅的正門,提氣躍上別墅的矮牆,從懷中掏出一個鉤索,「啪」地一聲飛射而出,勾住二樓陽台,我小心地俯下身子,確認無人注意,才猿猴般地順著繩索攀爬而上。   我悄無聲息地落下陽台,觸腳處是一片堅實的地磚,我剛要設法弄開通往房間的玻璃門,突然黑暗的房間內傳來一片衣衫摩擦和男女急促的喘息之聲。   我急忙收縮身體貼住牆壁,傾聽著裡面的一舉一動。   裡面似乎一對男女正在親熱,女的聲音嬌媚,喘息著道:「你不去三樓保護李通將軍,卻偷偷來找我,小心,啊。」   女子的嘴似乎被何物封住,過來一陣,房間內響起男子的聲音:「怕什麼,李將軍今日請來鷹星最紅的女影星南絲蔻作客,現在想必正風流快活著呢,他丟下你一人獨守空房,我正好安慰安慰你這春情難耐的小美人。」   那女子嬌嗔道:「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喜新厭舊,哼,李通從前還說這幢別墅是專為我一個人建造的,現在卻帶了其她的女人進來。」   男子淫笑著道:「這不正好嘛。否則你一直被李將軍嚴密看防,我們這些做保鏢的哪有機會接近啊?」   我頓時瞭解了這一對男女的身份,同時也弄清楚了三樓那間亮著燈光的房間必然是李通目前所在的位置。不禁暗自欣喜,當下鉤索再次飛出,搭住三樓的陽台,人已借力翻上。   透過淺黃色真絲窗簾的縫隙,我向內瞧去。   一張四方的餐桌上,一個無限美妙的女子背影映入眼簾,紫色的露背晚裝勾勒出雪白的背肌,令人遐想聯翩。   女子對面坐著身穿灰色西裝的李通,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子,道:「南絲蔻小姐今日大駕光臨,李某真是不勝榮幸啊。」   南絲蔻發出一陣銷骨蝕魂的嬌笑聲,道:「李將軍現在貴為軍部的警備司令,絲蔻怎敢不應邀前來呢?」   我的目光停留在李通背後一名身穿星際獵手制服的大漢身上,暗呼棘手,有這樣一個高手貼身保護,我要想刺殺李通後安然逃脫,幾乎沒有可能。   李通的大手忽然搭在南絲蔻豐潤的肩上,在後者的媚笑聲中揉搓著,臉上露出色授魂銷之色。   南絲蔻忽然扭動了一下身軀,道:「李將軍,還有外人呢,你別讓人家不好意思嘛。」   李通哈哈大笑,揮手讓身後的星際獵手出去,我大喜過望,機會終於來了。   房門剛被帶上,李通便迫不及待地一把將南絲蔻拉入懷中,雙手齊動,將南絲蔻的禮服脫了下來。   我已顧不及欣賞這滿室的春色,掏出工具將陽台玻璃門的鎖扣輕輕轉開,在李通與南絲蔻的喘息聲中將門慢慢拉開。   「撲通」一聲,李通和南絲蔻簇擁著滾倒在房間的地毯上,李通將南絲蔻壓在身下,耳中立刻傳來男歡女愛之聲。   我全身的縱橫劍氣流轉,背部微弓,準備全力一擊。   突然,南絲蔻緊摟住李通的左手出現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慢慢地移向李通赤裸的背部。   我大吃一驚,收住欲撲的腳步,凝神觀看這出乎意料的一幕。   李通的背後像是長了眼睛,閃電般地伸手捉住南絲蔻的手腕,獰笑著道:「南小姐,請問這是什麼東西?」   「光當」一記,匕首落在地上,南絲蔻驚叫一聲,隨即嬌笑道:「我還以為李將軍喜歡這樣呢,絲蔻從前和赤候峰部長歡好時,他都喜歡用些刀子、長鞭什麼的來增加做愛的刺激呢。」   我不禁暗自佩服,南絲蔻剛才顯然是想刺殺李通,但被其發現後立刻隨機應變,並抬出李通的頂頭上司赤候峰,而且語氣從容鎮定,絲毫不見慌亂。   李通猛力一拳記在南絲蔻雪白的小腹上,冷笑著道:「臭婊子,抬出赤將軍想嚇唬我?你和路易學松、郝連平這些人哪個沒有一腿?還以為赤將軍會為了你與老子反目嗎?你想暗算老子,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十三年前,你那死鬼丈夫就是死在李某人的手下,你想報仇,哈哈,老子將計就計,享受一下你這被萬人騎的蕩婦!」   慘呼聲中,李通接連幾拳打得南絲蔻嘴角滲血,痛苦地在地毯上蠕動著,李通狂笑著道:「喜歡刺激?嘿嘿,老子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刺激?」   室內又傳來李通的喘息聲,我的身形已經急標了出去,雙拳雷霆萬鈞地擊向李通的頭部,左足狠狠踢向對方赤裸的胸膛。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響起,悶呼一聲,毫無防備的李通五官溢血,瞬間斃命,我低頭向蜷倒在地的南絲蔻望去,這個美艷的紅影星臉泛潮紅,豐瘦的胴體起伏著,驚異地對視著我。   我沉聲道:「快跟我走。」   南絲蔻掙扎著爬起,搖搖頭道:「別管我,我自己有辦法的,你是誰?」   我貪婪地看了她一眼,南絲蔻完全是個風情萬種的妖媚少婦,白皙熟透的肉體散發著陣陣的醉人幽香。   南絲蔻像是瞭解到我心中的想法,將豐滿的身體靠過來,膩聲道:「你替我報了仇,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此時可謂刺激之極,地上李通躺倒在血泊中,四周危機重重,而南絲蔻一副任君採摘的媚態,近乎赤裸的胴體不時地在我身上摩擦著。   我低歎一聲,如果換了個地方,我會毫不猶豫地一嘗這成熟美婦的味道,如今只能忍痛割愛了。   「嘩」地一聲,我面上的黑巾突然被南絲蔻扯去,對方雙目射出一片異彩,失聲道:「我在報紙上見過你,你就是花道田花了三十萬天鷹金幣贈送女奴的天石。」   門外傳來敲門聲:「李將軍,您沒事吧?」   我大驚失色,南絲蔻卻一把抱住我,口中響起一陣陣的呻吟聲,高呼道:「啊,將軍,輕點,輕點。」   門外的人似乎放下心來,再無任何動靜,南絲蔻露出一個促狹的媚笑,道:「你放心,天石,我不會出賣你的。」   我心中頹然,真面目已被眼前這個女人識破,如果我不能狠下心來殺她滅口,只好擔起這天大的風險。   猶豫間南絲蔻的香唇已貼住我的耳朵,深情地道:「你真是個難得的好人,沒有殺人家滅口,絲蔻很感激呢,快走吧,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我苦笑一聲,道:「你不跟我走嗎?等他們發現李通被殺,你要如何解釋呢?」   南絲蔻指了指門外道:「放心吧,我只要應付外面李通的保鏢就行了。」   我苦笑一聲,懷中鉤索飛出,沿原路悄悄潛回。不必想也知道南絲蔻用什麼辦法來對付那個門外的星際獵手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六章異星生物     「啪」的一聲,赤候峰的鐵掌幾乎將會議桌拍碎,兩道寒光從他的雙目中暴射而出,緩緩掃過每一個將領的面孔。   李通被殺一事已經通報了軍部,目前正開展火速調查,據說當時赴宴的南絲蔻小姐與李通的星際獵手也被蒙面刺客擊傷,已在醫院昏迷了一星期。   我暗叫厲害,南絲蔻的誘人身體確實是男人致命的武器,她一定是以色相誘那名星際獵手,合謀編出一套鬼話讓自己置身事外。   赤候峰的凌厲目光在我面上一停後移開,我鬆了口氣,僥倖的是,南絲蔻總算沒有出賣自己,否則此刻,我就該被打入軍部的大牢了。   會議室外傳來敲門聲,赤候峰不耐煩地道:「什麼人?不知道軍部在召開緊急會議嗎」   「恕我打擾。」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會議室,雲塵一身軍服,帶著貴族特有的優雅風度走入會議室:「各位,久違了。」   赤候峰身軀一震,隨即臉上恢復了平靜,呵呵笑道:「雲部長,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雲部長的貴體已經安康了嗎?」   雲塵淡淡地道:「剛剛接到天馬星系的指揮官報告,南坡將軍壯烈殉職,雙枰、妖女、沙巖星系全部失守,殘餘的遠征軍已經退回天馬星系。」   雲塵的話猶如炸彈般地在會議室掀起震駭的聲浪,每一個將官的臉上各自露出驚懼、震駭、茫然的不同神情,一時間近百張嘴同時發出連自己也聽不明白的聲音,匯成一片雜亂無章的噪音。   莫南中將面色慘白地站起來,嘶聲道:「部長,這是真的嗎?叛軍竟然擊潰了我們強大的遠征軍?」   雲塵的目光盯視著赤候峰,道:「半小時前我剛與樸霄主席和路易學松議長緊急磋商,決定由赤候峰將軍領軍,立刻出兵遠征。」   赤候峰冷峻的面容終於一變,這個消息完全打亂了他鎮靜的心態。   雲塵沉聲道:「赤將軍,軍情緊急之下,雲某只能抱病擔起軍部部長一職,遠征的重責,就辛苦將軍一力承擔了。」   赤候峰一陣沉默之後,忽然洒然一笑道:「既然如此,赤某立刻出發,只是不知雲部長可有敵人的具體戰力情況?據我所知,單憑叛軍,絕無如此實力輕鬆地擊潰我們的遠征軍。」   雲塵道:「赤將軍說得不錯,根據生還的遠征軍報告,除了一小部分叛軍,敵人的主力乃是······;」   雲塵猶豫了一下,接道:「是長著三隻眼睛的人類。」   會議室立刻一片嘩然,郝連查吃驚地道:「是人類?和我們一樣的人類?長了三隻眼睛的怪物能算是我們人類嗎?」   秘書小姐此時已將關於上次出兵遠征的詳細戰況報告發到每一個將領的手中,我仔細閱覽完報告,望著周圍眾將一張張陰沉的臉,陷入了沉思。   根據報告,南坡的遠征軍趕到時,沙巖星系也落入了敵人的掌控中,遠征軍在妖女星系與對方展開了激戰,三日後妖女星系在對方猛烈的炮火中宣告失守,當南坡率軍撤退前往雙枰星系時,遭到敵軍大規模的伏擊,不但雙枰星系失守,龐大的遠征軍也死傷殆盡,只有一千左右的官兵僥倖逃到了天馬星系。   報告特別提出,在妖女星系一役中,遠征軍發現與他們作戰的除了少部分叛黨,還有無數長著三隻眼睛的奇異生物,他們的外觀幾乎與人類長得一模一樣,使用和人類完全相同的語言,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們的額頭上鑲嵌著第三隻血紅的眼睛,而且從他們的外貌上難辯男女,似乎這些三隻眼的人類根本就沒有男女之分。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卡附卡中將合上手中的報告,手指還在微微地發顫:「這些生物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他們會與叛黨勾結在一起?他們又如何會使用人類的語言?」   雲翼歎息道:「可惜我們上次在森林星一役中虜獲的叛軍對此一無所知,如果能夠捉住幾個叛軍的高級將領就好了,知己知彼的有備而戰總勝過現在盲目的推測。」   眾將領面面相覷,心情沉重,會議室裡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南坡的遠征失利給鷹星的人類以最慘痛的打擊,有史以來,除了十萬年前的人、魔、神三界大戰外,人類還未吃過如此大的敗仗。   郝連查皺眉道:「根據上次抓獲的商牙貿的口供,叛軍的內部好像出了些問題,是否與這些三眼生物有關呢?」   赤候峰忽然掩卷而起,雙目炯炯地直視著雲塵,道:「無需再作什麼無謂的猜測,赤某此去,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雲塵少女般柔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緩緩地道:「恭祝將軍馬到成功。」   望著雲塵與赤候峰對視的四目,我心中的疑問卻不斷加劇,一切全如雲塵所料,南坡兵敗,赤候峰作為軍方的第二號人物,理所當然地被授命領軍作戰,軍部大權重新落回雲塵之手。   雲塵就像是一個弈棋的絕頂高手,對方的每一步全都落入了他的計劃之中,只是赤候峰此去如果大勝而歸,立刻便成為軍方的英雄,聲望直指雲塵,這應該是後者無論如何也不願見到的結果。   除非,我心中頓寒,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除非雲塵可以讓赤候峰此去有敗無勝!   難道雲塵為了打擊自己的政敵不惜和敵軍勾結,出賣整個鷹星人類?   我搖搖頭,這些三眼怪物不可能與雲塵有什麼關係啊。   隨著響亮的軍靴踏地聲,赤候峰手下的將領都跟隨著他陸續而出,前往飛行基地準備出發,會議室內只剩下一批親近雲府的將官和一些中立派,望著雲塵不動聲色的臉,我暗叫厲害,這一來調查李通被殺一事也會被大事化小,最後不了了之。而樸霄和路易學松就算對軍權重握的雲塵心生忌憚,都只能將軍部交由他管理,一方面他們不可能放心讓雲塵率領十多萬的遠征軍出征,怕他擁兵自重,甚至倒戈相向,另一方面赤候峰如果得勝而回,就可將雲府完全壓制住,免得軍權都全部集中在雲府的將領手中。   雲塵從容地入座,點起一根雪茄煙,道:「現在由我正式主持會議,第一個議題是,現在由誰來擔任李通死後空缺出來的警備司令官一職。」   會議一直到下午六點才結束,一些微妙的人事變動後,雲府的勢力已經遍及了整個軍部的要職,而負責追查李通死因的負責人,竟然是我!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極力將紛亂的思緒排遣腦外,無論雲塵想做什麼,都和我將來的利益休戚相關。自打我和雲塵的第一次見面起,我的面前就只剩下了一條路——效忠雲府。   轎車急剎車的聲音在身畔響起,一輛加長型的豪華轎車在我的邊上停下,灰色的玻璃車窗緩緩搖下,一張媚態橫生的臉上掛著笑意:「天石,上車吧。」   轎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兜起了圈子,南絲蔻一雙眼睛水汪汪地望著我,紅色緊身的短裙下,一雙白皙無暇的美腿輕輕抖動著。   想起刺殺李通的那一夜,我立刻不爭氣地起了男性最原始的反應,嘴上卻鎮靜地道:「南小姐,你不是在醫院治療嗎?」   南絲蔻凝視了我一會,忽然雙臂摟住我,綿軟的嬌軀纏了上來,一陣狂熱的親吻後,南絲蔻喘著氣道:「你知道嗎?天石,你現在很危險。」   我微微一震,雙手停止了對南絲蔻的侵犯,道:「我現在很危險?你是什麼意思?」   南絲蔻低聲道:「路易學松那個老色鬼今天下午剛把我從醫院裡接出來,聽他的口氣,好像樸霄已經對雲塵起了疑心,準備全面打擊與雲府有關的人員,以免赤候峰走後軍權盡落雲府之手。你是眾所周知的雲家心腹,可要小心了。」   我望著南絲蔻水蜜桃一般成熟的胴體,微帶酸意地道:「路易學松倒是對你不錯嘛,赤候峰中午剛率兵遠征,你這裡就得到消息了。」   南絲蔻風騷入骨地一笑,豐滿的胸膛緊緊壓迫著我的手臂,道:「別吃醋嘛,我的美少年,南絲蔻雖然不是什麼貞烈女子,可也知道好壞,不論你為了什麼原因殺了李通,我心中對你卻是感激得很。」   我問道:「你的丈夫是死在李通手裡的嗎?」   南絲蔻美目一黯,道:「他從前也在軍部工作,是李通的手下。唉,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先考慮你自己的處境吧。」   我暗忖道這裡面定有一段傷痛的往事,皺了皺眉道:「想不到我陷入了這麼複雜的政治鬥爭中,唉,早知如此,安心做我的星際獵手算了。」   南絲蔻媚笑道:「你放心,人家說過要好好報答你的,路易學松那裡,我會替你想辦法的。只是這段時間你要小心,不要和雲塵他們走得太近了。」   我苦笑一聲,沒想到堂堂男子漢如今竟然要靠南絲蔻這樣的官場交際花來保護,真是個心酸的諷刺。   南絲蔻嬌囈一聲,眼波流動,火熱的胴體重新纏住我,體內的慾火不能自制地被點燃,轎車內立刻春光一片。   (轎車緩緩行駛,前座的司機似乎對類似的行為早已司空見慣,充耳不聞地開著車,南絲蔻滿臉潮紅,坐在我的大腿上,熟練地扭動著香臀,一雙羊脂球般的高峰上下跳動,不時廝磨著我的胸膛,無比舒暢的感覺潮水般地淹沒我的全身,不愧是個讓路易學松這樣的高官也為之迷戀的尤物,她的造愛技巧如此純熟,遠比蘊麗沙和曼絲芙更讓我銷魂顛倒,她奉獻,也索取,狂熱的撞擊中,南絲蔻呻吟呼叫著到達高潮,誘人的少婦胴體佈滿了一顆顆晶瑩的汗珠。)   車在裡我家不遠的超市門口停下,南絲蔻滿足地擁抱著我,媚聲道:「天石,你比人家所有遇到過的男人都要強壯呢,要記得經常來找南絲蔻啊。」   懷中揣著南絲蔻的電話號碼,我向家中走去,一個俊朗的身影從街角迎上來,昏黃的路燈照在他微顯憔悴的臉上,花道田道:「你總算回來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七章挑戰命運     我歎息一聲,道:「是為了你即將到來的婚事苦惱嗎?」   花道田沉默了一會,道:「天石,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無奈地攤攤手道:「我一個小人物,能為你做些什麼呢?雲塵和你的父親早已為你定下婚期,根本不可能更改。」   花道田的目光中閃過茫然之色,道:「難道為了家族的利益,個人的幸福就必須要被無情地犧牲掉嗎?」   我指著對面街角上一個坐地乞討的平民,道:「花道公子,你看,如果你換做了他,每日要為三餐憂慮,是否男女的愛情便不再成為你最煩心的事情?你得到了常人沒有的東西,財富、名聲,就必須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花道田苦笑著道:「難道一個人沒有選擇自己道路的權利嗎?」   我感慨地道:「你以為人可以完全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嗎?堅定自己的目標,一往無前地走下去,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要知道,我們並非孤立地存在於這個世上,身邊的人都會對我們產生或大或小的影響,從而讓我們做出無奈的選擇。」   花道田抬起頭,望著繁星滿天的夜空,緩緩地道:「那麼我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在這浩瀚無邊的宇宙中,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難道只能屈服於命運的擺佈嗎?難道人存在的意義不是在於開創新的道路,給自己一個可以期待的未來嗎?」   我默默地思索著花道田的話,從在鷹星流浪時起,我就發誓要靠自己的雙手來擺脫宿命,得到上蒼不曾恩賜於我的權力和財富。而如今,逐漸向目標接近的我,卻成為雲塵、赤候峰等權貴相爭的一顆棋子,任人擺佈。從何時起,我已漸漸失去了抗爭命運的勇氣和理想,變成了另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花道田忽然沉聲道:「天石,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幸福,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悲哀地望了他一眼,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花道田目光閃動,道:「我要你幫我逃出鷹星!」   我身軀一震,駭然道:「什麼?」   花道田完美無缺的俊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只有你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幫我們設法混入軍部總署基地,偷上一座飛船離開鷹星。」   我吃驚地看著他,道:「你準備私奔?花道家不是有幾艘私人飛船嗎?」   花道田道:「那三艘飛船的啟動密碼異常複雜,只有我父親一人知道,我曾偷偷試過最先進的解碼器,結果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開,只有你能幫助我和小晴,幫助我們離開這裡,尋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張大的嘴巴半天也合不攏,半響才道:「小晴一定是上次酒吧中我見到的那個女孩子了,你們已經決定這樣做了嗎?」   花道田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此事非同小可,混入嚴密看防的軍部總署基地已屬不易,再偷盜軍隊飛船駛離鷹星,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就算成功脫逃,一旦追查下來我也會被軍法處置,甚至被判處死刑。   花道田覺察到了我的猶豫不決,苦笑著道:「如果為難就算了,我知道此事一旦被發現,家父和雲部長是不會放過你的。」   望著花道田失望的目光,我轉過頭去,呆望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道:「你知道一旦這樣做了,會失去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嗎?」   花道田緩緩地道:「如果我不這樣做,才會失去一切。」   面前這個俊美悲傷的少年是花道田嗎?想起第一次在雲府的晚宴中看到他時,那個風采翩翩,對任何人都禮貌而矜持的貴族公子,那個被女人們圍追,被男人們羨慕的科技道第一高手,竟然像是個迷路的孩子,孤獨無助地佇立在荒涼的曠野。   我能夠幫助他嗎?   我突然想起南絲蔻今天跟我說的一番話,能否利用樸霄、路易學松等人與雲塵的矛盾,幫助花道田逃出去呢?我想樸霄他們也不願看到雲塵與花道邊這對財富加軍權的強強組合吧。   我霍然轉身,直視著花道田憂鬱的雙目,道:「好吧,讓我們來做一次迎接命運的挑戰!不過,這需要時間來周密計劃。」   花道田面上露出激動之色,道:「謝謝你,天石,無論此事最後成功與否,你都是我唯一的朋友。」   四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我心中默念,幫助花道田,也許就是幫助我自己,擺脫別人強加的控制與命運的束縛,選擇自己想走的路。   赤候峰的遠征軍還沒有傳來任何的捷報,戰鬥在天馬、礦質、獵人、水雲四個星系如火如荼地同時展開。不知是誰將這樣的絕秘戰報通知了新聞媒介,鷹星出現了騷動不安的局面,戰況的傳播愈演愈烈,像瘟疫一般在鷹星上蔓延開來,並逐漸脫離了真實,最近的一個消息居然是赤候峰的遠征大軍已經節節敗退,鷹系朝不保夕。   人們開始惶恐不安,強烈要求軍方將每一條戰報都如實告訴大眾,而海灘星系、彩虹星系、伏牛星系和白虎星系的人類移民蜂擁撤回鷹星,鷹星的物價開始飛漲,商店門口排起了長龍,人們爭相搶購麵包、毛巾等生活用品,,股市數日來連續狂跌不止,經濟面臨崩潰的危機,大街上每天都有遊行示威的群眾,警察和維和部隊疲以應付不斷的平民騷動,街道上的交通混亂不堪。   望著車窗外高舉「我們要食品!我們要生存」白旗的示威平民們,我轉過頭對身旁的南絲蔻道:「路易學松真的要見我嗎?」   南絲蔻撫摸著我堅實的胸膛,露出迷醉之色,道:「嗯,現在新聞媒體整天狂轟亂炸,樸霄的政府面臨及其嚴重的信任危機,所以我稍微向路易學松暗示你並非效忠雲塵時,他便非常感興趣地讓我約見你。」   我有些疑惑地道:「充其量我只是個軍部少將,按理說路易學松這樣的大人物該不會輕易接見我吧。」   南絲蔻媚目中露出欣賞之色,道:「你真聰明,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鷹星如此混亂不堪,所有留在鷹星軍部的將領大都被雲塵拉攏了過去,告訴你,路易學松非常懷疑,南坡遠征軍失利一事是雲塵暗中洩漏出去的。」   我一愣,脫口叫道:「雲塵?他為何要這樣做呢?」   南絲蔻道:「還不明白?樸霄他們懷疑雲塵要造反了!」   我大驚失色,南絲蔻續道:「雲塵故意將此事洩漏給新聞媒介,是想引起民眾對樸霄政府的不滿,造成局勢的動盪不安,他便有利可乘,如今食品等生活必需物品價格暴漲,人們怨聲載道,一旦引起平民暴亂,雲塵便可借鎮壓之名發動叛亂,將樸霄拉下鷹系聯合政府主席的寶座。」   我腦中一片混亂,一時還未能接受南絲蔻所說的話,雲塵竟然有那麼大的野心?   轎車駛近城郊的一座奶白色別墅,黑色的鐵門緩緩開啟,南絲蔻道:「這是路易學松替我買的,他就在裡面等你,你放心,這次會面完全是秘密進行,雲府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心情沉重地走下轎車,在南絲蔻的陪同下向別墅走去,每跨一步台階,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徹底反叛雲塵的道路,這也許就是我刻意做出的一場抗爭宿命的挑戰吧。   「歡迎年輕有位的天石將軍!」路易學松滿臉堆笑地先一步走出房間,握住我的手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天石你氣宇不凡,雄姿英發,正如那天上的燦爛朝陽,相比之下,我是老了。」   我暗忖道,如果不是雲塵刻意造成如今鷹星混亂的局面,恐怕我一輩子都不會和路易學松這樣的政要握手了,只是明知此人要利用自己,也不免被他的一番慇勤言辭心生好感。   一旁的南絲蔻嬌嗔一聲,緊靠在路易學松肥胖的身軀上,嗲聲道:「議長大人才不老呢。」   路易學松哈哈一笑,一番客套後,看似隨意地問了我幾個問題,但每一句話都旁敲側擊地詢問我和雲府之間的關係,只是絲毫不提約見我的目的。   南絲蔻向我使了個眼色,道:「議長大人,絲蔻買的郝連企業的股票今天又跌了,人家損失了一大筆錢,你說怎麼辦啊。」   路易學松瞇起眼道:「沒辦法,如今除了花道家的宇宙銀行之外,其他企業的股票都在跌啊。」   我暗叫正題來了,南絲蔻又道:「為何只有花道家的股票沒有下跌呢?」   路易學松朝我笑了笑,道:「花道銀行儲藏了鷹星百分之五十的黃金,如今天鷹幣急速貶值,只有黃金才是硬通貨,所以鷹星現在的經濟滑坡不會影響到花道家的股票。」   南絲蔻故意叫道:「啊呀,那麼雲府不就發財了嗎?聽說花道田和雲嫣在十月一日的三道比武大會後就要舉行婚禮了。」   路易學松莫測高深地望著我,道:「天石將軍有什麼看法呢?」   我不動聲色地道:「如果宇宙銀行的繼承人花道田突然失蹤,不知是否會影響花道家的股票呢?」   路易學松眼神一亮,道:「那是當然的了。」   我緩緩地道:「不知花道田萬一失蹤,政府會投入多少人力追查呢?」   路易學松的一雙眼睛瞇得就像一隻老狐狸:「如果花道田突然消失,相信在目前的局勢下,政府是無暇追究的。」   我要的正是路易學松這句話,只要有他的幫助,將花道田送出鷹星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   南絲蔻嬌聲道:「議長大人,我幫你聯繫到天石可不容易,他可是一心效忠樸霄主席的呦,你別讓他也突然失了蹤啊。」   路易學松哈哈一笑,道:「只要效忠主席的人,我們便有義務保護,對了,鑒於目前激烈的戰局,主席有意派雲軒增援赤候峰將軍,鷹星軍事總防衛的指揮官一職可能空缺,天石你要好好努力啊。」   路易學松言下之意是讓我證明自己確實是站在他們的一邊。我點頭道:「我會讓您滿意的,今後如果我需要得到議長大人的幫助,會通過南小姐轉達的。」   在路易學松意味深長的笑聲中,我們結束了這場充滿政治交換味道的談話。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八章逃離基地     每隔三年一屆的鷹系三道比武大會後日就要召開了,這一個月來我來回奔波於花道田、南絲蔻兩者之間,策劃著如何幫助花道田出逃一事。   在路易學松的幫助下,我已弄到了兩張出入軍部總署基地的臨時通行證,當然,我沒有向路易學松透露絲毫幫助花道田逃跑的事情,涉入官場以來,我已學會與這些政要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多留幾個心眼。   「噹」,辦公室的時針指向了中午十二點,我的心「砰砰」地連跳了幾下,按照預先商定的計劃,花道田和小晴應該在此時到達軍部總署基地的門口。   我走出辦公室,一路上都是前往餐廳用餐的軍官,邊走邊討論著目前的戰局,赤候峰的遠征軍已經數日沒有消息傳回軍部了,發向獵人、天馬等星系的詢問信息也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的回音。每個人都準備接受最壞的結局,海灘、彩虹、伏牛和白虎星系的守軍也已做好了一級戰備工作。   雲塵下達的命令是鑒於目前嚴重的形勢,鷹系從戰略進攻轉為防禦,軍部剩餘的重兵全面屯守鷹系,這就意味著遠征的赤候峰將不能得到任何來自鷹系的援助。   聽南絲蔻說路易學松這幾日連連痛罵赤候峰這傢伙不爭氣,害得他只能同意雲塵的部署,畢竟這直接涉及到了鷹星的安危。   我大步向軍部大樓東側的飛行基地走去,一路上官兵稀少,空曠的機場上此時剩下零星的幾十個士兵留守,其餘的都去餐廳用飯了。   此刻正是奪取飛船的最佳時機。   十二點十分。   我的目光投聚在從基地大門通往機場的水泥大道上,花道田和小晴應該已經到了。   我心急如焚地盯著空蕩蕩的水泥大道,看不到一個走近的人影。   手腕上的秒錶「滴滴答答」地走動,每一次細微的聲音都如同咆哮的戰鼓,在我的耳邊和心頭敲震,我緊握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珠。   風聲將不遠處看防基地的士兵談笑聲送入耳邊,離約定時間已經超過二十分鐘了,他們為什麼還沒有到?難道路易學松那兩張臨時通行證出了問題,他倆在軍部基地門口被扣住了?   我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離大隊士兵回崗只剩下十分鐘,不能再等了,也許花道田和小晴真的在門口遇到了麻煩。   我一咬牙,決定孤注一擲,先搶了飛船再說。   我悄悄地向飛行基地不斷靠近,藉著一架龐大飛船的掩護,迅速脫去身上的軍裝塞入早已準備好的背包內,掏出一塊黑色絲巾蒙住面孔,小心地貼近最左側的一艘太空飛船。   這是一艘供四人乘坐的小型飛船,屬於即將被淘汰的老式產品,所以周圍不像蛟龍號等大型艦船有多名士兵嚴密看守。它構造簡單,開啟艙門的密碼只有八位數字,容易破解,而且駕駛艙內完全是手動操作,沒有再設任何的啟船密碼,正是絕佳的奪取目標。   我陡然加快了步伐。   背後突然傳來一名士兵大聲的喝叫。   我不再猶豫,身體象箭一般地標射而出,「噌」地一聲竄至船旁,迅速將花道田交給我的最新型解碼器按在船門口的識別器上。   尖利的吹哨聲響起,一排子彈呼嘯著打在我身畔不到一米的位置。不遠處的幾個士兵繞過一艘艘龐大的艦船,迅速向我奔近,手中的衝鋒鎗口噴閃著奪目的紅光。   解碼器上紅色的數字不停地跳躍,我身子向內一縮,鑽下船腹躲避槍彈,只留出左手在外緊按著解碼器,心急如焚,不知花道田給我的這個玩意能否解開這軍部飛船中最簡單的密碼。   「叮」的一聲輕響,猶如仙樂般悅耳動聽,飛船的艙門攸地滑動,我迅速翻身入內,猛力一拉操縱桿,「嗖」的一聲,飛船向剛好從前方撲至的幾個士兵衝去。   駕駛艙的防彈玻璃擋板上傳來清晰的子彈撞擊聲,隆隆的馬達聲中,幾個士兵紛紛向兩側躲避,飛船猶如脫韁的努馬,沿著水泥大道向軍部總署基地的大門以加速度衝去。   花道田和小晴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雖然花道田穿著一身我為他偷來的軍服,還化了妝貼了小鬍子,但我還是一眼將他認了出來。   看防軍部基地大門的士兵手拿著兩張通行證,與花道田在爭執著什麼。   基地的警報聲刺耳地響起,從反光鏡中可以看到,幾十艘小型的戰鬥飛船正從後面追至,耳畔不斷傳來機槍的子彈打在飛船艙板上的「突突」聲。   飛船向大門口高速衝去,站崗的警衛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目瞪口呆地望著這艘急劇衝至面前的飛船。   我迅即啟動攻擊程序,飛船頭部的兩挺發射炮長了眼睛似地向前面呼叫的幾名士兵射去,我一腳踢開艙門,疾呼道:「小晴,你們快上來!」   花道田向我投來驚喜交加的目光,左手摟住小晴的腰,將她送入艙口,右手中金光一閃,門口的十多名士兵幾乎在同一瞬間濺血倒下。   好驚人的槍法!我一手猛拉住花道田,將他斜斜帶起,「砰」地關上艙門,拉動操縱桿,飛船「嗖」地一聲竄向高空。   幾十艘戰鬥飛船跟著迅速升空,急速向我們追來。   耀眼的白色攻擊光束從後面的飛船中射出,擦艙而過的氣浪讓飛船顛簸搖擺。追擊的飛船憑著勝過我們的速度,已迅速向我們合攏,呈鉗狀向我們發動了猛烈的炮火攻擊。   花道田沉聲道:「我來駕駛。」   不愧是三屆科技道的比武冠軍,花道田駕駛飛船的能力遠在我之上,飛船忽上忽下,猶如一隻靈活的小鷹,幾個盤旋之後便擺脫了對方的合圍之勢,飛船的攻擊裝置全面發動,每一道炮火都精準無比地射在對方的油箱上,空中不斷響起震耳欲聾的飛船爆炸聲,耀眼的火焰和黑煙籠罩半空。   周圍的能見度立刻降低。   一道射出的炮火再次擊中對方的一艘飛船,一團火光向周圍炸開,凝結出一團濃烈的黑色煙雲,飛船在花道田藝術般的精妙駕駛下,借助著黑煙的掩護,繞過左側的幾艘戰鬥飛船,鑽向高空,急速遠離軍部基地。   望著身後已經消失不見的追擊飛船,我舒了口氣道:「還好軍部總署基地的防護炮火只能針對外來的攻擊,不能向內發射,否則我根本就衝不出來。」   花道田道:「幸好你及時出來,否則我們根本進不去軍部基地,守門的警衛說這種通行證現在已經不能使用了,所有進入軍部的臨時通行證必須有雲塵部長的簽字。」   我叫道好險,為何路易學松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難道雲塵真的準備叛變造反嗎?   花道田道:「你該不會有什麼麻煩吧?咦,你蒙上黑巾的樣子倒挺酷的。」   我哈哈一笑,扯下蒙面的黑巾,道:「放心吧,路易學松這傢伙信誓旦旦地保證,只要有辦法讓你消失,他可為我承擔一切後果。」   花道田微微皺眉道:「他的保證可以相信嗎?」   我點頭道:「沒問題,基於目前雲塵與他們日益公開化的矛盾,我對他們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花道田和小晴對視了一眼,微笑著道:「看來我們贏得了這一場面對命運的挑戰。」   我心中舒暢之極,伸了個懶腰道:「乘軍部基地的飛船搜捕隊趕來之前,你們還是快點溜吧。」   飛船駛至鷹星一處郊外的上空,我解下背包,拿出裡面的軍服換好,背上降落傘,道:「背包裡裝了可供你們食用半年的壓縮水和食品,我要走了。」   花道田的眼中露出強烈的感激之色,嘴唇蠕動,欲言又止。   我看了一旁的小晴一眼,拍了拍花道田的肩膀,道:「朋友,再見!」   白色的降落傘在半空中「蓬」地張開,猶如一朵盛開的鮮花,緩緩向地面落去,我抬頭望著在視線中逐漸消失的飛船,默默地念道:「花道田,小晴,願你們一路平安。」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三十九章軍部巨變     「撲通」一聲,我緩緩地落在郊外的一棵大樹上,掏出打火機,我將降落傘迅即點燃,以免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跡。   我隨即仔細地查看了四周,確認沒有人看到時才放下心來,大搖大擺地向軍部總署基地的方向走去。我已與南絲蔻商量好,萬一此事追查到我的頭上,南絲蔻會為我作證,今日午時我正在她家中,向她調查李通被殺案件的詳情。   一個小時後,我重新出現在軍部總署基地附近。我將所有的行動在腦中過濾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破綻,才向基地大門走去。   甫一接近大門,我突然發現基地上空黑壓壓的一片,幾十艘龐大的艦船停駐在半空中,基地內的防空警報一聲接著一聲地淒厲拉響。   我大吃一驚,不會吧,為了一艘快被淘汰的飛船被盜,竟然出動了這麼大的陣勢?   猛然間,數萬道攻擊光速從艦船內暴射向軍部基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基地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呆望著半空中一艘禿鷹號的宇宙戰艦和幾艘蛟龍號的航母緩緩降落,幾千個士兵荷槍實彈,迅速從飛船上跑下,排開陣勢,槍炮口對準了軍部基地的大門。   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數百枚火箭筒呼嘯著射向大門,濺起一陣燦爛的光雨。   禿鷹號的升降梯伸向地面,走出一群身穿制服的軍官,為首的一人標槍般筆挺的身軀,一雙眼睛精光閃動,充滿威嚴之勢。   竟然是赤候峰!   我震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幕,赤候峰不是在和敵軍作戰嗎?怎麼突然返回了軍部總署基地,還向基地發動了攻擊?   我悄悄地退開身形,閃到一個小土坡背後。   軍部基地的高音喇叭內傳出雲塵冷漠的聲音:「赤將軍,你不在前線與敵軍作戰,未經軍部許可私自返回鷹星,難道不怕軍法處置嗎?」   赤候峰身旁的前亞舉著話筒,大聲叫道:「雲塵,你圖謀叛變,證據確鑿,我們是前來清剿你這個叛亂分子的!」   雲塵的冷笑聲傳來:「赤將軍是自己想叛亂政變吧,不知你這番舉動,可得到樸霄主席的簽署指令嗎?」   前亞喊道:「我們已得到主席口頭授權,返回鷹星捉拿你這個陰謀叛亂分子,識相的趕快放棄抵抗,否則我們的大軍將立刻發動進攻。」   我聞言一愣,怎麼路易學松一點也沒有透露此事呢?按理說現在還沒有任何關於雲塵密謀叛亂的證據,在目前外敵入侵鷹系的嚴重局勢下,樸霄應該不會提前對雲塵動手。   如果樸霄秘密召回赤候峰對付雲塵,必然會有一番周密的準備工作,送走花道田是這個計劃的第一步,以路易學松等人的老謀持重來看,應該是先打擊花道家,然後拉攏收買一些軍部的將領,在赤候峰的大軍凱旋而歸之時,再採取行動,以兵不血刃的政治鬥爭方式,將雲塵逼退下軍部部長的職位。   「赤候峰你公然圍攻軍部,已觸犯最高軍事法,雲某即刻解除你上將之職,準備接受鷹星軍事法庭的公正審判!」   千萬道耀眼的巨大光速從軍部基地內射出,隆隆的炮火迅猛響起,宣告了這場談判的結束。幾百艘騰空而起的基地艦船噴嘯著火光,向赤候峰的艦船迎去。   紅白色的光芒漫天閃動,震耳欲聾的炮火聲響徹天空,赤候峰的地面部隊迅速向前推進,在空中艦隊的配合下,向軍部基地發動了潮水般的猛攻。   像現在這樣硬碰硬地攻打軍部總署基地,根本師出無名,該不是最理想的方式,樸霄和路易學松怎麼會同意赤候峰這次的行動呢?何況赤候峰的遠征大軍現在已全部返回,那麼誰去抵抗敵軍的侵略呢?   我心念電轉,難道真是赤候峰陰謀叛亂?   軍部的精鋼鐵門在十多枚導彈的的轟擊下終於砰然碎裂,赤候峰的地面部隊忽然向兩側散開,一隊機器士兵從正面攻入,和軍部的抵抗軍隊開始了新一輪的激戰。   機器士兵的作戰優點和缺點同樣突出,他們抗彈能力強,毫不畏死,一旦接受程序指令,便一往無前地向前猛衝;缺點則是不夠靈活,不懂得隨機應變。   放眼望去,軍部基地空曠的水泥道上開始堆積起一袋袋的泥沙掩體,士兵在沙袋背後迅猛還擊,基地內的機器士兵也手執槍炮,向赤候峰的機器士兵撲去,展開同類之間的對攻大戰。   無數艘戰艦不斷從軍部基地起飛投入戰鬥,巨鷹狀的軍部大樓內射出數以萬計的白色激光束,交織成一片絢麗的光幕。   我暗忖道,如果赤候峰真的起兵叛亂,那麼天馬、獵人這四個星系要麼落入敵軍之手,要麼就被赤候峰完全控制住,否則赤候峰率軍返回鷹星,軍部決不會不收到絲毫的消息。   那麼海灘、彩虹等星系呢?他們一直和鷹星的軍部保持著聯絡,難道就沒有發現赤候峰的遠征軍返回嗎?   我一時糊塗起來,眼前雙方的激戰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面對越來越多、不斷升空投入戰鬥的基地艦船,赤候峰的空中艦隊逐漸處於劣勢,而他的地面部隊卻充分利用了軍部基地空曠的平地上掩體甚少,不易防守的弱點,不斷向前推進,攻至了飛行基地的附近。   這場戰鬥對我甚為關鍵,如果被赤候峰攻佔了軍部基地,那麼我恐怕會繼雲塵之後接著成為他的槍下之鬼,路易學松他們解除了雲塵的威脅後,自然不會再費神保住我的小命,說不定主動將我交給赤候峰,做個順水人情。   目前的形勢下,不論赤候峰發動的攻擊是否得到樸霄的同意,都不重要。只有雲塵獲勝,我才有存在的價值。   以雙方的交戰形勢,如果軍部的空中艦隊先行一步擊潰赤候峰的艦船,那麼雲塵必然獲勝,反之讓赤候峰的地面部隊先行攻入軍部大樓的話,那麼即使軍部艦隊佔盡優勢,也將投鼠忌器,無法再進行攻擊。   我目光轉動,此時此地,我能做些什麼呢?   赤候峰所有的地面部隊已經全部投入戰鬥,除了禿鷹號依然停駐在軍部基地門口外,幾艘蛟龍號航母在送出大量士兵後迅速升空,投入空中的激烈戰局。   赤候峰依然和郝連查、前亞等一批忠於他的將領肅立在禿鷹號前,雙目炯炯地盯視著戰局,不斷揮手發出一道道的攻擊命令。   禿鷹號這樣的巨型太空戰艦因為身軀過於龐大,轉動缺乏靈活性,因此只適合在茫茫太空中進行星際作戰,這樣的小範圍空中戰鬥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但饒是如此,禿鷹號上充足的導彈儲量依然給赤候峰的部隊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進攻火力。   「轟隆」一聲,一枚集束炸彈落在了禿鷹號的左側,火光沖天,濺起四處飛散的泥石,地面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洞。   軍部已逐漸確立了空中優勢,隨著越來越多的戰艦投入作戰,赤侯峰的艦隊被逼得不斷後退,軍部的轟炸機也在戰鬥艦的掩護下正式登場,對準下面的禿鷹號開始了狂轟亂炸。   一枚接著一枚的集束炸彈,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紛紛投擲而下,周圍光焰耀眼,濃煙滾滾,禿鷹號成為明顯的打擊目標,龐大厚重的艦身鋼板不時傳來沉悶的被撞擊聲。   由於禿鷹號戰艦的超強能量防護罩,它依然毫無損傷地停泊在軍部基地門口,但若是聽憑對方這樣連續不斷的轟炸,最終也難逃被毀滅的結局。   赤侯峰一群人已躲入了禿鷹號的艦艙腹部,繼續用手中的通訊裝置遙控著地面部隊向軍部大樓的挺進。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樣強烈的地面轟炸,讓我根本沒有辦法靠近禿鷹號,更別提做什麼手腳了,看來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戰鬥最後會以赤侯峰的失敗而告終。   所有的軍部戰艦突然齊齊向後撤退,留出一片數千米的虛空。   赤侯峰的艦隊顯然沒有料到佔盡優勢的對方會向後退卻,一時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   一道閃著白芒的球體從軍部基地內呼嘯而出,帶著肉眼難辨的高速直撲向赤侯峰的龐大機群。   時間彷彿在瞬間停止。   白芒猛然暴漲,以倍數向外膨脹擴張,上空亮起一片眩目的驚人光華。   一聲雷鳴般的巨響,赤侯峰最靠前的數艘戰鬥艦猶如積雪遇上了烈日,紛紛熔解於無形,白芒波及處,後面的戰艦緊跟著接連爆炸,化成漫天飛舞的光雨紛紛落下,一團團刺眼的火光中,爆炸所帶來的驚人氣浪將一些小型的戰鬥艦遠遠地拋了出去,除了幾艘蛟龍號航母還堅守陣地外,赤侯峰其餘的戰艦損失慘重,所剩無幾。   這難道就是軍方一直研究試驗的微粒子炮?除了它,什麼樣的炮彈具有如此驚人的威力。   軍部的艦群再一次蜂擁逼上,以絕對的優勢向為數不多的敵方戰艦猛烈圍攻。   禿鷹號的升降梯突然又吐出了近千名士兵,個個配置著最精良的防彈服和武器裝備,赤侯峰一群人走出藏身處,在軍隊的護翼下向軍部基地迅速攻去,看來他已完全放棄萬一失敗乘坐禿鷹號逃跑的後路,拿出老本,作出破釜沉舟的最後決定。   我眼光掠處,突然大驚失色,在赤侯峰的軍隊中,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雙手被縛,被幾個士兵強押著奔赴前方的戰場。   竟然是花道田和小晴!   這是怎麼一回事?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章情天遺恨     我一時心急火燎,雙足一蹬,悄悄尾隨著赤侯峰的軍隊向基地而去。   禿鷹號附近只剩下幾名士兵兀自留守。   我繞過禿鷹號的尾翼,向一名背對著我的士兵接近,右拳閃電般地擊出,不待對方慘呼出聲,左手已摀住他的嘴巴,將他放倒在地。   我靈活地移動著腳步,雙拳鬼魅地連連擊出,幾分鐘的功夫,所有的士兵已經躺倒了一地。   我摸了摸右胸口袋裡裝著的幾粒微型脈衝炸彈,這原本是我今天為了偷盜飛船製造混亂時使用的,現在卻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我迅速扒下一個士兵的制服換上,戴上鋼盔,遮蓋住我的大部分面容,手拿一挺衝鋒鎗,跟在赤候峰的軍隊後面向軍部基地急行而去。   赤候峰的這支生力軍加入後,僵持的局勢立刻改觀,他們急速衝過四五道防守掩體,通過五千米的空曠場地,逼近了軍部大樓。   「雲塵,看一看這是誰?」   赤候峰森冷的聲音從超高音倍的話筒中傳來,一時壓過了隆隆的槍炮聲。   趁著硝煙瀰漫,混亂激戰的戰局,我悄悄地接近赤候峰的軍隊,混入了人群。   「赤候峰,你脅持花道公子,難道不知道已經觸犯了鷹系的法律嗎?」   雲塵的聲音中微微帶著震撼,顯然赤候峰這一手大出他的意料。   一陣狂笑聲響起,赤候峰獰笑著道:「少跟我來這一套,快命令你的士兵停止反抗,否則,嘿嘿,你的好女婿的生命我就不能保證了。」   雙方的交戰依然慘烈進行,赤候峰的士兵在軍部大樓門口遭遇了頑強的抵抗,從鷹狀大樓的各個洞口激射出無數道的激光炮火,交織成一片密集的龐大火力網,將赤候峰的地面攻勢逐漸壓制住。   我慢慢地向被士兵看押的花道田與小晴靠近,一路上將口袋中的微型脈衝炸彈投擲在地上。   赤候峰的臉上露出焦急之色,怒吼道:「雲塵,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再不停火,我立刻殺了花道田!」   軍部大樓門口,雲塵終於在一隊官兵的簇擁下出現,如果花道田因此而死去,恐怕雲府與花道邊的聯盟會受到重大破壞,無可奈何之下,雲塵只能被迫現身了。   我向花道田的方向又移近了幾米。   赤候峰爆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雲塵,我還以為你龜縮在樓裡不出來了,怎麼樣,沉不住氣了吧?」   遠處雲塵不動聲色地道:「赤候峰,如果你放了花道公子,我可以保證讓你平安離去,如何?」   赤候峰冷笑著道:「做你的春秋大夢,老子要你乖乖聽話,束手就擒!」   突然間,赤候峰的一支突擊隊猛然從左肋撲出,像一把銳利的尖刀急速撲向軍部大樓門口。   與此同時,幾百枚火箭炮齊聲怒吼,排山倒海般向雲塵站立的方向射去。   「轟隆隆」,軍部大樓的空對地導彈也應聲激射,每一枚火箭炮均被絲毫不差地擊落,飛騰的濃煙與火光中,雲塵的軍隊迅速迎上,與赤候峰的突擊隊開始了浴血奮戰。   擲下最後一枚微型脈衝炸彈,我離花道田已經不到十米的距離了。   赤候峰雙目通紅,嘶聲對身旁的首席心腹前亞呵斥道:「你不是說軍部大樓的防禦反擊系統已經被我們的內應完全破壞了嗎?怎麼現在還能發揮作用?」   前亞滿臉苦色,道:「明明已經安排好了,我??????」   赤候峰怒罵了一句廢物,接著吼道:「雲塵,我數到三,再不停火,我立刻廢了花道田這個臭小子!」   「一!」   士兵的衝鋒鎗已經頂在了花道田和小晴的額頭上。   「二!」   我慢慢地再向花道田逼近一步。   赤候峰雙目充血,嘴唇微顫,緊緊地死盯著雲塵。   「你幹什麼?」   一名用槍頂住花道田後腰的士兵發現了我的異狀,突然大聲嚷道。   我閃電般按下手中緊握的微型脈衝炸彈遙控器。   「轟隆轟隆」,十多枚微型脈衝炸彈同時爆炸,周圍的士兵血肉橫飛,人群一片騷亂。   「行動!」   對面的雲塵突然大叫一聲。   驚變突生!   一柄槍幽靈般地頂在赤候峰的太陽穴上,前亞冷冷地望著赤候峰:「不要再喊了,否則你第一個死。」   「你!」   赤候峰不能置信地望著前亞,像受傷的野獸般嚎叫道:「你,你瘋了!快把槍放下!」   我穿過瀰漫的煙霧,趁著那名對我喊叫的士兵一愣之際,身體彈跳而起,一拳「砰」地擊出,面前的士兵痛呼一聲,立時斃命。   「開槍!」赤候峰突然不顧一切地吼叫道。   我左足猛烈一勾花道田的雙腳,「撲通」一聲,花道田應聲跌倒,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流下一道鮮血。   「砰砰」,幾乎同時是兩聲槍響,赤候峰和小晴同時仰天跌倒。   我抱起花道田,將縱橫劍氣凝聚在頭部,像一顆出膛的炮彈向人群急撞而去。   激烈的衝撞下,面前的士兵紛紛跌倒在地。   前亞大聲嚷道:「所有向雲部長投降的官兵一律無罪赦免。」   我在地上急速翻滾,迅速向遠處的人煙稀少地帶滾去。   「所有的士兵立刻放下武器,向雲部長投誠!」   耳畔傳來郝連查的叫聲,我暗讚一聲,真不愧是個識時務的人才。   「小晴!」身下的花道田突然淒厲地慘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掙脫我的雙手,向倒地不動的小晴撲去。   赤候峰的將領紛紛倒戈,所有的士兵都雙膝跪在了地上,將槍支舉過頭頂。   形勢已完全被雲塵控制住。   「小晴!」   花道田緊緊摟著滿身是血的小晴,渾身顫抖,泣不成聲。   喧聲震天的戰場死一般的寂靜。   前亞向迅速趕至的雲塵恭謹地行了個軍禮,道:「雲部長,幸不辱命。」   雲塵點點頭,向兀自死抱住小晴不放的花道田皺了皺眉,道:「前亞,你打個電話,把他父親叫來領他回去。」   我呆呆地望著悲痛欲絕的花道田,心中一片淒然,難道命運,真的是無法抗拒?   郝連查迎向雲塵,朗聲道:「家父一直懷疑赤候峰保藏禍心,命我時刻監視,如今叛首已除,郝連查終於可以一心一意誓死效忠部長了。」   雲塵的眼中露出一絲深邃的笑意,淡淡地道:「雲某能得到郝連平公爵的鼎立支持,深感榮幸。」   我的眼光掠過仆倒在地的赤候峰,哀歎道,真是樹倒猢猻散,赤候峰一死,郝連家族立刻順風倒戈,而雲塵如果真的想陰謀叛亂,大權獨攪,確也離不開郝連家的支持。   短短幾句話之間,雲府與郝連家族已達成了一項政治協議。   雲塵的目光轉投向我,眼中高深莫測:「天石,你的每一次行動總讓人大出意外。」   我苦笑一聲,道:「真沒有想到,前亞將軍居然是忠於雲部長的將領。」   雲塵傲然一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果不是前亞,赤候峰安敢大膽進攻軍部?」   我心中一凜,雲塵的目光似是穿透了我的心扉,道:「天石,你又立了一功,只要你效忠雲府,以後便有光輝的前程,明白嗎?」   我點點頭,心中卻反覆琢磨著雲塵剛才那句話。   雲塵掃視了周圍的將官一眼,道:「我還要向樸霄緊急匯報此事,赤候峰不但遠征失敗,還公然叛亂攻打軍部,實是死有餘辜。」   眾將哄然稱是,雲塵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雙腿邁動,在赤候峰的屍體上踩過前行。   我恍然大悟,赤候峰進攻軍部總署基地可謂孤注一擲,除非他在遠征中大敗失利,否則決不會鋌而走險。   前亞顯然是雲塵一直埋伏在赤候峰身邊的一顆棋子,時刻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難怪雲塵托病隱退,放心將軍部大事交由赤候峰操縱。   前亞想必在赤候峰失利之時向他攛掇,讓他冒險進攻軍部總署基地,實行兵變,而此時的赤候峰也沒有了其他更好的選擇,遠征軍兵敗而回,等候赤候峰的只有打入冷宮一途。   難怪海灘、伏牛這幾個星系沒有傳達任何關於赤候峰大軍返回的消息,想必都是雲塵和前亞搞的鬼,只要將赤候峰引誘至回師叛亂的不歸之路,雲塵便可輕鬆除去自己的政敵,完全掌控軍部。   我低歎一聲,若論這些陰謀手段的遊戲,我真是拍馬也趕不上雲塵,回想起他剛才肆無忌憚地直呼樸霄的名字,我明白,雲塵的兵變,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一章隨軍遠征     剛走入南絲蔻的別墅,就看到路易學松正焦急不安地在大廳上來回踱著步,南絲蔻從沙發上站起,挺起高聳的胸脯,道:「天石,你總算來了,議長大人正有話要問你呢。」   路易學松面上佈滿陰雲,低聲道:「你想必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   我點點頭,沉默不語。雲塵如今已經完全控制了軍方,這對於我雖然不算什麼糟糕透頂的消息,但意味著我擺脫雲塵操控的夢想就此打住。   路易學松蹙眉道:「形勢可謂對我們十分不利,你不是說已將花道田送走了嗎?為何現在他好端端地在花道府中出現?」   我歎了口氣道:「人算不如天算,據我推測,花道田應是在離開鷹星的路上不幸撞上了赤候峰的艦隊,被他俘虜作為要挾雲塵的人質。」   路易學松沉聲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處了,一小時前我約郝連平見面,這老東西平時一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如今卻支支吾吾地推辭有事,看來,他已徹底投靠了雲塵一方。」   三大貴族世家的支持,再加上雄厚的軍方實力,雲塵距離權力的顛峰可謂只有一步之遙了。   南絲蔻嬌嗔道:「誰想到赤候峰這個傢伙狼子野心,竟然來這麼一手,他死不要緊,把我們可都拖下水了。」   路易學松雙目森然道:「這個狗賊,死上一千次也是活該,只是現在我們無需做這些毫無意義的埋怨,眼下之計,是如何應付雲塵接下來的行動。哦,今晚雲塵府中去了很多的軍部高級將領,看來事情迫在眉睫。對了天石,他沒有請你去嗎?」   我搖搖頭,路易學松此言無非是暗示我,自己只不過是雲塵手中的一顆小棋子,根本進不了雲府的核心,得不到雲塵的信任。   路易學松負手在大廳裡走了幾圈,忽然道:「幸好現在還有一個可供利用的機會。」   我問道:「目前的形勢下,我們還有機會嗎?」   路易學松陰陰一笑,道:「赤候峰遠征兵敗而歸,我們需要再派出一支遠征軍。」   我不解地道:「雲塵不是下令不再遠征,所有的軍隊都需駐守鷹系嗎?」   路易學松冷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們哪能容他如此輕鬆地牢握兵權。他不是將遠征軍失利的消息洩漏給新聞媒介,讓他們大肆渲染嗎?我們就再助他一臂之力,通過媒體散步流言,讓驚恐交加的鷹星民眾逼得軍部派兵遠征。」   我沉思了一會,道:「如今軍部中恐怕只有雲翼是最適合的人選,他若帶兵遠征的話,兵權豈非同樣落入雲府的手中。」   路易學松雙目緊緊地盯視著我,道:「那就要看你的了。」   我苦笑道:「我一個小小的少將,雲塵怎會同意由我領軍出征呢?」   路易學松擺手道:「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主席和議會可以任命雲翼為遠征軍的總指揮官,但是你作為他的副將,隨他遠征。」   路易學松頓了一頓,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你在途中殺了雲翼!」   我猛然一震,驚呼道:「什麼?殺了雲翼?」   「不錯!」,路易學松雙目射出凜冽的寒光:「我要你殺了雲翼,奪過他的兵權,然後揮師返回鷹星,和我們裡應外合,清除雲塵!」   我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半響說不出話來。   路易學松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救過雲翼的命,他對你十分信任,他身邊的星際獵手傑克也是你的朋友,所以應該容易下手。何況他現在又多了一名新的星際獵手保羅,是我們的人。」   我苦笑道:「讓我殺了雲塵,恐怕我難以下這個狠心。」   路易學松雙目露出奇怪的神色,轉首向南絲蔻道:「絲蔻,難道你沒有告訴過他那件事嗎?」   南絲蔻媚眼如絲,嗔道:「人家整天陪著你,哪有機會跟他說呢?」隨即雙目深深地注視著我,道:「天石,你曾被赤候峰以竊取軍部機密檔案的罪名關押,但你知道這件事幕後的主謀是誰嗎?」   我一愣,道:「難道不是赤候峰在搞鬼嗎?」   南絲蔻搖頭道:「天石,你太天真了。你當時只不過是一個區區的軍部中校,又不是雲府的核心人物,值得赤候峰花那麼大的力氣來陷害你嗎?讓我告訴你吧,這件事是雲塵指示赤候峰干的。」   我心中掀起驚駭的波濤,失聲叫道:「不可能啊,否則雲塵何必在事後救我呢?赤候峰又怎會聽憑雲塵的擺佈呢」   南絲蔻低歎一聲:「這就是雲塵的過人之處,他和赤候峰私下做了一筆政治交易,以此來讓赤候峰同意除掉你,然後事後突然再和赤候峰翻臉,將你救出去,如此一來你自然對雲府死心塌地,而赤候峰則平白多出了一個敵人。」   我呆呆地盯視著南絲蔻,她也是赤候峰的入幕之賓,自然最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南絲蔻又道:「可笑赤候峰平白讓雲塵耍了一次,氣得他幾晚都睡不好覺呢。」   路易學松的胖臉上露出一絲猥褻的笑容:「難道赤候峰睡不著覺,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嗎?」   南絲蔻的一陣浪笑中,我的一顆心不斷地向下沉去,如果南絲蔻說的是真的,那麼雲塵此舉無非是想讓他手中多增加一件聽命的工具,說不定他看中我古武道的不凡能力,想利用我對赤候峰的仇視之心來為他刺殺自己的政敵,在前亞的配合下,此事並非沒有成功的可能。   路易學松森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天石,成大事者,要心狠手辣,你今天幫助花道田逃離鷹星,難道以為可以瞞過雲塵嗎?」   我心中悚然,花道田既然被抓回鷹星,以我和花道田的關係,雲塵遲早會查出偷竊軍部飛船一事是由我所為,以雲塵的為人,對待背叛自己的手下是絲毫不會留情的。   路易學松沉聲道:「先下手為強,天石,你也是個聰明人,難道真要眼睜睜地坐以待斃嗎?」   我心亂如麻,就算雲塵變成了我的敵人,可雲翼是我心目中尊敬的長者,對我有知遇之恩,難道我能忍心殺了他嗎?何況雲翼對雲塵勾結赤候峰謀害我一事,未必知曉。   路易學松走到我的面前,緩緩地道:「你自己做個決定吧,別忘了你身邊的美人蘊麗沙和曼絲芙,據說前亞和郝連登一直在動她的腦筋呢。」   路易學松的話有如一記記千鈞鐵錘狠狠砸在我的心頭,眼前浮現出我被雲塵殺害後,蘊麗沙和曼絲芙被凌辱的慘狀,我痛苦地低囈一聲,無力地點點頭,道:「好吧。」   路易學松臉上頓時露出喜色,滿意地道:「這才是能做大事的男人,你放心,只要你幫助我們清除雲塵,我和主席決定讓你登上軍部部長的寶座。」   我悲哀地抬起頭,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心中苦歎,命運,何時你能恩賜給我一次自己選擇的機會?   路易學松哈哈一笑,道:「我先走一步,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呢。」   豪華空蕩的大廳裡只剩下我和南絲蔻兩人,我茫然地注視著南絲蔻,道:「南絲蔻,你不要欺騙我,剛才你所說的,是真的嗎?」   南絲蔻隈進了我的懷中,雙目射出誠摯之色,道:「我南絲蔻也許會欺騙這個世上的所有男人,但決不會欺騙你。這件事是赤候峰親口告訴我的,雲塵不是什麼好人,可路易學松他們也一樣,你一定要小心。」   我緊緊地摟住南絲蔻豐滿的香軀,心中一片冰冷。   第二天,鷹星所有的報紙都在頭條登出了「軍方軟弱無能,全面龜縮鷹星」的爆炸消息,一周內接連爆發了數百萬人的示威大遊行,憤怒的人群簇擁在軍部總署基地門口,與全副武裝的士兵呈對持之勢,無數個爛西紅柿與丑雞蛋從人群中扔出,紛紛砸在基地大門上,局面充滿了火藥味。   每三年舉行一次的鷹系三道比武大會被迫取消。   在樸霄的不斷施壓和議會以絕大多數贊成票通過緊急出兵的決議後,雲塵終於做出了再次遠征的決定。   十艘禿鷹號星際超級太空戰艦,二十艘蛟龍號太空航空母艦,一千艘小型的宇宙戰鬥艦停靠在軍部基地上,接受全面的系統良好情況的檢查。九萬將士和一萬名機器士兵迅速集結,等候主帥的駕臨。   這幾乎已是軍方目前所剩下的一半兵力了。   天空中佈滿了濃厚低垂的烏雲,冷風呼嘯,捲起塵土,每一個將士的臉上顯得異常肅穆。   十枚最新研製成功的微粒子炮彈被分別裝上禿鷹號。   我和一群高級將領肅立在前幾日剛結束完一場大戰的軍部大樓門口,放眼望去,佈滿了彈坑的地上坑坑窪窪,殘破不堪。   雲翼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神情自若地走出軍部大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雲塵的身後。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二章備戰海灘     雲驪穿著一身寬大的金色絲袍,緊跟在雲翼的身後,寒風吹起她瀑布般的金髮,露出雪白的脖頸。   雲驪是以魔法師的身份擔任這次遠征軍的顧問,勿庸置疑,雲塵對這次樸霄和路易學松強烈要求的出兵起了疑心,派出雲驪隨軍正是對此做出的應變策略。   我的目光卻投向雲驪身邊的兩人,左面一個身材俊偉,昂首闊步,穿著黑色的政府官員制服,英俊的眼睛閃動著一絲邪氣。   竟然是海木翩!   右邊是一個皮膚晶瑩剔透的老者,舉止從容不迫,面目清奇,雙目深邃,猶如兩口古井幽不可測。   雲翼緩步走到面前,目光掃過每一個將領的面孔,沉聲道:「此次遠征,關係著鷹星的生死存亡,希望大家牢記,我們是為幾千萬無辜的民眾而戰!」   所有的將領轟然稱是,雲翼接著道:「這次遠征由鷹系武道協會會長廣陵非大師擔任軍隊的特別顧問,雲驪魔法師和海木翩副秘書長擔任執行顧問。」   我低哼一聲,路易學松明顯對我還不能充分信任,因此樸霄的心腹海木翩才會隨軍出征,除了對付雲翼,一方面也是意圖監視我的行動。   身旁的幾個將領竊竊私語起來,話題都是談論艷絕人寰的雲驪和武道協會會長廣陵非,後者更是鷹系主席樸霄的師兄,身份非同小可。   我暗忖道,看來這次暗殺雲翼的計劃,樸霄他們是志在必得了。   雲翼一聲令下,所有的官兵迅速登上戰艦,一片轟鳴聲中,戰艦紛紛啟動,駛向遙遠的太空。   在禿鷹一號寬敞的指揮室中,雲翼微笑著向我點點頭,身後的傑克熱情地拍著我的肩膀,道:「天石,最近還好嗎?」   我和他寒暄了幾句,眼角的餘光偷偷地觀察著雲翼身側的另一名星際獵手——保羅。   廣陵非自從上了戰艦後就一直在房中休息,閉門不出,給人以一種莫測的神秘感。   指揮室的大幅液晶屏幕前,海木翩指指點點,正對著雲驪大獻慇勤。   龐大的戰艦群向海灘星系不斷接近,窗外深墨色的虛空無限,無數星辰射出燦爛奪目的光芒,呈現出一片與世隔絕的寧靜。不知怎地,我忽然想到了花道田,聽說過幾日他就要和雲嫣完婚了。   我覺得茫然起來,如果不是我幫助他們逃跑,小晴現在還好端端地活在世上,難道命運的車輪真的是無法逆轉嗎?   我的目光又重新落在肅立沉思的雲翼身上,一陣強烈的矛盾心理湧上心頭,我真的要殺了他嗎?   屏幕上出現了一團淡藍色的星雲,柔和的美麗光華霧狀般地起伏著,猶如大海溫柔的波浪,又好似一位隱現在藍色紗衣中的艷麗女神,正翩翩起舞,飄動裙袂。   通訊器裡傳出訊號官與海灘星球的指揮官白戈的聯絡聲,我們距離海灘星系只有一萬公里了。   海灘星系共有包括海灘星在內的六顆星球,其它五顆星球的駐軍都已退入海灘星,以免被敵人各個擊破,而上面的人類也早已逃回鷹星,可以想像,那五顆曾被人類征服的星球如今一派荒涼蕭條的殘景。   二十艘蛟龍號航空母艦率先向海灘星飛去。其餘九艘禿鷹號星際超級太空戰艦紛紛散開,將這艘主帥乘坐的禿鷹一號護衛在當中,一千艘宇宙戰鬥艦尾隨其後,浩浩蕩蕩地向海灘星開拔。   藍寶石般的海灘星球出現在視窗中。   海木翩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雲驪法師,你看這海灘星如此美麗迷人,實在讓人心馳神往。」   雲驪微微頷首,海木翩接道:「我發現這海灘星球與雲法師有共同之處呢。」   雲驪淡淡地道:「有什麼共同之處?」   海木翩笑而不答,轉過話題道:「可歎如今這個美麗的星球即將戰火蔓延,想想便也讓人心痛。」   我不得不佩服海木翩這傢伙對付女人確有兩手,不但奉承之言恰到好處,而且面上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英雄氣概。只是想起他曾經三番五次地騷擾蘊麗沙,此行還身負監視我的任務,我就氣打不上一處來。   戰艦緩緩降落在海灘星球的飛行基地上,   海灘星球所特有的那股鹹鹹的清爽氣息迎面而來。   當地指揮官白戈中將率領了一批部將,親自前來迎接。   白戈身形高大,留著光頭,滿臉煞氣,一雙濃眉刀一般斜斜上飛,給人初見便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據聞此人桀驁不遜,但兵法謀略,無不高人一等,是雲塵的心腹之一,對雲府忠心耿耿。   白戈向雲翼恭敬地行了個軍禮後,除了對雲驪報以微笑外,對身後的海木翩和廣陵非看也不看,似乎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我留心觀察二人的反應,海木翩劍眉微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廣陵非卻依然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讓人感覺這塵世中的一切人,一切事都不能牽動他的喜怒哀樂。   簡短的迎接儀式過後,除了所有的士兵都固守在艦船內,我們一干將領跟著白戈前往海灘星球的指揮中心。   雲翼問道:「白將軍,最近幾天的情況如何?」   白戈道:「我們已可確認如今天馬、獵人、礦質和水雲星系都已落入敵軍之手,目前還沒有發現對方進一步的侵略行動,這一周來我一直與伏牛、白虎和彩虹星系的指揮官們保持著緊密的聯繫,隨時準備應戰。」   雲翼低歎一聲道:「海灘星球地勢平坦,除了沙灘就是海洋,死守恐怕不是什麼好辦法。」   白戈道:「雲將軍請放心,最近我們已經緊急構築了近百道防禦攻勢,應該可以暫時應付一下敵軍的進攻。」   走出鋪滿基石的飛行基地,我們坐上幾十輛軍用吉普車,向指揮中心駛去。   視野中是大片大片的黃色沙灘,在燦爛和煦的陽光照射下,閃動著亮晶晶的光澤,彷彿一襲柔軟細膩的金色綢布,再遠處則是一片向天際無窮延伸的藍色海洋,錯落有致的別墅群繁星般地散佈在海邊,美麗得如同少女夢幻的眼睛。微腥的海風輕輕掠過,讓我一時難以相信,迷人的海灘星球已從過去的人類度假勝地,變成了戰爭一觸即發的凶險戰場。   一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士兵們在搭造防禦掩體,沙袋在這裡可謂取之不盡,石塊、鋼材等物則是從附近的伏牛星系上空運而來的。   吉普車在一座半球狀的灰色建築物面前停下,它好像是一隻蜷起的巨型刺蝟,表層有無數根鋼管向外凸起,顯然是防空激光炮一類的武器,這裡應該就是海灘星球的駐軍辦公大樓了。   我仔細地觀察著附近的防禦工事,暗忖這樣的防線應付叛軍該是足夠了,但現在的敵軍主力則是我們所不能瞭解的三眼異星生物,如何能夠安枕無憂?   走進大樓,電梯沒有如預期中的升向頂樓,而是忽然徑直降落,從透明的玻璃電梯門向外望去,我們置身於一根異常粗大的鋼管中,隨電梯向下沉去,似是做著一次奇異的地下旅行。   海木翩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叮」的一聲,電梯停下不動,一根直徑足有十米的巨大圓形鋼製隧道出現在視線中,隧道泛著冷冷的金屬寒光,向前筆直延伸,讓人一眼難以望到盡頭。   一艘飛行器緩緩駛近,白戈望著迷惑不解的眾人,神秘地一笑道:「各位請上飛船吧。」   飛行器沿著筆直的鋼管隧道向前飛去,除了雲氏兄妹、白戈外,其他的將領都露出詫異的神色,在細軟的沙灘下面建造這樣龐大的地下工程,所耗的人力、物力非同小可,為何從前白戈對此卻秘而不宣?而軍部和鷹眼政府對此也一無所知?   海木翩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白戈將軍,我是樸霄主席的特別助理,擔任這次遠征軍的執行顧問,我想請問」   「問什麼?到了就知道了!」   白戈冷冷地打斷海木翩的話,不耐煩地道。   海木翩眼中厲光一閃而逝,不再開口,飛行器內的氣氛一時變得沉悶而緊張。   海木翩作為特別顧問隨軍遠征,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樸霄監視雲翼的一隻棋子,這位忠於雲塵的白戈中將一定得到了雲塵的密令,所以對他特別地不客氣。由此可以看出,如今牢握兵權的雲塵再也無所顧忌,與樸霄的矛盾開始公開化。   我悄悄打量著飛行器內每一個人的表情,除了保羅、海木翩、廣陵非外,其餘的將領都是雲塵的人,我暗暗心驚,殺了雲翼並不難,可要想事後全身而退,甚至率軍返回攻打雲塵,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大約十五分鐘後,隧道突然向下呈九十度直角筆直彎曲,飛行器緩緩沉落,在一片空曠的大廳中停降。   這真是一個讓人無比讚歎和震驚的奇景!   純玻璃的三面牆壁外,全部都是深藍色的海水,五彩繽紛的海洋植物輕輕飄曳,無數奇形怪狀的魚類來回穿梭,彷彿觸手可及。   白戈傲然一笑,道:「歡迎各位來到海灘星球的駐軍指揮部。」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三章海底大樓     海木翩終於按奈不住,厲聲道:「白戈將軍,海灘星球的駐軍指揮部於何日建造?為何鷹眼政府從來不知道此事?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可以向主席解釋的理由!」   白戈微微一哂,道:「這屬於軍部的最高機密,哦,是由赤候峰上將批准的,怎麼,他難道沒有向樸霄主席匯報嗎?」   海木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看就要發作,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廣陵非淡淡地道:「白戈將軍,老夫對這座美妙的指揮大樓非常好奇,能帶領我們大家暢遊一番嗎?」   白戈對這位古武道協會會長似是也有幾分顧忌,聞言道:「當然可以。」   「這座指揮大樓位於海灘星球的大海底部,所有的建築材料都經過化學的特殊處理,包括這四周晶瑩剔透的玻璃幕牆,都能耐住深海的驚人壓力。」   白戈邊走便道:「這座指揮大樓共有八個出口,每個出口都有一百艘性能優越的海陸空三用核潛艇,可以在十分鐘內迅速由此浮出海面,投入戰鬥。」   眾人走出大廳,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一扇扇金屬門在身後陸續關起。白戈指著一間四面都是鋼壁的房間道:「這裡就是駐軍指揮部的指揮中心,用鎢金鋼板製成的三層秘艙不但可以防水,還能抵抗核彈的爆炸威力,可謂固若金湯。」   放眼望去,幾十台電腦前,工作人員正緊張地工作著,牆上懸掛著的幾副大屏幕上,正不斷顯示著海灘星球的天氣、地表、周圍虛空等情況。   白戈指了指上方,道:「上面一層是武器發射中心,能在一秒內同時發射近千枚導彈,就算是一顆小行星撞過來,我們也能將它徹底擊毀。」   我聽得越來越心驚,白戈這樣事無鉅細地將指揮大樓的情況如實道來,擺明了是不怕海木翩向樸霄打小報告。難道,雲塵已不準備讓海木翩、廣陵非等人活著返回鷹星?   海木翩的臉上露出一絲憂懼的神色,看來他也想到了這層,開始為此行的凶險前途擔心起來。   白戈看似不經意地道:「這裡的指揮中心可與鷹星直接聯絡,如有人不經我和雲指揮官的許可私自闖入,將會被以叛亂的罪名軍法處置。」   走出指揮中心,前方是一個能夠容納數千人的大型宴會廳,大廳依然由透明的玻璃牆圍繞,四周圍分佈了近百個小房間,白戈道:「這裡就是各位的安寢之處,透過玻璃幕牆,各位可以隨時領略海洋奇異而美妙的風光。現在,大家請用餐吧。」   香氣四溢的各種海鮮被端上了桌,眾人紛紛入席,開懷大嚼起來。   這頓豐盛的大餐恐怕屬海木翩吃得最不是滋味了,我低歎一聲,如今我與海木翩可謂是拴在同一根線上的螞蚱,彼此的命運休戚相關。   雲翼放下手中刀叉,沉聲道:「各位,海灘星球不易死守,而我們對付侵略者也不能一直採取被動的姿態。明日我們就要遠征天馬星系,今夜大家好好休息,做好準備工作。」   海木翩的目光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只有離開海灘星球,才有可能殺了雲翼。在這裡,一舉一動恐怕都要受到白戈的監視。   夜裡,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披衣而起,來到悄寂無人的宴會大廳,默然凝視著外面深黑無垠的海洋。   蘊麗沙,曼絲芙,花道田,你們在鷹星上還好嗎?   大海深處是如此的平靜,我心中的思戀卻捲起層層激浪。   「大海,你是一切生命的源頭,能否告訴我,生命究竟為什麼而存在?」   我自言自語地輕聲道。   「生命為了生命而存在。」   一個極富磁性的動人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驚訝地轉過頭,雲驪像一個飄落凡塵的女神,悠然出現在我的身後。   我的心怦怦地跳起來,這是雲驪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強定心神,我問道:「雲法師,你也睡不著嗎?」   雲驪一雙攝魂蕩魄的美目投向遼闊深靜的大海,默然不語。   我低聲歎道:「為何法師說生命是為了生命而存在呢?」   「生命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一切孕育於自然,回歸於自然,它的成長,就代表了存在的意義。」   我默念著雲驪的話,茫然道:「法師的意思是否意味著我們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人生的意義呢?那麼人的奮鬥,從原始社會開始征服自然的一切努力,都是多餘的嗎?」   雲驪悠悠地歎息一聲,道:「我們就好像是這神奇宇宙播撒的無數顆種子中的一顆,個人的喜怒哀樂,短暫一生的起起伏伏,對於永恆無限的大自然來說,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我開始明白這個鷹系第一美女為何總是讓男人感到難以接近,她的思想完全不同於其他人,似是看透了人生的虛幻無常,再難有何事能夠激起她的興趣。   我沉聲道:「法師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學習魔法的嗎?」   雲驪的目光掠過一絲異色,美目在我臉上停了一陣才移開。   我苦苦抵抗著她驚人的魅力,大著膽子道:「法師能否不再注視在下呢?你這樣的目光任何男人都會受不了的。」   雲驪「噗哧」一笑,千萬多鮮花彷彿在我面前同時盛開:「你這人真有意思,還從來沒有男人在我面前這樣說過呢。」   我暗道,你如果是本人的私寵,我定要你整日看我不停。   雲驪恢復了平靜的神態,緩緩地道:「魔法是一件非常奇妙的東西,它能夠幫助你與這神奇的大自然,做著某種玄妙神奇的溝通,感受到火的奔放狂熱,水的幻變無常,土的厚重深沉,木的靜態動感,金的絢麗光輝。」   我貪婪的目光停留在雲驪高挺的胸脯上,抿了抿嘴唇道:「法師的童年是否過得很寂寞呢?否則言語中怎會對最富有美妙色彩的人世毫無眷戀之處?」   雲驪再次驚異地將目光轉向我,我故意將背轉過去,又引來她一聲足以讓男人融化的嬌笑聲。   雲驪道:「天石,你真是一個讓人覺得好奇的人。」   一絲得意之情油然而生,我滔滔不絕地道:「法師想必是因為從小生活在衣食無憂的貴族家庭,沒有讓你得不到的東西,自然也就沒有為所追求的東西付出努力的那種滿足成就感。久而久之,法師反而對隨心所欲的生活產生了厭倦,自以為看穿了鏡花水月般的人生,對這世間的一切都是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漠然樣子,對不起,我只是實話實說。」   「為何你要說我自以為呢?難道你也像一般人那樣迷戀這虛幻無常的人生嗎?」   我緩緩地道:「我雖然不知道生命究竟為何而存在,但我知道,人生絕不是一場夢幻。」   雲驪的眼中泛起一絲迷濛的煙霧,彷彿海市蜃樓中隱現的美妙異景。   我突然轉過話題問道:「雲驪法師對我們這次的遠征戰鬥是如何看待的呢?」   雲驪淺蹙眉頭,道:「這就是我所說的生命為了生命而存在這句話的意思,人類為了保有自己對生命的權利,反抗其他一種生物的侵略,充其量只是兩種生物之間的鬥爭,就像大自然中獅子與狼群的搏鬥一般簡單。」   我沉聲道:「不對,這不是自然法則,而是關於理想的戰鬥。」   雲驪微微一怔,我續道:「人類最寶貴的東西是理想,它是我們引以為傲的精神財富,為了它,我們征服改造自然,探索這神秘玄奧的宇宙,為了它,我們與命運奮起抗爭,爭取擁有屬於自己的夢想。」   雲驪沉思了一陣,道:「異星生物的入侵,叛軍的作亂,可以說也擁有他們自己的理想,所以你說這是一場關於理想的戰爭,是嗎?」   我點點頭,道:「只是通過戰爭這樣的方式實在讓人覺得厭惡,從根本上來說,我們都是自私的。唉,為何這個宇宙中的生物不能和平相處呢?」   雲驪淡淡地道:「所以你稱之為寶貴精神財富的理想,也是一切災禍的根源。」   我伸出手,輕輕撫過身前透明的玻璃幕牆,傷感地道:「它也許就像是面前這美妙湛藍的海水,看得見,卻無法親手觸摸。」   雲驪「啊」地叫道:「這真是我所聽到過的最動人心弦的話語,那麼你呢?天石,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傷感地望了雲驪一眼,道:「很小的時候,我的理想只是一頓溫飽罷了。」   雲驪的目光深深地注視著我,兩人同時陷入了沉思。   我忽然想到花道田、曼絲芙還有雲塵,一份珍貴的愛情,對於鱗星家園的思念,恢復貴族從前的輝煌時代,恐怕也是他們各自的理想吧。   而正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想,所以人世間才會有永無停止的爭鬥。   我向雲驪望去,她的美目正靜靜地凝視著我,在寂靜空曠的宴會大廳內,我們久久地對視著,享受著沉默所帶來的微妙感覺。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四章太空激戰     「嘀嘀嘀」,刺耳的警報聲急促地反覆響起,打破了大廳的寂靜,白戈、海木翩等人已被鈴聲驚醒,紛紛跑出房間,雲翼沉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白戈匆匆扭上軍服的衣扣,道:「可能有外敵入侵,我們立刻去指揮室看一下。」   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無數個亮點正向海灘星球不斷接近,一名工作人員從電腦前抬起頭,焦急地道:「有不明飛行物正在飛近海灘星球的大氣層,數量約在五千左右,海灘星球附近外空的太空堡壘已突然失蹤。」   白戈冷然道:「敵人也該來了,這樣的結果我們早已料到,幸好太空堡壘上的人員已全部撤返海灘星球,通知飛行基地的松下田物少將,迅速率領艦隊升空迎擊。」   雲翼道:「白戈你留守在這裡指揮,我要親自上陣,摸一摸敵人的虛實。」   白戈點頭道:「乘坐三用核潛艇,十分鐘後你們便可到達飛行基地。」   海灘星球的外空已經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深墨色的太空好像盛開了無數道七彩斑斕的煙花。   十艘蛟龍號迅戰艦速迎向敵軍艦群,作為先鋒艦隊與松下田物的艦隊呈互為援助的犄角之勢,向對方猛烈開火。   禿鷹一號在九艘禿鷹號戰艦的護航下,靜靜地停泊在後方的虛空中。   從透視舷窗望去,各種奇形怪狀的敵機密密麻麻地散佈在前方,一個通紅的大火球在敵機群中,吞吐著紅色的光芒,炫耀般地張牙舞爪。   雲翼沉聲道:「命令禿鷹五號與六號立刻上前,一百艘宇宙戰鬥艦護衛,對準大火球全力進攻。」   不用說,太空堡壘的神奇失蹤又是大火球幹的好事了。   十多艘圓球狀的敵艦從大火球周圍迅速撲出,噴射出炫目的白芒,向禿鷹五號和六號發動了猛烈地阻擊。   看來敵軍已經吸取了上次森林星一役的教訓,對他們能扭曲空間的大火球採取了嚴密的防衛措施。   海木翩盯視著外面激烈的戰局,轉頭對雲翼道:「雲將軍,為何我們不發射微粒子炮?」   雲翼搖頭道:「這是我們目前最有威力的武器,不到關鍵時刻不能發射,以免讓敵軍瞭解到我們的虛實。」   「天石,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立在雲翼身側的湯姆少將問道,經過了森林星的一役,他似乎對我頗有信心。   我向孤立在角落的雲驪瞄了一眼,道:「不如我們投派更多的兵力集中進攻大火球,」   「廢話!敵軍難道不會也同樣增派艦隊迎擊嗎?」   海木翩不耐煩地道,他似乎已忘記我和他是處於同一戰線的人,對我言語攻擊起來。   我知道他是因為在海灘星球上憋著一肚怒火,又見湯姆少將對我如此看重,生出了嫉妒之心。   我大度地一笑,續道:「我們的目的是將敵人的主力吸引過來,然後讓在基地待命的十艘蛟龍號戰艦與三百艘宇宙戰鬥艦迅速投入戰鬥,用以強勝弱之勢將剩餘的敵艦一舉擊潰。」   「好!」   雲翼霍然轉身,道:「天石你真是一個天生的將才!」   一聲令下,所有與敵機交戰的戰艦紛紛飛離戰場,撲向大火球的方向,集中的火力網立刻罩向大火球。   敵方機群顯然料到了這一招,分出大部分的戰艦銜尾急追,大火球的後方更是跳出了數百艘戰艦,將大火球團團護衛在當中。   我方飛向大火球的艦群明顯處於不利的局勢,被銜尾而追的敵艦陸續擊毀,但依然保持著一往無前的進攻姿態,不要命地繼續撲向大火球,所有的發射炮都對準大火球的方向瘋狂攻擊。   我心中掠過一絲黯然,為了整個戰局,這些艦群注定了被犧牲的命運。   大火球突然伸出數道長長的火舌,猶如惡鬼的手臂,將一艘接近它的禿鷹五號戰艦緊緊纏繞住。   禿鷹五號的艦艙外殼立刻泛起異常的深紅色光芒。   湯姆少將失聲呼道:「完了。」   海木翩冷然道:「雲將軍,還不命令禿鷹五號發射微粒子炮嗎?」   短短幾秒鐘,禿鷹五號的艦艙外殼由深紅色變成粉紅色,再變成淡淡的紫色。   雲翼一言不發,額頭上的青筋不自覺地暴起。   大屏幕的星際圖上,飛行基地上的十艘蛟龍號太空航母和三百艘宇宙戰鬥艦已呼嘯而至。   禿鷹五號突然變成了慘白色。   蛟龍號太空航母和宇宙戰鬥艦將遠離大火球的敵軍艦群迅速圍住,禿鷹四號、三號等六艘星際戰艦迅速上前,如同六道堅實的屏障,將欲趕來增援的敵機攔在外圍。   在艦艙內眾將的驚呼聲中,禿鷹五號一陣劇烈地顫動,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奇異地消失了。   「雲翼將軍!我要求你做出合理的解釋,為何不命令禿鷹五號在最後的時刻發射微粒子炮?讓我們白白損失了一顆造價達一千萬天鷹金幣的超級武器,你要對此負責!」   雲翼皺了皺眉頭,依然語氣平靜地道:「如果剛在發射微粒子炮彈,一方面敵艦還沒有集中在一起,難以對敵人造成大範圍的沉重打擊,另一方面爆炸所帶來的巨大能量振蕩會對大火球周圍的我方戰艦同樣造成重大傷亡,我們不能因小失大。作為遠征軍的指揮官,我要對整個戰局負責。」   海木翩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惡狠狠地盯了雲翼一眼,一言不發。   虛空中不斷暴起絢麗的異芒,敵軍的機群在蛟龍號太空航母和宇宙戰鬥艦的圍攻下被紛紛擊毀。   禿鷹三號等六艘星際戰艦突然向大火球飛去,猛烈的攻擊炮火又在瞬間轉移到大火球上。   敵艦如同牽線木偶一般被我方帶動,盲目地調轉方向,紛紛前往保護大火球。   我微笑道:「製造一個大火球對他們來說一定異常困難,像這樣的超級武器,敵軍可能還無法大量製造。」   戰鬥重新聚集在大火球的攻防戰上,敵軍的戰艦已損傷過半,而我方除了禿鷹五號之外,也損失了一艘蛟龍號戰艦和二百艘左右的小型戰艦。   戰況進入膠著狀態,我方的戰艦仗著優勢兵力,圍繞著敵軍,從四面八方進行猛烈進攻。   五光十色的異芒在虛空中不停暴閃。   一艘艘戰艦如同互相嘶咬的野獸,瘋狂地追逐著,被擊毀的戰艦亮起燦爛的芒光,在視線中消失。   戰鬥進行得異常慘烈。   雲翼沉聲道:「所有的戰艦立刻後撤,蛟龍十號戰艦,所有的人員迅速乘坐救生飛船逃離,啟動自動駕駛裝置,衝向大火球。禿鷹三號、四號,準備發射微粒子炮。」   我方的戰艦迅速向後退去,一眼望去,敵艦已經完全聚集到了一處,如同一個巨大無比的圓環,密密麻麻地圍繞著大火球。   近百艘小型飛船從蛟龍十號的腹部吐出,空無一人的蛟龍十號如同一隻孤膽的雄獅,像密集的狼群飛撲而去。   成千上萬道彩芒從敵艦噴射而出,如同山洪暴雨,將蛟龍十號瞬間吞沒。   漫天呼嘯奔騰的光與火中,兩顆白色的芒球象異常耀眼的流星,從禿鷹三號和四號的發射器中噴射而出,在空中滑過最美麗的弧線,向大火球高速撞去。   敵軍的火力一時全部集中在蛟龍十號身上,難以做出反應來發射炮彈阻擊。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人類最傑出的科技成果——微粒子炮彈。   兩顆微粒子炮彈不斷向大火球接近。   無比炫目的光芒向四周激射,兩顆微粒子炮彈分毫無差地擊中大火球。   一道白光沖天暴起,彷彿天空盛開了一朵無比碩大的瑰麗白花,迅速向虛空呈圓形擴散。   一團接著一團更耀眼,更濃烈的白芒暴起,大火球在劇烈的爆炸中化成細碎的光雨,悠悠灑落。   驚天動地的爆炸迅速帶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護衛在大火球周圍的敵艦緊跟著紛紛爆炸。   外圍的敵艦驚惶失措,好像一隻隻沒頭的蒼蠅,迅速向四處逃竄。   六艘禿鷹號在數百艘小型戰鬥艦的護航下,如同餓虎撲食,向亂竄的敵艦發動了迅猛的進攻。   敵方戰艦再也無復原先的強橫氣勢,只顧著疲於奔命,混亂不堪。   湯姆少將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道:「總算將他們擊退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五章再次奮戰     回到深海中的指揮大樓,每個將領的臉上幾乎都露出喜色,仗著最先進的秘密武器——微粒子炮以及傑出的戰術,人類打了一個大勝仗。   戰艦都已返回飛行基地,一系列的維修工作正在緊張進行。   白戈微笑著道:「祝賀雲將軍旗開得勝,給了敵軍當頭一棒!」   雲翼依舊那副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淡淡地道:「目前我方戰艦都受到一些大大小小的損傷,需要一段時間的修復,看來遠征天馬星系的計劃要暫時擱淺了。」   白戈道:「我已將獲勝的消息發往鷹星,聽說如今鷹星上人人歡慶,都在議論只要雲府的將領一出,天大的敵人也能擊敗。」   海木翩悶頭不言,顯得憂雲重重。   雲翼拍拍我的肩膀,溫言道:「天石,在想什麼呢?」   我搖搖頭,道:「沒什麼,這次的勝仗只是敵軍不熟悉我方的情況所致,相信他們下一次再來時,就沒有那麼容易應付了。」   雲翼的眼中露出讚賞之色,道:「天石,你果然了得,沒有陶醉在暫時的勝利中。不錯,接下來的戰鬥一定會更加困難。唉,」   雲翼忽然歎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罕見的疲色:「我身上肩負著鷹星人民安危的沉重擔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他們失望。」   我驚訝地道:「雲將軍,你!」   雲翼苦笑道:「有時我常感覺自己已經老了。」   我奇怪地道:「雲將軍,鷹系的人類平均壽命是一千歲,您現在還不到一百歲,怎麼說自己老了呢?」   雲翼搖了搖頭,面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我暗自揣測,作為雲塵的兄弟,雲翼應該對雲塵圖謀叛亂一事有所獲悉。   雲翼沉默了一會,道:「我大哥好像知道了你和花道田離開鷹星一事有關,以後你要隨時跟在我的身邊,明白嗎?」   我心頭一陣巨震,望著雲翼半響說不出話來。   海木翩大步走進,朗聲道:「雲將軍,本人缺乏戰爭經驗,如有冒犯,還望將軍海涵。」   我望著海木翩恢復平靜的面龐,暗呼道,能屈能伸,你也是個角色。   雲翼溫言道:「海顧問言重了,你我都心繫全軍的安危,對戰術有些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的,不要放在心上。」   海木翩點點頭,轉首對我道:「天石少將今日顯示出了非凡的戰鬥才能,以後我要向你多請教一番才是。」   我暗暗佩服,這幾句話一說,以後就算海木翩公然找我,也不會引起雲翼的疑心了。   我剛要開口,耳邊又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海木翩駭然看了看腕表,道:「才過了兩個小時,敵軍這麼快又來了?」   雲翼面色沉重,道:「看來剛才只是他們的先頭部隊。」   飛行基地的戰艦匆匆再次升空。   雲翼肅立在禿鷹一號的指揮台前,凝視著前方虛空嚴陣以待的敵機艦群,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除了幾艘嚴重損傷的蛟龍號戰艦外,我方所有的戰艦都已集結,以禿鷹一號為首,在兩側有規則地散開。   這是針對敵軍龐大的方形艦陣所做出的三角形陣勢,可攻可守,靈活機變。   戰艦的修復工作仍在匆忙地進行,所幸一些細小的儀器故障不會影響艦群的作戰。   望著敵軍浩瀚無邊的艦群海洋,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難怪南坡和赤候峰的遠征軍都以慘敗的結局收場,原來對方的實力是如此驚人,在歷經連番大戰之後,居然還有如此龐大的戰鬥艦群。   兩隻異常耀眼的大火球在敵軍中吞吐火舌,我的心不斷向下墜去,敵軍到底有多少這樣的超強武器,若是被它們捲住,就算是能量防護罩堪稱最高的禿鷹一號也難逃被送往異度空間的悲慘命運。   對方似是不急於進攻,靜靜地停泊在漆黑的虛空中,艦群的照明燈閃爍著綠幽幽的光澤,如同千萬隻惡狼的眼睛,瞄準了獵物伺機而噬。   雲翼斷然道:「命令所有戰艦,推進前方一萬米。」   三角形的艦陣緩緩向前進發,我估計了一下敵我雙方的艦群數量,大約在一比二的劣勢比例中,再加上對方所擁有的那兩隻大火球,情況實在是凶險異常。   雲翼又道:「命令白戈的海陸空三用核潛艇立刻浮出海面,準備投入戰鬥。」   指揮室裡每一個將領都面色緊張,顯然被敵軍數量龐大的機群所震撼。   眼角的餘光所及處,雲驪一人立在太空星際圖的大屏幕面前,兀自沉思,廣陵非端坐在角落的一張皮椅上,閉目靜養。   敵艦的方陣也開始緩緩向前移動,戰火一觸即發。   雲翼道:「禿鷹六號、七號和八號戰艦,準備發射微粒子炮彈。」   幾個將領都驚訝地叫出聲來,面對如此驚人的敵軍艦群,微粒子炮彈成為了我們唯一可以獲勝的武器,如此一開始就將它們發射出去,接下來的戰鬥還怎麼有把握打勝?   我卻充分領略了雲翼的作戰意圖,只有利用微粒子炮在敵軍中打出一個缺口,乘對方陣型騷亂之際予以猛攻,才有可能以弱勝強。   在作戰實力不及對方的情況下,高明的戰術是我們唯一取勝的法寶。   三艘領命的禿鷹號戰艦迅速掠過禿鷹一號的兩側,向前迎去,艦隊變成了菱型陣勢。   一排敵艦迅速離開方陣,齊齊向我們飛來。   湯姆少將皺眉道:「看來敵人已經接受了剛才的教訓,不再給我們聚而圍殲,發射微粒子炮彈的機會了。」   「禿鷹六號、七號、八號,左舷四十五度,下舷三十度,避開敵軍戰艦的阻擊,繼續向前。所有的蛟龍號戰艦,立刻迎擊敵艦。」   雲翼簡短的命令下達後,太空立刻暴起燦爛的光芒,激烈的星際大戰再一次拉開序幕。   一艘艘戰艦在火光中爆炸,一艘艘戰艦又重新迎上去,虛空縱橫交錯地劃過千萬道色彩繽紛的光線,如同節日裡的煙火晚會。   雲翼根據瞬息萬變的戰局,不斷下達著一道道的命令。   禿鷹六號等三艘戰艦已經關閉了艙內所有的照明燈光,在我軍的掩護下,從左側逐漸接近敵軍的方陣。   「發射微粒子炮彈!」雲翼猛然喝道。   雖然沒有到達最理想的發射距離,但禿鷹六號它們也不能再等了,敵軍的龐大機群顯然已經盯住了悄悄接近的三艘禿鷹號戰艦,又分出了一批戰艦迎上阻擊。   三顆白色的芒球閃電般地射向敵軍的戰艦群。   最先迎上阻擊的一批敵艦頃刻之間灰飛煙滅,一顆芒球被引爆後,另外兩顆微粒子炮彈終於如願以償地射入敵軍的方陣中。   虛空開始了一連串的駭人大爆炸,光輝耀眼的異芒劇烈地閃動著,將深黑的太空照成一片白晝。   「全線出擊!」   利用敵艦出現的短暫騷亂,雲翼毅然下達了總攻的指令,勝負在此一搏。   三角形的艦陣迅速接近隊形不整的敵方艦群,開始了全面的進攻。   禿鷹二號與九號星際戰艦按照指令盯準了兩隻大火球,準備再次發射微粒子炮。   禿鷹一號一馬當前,在四艘蛟龍號的護翼下,如同一把鋒銳的匕首,狠狠插向敵艦陣型的心腹。   除了在海灘星球待命的三用核潛艇外,我方的戰艦都已投入戰鬥,一枚枚導彈、量子彈,一道道能量光束雨點般地向敵艦射去,能啟用的所有攻擊炮火現已全部發動。   擊潰了近千艘敵軍機艦後,對方已經逐漸穩住了陣型,無數艘戰艦向直衝在前的禿鷹一號合攏而圍。   在敵艦的瘋狂反擊下,禿鷹一號的能量防護罩的指數開始下降。   雲翼沉聲道:「禿鷹二號、九號,對準敵軍火球,準備發射微粒子炮彈。」   身前的透明視窗不斷出現被擊毀的敵艦爆炸時的火光,禿鷹二號和九號由於關閉了所有的燈光,只能在大屏幕的星際圖中找到它們的位置。   「距離太遠了,恐怕難以達到預期的效果啊。」   通訊屏幕上禿鷹二號和九號的指揮官幾乎異口同聲地叫道。   湯姆少將道:「不如我們分出一部分的兵力幫助他們衝近大火球吧。」   海木翩面色蒼白地盯著視窗外不斷向我們衝來的敵艦,叫道:「我們自身難保,還能分出艦隊前去支援他們嗎?」   十多艘敵艦突然從右前方竄出,一連串的白色光束急射而至。   「砰」的一聲,禿鷹一號的艦身猛然向左側傾斜,指揮室內眾人跌跌撞撞,桌椅紛紛撞向左側艙壁,幾隻茶杯紛紛滑落在地,響起一連串的玻璃碎裂聲。   我牢牢抓住身前的一根鋼柱,設備安全監測器裡響起電腦冷漠的警告:「艦艙右翼遭到七極破壞,能量防護罩耗損指數百分之三十八,平衡系統進入自動維修階段。」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六章可怕怪物     兩艘蛟龍號太空航母從後方急速衝至,拚命死護主帥乘坐的禿鷹一號戰艦。   敵艦依然如蜂群般地湧來,千萬道白芒在視窗前激射閃耀,眼前一片灼目的雪亮。   「我們已被敵艦圍困,是否要繼續發射微粒子炮彈?」   禿鷹二號和九號的戰艦指揮官焦急的聲音傳來。   「雲將軍,快下令讓基地的三用核潛艇趕來支援吧!」   海木翩的軍帽斜滑在耳畔,驚惶地叫道,樣子十分可笑。   敵軍仗著優勢的艦機數量,已完全扳回了劣勢,龐大的方陣不斷向前挺進,我方的艦隊開始逐漸向後潰散。   「再等一等。」雲翼在傑克和保羅的攙扶下穩住身形,「禿鷹二號、九號,暫停微粒子炮彈的發射,堅守十分鐘,我馬上派出艦隊前來支援。」   一個名叫葉凱的中將叫道:「指揮官,我們如今哪有多餘的艦隊去增援他們呢?」   雲翼道:「蛟龍三號、四號、五號、六號戰鬥艦,立刻增援禿鷹二號和九號。」   湯姆少將失聲道:「將軍,這樣一來我們的左翼不就沒有艦隊護航了嗎?」   雲翼慘然一笑道:「不能因為我們的安危就置整個戰局而不顧,關鍵時刻,我們還可發射微粒子炮,甚至啟動自我爆炸裝置,與敵人同歸於盡。」   海木翩驚呼一聲,癱軟地背靠在指揮台上。   蛟龍三號等四艘戰艦在近百艘宇宙戰鬥艦的護航下,迅速向大火球的方向飛去。   兩隊敵艦立刻迎上,左右夾擊地將它們困在當中,猛烈的炮火攻擊下,蛟龍三號他們已再難寸進一步。   縱觀整個戰場,敵軍方形的艦陣已化作一個個圓環,每一個圓環都圍住我方的幾艘戰艦,將它們紛紛隔離起來。   三角形的艦陣終於面臨崩潰的邊緣。   「三用核潛艇,立刻升空,集中兵力攻擊敵軍的大火球!」   「蓬」的一陣巨顫,禿鷹一號的左翼機艙外壁在敵艦的猛烈炮火下,再告損傷。   「命令前方戰艦迅速撤後,準備發射微粒子炮。」   雲翼面無表情地下令道。   前方的戰艦已經深陷重圍,被數以倍計的敵艦死死纏住,圍困痛擊,根本就無力後撤。   死守禿鷹一號的兩艘蛟龍號也被敵艦隔離開,不知不覺中離我們越來越遠。   此刻發射微粒子炮彈已經太晚了。   能量防護罩的指數越來越低。   指揮室內悄寂無聲,靜得都能聽到懸掛在艙壁上的量子鍾走動的「嘀嘀」聲。   死神彷彿悄悄地臨近了。   雲翼的目光緩緩地在眾人面前掃過,淡淡地道:「戰死在沙場,本就是軍人最好的歸宿。」   一直沉默不語的廣陵非突然開口道:「為何我們不乘坐艙尾的救生船   逃離禿鷹一號呢?」   湯姆少將苦笑道:「就算坐上救生船,也難以避過這四面湧至的敵艦,安然返回海灘星球。」   我忽然道:「我們還有一個機會。」   海木翩大聲道:「我知道!就是立刻發射微粒子炮彈,反正敵艦的數量遠比我艦要多,讓他們一起死!不然他們在敵艦的重圍下也難逃覆亡的結局。」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計劃確實可行,丟卒保帥,也是逼不得已的戰略。   雲翼斷然搖頭道:「不行,我不能下這樣的命令。」   「天石,你所指的機會應該不是這個吧?」   雲驪優雅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欣喜地望著這個獨特的絕色美人,道:「還是法師瞭解我的意思,我們唯一的希望是那加入戰鬥的三用核潛艇,如果他們能夠衝進禿鷹二號、九號的戰鬥圈,微粒子炮彈便可理想發射,引起的能量爆炸可使敵軍陷於短暫的慌亂??????」   「轟然」一聲,一團耀眼的火光轟炸在視窗前,禿鷹號再度劇烈搖晃,船艙內部分的壁面暴然裂開,氣壓急速變低。   幾副大屏幕紛紛閃出綠色的細碎電光,指揮室內響起尖利的警報聲。   雲翼的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道:「禿鷹一號所有的戰鬥人員注意,立刻乘坐救生船,準備離開禿鷹一號。」   雲翼轉身道:「各位想走的可以試一下艙尾的救生船,我要繼續指揮這場戰鬥。」   「三弟!」   雲驪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唯一一幅完好的星際大屏幕上,數百艘三用核潛艇以生力軍的姿態,已經強行突破到禿鷹二號和九號的戰圈內。   我沉聲道:「將軍,要走我們一起走,只要活著便有一絲希望,戰鬥還需要您的指揮!」   雲翼語氣平靜地道:「在目前的情況下,逃離生還的可能性極小,我還是留在這裡,給予敵軍最後的一擊。「   雲翼的手指已按在了禿鷹一號自動引爆的紅色樞紐上。   雲驪花容變色。   我轉首望向大屏幕,興奮地叫道:「你們看,禿鷹二號和九號已經接近大火球了!」   星際屏幕上,在數百艘三用核潛艇的殊死護衛下,禿鷹二號和九號逐漸逼近大火球一萬米左右的虛空。   眾人的歡呼聲中,兩枚微粒子炮彈化作兩道白芒,驚虹般地向兩隻大火球射去。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喉嚨口。   突然,視野中閃過千百道藍色的妖魅光束,像無數根幽靈的手臂,從大火球附近的虛空處閃電般地伸出,紛紛截向兩枚微粒子炮彈。   一隻異常龐大的怪物幽靈般地浮現在空中。   怪物的軀體比禿鷹號的戰艦要足足大了十倍左右,渾身閃耀著藍色的異芒,它的形狀好像是一隻粗長的蜈蚣,節節相連的恐怖軀殼上覆蓋著奇異的金屬,緩緩地扭動著,無數根藍色的尖刺分佈在身體兩側,射出駭人的光束。   一位中將驚恐地叫道:「這難道就是對方的旗艦嗎?」   激射的藍色光束不斷消融著微粒子炮彈形成的白色芒球。   兩枚微粒子炮彈突然在半空中炸開,能量爆炸掀起的驚濤駭浪將禿鷹二號和九號遠遠地拋了出去。   附近的數百艘敵艦跟著紛紛爆炸,一團團耀眼的火光此起彼伏地亮起。   兩隻大火球緩緩後退,原本灼熱的火光變得異常黯淡,似也遭受波及,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龐大的蜈蚣怪物恐怖地向前蠕動著,激射出無數道藍芒,週遭的核潛艇瞬間淹沒在一片藍色的火海中。   這個怪物就像一隻撲入羊群的猛虎,所向披靡地衝進我軍艦群,在一道道摧枯拉朽的藍色電光中,我們的艦隊化作一團團火光,消失在蒼茫的宇宙中。   我頹然地靠在艙壁上,完了,敵人竟然還有如此可怕的怪物戰艦,連微粒子炮彈引起的核能爆炸對它也絲毫無損,這樣強弱懸殊的仗,如何能打?   兩艘龐大的敵軍戰艦從前方惡狠狠地撲來,禿鷹一號再次遭創,激射而至的數枚炮彈猛擊在禿鷹一號的頭部,強大的氣流轟卷下,禿鷹一號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向下翻滾著墜落。   撲通撲通的人員摔倒聲傳來,我和所有的人一樣,都變成了滾地葫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七章死裡逃生     一道人影急速躍起,絲毫不受影響地向後艙竄去,快得就如同一道輕煙。   我勉力拉住指揮台的鋼欄,強行控制住身體,急促地喘息著   一個軀體突然滾向我身側,我本能地伸出雙腳將之勾住,一匹金色的長髮瀑布般地散落在我雙腿之間。   是雲驪!   「嘩啦」一記,海木翩的身體急衝過一張撞向他的桌子,木桌立刻碎裂四散,耳畔傳來海木翩狂奔向艙尾的腳步聲。   我左手一拽,拉住雲驪腰間的衣衫,嘶聲叫道:「傑克,快送雲將軍去尾艙!」   「你們快走!」   艙壁旁被傑剋死死摟緊的雲翼叫道:「別管我了!」   一蓬鮮血突然在眼前炸開,一個工作人員的頭部猛撞在鋼製的艙壁上,立刻斃命。   保羅的身影在面前急速掠過,幾聲慘叫聲過後,又有兩位將領活生生地被撞死在艙壁中。   古武道的功夫,成了現在逃命的本錢。   不斷旋轉的身前景物突然停頓。   禿鷹一號經過了一連串的顛簸翻滾之後,奇跡般地停了下來,慢悠悠地懸浮在虛空中。   「蓬」的一聲,由於剛才的慣性,一個工作人員猛地被撞在指揮台上,右手手掌剛好壓在了自動引爆的紅色樞紐上。   三長一短的警鈴聲淒厲響起。   「你們快走!只有五分鐘了!」   雲翼手扶背部,微露出痛苦之色,嘶聲叫道。   禿鷹一號的能量防護罩指數已接近為零,二十多個工作人員和將領歪倒在血泊中,顯然都已斃命。   雲驪金髮散亂,苦苦哀求道:「三弟,快走吧!」   我一咬牙,猛地衝向雲翼,將他牢牢地夾緊,左手拉起雲驪的玉手,向艙尾處急奔。   傑克、湯姆隨後跟來。   尾艙內空空如也,一艘救生船也沒有了。   我憤怒地狂叫一聲,一定是海木翩和保羅等人發射了所有的救生船,好讓雲翼死無葬身之地。   離禿鷹一號爆炸只剩下兩分鐘了。   雲驪忽然雙手如鮮花般地合攏,香唇蠕動,默唸咒語。   一個透明的魔法水泡慢慢出現在她的雙手之間,雲驪的十指鮮花綻放般地輕微彈動,水泡越來越大,閃爍著奇異的光澤,將我們五人嚴密地包裹起來。   水泡逐漸上浮,向艙頂的開合板升去。   我好奇地伸出手,小心地觸摸著眼前這神奇的異物,它極為柔軟,但卻充滿韌性,異常牢固,而水泡內也充滿了可供人類呼吸的新鮮氧氣,同時自動地將我們呼出的二氧化碳分解再生為新的氧氣。   「真不愧是精通魔法的雲驪法師,竟然能製造出這麼神異的飛行器!」   湯姆少將驚魂未定,喘著氣道。   雲驪的臉色有些蒼白,道:「我也不知道這個魔法水泡能否保護我們安返海灘星球。」   雲塵歉然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我苦笑道:「反正周圍全是敵機,乘坐救生船生離的機會也不大。」   艙頂開合板是感應式裝置,在水泡的輕觸下攸地向上打開,魔法水泡向上不斷升起,飛離了禿鷹一號。   不遠處的虛空,密密麻麻的敵艦正瘋狂地全力猛攻,以合擊之勢,將我方的戰艦不斷擊潰。   蜈蚣狀的怪物戰艦在數百艘的戰艦護翼下,不急不緩地向海灘星球飛去。   眾人面如土色,就算現在逃回海灘星球,也難逃被滅亡的命運。   轟地一聲巨響,下方的禿鷹號猛然爆炸,一團濃烈的白光迅速向四周圍擴散,爆炸的氣浪猛力撞向水泡,「怦然「一聲,魔法水泡被氣流捲起,如同狂濤驚潮中的一隻小舟,身不由己地向遠處拋飛。   薄如蟬翼的水泡絲毫未損,雲驪緊閉雙目,不停地默唸咒語,臉色蒼白如紙。   我知道她是聚集了所有的心神來控制這只魔法水泡,望著她額頭不斷滲出的汗珠,不由暗暗擔心,越是高深的魔法越是耗費心神,海灘星球上空的敵艦如此密集,已太可能再安然返回了,但如果一直這樣漫無目的地在太空漂浮,又能堅持多久呢?   「你們快看!」   傑克突然指著右上方疾呼道。   數以億計的光點在虛空滑過,帶著令人吃驚的高速,潮水般向前湧沖。   「是流星雨!」   湯姆吃驚地叫道。   億萬顆流星呼嘯飛過,分佈過密的敵艦首當其衝,在流星雨的撞擊下躲閃不及,紛紛爆炸,虛空閃亮起燦爛的光華,難以計數的光焰噴射奔騰,色彩繽紛的光火交織輝映成不同層次的奇景。   我激動地叫道:「宇宙的神奇力量真是讓人歎服!」   「轟然」一聲,一隻大火球難逃厄運,猛然爆炸。   敵艦慌亂不堪,紛紛逃竄,但仍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戰艦被密集的流星雨和爆炸引起的連鎖反應所炸毀。   駭人的蜈蚣戰艦終於調轉方向,向遠處的虛空退去。   流星雨依然無窮無盡地劃過太空,在暴雨般的流竄光焰中,敵我雙方的戰艦再也顧不上交戰,紛紛逃離戰場。   炮火的爆炸聲終於斂去,虛空中只剩下這巍巍壯觀的宇宙奇景。   幾顆流星碎片從上空急速墜落,在魔法水泡的周圍呼嘯擦過。   雲驪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疲軟地向旁倒去,透明的大水泡開始輕微地顫抖。   雲翼急忙摟住她,連聲叫道:「驪姐!驪姐!你怎麼了?」   鮮血染滿了雲驪的嘴角,她喘息著道:「我沒事。天石,我支持不住了,你學過魔法,我現在就教你控制水泡的咒語,否則一旦遭到外物的撞擊,魔法水泡就會立刻破碎。」   我心中苦叫道,連你這個道行高深的魔法師也只能堅持這麼一會兒,小子我能行嗎?   在雲驪充滿期待的美目中,我硬著頭皮默念著雲驪教我的咒語,同時身體徹底放鬆,將有的意念集中在魔法水泡上。   「滋浴萬物生長,賜給大地以生命的水精靈啊,天底下最柔弱也最堅韌的神奇力量,按照初始的約定,請你煥發出所有的魔力,以我的血脈為血脈,以我的心意為心意,聽候我虔誠的法咒吧。」   魔法水泡依然不聽我指揮地繼續顫抖,我喪氣地搖搖頭,這樣複雜的魔法,沒有一段時間的苦練哪能奏效啊。   雲驪焦急地道:「你一定要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忘卻一切,與魔法水泡完全融合在一起。」   水泡的顫抖幅度越來越大,似要馬上破裂。我繼續重複著咒語,一遍有一遍,卻絲毫沒有任何效果。   離我們幾米處一顆流星形成的隕石高速墜下,捲起的氣流震得水泡搖搖擺擺,似要馬上碎裂開來。   傑克低歎一聲,道:「算了吧,沒希望了。」   我萬念俱灰地望著雲驪,後者緩緩閉上眼睛,淡淡地道:「理想也許就像是面前這美妙湛藍的海水,看得見,卻無法親手觸摸。」   我的心陡然一震,昨日深夜靜話的動人情景彷彿又在我面前浮現,一陣潮水般的憂傷瞬時將我的思緒淹沒,一時神思悠悠,無意識的第六感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浮出精神的海面,向外延伸。   第六感突然與大水泡聯繫在了一起。   透明的水泡頃刻間膨脹變大,像色彩斑斕的彩虹,閃爍著美麗而奇異的光澤。   一顆流星碎石猛落在水泡的頂端,水泡輕微顫抖,隨即又恢復了原狀。   雲驪驚喜的叫聲傳來:「天石,你成功了!沒想到你的魔法功力還在我之上!」   眾人的歡呼聲中,魔法水泡穩定地漂浮在虛空中,我的第六感已完全和水分子緊密結合在一起,感受到它們所特有的奇異玄妙的結構,輕鬆自如地操控著它們,似乎這宇宙中再也沒有任何力量能將我們分開。   面前的虛空變得異常幽黑,湯姆興奮地嚷道:「敵軍已經完全撤退了。」   十多個光點在遠處不斷接近,由小變大,直直地衝向我們所在的方向。   身邊的眾人齊聲驚呼,這麼高速的流星急撞過來,不知道魔法水泡是否經受得住這麼強烈的衝擊力。   「能行嗎?」   傑克顫聲問道。   光點在我們不遠處突然齊齊放緩了速度,慢慢逼近。   「是我們的三用核潛艇!」   湯姆少將放聲大叫,激動地揮舞著右臂。   十多艘通體發亮的核潛艇停泊在我們的不遠處,吐出數只救生船,向我們緩緩飛來。   終於得救了!   救生船將水泡從容吸入,四周冰冷的鋼製艙壁此刻顯得如此的溫暖。我將目光投向雲驪,飽含感情地道:「理想也許有時就像這透明美麗的魔法水泡,看得見,也摸得著。」   雲驪嫣然一笑,充滿萬種風情,周圍的人不解地望著我倆,也不知所措地傻笑起來。   救生船內響起了一片喜悅的大笑聲,我望著不斷接近的海灘星球,喃喃地道:「生命,畢竟是美好的!」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八章滅亡危機     雲翼面色沉重地坐在會議桌的左首,白戈正將此次戰役的艦隊傷亡數量如實匯報。   二十艘蛟龍號太空航母如今只剩下五艘,倖存的宇宙戰鬥艦和海灘星球原有的戰艦加起來也不足一百之數,三用核潛艇也損失慘重,除了留守深海指揮大樓的四百艘核潛艇,其餘參戰的全部被擊毀。   十艘禿鷹號星際戰艦中八艘陣亡,只有禿鷹二號和九號星際戰艦萬幸地逃回海灘星球,但大部分的艦上設備都被破壞殆盡,沒有一個月的修復時間根本無法加入戰鬥。   最糟糕的是,唯一對敵軍造成巨大威脅的微粒子炮彈已經用完了。   白戈作完報告後,又道:「雲將軍,逃回鷹星的保羅目前已被看押,作為一個星際獵手,在如此重大的戰役中背棄主人,應受到最嚴厲的制裁。」   雲翼搖搖頭道:「算了,是我下令讓他們走的,你馬上放了他。」   白戈的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但還是領命而行。   我怒視著坐在我正對面的海木翩,道:「海木翩顧問,請你解釋一下,為何當我們來到禿鷹一號的尾艙,卻找不到一艘救生船?」   本來我和海木翩可謂坐在同一條船上,彼此利益相關,都是授命於樸霄和路易學松對付雲翼的,可這個陰險的傢伙卻在關鍵時刻,連我也一起出賣了。   海木翩故作驚訝地道:「不可能啊,我們走時尾艙內還有四艘救生船哩。」   我激動地拍桌吼道:「不要再狡辯了!救生船的失蹤是你幹的吧?」   白戈中將目中凶光一閃,直視著海木翩道:「來人,將這個意圖謀害指揮官的嫌疑犯拿下!」   在外守護的幾十個荷槍實彈的士兵齊齊衝入會議室,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海木翩的胸膛。   海木翩面上血色褪盡,顫聲道:「白戈中將說我謀害指揮官可有什麼證據嗎?」   白戈傲然一笑,道:「在海灘星上,我的話不需要證據。」   「白將軍,老夫是和海木翩顧問一起走的,當時離開非常匆忙,但老夫確實看到了尾艙內還剩下多艘救生船,如果海木翩顧問有謀害雲將軍的嫌隙,那麼老夫也難逃罪責了。」   廣陵非沉著地坐在椅上,不急不緩地道。   白戈雙目厲光連閃,對於廣陵非他似乎頗有顧忌,如果就此翻臉,會直接導致鷹星上的政變立刻發動。據我猜測,在還未等到雲塵的指令之前,白戈還不能採取任何的公開化反叛行動。   海木翩不失時機地道:「白中將,我是樸霄主席派來協助雲翼將軍的,又怎會對他圖謀不軌呢?」   雲翼猛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顫抖了好一會,才道:「白戈中將,現在大敵當前,我們還需要團結起來共同抗敵。再說當時情況混亂,出了什麼意外也在所難免,這件事,就不必追究了。」   傑克擔憂地望著雲翼,道:「將軍,您沒事吧?我看將軍似乎身體不適,還是休息一會再舉行會議吧。」   雲翼擺擺手,強打起精神道:「我沒事,白戈,讓士兵退出去。」   白戈狠狠地盯了海木翩一眼,心有不甘地揮揮手,示意士兵們退下。   雲翼的臉上露出疲憊之色,聲音嘶啞地道:「現在大家談一談我們接下來的戰略計劃。」   會議室內頓時變得靜寂無聲,在敵軍如此強橫的實力下,海灘星球再難經受住敵軍的下一次攻擊,再說什麼率軍遠征,那只能是癡人說夢。   湯姆少將猶豫地望了望雲翼,道:「將軍,我們還是請鷹星的軍部派兵增援吧。」   白戈沉聲道:「剛才收到鷹星的軍部指令,短時間之內,他們不可能再派兵支援我們了。」   眾將面面相覷,白戈又道:「目前我們的任務是死守海灘星球,戰至最後一人,決不撤退。」   眾人紛紛變色,海木翩驚駭地道:「這是誰的命令?以我們的實力,守在海灘星球上只能是死路一條!」   白戈冷冷地道:「這是樸霄主席、議會和軍部共同下達的命令。」   海木翩臉上不自主地抖動著,無力地癱軟在椅中   我暗忖道,雲塵要利用鷹星上的兵力作亂造反,自然不會同意再派兵援助,而樸霄和路易學松更是不能放心將鷹星所有的兵力交付雲翼之手,而且雲翼一旦戰死,對他們來說是個絕好的消息。只是我不明白,難道為了達成目的,雲塵連他的親生弟妹都要犧牲嗎?   我的眼前又浮現出雲塵蒼白冷漠的臉龐,那雙閃動著淒艷火焰的雙眼,似乎燃燒著堅不可摧的慾望之火,雲塵,這真是一個讓人心寒的人。   海灘星的將領松下田物皺眉道:「以我們目前的戰力,如果敵軍再次發動攻擊的話,最多只能堅持三天左右的時間。」   每一個將領的臉上都露出深深的悲觀絕望之色,雖說服從是軍人的天職,但像這樣坐著等死,任誰也不能坦然處之。   湯姆少將無奈地道:「最令人恐怖的是敵人那艘蜈蚣狀的旗艦,這樣可怕強橫的戰鬥力,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一個矮小精悍的少將道:「白將軍,可否請求彩虹、白虎星球上的指揮官,派兵來援助我們呢?」   白戈搖搖頭,道:「它們自身難保,哪還會有多餘的兵力支援我們呢?」   會議室內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死亡之劍似乎已經高懸在了個人的頭頂上。   每個人都完全明白了目前海灘星球絕望的處境,孤軍作戰,面對實力懸殊的敵軍,除了等待戰敗身死的命運,再無第二個選擇。   第三次遠征已經徹底失敗了。   一個通訊官滿頭大汗地跑進來,道:「報告雲將軍,我們發往鷹星的通訊信號受到干擾,現在已經完全與軍部失去了聯絡。」   雲翼的目光在諸將的臉上緩緩掃過,對前途的憂慮,對敵軍的恐懼,驚駭,絕望,木然,悲觀,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他還看到了什麼。   「大家先休息一下,各部門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就算戰死沙場,我們也對得起在鷹星翹首以盼的人民。」   雲翼長身而起,身軀搖晃,雙手扶住桌面,手背上的青筋輕微地抖動著。   豐盛的晚餐吃得毫無滋味,每個人的目光呆滯,機械地將面前的食物送入嘴中,我叉起一隻肥白的龍蝦,暗忖道,不知這是否是我最後的晚餐了。   「雲將軍病倒了!」   傑克出現在宴會大廳中,臉上滿是冷汗,慌亂的叫聲送入每一個將領的耳中。   雲翼面色灰白,戴著氧氣罩躺在醫療室的白色病床上,雙眼無神地呆看著屋頂的淺灰色天花板。   床頭的電腦心電圖以微弱的振幅波動著。   眾將圍立在雲翼的床邊,雲驪的美目射出令人心碎的哀色,牢牢地握住雲翼的雙手,泣不成聲。   雲翼強撐著坐起來,虛弱地道:「我恐怕不行了,我死後,白戈中將擔任遠征軍的總指揮官,天石,你擔任副總指揮。」   我震驚地望著雲翼,失聲叫道:「雲將軍!」   雲翼溫和的目光停在我的臉上:「天石,你有驚人的軍事天賦,所欠缺的只是作戰經驗而已。放心吧,你完全可以勝任這個職位,要相信自己,我是不會看錯的。」   傑克泣聲道:「都是我不好,沒能照顧好將軍。將軍在禿鷹一號出事時背部被鋼柱撞了一下,導致內腑大量出血,可是將軍卻一聲不吭,直到會議結束後摔倒在自己的房間,我們才發現。」   一陣強烈的悲痛席捲全身,我失態地抓住一旁醫護人員的衣服領角,大聲道:「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醫護人員閉上眼睛,緩緩點了點頭,道:「傷情發現得太晚了,現在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我木然後退,呆呆地望著雲翼,鷹眼政府大樓的初次相見,森林星戰役的並肩作戰,一幕幕場景電影般地浮現在眼前,這位慈祥的長者,這位待己甚厚的將軍,真的就要去了。   可笑我這次還身負著路易學松的使命,刺殺雲翼,一剎那間我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卑鄙無恥,為了自己的安危,竟然要殺害這個可親可敬的人。   雲翼緩緩地道:「你們不必如此難過,戰死沙場,本就是一個軍人最好的宿命。我死後,希望你們能夠誓死奮戰,肩擔起保衛鷹星人類的重責。」   「將軍,別說這樣的話,你會沒事的!」   白戈神情沉痛地道。   「別安慰我了,接受這個現實,做好你們應該做的事。」   雲翼忽然走下病床,雙手扶住床頭,搖晃著強站起身子。   「將軍!」   雲翼擺手制止了所有人欲上前攙扶的手,緩緩地繫上一顆顆軍服扣,道:「我雲翼歷經大小數百戰,從未嘗過一敗的滋味。想不到,在這樣重大的戰役中,竟然落得個慘敗而終。」   湯姆少將失聲痛哭道:「這不是將軍的過錯,敵人的實力實在太強大了!」   雲翼拿起床頭櫃上的軍帽,一絲不苟地戴上,目光落在了雲驪的臉上:「二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三弟!」   雲驪悲痛欲絕的聲音淒厲地響起。   「撲通」一聲,雲翼斜斜地向下倒去。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我悲傷的淚水沖出眼眶,一代名將,就這樣滿懷辛酸地離開。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四十九章殊死苦抗     尊重雲翼的遺著,葬禮以海葬進行,所有的將領脫帽默哀,目送著沉重的鐵棺緩緩沉入幽深的海底。   玻璃牆外好奇地游近鐵棺的魚兒,你們可知道,一個無比正直,值得任何人尊敬的將軍從此長眠與此,帶著戰敗的傷痛,接受著海水默默的洗禮。   從生命的起源處而來,再回歸到最初的地方,這難道就是人類的命運?   我走近雲驪,她雙目紅腫,傷心欲絕的神色足以將鋼鐵融化。   白戈沉聲道:「我們紀念雲將軍的最好方式,便是誓死保衛海灘星。現在各就各位,敵軍的艦隊隨時可能來襲。」   諸將陸續散去,白戈望著雲驪歎息一聲,也隨即離去。   空曠的大廳裡,雲驪孤獨的身影顯得如此憔悴。   「將軍在臨終前的時候,希望法師能夠好好生活下去。我們所有活著的人,應該以更積極的態度去面對一切。」   我輕聲對雲驪道。   雲驪緩緩地抬起頭,淒然道:「有生就有死,有開始就有結束。生死雖然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但為何我仍然如此悲傷呢?」   我低歎道:「我們的理智雖然如此清醒地告誡自己,但感情上卻難以接受,特別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們至親的人身上,法師,請你別再難過了,看到你這個樣子,我也很難過。」   雲驪幽幽地道:「我想起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唉,那些曾經遙遠的往事,如今清晰地銘刻在心中。」   我心中一酸,默立半響,緩緩退下。   白戈肅立在指揮中心,目光銳利地盯視著星際圖,做好隨時應戰的準備。   在大敵臨前的生死存亡之際,沒有人再能安穩地睡個好覺了。   我走近白戈身側,道:「白將軍,你現在是我們的總指揮,該注意身體,好好休息一下。」   白戈苦笑一聲道:「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指揮戰役了,天石,你是雲將軍身前頗為倚重的人才,可有什麼好建議嗎?」   海灘一役的慘敗,雲翼的死,似乎讓這個鐵腕將軍失去了戰勝的勇氣,縱觀所有的將領,恐怕和白戈的想法也差不了多少。   我拿起桌上的海灘星球兵力防布圖,仔細地翻閱起來。   目前的兵力主要分佈在兩處,一是在地表上的沙灘地帶,緊急修築了多數的戰壕和掩體,刺蝟狀的辦公大樓的倉庫內,還有三百輛利於沙地作戰的戰鬥坦克;另一處則在海底,密佈了五百艘的三用核潛艇和大量的水雷。   我剛要開口,刺耳的警報聲大作,我和白戈對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濃重憂色。   敵人連修復損傷戰艦的機會都沒有給我們。   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我方殘餘的艦隊已盡數出擊,飛蛾撲火般衝向敵軍龐大的艦群。   每一個人都一言不發,怔怔地望著我軍的艦隊被數以倍計的敵艦包圍,如同軟弱待宰的綿羊,在兇惡的虎狼群中掙扎哀嚎。   代表著我方艦隊的光點越來越少,一艘艘的戰艦,無力地消失在屏幕上。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是一場戰爭,而是一次血腥的屠殺!是強者對弱者的恣意污辱和無情殺戮。   一向橫行於宇宙的人類終於遭遇到了比他們更強橫的種族。   想起在鷹星上的鱗人曼絲芙,我感慨萬千,我們一直肆意地侵略其他的種族生物,四處擴張,不可一世,如今也遭受到了曾被人類欺凌的那些生物的命運,成為被踐踏蹂躪的弱者,飲下酸澀的報應苦酒。   湯姆皺眉道:「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白戈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反正敵軍下一步就要穿過大氣層,對海灘星直接發動攻擊,飛行基地上的戰艦一艘也跑不了,不如先消耗一下他們的實力,能拼掉幾個就拼掉幾個。」   我點頭道:「湯姆,你不用擔心,這些戰艦內只有為數很少的工作人員,其餘的都是機器士兵。」   白戈肅聲道:「命令地面部隊,做好應戰的準備。」   望著我軍最後一艘戰艦消失在屏幕上,我悲歎一聲,該來的終於來了。   清晰的海灘星球地表分佈圖出現在大屏幕上,浩浩蕩蕩的敵軍艦群穿過大氣層,以勢不可擋之勢開始了狂轟亂炸。   我毅然道:「白戈指揮官,我要求上返地面,指揮這場戰役。」   白戈猶豫了一下,道:「天石,上面遠比這裡危險得多,你要小心。」   我點點頭,目光越過眾人,停留在遠處的雲驪身上,再見了,美麗動人的法師。   「我也去!」   雲驪、傑克和湯姆異口同聲地道。   「法師!」   白戈身軀一震,道:「我要對您的安全負責。」   雲驪搖搖頭,道:「死守在這裡難道就有出路嗎?我決心已下,誰也不能阻攔。」   傑克神情激動地道:「對!和他們拼了!我要為雲將軍報仇!」   白戈為難地望著雲驪,道「法師,您。」   雲驪決然道:「白戈,別再說了,飛行器在哪?」   在二十艘滿載士兵的飛行器護送下,我們四人穿過海底隧道,返回了地面的辦公大樓。   空曠的刺蝟狀駐軍辦公大樓內只剩下十幾個電腦工作人員,一千名機器士兵和人類戰士散佈在附近的掩體和沙袋後,在松下田物的指揮下嚴陣以待。   通過大樓內的數十台電腦和四幅大屏幕,我可以隨時監測整個戰局的詳細狀況。   空中敵軍的戰機不斷呼嘯而過,投下成千上萬枚炸彈,展開了地毯式的轟炸。   烈焰沖天而起,火光瀰漫,硝煙翻滾,黃沙激射,地面上不斷出現一個個凹深的彈坑。   我軍已經完全失去了制空權。   工作人員早已接通了各條戰線的指揮官,雖然遭受如此猛烈的轟炸,但通訊線路幸運地完好無損。   在我的命令下,指揮大樓的防空激光炮暫不對敵機進行還擊,以免過早地暴露實力,成為敵艦轟炸的主要目標。   我凝視著大屏幕上烏雲般壓頂的敵軍戰艦,苦思對策。   湯姆少將握拳道:「真想現在就衝出去和他們硬拚一場!」   我搖搖頭道:「敵強我弱,硬拚只是愚蠢的自殺行為,放心吧,敵艦轟炸過後,就會從地面開始正面進攻了。」   雲驪默默地望著我,想到這個鷹星第一美女就要在戰火中香銷玉損,更激起我誓死也要保護她的衝動。   轟鳴震天的上空突然一片肅靜,整個海灘星球彷彿從劇烈的震顫中募然靜止,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中。   傑克呼道:「來了!」   我果斷地下令道:「所有的軍隊立刻離開掩體,向東南三十五度集中。」   湯姆驚異地道:「天石,難道讓他們放棄抵抗嗎?」   一個絕妙的想法浮出海面,我鎮定地道:「當然不是,死守陣地只會落得個被各個擊破的下場,我要集中優勢兵力,與強悍的敵軍打一場游擊戰!」   十分鐘後,我、雲驪、湯姆和傑克坐上坦克,率領一千名士兵出現在漫無邊際的沙灘上。   松下田物和一千名機器士兵駐守辦公大樓,以便對我們隨時接應。   坦克緩緩地在綿延起伏的沙灘上推進,空氣中依然瀰漫著濃黑的硝煙,可見度非常低。   根據剛才辦公大樓的監測屏幕可以看出,除了外太空停泊的敵艦以外,其他的戰艦都已降落海灘星球,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開始了全線的地面進攻。   「天石指揮官請注意,在你們前方十公里處發現一隊敵軍裝甲車隊,正以每分鐘一公里的速度向前挺進。」   松下田物的聲音清晰地從通訊器內傳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章誘敵深入     隊伍立刻向左前方挺進,避過敵軍的正面,準備攔腰給予痛擊。   目前我們唯一比敵軍有利的是密佈在沙灘各處的迷你監視器,它們被偽造成黃色的大顆沙粒,可以將敵軍的動態隨時反饋給地面的辦公大樓和海底的指揮中心。   一聲令下,隊伍齊齊向右轉彎,坦克開足馬裡,如同脫韁的野馬迅猛地向前衝去。   前方的人影依稀可辯。   坦克的大炮開始怒吼,數千枚炮彈劃著優美的拋物線,猛烈地砸向敵軍,我軍如同一把銳利的鋼刀,直直斬向呈一字型行軍的敵方裝甲車隊。   三百輛坦克橫衝直撞,所向披靡,敵軍頓時亂作一團。   「轟隆隆」,敵軍的裝甲車在迅猛的炮擊中,紛紛化作翻滾的火光。   「立刻撤退,前往東南三十五度!」   我望著欲重整旗鼓的敵軍戰車,斷然下令道。   湯姆的眼中幻出興奮的光彩,大聲道:「我明白了,在東南三十五度處,便是我們與那裡守候的部隊聯手消滅這支敵軍的大好機會!」   我微微一笑,絲毫無損的一百輛坦克衝出敵隊,向預定的目標疾馳而去。   反光鏡中,可以瞧見遭遇突擊的敵軍裝甲車隊死死地跟在身後,瘋狂地向我們追來,數千枚火箭炮密雨般地從後面射至,咆哮著落在坦克車隊的周圍,激起沖天的火焰。   「轟隆」一聲,一輛坦克燃起烈火,無力地轉動著履帶,癱軟在沙灘上。   湯姆少將憤怒地一拳砸在身側的鋼板上,厲聲罵道:「這幫狗娘養的!」   我緊盯著顯示屏上越來越接近的目的地,冷笑道:「湯姆,不要著急,會血債血償的。」   坦克車隊繞過一個巨型的沙丘,在東南四十五度處突然分成三隊,兩隊沿左右兩邊作圓弧線路的疾馳,反過去包抄敵軍的後路,以我為首的當中一路坦克車隊則募地停下,調轉炮口,齊齊對準了後方逐漸接近的敵軍車隊。   除了正副駕駛員以外,大部分的士兵都隨我跳下坦克,立刻佈防。   周圍早在我們到達之前已緊急挖好了數十道戰壕,分散在沙灘的所有地面部隊都已集結起來,埋伏在戰壕下,槍炮瞄準,等待我最後的命令。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裝甲車終於進入最有效的我軍射程。   「開火!」我猛然揮動手臂,大聲吼道。   黃沙翻滾,敵軍周圍的沙灘突然抖動著,近千名機器士兵從深埋的沙層中鑽出,手中的加農炮開始了無情的轟擊。   包抄到位的坦克車隊從後路向敵軍猛烈攻擊,一發發炮彈象憤怒的吼聲,雨點般地落在敵軍的裝甲車上。   著火的裝甲車內剛跳出敵軍,便被戰壕內嚴陣以待的士兵們立刻幹掉,居中迎戰的坦克車隊開始正面推進,配合著機器士兵的炮火,像一座座鋼鐵小山向敵軍壓去。   熊熊的火光和隆隆的炮聲中,對方的隊伍開始潰不成軍,四散逃竄。   「出擊!」   我身先是卒地第一個衝出戰壕,端起一柄衝鋒鎗,對準敵軍瘋狂地掃射著。   震天的廝殺聲中,戰士們個個如下山的猛虎,紛紛躍出戰壕,以圓形的包圍圈向內衝殺,交織呈一片縱橫嚴密的火力網。   半個小時後,戰鬥宣告結束,我方的機器士兵損失了九十七人,六千名士兵五百二十三名戰死,六百十二名受傷,三百輛坦克車剩下二百二十六輛。   反觀敵軍,密密麻麻的屍體躺了一地,少說也有五千之數,近千輛裝甲車報廢一半,其餘的則乘坐上我們的士兵,作為日後誘敵之用。   兩個士兵拖上一具還算完整的敵兵屍體,供我檢查。   死者滿臉血污,但仍然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和我們外形幾乎完全相同   的人類,唯有在額頭的中央,深嵌著一隻鮮紅的眼睛,血眼又細又長,微微扭曲,遠看就像是一條在蠕動的紅色蜈蚣,十分恐怖。   我心中一動,想起對方那艘可怕的蜈蚣旗艦,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呢?   幾具敵人的屍體被裝載上車,帶回去作為分析研究,士兵們已紛紛跳上坦克、裝甲車,開始撤離戰場。   一擊而中,全身而退,是我策劃游擊戰的基本方針。唯有靈活地與敵軍展開藏貓似的進退遊戲,方有可能擊敗對方。   我望著滿地的屍體,美中不足地道:「若能有時間將這些屍體和戰車掩埋起來,造成敵軍神秘失蹤的假象,便可讓敵人暗地疑神疑鬼,動搖軍心。」   雲驪淡淡地道:「這有何難?」   目瞪口呆中,雲驪的金絲長袍無風自動,雙膝跪地,雙手鳥翼一般地向兩側展開,以一個丰姿優美的祈禱姿勢,低念道:「沉睡至宇宙盡頭的沙粒精靈,亙古不便的沉默與毀滅,我以天地之子的名義,請你們立刻甦醒。」   柔軟沉靜的沙灘突然開始蠕動,如大海的波浪,呼吸般地緩緩起伏著。   雲驪接著念道:「席捲萬物,無處不在的風之精靈啊,煥發你暴怒的神力吧,請以我的雙手為召喚的中心,捲起一切,覆滅一切,讓孤獨的靈魂陷入最深層的長眠吧。」   一絲清涼的微風奇跡般地誕生了,它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起先溫柔而和煦,然後令人驚詫地飛速生長,風越來越大,捲起一根根直立的沙柱,不斷高速旋轉著,令人窒息的狂風奔騰呼嘯,層層滔天的沙浪似要將一切摧毀。   瀰漫的風沙漸漸散去,在空曠無際的沙灘上,雲驪無比動人地默跪著,四周橫七豎八的屍體和車骸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驪的魔法真是太厲害了。   我軍再次分成兩批,一隊仍以我和雲驪為主,乘坐虜獲來的敵軍裝甲車,肩負著主動出擊的誘敵任務,另一隊由跟隨雲翼多年的湯姆少將和傑克領軍,前往海灘星球的另一處,設好埋伏圈。   辦公大樓內的松下田物則將敵軍的行蹤準確地傳達給我們。   星夜下,我軍的裝甲車向另一支遭遇的敵軍不急不緩地駛去。   敵軍毫無防備,為首的裝甲車甚至停下,一個將領打扮的敵軍躍下車來,對我們大聲嚷嚷。   「他好像問我們有沒有遭遇到敵軍,為何兩天來一直沒有與總部聯繫?」   雲驪坐在我的身旁,輕聲道。   我將手指按在了火箭彈的發射按鈕上,冷笑道:「就用這個來回答他吧。」   烈焰暴起,硝煙升騰,敵軍完全如預料中的措不及防,一片慌亂中,我軍又故伎重演,引誘敵軍銜尾追來,在湯姆的配合下,打了一次漂亮的伏擊戰。   敵軍的為首將領身負重傷,被幾個機器士兵押上前來。   他神情萎靡,無力地垂著頭,顯然因為失血過多難以支撐。   「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要侵略人類的星系?」   我厲聲喝道。   那名將官惡毒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   我一腳狠狠地踹在了他的下陰,緊跟著一拳轟在他的鼻子上,道:「再不說,老子就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雲驪淡淡地道:「你們是來自宇宙何處的人類?大家都是同一種生物,為何要自相殘殺呢?」   那名將官雙眼露出一陣迷茫之色,用微弱的聲音道:「人類?同一種生物?」   我驚異地和雲驪交換了個眼色,果然,對方連所用的語言也和我們一摸一樣!   「啊!」一聲淒厲的大叫,將官額頭中央的血眼突然變得紅光四射,恐怖地蠕動著,如同一隻紅色的蜈蚣,正要破額而出!   「你們去死吧!」   對方忽然像瘋狂了一般尖叫起來,全身癲狂地顫抖著,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猙獰表情,森森白牙張開,簡直就是一隻可怕的野獸。   我猛然一指戳在那只不斷蠕動的血眼上,血光飛濺,將官的額頭暴然裂開,像蛛網般地縱橫交錯,「噗哧」一聲,將官的腦袋化作一團血雨,身體軟軟倒下。   「怎麼會這樣?」   傑克失聲驚呼:「難道那只血眼一旦遭受破壞,他們就會死去嗎?」   我心情沉重地道:「他們到底是不是人類?來自何處?這只血眼究竟有什麼用途?這些謎,就算我們現在弄清楚,恐怕也對整個戰局起不了多大的用處。對了,這幾天我們的傷亡情況如何?」   湯姆肅聲道:「這兩天內,我們已經分別圍剿了十一支敵軍分隊,戰績驚人。但我軍也損失慘重,如今只有三十名機器士兵,九百名左右的人類士兵。不過,辦公大樓內還有一千名機器士兵駐守。」   雲驪見我默不作聲,柔聲道:「天石,這已經是一個奇跡了,誰能料到我們竟能在沙灘上頑強地反抗整整兩天呢?」   我搖搖頭,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據我推斷,敵軍的陸續失蹤應該已經引起了對方的警惕,新一輪的空中轟炸可能會很快開始,現在我們必需暫停行動,等待機會。」   話音剛落,天空就傳來一陣機器的轟鳴聲,密密麻麻地敵機在遠處蝗蟲般地呼嘯而過,漫無目的地投向數以千計的集束炸彈。   我沉聲道:「立刻臥倒隱蔽,以免成為敵機的攻擊目標!」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一章孤注一擲     身穿黃色迷彩服的士兵們紛紛伏臥在沙灘上,槍炮埋入柔軟的細沙中,由於靜止不動,遠看依然是一片空曠無人的沙灘,根本就難以發現我們的位置。   我低聲道:「希望我們還能活著回到海底的指揮大樓。」   雲驪臥倒在我的身邊,雙手支起頗具貴族特色的下巴,道:「死在哪裡不一樣呢?這兩天,我早已想明白,死亡本就是每一個生物的自然歸宿,三弟只是早走了一步,而幾天後,我們會在另外一個世界與他重逢。」   「為何我們就要無奈地接受大自然為我們安排好的結局?為何我們不能選擇自己想要的結果?就算只有一絲生存的希望,我也決不放棄。在鷹星上,還有日夜期盼我歸來的人。」   我目光直直地盯著雲驪,堅定地道:「何況,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深夜時的海底宴會大廳。」   雲驪微微一震,藍色海洋般的美目掠過追憶的神色。   我打蛇隨棍上,試探著道:「雲驪,你從前有過自己喜歡的男人嗎?」   這是我第一次直呼雲驪的名字,雲驪漠然將眼光移開,道:「男女之間的愛情,就像夢幻般的人生,轉瞬即逝,在燃燒得最燦爛的時候,往往就預示了結束。對這類不能永恆的東西,我一向沒有興趣。」   我心中一沉,道:「難道雲驪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動過心嗎?」   雲驪淡淡一笑,道:「水過無痕,雁過聲逝,天石,為何你如此執著呢?」   我搖頭道:「難道執著有什麼不好嗎?雲驪你萬事追求自然,可如今與我並肩作戰,刻意地反抗敵軍的侵略,難道不也是一種執著嗎?」   雲驪微微一笑道:「沒想到你除了軍事天賦外,還是一個極具口才的演說家呢。」   (我貪婪地盯視著雲驪絲緞般光澤的臉龐,想起曼絲芙和蘊麗沙在我身下欲仙欲死的神情,暗道,老子還有一種本領你不知道呢。)   雲驪道:「天石,聽說政府裡號稱冰山美人的蘊麗沙很愛你呢。」   我意氣分發地道:「因為愛情是人類最奇妙的一種感情,它雖然有無法彌補的種種缺憾,但也充滿了讓人足以獻身的奇特魅力。正如天上的皎潔明月,雖有陰晴圓缺,但我們不會因此就吝嗇對它的讚美。」   雲驪沉思道:「可是一旦愛情消失,其中的過程經歷豈非再無意義?」   我朗聲道:「雲驪你錯了,雖然水過無痕,但滋潤大地,萬物生長,雖然雁過聲逝,但來年的秋季,還有再回來的時候。」   雲驪的美目中幻出奇異的光彩,凝視我的動人神情,讓我意亂情迷,難以自制,恨不得將她摟在懷中,恣意愛撫。   一個通訊官突然竄出,氣急敗壞地跑上來,道:「報告指揮官,不好了,十分鐘前辦公大樓被毀,松下田物將軍和一千機器士兵全部陣亡!」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部,失去了監察敵情的辦公大樓,如同失去了一雙寶貴的眼睛。現在手底下只有區區九百三十人,如此強弱懸殊的實力,我如何再打下去?   「立刻給我接通指揮中心的白戈中將!」   我焦急地道。   「你們立刻趕到海邊,我馬上派出核潛艇來接應你們!」   白戈模糊不清的聲音從通訊器內傳來。   我失聲叫道:「難道海底的指揮中心無法對沙灘上的敵軍採取監控嗎?」   「所有的監察器都是由密佈在沙層內部的線路傳輸,經過了敵軍的地毯式密集轟炸後,它們已經毀壞過半,再加上辦公大樓被炸,聯接海底和地面的通訊傳輸中心已被完全破壞。」   我頹然地道:「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白戈長歎道:「如今在海底的指揮中心也一樣無法觀測到敵軍的情況,我們現在就像是個瞎子一般。對了,辦公大樓直達海底指揮中心的隧道已被我們切斷,所以你們要在敵軍發現之前,立刻趕到海邊。」   我無可奈何地道:「好吧,給我們半個小時,希望不會因此暴露了我們深藏在海底的基地。」   白戈的苦笑聲傳來:「想不暴露也不行了,敵軍已經入海搜索了。」   天空依稀泛出魚肚白的微光,我軍向海邊徑直進發。   所有的坦克都被丟棄,失去了監察敵軍的有利條件,一旦遭逢敵軍,只能寄希望於虜獲的裝甲車矇混過去了。   九百三十名士兵,能夠支持一場戰鬥已經算是老天開眼了。   車輪機械地響動著,一團難明的疑雲始終困擾我的心頭,就算在某個遙遠的星系上,生物鏈的進化最終產生了三眼的人類,但彼此來自不同的星系,發展各自的文明,就算是相同的種族,也沒有理由連所用的語言也完全相同啊。   雲驪輕輕地道:「我們就算現在趕至指揮中心,也難逃最終敗亡的結局。」   湯姆苦笑道:「如今敵軍已經入海搜索,相信很快就會發現海底的指揮中心,以他們的兵力,結束戰鬥只是遲早的事。」   我突然喝道:「對了!敵軍兵分兩路,一路直取海底,一路在沙灘上全面進攻,那麼他們的戰艦上呢?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湯姆駭然道:「你的意思不會是讓我們去進攻敵軍的戰艦吧?」   我興奮地道:「如果敵人的數目並非無窮無盡,那麼在有限的兵力下,它們會派出多少人留守在如今已暫無作用的星際戰艦上呢?」   「奪取敵軍的戰艦?」   湯姆渾身巨震,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冷然道:「左右是個死,不如賭他娘的一記!嗯,敵艦如今應該停泊在我們的飛行基地上,湯姆,立刻讓通訊官替我接通白戈指揮官!」   「指揮中心,聽到請回話,指揮中心!聽到請回話!」   通訊官聲嘶力竭地叫道,通訊器內一片嘈雜之音,根本無法聯絡。   我冷靜地關閉了通訊器,道:「如我所料不差,敵軍已經發現了海底基地,正在猛烈進攻,所以導致通訊暫時癱瘓。」   雲驪點頭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海底的指揮中心如今已吸引住了敵軍的主力,你的戰略未免沒有成功的機會。」   我斷然下令道:「改道駛向飛行基地,整個海灘星球戰役的成敗,就全看我們這一支奇兵了!」   裝甲車隊以全速向飛行基地駛去,一路上,遭遇了幾股零散的敵軍車隊,都被深藏在裝甲車內的我們矇混過去。   上空開始出現敵機的機群,紛紛向海邊的位置飛去,毫無疑問,敵軍已經正式開始了對指揮中心的猛攻。   二十分鐘後,飛行基地出現在前方的視野中。   「要不要現在下車?」   湯姆緊張地道。   「不用。」我低聲道:「直接開過去。」   眼前異景突現,一艘無比龐大的蜈蚣狀敵艦停靠在飛行基地上,周圍分佈著近百艘大大小小的敵軍戰艦,一排排敵軍身穿深紅色的軍服,荷槍實彈,來回巡邏。   湯姆奇怪地問道:「怎麼敵艦的數量這麼少?」   雲驪駭然道:「難道他們已經前去進攻其他星系了嗎?」   我點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以現在的形勢和他們的實力,拿下海灘星無任何問題,之所以急著去攻打其他星系,是採取閃電戰的策略,務求一口氣吃掉鷹系周圍的星系防守,同時也斷了海灘星球的後路,以免其他星系的駐軍前來支援我們。」   湯姆低聲道:「據我估計,目前所看到的巡邏敵軍數量在一千左右。」   我握緊手中衝鋒鎗的扳機,道:「衝向蜈蚣戰艦!」   湯姆目瞪口呆地望著我,道:「我沒有聽錯吧?直接進攻這艘最可怖的怪物?」   我盯視著一隊迎上前來,揮手致意我們停車接受檢查的敵軍,冷然道:「沒有它,如何取得絕對的制空權?雲驪,是發揮你風雲雷電四系魔法威力的時候了!」   狂風大作,天空密佈鉛重的烏雲,接近拂曉的天色變得突然黯淡無光。   敵軍一陣騷亂,被狂風捲得東倒西歪,裝甲車隊如同一群猛虎,油門拉至最高檔,以全力的高速向前衝去。   前方的幾個敵軍被「蓬」地撞飛,措不及防的敵軍亂作一團,裝甲車隊在隆隆的槍炮聲中碾過對方的血肉屍體,不斷逼近距離我們不足千米的蜈蚣戰艦。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二章欲血奮戰     狂呼亂叫聲中,兩隊敵軍迅速趕至,強大的炮火對準了前衝的我軍車隊,幾部裝甲車頓時化作沸騰的火焰。   我一躍而下,將全身的縱橫劍氣凝聚於右拳,第六感浮出精神層面,紅寶石戒指射出一道淒艷的光芒,勢不可擋地向前擊去。   紅芒穿過蜂擁而來的敵群,如同有形的實物,破開一個個敵軍的胸膛,我手中如同執著一柄威力巨大的光劍,在不斷凝催體內的縱橫劍氣下,光劍盤旋飛舞,縱橫馳騁,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的通道。   身後裝甲車隊的士兵紛紛跳出,槍聲怒吼,在湯姆的率領下發起攻堅的血戰。   敵我雙方的士兵不斷慘呼著倒下,我冒著槍林彈雨,全力揮動著戒指光劍向前猛衝,體內的縱橫劍氣急劇地消耗著。   蜈蚣戰艦已近在眼前。   近百人的敵軍環狀護衛在蜈蚣戰艦旁,肩上托著的火箭筒齊齊瞄準了我。   「轟隆」一聲,一道道驚人的電光衝破雲層,無情地斬向面前的敵軍。   我回頭一看,雲驪面色慘白,伸向天空的雙臂微顫,顯然是因為過度施展電系魔法遭到了心力的損耗。   戒指上的紅芒立刻消失,由於分心雲驪,我的第六感瞬間遁去,再也不能空靈無物地指揮著體內的縱橫劍氣。   媽的!我痛罵一聲,一邊端起腰間的衝鋒鎗瘋狂掃射,一邊暗道,如果能夠將第六感修至操縱自如的境界,豈非可以無敵於沙場?   「砰砰「,兩蓬血雨從右肋濺出,我強忍中彈的劇痛,衝入前方的敵軍群中,雙腳夾帶起凌厲的劍氣,閃電般連環踢出。   骨頭斷折的聲音清晰傳來,在我近乎瘋狂的攻擊中,周圍的敵軍血肉橫飛,慘呼倒下。   我抓起一名敵軍,將他擋在身前,身體已像炮彈般直衝上蜈蚣戰艦的舷梯。   一顆子彈準確無誤地穿過手中的人肉盾牌,狠狠擊中了我的小腹。   手中的敵軍眨眼間已佈滿蜂窩般的槍洞,我怪叫一聲,扔出屍體,腳下再次發力,一躍數米,凌空衝向艙門口鑽出的幾個敵軍。   雙拳在空中連環擊出縱橫劍氣,兩名敵軍骨碌滾下舷梯,另一名艙門口的敵軍卻異常冷靜,低蹲在地,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的胸膛,作勢欲射。   完了!我心中狂呼道,身在半空,再也不能躲過這一記冷槍了。   「砰」,槍聲響起,我急落在艙門口,面前的敵軍喉頭冒出一個血洞,緩緩坐倒。   我回頭一看,傑克驚魂未定地立在舷梯下,手中的槍口冒著青煙。   我方的士兵終於衝過了敵軍的封鎖線,紛紛湧上蜈蚣戰艦。   我的心臟一陣劇烈地心跳,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縱橫劍氣已將近油盡燈枯了。   艙門砰地被關上,九百多名戰士,如今只剩下不足一百之數了。   寬闊無比的艦艙圓筒般地向前延伸,幾十個慌亂的敵軍手無寸鐵,從兩側的艙房內紛紛衝出,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   「是人類!」   雲驪震驚地呼道。   我大吃一驚,面前這幾十個敵軍穿著破爛,面黃肌瘦,額頭上赫然光潔一片,哪有第三隻血眼?   「你們是鷹星政府的人類軍隊?」   一個白髮蒼蒼的敵軍顫抖地問道。   我的手指扣在扳機上,恢復了冷靜,道:「不錯,我們是人類政府軍。你們究竟是誰?怎麼會在三眼生物的戰艦上?」   一個面容憔悴的敵軍突然歡呼道:「你們來了,太好了!我們總算得救了!」   湯姆身軀一震,失聲道:「你們是沙巖星球上的叛黨?」   白髮的敵軍苦笑道:「我們是沙巖星球的革命人士,此事說來話長,我們也是這些三眼怪物的受害者。」   我心神猛顫,極力將心中紛亂的疑團壓下,皺眉道:「現在沒有時間了,不想死的話就帶我們去駕駛艙,我們要駕艦離開這裡。」   對方忙道:「我們馬上帶你們去,除了在休息室裡還有近百人的三眼怪物士兵外,駕駛艙裡只有十多個工作人員。」   兵分三路,一隊在湯姆的帶領下收住艙門,在能量防護罩啟動之前,以免被敵軍破艙而入,一隊士兵跟我撲向休息室,雲驪和傑克則在另一隊士兵的護衛下,跟隨著這個白髮的同類,向駕駛艙急奔而去。   幾乎是毫不費力的一番屠殺,休息室內近百個三眼怪物在我們的奇襲下迅速斃命,而週遭的叛黨更是狠狠地在對方的屍體上踐踏著,雙目射出仇恨怨毒的目光。   蜈蚣戰艦忽然一陣顫動,緩緩升空,我欣喜若狂,知道雲驪他們已經得手了。   駕駛艙內,白髮叛黨熟練地操作著面前十幾台亮晶晶的複雜儀器,我皺眉道:「你為何會駕駛三眼怪物的戰艦呢?」   對方答道:「我是沙巖星球的首席科研人員,為這些三眼怪物在這裡工作了數月,早偷偷將這艘戰艦的設置摸熟了。它安裝了自動駕駛程序,只要按下那根黑色凸起的啟動鈕就行了。」   湯姆渾身浴血地衝入駕駛艙,喘著粗氣道:「好險,差點被他們攻破艙門。」   我歡呼一聲,望著同樣神情激動的雲驪,忍不住雙手握住她的香肩,叫道:「雲驪,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飛行基地上的敵艦紛紛升空,迅速向我們合圍攻至,戴維斯熟練地按動按鈕,蜈蚣戰艦射出一道道凌厲的藍光,無情地向敵艦射去。   雲驪嫣然一笑,輕輕掙脫了我的雙手,道:「看來你的一絲生存希望可以保住了。」   「我們要逃往哪個星系?」   白髮叛黨抬頭問道。   「逃?」我傲然笑道:「我們要將敵軍趕出海灘星!」   蜈蚣戰艦破開大氣層,停泊在浩瀚無垠的虛空中,靜候紛紛追至的敵軍戰艦。   如此龐大的超級戰艦,只適合星際作戰,只要利用敵人不甘心如此輕易放棄它的心理,我就能充分利用這艘龐然大物,逼著敵艦在虛空與我作戰,將整個戰局朝著利於我軍的方向發展。   「能立刻聯絡上白戈中將嗎?」我沉聲道。   湯姆搖頭道:「通訊器在基地作戰時已經毀壞,通訊官也陣亡了。」   白髮叛黨道:「知道通訊頻道的密碼嗎?我可以試一試,這艘戰艦內有超一流的通訊聯絡設備。」   湯姆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緊盯著對方,突然大叫道:「你是戴維斯!是三十年前被稱為鷹星科學神童,然後忽然銷聲匿跡的戴維斯!」   白髮叛黨一愣,旋即苦笑道:「不錯,我就是戴維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夠認出我。」   湯姆失聲呼道:「三十年前你還不到二十歲,為何現在看上去如此老邁不堪?」   戴維斯淒然道:「和這些三眼怪物呆在一起,想不老也不行了。」   湯姆呆呆地望著戴維斯,道:「原來你加入了叛黨,難怪一直沒有你的音訊。」   我盯視著視窗前紛紛撲近的敵艦,道:「通訊頻道的密碼只有陣亡的通訊官知道,不過這無礙大局,只要我們在這裡吸引住敵軍的主力,將敵艦逐一消滅,白戈那裡的壓力自然就減輕了。」   蜈蚣戰艦的能量防護罩實在驚人,對方密集的激光炮彈射在艦身上,宛如無事一般,在戴維斯的嫻熟操控下,藍色的攻擊光束暴雨般地向敵艦襲去。   蜈蚣戰艦橫衝直撞,所向披靡,射出的藍色光束更是具有異常驚人的破壞力,敵軍終於自食惡果,在自己一手製造的超級武器的攻擊下,紛紛化作一團光焰,其餘的數百艘敵艦見勢不妙,紛紛向遠處的虛空潰逃。   「天石,你看!進攻海灘星球的敵軍已經撤退了!」   湯姆指著一幅顯示屏叫道。   飛行基地上剩餘的敵艦全部升空,向外太空急速逃竄。   在連續追趕擊毀了對方數十艘戰艦後,海灘星球的附近再無一艘敵軍的戰艦。   我長舒了一口氣,道:「現在可以返回海灘星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三章沙巖往事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透過濃黑的煙霧,照射在渾濁的海面上,泛起鱗鱗的波光。   近海的沙灘別墅滿目狼藉,黑焦的斷垣殘壁,血肉模糊的屍體,破損的機車殘骸,無不顯示著戰爭留下的深深痕跡。   我和雲驪、傑克、白戈等人默默立在海邊,望著一艘艘的核潛艇陸續浮出海面,投入緊張的修復工作。   白戈握緊了拳頭,道:「這九十艘核潛艇已是我們最後的武器了。」   湯姆道:「幸好我們奪來敵軍最具有威力的戰艦,終有了一拼的資本!」   「這不是那些三眼怪物最厲害的戰艦。」   戴維斯歎了一口氣,語氣消沉地道。   我震驚地道:「這還不是?那敵軍最厲害的戰艦是什麼?」   戴維斯道:「據我所知,敵軍共有四艘蜈蚣戰艦,分別能激射出藍色、紫色、黃色、紅色四種超級能量波,而這艘藍色的蜈蚣戰艦無論是能量防護罩還是攻擊力,都屬於最弱的一種。」   海木翩厲聲道:「你這個沙巖星球的叛黨分子,助紂為孽,勾結三眼怪物攻擊自己的同類,已犯了陰謀叛國罪!還不老老實實把三眼怪物的內幕一一道出?我要立刻向樸霄主席匯報。」   我不滿地望了海木翩一眼,道:「戴維斯協助我們奪取敵軍戰艦,功過應該可以抵消了。」   海木翩冷笑道:「天石,你什麼時候有資格代表鷹星的最高軍事法庭說話了?」   我頓時怒火上湧,海木翩作戰時未見他如何勇猛,此刻卻一副氣勢凌人的樣子。   白戈森然道:「在海灘星球上,指揮官的話就是法律。戴維斯,天石指揮官已恕你無罪,如你所說的情報具有非常價值,我還會為你記上一功。」   海木翩怨毒地望了白戈一眼,對一邊靜立沉默的廣陵非道:「廣大師,白戈將軍所說的話似乎完全不把鷹系聯合政府的法規放在眼裡呢。」   戴維斯長歎一聲,嘶啞地道:「無論你們待我如何,我都不在乎了。這一年來,我已飽受折磨,深夜靜思,種種過往著實令我悔恨交加,生不如死。」   湯姆好奇地道:「戴維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如何從叛黨變成三眼生物的手下呢?」   戴維斯苦笑一聲,望著煙霧漸漸消散的海面,道:「一切都要從三十年前說起,那時我才剛剛十九歲,是個充滿熱血和理想的年紀。」   海木翩冷笑道:「幫助三眼生物殘殺人類,就是你所謂的熱血和理想嗎?」   戴維斯怔怔地道:「是啊,為何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那時的我年少氣盛,自命不凡,憑著幾篇超時代的科學論文,如同一顆耀眼的彗星震撼了整個鷹星科學界。」   海木翩不耐煩地道:「廢話少說,快入正題。」   雲驪淡淡地道:「海顧問,請你不要打岔,耐心聽戴維斯說下去,好嗎?」   海木翩訕訕一笑,道:「現在軍情緊急,所以我急躁了點,還望雲法師海涵。」   戴維斯續道:「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正在實驗室內研究量子變異的問題,突然門鈴聲響了,一個身穿雨衣的黑人男子深夜來訪,實驗做到一半被人打斷,我當時極不耐煩,對他呵斥道:『我現在很忙,沒空搭理你,有事明天再來找我。』   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道:『我以為戴先生是一個滿懷鴻圖大志的卓越人物,看來是我錯了。』   我聞言冷哼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請你立刻出去!』   他笑著告辭,走到門口回頭道:『戴先生認為目前的鷹星是一個理想的世界嗎?如果不是,為何不努力改變它呢?』   我心中頓時一動,你們也知道,這個世界強權當道,哪裡有真正的民主和法制可言?貴族們從不勞動生產,卻坐享其成,政府高官們貪污受賄,用特權和所謂的法律做著陰暗的勾當。平等這兩個字,從來都不曾被我們這些平民擁有過。」   雲驪低歎道:「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確實不如它表面看上去那樣美好。」   白戈、海木翩等人臉上都露出駭然的神色,這樣的反動言論,作為世襲貴族的雲驪竟然附和,實令他們大吃一驚。我卻更加欣賞雲驪,她真是一個擁有獨特思想的個性美女。   戴維斯續道:「當時我便被他的一番言語所動,留他長談一宿,頗有相見恨晚之感,誰知道,就是這一夜,讓我跨出了令我終生悔恨的一步。   當時我憑著傑出的科研成就,獲得了鷹系星際科學院院士的提名,這對於還未年滿二十的我來說,本是一個無上光耀的榮譽。可讓人痛恨不平的是,一周後揭曉的結果是,我竟然未能得到這個夢想的職位,路易世家的一個貴族子弟佔據了這個名額!   我忿忿不平,這個傢伙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竟然仗著家族的關係,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剎那間,我看穿了這個醜陋的世界,整天借酒消愁,再也無心從事科學研究。」   「科學!科學這個無比神聖的字眼,竟然被人如此玷污!」   戴維斯情緒激動地揮舞著雙手,憤怒地嘶聲叫著。   「後來呢?」   我同情地問道,這批人中間,無疑我是最能與他產生共鳴的人。   戴維斯沉默了一會,道:「當時我意志消沉,大病了一場,他整日守候在我身邊,細心地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一日我憤怒地叫嚷道,我痛恨這個醜陋不堪的現實世界!他盯視了我良久,突然告訴我,他就是沙巖星球的叛黨,真名叫做朱軍。我當時完全驚呆了,朱軍告訴我,沙巖星球上都是一些從鷹星逃離的孤苦平民,他們受盡權貴的欺凌,力圖改變這個不合理的社會,問我有沒有興趣和他們一起幹。這段時間來,我們早已成為無話不談的知交好友,震驚過後,經過幾天的考慮,我終於答應與他偷赴沙巖星球,正式加入他所說的民主革命黨。」   海木翩嗤笑道:「叛黨居然叫做民主革命黨。」   我淡淡地道:「這也沒什麼,只不過大家的立場不同,所以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罷了。」   海木翩冷然道:「聽你的話,好像你挺同情這些叛亂分子的嘛。」   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戴維斯,請繼續往下說。」   戴維斯緩緩地道:「就這樣,我來到了沙巖星球,那裡白天酷熱無比,夜晚寒如冰窖,地表上除了堅硬的巨大巖山,就是呼嘯而過的大風,各種自然資源可謂十分匱乏。   在沙巖星球的地底,朱軍他們挖建了無數蛛網般交錯的隧道,逃到沙巖星球的居民就生活在這終日不見陽光的地方,過著像老鼠般可憐的生活,每日依靠地底大量繁殖的一種菌類為食。   那時,鷹系政府的軍隊時常在沙巖星球上狂轟亂炸,發動聲勢浩大的清剿。疾病、戰爭,惡劣的生活環境,無時無刻不在奪取我們的生命,然而,我們卻充滿信心地生活著,頑強地和艱苦的命運抗爭。」   白戈冷靜地問道:「叛軍委派給你的任務是什麼?他們的首腦人物又是哪幾個?」   戴維斯道:「朱軍告訴我,他們希望能夠發明一種前所未有的超級武器,可以擊敗鷹系聯合政府的龐大軍隊,推翻這個不合理的社會制度。沙巖星球上的幾個科學研究人員認為,我在量子變異上的研究具有非凡的軍事價值,也許可以因此發明出理想的致命武器。至於叛黨的首領,則是一個叫龍神的神秘人物,據說他長期隱藏在鷹星上,為我們提供所需要的一切物資和情報。」   白戈皺眉道:「隱藏在鷹星上?難道你從未見過龍神嗎?」   戴維斯點頭道:「不錯,我從沒有見過他,每次龍神的命令都是由我們的二號人物巴爾扎代為傳達的,至於來找我的朱軍,他就是沙巖星球的三號人物。」   湯姆疑惑地道:「沙巖星球的環境如此惡劣,他們能夠提供你實驗所需的一切嗎?」   戴維斯道:「這一點開始我也很懷疑,可每次我開出所需要的儀器單子,他們都能替我想辦法弄來,就算是一些在鷹星上也不容易拿到的絕密資料,不出一周,都會送到我的手中。」   海木翩森然道:「如果你所說不假,這一切都是那個神通廣大的龍神的手段。」   湯姆駭然道:「在鷹星上,有誰具有這樣雄厚的實力,能為叛軍提供如此驚人的援助?」   白戈沉思了一會,示意戴維斯繼續往下說。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四章鵲占鳩巢     「後來,我漸漸地發現沙巖星球上一些不盡如人意的東西,在那裡也存在著人的等級之分,除了軍隊以外,平民只能分到很有限的食物,生活比起鷹星也好不了多少。而巴爾扎、朱軍等叛軍首領,彼此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擁有對他人隨意處置的特權。   於是我陷入了困惑,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我以為是世外桃源的希望淨土上,也存在著這樣醜陋的東西?難道人類的社會,真的是永遠都無法改變?」   我禁不住低歎一聲,人性中充滿各種私慾,這就決定了人類社會的意識形態。   戴維斯續道:「朱軍看出了我的異樣,對我安撫道,這只是一個暫時的現象,只有強權才能推翻另一個強權,等到鷹星聯合政府被推翻後,他們就會實現真正的民主共和。」   海木翩劍眉一軒,道:「說說你們是怎麼勾搭上三眼怪物的。」   戴維斯的臉上露出悔恨之色,道:「那是我來到沙巖星球的第二十九年,也就是去年八月才發生的事。   那天的黃昏,沙巖星球的上空忽然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戰艦,我們以為又是政府的遠征軍前來圍剿,紛紛躲入地底,可沒想到的是,戰艦停靠下來之後,走出的竟然是身穿紅色軍服的古怪人類。   我們當時完全震呆了,望著這些額頭上長著一隻血眼的東西,聽著他們口中說出與我們一模一樣的語言,一時不知如何作出反應。   這些三眼人類從外表上難以看出性別,而且他們個個神情冷漠,人類的喜怒哀樂,似乎完全不可能出現在他們的臉上。   三眼人類對我們表示,他們並無惡意,只是希望與我們合作,共同推翻鷹系的聯合政府。   當時巴爾扎對這群來歷不明的古怪人類心生警惕,斷然拒絕道,要憑我們自己的力量推翻鷹系政府,不需要外人的幫助,可朱軍卻露出心動之意,希望瞭解一下對方的來歷和背景。   三眼人類的一個領軍人物冷漠地道:『你們不需要瞭解我們究竟是誰,只要瞭解我們足以摧毀一切的強大軍力就足夠了。』   在對方的同意下,我和幾名軍事武器開發人員參觀了他們的戰艦,不禁心震神顫。許多叫不上名字的尖端儀器,無數威力強大的核彈、導彈,我粗略推測了對方的科技水平,至少領先了我們數百年。   最後,對方展示了他們最先研究成功的武器,能隨意扭曲空間的引力裝置——大火球。」   戴維斯停頓了一下,道:「這種火球你們想必也見到了,它能將任何一艘戰艦送往異度空間,鷹系殖民星附近太空堡壘的失蹤,都是它們所為。」   白戈沉聲道:「這也沒什麼了不起,從森林星一役到現在,敵軍已經有三隻這樣的大火球被我們擊毀了。」   戴維斯道:「我知道,當我在蜈蚣戰艦上親眼目睹微粒子炮的威力時,終於知曉人類有了和這些三眼人類一搏的微弱機會。」   「微弱機會?哼,後來呢?難道你們就此成為三眼怪物的走狗了?」   海木翩不滿地道。   戴維斯道:「之後巴爾扎和朱軍便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巴爾扎堅持要將此事匯報給鷹星上的首領龍神,等龍神作出決定,而朱軍卻吼道,長期以來,龍神究竟帶給了他們什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困在這個貧瘠的星球,為了一個永無可能實現的目標,像個木偶般任人擺佈,他再也不能忍受這樣的生活了!他要借助三眼人類的強大實力,將鷹系聯合政府徹底推翻!   當時的場面真是混亂之極,朱軍和巴爾扎從動口到動手,最後雙方的心腹官兵竟然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混戰,一直冷眼旁觀的三眼人類突然加入了這場戰鬥,全力支持朱軍一方,結果巴爾扎身負重傷,在一批心腹死士的捨命護衛下,匆匆逃離沙巖星球,不知去向。」   「難怪隱匿在鷹星的叛黨商牙貿說沙巖星球最近爆發了一場政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我恍然大悟道。   白戈點點頭,道:「所以從那以後,沙巖星球就落入了三眼人類的掌握,在他們的支持下,朱軍發動了對森林星的進攻。」   戴維斯道「不錯,從那次試探性的進攻中,三眼人類覺得還沒有絕對的把握戰勝鷹系聯合政府。這時,朱軍將我的量子變異的研究告知了他們,三眼人類如獲至寶,分派出他們的研究人員做我的助手,提供了很多的尖端科技資料。終於,兩個月後的一天,第一艘蜈蚣戰艦誕生了。」   湯姆失聲疾呼道:「原來蜈蚣戰艦是你幫助他們製造的!」   戴維斯面含愧色地道:「這是我至今為止所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了。」   白戈不動聲色地問道:「為何你現在又後悔了呢?」   戴維斯的臉上露出怨毒之色,道:「從那以後,他們露出了可怕的本來面目,先是朱軍在深夜慘死在自己的床上,所有沙巖星球的民眾成為了他們的奴隸,他們像對待牛馬一般地對待我們,稍不如意便殘酷處死,除了我和幾個對他們還有用處的科研人員以外,其他沙巖星球上的人類已經所剩無幾了。」   湯姆歎息道:「與虎謀皮,便是這樣的下場。」   戴維斯道:「這時我才幡然醒悟,這些三眼人類之所以找上我們,無非是想瞭解鷹系聯合政府的情況,讓我們的士兵充當炮灰,為他們打頭陣,試探政府軍隊的虛實,又不至於過早暴露他們的實力,免得政府早做準備。在搾乾了我們的血肉,得到他們所想知道的一切後,我們對他們便再也沒有了利用的價值。   我的理想,我美好遠大的理想就這樣水泡般地破滅,望著每天不斷增加,曝露荒野的民眾屍體,我心中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眾人默默地佇立著,戴維斯的痛哭聲隨著午後的海風,吹往曾經欲血奮戰的戰場。   一直沉默不語的傑克猛然揪住了戴維斯的衣領,憤怒地叫道:「你這個人類的劊子手!因為你,雲翼將軍才會犧牲!因為你那可笑的理想,多少父母失去了他們的子女,多少妻子失去了他們的丈夫!」   戴維斯老淚縱橫,嘴唇抖索著:「我知道,我是個罪人。」   我向傑克搖搖頭,示意他放開戴維斯,道:「戴維斯,如今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何恕清你對整個人類所犯下的罪惡,就看你今後的表現了。」   白戈讚賞地看了我一眼,得到深悉對方科技成果的戴維斯,對我們今後的作戰可謂有著莫大的益處。   我又道:「戴維斯,根據你所瞭解的情況,三眼怪物究竟是怎樣一種生物呢?」   戴維斯想了想,道:「我始終不知道他們究竟從何而來,經歷過怎樣的文明進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定是人類,雖然額頭上多長了一隻血眼,表情冷漠,也難以看出性別,可是他們的言行舉止,每日的飲食睡眠,和我們完全沒有不同之處。」   白戈皺眉道:「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經過我們解剖他們的屍體發現,他們所有的內臟器官都和我們人類一模一樣。」   「那麼那只血眼呢?有沒有解剖分析過?」   雲驪一針見血地道。   白戈點頭道:「這是最奇怪的現象,根據我們研究人員的原話,這只血眼好像是一種寄生的生命體,不但具有完善的組織器官,還可能具有發達的思考功能。」   「生命體?」   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叫嚷起來,寄生在人類身上的生命體?   白戈苦笑地道:「這已是我們所能知道的一切了。」   我突然想起當我抓住那個三眼生物的軍官時,對方出現了一陣短暫的迷茫,隨即那只血眼詭異地蠕動發光,緊跟著對方出現了瘋狂的狀況,難道,那只可怖的血眼真是一種奇異的寄生物,可以操控人類的思想?   可是,這些血眼寄生體又如何尋找到這些人類的呢?人類每一次對外星系的遠征,可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些怪物啊!   就算這批被寄生的人類從前並未有過這只血眼,那他們究竟從何處而來呢?彼此相同的語言,淵源相近的科技文明,又如何解釋呢?   一個個疑團浮上心頭,真是撲朔迷離、讓人頭痛的怪事。   白戈望著逐漸黯淡下來的天色,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所有的人員今晚就住在蜈蚣戰艦上,由戴維斯教會大家如何操控,依我看,敵軍決捨不得放棄這艘超級武器,戰鬥很快又會來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五章告別海灘     海灘邊的人群逐漸散去,雲驪默然注視著暮色下的大海,漲潮的波浪捲起她金袍的下擺,露出白玉般的修長小腿。   「我總覺得,三弟還活著,他只是沉睡在這幽深的海洋中,隨時都會醒來。」   我柔聲道:「雲驪,放眼未來,面對現實,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雲驪輕輕蹲下,湧至的浪花在她的雙手中化作潔白的泡沫,從指縫間無聲滲出。   「能坐下陪我看一次日出嗎?」   我心中狂喜,摸摸纏著傷藥繃帶的小腹,道:「別說看一次日出,看一輩子也行。」   雲驪雙肩微微一顫,我走到她身邊,激動地坐下,道:「戰鬥了那麼長的時間,真有點厭倦了。」   雲驪淡淡地道:「戰鬥無時無刻不能避免,這只是其中的一種罷了。」   我點頭道:「不錯,人類一出生便面臨戰鬥,有形和無形的戰鬥,弱者淘汰,強者生存,甚至包括令人神往迷醉的愛情,也同樣面臨戰鬥。」   雲驪歎息道:「無論是大自然還是人類社會,都充滿了無可奈何的競爭法則。」   我伸長了雙腿,浸入冰涼的海水中,遐意地躺下道:「可正因為如此,人類才會不斷進步,才會發展出新的文明。」   雲驪道:「不知你可曾想過,這樣的文明是否是一種倒退呢?」   我微笑道:「這是否是一種倒退的文明,你我都無從判斷,只有將來的歷史可以作證。也許最終我們會從起點回到終點,但這段遙遠而漫長的探索過程,卻是我們必需經歷的。」   雲驪忽然低下頭,輕聲道:「和你談話,總覺得很有意思。」   我血脈奮張,坐起身子傻笑道:「我也是,很喜歡和法師在一起,哦,在一起談話。」   雲驪轉首,向我嫣然一笑,剎那間時間彷彿就此停頓,浩瀚的天地之間,只剩下面前艷麗不可方物的雲驪,和情人密語般溫柔的波濤聲,伴隨著我的一記記心跳。   在令人心醉的沉默中,天邊漸漸地隱現出微光,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絲粉紅色的亮光,周圍的雲層也似染上了薄薄的胭脂,透露出少女的嬌羞之態。   「太陽要出來了!」   雲驪雀躍而起,像個小女孩般舉起雙臂,可愛地歡呼著。   一道金線猛然衝破雲層,如同一道沸騰的溶液拋濺而上,玫瑰色,淺紫色,桔紅色,瑪瑙色,雲層不斷煥發著奇異的光彩,一個半圓形的紅色光輪慢慢拱出海天線,光輪越冒越高,烈焰般地射出金色的光芒,它晶光耀眼,比火還要鮮紅,比火還要熱烈,轉眼間攸地跳出海面,翻登上雲層,萬道奪目的金芒,灑在深藍色的海面上。   我呆呆地望著耀眼的紅日,遼闊的大海背景前這個動人心魄的美女,在灼亮的金光映射下,雲驪牛乳般的肌膚閃動著絲光,清澈晶瑩的藍眼睛,挺拔曼妙的曲線,如同隨著初生的陽光而降落人間的女神。   「你們跑去哪兒了?天石,白戈中將找你商議軍事呢!」   傑克焦急的呼叫聲從背後傳來,我摸摸咕咕直叫的肚子,這才覺得又困又乏,疲憊不堪。   蜈蚣戰艦的指揮室內,白戈出神地盯視著屏幕上海灘星附近的星際雲圖,歎服地道:「三眼怪物的科技果然比我們更為先進,這些星際圖不但清晰入微,還可隨意切換分割,連周圍的大氣狀況都做了詳盡的分析。」   我點頭道:「不如此,何以能一次次擊敗我們的遠征軍?幸虧現在有了熟悉戰艦的戴維斯等人的幫助,否則還真不容易操控它呢。」   白戈道:「和戴維斯在一起的那十多個叛黨被我隔離審訊後,所交代的情況大都與戴維斯一致,可見對方並未說謊,沙巖星球上的確發生了一場內亂,可惜的是戴維斯他們對於三眼生物的瞭解也僅限於此,否則知己知彼,弄清楚這些怪物的來歷,對這場戰鬥實有莫大益處。」   我心道薑還是老的辣,我就想不出隔離審訊,驗證戴維斯所說真偽這一招,當然這也是因為我聽完戴維斯一席話後,早對他深信不疑。   我是否今後不該輕易地相信別人呢?   傑克笑嘻嘻地在背後捅了一下我的腰,促狹地道:「日出好看嗎?」   不遠處低頭沉思的雲驪似有所聞,以她那種孤高絕艷的風姿壓迫性地嗔了傑克一眼,後者立刻像所有的男人一般,露出色授魂銷的正常反應。   湯姆昂然走進指揮室,道:「白戈中將,戴維斯等人都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中,您可以放心了。」   白戈「嗯」了一聲,道:「天石,以你看敵軍會在何時進攻?」   我語出驚人地道:「無論對方何時進攻,我看海灘星都沒有必要再守下去了。」   海木翩冷然道:「天石你的意思是要臨陣脫逃嗎?」   「當然不是,天石怎會是這樣的人。」   雲驪淡淡地道。   海木翩臉上頓時露出愕然的神情,沒想到對任何男人都不假辭色的雲驪竟會公然為我辯解。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永遠處於被動的局面,各位不要忘記,我們來到鷹星的目的是為了遠征敵軍,而非退縮防守,何況敵軍若是再次進犯海灘星,必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有了對付這艘蜈蚣戰艦的把握,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可謂有敗無勝,當然毫無必要再死守海灘星上坐以待斃了。」   白戈皺眉道:「可是雲部長的命令是讓我們堅守海灘星啊。」   海木翩插口道:「白將軍,戰局瞬息萬變,作為現場指揮官應該深諳靈活變通之道。」   我暗自好笑,聽了我的分析,海木翩的風向立刻轉到了我這一邊。在海灘星上等死,風華正茂的海木翩自然是不願意了。   白戈森然道:「海顧問倒是一個深諳變通的機變人才。」   我強忍住笑道:「離開海灘星,並非意味著逃跑,繼續遠征迎擊敵軍,才是我們的目標所在。」   海木翩駭然道:「以我們目前殘餘的兵力,就算加上這艘威力巨大的蜈蚣戰艦,恐怕也無法和敵軍正面抗衡吧。」   我微微一笑,道:「誰說我們要與敵軍正面作戰?」   白戈雙目炯炯道:「看來天石你早已成竹在胸了。」   我充滿信心地道:「兩軍對壘的傳統作戰模式,再也不適合如今強弱懸殊的戰況,只有避實就虛,靈活出擊,才能牽著敵人的鼻子走,充分掌握戰鬥的主動權。」   湯姆笑罵道:「天石,別賣什麼關子了,這幾天我們跟著你作戰殺敵,對你有足夠的信心,說吧,具體下面的仗該怎樣打?」   我緩緩地道:「現在敵軍的主力應在何處?」   白戈身軀一震,道:「你的意思是?」   「不錯,敵軍的多數戰艦想必已在大肆進攻彩虹,伏牛等星系了,只要我們全力趕去,和那裡的守軍配合,便可出其不意地痛擊他們一頓。」   湯姆遺憾地道:「可惜一直聯絡不上彩虹等星系的通訊中心,否則便可清楚地瞭解目前敵軍的舉動了。」   白戈果斷地下令道:「時間緊迫,我們現在立刻出發,以免彩虹等三個星系被敵艦完全佔領,就來不及了。」   我立刻吩咐士兵:「把戴維斯請到指揮室,有他在這裡,我們便可多增加幾分勝算。」   彩虹星系是距離海灘星球最近的星系,由赤、橙、黃、綠、青、藍、紫六顆顏色各異的星球組成,遠觀整個星系宛如繽紛彩虹,異常美麗。   蜈蚣戰艦開始減速,緩緩地靠近一顆紫色的星球。   湯姆道:「真是奇怪,為何這裡如此安靜?難道敵軍還沒有進攻彩虹星系?」   白戈道:「紫色星球是彩虹星系的核心星,指揮中心就在上面,那裡的指揮官李斯特中將和我很熟。開啟蜈蚣戰艦的尾艙,放出三用核潛艇,準備降落。」   打量著這七顆緩緩自轉的彩色星球,我突然大叫道:「停止行動!立刻撤退!立刻離開彩虹星系!」   白戈沉聲道:「怎麼了?天石,有什麼不對嗎?」   我振聲道:「彩虹星系附近難道沒有設置太空堡壘嗎?為何我竟然看不到?」   白戈身軀一震,拍案叫道:「好險!」   蜈蚣戰艦攸地調轉航向,向遠處飛速退離。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六章彩虹激戰     數百艘敵艦突然從七彩的星雲背後鑽出,芒束激射,緊緊地咬住蜈蚣戰艦銜尾急追。   白戈冷哼道:「還好沒有中了他們的埋伏,否則蜈蚣戰艦一旦降落在紫星上,將會暴露缺乏靈活性的致命弱點,有力無處使。」   我憂心忡忡地道:「看來彩虹星系也被敵軍完全佔領了。」   湯姆盯視著視屏上蜂擁追來的敵軍艦群,道:「為何我們不殺個回馬槍?在這廣闊無限的星際戰場中,就憑這些平常的戰艦,恐怕還不是我們這艘蜈蚣戰艦的對手。」   白戈皺眉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妥,敵軍應該對這艘蜈蚣戰艦的實力有充分的瞭解,也知道單靠這些戰艦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為何還要自不量力地採取追擊的戰略呢?」   海木翩道:「也許這是誘敵之計,我敢斷定,彩虹星系附近還隱伏著敵軍的強大實力,一待我們掉首追擊這些敵艦,就會陷入他們的包圍圈中。」   海木翩確實是個人才,他的分析與我不謀而合,我暗道,加以時日,這個傢伙有了豐富的作戰經驗,也會是一個傑出的將才。   「天石,依你看呢?」   白戈顯然因為我在海灘星上取得的優良戰績,對我逐漸看重,再次徵求我的意見。   我沉思一陣,問道:「戴維斯,三眼生物的艦群數量你可知道嗎?」   戴維斯搖頭道:「這是他們的軍事機密,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這次戰爭對方勢在必得,已經出動了包括三艘蜈蚣戰艦在內的絕大部分的實力。   我點點頭,對白戈道:「如果戴維斯所說無誤,那麼另二艘蜈蚣戰艦去了哪兒呢?」   白戈身軀劇震,露出恍然的神情,旋即下令道:「立刻全力駛向伏牛星系。」   海木翩眼神一亮道:「難怪我們一直難以聯絡上彩虹、伏牛等星系,敵軍此刻一定在大舉進攻伏牛與白虎星系,它們是距離鷹系最近的星系。彩虹星系上這些敵艦原本是想伏擊我們,一旦好夢落空,便紛紛現身,意圖阻礙我們前去增援伏牛和白虎星系。」   「沒錯。」我朗聲道:「這些敵艦之所以追出,一方面是想引誘我們陷入他們的伏擊圈,另一方面則是試圖纏住我們,拖延時間,好讓他們的主力部隊順利攻陷伏牛和白虎星系。」   通訊屏幕前一個工作人員忽然站起,欣喜地叫道:「報告指揮官,我們終於接通了鷹星的軍部,雲部長要與您直接對話。」   白戈長歎道:「總算與軍部聯繫上了。」   可視對講屏幕上,雲塵聽完白戈的報告,蒼白的臉上微微扭曲,一言不發地沉默著。   白戈道:「部長,對不起,沒能保護好雲翼將軍,是我的錯。」   屏幕上的雲塵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臉上泛起了一抹嫣紅。   白戈悲痛地道:「部長,請你責罰我吧。」   雲塵面色一黯,緩緩閉上眼睛,旋即睜開,厲聲道:「不要再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了,目前鷹系的所有守軍都已退駐鷹星,將與來犯的敵軍決一死戰。軍部現在也無法聯繫上白虎和伏牛星系的駐軍,你們的任務是立刻趕往那裡,將詳細的戰況及時傳達至軍部。」   指揮艙內肅靜無聲,望著雲塵的臉消失在屏幕上,我感到儘管他彷彿是一個精鋼混凝土鑄成的人,一個你無論如何敲砸都不會彎下腰的鐵血強人,但雲翼的死,無論在公在私,都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打擊。   「報告指揮官,敵艦依然盯隨我們不放。」   一名軍官密切監測著星際屏幕,肅聲道。   戴維斯皺眉道:「這四艘蜈蚣戰艦的唯一弱點就是體積過於龐大,因量子反應爐產生的能量集中應用於攻擊和防禦系統,所以造成它的推進速度還不夠快,充其量只能達到一般的戰艦速度。」   我心中一震,道:「原來這看似無敵的戰艦也有它的致命弱點,那我們豈非可以加以利用,針對此項做出戰術上的巧妙安排。」   白戈猛然道:「不錯!只要我們戰略得當,派出速度快的戰艦與之周旋,敵軍另三艘威力巨大的蜈蚣戰艦也並非想像中那般的不可戰勝。」   「你們看!」   湯姆指著星際屏幕驚叫道。   一艘渾身泛著紫光的蜈蚣戰艦從遠處的彩虹星雲中攸地破出,向我們加速追來。   海木翩道:「果然是設有埋伏!」   湯姆道:「天石,如今我們是否要繼續趕往伏牛星系呢?」   我搖頭道:「我看還是改變原來的計劃,否則只會將對方的戰艦引入伏牛星系的戰場,相較之下我們也佔不了多大的便宜。」   海木翩冷哼道:「難道天石你的意思是在這裡與他們展開激戰嗎?恐怕以我們這艘蜈蚣戰艦的實力,還奈何不了對方吧?」   白戈臉上露出深思狀,道:「如果在這裡與他們開戰,恐怕勝多負少。」   我點頭道:「以我們目前除了蜈蚣戰艦外只有幾十艘核潛艇的實力,確實處於劣勢,但敵軍的力量也不至於如何強大。試想一下,如果他們的實力遠在我們之上,只要等我們靠近彩虹星系便可直接上來廝殺,何必再在彩虹星雲上暗設什麼埋伏?依我看,與我軍幾次遠征軍的接連作戰,也消耗了他們大部分的軍力,而目前敵軍的主力部隊,應該是集結在伏牛與白虎星系。」   白戈「嗯」了一聲,道:「就算敵我實力相差無幾,可如果我們拚個兩敗俱傷,豈非無法完成雲部長交給我們的任務了嗎?」   我沉聲道:「雲部長交給我們的任務只是將伏牛與白虎星系的戰況匯報給他,並非要求我們加入作戰。何況在現今敵我實力相差有限的情況下,我們可以打一個漂亮的戰役,爭取將這艘紫色的蜈蚣戰艦也奪過來。」   白戈雙眼一亮,道:「天石,你可是有什麼好主意嗎?」   我淡淡地道:「那就要看對方的這艘蜈蚣戰艦是否敢和我們拚命了。」   蜈蚣戰艦調轉方位,向身後尾追的數百艘敵艦猛然反撲。   成千上萬道藍色光束爆開燦爛的光雨,網狀般向對方罩去。   當先的幾十艘敵艦措不及防,紛紛爆炸,蜈蚣戰艦開足火力,虎入羊群般衝向敵軍的艦陣。   紫色的蜈蚣戰艦不斷加速,逐漸靠近火光衝霄的戰圈。   眨眼間,近百艘敵艦被無情摧毀,餘下的紛紛向四處逃竄。   一道道凌厲的紫芒從對方的蜈蚣戰艦中射出,我方的戰艦立刻給予還擊,密集交織的藍紫光芒中,一些還未來得及撤離戰場的敵艦殃及池魚,均化作一團團耀眼的光焰。   紫色的蜈蚣戰艦終於靠近,凝視著星際屏幕上殘餘不到百艘的敵艦退入後方,我微笑道:「這才是一場還算公平的決戰。」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七章生死博命     「紫色的蜈蚣戰艦在速度和性能上與我們這艘相近,只是量子防護罩與攻擊的能量級數要略勝過我們一籌。」   戴維斯肅立在一旁,向我們提供對方戰艦詳細的技術性能分析。   「開足馬力,向他們衝過去。同時準備打開艙尾的開合蓋,我要一百名精通槍法和古武道的精英戰士。」   我朗聲下令道。   白戈一愣,道:「天石,為何要打開艙尾?難道你準備離開蜈蚣戰艦嗎?」   我點頭道:「不錯,請問大家,如果我們這樣直直地撞向對方的蜈蚣戰艦,會有什麼後果?」   戴維斯道:「因為這兩艘蜈蚣戰艦的戰力相近,如果對方不加以躲避的話,那麼兩者相撞,就是同歸於盡的結果。」   海木翩變色道:「天石,你想幹什麼?難道你所謂的戰術就是和這些三眼怪物一起滅亡嗎?」   湯姆少將道:「天石的意思應該是在兩艦相撞之前我們逃離蜈蚣戰艦,可是如此一來,我們恐怕難以免及爆炸時所帶來的能量衝擊,另外,也可惜了這艘費勁心力奪來的蜈蚣戰艦。」   白戈盯視著我,突然道:「天石,你是想利用對方不敢與我們同歸於盡的機會,闖入那艘蜈蚣戰艦吧。」   真不愧是海灘星系的指揮官,一言道中了我的計劃,我解釋道:「如果對方比我們更珍惜生命,當發覺我們欲與他們玉石俱焚的企圖後,唯一的做法就是調轉方向,避讓開去。在雙方擦身而過之時,我軍的火力集中射擊對方的尾艙,然後我帶人闖入正艙,爭取奪下這艘蜈蚣戰艦。」   海木翩冷笑道:「如果對方不做任何避讓呢?」   我緩緩地道:「這是一場生命的豪賭,需要過人的勇氣。如果不敢嘗試的人可以乘坐核潛艇逃回鷹系。」   指揮室內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這個戰略計劃一旦未能達到預期目的,在座的人都要化作茫茫太空的塵埃,何況就算敵艦避讓開,我們攻入蜈蚣戰艦的可能性也少得可憐。   戴維斯忽然道:「蜈蚣戰艦的尾艙是能量防護罩最弱的地方,如果我們所有的量子攻擊能量都集中在此處,確可破艙而入。」   白戈斷然道:「準備能量太空服,選好人手,集合在尾艙。」   我轉身道:「有煩廣大師和海木翩顧問與我前去,如有二位的相助,應該可以增大此行的勝算。」   廣陵非的臉上古井不波,緩緩地道:「為了鷹系的安危,本人責無旁貸。」   海木翩面色蒼白,狠狠地盯著我,一言不發。   尾艙的一艘核潛艇上,我和廣陵非等人穿好能量太空服,目光齊齊聚焦在艙壁上懸掛的量子鍾上。   蜈蚣戰艦不停地顫動搖晃著,顯然雙方的火力開始了迅猛的對攻。   按照蜈蚣戰艦的推進速度,還有一分三十一秒就是雙方相撞的時間。   「二十公里,十九公里?;?;?;?;?;?;」對講器中傳來指揮室的軍官不斷報告雙方距離的聲音。   我的手心捏滿了汗水,時間一秒秒向前走動,生存還是死亡,就看對方有沒有悍不畏死的勇氣了。   「三公里,兩公里,」   海木翩俊臉不自主地在太空帽中扭曲著,敵艦還沒有露出絲毫避讓的樣子。   秒針赫然停在了預定的時間上。   一陣巨大的壓抑感猛地攫住了我的心。   讓人窒息的沉悶突然被打破,白戈興奮的聲音從對講器中傳出:「天石,敵艦讓開了!」   我幾乎是尖叫著道:「立刻出艙!」   核潛艇利箭般衝出蜈蚣戰艦,視窗前,敵艦的尾艙冒起燦爛奪目的光焰,由於對方倉促掉頭轉讓,將尾艙部位全部暴露於我軍的火力中。   按照計劃,我方的蜈蚣戰艦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攻擊敵艦的尾艙上。   漫天的光雨烈焰中,核潛艇冒死衝向目標,艇身遭受了巨大能量波的衝擊,如同一個醉漢般跌跌撞撞地沿曲線向前飛去。   一陣濃烈的烏煙在視窗前冒出,我抓住鋼桿大聲道:「敵艦尾艙已破,準備戰鬥!」   「轟隆」一聲巨震,核潛艇從敵艦破開的尾艙而入,猛烈地撞在一塊鋼製的艙壁上。   儘管有能量太空服的保護,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震得我頭暈眼花,十多個戰士口角溢血,當場身死。   近百枝激光槍瞄準隔開尾艙和正艙的防護鋼壁,猛烈地開火。   廣陵非卻手無寸鐵,負手立在我的身旁,神態出奇的鎮靜。   白戈此時應該正指揮著蜈蚣戰艦,與對方展開閃避為主的膠著戰,以吸引敵艦的注意力。   「轟」的一聲,鋼壁終於炸開一個缺口,面前出現了一條寬敞的通道,分別向遠處延伸成兩個小通道,各自豎起一面緊閉的艙門。   按照戴維斯畫的位置示意圖,海木翩立刻帶領五十名士兵向左邊通道的副艙撲去,而我和廣陵非則帶著剩下的士兵,衝向右邊的主艙。   身前的主艙門突然被打開,走出來幾個三眼生物,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   手中的激光槍迅即毫不留情地掃射,對方慘呼著倒在地上,手中的機械工具散亂了一地,看來,他們是奉命前來維修破損尾艙的工作人員。   士兵紛紛衝入正艙,激光槍逢人便射,艙房內不時激起白色的光焰。   廣陵非沉聲道:「對方一定還不知道我們已入尾艙,這是個大好機會。」   刺耳的警報鈴聲突然大作,我苦笑著道:「現在已經被發現了,只有咬牙苦戰了。」   廣陵非身形忽然竄起,如同一團輕煙般鬼魅地移動著,雙掌帶著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速度,眼花繚亂地劈向蜂擁而至的三眼生物。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是古武道協會的會長,敵軍的槍彈還未近身,他的身體已經高速地移動開來,每一掌劈出必有一名敵軍倒地,遠望去只見一團輕煙不斷地旋轉飛舞,輕煙滾動處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一地。   我又羨又驚,手中的激光槍也急速地射向撲至的敵軍,如果我也能擁有如此咋舌的身法速度,再配合我的縱橫劍氣,大有希望成為鷹系的古武道第一高手。   我軍不斷衝過一群群敵軍的阻擊,艱難地向艙首的設備控制室推進。   「撲」的一聲,我手中的紅寶石戒指射出一道艷麗的紅光,破開左側的一道艙門。   在十多個士兵的冒死猛撲下,我們攻佔了空氣過濾艙房。   廣陵非奇異地盯視著我的戒指,雙目射出灼灼的光芒。   兩個士兵小心地鑽開艙房頂部的甲板,一個黑黝黝的圓形通道出現在頭頂上方。   我和廣陵非一躍而上,按照戴維斯的敘述,從這條空氣過濾管道中可以直通艙首的設備控制室,回首身後跟隨上來的士兵,個個滿身鮮血,人數已經銳減到九人了。   空氣過濾道非常狹窄,不但無法攜帶槍支武器,還需要脫下能量太空服,拼盡全力地向前擠動才能通行。我們十一個人依次爬入,耳畔不斷傳來彼此沉重的喘氣聲。   身前的廣陵非忽然停下爬動,渾身的骨骼咯吱作響,一聲輕喝,高大昂藏的身軀陡然縮小了一半。他雙手一撐,身形如利箭般地向前標射了數十米。   真是神奇的古武道功夫!我暗讚一聲,不斷蛇行地擠動著身軀,向前極力爬去。   「應該是這裡。」   十分鐘後,廣陵非停了下來,身體微弓,雙手輕按身下的格狀透氣板,回首問道:「天石,準備好了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透過透氣艙板,可以清楚看見下方的控制室內人頭攢動,身後的士兵已陸續爬至,我毅然下令道:「行動。」   「嗆」的一聲,廣陵非雙掌向上一掀,透氣艙板應聲而起,廣陵非人已猛撲了下去,我緊隨其後,雙拳灌滿縱橫劍氣,人在空中已經頻頻向下擊出。   廣陵非清嘯一聲,一掌利刃般劈開一名敵軍的腦殼,旋即雙腿連環踢在兩名從後撲至的敵軍胸膛上,骨骼碎裂的聲音立刻響起。   隨著一記記慘叫聲,我體內火熱的縱橫劍氣雨點般地擊向控制室內的敵人,在我和廣陵非的古武道功夫的近身搏擊下,倉促遭襲的對方根本就來不及開槍射擊,亂作一團的人群中也根本無法瞄準,眨眼間,敵軍東倒西歪,毫無反抗之力地紛紛斃命。   「關門!」   我厲聲叫道。   兩個士兵立刻衝向一個正欲打開艙門呼救的敵軍,拳腳相擊之下,敵人五官溢血,癱軟地倒在地上。   「啊!」   耳畔傳來一名敵軍淒厲的叫喊,廣陵非右爪從他的左胸中拔出,一顆鮮血淋淋的心臟竟被他活生生地挖出,廣陵非面無表情,左掌泰山壓頂般地拍碎了身側一名敵軍的頭蓋骨,身體旋風般地轉動,雙拳高速地擊出,以所向披靡之勢橫掃被艙內的殘餘敵軍。   我一腳踢飛一名敵軍,雙拳重敲在另一名敵軍的小腹上,欺身撲向另一名將領模樣的敵軍。   控制室內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聲,廣陵非拍了拍雙手,雙眼精光四射地盯著退至角落的一名敵軍軍官,連聲道:「痛快,痛快!」   我一步步壓迫性地向身前的那名敵將走去,道:「只剩下這兩個三眼怪物了,要抓活的。」   身前的三眼怪物怒吼一聲,額頭中央的血眼爆出紅光,鬼魅般地蠕動著,似要跳出來一般。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八章勇奪戰艦     我長笑道:「乖乖躺下吧!」   一拳雷霆閃電般地擊出,左足毫無預兆地一掃,對方已變成了滾地葫蘆,我變拳為爪,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笑道:「這些怪物對近身搏擊的古武道功夫根本一竅不通。」   廣陵非冷哼一聲,一指閃電般戳在角落裡那名軍官的血眼上,對方慘叫一聲,仆倒在地。   廣陵非緩緩收回手指,望著我冷漠地道:「我一旦出手,從來不留什麼活口。」   我心中一寒,一掌力量適度地劈在手中的敵將後頸大動脈上,將他震昏,仍在角落上,道:「不知道海木翩那裡怎樣了?」   「砰砰」的重擊艙門聲不斷傳來,一名士兵面色微變道:「天石指揮官,看來敵軍馬上就要攻進來了。」   我將控制台上的戰艦武器攻擊設備系統一一破壞,將容納小型戰艦進出的艙腹甲板打開,冷靜地道:「不要慌,我們的戰艦馬上就可以靠近了,海木翩從副艙處向此進攻,按照時間也該到了。」   指揮室外不斷傳來悶雷般的震鳴聲,艙門陡然裂開了幾條長長的鋼紋。   視窗上,我方的蜈蚣戰艦已經掉轉方位,向這艘業已停止發射炮火的敵艦急速駛近,一艘艘核潛艇被陸續吐出,向門洞大開的敵艦艙腹飛駛。   廣陵非默視著向內凹陷的艙門,淡淡地道:「白戈此時應該知道我們已經佔領了控制室,按照正常時間,我們的軍隊到達此處至少要十分鐘。」   我抬首望了望頂上打開的透氣隔板,沉聲道:「你們先上去,把這個俘虜帶向尾艙。」   唯一剩下的三名士兵接連躍起,人已重新竄入上方的空氣通道中,我雙拳蓄滿縱橫劍氣,緩緩地道:「廣大師,看來我們只有硬拚到底了。」   廣陵非身形展開,閃至艙門邊的艙壁旁,不動聲色地道:「反客為主,殺出去才是唯一的機會。」   我苦笑一聲,也閃到艙門的另一側,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等到援軍到達之前,在這艘龐然大物裡做著生死逃亡的遊戲了。   「轟隆」,艙門暴然炸開,一股火焰夾著熱浪沖入控制室,碎裂的鋼塊激射飛濺,我和廣陵非不約而同地衝向艙外。   通道裡硝煙瀰漫,手執武器的三眼生物團團圍住了艙外,我大喊一聲,向敵群人數最多的地方衝入,第六感浮出精神的海面,凝聚全身縱橫劍氣的紅寶石戒指射出一道道紅光。   我和廣陵非都瞬息不停地移動著身體,盡量擠入敵軍人數密集處衝殺,以免做了槍靶子。   「散開,全部向四周分散!」   一名敵將厲聲道。   外圍的敵軍立刻紛紛散開,在中間空出一大塊的地方,遠遠地將我們圍住。   一排密集槍彈的掃射聲中,廣陵非似乎比子彈更快,沖天而起,一掌豎起如巨斧開山直劈而下,幾名敵軍慘呼著倒下,廣陵非閃電般抓起幾名敵軍,分別扔向各個不同的方向,與此同時身子一蜷,向外電射而出。   我卻沒有他這樣驚人快速的身法,只得倒地一陣急滾,再次退回了控制室。   雙腳一蹬,我翻身鑽入艙頂的空氣過濾通道,拚命向前爬去。   空氣過濾艙房中,三名士兵正押著那個昏迷的敵將,望見我從上而降,急忙焦慮地道:「報告指揮官,所有的通道都被敵軍封鎖了,根本沒有辦法再回到尾艙了。」   我皺眉道:「這裡也不安全,敵軍現在既然知道我們是從空氣通道進入控制室的,相信很快就會搜索到這裡。」   一名士兵驚惶地道:「那該怎麼辦?」   我沉聲道:「如今只能等待白戈他們的援軍了。」   頭頂上的艙板突然傳來爬動的聲音,我輕聲道:「敵軍要下來了,準備戰鬥。」   三名士兵迅速貼牆而立,我將俘虜踢到艙中央的顯著位置,也在艙角站好,右拳的紅寶石戒指對準了頭頂上的艙板蓋。   「撲通撲通」,艙門外傳來疾重的撞擊聲和槍聲,大家齊齊色變,這樣的內外夾擊之下,我們是必死無疑。   我淒然一笑,道:「記得雲翼將軍說過,戰死沙場本就是軍人的歸宿,你們三人負責對付上面的敵人,我來守住艙門。」   「光當」一聲,頂上的艙板墜落在地,耀眼的火舌從上方直射而下,三眼生物恐怖的血眼出現在上方,子彈雨點般地疾飛,三名士兵溢血倒斃,幾顆子彈迅疾地射穿了我的背部,周圍一片天旋地轉。   「轟隆」,艙門被猛烈轟開,我強忍疼痛,狂吼一聲,直衝艙外。   「天石!」   雲驪艷麗的臉龐出現在視線中。   艙門外全是我方的士兵,他們迅速衝入空氣過濾室,舉槍射擊,與從上撲下的敵軍展開激戰。   我雙腿一軟,倒在了雲驪的懷中,深囈著道:「要是再晚來一分鐘,你們恐怕見不到我了。」   雲驪嬌呼一聲,緊緊地摟住了我:「天石,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我眼前一片昏暗,全身再也無力動彈,埋頭在雲驪豐滿高挺的胸脯上,神思輕飄,宛若身在雲端一般,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漸漸出現了亮光,我彷彿置身於一個橢圓形的蛋殼中,周壁密佈著一縷縷淡淡的血絲,蛋殼內泛著柔和溫暖的白光,似乎孕育了奇異的力量。我伸出手,感覺是如此的輕鬆自由,我試著向前走去,腳底下異常柔軟,地面隨著我的腳步不斷起伏著,彷彿踏足於混合著液體的海綿上。   這是在哪裡?為何一個人也看不到?難道我已經死了?   我頓時覺得驚恐莫名,我真的死了?我真的死了?不!我不會這樣輕易死去,我狂叫著,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柔和的白光越來越亮,四周開始不斷向外膨脹,「噗哧」一聲,蛋殼狀的周壁突然碎裂,一道極其刺眼的光束猛烈地刺入我的雙眼,我狂叫一聲,破殼而出。   「醒了,天石,你終於醒了!」   一張張驚喜交加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白戈、湯姆、傑克,還有雲驪清減憔悴的玉容。   我閉上眼,再睜開,目光緩緩掃過四周,這是間四壁潔白的醫療救護室,我正躺倒在一張病床上,床邊圍坐了一群前來探望的將領。   我柔弱地道:「這是在哪裡?蛋殼呢?」   周圍的人齊齊一愣,隨即哄堂大笑起來,傑克滿臉喜色地道:「你這小子,我們這是在敵軍的紫色蜈蚣戰艦上,什麼蛋殼不蛋殼,你腦子被敵人打糊塗了吧。」   「難道,難道我們已經?;?;?;?;?;?;」   「不錯,天石,這次全靠你,我們才艱難奪得了這艘蜈蚣戰艦,除了幾個敵軍將領被俘虜外,其餘的全部被消滅。只是我軍也損失慘重,只剩一千不到的士兵了,而那艘藍色的蜈蚣戰艦在與對方的火拚中遭受重創,幾乎不能用了。」   白戈打斷我的話,又興奮又遺憾地道。   湯姆道「天石,你不知有多麼幸運,救護人員說你這樣的傷勢肯定沒命了,沒想到居然活下來了,真是個奇跡。」   傑克道:「你應該多謝雲法師,在醫護人員的搶救後你依然昏睡不醒,有度還停止了心跳和呼吸,大家都認為你沒希望了,是雲法師堅持一直用水系魔法替你療傷,整整守在你的床邊三個晝夜。」   我目光投向凝視我的雲驪,後者輕輕鬆開緊握住我的手,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無聲滑落。   我感激地望著她,喉頭卻像是被堵上了什麼東西,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   白戈微笑道:「天石,好好養傷吧,軍部已經追加為你上將,不過,他們當時還以為你已經不行了呢。」   傑克作了個鬼臉道:「是死後的縊稱呦。」   我定了定神,問道:「廣大師和海木翩呢?」   湯姆道:「他們都受了一些傷,不過遠沒有你這樣嚴重,正在看護病室休養呢。」   我又問道:「這幾天的戰況如何?」   白戈道:「我們奪得了這艘蜈蚣戰艦後,便立刻趕往白虎和伏牛星系,那裡正在猛烈激戰,哈哈,敵軍一見兩艘蜈蚣戰艦向他們撲來,嚇得掉頭就跑。」   湯姆接道:「可笑他們不知道這兩艘蜈蚣戰艦暫時都成了紙老虎,根本無法發揮原有的戰力。」   眾人七嘴八舌地解釋後,我才完全弄清了這段期間發生的戰況。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五十九章情挑雲驪     原來那天,蜈蚣戰艦在向對方紫色的蜈蚣戰艦硬衝去時,因為所有的能量都用於攻擊敵艦尾艙,造成防護罩嚴重薄弱,被敵艦的炮火轟得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幾乎所有的控制設備都告毀壞。   於是白戈果斷棄艦,讓所有人員都坐上核潛艇,未等我們佔領敵艦控制室,便提前飛近紫色蜈蚣戰艦。   我暗道好險,如果白戈當時稍作猶豫,我就真的去見死神了,而逗留在藍色蜈蚣戰艦上的他們,最終也難逃對方的毒手。   湯姆道:「幸好在我們飛出蜈蚣戰艦的一剎那,對方的蜈蚣戰艦忽然停止了炮火的進攻,我們這才知道你們已經成功佔領了控制室。否則,嘿嘿,我們這些飛蛾撲火的核潛艇全都要變成太空的塵埃。」   白戈道:「這真是一次生命的豪賭,當時要是有一個環節出錯,我們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幸好我們賭贏了這把!」   我擔心地問道:「那我們這兩艘蜈蚣戰艦修復了嗎?」   傑克笑道:「放心吧,經過戴維斯無眠無休的數日操勞,這艘紫色的蜈蚣戰艦已經可以重上戰場了,嗯,你在控制室的一番破壞,頗讓戴維斯頭痛了好幾天呢。」   湯姆惋惜地道:「只是那艘藍色的蜈蚣戰艦遭創太大,再也無法修復了。」   我笑道:「哪能事事如意,對了,我們現在在什麼位置?」   白戈道:「伏牛星系已被敵軍佔領了,我們現在與白虎星系的守軍匯合在了一起,目前正位於白虎星系的上空擔起護衛巡航之責。」   我皺眉道:「敵軍的實力如何?難道沒有再向我們發動進攻嗎?他們不是還擁有兩艘威力最大的蜈蚣戰艦嗎?」   白戈道:「敵軍目前全線退守在伏牛星系,目前只發現他們一艘黃色的蜈蚣戰艦與一個大火球,其他艦群數量應在五千之數左右。」   傑克恨聲道:「只恨那些被俘虜的敵軍將領無論如何被嚴刑拷打,什麼都不肯說,否則我們就能清楚瞭解對方的虛實,有備而戰。」   白戈陰冷一笑,道:「軍部的支援部隊馬上就要到了,他們將帶來充足的生化武器,哼,我就不相信在超強毒品的威力下,這些三眼怪物能夠一直閉上嘴。」   我心中一凜,毒品的厲害我是親身嘗到過的,只要是生物,都難逃毒癮發作時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楚。   我想了一會,道:「鷹系終於同意派兵支援我們了嗎?」   白戈點頭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們再非原先那種被動挨打的局面,連續作戰的勝報讓鷹系有了戰勝三眼生物的信心,這次援軍的數量雖然有限,但提供了大量的後勤物資與武器,包括兩枚新鮮出爐的微粒子炮彈。」   我暗道,不知鷹星上雲塵與樸霄的政治鬥爭進行得如何了,人類生死存亡之際,雙方還要爭權奪利,實在是有些可恥了。   湯姆不滿地皺緊眉頭,道:「不知鷹星的決策層是如何考慮的,只派了區區五千士兵前來增援,難道不知道白虎星系要是再失守,鷹系就岌岌可危了。」   白戈面色一肅道:「決策層有他們各方面的考慮,作為下屬,我們要做到的就是無條件服從,明白嗎?」   湯姆低頭不語,白戈長身而起道:「天石重傷剛醒,大家讓他休息一下吧。」   眾人說了幾句安慰語後紛紛離去,雲驪向我深深地望了一眼,起身欲行,我壯著膽子道:「雲驪,可以陪我一會兒嗎?」   雲驪溫順地依言坐下,我望著她憔悴的面容,心疼地道:「我是否有些太自私了呢?只管讓你陪著我,全然不顧你幾日來嘔心瀝血地為我療傷,早就心力憔悴了。」   雲驪「噗哧」一笑,道:「什麼嘔心瀝血,心力憔悴,你說的也太誇張了吧。」   我柔聲道:「真希望我永遠都不會甦醒,這樣你就能一直守候在我身邊了。」   雲驪雙眼幻出異彩,低頭微語道:「傻子。」   我魂魄起飛,這樣露骨的表白,雲驪竟然絲毫不以為忤,反而還嬌羞地說了這樣一句含情脈脈的話,難道這個鷹系第一美女終於為我動了春心?   雲驪道:「其實你能夠醒來完全是靠的你自己,當我用水系魔法替你療傷時,發覺你呼吸雖然暫停,但體內始終有一道極細的熱流在緩緩流動,與我的水系魔法結合在一起,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能量,治癒著你全身的創傷。」   我忽然響起了甦醒前那個奇怪的夢,問道:「難道我一直都躺在病房中嗎?沒有什麼象蛋殼似的軟軟的東西嗎?」   雲驪奇怪地望著我,道:「當然沒有了,從你昏迷那天就至始至終地在這裡接受救治啊。」   我困惑地搖搖頭,為何我會做如此奇怪的夢呢?夢中的蛋殼裡,它彷彿蘊藏了一股無比奇異的生命力,讓我感到異常的溫暖和安心。   「天石,你怎麼了?」   雲驪關切地問道。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落在她高聳的胸脯上,色心頓起,道:「雲驪,你一直在追求永恆不變的東西,孰不知快樂的瞬間也是一種永恆呢,比如現在。」   雲驪臉微微一紅,道:「你剛剛甦醒,別多說話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伸出左手,翹起中指,輕輕放在她的手心上,柔聲道:「有這樣一個美麗的傳說,每一個人左手的中指都直接連著心脈,如果兩個相愛的男女彼此中指相觸,他們的愛情就會永恆不滅。」   雲驪嚶嚀一聲,滿臉緋紅,起身欲逃。   我一見大好機會就要白白溜走,急忙悶哼一聲,裝作昏厥地倒在床上。   雲驪撲上前來,焦急地叫道:「天石,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我忽然睜開眼睛,右手猛摟住雲驪的纖腰,將她伏倒在我的身上,道:「雲驪,我很喜歡你。」   雲驪嬌軀巨震,想掙扎開卻似乎使不出任何力氣,軟綿綿地仆倒在我的身上,性感的櫻唇不住喘著誘人的香氣。   我使出渾身解數,將體內火熱的縱橫劍氣緩緩輸入她的體內,雲驪立刻渾身發燙,不由自主地扭動著身軀,堅挺的胸膛帶給我一陣陣廝磨的快感。   我暗笑不已,縱橫劍氣最能激起人的原始慾望,雲驪又是個從未碰過男人的處女,怎能抵擋我這調情高手的種種手段。   我左手輕撫雲驪的香背,正要抬頭欲吻面前的紅唇,突然一陣敲門聲傳來,雲驪像是一下子恢復了所有的力氣,猛地掙開我的懷抱,滿臉紅暈地整理自己散亂的鬢髮。   我心中痛罵一聲,有氣無力地道:「誰啊?請進。」   臂纏繃帶的海木翩推門而入,雲驪飛也似地逃了出去,我恨不得一拳將這個破壞我好事的傢伙殺了。   海木翩回頭望著雲驪的背影,語氣含酸地道:「天石上將,我是否打擾了你們呢?」   我不耐煩地道:「說不上什麼打擾,法師只是為我療傷罷了,海顧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海木翩陰冷一笑,道:「我因為奪取蜈蚣戰艦有功,已被破格升為軍部的少將了。」   我淡淡地道:「恭喜你了,海少將,如今你身兼數職,真可謂前程遠大了。」   海木翩盯視了我一陣,道:「天石,你和路易學松的交易我十分清楚,相信雲塵是不會樂意聽到這些不良傳聞的。」   我心中一緊,海木翩是樸霄的人,當然十分瞭解我已投靠他們一方,但他現在開門見山地捅破這層紙,究竟有什麼惡毒的用意呢?   難道是想威脅我嗎?   海木翩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色,道:「天石上將,你腳踏兩隻船,難怪官運亨通啊。」   我冷然道:「海少將是樸霄主席的心腹干將,不會僅僅是來和我閒聊這些捕風捉影的無聊事情的吧?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好!爽快!」   海木翩喝道:「那我就開誠佈公了。如今我倆坐在同一條船上,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俱傷。」   我心中揣摩著他的用意,嘴裡應付道:「你我現在都是軍部重將,當然理應合作了。」   海木翩目光灼灼地道:「天石上將不必心有顧忌,你我心裡都很明白,雲塵與樸霄的爭鬥,直接事關我們兩人的生死。」   我緩緩地道:「有什麼條件你就直接說吧,不必繞什麼彎子。」   海木翩道:「好,如今鷹系兩虎相爭之勢,樸霄必敗無疑!」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章秘密協議     我微微一怔,道:「何以見得?」   海木翩冷笑道:「我是樸霄的心腹,自然清楚他的實力,如今軍部已經完全被雲塵控制,包括軍部總署基地的兵工廠在內,全部安插了雲塵的心腹,甚至連樸霄的專座戰艦——號稱鷹系第一戰艦的宇宙量子反應艦也落入了雲塵之手。」   我倒吸一口涼氣,道:「那你的意思是?」   海木翩露出一個森然的表情,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要你為我引薦雲塵,替他殺死樸霄。」   我大驚失色,道:「什麼?你要背叛樸霄?」   海木翩淡淡地道:「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樸霄失勢只是早晚的事,雲塵現在不過是顧慮鷹系的輿論罷了,如今連一向支持樸霄的郝連家族也投靠了雲塵,你我若再為樸霄效力,別說辛苦得到的權勢財富,就連性命都無法保全了。」   我苦思了一陣,海木翩臨陣倒戈,足見其精明狠辣的梟雄本色,對他來說,權勢財富,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我道:「如今連我恐怕都難得雲塵的信任,別說引薦你了。」   海木翩嘴角露出陰笑,道:「你有花道田和雲驪這兩張牌,還怕雲塵對你動手嗎?」   我不滿地道:「花道田和雲驪都是我的朋友,絕不是什麼可供利用的工具!」   海木翩冷笑一聲道:「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不能被利用?自己永遠是最重要的。你我都是困苦的平民出生,從星際獵手的奮鬥開始,一直坐到今天這樣的位置,不會連這些簡單的道理都要我教你吧。」   我悶聲道:「有時候雖然我必須做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但也有個限度。何況雲塵城府極深,手腕無情,任何人在他眼中恐怕都是一件工具,跟著他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海木翩不耐煩地道:「廢話,不這樣如何成大事?雲塵的為人我很瞭解,只要我對他有極高的利用價值,就會與我化敵為友。」   我奇道:「既然雲塵如今權勢滔天,隨時可以將樸霄趕下台來,你對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海木翩傲然一笑,道:「斬草要除根!樸霄號稱鷹系三道第一高手,無論魔法、古武道還是槍法,都是天下無敵,想要趕他下台容易,想要殺了他,沒有我的幫助難如登天。」   我失聲道:「樸霄真的如此可怕嗎?他的槍法比起花道田來如何?」   海木翩不屑地道:「樸霄這樣的身份,自然不會去參加什麼三道比武大會,所以花道田這個雛兒才拿了什麼老什子的冠軍,告訴你,以你我這樣的身手,在樸霄手底下根本走不了十招。」   我砸舌道:「這點我相信,看廣陵非就知道了。」   海木翩沉聲道:「我們之間的協議不要讓廣陵非知道,這老傢伙一直莫測高深,連樸霄都不太信任他。」   我歎氣道:「作雲塵、樸霄這樣的人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對誰也不能信任,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海木翩道:「你懂什麼?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權力,其他的全他媽都是假的!此事與你我將來休戚相關,何況你替我引薦雲塵,對你也有莫大的好處,雲塵雖然對你幫助花道田和小晴逃走一事心生不滿,但只要你能一直保持住對他的利用價值,他就不會不分輕重地將你除去!」   我驚呼道:「你怎麼會知道小晴的名字?」   幫助花道田二人逃走之事只有路易學松和南絲蔻清楚,海木翩知道此事並不奇怪,路易學松自然會向他交底,可小晴的名字除了我和花道田、蘊麗沙知道外,再無一人知曉,海木翩是如何知道的呢?   海木翩英俊的面孔抽搐了幾下,一字一句地道:「我當然知道,因為小晴是我的親生妹妹。」   病房內彷彿炸起了一個晴天霹靂,我張大了嘴巴,呆呆地望著海木翩,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海木翩臉色鐵青:「小晴是我唯一的妹妹,原先我讓她主動接近花道田,是為了控制花道家,誰料到她真對花道田動了真情,還與他相約逃走,最後慘死在赤候峰這狗賊的手中。」   我腦子一片混亂,道:「那你對當日他倆逃走一事十分清楚嘮?」   海木翩道:「當時我還未看好雲塵,所以小晴與花道田私奔我也沒有反對,一方面可以消弱雲塵與花道府的聯盟,另一方面就算雲塵得勢,作為花道田的小舅子,花道家的人還可以保住我的性命。」   我沉聲道:「你將自己的妹妹作為利用的工具,不覺得羞恥嗎?」   海木翩面色猙獰地道:「住嘴!別再說了!」   我冷然道:「花道田知道你和小晴的關係嗎?」   海木翩道:「當然知道,他是我留下的一條後路,怎能不告訴他?」   我搖搖頭,道:「海木翩,你確實厲害,不過雲塵知道你是小晴的哥哥嗎?」   海木翩道:「雲塵手段通天,應該知道我和小晴的關係了,還記得上次你們在酒吧裡遭遇的那群黑衣人嗎?據我事後分析,八成是雲塵的手下。」   我苦笑道:「所以你也是雲塵的眼中釘,難怪要通過我來向他表示忠誠了。」   海木翩連聲冷笑道:「政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利益相關就是朋友,如今你連立戰功,在鷹系的軍部已經有了很高的威信,相信連雲塵都不敢輕易動你,而樸霄也會幫我爭取在軍部搶到要職,所以你我聯手,誰都不用再怕!」   我心念電轉,與他聯手我並無任何壞處,如果不答應,他恐怕會向雲塵透露我預謀背叛他一事,逼得雲塵先下手除掉我。思前想後,我終於無奈地道:「好吧。」   海木翩哈哈一笑,揚長而去,走到門口復又回頭,面色凌厲地道:「我已經犧牲了自己的親生妹妹,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天石,你要記住。」   我漠然道:「你放心,我會遵守彼此的協定。」   海木翩森然道:「記住,你我在這次與三眼生物的戰役中越是建立戰功,便越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我閉上眼睛,心潮伏動,這是一個多麼醜陋不堪的世界啊。   幾天後,我的傷勢已經完全復原,在軍事會議上,海木翩也一改前態,不再向像從前般事事針對我。至於雲驪,這幾日她始終躲著我,讓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我的魯莽好色之舉,是否激怒了這個大美人。   白戈身穿剛獲提升的嶄新上將軍服,面色沉重地道:「鷹系的援軍已在昨日到達,根據我們對幾位三眼將官俘虜的毒品注射,知道了關於三眼生物的一些驚人內幕。」   我精神一振,道:「太好了!總算可以知道他們究竟是從哪個星球上來的怪物了。」   白戈苦笑道:「注射了毒品之後,他們的神經立刻陷入極端混亂狀態,說出來的話似懂非懂,根本沒有任何的邏輯關係。」   湯姆奇道:「那為何將軍說有了重大的發現呢?」   白戈道:「根據鷹系來的心理學家與語言學家的綜合分析,將三眼生物混亂不堪的語言組合串連起來,得到一條還算能夠理解,但令人震駭的信息。」   白戈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道:「三眼生物那艘最具威力的紅色蜈蚣戰艦,目前正開往遙遠的格蘭維志黑洞。」   奉陪席末的戴維斯失聲驚呼:「他們去那裡幹什麼?格蘭維志黑洞是魔族、神族和人類三界唯一的交接點,是十萬年前嘉源大師封印三界的地方,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白戈肅聲道:「我們所知道的便是那麼多了。」   「難道這些三眼生物和魔族、神族有什麼關係嗎?」   湯姆問道。   白戈皺眉道:「根據屍體解剖和細胞化驗,他們不折不扣地屬於人類,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只恐怖的血眼,可惜現在鷹系的醫術水平還不能對它做出精準的分析。」   我想了想道:「三眼生物對毒品的反應和人類有一定的差異,應該是那只血眼在作怪了。」   白戈道:「現在要搞清楚的是,三眼生物最具威力的戰艦不來進攻鷹系,而是開往遙遠的格蘭維志黑洞,究竟有什麼目的?」   湯姆道:「格蘭維志黑洞早被嘉源大師以靈力封印,三眼生物就算與魔族、神族有什麼關聯,也不可能穿過封印黑洞的無上靈力。」   我冷靜地道:「想不通的事情沒有必要再想,既然紅色蜈蚣戰艦遠離戰場,那我們就該好好利用眼前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主動出擊,狠狠地打擊盤踞在伏牛星系上的敵軍。」   海木翩附和道:「不錯,與其退而防守,不如放手一搏。」   白戈奇怪地望了海木翩一眼,道:「我也有這個打算,主要是聽聽各位的意見,討論一下應採取的戰術。」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一章廢物利用     「論實力,敵軍還是在我們之上。」湯姆中肯地道:「目前白虎星系上總共只剩下十多艘戰艦,加上這次鷹系增援的十艘蛟龍號戰鬥艦與兩艘禿鷹號戰艦,總共只有不到三十艘戰艦。而對方的戰艦數量達到了五千左右,還擁有威力強於我們的黃色蜈蚣戰艦,彼此實力相差仍然甚為懸殊。」   「天石,你是最有主意的人,說說你的想法吧。」   白戈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顯然因為我接連建立的赫赫戰功對我頗有好感。   我沉著地道:「敵軍之所以擁有如此雄厚的實力,卻遲遲未對我們發動進攻的原因,依我看不外是對我們這兩艘蜈蚣戰艦心存顧忌。」   白戈點頭道:「對,只是他們不知道那艘藍色的蜈蚣戰艦已經成了一個空殼子,除了能飛以外,其他的攻擊防禦系統全部毀壞了。」   湯姆笑道:「這幾天我們一直讓那艘殘破不堪的藍色蜈蚣戰艦在白虎星系上空巡邏,嚇得敵軍不敢妄動,一味龜縮在伏牛星系上。」   我心中突發奇想,道:「我有個辦法!」   白戈笑道:「你的辦法總是讓我們出乎意料,說來聽聽吧。」   我微微一笑,出乎意料,正是我打贏勝仗的不二法門。   一個小時後,在十艘蛟龍號戰艦與十六艘巡航戰鬥艦的護航下,兩艘蜈蚣戰艦聲勢赫人地衝向伏牛星系。   兩艘禿鷹號戰艦將在半小時後起航,作為一支奇兵,在戰程過半後再突然衝入戰場。   白戈等人肅立在紫色蜈蚣戰艦的指揮室內,密切地注視著前方的動靜。   我的目光卻賊溜溜地盯著雲驪,她負手立在透明的視窗前,一幅難以猜透的表情,絲毫不露出心中喜怒。   「來了!」   海木翩叫道。   一艘渾身閃耀著橙黃色光芒的蜈蚣戰艦出現在正前方,後面是稀稀拉拉的敵艦艦群,一隻大火球在艦群的簇擁下,噴射著奪目的火舌。   海木翩奇怪地道:「他們的膽子倒也真大,面對我們的大舉進攻,竟然只派出如此稀少的戰艦。」   我不屑一顧地道:「他們一定是怕了我們這兩艘蜈蚣戰艦,躲在伏牛星系裡不敢正面迎戰,這樣更好,可以個個擊破。」   敵方艦群一動不動地懸浮在虛空中,似乎根本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   海木翩道:「這些三眼怪物在搞什麼鬼,從前一向都是猛獸般地撲上來,今天怎麼一改常態?」   湯姆笑道:「當然是害怕了,不過對方的蜈蚣戰艦不肯主動進攻,我們的戰術也無從著手。」   敵艦依然一動不動地與我們僵持著。   「對方似乎在拖延時間啊。」   海木翩不解地道。   我意氣分發地道:「那我們就主動進攻,我就不信對方的蜈蚣戰艦不上鉤。」   白戈一聲令下,紫色的蜈蚣戰艦直衝而上,星雨般的紫色光束向敵艦激射而去。   對方的蜈蚣戰艦立刻迎上,護住身後己方的艦群,橙黃色的光束在漆黑的虛空中爆開,眼前頓時亮如白晝。   藍色的蜈蚣戰艦從另一側撲向敵艦,開足馬裡地向敵艦衝去。   湯姆問道:「天石,萬一敵艦迎上前來與它交火,這艘殘破的蜈蚣戰艦就會原形畢露,立告銷毀了。」   我笑道:「敵軍怎會如此愚蠢,明知道它的威力還與之硬碰?蜈蚣戰艦內的烈性炸藥都放好了嗎?」   湯姆點頭道:「炸藥都裝滿了艦艙,現在這艘蜈蚣戰艦內空無一人,完全自動駕駛。」   我得意地道:「現在敵軍唯一的辦法便是這艘黃色戰艦掉頭阻擊,一旦它們靠近,立刻引爆炸藥,讓它倆同歸於盡。」   蜈蚣戰艦距離敵艦越來越近,對方始終不作任何舉動。   我心中暗道,這一仗打完,恐怕我將成為鷹系第一名將了。   「不對。」   海木翩目視著前方,道:「對方的蜈蚣戰艦沒有掉首的意圖。」   我困惑地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看穿了我們這艘紙老虎的蜈蚣戰艦?」   排成圓陣的敵艦忽然向四周飛散,艦群中的大火球猛地伸出幾道長長的火舌,閃電般地將藍色蜈蚣戰艦死死纏住。   「糟了!」   我大聲叫道:「立刻引爆,快!快!」   操縱員立刻按動引爆裝置,湯姆驚奇地問道:「天石,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一言不發,一團白光在空中猛然炸開,一團接著一團的白芒不斷暴閃,熱焰火光中,大火球與蜈蚣戰艦同時爆炸,化作漫天炫目的光焰。   黃色的蜈蚣戰艦迅猛衝上,對我們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通訊器中傳來白虎星系基地的緊急呼叫聲:「不好了,白虎星系上空發現數千艘敵艦,正對準我們瘋狂進攻。」   我額頭冒出冷汗,雙手冰涼,喃喃地道:「這下真的完了。」   難怪對方一直拖延時間,難怪對方的艦群數量如此之少,原來是吸引住我們的主力艦隊,好順利拿下白虎星系。   海木翩面色蒼白地道:「我明白了,對方知道難以力敵我們兩艘蜈蚣戰艦的火力,所以早就決定犧牲掉大火球,讓它與我們藍色的蜈蚣戰艦同歸於盡,然後用這艘黃色的蜈蚣戰艦來對付我們。難怪敵艦數量如此之少,是怕大爆炸引起的連鎖爆炸波及他們的戰艦。」   湯姆疾呼道:「現在該怎麼辦呢?」   白戈沉聲道:「不要慌,白虎星系肯定已經守不住了,我們先打好眼前這一場硬仗吧。」   我悔恨交加地道:「都是我出的餿主意,唉,我實在是太低估對方了。」   對方的蜈蚣戰艦死死地纏住了我們,其餘的戰艦紛紛撲向為我們護航的蛟龍號與巡航戰艦。   視窗前光束激飛,紫色蜈蚣戰艦與對方的交戰中,完全落於下風。   海木翩道:「不知我們能否象上次一樣,破開對方的尾艙,控制這艘蜈蚣戰艦呢?」   戴維斯道:「恐怕不行,黃色蜈蚣戰艦的能量防護罩異常強大,憑我們這艘蜈蚣戰艦的實力,恐怕沒有把握能擊破對方的尾艙。」   白戈歎氣道:「故技怎能重施?對方當會吸取上次的教訓,沒那麼容易將尾艙暴露在我們的火力下了。」   「天石,戰場上豈有長勝的將軍,你不要太過於自責了。」   雲驪走近身前,美目露出安慰的神色。   「天石,你要記住,一個真正的武者,能將最險劣的局勢轉化成自己的最大優勢,明白嗎?」   劍洪臨終前的話忽然迴響在我的耳畔。   不錯,後悔是無濟於事的。   我強打起精神道:「現在雖然我軍處於劣勢,但並非一敗塗地,我們還有那兩艘裝載了微粒子炮彈的禿鷹號戰艦。」   海木翩雙目一閃,道:「不錯,只要他們能夠趕到戰場,未嘗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戴維斯密切地注視著能量反應儀上不住跳動的數據,道:「不知我們能否撐到那一刻。」   白戈毅然道:「命令兩艘禿鷹號戰艦,立刻全速趕至這裡。」   我搖頭道:「不用,只需一艘就行了,另一艘全速向伏牛星系進發。」   海木翩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點頭道:「敵軍既然兵分兩路,大部分戰艦全力進攻白虎星系,那麼伏牛星系上的防衛一定會薄弱,只要我們一艘禿鷹號戰艦去進攻伏牛星系,對方一定會以為我們與他們採取的是同樣的策略,一旦他們伏牛星系上的守衛吃緊,其他的戰艦勢必要回去協防。」   白戈道:「好,就這樣辦。白虎星系上還有近千人的地面部隊和生化武器,未必不能堅持住一段時間。」   我已完全恢復了平靜,道:「就看對方是否沉得住氣了。」   整個艙房忽然微微一晃,戴維斯神色凝重地道:「這樣與對方的戰艦強拼,最多只能支持十分鐘。」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二章兩敗俱傷     海木翩道:「雙方都是級數相差無幾的蜈蚣戰艦,難道對方沒有一點損傷嗎?」   戴維斯道:「當然有,只是這樣強行對抗下去,對方遭受重創的同時,我們的戰艦就會爆炸了。」   白戈疾聲道:「向前衝過去,貼近對方。」   海木翩道:「好辦法,只要雙方距離相近,一旦我們爆炸,對方遭受重創的戰艦也難逃毀滅的下場。」   蜈蚣戰艦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點,視窗外,對方的戰艦隨著我們的逼近慢慢後退,始終與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真是些狡猾的三眼怪物!」   海木翩咬牙切齒地罵道。   「蛟龍三號、四號、十號完了。」   白戈凝視著星際屏幕,望著象徵蛟龍號的三個紅點消失在視線中。   視窗外一團濃烈的白光再次爆出,蛟龍五號戰艦也終告毀滅。   我淡淡地道:「敵人的戰艦也損失了不少,只要我們能抗住這艘黃色蜈蚣戰艦,還不至於失去整個戰局。」   「報告指揮官,禿鷹二號已經就位,距離你們一千公里,是否現在投入戰鬥?」   「報告指揮官,禿鷹一號已經到達伏牛星系上空,是否立刻發動進攻?」   通訊屏幕上出現兩位禿鷹號艦長方寸與卡西亞努的臉。   我轉首問道:「戴維斯,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戴維斯道:「最多五分鐘。」   「好!」,我下令道:「禿鷹一號,立刻進攻伏牛星系,卡西亞諾艦長,你可以全權處理這場戰鬥,但記住一點,等到對方的回援戰艦到達伏牛星系後,你們立刻撤退,然後全速駛向我們這裡,明白嗎?」   「方寸艦長,你們駐停原處不動,五分鐘後再飛至戰場,然後用微粒子炮猛擊對方的蜈蚣戰艦。」   方寸和卡西亞諾一一領命,我充滿自信地道:「這一次,我們要幹掉對方的蜈蚣戰艦!」   轟隆巨震,整個艦身突然向左側傾斜,戴維斯驚呼道:「右側艦艙的能量防護罩遭創,只能堅持兩分鐘了。」   白戈道:「迅速後退,與對方的戰艦展開游鬥。」   戰艦顫抖著在虛空中繞起了圈子,對方的蜈蚣戰艦緊緊逼上,光束齊發,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天石,讓禿鷹二號現在就趕來增援吧,否則我們大家都會完的。」   海木翩臉上血色盡退,顫慄地道。   「不行。」我搖頭道:「那樣只會前功盡棄,讓蛟龍一號和二號迅速護航。」   兩艘蛟龍號立刻拚死衝向對方的蜈蚣戰艦,全然不顧身後的敵艦群猛烈的炮火。   蛟龍二號的尾艙猛然爆出一團烈芒,整個艦身頃刻消失在刺眼的白光中,蛟龍一號卻終於截住了對方的蜈蚣戰艦,在我們這艘旗艦前豎起一道鋼鐵的屏障。   「蛟龍一號也完了。」   湯姆喃喃地道。   穿過燦爛的白芒,擊潰了蛟龍一號的敵艦再次衝向我們,誓要一口將我們吃掉。   「五分鐘到了!」   白戈凝視著艙壁上的量子鐘,冷靜地道。   湯姆道:「他們距離我們一千公里,趕到這裡至少還需要半分鐘。」   我厲聲道:「衝上去,現在對方的能量防護罩應該已經大量消耗,只要我們爆炸,他們也吃不料兜著走。」   戰艦立刻調轉方向,迎頭向對方急衝而去。   雙方火力立刻短兵相接。   戴維斯猛然站起,大叫道:「我們的能量防護罩快完了!」   艦身轟地再次巨震,通訊器內傳來控制室的緊急呼叫:「報告指揮官,尾艙已被擊破,右艙毀壞過半,左艙也受損嚴重!」   白戈喝道:「全體人員,立刻離開崗位,準備撤離!」   敵艦忽然向後退去,保持著適度的距離,對我們發動著不依不饒的猛攻。   艦上的人員都已坐上核潛艇,隨時準備撤離。   白戈斷然道:「我們也走!」   戴維斯、海木翩等人匆匆奔出指揮室,我咬牙道:「你們先走,我馬上來。」   「嘀嘀」的尖叫聲中,能量防護罩的指數指在了零上。   「天石!快走!來不及了!」白戈猛一跺腳,轉身奔出指揮室。   禿鷹二號突然出現在視窗的左前方,一顆白色芒球呼嘯著擊向對方的蜈蚣戰艦。   「雲驪?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震驚地對奔回指揮室的雲驪吼道:「快走吧,這裡隨時會爆炸!」   「不!」   雲驪抿起嘴唇,倔強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漫天光雨四散,禿鷹二號的微粒子炮彈猛然轟在措不及防的蜈蚣戰艦上,燦爛奪目的白芒中,對方的戰艦頓時被炸去了一小半。   「禿鷹一號!立刻全速趕至這裡!準備發射微粒子炮!」   我已無暇顧忌雲驪,大吼著下達最後一個命令。   「轟隆」一聲,面前的視窗突然暴裂,一道強橫的熱流撲面襲來。   雲驪忽然一把抱住我,左手現出一個透明的魔法水泡,將我倆裹住。   魔法水泡飄出艦艙,悠悠地向虛空處游去。   「快!天石,用我上次教你的水系魔法,幫我增強水泡的防護能力。」   雲驪焦急地道。   我的第六感立刻浮出精神的海面,以驚人的速度延伸向四周的水分子,與它們緊密聯繫在一起。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從身後傳出,紫色的蜈蚣戰艦終於爆炸,陣陣灼熱的氣流和艦身的殘片,四散著撞向虛空。   水泡劇烈地抖動著,似乎不堪負荷。   我不斷增強著第六感的神奇力量,緊緊地控制住搖搖欲破的水泡   遠處,一粒白色的芒球滑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猛烈地落在對方的蜈蚣戰艦身上。   禿鷹一號終於也趕到了。   雪白的芒球不斷擴張,芒球的中心處接著吐出一顆濃艷的紅色光球,光球猛然炸開,雨點般地向虛空周圍激射。   驚人的爆炸能量波捲起魔法水泡,向遠處的虛空拋擲。   雲驪嬌呼道:「對方的蜈蚣戰艦終於爆炸了!」   我忽然驚喜地發現,自己已經能夠完全控制住自己的第六感,既能夠用第六感控制著魔法水泡,同時又能夠讓自己的有意識關注身邊所發生的一切。   四處衝撞的爆炸氣流不住衝擊著魔法水泡,將它帶向遠方。   我的第六感也只能保護住水泡不會破裂,再也無法控制它的方向。   魔法水泡距離戰場越來越遠,在深不可測的虛空中作著漂浮的旅行。   雲驪的美目滿是驚奇之色,但卻不敢分心,一直默念魔咒,保持住魔法水泡。   我的第六感忽然觸摸道雲驪的心神,感覺她在正用所有的意念反覆默念著魔法咒語,通過水泡這座魔法的橋樑,我與她的心神完全聯繫在了一起。   我一下子覺得頗為有趣,立刻用第六感向她表明我無窮的愛意,告訴我是多麼地喜歡她,希望能與她永遠生活在一起云云。   雲驪的嬌臉立刻現出紅暈,顯然已經接受到了我第六感傳出的信息,但卻苦苦支撐著不敢開口,大概是擔心不能操縱魔法水泡的緣故。   於是我更加肆無忌憚地向她傳輸著濃烈的愛意,在第六感與有意識的嫻熟配合下,道盡肉麻親熱的情話,包括回憶起那日與她在病床上纏綿相擁的動人一幕。   雲驪再也吃不消地嬌嗔道:「天石!」   魔法水泡立刻感應似地晃悠起來,我連忙收攝心神,第六感重新連住水分子,嬉皮笑臉地道:「法師儘管開口說話吧,我是能操控這只魔法水泡的。」   雲驪驚異地道:「天石,為何你一邊施用魔法,一邊還能分心說話呢?」   我微笑道:「因為和雲驪你在一起,所以本人能夠發揮出超常的力量啊!」   雲驪嬌嗔道:「天石,你再胡言亂語,我真的不理你了。」   我聽出她話中並無惱怒之意,反倒是向情人撒嬌似的語氣,膽氣更是一壯,身體故意貼近她的香背,感受這個鷹系第一美女動人的肉體彈力。   魔法水泡內空間甚小,根本就無從躲避,雲驪紅著臉身軀微顫,看得我一陣色授魂銷。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三章幽靈星球     半響,雲驪凝視著透明的水泡外蒼茫的虛空,皺眉道:「我們這樣一直飄流在空中也不是個辦法。」   我笑嘻嘻地道:「我倒覺得這樣很好。」   雲驪嗔了我一眼,道:「天石,正經一點好不好?」   我哈哈一笑,道:「雲驪不是最喜歡那些玄奧難測的事物嗎?如今我們在這無限的宇宙中作著遐意的免費旅遊,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雲驪胸脯一挺,道:「你如果不在乎餓死、渴死的話,本法師也一定奉陪。」   我貪婪地盯著她山巒般起伏的酥胸,道:「著急也沒有辦法,只能看白戈他們是否能夠找到我們了。」   雲驪目光與我觸及,立刻滿臉羞紅地低下頭,道:「看什麼?無賴!」   我知道不能太過分了,連忙轉移話題道:「今天這一仗雖說戰果不大,但擊毀了對方的蜈蚣戰艦,對今後的戰局有著莫大的影響。」   雲驪點頭道:「不錯,既然對方紅色的蜈蚣戰艦已經遠離這裡,另三艘蜈蚣戰艦都已覆滅,憑我們在鷹繫上剩餘的軍力,應該可以一戰了。」   我興奮地道:「何止可以一戰,若是鷹系的艦隊集合起來,只要戰術得當,甚至可以轉守為攻,消滅三眼生物。」   雲驪輕歎道:「鷹繫上戰力較大的戰艦已經所剩無幾了,而一顆微粒子炮彈的製造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還要耗費驚人的財力,我們能否取勝,還是一個未知數。而一旦對方紅色的蜈蚣戰艦開至,我們只有拚死一搏了。」   我輕鬆地道:「你大哥是鷹系第一名將,怎會不利用這眼下的大好機會,發動反攻呢?」   雲驪忽然指著正前方,道:「天石,你看!」   一顆濃黑色的星球出現在前方,星球周圍旋繞著一團團乳白色的星雲,不斷高速轉動。   顏色鮮明的白雲黑球,顯得異常妖異。如果不是這些白色的星雲,在深黑色的虛空中我們還無從發現這顆星球。   魔法水泡緩緩地飄向前方。   雲驪忽然雙目露出恐懼之色,道:「是幽靈星球!是幽靈星球!」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深淵,道:「你是說鷹系星際探索書中談到過的幽靈星球嗎?」   雲驪的嘴唇變得血色全無,道:「不會錯,它的特點鮮明,一眼就能辨出。」   幽靈星球,距離鷹系約六十三萬公里,一萬年前鷹系的殖民遠征軍曾經到達過此處,但全部神秘失蹤,以後的幾支星際考察隊也陸續到達過此處,但都再無音訊,似乎在這個黑色星球上突然蒸發了。   鑒於安全和財力的考慮,當時的聯合政府暫時停止對這個星球的探索,而科教書中也將這個星球命名為幽靈星球,意即上面住著可怕的幽靈,將到達的人類殘害致死。   我極力保持鎮定,道:「只要我們不降落在這個星球上,便不會有事。何況幽靈星球距離白虎星系僅五萬公里,白戈他們應該可以找到我們的。」   魔法水泡猶如飛蛾撲火般緩緩靠近幽靈星球,雪白的星雲閃耀著耀眼的光澤,在眼前變換出各種各樣的形狀。   雲驪忽然驚叫一聲,魔法水泡忽然不受控制地向黑色星球衝去,白色的星雲在前方眼花繚亂地旋轉不止。   我驚叫道:「這顆星球有著極強的吸力!」   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魔法水泡,水泡高速衝過白色星雲,直奔下方的幽靈星球而去。   我和雲驪不自主地在水泡中翻滾,我一把抓住雲驪,竭盡全力的將第六感貫注在水泡中,以免它經不起高速飛行所產生的劇烈摩擦。   我四肢八爪魚般地纏住雲驪,用身體全力護住她的嬌軀,縱橫劍氣佈滿週身。   「絲絲」的驚人摩擦聲中,濃黑色的幽靈星球越來越大,魔法水泡猛地穿過黑雲般的大氣層,彈丸般地急速墜落。   轟然一聲,水泡猛烈地撞在地面上,立刻碎裂。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金星亂冒,五臟六肺似要翻倒過來,剛要直起身,雙腿傳來一陣裂骨的疼痛,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雲驪也從我的懷中摔出,在地上接連滾出了幾米,才掙扎著爬起來。   「天石!」   雲驪金髮散亂,滿臉血色盡褪,踉蹌著向我走來。   我剛要回話,內腑傳來一陣窒息的鬱悶,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雲驪抱起我,美目中全是痛惜之色:「天石,都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你用身體護住我,恐怕我早就摔死了。」   我喘息了半響,才能開口說話:「這沒什麼,都是魔法水泡保護住了我們,沒有它的緩衝,我們早就變做兩具屍體了。」   雲驪藍色海洋般清澈的雙目緩緩流出淚水,道:「別說話了,我立刻替你療傷。」   我用手勉強支撐著坐起,苦笑道:「我的雙腿恐怕折斷了。」   雲驪痛呼一聲,花容慘淡:「都是我的錯,天石,這都是我的錯!」   我搖搖頭,道:「沒關係,為了你我心甘情願,我們到了這裡,恐怕也無法回到過去的世界中去了,就算受再重的傷也沒什麼要緊。」   雲驪撫摸著我的雙腿,美目含淚地道:「只要有一絲希望能夠返回鷹星,我們就不能放棄。只要回到鷹星接受治療,你的雙腿就可以完全復原。」   我悵然一歎,蘊麗沙、曼絲芙等美女的臉在我眼前一一隱現,如果我從此失蹤,她們是否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呢?   雲驪將俏臉輕輕地貼近我的臉龐,幽幽地道:「天石,其實我也非常喜歡和你在一起。」   一陣巨大的喜悅洪水般地沖上心頭,滿身的傷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興奮地叫道:「雲驪,這是真的嗎?」   雲驪含羞道:「是真的。」   我的一顆心彷彿飛到了雲端上,暈暈乎乎地不知在想些什麼,只知道一個聲音在內心深處吶喊道:「雲驪喜歡我,她真的喜歡我!」   雲驪溫柔地抱著我,道:「天石,你傷很重,我先用水系魔法替你療傷吧。」   我緊貼著雲驪充滿彈力的身體,道:「雲驪,你不是因為安慰我才說喜歡我的吧。」   雲驪艷然一笑,雙手摟緊了我,輕聲道:「等到回了鷹星,我就向大哥提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心中狂喜,故意問道:「我們之間的什麼事啊?」   雲驪害羞地道:「你真壞,男人是否都這樣呢?」   我哈哈一笑,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   雲驪心疼地道:「別再說了,立刻乖乖聽話療傷。」   一股溫潤的氣息從雲驪的掌心送出,慢慢遊走我的全身。   體內幾近潰散的縱橫劍氣立刻產生感應,一點一滴地流動起來。   以往用這樣的方法療傷時,體內的縱橫劍氣會愈來愈強大,漸漸形成一道熾熱的氣流周轉全身。而今天縱橫劍氣卻始終無法匯聚成海,幾個小時過去了,在雲驪水系魔法的幫助下,我勉強恢復了一些氣力,但體內的劍氣只是微弱地在丹田處游動,再也無復從前那種縱橫睨睥的熾熱火流。   我心中頓寒,知道自己在猛烈落地時,遭受了嚴重的內傷,護體的縱橫劍氣幾乎都被震散了。   我怕雲驪擔心,連忙掩飾道:「雲驪,我可以自己療傷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雲驪面色蒼白,關切地問道:「你真的沒事了嗎?」   我心中一酸,一年在火焰星球上刻苦修煉的成果恐怕付之東流,無論我如何運氣調息,體內依然空蕩蕩的,就像是一個從未練過古武道內功的尋常人。   我竭力使自己露出笑臉,誇張地舉起手臂,道:「沒事了,你看,我的肌肉多麼地發達。」   雲驪寬慰一笑,開始閉目休養,她也受了一些輕傷,加上為我療傷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實在也不能支持下去了。   我怔怔地望著雲驪,夜晚的風拂過她長長的睫毛,蟬翼般地輕微顫動著。   就算能夠活著回去,失去了武道功夫的我,再加上斷了一雙腿,又憑什麼在弱肉強食的鷹星上爭強鬥勝?恐怕連生存都成了問題。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四章初獵奇境     呆坐半響,我緩緩地打量起所在的幽靈星球,周圍全是一片黑色的泥土,沒有樹木,沒有動物,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   一望無際的黑色。   雲驪忽然睜開眼,道:「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再用水系魔法為你療一會兒傷吧。」   我強顏歡笑道:「不用了,我的肚子有些叫了,我們先去周圍找找水源和食物吧。」   雲驪嫣然一笑,道:「那好,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四處找找看。」   我點點頭,道:「你要小心,這裡說不定會有什麼可怕的怪物,否則不會整支殖民遠征軍在這裡失蹤。」   雲驪道:「你放心吧,別忘了我可是個法力高深的魔法師。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人家倒是放心不下呢。」   我連忙道:「你快去吧,我的腿雖然斷了,但古武道的功夫還在,這裡附近也沒有生命的跡象,我不會有事的,你再不去,我的肚子可就有事了。」   雲驪道:「好,那我快去快回!」   我凝視著雲驪的背影,心中酸澀無比,   雲驪,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不能再拖累了你。   我雙手強撐著,拖動身體緩緩爬行,每爬動一點,身體就傳來錐心的疼痛。冷汗不斷地冒出額頭,我好不容易爬到了一處小土坡的背後,頹然躺下。   漆黑色的天空中繁星點點,如同鑽石般閃爍著燦爛的光輝。從前老師何務常說每一個人都是天上的一顆星星,如果我死了,那顆象徵著我的星星是否會從此墜落?   我重新坐起來,雙手開始刨起面前的土坡,好讓泥土將我整個的埋葬。   沒有我這個負擔,雲驪也許能夠更好地活下去吧。   只要雲驪找不到我,就不會斷絕對生存的渴望,只有這樣,她才可能堅持活下去,等到離開幽靈星球的那一天。   雖然這樣的概率幾乎是零。   黑色的泥土逐漸覆蓋了全身,我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將最後一蓬泥土覆在了我的臉上。   再見了,雲驪,再見了,蘊麗沙、曼絲芙。   我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一聲驚呼聲從遠處隨著夜風送來,聲音依稀可辨。   我霍然坐起身,是雲驪的聲音!   驚叫聲嘎然而止,周圍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我驚慌地大叫道:「雲驪!雲驪!」   空曠無物的四周,只有濃墨的夜色,像可怕的幽靈般冷冷地盤踞著。   我發了瘋似地喊叫著,向雲驪驚呼聲傳來的方向拚命爬去。   鮮紅色的血順著指甲流淌在地上,我痛苦地挪動著身體,掙扎著向前爬動,雙腿不時傳來裂骨的痛楚。   前方依然是一望無際的黑色,一股無比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撐著我,奇跡般地整整爬了近千米。   一道黑色的寬廣河流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水聲滔滔,烏黑的河水洶湧地起伏著。   一個無比巨大的黑色漩渦在河中翻滾,像是一張惡魔的巨口,將一切事物吞噬下去。   雲驪的叫聲應是從此處發出的。   我痛呼一聲,想也不想便滾入河中。   一股巨大的力量立刻攫住我,河水迅猛地衝入耳鼻,黑色的漩渦狂烈地撕扯著我的身體,每一寸骨骼似要完全碎裂開來。   我狂呼一聲,被漩渦猛烈地向河底捲去,眼前一片昏暗,瞬間失去了知覺。   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將我喚醒。   我緩緩睜開眼,一片迷人的色彩出現在視線中。   青紗一般起伏的綠色小草,在晨風中微微點頭,高大參天的樹木,撐起濃密的紫色樹冠,殷紅色的果實密佈在樹冠中,不勝重負地垂下飽滿熟透的軀體,珍珠瑪瑙般地閃著奪目的光澤。   一片片低矮的灌木叢發散著襲人的芬芳,淺藍色的,雪白色的,深綠色的花朵錦緞般地點綴其上,像一層層彩色的波浪湧向無盡的天邊。   一條金色的河流蜿蜒而過,如同黃金腰帶,輕繫在眼前這片五彩繽紛的土地上。   我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我是在哪裡?這裡看不見一點黑色,簡直是一個萬花筒的斑斕世界。   茂密的樹叢中忽然精光閃現,十幾顆綠寶石般閃閃發光的東西齊齊盯視著我。   我心中駭然,失聲道:「誰?」   樹叢中猛然跳出七八個通體黑色的怪物,它們身上罩著奇形怪狀的寬大袍服,也不知是用何種材料製成,非絲非帛,閃閃發亮。它們像人類一樣直立行走,粗糙幽黑的臉上,鑲嵌了一雙閃爍不停的綠色眼睛。   我強忍住恐懼的情緒,試探著喝道:「你們是誰?」   對方沉默地盯視著我,突然兩個怪物閃電般地竄到我的面前,四隻長臂不由分說地抓住我,它們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於我的雙肩似要斷裂開來一般。   「放開我!放開!」   我嘶聲叫道,可完全無濟於事,怪物們死死地抓住我,向叢林深處跑去。   呼呼的風聲貫入耳中,怪物奔行的速度異常驚人,風馳電掣般穿過樹林,來到一處幽深的山谷中。   我被怪物重重地拋在地上,卻無暇顧忌雙腿的疼痛,只是呆呆地望著眼前出現的一切,一個無比神奇,讓人不由自主地要跪下膜拜的世界。   一座座白色的巨大建築物坐落在山谷的中央,這些建築宏偉無匹,似乎充滿了某種驚人的氣勢與玄奧的異類文明。   它們全是用一米左右的巨石堆砌而成,有的呈不規則的六邊形,有的則又高又細,好像一把利劍直刺長空,有的如同一個彎彎的鉤型,彷彿一輪殘月的模樣。   在這些龐然大物當中,一個圓圓的祭壇如同一個傲立宇宙的巨神,高聳入雲,四根粗長的圓柱支撐起整個祭壇,圓柱上鑲嵌了無數顆綠色的寶石,耀眼奪目。   一隻怪物突然厲嘯一聲,嘯聲銳如金石,在山谷中刺耳地迴盪著。   雪白的山谷中突然湧現出數百個同樣的怪物,它們厲嘯著從四面八方湧出,圍在我的身邊。   我渾身的汗毛不自禁地豎起,想起從前遠征軍在此的失蹤遭遇,又驚又懼,難道雲驪的失蹤也是這些怪物幹的好事?   紛亂的尖叫聲突然停止,一個異常高大的怪物在一群怪物的簇擁下走到我的身前,它身高足足比我高了一個頭,雙目大如銅鈴。只是和這些怪物不同的是,它渾身上下都覆蓋了一層青銅色的鱗甲,背上長著一雙巨大的翅膀,頭上戴著一個似是用黃金打造的金冠,似乎是這些怪物的首領人物。   怪物首領雙目陰冷地盯視著我,道:「原來又是一個人類,真是太好了。」   我驚駭地叫道:「你們究竟是誰?為何會說我們人類的語言?」   怪物首領突然仰天厲嘯,嘯聲如同驚濤拍岸,發出陣陣金石之音。   「你們來得正好,將他關入囚室,明晚月圓時分送上祭壇,祭拜我們的真神!」   你們?難道雲驪也落到了它們的手中?   我渾身冰涼,兩個怪物立刻上前抓住我,將我舉過頭頂。   周圍的怪物們紛紛厲嘯跳竄,一雙雙眼睛可怕地閃動著綠幽幽的光芒。   我萬念俱灰,落在這些怪物手中,真是生不如死,可笑我現在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   怪物舉著我來到一座三角形的白色建築物前,走入等邊三角形的通道,裡面冰冷黑暗,一塊塊平整巨大的石塊充滿了陰森的氣味。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怪物「沙沙」的腳步聲迴響在空曠的建築物中。   大約走了數百米左右,一塊龐大無比的白色巨石豎立在面前,兩個怪物將我扔下,伸出四條粗長的手臂抵住巨石,「嗚」,這看似重達千鈞的巨石竟然被怪物推動,緩緩向左側橫移開,露出一個黑漆漆,閃著點點詭異綠光的洞口。   一股迅重的大力猛撞在我的背心,怪物飛起一腳將我踢入洞口,巨石在身後緩緩地合上。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五章神的祭品     我骨碌碌地撞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身上,對方一聲嬌呼,這聲音是如此地熟悉,我驚叫道:「雲驪!是你嗎?」   「天石!是你!」   一個噴香的軀體猛地貼緊我,將我死死地摟住。   借助洞內的點點綠光,我看清了懷抱中的正是雲驪!她雲鬢散亂,嘴唇蒼白,一雙清澈的美目滿是憔悴之色。   我反手將她抱緊,激動地連聲呼喚著雲驪的名字,泣不成聲。   半響,雲驪才鬆開緊摟住我的雙臂,原來她為我療傷耗費了太多的精力,身體根本沒有恢復就急著為我尋找食物,走到那條黑色的河流邊,她突然遭到背後的襲擊,滾入湍急的河流中失去了知覺,醒來後便發現已經身在囚洞。   我打量著周圍,猛然驚呼道:「雲驪你看!這裡全是白骨!」   幽黑的洞中,堆積了無數根森森的屍骨,看形狀似乎全是人類的骨骸。   雲驪道:「我早已發現了,這洞裡的綠光應該是這些白骨所發出的磷光。」   我低聲道:「這些屍骨一定是從前殖民遠征軍的殘骸,我們終於弄明白了幽靈星球的人類失蹤之謎。只是不知這些綠眼傢伙是什麼奇怪的生物,力量與速度都如此驚人,光是移動封住洞口的這塊巨石,就算我體力處於最好的狀態,也要頗費一般周折。」   雲驪道:「這才是宇宙的神奇之處,無論在哪個角落,都可能生存著不同的生命,以我們人類難以理解的方式發展各自的文明。」   我苦笑地道:「只是幽靈星球上的這些生物恐怕會要了你我的小命,我聽他們說,明晚月圓會將我們送往祭壇,估計就像古人類祈福上蒼一樣,把我們變成待宰的豬羊了。」   雲驪皺眉道:「為何它們也會說我們人類的語言呢?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前有三眼怪物,現在又有這些幽靈星球上的生物,都通曉人類的文明,確實讓人打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中的關聯。   我喪氣地道:「現在想這些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們這次真的是沒救了。」   雲驪忽然甜甜一笑,道:「我現在已經恢復了部分的法力,應該可以移開面前的巨石。」   我心中一喜,旋即頹喪地道:「就算逃出這裡,外面還有無數力大無窮的綠眼怪物,何況你還帶著我這個廢物,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雲驪撫摸著我的頭髮,柔聲道:「天石,無論情況怎樣險惡危急,我們都不能輕言放棄,對嗎?」   我凝視著雲驪的雙目,極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平淡:「雲驪,你先走吧,以後再來救我,好嗎?」   雲驪的美目射出深情似海的光芒,道:「天石,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如果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那我寧可去死。」   我心中一酸,哽咽地道:「雲驪,別傻了,如果你硬要帶著我逃走,根本就沒有一絲的希望,你要理智一些。」   雲驪淡淡一笑,道:「我出生貴族世家,錦衣玉食,僕從如雲,從來就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夠讓我覺得心中迷戀。我常想,生命究竟有何存在的意義?直到遇見你,我才發覺,這茫茫無際的宇宙中也有讓我心弦顫動的動人事物。天石,就像你所說的那樣,如果我們無法尋找到永恆的存在,那麼一天,一小時,一秒便是永恆了,對嗎?」   我激動地摟住雲驪,心中泛起海潮般各種交織的複雜情緒。不錯!只要能有一絲的希望,我就不能放棄,為了我,也為了雲驪,我應該為最後的生存而頑強的努力。   雲驪嚶嚀一聲,軟倒在我的懷中,我急促地吻上面前這張花瓣般微啟的香唇,貪婪地吮吸著。雲驪俏臉發燙,本能地伸出香舌,與我糾纏在一起,共同品嚐著愛的甘露。   幽靜的白骨洞中立刻變得香艷旖旎,只有彼此怦怦的心跳,奏出動人的愛的音符。   在生命也許走到終點的時刻,我終於擁有了女神般完美的雲驪傾心的相戀。   良久,緊貼的雙唇才緩緩分開,雲驪羞澀地攏了攏頭髮,輕聲道:「我要移開封住洞口的巨石。」   我依然迷失在剛才銷魂的時刻,飄飄欲仙地不知身在何處。   雲驪推推我,柔聲道:「天石,來日方長。」   我大夢初醒般地點點頭,唇邊依然留著醉人的芬芳。   雲驪站起身,雙臂飛鳥般地伸開,低聲默念道:「閃電劈開長空的力量,風雲席捲萬物的力量,霹靂炸開大地的力量,請你們遵照永恆不變的約定,匯聚到我的雙手之間,衝破我面前一切的阻礙吧。」   一團五色的光暈出現在雲驪的雙掌之中,森暗的洞中立刻流動著絢麗的光彩,光暈不斷擴大,雲驪雙掌輕按在巨石上,「嗚」的一記悅耳無比的聲音傳出,巨石緩緩向一旁移開。   我歡呼一聲,雲驪回身將我背在她的身上,悄悄地向洞外走去。   寬闊的通道上空空蕩蕩,我緊張地盯視著前方,時間似乎一下子變得如此冗長,一滴汗珠滾落下我的額頭。   光線越來越強,我們已經來到了三角狀的建築物入口處。   兩個綠眼怪物正肅立在前方。   雲驪低呼道:「抱緊我!」   紅色的火焰球迅即暴起,如同密集的雨點擊向前方的怪物。   金色的厲芒接著從雲驪的手掌中劈出,好像一道金色的閃電,勢不可擋地斬向前方。   耳畔呼呼的風聲中,雲驪已衝出入口,白玉般的雙掌彷彿是兩個火焰筒,不斷激射出五彩繽紛的厲芒。   駭人的厲嘯聲此起彼伏地傳出,怪物們從四面八方湧上前來,對我們展開阻擊。   「噗噗噗」,五彩的魔法厲芒不斷擊在怪物的身上,對方痛得哇哇亂叫,卻似乎只是身受輕傷,依然前仆後繼地衝上來。   眨眼間,幾個怪物已經撲到了身前,其中一個突然伸出雙臂,猛然抓住雲驪的雙掌,其它幾個怪物立刻抓緊了雲驪,後者疾呼一聲,渾身閃出耀眼的白芒,「蓬」地一聲,幾個怪物紛紛炸開,化作一陣激散的血雨。   雲驪腳步踉蹌,急促地喘著氣,再也沒有餘力使出魔法殺出重圍。   在怪物們的怪叫聲中,一陣駭人的狂風捲過,背生雙翅的怪物首領幽靈般地出現在面前,雙目緊盯著雲驪,露出詫異的神色:「原來你這個人類還精通魔族的法術,你和魔界裡的那些老東西有什麼關係嗎?」   雲驪像是沒有聽到怪物首領的問話,旁若無人地輕輕將我放下,眼中射出令人神傷的目光,緩緩地道:「天石,對不起,我沒能衝出去。」   我心中酸楚,輕撫著雲驪金絲緞般的長髮,道:「沒關係,一天,一個小時,一秒,就等於永恆了。」   怪物首領若有所思地盯著我們,搖搖頭,道:「這大概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愛情了,唉,為何公主她,」   未等我聽明白對方言語的意思,幾個怪物已如狼似虎地上前將我們摁住,兩記摧心裂肝的重擊之後,我立刻不省人事地暈倒過去。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六章奇異往事     再次醒來,我和雲驪已經身在高聳入雲的祭壇上,四周站滿了綠眼怪物,它們默不作聲地盯視著我們,身上都穿著銀色的鎧甲狀服裝,手中執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利器。   雲驪的雙目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我,道:「天石,你也醒了。」   我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散發著柔和的清輝。   我微笑道:「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看到美麗的月光,能和你一起死,我覺得很滿足。」   雲驪淡淡地道:「這只是一個自然的過程,我們最終都將經歷。」   我點點頭,不再言語。   怪物首領默然道:「祭祀開始!」   所有的怪物紛紛跪倒在周圍,怪物首領高舉手中的一柄銀杖,緩緩地說了一連串我們無法聽懂的語言。   怪物們齊聲抬首向半空中的月亮厲嘯起來,淒厲的嘯聲割開沉靜的夜色,迴盪在半空中。   怪物首領厲嘯一聲,雙目閃動,銀杖對準了我的腹部。   我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牢牢地握住雲驪的玉手。死亡,真正地臨近之時,便不再覺得可怕。   銀杖夾著銳利的風聲急速戳下。   我閉上雙目,怪物首領突然露出震驚之色,死死地盯住我的右手,雙目射出灼亮的綠光。   它忽然尖叫一聲,兩名怪物將我重新放倒在地,它一把握住我的右手,仔細撫摸著我的紅寶石戒指,面上出現激動的神情,大聲叫道:「嘉禾!嘉禾!」   我一愣,試探著問道:「嘉禾?你知道嘉禾大師?」   怪物首領突然轉身,雙臂直直伸向天空,高叫數聲,然後左手搭在右肩上,微屈右膝,向我行了一個古怪的禮,身後一大群的怪物唰地一聲雙手伏地,齊齊跪倒在我的身前。   我又驚又喜,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到底是什麼生物?」   怪物首領必恭必敬地道:「我們是神族中的帝天族,十萬年前流落到這個星球,嘉禾大師是我們的恩人,不知二位與嘉禾大師有何關係?」   我大驚失色,這些怪物居然是神族?難怪它們會說我們人類的語言。十萬年前的三界混戰中,神族和魔族不是都被嘉源大師趕回各自的空間去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我手中的紅寶石戒指是縱橫劍門的掌門信物,而嘉禾大師正是我的開山祖師,這些所謂的神族和嘉禾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我驚異莫名地道:「既然你們是神族,為何會流落到這個星球上來的呢?」   怪物首領凝視著我的紅寶石戒指,長歎一聲道:「我叫風神,是帝天族的四大神將之一,十萬年前,三界封印突然打開,為了尋找到傳說中的羅門神瓶,我們隨族中公主卡麗亞來到人類的世界。」   「羅門神瓶?」   我狐疑地問道:「這是什麼玩意?你們為何要到我們人類的世界裡來尋找它呢?」   風神道:「這一切都要從頭說起,在我們神界之中,共有兩個不同的種族,其一就是我們帝天族,另一個則是絕釋族。長期以來,我們兩族都互相敵視,不停征戰,而我們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劣勢。在我們帝天族的寶典中,曾經提到過一件威力無敵的神器,叫做羅門神瓶。據說它原本藏於神界與魔界之間的神秘縫隙中,後來輾轉流失在人類的世界。只要得到它,便可以摧毀這宇宙中的一切事物,成為這天地中的主宰。」   我恍然道:「所以十萬年前恰逢三界封印打開,你們就大肆侵略我們人類,為的是取得神瓶,擊敗你們的死敵絕釋族。」   風神點頭道:「不光是我們,魔族、絕釋族在封印裂開之後,都闖入你們的世界,為的都是尋找羅門神瓶這一驚天動地的無上神器。」   我暗思到,在鷹系的歷史書中,只是提及了封印裂開後魔族與神族侵略人類的事件,卻沒有談到其中的原因,看來羅門神瓶是這場三界大戰的神秘起因了。   風神續道:「誰料人類中出現了一個力量遠超於我們神族和魔族的人,——嘉源。他將絕釋族和魔族趕出了人類世界,並以不可思議的力量將三界重新封印。」   我奇道:「那為何你們沒有被嘉源大師趕回去呢?」   風神道:「我們一見強大的魔族和絕釋族都被打敗,知道事不可為,本想逃回神界,誰料此時我們的公主卡麗亞愛上了一個人類,不願再回到神界中去,我們只好隨著公主在各個星球上到處漂泊。」   我失聲道:「愛上了一個人類?神族與人類之間的愛情?」   風神苦笑道:「不錯,愛情只存在於你們人類的字典中,對於我們神族來說,男女交配只是繁衍種族的需要,我們永遠都不會產生如此奇怪的感情。誰想到,偏偏我們尊貴的公主,帝天族的唯一繼承人卡麗亞公主,竟然對一個人類武士萌生了你們人類稱之為愛情的東西。」   雲驪好奇地問道:「後來呢?」   風神續道:「雖然我們極力勸阻,可是公主還是堅持和那個人類生活在了一起。」   我追問道:「那你們的公主呢?也生活在這裡嗎?你們又是如何遇上嘉禾大師的呢?」   風神雙目露出悲痛之色,道:「那個時候,我們發現了這個星球,由於這裡的環境與神界略有幾分相似,我們便在這裡定居下來,一方面躲避人類軍隊的搜捕,另一方面可以繼續尋找傳說中的羅門神瓶。不久,公主懷孕產下神卵,身體十分虛弱。而此時恰好嘉源來到這個星球,發現了我們。」   風神的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續道:「嘉源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場血戰之後,我們族中的三大神將全部陣亡,二千多族人死傷殆盡,就連公主的愛人,人類武士藍若也因為拚命保護公主而重傷倒斃。正當大家以為全族覆滅之際,嘉禾大師突然奇跡般地出現,他倆雖是同胞兄弟,但似乎性情水火不容,雙方激烈地爭辯起來,嘉源怒斥嘉禾大師維護我們,必將成為整個人類的罪人。嘉禾大師卻嘲諷嘉源只是個沽名釣譽之徒。可能嘉源剛和我們激戰了一場,體力不支,所以匆匆退走。就這樣,在嘉禾大師的極力維護下,我們帝天族才免去了滅族之災。」   我和雲驪面面相覷,十萬年前,魔族與神族的入侵,造成人類社會的一場慘烈浩劫,幾場大戰過後,人類的人口銳減到從前的一半,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原先美滿的生活毀於戰火硝煙之中。以當時人類與魔族、神族的血海深仇來看,嘉禾如此保護死敵帝天族,確實是對人類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惡,可謂是人類的叛徒了。   風神的目光重新凝聚到我右手佩戴的紅寶石戒指上,道:「嘉禾大師當時,便是佩戴了這樣一枚紅寶石戒指。」   我長歎一聲,對於本門這位開山祖師的所為,連我也不敢苟同,只好道:「算起來,我應是嘉禾大師的隔世弟子了。」   風神臉露喜色道:「原來是恩人的弟子,不知嘉禾大師可曾找到羅門神瓶了嗎?」   雲驪微微一愕,道:「嘉禾大師也知道羅門寶瓶的事了嗎?」   風神點頭道:「不錯,嘉源離去之後,嘉禾大師詢問我們為何不回到神界中去,作為救命的報答,我們便將羅門神瓶的秘密告訴了他。」   雲驪奇怪地道:「難道你們那麼隨便地就將這個秘密告訴嘉禾了嗎?」   風神面色一整道:「嘉禾大師挽救了整個帝天族的滅亡,我們像對待真神一般地尊敬他,帝天族向來是恩怨分明,決不會對我們尊敬的人有所隱瞞。」   我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說十萬年前你們便已在這裡居住,難道你們神族的壽命如此長久嗎?」   風神傲然一笑道:「作為我們神族,生命遠比你們人類和魔族要長久得多,最普通的族人也能活上二三十萬年。」   雲驪咋舌道:「真是匪夷所思,可惜嘉禾與嘉源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風神搖頭道:「不一定,比如嘉源,他就幾乎已經達到了永生的不滅境界,很難說是否現在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和雲驪齊齊驚呼一聲,如果嘉源大師現在還活著的話,一定會成為鷹系的頭版新聞。   風神道:「嘉禾大師似乎也在尋找著達到永生的方法,像具有他們那種強橫力量的人類,生命的長度應該是遠遠超過你們一般人的。」   我心中一動,我的師尊劍洪,不也活了幾千年了嘛。   雲驪忽然問道:「那卡麗亞公主呢?她的愛人藍若死了以後,她很傷心吧?」   風神悲憤地道:「公主接受不了這個傷痛的打擊,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悄悄殉情自殺了。」   我一陣唏噓,戰爭,又是讓人厭惡痛覺的戰爭,讓多少個珍貴的生命,化作輕煙般的歎息。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七章投桃報李     雲驪緩緩地道:「那麼公主產下的那個神卵呢?」   風神怒道:「神卵的孵化需要十萬年的時間,正當我們百般細心呵護之時,嘉源突然從天而降,將神卵強行奪走,並且警告我們說,如果膽敢妄動侵略人類,就會將神卵毀滅!」   我恍然道:「所以你們只好一直呆在這個星球上。」   風神黯然道:「反正三界重新被封印,我們也回不去了。」   我暗忖道,嘉源大師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如果這幫帝天族的怪物沒有神卵的顧慮,不知道要在這個世上掀起多少驚濤駭浪呢。   雲驪柔聲道:「不知那個神卵如今怎麼樣了?」   風神忽然張開雙臂,向天痛呼道:「為了這個帝天族唯一的王室血脈,為了卡麗亞公主,我們只好忍辱負重,接受嘉源替我們安排的命運。」   我奇道:「為何嘉源這次不把你們全部消滅呢?」   風神冷笑道:「他哪會安什麼好心,嘉禾大師離去之前,約他改日一決勝負,為了保存自己的實力,他才沒有屠盡我們帝天族。」   我問道:「從那以後,你們就沒有再見過嘉禾大師嗎?」   風神點頭道:「從那以後,嘉禾大師與嘉源就似乎在這世界上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了。」   雲驪皺眉道:「你們也沒有找到過卡麗亞公主的孩子嗎?」   風神咬牙道:「恪於嘉源的警告,一旦他知道我們離開這個星球,便會將神卵無情地毀滅掉。」   我訝然道:「事隔十萬年有餘,神卵早該孵化,這個孩子和你們神族,總該有些相像吧,如果他生活在我們人類的世界中,應該早被人認出了。」   風神仰天狂笑道:「你以為我們神族原來都是長得這副醜陋的相貌嗎?自從到了人類的世界中,我們一點點地變得醜陋不堪,光潔白皙的皮膚開始生出皺紋,變得又粗又黑,身上有的長出黑毛,有的像我一般生出鱗甲,直到今天變成這副連我們都不敢認出的怪模樣來!」   我暗暗稱奇,宇宙對待萬物可謂公平,一旦哪種生命破壞了大自然原有的平衡,必將遭到無情的報復。   雲驪道:「也許卡麗亞公主的孩子被嘉源大師帶到了一個遙遠陌生的星球,在那裡撫養長大,所以就算他長得和人類有什麼不同,也不會被我們察覺。」   風神道:「這倒很有可能,前些年,這裡來過一些人類,都被我們抓住後嚴刑逼供,可誰也沒聽說過嘉源和神卵的事情。」   想起白色建築物的洞中那些轔轔白骨,我心寒地道:「那些人類都被你們?」   風神的臉上露出獰笑:「這些下賤可惡的人類,落到我們的手中,哪裡會有什麼好結果?」   雲驪不滿地道:「嘉禾也是人類啊?你們神族侵略我們在先,為何還要口口聲聲地將你們說成是受害者呢?」   風神雙目射出凌厲的綠光,凶狠地望向雲驪,我心中一緊,生怕這個帝天族的傢伙惱羞成怒,連忙打岔道:「事隔那麼多年,卡麗亞公主的孩子應該長大成人了吧,不過萬一他有什麼不測的話,你們不是白白在這裡受困了十萬多年嗎?」   風神盯視了蘊麗沙一陣,目光漸漸轉柔道:「這個孩子一定還活著,否則我們族中的神器婆羅鐵樹會生出感應而枯萎凋敝。」   我暗道這才是正理,否則這幫兇神惡煞般的帝天族豈會安分守己地在這裡恪守諾言,早就在人類社會中興風作浪了,嘉源大師這一招真可謂高瞻遠矚,挾制得這夥人類的可怕死敵再也不敢蠢蠢妄動。   蘊麗沙淡淡地道:「就算卡麗亞公主的孩子如今站在你的面前,恐怕你也無法認出他吧?」   風神漠然道:「這個孩子是卡麗亞公主和人類所生,確實難以知道他究竟長成什麼樣子,不過我們有自己的方法,可以將他辨認出來。」   我迷惑不解地問道:「什麼方法?」   風神淡淡一笑,不作回答,我知道這是他們族中的隱秘,所以識趣地不再追問下去。   風神沉思了一陣,道:「你既然是嘉禾大師的弟子,就是我們尊貴的客人,當年卡麗亞公主為了感謝嘉禾大師的救族之恩,答應為他做三件事,嘉禾大師曾說,將來若是有人佩戴這枚紅寶石戒指,我們務必要像對待他一樣對待這個人,既然嘉禾大師如今音訊渺茫,那麼我以帝天族的真神之名起誓,為了彌補我們對你所做的傷害,這份承諾將為你而保留。」   我不禁有點肅然起敬,看來這些帝天族的傢伙倒是信守承諾的人,比起一些笑裡藏刀的人類還強了不少,其實他們不說出對嘉禾大師昔日所做的承諾,我也不可能知道。   雲驪卻臉泛喜色道:「那你們先幫天石治傷吧,他的雙腿都折斷了。」   風神點頭道:「沒有問題,這也可算我們為報答嘉禾大師所做的第一件事。」   我半信半疑地道:「這裡沒有我們人類的醫療設備,恐怕不容易接合我的雙腿吧。」   風神傲然道:「你放心,只要兩根婆羅鐵樹的樹枝,便可將你的斷腿重新接合。現在,你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八章鐵枝接骨     直到中午時分,我才從甜美悠深的夢境中醒來,雲驪正盤膝坐在對面的一張寬闊的石床上,靜修療傷。   我伸了個懶腰,漫聲道:「從階下囚成為貴賓,真像是做了場大夢。」   雲驪微笑著直起身,道:「你可睡得真香,風神他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等我們去用餐呢。」   我皺眉道:「不知這些神族的食物究竟是怎樣的,是否難以下嚥呢?」   雲驪坐到我身旁,道:「你就別貪心了,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何況你的雙腿能夠治好,真可謂意外之喜呢。」   我心中一動,道:「風神不是答應會為我們做三件事嗎?如果讓帝天族幫助我們抗擊三眼生物的軍隊,豈非大大增加了我們的勝算?」   雲驪搖頭道:「這些神族也是人類痛恨的死敵,就怕前門驅狼後門迎虎,不容易控制他們,何況你也知道鷹系的政權鬥爭錯綜複雜,一個弄不好,你也會受到牽連。」   我無奈地點點頭,突然想開口詢問雲驪是否知道雲塵意圖叛亂之事,房間的石門突然傳來「咚咚」的敲擊聲,我不覺心中歎服,能把石頭門敲得如此鏗鏘作響的,除了神族恐怕還沒有別的生物。   爬上一層層陡峭的石階,我們來到一座鉤狀的巨石建築物前,它位於所有的巨石建築物的中心,門口的石壁上高懸著一柄銀色的利斧和金色的長矛,威風凜凜地向上呈十字交叉。   通道兩側肅立著身披鎧甲的帝天族人,兩面的石壁上雕刻了無數奇異的浮雕,有的刻上張牙舞爪的怪獸,有的是手執利器的帝天族作戰的場面,還有的石壁上則刻滿了古怪的字符。   通道盡頭的大廳中,風神正端坐在一張月牙形的桌子旁,等候著我們。   周圍所有的擺設都打造成月芽的形狀,正東方的一面寬約三百米,長約一千米的巨幅石壁上,鑲嵌著一輪黃色金屬打造成的月亮,月亮周圍密佈了無數絢麗奪目的寶石,如同月亮周圍環繞的繁星,將建築物內照得璀璨生光。   風神見我好奇的目光,解釋道:「這裡是我們的聖殿,月亮是我們崇拜的真神。」   我驚訝地道:「難道神界也有月亮和太陽嗎?」   風神道:「不錯,絕釋族就把太陽作為他們崇拜的真神,不過在我們看來,他們只是愚蠢的異教徒罷了。」   我不覺好笑,想不到在神界竟然也有宗教之爭,這與人類倒是頗為相像。   雲驪將我抱放在一張石椅上,半月形的椅面坐上去實在是不舒服,我費勁地挪動著身體,暗道帝天族的屁股一定比絕釋族的來得小,否則這樣的椅子怎會坐得習慣。   雲驪好奇地道:「神界究竟是怎樣的呢?和我們人類世界有什麼不同?」   風神臉上露出神往之色,道:「按照你們人類的解釋,神界與這裡不過是異次元的空間罷了。那裡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到處飄浮著棉花般的白雲,伸手便可觸及,神界山清水秀,空氣異常清甜,遠遠勝過你們這裡到處被污染的糟糕星球。」   我暗道,難怪你們變得如此醜怪,現在嘗到不請自來的苦果了吧。   我拿起桌上的一盤鮮紅色的果實,張口大嚼道:「這裡的果子倒是味道鮮美,皮薄汁多,比鷹星上的那些人工催化養殖的要好吃多了。」   風神苦歎道:「如果不是三界被封,如果不是肩負尋找羅門神瓶與卡麗亞公主孩子的重任,我們早就想返回神界了,這裡根本就不適合我們居住。」   雲驪道:「別說你們現在困在這裡無法找到羅門神瓶,就算找到了,因為三界被封,也不能再回到神界與絕釋族一決勝負了。」   風神默然一陣,道:「希望卡麗亞公主的孩子能夠逃離嘉源的魔掌,這樣我們就不必再有任何的顧慮了。只要找到羅門神瓶,用意念將它的神力喚醒,三界的封印便可重新打開。」   我心中一震,旋即放下心來,這個宇宙浩瀚無邊,哪有那麼容易讓他們能夠找到這件傳說中的神器,就算神瓶流落人間,說不定也早被人當作古董深藏內閣了。   我狼吞虎嚥地吃完午餐,風神突然站起,神色莊重地說了幾句神族的語言,兩名侍立一旁的帝天族人立刻將我抱起,風神緩緩地道:「現在我帶你們去見識一下帝天族的傳族神器——神奧玄妙的婆羅鐵樹。」   一路上肅立著手執利器站崗的帝天族人,顯得戒備森嚴,接連穿過十多道厚重的石門,我們來到一座半月形的石門前,風神停下腳步,單膝下跪,嘴中唸唸有詞地禱告著,半響,他才直起身,伸出雙掌,將石門緩緩移開。   黝黑發亮的帝天族神器出現在石室的中央。   婆羅鐵樹宛若人形,兩根粗壯的樹幹從根部向上伸展,匯聚到鐵樹腰部後分別叉開,蜿蜒成兩條蛇狀盤旋的纖細樹枝。   樹枝上零星生長著十幾片月牙形的樹葉,深黑的樹葉中隱隱透著淡黃色的葉脈,葉緣微帶鋸齒,能夠聞到一絲淡淡的清香。   風神再次面對婆羅鐵樹行禮後,接過族人遞上的銀杖,緩緩地道:「天石,現在我就為你接骨,請雲驪小姐退出石室。」   我向雲驪做了一個放心的表情,後者依言退出,風神舉起銀杖,緩緩點在左面的一根鐵樹樹枝的三分之一處。   這個動作持續了良久,風神似乎非常吃力,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滾落額頭。   「噗「的一聲輕響,清冽的香氣撲鼻而來,一截樹枝攸然落下,風神如釋重負地放下銀杖,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茸茸的果子,沉聲道:「你先把它吃下去。」   一道苦澀的汁液順喉而下,風神的臉慢慢地在視線中變得模糊不清,我無力地閉上眼睛,一陣強烈的睡意頃刻覆蓋了全身。   柔和溫暖的白光,一縷縷淡淡的血絲,橢圓形的四壁,我輕輕地擺動著身體,一股重未有過的安全感瀰漫整個身心,這裡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輕鬆自在,彷彿置身於一個最甜最美的夢裡。四周彷彿都飽含了柔軟的液體,呼吸般地微微起伏著。   「天石,天石。」   一聲聲輕輕的呼喚,如同海水溫柔地拍打著沙灘,將我從奇異的夢境中喚醒。   雲驪美艷的臉出現在眼前:「天石,你還好嗎?」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道:「啊,雲驪是你,難道我剛才睡著了?」   風神肅立在床頭,微笑道:「天石,你試試看,是否可以正常行走了?」   我擺動了一下雙腿,再也沒有那種疼痛的感覺,我欣喜若狂地站起來,顫顫巍巍地邁出一步,兩步,我大步流星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全然感不到任何的異樣。   雲驪喜極而泣地抱住我,道:「天石,你真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兩道熾熱的氣流突然從雙腿升起,沿足太陽膀胱經與足太陰脾經向上流動,穿過足少陽膽經和足少陰腎經流入丹田,丹田開始逐漸鼓脹,原本體內微弱的縱橫劍氣像是乾涸的大地突然得到了雨水的滋潤,在丹田處不斷盤旋滋生,逐漸壯大。   我情不自禁地驚呼道:「這不可能!」   風神悠悠地道:「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婆羅鐵樹是我們帝天族的至寶,玄奧無比。可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若是我們神族的話,體內植入婆羅鐵樹枝,還會產生更多的妙用。」   我暗思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否托了婆羅鐵樹之功呢?此刻丹田處的縱橫劍氣終於聚成一道洪流,「轟」地一記,劍氣化作無數道細小的氣流,紛紛竄向週身百脈,火焰般的熾熱感覺潮水般地漫過全身,縱橫劍氣奇跡般地重新回到了我的體內!   我呆呆地站著,簡直不能相信這樣一個突然發生的奇跡。   雲驪轉身道:「謝謝你,風神。我知道,婆羅鐵樹對你們來說非常的珍貴。」   風神淡淡地道:「這沒什麼,只不過是在履行我們對嘉禾大師的承諾。」   雲驪道:「風神,我們的第二個要求是,希望你能想辦法讓我們離開這個星球。」   風神爽快地道:「這太容易了,山谷外還遺留著你們人類從前來到這裡的飛船,你們隨時可以駕船飛往你們想要去的地方。」   我和雲驪歡呼一聲,歷經磨難,我們終於可以活著回到人類的世界中去了。   風神道:「今後若要我們替你們完成第三件事,可以隨時來這裡。」   我與雲驪相視一笑,但願我們永遠不會再來這個鬼地方了。   風神凝視了我一陣,道:「嘉禾大師從前在這裡住過幾天,不知天石你是否要參觀一下他的居所呢?」   我欣然同意,跟著風神來到山谷外,風神指著一棵參天大樹的方向,道:「嘉禾大師從前就住在樹旁的山洞裡,為了表示對他的尊敬,我們從不入內。你們人類的飛船就堆在山谷的右後方,很容易找到。」   我點頭道:「那麼再見了,風神。」   風神猶豫了半響,道:「我也希望能夠拜託你一件事。」   我此刻充滿了恢復武道功夫的喜悅,聞言道:「你說吧,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為你辦到。」   風神道:「不知你們能否替我打聽一下卡麗亞公主的那個孩子,王室的血脈不能就此斷絕,他是我們帝天族最後的希望。」   我一愣,道:「這只怕不太容易,那個孩子的下落恐怕只有嘉源大師知道了。」   風神苦笑一聲,道:「如果你能找到他,我們可以用月亮真神的名義起誓,永生永世不會與人類作對。」   我想了想,點頭道:「我相信你們的起誓,如果我一旦得知這個孩子的消息,一定來這裡告訴你們。」   風神吶吶地道:「謝謝你,如果能找到這個王室的唯一血脈,我們帝天族的人永生永世地感激你。」   望著風神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我低歎一聲,幾天接觸下來,神族並沒有像歷史書上說的那麼凶殘狠毒,相比之下,三眼生物倒是可惡得多了。   雲驪已走到大樹旁的洞口,向我招手示意,我微一提氣,閃電般地射向洞口,心中無限歡喜,失而復得的縱橫劍氣,讓我重新有了奮鬥人生的信心。   洞口很小,必須彎腰才能進入。漆黑的洞中略微有些潮濕,洞壁上密佈了許多藍色的菌類植物,發出幽幽的微光。   雲驪不解地道:「嘉禾為何喜歡住這樣環境惡劣的山洞呢?」   我搖頭道:「嘉禾大師實在是一個謎,比如他自創古武道的縱橫劍氣,可謂天縱之才,但他幫助人類的仇敵——帝天族反抗他的哥哥,又讓人感到無法理解。」   雲驪忽然指著我踏足的地面,驚呼道:「天石你看!上面刻著字呢。」   藍菌的微光映照下,地面上數千個字龍飛鳳舞,刻痕深而清晰,極似是用手指硬生生地在堅硬的石地上刻出來的。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六十九章故人重逢     「本人嘉禾,肉身漫遊宇宙,苦尋永生不滅之法。一日無意至此,得窺羅門神瓶之謎,莫非宇宙奧秘之法門藏於其中?與嘉源決戰將至,余心中雜念紛至。悲哉!武道修身,靈道修心,修身則心滯,修心則軀腐,身心如何合二為一,接通天地?臨別傷感,倍念地姬。留我苦創古武道之法門,期後世有緣者得之。習我武道者,定須尋索嘉源靈道傳人,與其一決勝負!」   這段文字後面,刻滿了近千字的古武道練功法門,包括各種身法、招式,無不玄奧無比,匪夷所思。   我心中狂喜,立刻開始將它們強行背記。身法、招式,正是我的弱項。只要今後勤加練習,我就不難練成廣陵非那種鬼魅般飄忽的絕世身法,成為一代古武道大師。   雲驪微笑道:「這個地姬一定是嘉禾心愛的女子,否則嘉禾不會在與嘉源大師的決戰前昔,還這般苦苦思念著她。」   我嬉皮笑臉地摟住雲驪的纖腰,道:「陷入愛河中的人都是一樣的嘛。」   雲驪吐舌道:「為何你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某部糟糕文藝片中的對白呢?」   我哈哈一笑,道:「肉身漫遊宇宙,嘉禾大師倒像是科幻片中的超人了,難道古武道修煉至最高深的境界,真的可以產生這樣驚人的效果嗎?只是不知道嘉禾與嘉源兩位大師的決戰究竟誰勝誰負,我心中真是充滿了好奇與神往。不過那一戰定是殺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雲驪道:「這個答案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啦。」   我暗暗地思索著嘉禾大師的留言,武道的修練,其實就是人類不斷超越自己體能極限的一種方法;而嘉源大師開創的靈道更加接近魔界的咒語,強調提升個人的意念,使精神能力高度增強,從而做出一些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說到底,則是突破人類精神極限的方法,兩者各有優缺點,難怪嘉禾大師心生感慨,若是能將二者的長出熔為一爐,也許真能達到生命永恆不朽的超人境地。   雲驪拍了拍我的肩膀,嬌嗔道:「呆想什麼呢?我們快點走吧,也不知道白戈他們現在究竟怎樣了?」   我留戀地向洞中望了一眼,暗忖道,事在人為,也許有一天,我也能達到兩位大師所在的境界。   「轟」的一聲,飛船破開雲層,衝向浩瀚蒼茫的外太空。   視窗外燦爛的星光如此讓人親切,我微笑著道:「看來這艘百年前製造的小型飛船還不錯,不但有自動導航裝置,行駛速度也不慢。依我看,只要不到兩天的功夫,就可以到達白虎星系了。」   雲驪擔憂地道:「也不知道白虎星系是否還是我們的領地,萬一那裡全被三眼生物佔領的話,我們就等於是自投羅網了。」   我冷靜地道:「應該不會,如今三艘蜈蚣戰艦都已毀滅,敵軍再無原先壓倒性的優勢,連場大戰之後,雙方實力的相差應該所剩無幾了。只要三眼生物那艘紅色的蜈蚣戰艦不加入戰鬥,它們就休想再佔領我們的星系。」   雲驪點頭道:「但願如此。」   我輕輕一吻她滑膩的臉頰,道:「雲法師請放寬心懷,不知這艘飛船可否算是我們的蜜月旅行專座呢?」   雲驪的玉臉頓時羞得通紅,我剛要再進一步,展開調情手段。可視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亮點,從左前方向我們不斷靠近,我的手按在了武器攻擊系統的紅色操縱桿上,做好萬一的準備。   「是我們的太空巡航艦!」   雲驪忽然歡呼道:「他們一定是來附近尋找我們的!」   我飛快地發出求救通訊波段,靜靜地凝視著艦船靠近,暗忖道,與三眼生物的艱苦鬥爭又要開始了。   太空巡航艦緩緩打開尾艙,飛船攸地駛入,我和雲驪剛剛走出飛船,湯姆少將已經飛快迎上,臉上滿是掛不住的喜色:「看來我是最幸運的,大家找了你們整整一個星期,幾乎所有的艦船都出動了。」   我微笑道:「你們大概以為我們早就葬身戰場了吧。」   湯姆少將先恭敬地向雲驪問候幾句,隨即親熱地摟住我,道:「天石你可不是一個短命之相啊,我們還要靠你來打敗三眼生物呢。」   我急忙問道:「這一周來的戰況如何?」   湯姆道:「你那最後一仗指揮得真漂亮,用一艘無用的藍色蜈蚣艦拼掉對方的大火球,接著又用兩枚微粒子炮彈擊潰對方的蜈蚣戰艦。特別你臨危不懼,在戰艦炸毀之前還堅持指揮,大家都說你頗有雲翼將軍的鎮定風範呢。」   想起雲翼,我不禁心中黯然,隨即轉移話題道:「那我們已經守住白虎星系了吧。」   湯姆笑道:「那當然了,在白戈指揮官的強烈要求下,軍部終於決定再派一支遠征軍前來支援,乘對方的紅色蜈蚣戰艦遠赴格蘭維志黑洞之時,與屯守伏牛星系的三眼生物,展開一場生死大決戰。」   我詫異地道:「軍部真的同意派兵支援嗎?」   湯姆道:「當然是真的,三眼生物如今已經攻到了伏牛星系,與鷹系可謂只有一步之遙了,而鷹繫上的民眾不滿的呼聲越來越高,最近還發生了一次平民的小暴動。迫於壓力,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終於同意再次派出遠征軍了。」   湯姆的話語中強烈透著對政府決策層的不滿,想起樸霄和雲塵之間的鬥爭,我就覺得頭痛不已,就算能夠成功擊敗三眼生物,回去還得面對一場更加險惡的爭鬥。   雲驪問道:「這支遠征軍是由誰但任指揮官?」   湯姆道:「是由郝連家族的郝連查領軍,不過總指揮的權力還是交由白戈與天石中將擔任。」   郝連家族雖說最近投靠了雲塵,但與樸霄他們恐怕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派他領兵出征,應該是雲塵與樸霄兩方都能接受的結果了。   雲驪忽然目視著湯姆軍服上的肩章,微笑道:「湯姆,原來你已被升為中將了。」   湯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這還不是借了天石的光,白虎星一役雖說雙方兩敗俱傷,但從戰略上我們已經扳回了劣勢,我們一干人都得到了嘉獎,白戈指揮官現在已經是上將軍銜了。」   我笑捶了湯姆一下,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一樣在流血拚命,哪有誰借誰的光啊?」   湯姆感激地望著我,道:「不過天石,你現在已經是鷹系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了。」   我微微一愣,湯姆解釋道:「你的英勇作戰經歷被媒體大肆宣揚,鷹系的民眾都把你視作他們的救星,鷹系的少年英雄。平民出生的經歷又替你贏得了無數青少年民眾的欽敬,現在人人都說你是天縱將才,軍部副部長的熱門人選,你的大幅照片不時出現在各家報紙的頭條,可謂是現在鷹繫上風頭最強勁的人物了。」   我恍然明白,這其中一定有樸霄和路易學松的手腳在內,只有我成為能與雲塵分庭抗禮的軍部重將,才能緩解他們的政治危機。   不過這對於我也相當有利,至少以我目前的聲勢,就算雲塵對我有何不滿,也不敢明刀明槍地動我。   湯姆又興奮地道:「本來要求提升你為上將的報告已經交上去了,我們全體將領都一致在上面簽了名,只是因為這幾天你失蹤不見,所以軍部暫時沒有批准,這下可好了。」   我知道雲塵一定瞧出了我與樸霄他們的一些玄虛,動了疑心,所以軍部才沒有批准我的提升,難道有一天我真的要與雲塵正式決裂,大家拚個你死我活嗎?   我的目光緩緩落在了雲驪身上,若是我和雲塵真到了誓不兩立的時候,雲驪該怎麼辦呢?   也許我只有按照與海木翩達成的秘密協議,徹底背叛樸霄,可是那樣一來,一旦樸霄他們被連根拔起,以雲塵的為人,會不會在手握大權之後對我來個總算帳呢?   湯姆見我沉思不語,便對雲驪道:「雲法師,不知你們這段時間過得如何?又是從哪裡弄到這艘飛船的?」   我和雲驪對視了一眼,雲驪按照預先商定的回答道:「我們在太空飄流的時候,無意中落到一個陌生的星球,發現了這艘無人駕駛的飛船,才能幸運地生還。」   望著湯姆疑惑的目光,我點點頭,如果將風神他們的所在如實告知,還不知道要在鷹繫上掀起多大的風波呢。既然帝天族安分守己地呆在幽靈星球,人類也沒有什麼必要去擔驚受怕。   湯姆欣然道:「這也許是過去某個人類星際考察團遺留下來的飛船,你們可真算是幸運了。」   雲驪嫣然一笑,凝視著視窗外燦爛的星河,緩緩地道:「白虎星系到了。」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七十章全面進攻     我心情激動地走下舷梯,飛行基地上早就站滿了歡迎我們的人群,就連向來面色凶厲的白戈也滿臉堆笑,與我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海木翩、傑克等都一一與我和雲驪握手問好,就連廣陵非也點頭向我們招呼示意。   白戈豪情萬丈地道:「天石,郝連查的援軍今天清晨剛到,半個月後鷹星將為我們再送上兩枚微粒子炮彈。你們先好好休息,然後我們討論一下作戰計劃,準備大肆反攻伏牛星系的三眼生物。」   我環顧眾將,微微一笑道:「不用再等了,就在今日發動進攻吧。」   十艘蛟龍號的戰艦作為先鋒,率先向伏牛星系駛去。   禿鷹號的旗艦緊隨其後,一千艘宇宙戰鬥艦與巡航艦作為護航艦隊,保護著主艦的左右兩翼。   禿鷹號的指揮艙內,伏牛星系的全圖一覽無遺地顯示在四幅液晶可視屏幕上。在白戈等將領的一致要求下,這場攻堅戰役將由我全權指揮。   郝連查目光灼灼地看了我一眼,道:「天石指揮官,這次反攻是否太著急了點?為何不等微粒子炮彈運到這裡後再發動進攻呢?」   我解釋道:「戰機稍縱即逝,目前敵軍盤踞在伏牛星系上,沒有任何的援軍,正是我們一舉將之擊潰的大好機會。如果再拖延的話,萬一敵軍的紅色蜈蚣戰艦趕來,或是出現新的援兵,我們的勝算將會大大降低,還會陷入始終被動的局面。」   其他的將領都信服地點點頭,經歷了過去的幾場浴血硬仗,他們對我都生出了極其堅定的信心。   郝連查乾笑一聲,道:「天石指揮官的判斷應該是不會錯的,是我多慮了。」   我指著星際屏幕道:「伏牛星系共有三顆行星,分別是牛頭星和左右兩顆牛角星,它們幾乎呈等邊三角形排列,彼此之間可以遙相呼應。若是我們強行進攻,恐怕會損失慘重。」   湯姆道:「伏牛星系易守難攻,除非是兩倍於對方的兵力,否則很難順利拿下。」   我豪情萬丈地道:「所以我們這次的戰略,是引敵出洞,各個擊破!」   半小時後,伏牛星系土黃色的星雲出現在視窗前,艦隊開始逐漸減速,停泊在牛頭星上的五千公里的虛空處。   在我的指令下,兩艘蛟龍號戰艦率先出動,高速向牛頭星衝去。   牛頭星的上空猛然浮出近千艘敵艦,鐵閘一般地橫在兩艘蛟龍號戰艦的前方。   「蛟龍九號、十號指揮官,立刻退回!」   我從容不迫地下令道。   敵艦並不跟上追擊,依然靜守在牛頭星的上空,與我們採取對恃之態。   我微笑道:「他們是想誘使我們全力進攻牛頭星,然後左右的兩顆牛角星突出奇兵,以鉗狀將我們包圍殲滅。」   海木翩點頭道:「看來他們是不會採取主動進攻的姿態了,不過雙方這樣乾耗著,也不是什麼辦法。」   郝連查道:「不如我們分出幾支艦隊抄向伏牛星系的背後,在外圍形成包圍圈,然後向內進逼。」   我搖頭道:「我們的實力本來就不佔優勢,如果再採取圍攻這樣的作戰方式,會導致兵力過於分散,反倒是給對方逐個擊破的機會。」   郝連查冷然道:「難道我們就一直這樣按兵不動嗎?」   我沉思了一陣,下令道:「蛟龍五號、六號戰艦,帶領一百艘宇宙戰鬥艦,立刻進攻左側的牛角星。」   「蛟龍七號、八號、九號、十號戰艦,你們帶領五百艘宇宙戰鬥艦,一旦牛角星上空出現敵軍,便立刻進攻牛頭星。」   「其他所有的戰艦做好作戰準備,跟隨禿鷹號主艦採取行動。」   白戈恍然道:「天石你是想佯攻左側的牛角星,吸引和牽制對方的艦隊出擊,然後用主力部隊火速進攻牛頭星。」   我微笑道:「這樣恐怕也不行,伏牛星系的三顆星球呈犄角之勢,無論我們的主力進攻哪一顆星球,另外兩顆星球的敵艦都會從左右兩翼前來增援,讓我們深陷重圍。」   郝連查冷笑一聲,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天石指揮官究竟有何驚人的作戰策略呢?」   我沉聲道:「天底下沒有固定不變的戰略,我們先試探著對敵軍發動小規模的進攻,根據對方的行動,再採取靈活的戰略加以變化,才能讓敵軍迷惑不解,最終陷入我們的圈套,乖乖地就範。」   海木翩朗聲道:「我堅決支持天石指揮官的一切決定,等到戰局結束,郝連將軍就會對天石將軍的軍事能力深信不疑了。」   郝連查有些詫異地望了海木翩一眼,由於對方代表了樸霄一方的勢力,他也就不再多言。   視窗外,蛟龍五號和六號在一百艘宇宙戰鬥艦的護航下,已撲近左側的牛角星。   近千艘的敵艦終於從牛角星的背後浮出虛空,千萬道耀眼的光束齊射,將我方的這支艦隊籠罩在一片白色的光網之中。   湯姆失色道:「這顆牛角星上居然還有如此多的敵艦,若是右側的牛角星上也有這樣的實力,再加上牛頭星的敵艦,數量是我們的三倍!」   蛟龍七號等四艘戰艦也帶領五百艘宇宙戰鬥艦,向牛頭星上空的千艘敵艦猛撲過去。   虛空中暴起燦爛的光雨,深黑的宇宙頃刻間變得萬花筒般的絢麗。   主艦禿鷹號終於啟動,在四艘蛟龍戰艦的護航下,迅猛地向右側的牛角星衝去。   右側牛角星的背後迅速浮出數百艘敵艦,顯然早已嚴陣以待。   我心中一寬,如果這顆牛角星上也駐紮了同等兵力的敵艦,那我們只能無功撤退了。而眼下的情況,卻給了我充分實施戰略的機會。   炮火在伏牛星系的三顆星球上空同時打響,除了我們這一支艦隊佔有較大的優勢外,另外兩隻艦隊因為數量遠遜於敵艦,都處在被動挨打的險惡局面。   我果斷下令道:「命令駐守白虎星系的兩百艘艦隊立刻出動,前來接應。」   白戈遲疑地道:「這樣一來,白虎星系的防衛將完全處於真空,似乎太冒險了吧。」   郝連查道:「就算那兩百艘戰艦前來支援,面對數量是我們兩倍多的敵艦,恐怕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我沉聲道:「如今我們已是有進無退,一旦這次進攻無功而返,白虎星系也難以死守得住。」   白戈毅然道:「好吧,置死地而後生,就按照你說的辦!」   一團灼目的火球在左側的牛角星上空炸開,湯姆輕聲道:「蛟龍五號完了。」   我冷漠地道:「不要再管他們,先全力消滅我們面前的這批敵艦。」   禿鷹號的進攻火力已經全面發動,幾乎所有的能量都被用在了攻擊系統上,防護罩的指數降至安全線的底部。在蛟龍號戰鬥艦與宇宙戰鬥艦的護翼下,對準敵艦瘋狂地進攻。   視窗前不斷暴起璀璨的光雨,無數道白芒穿梭閃動,敵我雙方的戰艦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減少。   湯姆疾呼道:「進攻左側牛角星的艦隊已經被敵軍擊潰了!」   放眼望去,數百艘敵艦正從那裡火速離開,試圖前來增援這裡正處於劣勢的敵方艦群。   我冷笑道:「恐怕他們來得太晚了。」   禿鷹號吐出數百枚能量爆破彈,將面前剩餘的數十艘敵艦炸的粉碎,兩團火光接連暴起,宣告左側的兩艘蛟龍號戰艦的毀滅。   敵艦從遠處不斷逼近,進攻牛頭星的戰艦也只剩下三艘蛟龍號在苦苦抵抗。   「立刻撤退!」   我沉聲道:「所有的戰艦,立刻向白虎星系撤退。」   海木翩驚異地道:「就這樣算了?我們損失慘重,可沒佔著什麼便宜啊?」   我冷靜地道:「你忘了那兩百艘前來匯合的戰艦了嗎?」   我方的戰艦開始了全線撤退,密密的敵軍艦群在後面死死追趕,試圖乘勝追擊,將我們全部殲滅。   白戈凝視著電腦裡傳來的戰況數據,沉重地道:「目前我方只剩下五艘蛟龍號戰艦,六百零三艘宇宙戰鬥艦,敵艦數量估計在一千四百艘左右,依然是我們的兩倍有餘。」   我不慌不忙地道:「不要緊,敵軍已經被我們誘出伏牛星系,再也無法保持原先易守難攻,互為支援的優勢。再等一會,我們便可將整個戰局扭轉過來。」   *******************   這周更新得比較多了吧,嘻嘻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七十一章天降奇兵     通訊器中傳出期待多時的聲音:「報告指揮官,白虎星系的兩百艘戰艦已在我們正前方一萬米處。」   我捏緊了拳頭,道:「讓他們停在那裡,做好進攻準備。」   禿鷹號開始調轉方向,我方的艦隊形成圓球型的艦陣齊齊排開,嚴陣以待地迎接衝上前來的敵艦。   這一招顯然出乎敵軍的意料之外,最先衝上來的幾艘敵艦首先中炮爆炸,余後陸續趕到的敵艦由於還未形成有效的作戰陣勢,在我們凝聚成團的火力攻擊下紛紛潰滅。   敵艦開始紛紛後撤,試圖集結艦陣,對我們發動進攻。   我從容道:「我們再撤,看看這些三眼生物是否還有膽追來。」   敵艦這一次顯然吸取了剛才的教訓,布成一個整齊的三角形艦陣,不急不緩地向我們追擊過來。   禿鷹號放慢速度,刻意地與敵艦保持著數千米左右的距離。   白戈的面色已經放緩下來,道:「三角形的艦陣雖說可攻可守,但左右兩側是它的軟肋,天石你是想讓那兩百艘戰艦從它們的腰部發動奇襲吧。」   我點頭道:「只有從腰部出其不意地斬斷它們的艦陣,才能打得它們自亂陣腳,讓我們有機可乘。」   敵艦終於不耐煩地全線加速,向我們猛撲過來。   我方的艦隊卻玩起了敵進我退的遊戲,繞著周圍的虛空轉著圈子,始終不與對方的火力正面接觸。   早已待命的兩百艘戰艦突然從一團星雲背後橫空殺出,利刃般地斬向敵軍艦陣的腰部軟肋。   整齊有序的三角形艦陣立刻被割成兩段。   炫目的厲芒在虛空中閃爍劃過,禿鷹號戰艦怒吼著率先衝向敵艦,將脫離艦陣的十幾艘敵艦擊得粉碎。   五艘蛟龍號戰艦與數百艘宇宙戰鬥艦此時全力猛攻敵艦的後方,乘敵軍混亂之際將它們衝散,另兩百艘戰艦則形成重重的包圍圈,迅速將分散的敵艦殲滅。   敵艦亂作一團,根本無法再組織起有效的進攻陣勢,只能各自為戰,仗著數量佔優的兵力負隅頑抗。   海木翩拿出一塊絲巾,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道:「好險,現在總算將敵艦的進攻壓制住了。」   白戈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石,策劃得很漂亮!」   禿鷹號讓開前方猛撲過來的數十艘敵艦,拐了個彎後直直衝向左上方,密集的炮火呼嘯而出,無情地掃向一隊與蛟龍號艦群糾纏的敵艦,前後夾擊之下,數十艘敵艦立告覆滅。   在我一連串的命令之下,兩支我方的艦隊迅速匯聚在禿鷹號的兩翼,艦群迅速變成靈活的紡錘型,錐子般地向正欲重整隊形的敵艦鑽去。   一艘艘敵艦在視窗前灰飛煙滅,我軍的紡錘型艦陣也在相應地縮小,無數團耀眼灼亮的火光此起彼伏地炸開,虛空中光芒縱橫交錯,繽紛如雨,敵我雙方的艦群數量都在不斷減少,戰鬥進行得異常慘烈。   紡錘型艦陣不時靈活地改變方向,向敵艦混亂的地方猛刺,禿鷹號只管全力向前進攻,護衛的責任都交給兩翼的護衛艦隊。   數十艘敵艦忽然在正前方攏聚,拚命地擋住禿鷹號的進攻路線,剩餘的敵艦開始向後撤退,重新糾集隊形。   兩翼的護衛艦立刻向前包抄,分成左右兩路對阻擋在前方的敵艦進行猛攻,禿鷹號緩緩後退,稍做修整,準備即將面臨的雙方最後的生死之搏。   敵艦的數量只剩下不到兩百艘,與我方目前的兵力基本持平。   煙花般飛濺的光雨過後,橫在面前的幾十艘敵艦終於被殲滅,生還的兩艘蛟龍號戰艦迅速退後保護主艦,近百艘的宇宙戰鬥艦也集合起來,在禿鷹號附近布下半圓形的防衛圈。   禿鷹號戰艦的能量極度消耗,攻擊與防禦系統都損壞過半。   郝連查顫聲道:「這樣硬拚下去,我們雙方都休想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白戈冷然道:「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只要將這些敵艦全部殲滅,相信三眼生物暫時沒有能力侵犯鷹星了。」   敵艦以分成三個直線縱隊,向我們疾衝而來。   我心中一陣黯然,雖然用盡計謀戰略,最終都難逃與敵偕亡的悲壯結果。   望著雲驪凝視我的深情眼神,我長吸一口氣,道:「準備迎戰。」   雙方的距離在不斷接近,我突然想起初見雲驪的那一晚,在雲府冠蓋雲集,燈紅酒綠的大廳中,雲驪就像是一輪艷麗不可方物的太陽,將我的雙眼和內心剎那照亮。   湯姆突然呼道:「右方出現不明飛行物!」   我心神猛震,難道是敵軍在伏牛星系的留守兵力?   眾人的臉瞬間都變得慘白如紙,只要對方再多出數十艘戰艦,此戰必敗無疑。   近百艘艦船從右方呼嘯衝至,炮火齊鳴,猛力殺向敵軍艦隊。   指揮艙內爆發出一片歡呼之聲,我激動得揮動雙臂喊道:「是我們的援軍!」   白戈臉露喜色,旋即皺眉道:「不對,不像是我們的艦隊。」   湯姆迷惑不解地道:「我們不可能再有新的援軍了啊。」   我一愣,道:「別管他們什麼來歷,先將敵艦殲滅再說!」   禿鷹號一聲怒吼,帶領艦隊向敵軍迅猛衝去,導彈暴雨般地激射而出,兩艘蛟龍號戰艦則帶領了數十艘宇宙戰鬥艦,繞向敵艦的後方,採取圍逼之勢。   在這支神秘生力軍的幫助下,敵艦終於全線潰敗,近百艘敵艦在虛空中化作眩亮的光焰,殘餘的數十艘敵艦紛紛向外逃竄,卻正好被從後方趕到的蛟龍號艦群鎖住去路,略一接觸之下,敵艦毫無鬥志地狼狽退後,又被禿鷹號連續轟掉了十幾艘戰艦。   我方的艦群再一次將剩下的敵艦團團圍住,猛攻猛打。   我長舒了一口氣,戰況至此,可謂已經大獲全勝了。   這支突如其來的艦隊停止了對敵艦的進攻,緩緩向禿鷹號駛來。   白戈沉聲道:「讓我們看看神秘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誰吧。」   一艘小型飛船從對方的戰艦中吐出,向我們率先飛來。   禿鷹號打開艙尾的開合板,飛船悠悠滑入,指揮艙內的眾人按奈不住滿腔好奇之心,紛紛湧向尾艙一睹究竟。   一個面色黝黑,派頭十足的威猛大漢在十幾個士兵的護衛下鑽出飛船,向我們迎面走來。   大漢身穿綠色軍服,深目高鼻,上唇留著兩撇又粗又長的八字鬍,向上彎彎鉤起,讓人一見便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戈面色劇變,厲聲喝道:「巴爾扎!是你!」   眾人一片嘩然,生死關頭前來援助的竟然是沙巖星球上的叛軍!   巴爾扎鎮定地道:「白戈將軍,你好。」   白戈冷然道:「怎麼會是你?士兵!立刻將他們拿下!」   數十個士兵立刻將他們團團圍住,巴爾扎身邊的護衛隨即舉起槍,激戰一觸即發。   巴爾扎面上毫無慌亂之態,從容不迫地道:「白戈將軍,這就是回報救命恩人的方式嗎?」   白戈喝道:「我正想問你,你是政府明令緝拿的叛黨,為何前來援助我們政府軍呢?」   巴爾扎微微一笑道:「請給我十分鐘的時間解釋,好嗎?嗯,能否為我端上一杯香濃的咖啡呢?」   寬敞舒適的客艙內,巴爾扎悠閒自若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用優雅的手法點燃一根雪茄,噴出一團裊裊上升的白煙,全然不顧白戈虎視眈眈的目光。   我疑惑地問道:「巴爾扎,聽戴維斯說,你不是被三眼生物從沙巖星球上趕走了嗎?怎會突然在此出現呢?」   巴爾扎雙目中凶厲的寒光一閃即逝,道:「這些狗娘養的三眼怪物,老子遲早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白戈不耐煩地道:「你快說吧,我還要向雲部長緊急匯報此事。」   巴爾扎呷了一口桌上的咖啡,道:「不用了,雲塵部長已經知道此事了,今天早晨我已向鷹系聯合政府發出通告,我巴爾扎正式向你們投誠了。」   眾人齊齊驚呼一聲,白戈面露異色,立刻下令確認此事的真偽。   巴爾扎道:「鷹系聯合政府已經接受了我的投誠,這次援助你們的行動就是雲部長親自批准的。」         第一部在天鷹星系的日子第七十二章傳奇英雄     十分鐘後,通訊官確認此事屬實,白戈放緩了面色,道:「巴爾扎,你逃離沙巖星球後一直在星際間流浪嗎?」   巴爾扎道:「自從被狗娘養的三眼怪物逐出沙巖星球後,我就無時無刻不在想法設法地進行反擊。三眼怪物佔據了沙巖星球之後,將我們留在那裡的人全部變成了他們的奴隸。自從叛徒朱軍被殺之後,我設法與留在那裡的人取得了聯繫,時刻準備倒戈一擊。」   我恍然道:「所以你乘三眼生物大舉進犯鷹系的機會,返回沙巖星球,裡應外合地重新奪回了控制權。」   巴爾扎得意地一拍桌子,道:「正是如此,三眼怪物這次幾乎傾巢而出,沙巖星球上只剩下不到一千個駐軍,輕鬆就被我擺平了。」   海木翩興奮地道:「現在三眼生物除了那艘遠赴格蘭維志黑洞的蜈蚣戰艦外,應該被我們全部消滅了。」   巴爾扎點頭道:「我們從海灘星系、彩虹星系、伏牛星系一路過來,並未發現任何的敵艦,看來這次進攻人類的三眼生物軍隊是全軍覆沒了。」   客艙內立刻升騰起一片歡樂的海洋,眾將個個激動萬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熱烈地慶祝起來,有人甚至拿出了香檳,互相舉杯歡呼。   歷經數月的艱苦防守,浴血奮戰,人類終於等到了曙光出現的這一天。   雲驪見我默不作聲,奇道:「天石,你不高興嗎?這其中有一半應是你的功勞呢。」   我暗道,現在高興恐怕還太早了一點,三眼生物對我們來說還是一個不解的謎。何況它們的老巢究竟在哪個星球上,是否還會捲土重來?紅色的蜈蚣戰艦為何要遠赴格蘭維志黑洞?這些問題都讓人心生疑懼。   海木翩走到我的身旁,若有深意地道:「天石,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回家?我感慨地凝視著視窗外美麗燦爛的星河。鷹星,我有多久沒有呼吸到你熟悉的空氣了?   一個月後,我們接到了鷹系聯合政府的命令,同意我們這支歷經磨難的遠征軍返回鷹星。   彩虹星系、伏牛星系與白虎星系已經完全收復,新的政府軍隊已經趕到,在上面全線佈防,重建被戰火毀壞的人類家園。   至於較遠的海灘、森林等星系,因為目前鷹系的軍力、財力頗為吃緊,三眼生物又未被徹底消滅,所以只能暫時放棄。   在返回鷹星的飛船上,人人喜笑顏開,都三五一堆地聚集在一起,眉飛色舞地聊起娛樂、休閒、女人等平日難得一聞的話題,剛剛結束的戰爭完全被拋在了腦後。   久戰之下,眾人的情緒都期待著徹底的放鬆。   「噹」的一聲清脆的碰杯之音,面前的海木翩舉起盛滿血紅色葡萄酒的高腳玻璃杯,一飲而盡。   齒頰中頓時滿盈紅酒的醇濃的芬芳,我細細地品味著這瓶窖藏一千二百年的名酒。過去我在街上流浪的時候,透過高級餐廳剔透的玻璃門,常常可以望見裡面璀璨的燈光下,紳士小姐們暢飲美酒的繁華景象。   醇香綿軟的紅酒流入喉中,泛作複雜的滋味。   海木翩凝視著我,道:「天石,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我微微一愣,海木翩歎氣道:「你我都是窮苦的平民出身,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飽嘗的點滴艱辛,又豈是旁人能夠體會得到的。回首昨日,有時真覺得宛若大夢一場。」   我望著軍服上新佩戴好的上將肩章,不禁掠過一絲認同感。無論是好友花道田,愛人蘊麗沙、雲驪等,出身都非富則貴,與我相去甚遠。也只有海木翩,我們境遇相似,能夠理解彼此心中的許多想法。   海木翩若有所思地道:「我父母早早去世,遺留給我和小晴的所有財產,只有貧民窟中的一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我們兄妹相依為命,靠四處乞討和撿些菜市場的爛菜葉為生。」   我望著海木翩,第一次覺得他在我眼中還有幾分可愛之處。   沉默了一陣,我悲哀地道:「你還總算見過自己的父母。我從小就在孤兒院裡長大,連自己的雙親是誰都不知道。幾年後孤兒院發生了一場火災,我隻身逃出火海,從此四處流浪。」   海木翩沉聲道:「所以天石,我們拚命換到的東西就決不能再失去!回到鷹星,你一定要幫我與雲塵取得聯絡,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我苦笑道:「現在雲塵對我的疑心越來越重,恐怕沒那麼相信我的話了。」   「你放心,現在你因擊潰三眼生物有功,剛被提升為上將,而我也被提升為中將,在樸霄和雲塵的鬥爭中可謂地位舉足輕重。雲塵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會太計較這些小節之處。何況你如今在鷹星上有了很高的聲望,再加上雲驪、花道田與你的關係,連雲塵也不敢輕易動你。」   想想回去就要被迫周旋在樸霄與雲塵之間,我就覺得頭痛不已。   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隱約的喧鬧聲,我推開門,通道裡全是興高采烈的將士們,背著行李包從各個艙房內奔出。海木翩望著舷窗外一片白色的雲海,淡淡地道:「就要到鷹星了。」   飛船緩緩地降落在軍部的飛行基地上,一幅鮮紅色的長地毯從基地一直鋪向飛船的舷梯處。基地上站滿了歡呼的人群,樸霄、雲塵、路易學松等所有的政府高官都站在最前方,迎接凱旋而歸的將士。   我和白戈當先走下舷梯,耀眼的閃光燈立刻不停閃爍起來,許多記者紛紛湊近拍照攝影,有的手執話筒左竄右跑,意圖衝過士兵們的防衛線。   樸霄首先握住了我的手,微笑道:「歡迎挽救人類的英雄凱旋歸來。」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面地接觸這個鷹系第一人,樸霄的身材異常高大魁偉,微凸的天庭下一雙黑色的雙目深若寒潭,鷹鉤鼻高高聳起,顯得極具威勢。   我連忙道:「謝謝主席的關懷,這此勝利都靠全體將士的齊心努力和政府的支持。」   雲塵隨即微笑著和我握手道賀,面色自若,難以覺察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路易學松上前意味深長地對我笑了笑,道:「天石將軍,你這次做得很好。」   我知道他一定誤認為是我與海木翩暗殺了雲翼,只好道:「可惜雲翼將軍壯烈犧牲,否則由他領軍,我們可能早就擊敗三眼怪物了。」   樸霄聞言,轉首對雲塵道:「雲翼將軍這次英勇殉職,本人再一次代表鷹系的全體人民向雲部長表示哀悼,雲翼將軍的雕像,將被刻在鷹眼政府一樓大廳的黃金名人壁上。」   雲塵淡淡地道:「多謝主席費心。」   路易學松忽然舉起雙手,高呼道:「各位請靜一靜,主席有話要向大家宣佈!」   樸霄微微一笑,道:「今天在政府大廳將舉行盛大的慶功宴會,希望各位將領能夠參加。」   身後的將官們紛紛歡呼,一聲震耳欲聾的禮炮聲,幾千個五彩繽紛的氣球飛上天空。一群穿著入時的迎賓美女立刻湧上前來,獻上早已準備好的鮮花熱吻,記者們終於等到瞭解禁的時刻,呼啦一下全部圍上來。   絕大多數的記者都是直奔我而來,餓虎撲食般地將四周圍堵住。   「請問天石將軍,作為鷹系歷史上最年輕的上將,你有什麼成功秘訣可以告訴廣大青少年觀眾嗎?」   「天石將軍,你已成為軍隊少壯派官兵的英雄偶像,請問你是否有意競選赤候峰空出的軍部副部長一職呢?   「天石將軍,你已被風雲週刊選為本年度十大性感美男,能否擺幾個瀟灑英挺的姿勢讓我們照幾張相呢?最好將胸口敞開一些。」   「天石!」   一個火熱的嬌軀衝出人群,撲入懷中,蘊麗沙滿臉熱淚,激動地一遍遍呼喊我的名字。   我緊緊地摟住她,兩行淚水不自覺地衝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   此時此刻,再說任何的言語都是多餘的。   幾個記者立刻按下照相快門,對準我們一陣猛拍,蘊麗沙急忙害羞地掙脫我的懷抱,我也不太適應這樣的場面,拉著蘊麗沙殺出記者的重圍。   雲驪、海木翩、白戈等也都被一群熱情的記者圍住,我暗道這些記者比三眼生物更難應付,纏上了難以脫身。   我一把摟住蘊麗沙,提起體內的縱橫劍氣,飛也似地向軍部基地外跑去。   風聲在耳畔呼嘯而過,天空碧藍,白雲悠悠,現在,是我徹底享受人生的時候了。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一章宴會密令     蘊麗沙的嬌呼聲如此動聽地迴盪在耳邊,雪白豐滿的肌膚佈滿晶瑩的汗珠。   我興奮地一把拉過在旁呆看的曼絲芙,將她也按倒在床上,胡天胡地起來。   曼絲芙略帶粗糙的健美胴體,與蘊麗沙細膩乳白的肌膚都如此讓我銷魂,不同的質感帶來新鮮迥異的快感。在我近乎粗暴的柔捏中,兩人都瘋狂地反應著,四條修長彈力的大腿將我緊緊纏住。   體內的縱橫劍氣奔騰高漲,火焰般的氣流不斷流轉週身,洪水一般地越來越壯大。在曼絲芙與蘊麗沙火熱的迎合下,我長期壓抑的慾望得到了盡情的宣洩。   不知不覺中,窗外的天色開始暗淡下來。我爬起身,望著兀自躺在床上喘息不已的兩個動人美女,笑道:「我得去赴宴了,你們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蘊麗沙星眼微閉,膩聲道:「快去快回啊,人家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   我嘻嘻一笑,暗道這段日子老子定要好好休息一陣,將這個月歡娛的空白全都補上。   出租車在鷹眼政府大樓的門口停下,停車場上已是名車雲集,人流如海。今晚的政府宴會,鷹星的達官貴戶幾乎都已到齊,記者們更是湧堵了大門四周,捕捉明日的頭條新聞。   我剛要掏出證件,一名站崗的大漢忽然尊敬地敬禮道:「天石將軍,你好,還認識我嗎?」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久未見面的趙虎,我立刻想起從前與他參加狂歡舞會時的美好回憶,立刻親熱地摟住他,道:「原來是趙虎兄弟,什麼將軍不將軍的,叫我天石就行了。」   趙虎面上露出感動之色,道:「天石,沒想到你雖然榮升上將,對待老朋友卻一點沒有架子。」   我做了個鬼臉,輕聲道:「何時再有狂歡舞會,別忘了通知我。」   趙虎哈哈一笑,道:「沒問題,我們這些兄弟都很崇拜你,希望能跟著你一起幹,不知道行不行?」   如今我升為上將,總算手握權柄,調幾個普通士兵過來應無問題。我爽快地答應了趙虎,如果手底下沒有幾個親信的下屬,確也難以大展拳腳。   宴會廳設在二樓,海木翩、白戈等人都已到了,雲塵與樸霄正坐在一張棕色的長沙發上,交談甚歡,絲毫感覺不到兩人暗鬥中的劍拔弩張之勢。   政界要員們紛紛上前與我打著招呼,就連郝連家族的公爵郝連平也親熱地握住我的手,說盡讚揚之詞。與從前我參加社交宴會無人理睬的情況,簡直是判若雲泥。   我不覺有些疑惑,權勢,難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嗎?   「天石,你好。」   我霍然轉過頭去,如此溫文爾雅的聲音,翩翩的風度,高雅的氣質,花道田似乎一點也沒有改變,他穿著一身黑色名貴的禮服,手旁挽著清麗動人的雲嫣,向我點頭致意。   小晴的慘死似乎變得遙不可及,像被秋風匆匆捲走的一聲告別,再難以從花道田的臉上找出創傷的痕跡。   我百感交集地望著他,道:「花道兄,我還沒有恭賀你新婚之喜呢。」   花道田淡淡一笑,道:「人生的很多事情實在是難以預料,也許早已注定的命運,是無法改變的。」   我募然發覺花道田已經變得有些陌生了,即使露出笑容,他的目光中也閃動著說不出的冷漠,說不出的孤寂,似乎最寒冷的冰塊,凍結了那雙曾經清澈溫柔的眼睛。   短短數月,他變得如此成熟而冷靜。並沒有像我預料中那樣因為小晴之死而悲痛沉淪,但眼前的花道田,卻更讓人覺得心痛。   雲嫣有些奇怪地注視著我們,一時之間,雙方都無話可說,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一陣撩人的香風撲鼻而來。   南絲蔻手捧酒杯,穿著一身性感異常的黃色緊身夜禮服,裙擺的開叉幾乎到了腰際,露出活色生香的誘人長腿。   「這位就是花道公子吧?你們夫婦可真是郎才女貌,讓人嫉妒啊。我是你的狂熱崇拜者,能否與你合影留念呢。」   南絲蔻媚笑著擠到花道田身前,右肘微聳,一個縮成一團的小東西閃電塞進了我的手中。   我微微一愕,隨即心領神會地向廁所走去,花道田已被南絲蔻纏住,說著一些我也是南小姐影迷之類的客套話。   揉成一團的神秘紙條被平展開,上面寫著「見條速來四樓」幾個字。   我將紙條放入衣袋,有些興奮地走出廁所,南絲蔻這個尤物的床上風情無人可及,難道她想和我在這裡幽會?   為了怕引人注目,我沒有乘坐電梯,而是特地從樓梯悄悄而上,四樓沒有開燈,走廊裡一片黑暗,所有的房門都緊閉著。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中慢慢走近,深目鷹鼻,氣宇威嚴,竟然是樸霄!   右側的一扇房門幽靈般地突然打開。   樸霄沉聲道:「天石,先進來。」   我一下子全都明白過來,南絲蔻是受了樸霄的指令,約我前來,內容不問而知,定是如何對付雲塵。   黑漆漆的房間裡肅立著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人,個個黑衣蒙面,只露出一雙雙精光閃閃的眼睛。   樸霄森然道:「天石,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今天的聲望,政府可是暗中出了不少力啊。」   我心中一緊,道:「我知道主席的意思,新聞媒體一直在為我宣傳褒獎,將我塑造成鷹星的傳奇英雄。」   樸霄微微一笑:「雲塵已經老了,軍部部長的職位做得太久,也該換換新人了。只不過得到的東西如果再失去,比沒有得到過還要痛苦百倍,你明白嗎?」   我立刻頭痛起來,這個老傢伙軟硬兼施,一方面以權誘之,另一方面暗指如果我不合他的意,便可將目前我得到的一切全部奪回。   我暗中打定一個拖字,轉移話題道:「主席,我們離開宴會大廳那麼久,雲塵不會懷疑嗎?」   樸霄冷然道:「你倒是小心謹慎,路易學松正纏著他呢。」   我目光掃過室內的眾人,這些人看似安靜地站立著,但渾身的肌肉都如同鋼線般的緊繃,可在剎那間突然啟動爆發,他們武器的佩戴、雙足錯開的姿勢也都非常專業,應是一些難以應付的高手。   樸霄凝視著我,淡淡地道:「我要你今晚暗殺雲塵!」   「轟」的一聲,我的腦袋象炸開了鍋,一下子難以做出反應。我萬萬沒有想到,樸霄竟然決定在今天動手!   我咬牙道:「主席,廣陵非大師出手應該比我更合適吧?」   樸霄漠然道:「雲塵對你還沒有什麼戒備之心,只要你能接近他,憑你的能力,刺殺雲塵綽綽有餘。」   我恍然明白過來,樸霄怎麼可能動用自己身邊的人去刺殺雲塵,萬一事情敗露,他又如何去向鷹系的民眾解釋呢?   只有我是做這個替罪羊的最佳人選,一旦行刺失敗,由於表面上我還是雲塵的人,別人絲毫不會懷疑到樸霄的身上,還會認為是雲府派系的內亂。   樸霄冷冷地望著我,道:「天石上將,沒有問題吧?」   二十多雙灼灼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暗歎一聲,一個應付不好,就立刻落得個血濺當場的結局。   我心中暗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老子眼下先答應了你,走出這裡便是一拍兩散,天高任鳥飛了。以我目前在鷹系的聲威,只怕你還不敢明裡動我。   我以進為退地道:「好吧,只是如果事成,希望主席能夠兌現提升我為部長的承諾。」   樸霄微微一笑,道:「這些人都是三道高手中的高手。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實面孔,此次擔當你行動的手下,一旦刺殺成功,他們會各自覓地消失。」   樸霄轉身對這些黑衣人道:「你們要好好保護天石將軍,明白了嗎?」   我心中一凜,看來不殺掉雲塵,這些傢伙會一直幽靈般地跟著我了,   樸霄目光深邃地望著我,道:「祝你馬到成功。」   我腦筋一動,道:「我恐怕不太容易帶著這些人走出政府大樓吧?」   樸霄淡淡地道:「我頂樓的辦公室內有一座電梯,可以直達大樓的地下室,在那裡有一條秘道,可以送你們安然出去。」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章驚天秘密     「啪嗒」一聲,我掀起頂上的窖井蓋,靈活地向外竄去。   身後兩名黑衣人寸步不離地貼著我,顯然是付起監視之責。   黑衣人陸續從地下秘道中竄出,我遙望四周,這裡是一片濃密的綠化帶,綠樹成蔭,枝繁葉茂,恰好將秘道的出口全部掩蓋住。   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人陰聲道:「這裡是從政府大樓返回雲府的必經之路,晚宴將在一個半小時後結束,我們就在這裡等候雲塵。」   我裝作不經意地望了他一眼,看來他應是這次行動的暗中負責人,而我只不過是個接近雲塵的工具。   瘦削的黑衣人拿出一件血跡斑斑的軍服,又道:「到時你穿著這件血衣,躺倒在馬路當中。雲塵一見是你,必然會下車查看。我們立刻對付他身邊的星際獵手與花道田夫婦,而你幹掉雲塵。」   我暗暗心驚,看來樸霄是想把花道田也一起幹掉。   黑衣人紛紛就近隱藏起來,佩戴的匕首、槍支都已準備就緒。瘦削的黑衣人對我身後的兩人道:「你們不必參與這次行動,留在原地監測,一旦發現有什麼人有什麼異動,立刻射殺。」   我的心不住地向下沉去,看來今夜,我根本沒有辦法再輕舉妄動了。   黑衣人冷漠地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們倆人的槍法不會比花道田差到哪裡去。」   我心中怒罵,這不明擺著是威脅老子嗎?   身後兩個黑衣人的子彈嗆然上膛,四周圍一片靜寂,只有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我暗中悔恨不已,若不是自己色迷心竅,怎會被樸霄輕易脅持到這裡?別說花道田是我的好友,就算是雲塵,因為雲驪的關係,我也無法對他下此毒手。   夜色越來越濃,道路上不見一個行人,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腦中閃過數條計策,卻沒有一條可以化解眼前這嚴峻的局勢。   「還有半個小時。」   瘦削的黑衣人看了看腕表,冷漠地道。   我心中猛然一凜,就算沒有我,樸霄也一樣可以實施他的暗殺計劃,最多少幾分勝算罷了。   為什麼他一定要我參與這個計劃,還頗費一番周折地將我捲入?   渾身的冷汗頓時冒出,莫非這是個一石二鳥的計劃,要讓我也葬身於此?   應該不會。我細細思量一陣,我對樸霄還有可觀的利用價值。因為雲塵死後還有雲軒,聽說他這段期間一直駐守在軍部總署基地,很明顯是奉了雲塵的命令,牢牢把持住軍權。一旦雲塵被刺,樸霄還需要壓制住可能造成的軍隊嘩變,還要從雲軒的手中奪過軍隊的控制權,而聲望正隆的我正是不二人選。   「你可以去馬路當中躺下了。」   瘦削的黑衣人凝視著手中的通訊傳呼器,道:「宴會已在剛剛結束了。」   我緩緩地從樹叢中鑽出,向道路中央走去,背上兀自能感覺到黑衣人有若實質的盯視目光。   這是一個具有強橫能力的可怕高手。   我停下腳步,終於肯定樸霄目前決不會冒失地對我下毒手,充其量是想把我徹底拉下水,可能他還無法相信我對他的忠誠吧。這樣就算今後我掌控了軍部,樸霄也可以用此事來要挾,讓我永遠生活在他的陰影中。   無論如何,我是不能參與這個刺殺計劃的。但我如何成功脫身呢?   我慢吞吞地躺下,周圍的地形在心中清晰地呈現,體內的縱橫劍氣從丹田而出,緩緩流向週身經脈。實在不行,我就賭一賭,究竟是他們的槍法快,還是我逃命的速度快。   雲塵就快到了吧。   我默默凝視著天空,沒有星月的微光,黑暗悶鬱得像要壓到頭頂上來一般,我突然想起在幽靈星球上記住的嘉禾武道心法,心頭猛跳不止,有什麼速成的逃跑身法呢?   深奧玄妙的數千個文字如同清澈的流水,在心中緩緩淌過。仔細咀嚼,每一句短短的武道心法,似乎都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奧秘,吸引我深究探索,奇特的身法,玄妙的招式,如同孔雀開屏般地呈現在眼前。不知不覺,我已迷失在古武道浩瀚繽紛的奇異世界中,一時竟忘了即將到來的危機。   「出了什麼事?為何雲塵還沒有到?」   我大夢初醒般地坐起身,瘦削的黑衣人不知何時已躍至了身邊,探首向路盡頭張望,滿臉焦慮狐疑之色。   天色竟然有些微亮起來,淡青色的雲層中,一抹紅色透過雲霧略隱略現,不遠處重重的樹蔭已經可以望見朦朧的綠色。   我抬起腕表,已經凌晨四點多了。   周圍埋伏的黑衣人都紛紛跳出,瘦削的黑衣人拿著通訊傳呼器,不停地在說些什麼。   我又驚又喜,雲塵竟然還沒有來。   「立刻撤退!」   瘦削的黑衣人關閉通訊傳呼器,沉聲道。   二十多個黑衣人立刻幽靈般地消失在周圍,瘦削的黑衣人望了我一眼,漠然道:「天石將軍,行動已經取消,你可以走了。」   我的心情如同烈陽破開烏雲般的燦爛,伸了個舒服的懶腰,微笑道:「希望今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哼著流行小調,我輕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輛深藍色的轎車橫地裡衝出,將我阻在離家不遠的一條馬路上。   茶色的車窗迅速搖下,海木翩焦急不安地探出頭,輕呼道:「天石,你究竟去哪兒了?我等了你整整一夜了!」   我震驚地停下腳步,難道今夜樸霄密謀刺殺雲塵一事,竟然連心腹海木翩都不知道?   轎車急速向前駛去,海木翩沉著臉,聽我將今夜之事詳細述出。   「我們這是去哪兒?」   我望著轎車行駛的方向,詫異地問道。   海木翩冷冷地道:「午夜一點,白戈在回家途中發生車禍,不治身亡,午夜二點,花道府中發生爆炸,花道邊葬身火海。與此同時,雲軒在軍部總署基地遇刺,目前正躺在雲府的私人醫院中。」   我驚呼道:「這是真的嗎?樸霄竟然在今夜全面發動,分四路施行暗殺計劃?」   海木翩面色陰冷,道:「這些都是我的手下剛剛密報的消息,如果今天雲塵也死了,我們只好徹底投靠樸霄,但是現在嘛,我們要立刻向雲塵宣誓效忠。」   我疑惑不解地道:「這些暗殺計劃難道樸霄連你也沒有告訴?」   海木翩獰笑道:「這個老鬼現在誰都不信任,依我看,連路易學松也完全被蒙在了鼓裡。」   我沉聲道:「樸霄手底下定有一批秘密死士,隨時為他賣命。」   此時剛過五點,街道上依然空蕩蕩的,轎車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拐了個彎,向軍部總署基地的方向急駛而去。   我立刻明白了海木翩的意圖,雲塵遭遇如此慘重的打擊,必將展開血腥報復,而海木翩作為樸霄的心腹則首當其衝,成為雲塵清洗的目標。   我訝然問道:「如果你急著向雲塵表明心跡,現在應該去城郊平頂山的雲府,怎麼駛往軍部總署基地呢?」   海木翩歎息一聲,凝視著我道:「天石,說真話,你確實不適合在官場上打拼,雲塵遭遇巨變,目前第一件事應該是牢握軍權,我敢肯定,他現在一定坐鎮在軍部總署基地。」   我苦笑不語,海木翩說得一點也不錯,以我的個性,打打仗,近身搏擊還行,若是論起勾心鬥角,政治陰謀,拍馬也趕不上雲塵、樸霄他們。   海木翩道:「可你的運氣實在不錯,不然也不會成為今日軍方的第二號人物,只要眼前危機一過,今後你的前途可謂一片光明大道,真是讓人羨慕。」   我搖搖頭,以往朝思暮想的權位金錢,如今我竟然絲毫提不起興趣,人與人之間暗中的鬥爭,只讓我一天天覺得厭煩和疲倦。是否到了手的東西便不再留戀了呢?   嘉禾的古武道心法在心中緩緩流過,我忽然明白過來,追求生命的極限,追求自身的超越,才是我天石真正熱衷的理想。   海木翩拉下停車閘,轎車停靠在軍部總署基地的大門口,一個魁梧的大漢滿臉倦色,正鑽入一輛黑色的防彈房車,匆匆駛離。   「是巴爾扎?」   海木翩驚呼一聲,隨即冷哼道:「這個叛黨倒知道逢迎拍馬,速度竟然比我們還要快。」   「轟隆」一聲,驚雷暴起,一道耀眼的閃電剎那間劃過天空,整個大地彷彿震顫了一下,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遮天蓋地般捲了下來。   密集的暴雨鞭子般地抽打著車窗,周圍滂沱一片,我的心寒如冰窖,喃喃地道:「我明白了,龍神就是雲塵,雲塵就是叛黨的秘密首領。」   ********************   請某些人不要再發長篇大論的萬金油啦,例如陳22啊,cxc220,你要加精就直說,有精我也會給你,不必一篇評論寫得雲裡霧裡,滔滔不絕。這不是低估我的智商嗎?汗。本人寫書本來就喜歡寫智力和陰謀的角鬥,你這麼發萬金油,不是魯班門前弄大斧嘛,嘻嘻。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章山雨欲來     天空中雷聲滾滾咆哮,藍色的電光閃現,將海木翩的臉照得蒼白如紙。   「不,不太可能吧。」   海木翩失魂落魄一般地自語道。   我激動地道:「一定是他,除了雲塵,試問在鷹星上誰可以如此神通廣大,為叛軍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如果不是雲塵,為何他可以料定赤候峰的遠征軍必然落得個大敗而歸的下場?巴爾扎剛投降不久,為何如此輕易地就進入了軍部總署基地?你不要忘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雲塵是怎樣一個老謀深算的人,一個剛剛投降的叛黨怎會在這個關鍵時候在此出現?」   海木翩的臉色不斷劇烈變化著,道:「可是你別忘了,雲翼和你親自參加過森林星剿滅叛黨的戰役啊!」   我冷笑道:「你也別忘了戴維斯說過的話,那時三眼生物完全佔領了沙巖星球,巴爾扎流亡在外,雲塵已經失去了對叛軍的控制權。」   海木翩呆呆地看著我,半響才道:「你的分析確有道理,原來雲塵早就預謀發動政變了。」   「貴族的精神,要世代傳承,貴族的文化,永遠是這個世上最高貴最完美的東西。」   雲塵的話清晰地迴響在耳畔,我一拳砸向方向盤,憤怒地呼道:「雲塵為了自己的私人野心,以民主革命的名義欺騙了多少無辜的平民!多少人懷著赤誠的理想逃赴沙巖星球,卻被卑鄙地愚弄,用他們的血水和屍骨,成為雲塵向上攀爬的階梯!雲塵實在是太冷酷卑鄙了!」   海木翩一言不發地踩響油門,向軍部總署基地的大門駛去。   我情緒激動地呼道:「難道你現在還要投靠雲塵這個畜生嗎?」   海木翩淡淡地道:「天石,現實一點吧。無論雲塵是一個怎樣的人,投靠他是我們唯一的活路,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怔怔地望著海木翩,他、樸霄或者是雲塵,才是真正可以叱垞權利世界的人,而我,永遠都無法登上這個險惡無情的舞台。   海木翩搖下車窗,向守門的士兵遞上通行證,道:「天石,別再多想了,難道我們自己的安危不比別人更重要嗎?何況,萬不得已之時,我們還可籍此要挾雲塵,成為手中的有利砝碼。」   我緩緩地搖搖頭,推開車門,道:「我不進去了,恕我不能履行對你的承諾,再見,海木翩。」   車外大雨如注,天地間一片蒼茫,白亮亮的雨點狂亂地打在我的身上,冷颼颼地直貫心底。   海木翩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沉默了良久,道:「好吧,那我自己進去了。」   我抹去臉上的雨水,大步走去。   海木翩的呼喊聲從身後傳來:「天石,雖然我無法理解,但我尊敬你。」   我擺了擺手,灰茫茫的前方,風雨飄渺,冰冷的雨水流入唇中,是苦澀的滋味。   整整一天,我都把自己埋入曼絲芙火熱的胴體中,在男女歡愛的熱潮中,暫時忘卻這世間的醜惡。   蘊麗沙參加政府的緊急會議還未歸來,在這動盪不安的非常時刻,個人的力量,又是顯得多麼的渺小。   我輕輕掙開熟睡中的曼絲芙,開始進一步修煉嘉禾大師的古武道心法。   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蘊麗沙濕漉漉的長髮凌亂地搭在肩上,一臉沉重地道:「天石,樸霄和雲驪今天宣佈訂婚了。」   我呆若木雞地望著蘊麗沙,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將我震得完全麻木,樸霄和雲府竟然結成了親家?   蘊麗沙捧著我的臉,美目射出憐惜之色,道:「天石,別難過了,你這個樣子看了真讓我覺得心疼。」   我的魂魄彷彿早已悠悠地飄向遠方,只剩下一個空空蕩蕩的軀殼。   為什麼雲塵不但沒有向樸霄發動鐵血的報復,反而將雲驪許配給了樸霄?   這短短的一天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驚人的變化?   一柄無形的大鐵錘狠狠敲擊著心頭,帶來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蘊麗沙道:「以雲法師的獨特個性,她怎會同意這門婚事呢?過去她不是曾經拒絕了樸霄的求婚嗎?」   我猛地衝向電話機旁,手指顫抖著撥動雲府的電話。   蘊麗沙問道:「怎麼樣?」   我頹然放下話筒,道:「根本就打不通。」   蘊麗沙關切地道:「要不你直接去雲府找她吧,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秘。」   我搖搖頭,無力地道:「現在我一定見不到她,以雲塵的手段行事,雲驪此刻一定是被他軟禁了。」   蘊麗沙驚呼道:「雲驪是他的親妹妹啊。」   一股強烈的悲憤直衝腦門,我失態地狂叫道:「在雲塵這類人的眼中,親情算個屁!看來雲塵已與樸霄達成了秘密停戰協議,雲驪則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   蘊麗沙輕輕地抱住我,撫摸著我的頭髮,道:「天石,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還能有什麼辦法?樸霄、雲塵,哪一個我也惹不起。就算我冒死潛入雲府,將雲驪帶走,最終也難逃天羅地網般的追殺。   更何況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蘊麗沙和鱗人曼絲芙,我又怎能拋下她們?   我再也不是從前孤身的一人,可以年少輕狂,毫無顧慮地按自己的意願行事。   無奈的絕望,如同沙塵一般將我整個覆蓋。   蘊麗沙滿臉憂色地看著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我萬念俱灰地呆看著牆上的掛歷,道:「他們的婚期安排在哪一天?」   蘊麗沙低歎一聲,道:「一個月後。」   我緩緩閉上眼睛,雲府初見時的驚艷一瞥,海灘星上等待日出的美麗,幽靈星上動人的親吻?;?;?;?;?;?;,錐子般地紮在我淌血的傷口,甜蜜的過去,盡變成痛苦不堪的回憶。   蘊麗沙柔聲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說不定我們會想出辦法的。」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默視著窗外白茫茫的雨霧,感到涼如徹骨的寒意。   不知不覺,鷹星的冬天就要到了。   讓我從此忘了雲驪吧。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一直托病待在家中,沒有參加軍部的任何會議。鷹系中的權位鬥爭,與我再無任何關係。   每一天都在古武道的刻苦修煉中度過,我發瘋似地全身心投入其中,將遭受的愛情傷痛極力壓制。   不大的客廳中錯落放滿了一根根蠟燭,飄曳著明亮的燭火。我的身形在蠟燭之間狹窄的空隙中悠然穿梭,速度之快遠超從前,而蠟燭卻一根不倒,只有七八支燭火被身形帶動的風聲熄滅。   我抹了抹滿臉的汗珠,繼續苦練,若是練至身形過處,燭火無一熄滅,嘉禾的這門叫做天河摘星的玄妙身法才算大成。   曼絲芙端著盛滿飯菜的餐盤走近,道:「天石,該吃飯了。」   我搖搖頭,道:「我沒什麼胃口,你自己先吃吧。」   曼絲芙歎息一聲,將餐盤放在窗台上,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開始練習招式的變化,嘉禾的武道心法中,記載了六招絕世拳法,分別叫做「神矛盾」、「刃心流」、「飛天翼」、「二心斬」、「朝日炎」以及「玉石焚」。但他強調招式的運用存乎一心,天下間沒有固定不變的招式,拳法也不可能沒有破綻,關鍵是要融會貫通,由繁入簡,從巧生拙,將天地宇宙之間的奧妙融入拳法之中,   嘉禾的心法讓我茅塞頓開,一個從未涉足的武道嶄新境界出現在眼前,就像是一個半生貧窮潦倒的人,突然來到了滿是寶藏的神奇世界。   縱橫劍氣也隨著對古武道的不斷領悟而邁入新的境界,內息越來越壯大,週身的經脈鼓脹熾熱。而六式拳法與縱橫劍氣似乎相輔相成,拳法增長了劍氣的雄厚,劍氣提高了拳法的威力。   日曆一頁頁地被撕下,在拳法突飛猛進的那一刻,在心若止水、萬念俱灰的空寂心境中,縱橫劍氣竟然突破第六重的關口,被我練到了第七重。   昨日的傷痛似乎已在漸漸遠離,我沉迷於古武道玄奧的海洋中,捕捉那蘊涵天地變化的至理。   *****************   誰知道王水的PH值,幫洛水查一下,很急啦,(我查過但沒找到)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章風雲突變     首先感謝未雨綢繆,半隻青蛙哦,咖啡雨軒,龍馬123,man,H。S。W   以及zjsydxhblwm七位書友替我這個化學文盲查王水值,回謝的大禮就是白狐天下一旦加入起點VIP的話,(估計會在第三冊開始加入),七位將免費觀閱第三冊的文字,到時敬請留下電子郵件地址   ***********************************************   窗外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如同一張古老的琴,細細密密地奏出生命的節奏。輕輕重重輕輕,滴滴點點滴滴,交織成一張溫柔的網,訴說著似真似幻的人生。   蘊麗沙支著香腮,默默地凝視著我道:「天石,明天就是雲驪大喜的日子了,今天樸霄主席交給我一張喜帖,讓你一定要參加他的婚禮。」   窗外的冷雨猶如美麗的灰網,將遠處的景物染得空濛而迷幻,我淡淡地道:「蘊麗沙,你聽聽這初冬的冷雨,每一滴雨聲的奏鳴,每一根雨絲落下的軌跡,都迥然不同,它揭示了大自然的某種玄妙,讓人感悟於心。」   蘊麗沙歎了口氣,道:「樸霄主席讓你提前一個小時去,他有重要的事情與你詳談。」   我苦笑一聲,道:「記得遠古時代有個詩人曾經說過,少年的時候應當在高樓中聽雨,仗劍歡歌,中年時應在茫茫雨夜中,劃一葉扁舟,靜靜停泊在江心。可見人的心境,是隨著時間而改變的。」   蘊麗沙無奈地搖搖頭,道:「那你究竟去不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呢?」   一陣刺耳的鈴聲突然割開室內的寧靜,蘊麗沙拿起話筒,皺了皺眉頭:「是海木翩找你呢。」   「天石,樸霄讓我轉告你,如果你明日殺了雲塵,軍部部長的職位就是你的。」   我心中猛震,驚呼道:「樸霄不是已與雲塵和解,結為親家了嗎?」   海木翩冷笑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你真傻,這不過是麻痺雲塵的權宜之計罷了。」   我冷冷地道:「你和雲塵談得如何?你現在究竟站在哪一方呢?」   「明天誰的形勢更有利,我就站在誰的一方。雲塵讓我轉告你,明日你如果殺得了樸霄,雲驪就是你的。」   我憤怒地吼道:「他們把雲驪當作什麼!一件送來送去的工具?」   海木翩冷漠地道:「明天他們兩人必將拚個你死我活,婚宴血戰在所難免,話我已為你帶到,你自己做個選擇吧。」   我緩緩放下電話,樸霄、雲塵,無一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而雲塵更是技高一籌,摸清了我和雲驪的關係,逼得我不得不心甘情願地刺殺樸霄。   為了無辜的雲驪,我也不能放手不管。可如果放任一搏,蘊麗沙和曼絲芙該怎麼辦呢?   蘊麗沙忽然正色道:「天石,你知道從前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我迷惑地搖搖頭,前者道:「是你遇上任何困難都頑強不屈的鬥志,可是看看你現在,意志消磨,拚命逃避,這還像是你嗎?你這樣對得起深愛著你的雲驪嗎?她現在深陷魔掌,而你卻束手無策,畏頭畏尾,哪像一個男子漢!」   我心神一震,蘊麗沙情緒激動地道:「你也不需要顧慮我和曼絲芙的安危,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有什麼了不起的!」   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我霍然站起,拍桌大聲道:「好!明天我一定要將雲驪救出魔掌!」   蘊麗沙歡呼道:「這才是我心目中的天石。」   我沉聲道:「曼絲芙,給我端上飯菜。」   二女呆望著被我一掌拍得粉碎的大理石餐桌,半響說不出話來。   中午十二點,租來的轎車在西郊外的一片樹林前停了下來。   一條移動欄杆橫在郊道上,全副武裝的士兵檢查完我的證件與喜帖,再仔細搜查了一遍車輛,揮手示意放行。   開車的趙虎眉飛色舞地道:「若不是你,我這個低微的士兵怎有此榮幸,參與這盛大空前的結婚典禮。」   我平靜地道:「人與人之間哪有高低之分,不過這場婚禮可能暗藏凶險,希望你不會後悔此行。」   趙虎愣了一下,隨即道:「你放心,跟著你,就算赴湯蹈火我也毫不皺眉。不過,主席的婚禮怎會暗藏凶險呢?」   我歎了一口氣,道:「世事難料,到時我可能真需要你的幫助呢。」   轎車穿過一條結滿五彩氣球的林蔭郊道,在一幢豪華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通過別墅外門口的金屬檢測器之後,轎車緩緩駛入別墅內道。   別墅的草坪上早已是人山人海,達官貴戶們身穿華貴禮服,談笑風生,一派和平喜氣的熱鬧景象。   幾百個身穿深藍色西裝的保鏢在別墅附近巡邏,個個身強力壯,眼神充足。   草坪邊上的停車場上停滿了警車,身穿制服的武裝警察正一個個驗明賓客的身份。   我示意趙虎停留在車中,獨自一人向別墅走去。   政客將領們紛紛上前與我打著招呼,我的目光穿過人群,停留在傲立別墅門口的樸霄身上。   樸霄身穿白色的西裝,繫著一根鮮紅色的領帶,顯得神采奕奕,身旁站著鷹系古武道會長廣陵非,披著寬大的紅袍,雙目微垂,神情平靜。   一張面色紅潤的胖臉突然出現在眼前。   路易學松挽著艷光四射的南絲蔻,輕聲道:「天石,準備好了嗎?」   我漠然地道:「雲塵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路易學松警戒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道:「雲塵護送新娘的車隊將在半小時後趕到,婚禮一旦開始,只要樸霄主席打開香檳,你就立刻撲向雲塵。」   我看似隨意地問道:「只有我一個人嗎?」   路易學松皮笑肉不笑地道:「當然不會,我們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保證雲塵今天難逃一死。」   我冷然道:「樸霄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雲塵,難道不怕承擔嚴重的後果嗎?」   路易學松瞇起眼道:「你放心,未來的部長大人,事後這裡所有的賓客,除了主席的人以外,沒有一個能夠活著離開。」   我聽得頭皮發麻,難道樸霄準備在婚禮上來一次血腥的大屠殺?   路易學松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好自為之吧,天石部長。」   此時郝連世家的公爵郝連平向我們走來,路易學松告罪一聲,迎上前去。   南絲蔻回首向我使了個眼色,在路易學松的耳畔低語幾句,便徑直走向草坪的東南角。   路易學松與郝連平似乎談得甚為投機,我在場地上繞了幾個圈子,見無人注意,便悄然向南絲蔻走去。   一棵樹蔭濃密的參天大樹背後,南絲蔻猛地撲入我的懷中,飽滿的雙峰立刻緊壓在我的胸膛上,傳來要命的廝磨感覺。   「這幾天你究竟在幹什麼呀?人家打電話給去你家,你那個鱗人女奴老是說你不在。」   南絲蔻的雙手在我的虎背上撫摸著,眼中露出心醉的神色。   我冷哼一聲,道:「上次你在政府大樓交給我的紙條,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南絲蔻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道:「是樸霄讓我約見你啊,難道出了什麼事嗎?」   我仔細瞧著她的神色,發現她不像是在偽裝,便將事情的經過源源本本地告訴了她。   南絲蔻玉臉不住變色,半響道:「我真的不知道樸霄找你幹什麼,否則拼著一條命,我也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我歎了一口氣,道:「這也不能怨你,樸霄這老狐狸怎會讓你知道這些事情呢。」   南絲蔻神情不安地道:「你要相信我啊,天石,我是不會對你不利的。」   草坪上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樂隊們開始奏響喜氣洋洋的鼓樂,分散的人群開始湧動起來。   我沉聲道:「雲塵應該快到了。」   南絲蔻急切地道:「樸霄已在這裡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雲塵來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條。待會你千萬不要第一個向他出手,千萬千萬!」   我心中一震,南絲蔻忽然冷然道:「對不起,天石將軍,我沒有興趣與你共進晚餐。」   我轉過身,路易學松正向這裡走來,嘴角牽動道:「天石,雲塵已經到了西郊的樹林處,還有十五分鐘婚禮將正式舉行。」   我點點頭,大步向草坪中央走去,南絲蔻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樸霄要讓我成為謀殺雲塵的替罪羊麼。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五章血染婚宴     隨著人群中的一陣歡呼聲,雪白色的加長轎車滿載鮮花,緩緩駛入別墅大門。   第一個走出車門的是花道田,他面色陰沉,神色木鈉,顯然還沉浸在不久前的喪父之痛中。   雲塵穿著一件貴族的復古金袍,華麗的袍服上鑲滿了晶瑩剔透的鑽石。他蒼白的臉上帶著不可捉摸的笑容,在幾名星際獵手的簇擁之下,優雅地走出車門。   一個穿著奇異長袍的老者扶著雲驪出現在視線中。   人群頓時發出一陣驚歎:「沒想到鷹系魔法協會的會長卡通也來了。」   我的目光緊緊地盯在雲驪身上,一陣難以言語的傷痛猛烈地撕絞著我的心肺。   雲驪今天真是太美了。   潔白的婚紗下,山巒般起伏的胴體驚心動魄,裸露的雙臂肌光勝雪,鑲嵌著數十顆異彩寶石的銀冠攏住陽光般燦爛的金髮,貴族所特有的輪廓清晰的臉上,一雙湛藍的眼睛,射出艷麗的光芒,讓人情願溺死在那兩潭藍色中,兀自沉醉不已。   在她臉上,找不出一絲一毫被脅持的痕跡。   我的呼吸彷彿在剎那間停頓,心碎成一片片的殘骸,眼前漆黑慘淡。   難道雲驪真的變心了?   背後傳來人群的小聲議論:「主席真是艷福不淺,將鷹系第一美女納入私寵,以後,哈哈??????」   「唉,要是能讓老子和雲驪睡上一覺,就算是死也值了。」   「輕點聲,我可不像你那麼貪心,只要摸摸就行了,哈哈哈。」   我跟踉蹌蹌地退後,體內的血液彷彿完全凍結,只想找個沒有人在的地方,放聲痛哭一場。   一雙有力的手將我扶住,海木翩的聲音機械般地迴響著:「天石,振作一點,雲塵定是以你的安危作為要挾,才會讓雲驪同意這門婚事的。」   我慘然道:「你怎麼在這裡?不去護衛樸霄麼?」   海木翩輕聲道:「我的目標是看住花道田,雲塵已經完了,昨夜我苦苦勸他多帶人手,可他執意不聽,看來他是把寶全押在你身上了。」   我茫然道:「你終於決定站在樸霄這邊了。」   海木翩沉聲道:「此時此地,再跟著雲塵的人就是傻子。告訴你,別墅外的樹林中全是樸霄的殺手,這裡的警察也全是樸霄的人,就連郝連平都已經在昨夜向樸霄表示效忠了。」   我的大腦漸漸恢復了理智,道:「卡通應該是站在雲塵這一邊的吧。」   海木翩的眼中露出譏諷之色,道:「在近千把機槍的掃射下,什麼魔法師也得完蛋,這裡雲塵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帶著槍支混入,花道田的神槍也沒有用武之地。嘿嘿,廣陵非那個老傢伙一旦出手,雲塵周圍的六個星際獵手全他們的得完蛋。」   人群開始退往兩側,一條鮮紅的地毯從別墅門口一直鋪到雲驪的腳下,天空中開始迴響起熟悉的結婚進行曲。   海木翩推了我一把,道:「你自己選擇吧,到底是刺殺哪一個?」   我漠然道:「如果我選擇刺殺樸霄,你是否會立刻殺了我?」   海木翩默默地望著我,道:「雖然我們不是同一類人,但我卻將你當作我的朋友。」   我心中掠過一絲感動,也許是彼此相似的經歷,讓我與本來勢成水火的海木翩之間,產生了奇怪的感情。   海木翩悄然退入人群中,我不由自主地向前面走去。   樸霄在幾個星際獵手與廣陵非的陪同下,滿臉笑容地走上紅地毯。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一張白色的圓桌已經放在了草坪中央,堆積成塔的玻璃杯旁,一瓶黃色的香檳酒觸目驚心。   婚禮進行曲步入尾聲,樸霄的手終於挽住了雲驪。   一個身穿暗紅色西裝的司儀高聲宣佈道:「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我心頭猛然一跳,這個熟悉的聲音,這一雙精光閃動的眼睛,正是那晚那個瘦削的黑衣殺手!   我情不自禁地衝向人群的第一排。   一個繫著紅色領結的侍者將香檳交於樸霄的手中。   體內的縱橫劍氣潮水般地奔騰洶湧,我已經決定了,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讓雲驪落入樸霄的魔爪之中。   「蓬」地一聲,木塞瓶蓋沖天飛出,芬芳的黃色香檳噴泉似地在視線中盛開,在陽光中化作珍珠的泡沫。   「雲部長小心!」   我狂吼一聲,身形筆直衝向天空,右掌劃過一道玄妙之極的曲線,如同一把鋒銳的利刃,狂烈地撕開空氣,狠狠向樸霄插去。   刃心流!   人群中猛然撲出幾十個賓客,餓虎撲食般向雲塵直衝而去。   草坪上立刻亂成一團,人人驚慌失措地盲目奔逃,尖叫聲響徹雲霄。   樸霄神色不變地將手中香檳扔在地上,身旁的廣陵非雙袍流雲般地捲起,面不變色地接下我蓄滿七重縱橫劍氣的一招。   一股強橫的力量透過我的右拳,山洪般地直撞向內腑。   我悶哼一聲,踉蹌落地。   廣陵非面色紅光一閃即逝,顯然也不好過。   震耳的槍聲突然撕裂長空。   「住手!」   雲塵凌厲地喝道。   他身邊的幾個星際獵手剎那間已經倒在血泊中,樸霄的人已經將雲塵團團圍住,手中的槍齊齊對準了雲塵的胸膛。   槍聲依然不絕於耳,四處逃散的賓客紛紛倒在血泊中,外圍的武裝警察正舉起機槍,無情地掃射著。   樸霄冷冷地朝我看了一眼,微笑道:「雲部長,沒想到吧。」   雲塵神色不變地道:「樸主席,你這是什麼意思?」   樸霄望了望正被幾十支槍口對準的魔法道會長卡通,確認對方無法再構成威脅時,才悠悠地道:「卡通會長,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知道卡通手底下的魔法道會員眾多,在鷹繫上形成一股極強的勢力,樸霄還是希望能夠收攏對方,成為自己的臂助。   卡通綠色的眼睛射出幽幽的光芒,聲音異常柔和地道:「我的問題與雲部長一樣,不知主席將我們圍困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樸霄冷笑一聲:「卡通,別對我施展你的攝心術!別忘了,我樸霄是鷹系三道的第一高手。」   雲塵冷漠的眼中露出嘲諷之色,道:「樸主席,你在這裡大肆殺戮,難道就不怕鷹系法律的制裁嗎?」   樸霄仰天長笑道:「法律,哈哈,今天只要不是我樸霄的人,就一個也休想走出這裡。」   海木翩、郝連平、路易學松等人已經陸續簇擁了上來,對著雲塵的人虎視眈眈。   四處逃竄的賓客們嚇得早已跪在地上,身體不停地顫抖,語無倫次地苦苦哀求著。   樸霄冷然朝我看了一眼,道:「天石將軍心忿愛人被奪,當場刺殺雲塵部長。明天報紙的頭版,都會將此登為顯著標題!」   我怒吼道:「原來你已經知道我和雲驪的關係了。」   樸霄搖搖頭,道:「你真是個笨蛋,竟然選擇了投靠雲塵,我真替你可惜。」   廣陵非湊近樸霄,低聲道:「局勢全都控制住了,可以動手了。」   我目光平靜地望著雲驪,淡淡地道:「雲驪,我愛你。」   雲驪的身體急劇顫抖著,突然撲向我的懷中,緊緊地與我擁抱在一起,滾燙的淚水沖過我的臉頰。   樸霄獰笑道:「雲驪你這個賤人,今天我要將叱垞鷹係數百萬年的雲府連根拔起。準備動手!」   一輪淡金色的光圈忽然從卡通的雙掌之間暴起,將雲塵、花道田等人密密地裹在當中。   樸霄冷笑道:「不過是金系魔法的護身術罷了。卡通,以你的魔法功力,最多能抵抗一分鐘的槍彈掃射。開槍!」   一聲狼嚎般的慘叫,樸霄手撫著小腹,鮮紅色的血泉湧般地從指縫間流出,他跟踉蹌蹌地退後,目眥欲裂地瞪視著廣陵非,嘶聲道:「你!為什麼是你?」   端槍欲射的殺手們全都傻了,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場中驚心動魄的一幕,一時竟忘了射擊。   槍聲連續響起,花道田的手中金光乍現,二十多個殺手慘呼著倒下。   花道田冷漠地道:「還好,打火機他們是允許帶入場中的。」   廣陵非淡淡地道:「樸霄師弟,我已經受夠你的氣了。今後,我才是鷹系古武道的第一高手。」   我剎那間全明白了,廣陵非,才是雲塵最厲害的一招棋子!   樸霄狂吼一聲,一連串的魔法火焰球猛擊在他的身上,海木翩威風凜凜,雙掌不斷送出火焰球,大聲道:「樸霄濫殺無辜,已經觸犯了鷹系法律,人人得而誅之!」   草坪外圍的武裝警察突然騷動起來,一名警官慌亂地呼喊道:「不好了,大門外發現大隊軍隊人馬,已經快殺進來了。」   天空中響起隆隆的吼聲,一架架攻擊直升機出現在別墅的上空,無情的炮火掃向外圍的武裝警察。   我極力壓下一波又一波的驚歎,知道在這場鷹星最黑暗的政治鬥爭中,樸霄已經輸得個一敗塗地了。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六章全星通緝     廣陵非一步步地向樸霄走近,如同逼近一隻已被困入獵網的負傷野獸。   樸霄的人都已齊齊跪倒在地上,繳械投降。   軍隊的人馬終於衝入別墅大門,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局勢已被雲塵牢牢地控制住。   樸霄雙目噴火,直指著郝連平道:「你!你!不是說你的兒子已控制了部分軍隊,軍部那裡不會出任何問題的嗎?」   郝連平面無表情地道:「那只是雲部長為了引你上鉤放出的煙霧彈罷了,否則你這隻老狐狸怎肯放膽殺戮呢?」   樸霄忽然仰天狂笑道:「好,好,你昨日還為我誓死效忠,今日卻倒戈相向!」   雲塵淡淡地道:「你不能怪他,郝連查這孩子我很喜歡,所以這幾日一直把他留在我的身邊。」   郝連平彎腰道:「能得到雲部長,哦不,雲主席的青睞,是頑子的榮幸。」   雲塵終於放聲大笑:「雲主席,哈哈,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稱呼。」   一直呆立一旁的路易學松忽然呼道:「我代表議會,全體擁護鷹系聯合政府主席雲塵!」   雲塵的雙目似是跳動著兩簇淒艷的火苗,一字一頓地道:「不是雲主席,是國王,雲塵一世國王!」   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雲塵,我再也聽不到四周隆隆的槍炮聲,只有雲塵的話驚雷般地反覆迴響在耳畔:「國王,雲塵一世國王。」   雲塵竟然要恢復被廢棄多年的帝制!   路易學松突然跪下,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宣佈議會即刻解散,路易家族全體擁戴雲塵一世國王。」   郝連平、花道田、海木翩,周圍的高官一個接著一個地跪下,草坪上立刻黑壓壓地跪了一片,只剩下我和雲驪、卡通等少數幾個人孤零零地肅立著。   雲塵冷漠而熾熱的目光落在樸霄的身上:「樸主席,請上路吧。」   廣陵非厲嘯一聲,雙拳捲起重重氣浪,狂風暴雨般地向樸霄衝去。   卡通的掌心射出兩道藍色的厲電,在樸霄的頭頂上方盤旋,隨時準備施以雷霆一擊。   花道田的槍也已經握在了手中。   「啪啪」的交擊之聲不斷傳來,樸霄與廣陵非已化作了兩道旋風,糾纏騰躍地捲在一起,難以辨清人影,驚人的氣浪一波波地傳來,震得周圍的人根本無法穩住身形。   「轟」的一記巨震,旋轉的狂風忽然消失,廣陵非噴出一口鮮血,搖晃著坐倒在地,地面上突然奇異地拱起一道土坡,蛇一般地直竄向外。   樸霄的人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卡通面色一變,道:「是土系魔法的化土遁地術!」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卡通的人突然錐子般地沒入地下,草坪上迅速拱起一道土蛇,緊隨著樸霄逃亡的方向而去。   雲塵鎮定無情的面上終於露出一絲震驚之色,誰能料到,重傷後的樸霄居然還如此厲害,眼睜睜地從幾大高手的攻擊中逃了出去。   廣陵非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道:「真不愧是鷹系三道的第一高手。」   雲塵厲聲道:「立刻封鎖西郊的所有通道,全球實施緊急戒嚴,通緝樸霄!」   放眼望去,綠色的草坪上流淌著觸目驚心的鮮血,屍體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一地,四處硝煙燃燒,黑雲滾滾,人人跪服在雲塵的腳下,如同任人宰割的奴隸。   雲塵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淡淡地道:「天石副部長,你做得很好!」   天石副部長?   我呆呆地望著雲塵,看來我對樸霄發動的一擊,得到了雲塵的重新信任。在我一天天厭煩權位的時候,竟然又向政治巔峰邁了一步。   雲塵在眾人的簇擁下轉身而去,我和雲驪緊緊地擁抱住,歡笑著,哭泣著,語無倫次地訴說著,甜蜜而辛酸的淚水流淌了彼此的臉頰。   我這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正如海木翩預料的那樣,雲塵以我的性命和家族的存亡作為要挾,逼迫著雲驪答應這門婚事,並許諾,只要樸霄一死,立刻還她自由之身,而且今後永遠保證我的安全,決不干涉我和雲驪的愛情。   「天石,你會嫌棄我嗎?」   雲驪低聲道,猶如一支帶雨的梨花。   我心疼地吻著她臉頰上的淚水,道:「怎麼會呢?你全是為了我才會這樣做,天石怎會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呢?」   雲驪哭泣道:「這一個月大哥一直將我軟禁在府中,師尊卡通更是寸步不離,人家連打電話給你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這段時間我沒有睡過一次好覺,老是夢到你非常生氣的樣子,指責我的無情。」   我歎息道:「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雲驪道:「大哥為了恢復理想中的貴族時代,變得越來越無情了,四弟一直昏迷在病床上,可他只去看望過一次。」   我唏噓一陣,道:「別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畢竟又在一起了。」   雲驪點點頭,深深地埋入我的懷中,我的目光緩緩掃過空曠無人的場地,一陣茫然油然而生。   帝制,貴族,難道鷹系的平民永遠都只有接受被奴役的命運?   雲塵負手立在鷹眼政府大樓的會議室內,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所有的政府高官們驚若寒蟬地坐在會議桌旁,注視著雲塵的背影,冬日的陽光射過雲塵,投下濃重的陰影。   沉默良久,雲塵緩緩轉身,寒冷的目光逐一掃過每一個人,道:「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為什麼還沒有找到樸霄?」   海木翩低聲道:「對不起,我們已經搜遍了鷹星的幾十個城市,各條道路都設置了關卡,可是沒有樸霄的任何行蹤。」   海木翩因為倒戈雲塵有功,加上他對樸霄平時的生活習性瞭如指掌,剛被任命為安全局局長,全權負責捉拿樸霄一事。   雲塵冷笑道:「那麼樸霄突然在鷹星上蒸發了?海木翩局長,你太令我失望了。」   海木翩顫聲道:「會不會樸霄重傷不治,已經死了?」   雲塵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即日起,你給我挨家挨戶地搜!」   路易學松滿臉堆笑道:「國王陛下,您正式加冕一事不知何時開始舉行,我們也好早作準備。」   郝連平等人立刻紛紛進言,請求雲塵早登王座,徹底改變鷹系原來的民主制度。   雲塵森然道:「樸霄一日不死,始終是我的心腹大患,何況政府中一定還隱藏了不少樸霄的餘黨,我怎能安心實行加冕禮呢?」   路易學松微微變色,道:「國王陛下,路易家族一定誓死效忠陛下。」   雲塵微微一笑,道:「過去的事我早已忘了,只要帝制得以實施,你們在座的都可以成為世襲的貴族,享受榮華富貴,無限尊要。路易學松和郝連公爵,我可以破格提升你們為親王,擁有自己的封地。」   路易學松和郝連平立刻一骨碌地跪倒在地下,感激涕零地謝恩。   我實在看不慣兩人的這副醜惡嘴臉,鬱悶地一言不發。   雲塵淡然道:「天石副部長,你從前在軍部會議上不是最喜歡發言的嗎?為何現在如此沉默呢?」   我硬著頭皮道:「我是個只會打仗的武夫,對國家政治絲毫不懂。不過我認為,當前鷹系並不適合立刻推行帝制。」   雲塵雙目中寒光一現,道:「你的看法好像永遠與眾不同,那你說說原因吧。」   我知道一旦惹怒雲塵,立刻便是死亡的下場,但依舊咬牙直言道:「第一,目前三眼生物未滅,鷹系仍然稱不上安全,我們的主要精力應放在追蹤三眼生物身上;第二,鷹系剛剛遭受了一次內亂,人心未定,若是貿然實施帝制,恐怕會引起局勢的動盪。第三,正如您剛才所言,樸霄依然存在著捲土重來的機會,若是舉行加冕禮,樸霄便會有機可乘,煽動一些對此不滿的分子,發動暴亂。第四,」   我猶豫了一下,續道:「民主制度已經實行了幾十萬年,我個人認為,它比專政的帝制要好得多。」   會議室立刻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默,郝連平帶頭喝叱道:「天石,你竟敢胡言亂語,觸犯國王陛下,還不跪下謝罪!」   出乎意料的是,雲塵沒有被我的言語激怒,擺了擺手,道:「到底是小孩子,前三條理由充分,可是最後一條未免可笑。樸霄時代難道就真正地民主了嗎?等你成為世襲公爵之後,就會明白帝制的好處了。」   海木翩等人的臉上立刻露出艷羨之色,雲塵這句話等於金口冊封我為公爵,可謂青雲直上,從此權力金錢,一生享用不盡。   路易學松等貴族的臉上都喜氣洋洋,恢復了帝制對他們更有莫大的好處,就算從前是被迫倒向雲塵,此時也是心甘情願地做起雲塵的奴僕了。   我暗叫厲害,雲塵在策劃謀反的時候,早將一切都算準了,而婚禮那天更是在暗中佔盡優勢的情況下,逼得樸霄主動動手,落下個肆意殺戮、顛覆鷹系的惡名。   一陣陣的寒意湧上心頭,我算是徹底見識了雲塵翻雲覆雨的手段。   ************************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七章遠赴黑洞     會議即將結束之時,雲塵的專線電話忽然響了,眾人忐忑不安地望著雲塵陰沉的臉,暗自猜測不知又發生了何等大事。   雲塵緩緩放下話筒,道:「我們的太空探測衛星找到了盤恆在格蘭維志黑洞附近的三眼生物戰艦。」   眾人不安地議論起來,三眼生物威力最強大的紅色蜈蚣戰艦沒有加入對人類的戰爭,而是遠赴格蘭維志黑洞,一直是個不解的迷。   而此前在戰爭中被人類俘虜的三眼生物,無論施以何種酷刑,威逼利誘,都語無倫次地拒不吐實,相反地陷入一種極其瘋狂的狀態,極似是得了精神病學上所述的精神分裂症。   鷹繫上所有最傑出的生物學家、醫學家、心理學家們為此還專門成立了一個特別研究小組,夜以繼日地對三眼生物進行各種實驗,希望能夠早日破解這種酷似人類的異星生物之謎。   「天石,你對此有何看法?」   雲塵默然半響,開口問道。   我朗聲道:「與其坐等對方進攻,不如主動出擊。請您允許我再次帶軍出征,遠赴格蘭維志黑洞,與三眼生物展開生死決戰。」   雲塵皺眉在室中緩緩地踱著步,道:「現在鷹系局勢還未穩定,我給你的兵力有限,不知你可有信心嗎?」   我毅然道:「請您放心,我會採取靈活的戰略,沒有摸清對方的實力之前,是不會和三眼生物硬拚的。」   雲塵滿意地道:「天石,你果然有一代名將的頭腦。好,我將鷹系威力最大的戰艦——樸霄過去的專座宇宙量子反應艦交由你指揮,所有的部將任你親自挑選,三天後啟程。」   我昂然領命,說實話,我對鷹系目前的政治局勢充滿了深深的厭惡感,雲塵加冕勢在必行,鷹系重新淪回到專制的黑暗時代,只有暫時離開這裡,眼不見為淨吧。   溫暖的黃色檯燈下,蘊麗沙默默地為我收拾好行李,眉宇間泛起輕煙般的哀愁。   我愛憐地撫摸著蘊麗沙金色絲緞般的長髮,道:「對不起,回來沒有多久又要離開你了,有時我真覺得心中十分內疚,最寶貴的時間卻沒有留給自己最心愛的人。」   蘊麗沙環抱著我的虎軀,柔聲道:「對相愛的人來說,時間永遠是不夠的。」   我沉聲道:「這次如果能夠消滅了三眼生物,我就正式辭職,永遠退出鷹系政壇,與你們長相廝守。」   蘊麗沙歡呼一聲,道:「我的天石真的心甘情願放棄未來的公爵之位嗎?」   我點點頭,道:「一個人最難瞭解的其實是自己,經歷了那麼多的風波,權勢名位對我來說,只是過去的一個奮鬥目標,一個證明自己的過程。」   蘊麗沙美目露出欣慰之色,道:「如果你辭職,我們就找一個遠離鷹眼市區的郊外,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曼絲芙為我端上一杯香濃的咖啡,小貓般地蜷縮在我的腳旁,邊為我做足底按摩,邊道:「天石,你這次大概要多久才能回來呢?」   我沉吟道:「格蘭維志黑洞位於遙遠的巨瓶星系,光是來回就至少需要四個月的時間。」   「巨瓶星系?」   曼絲芙驚聲呼道:「那是我的家鄉,鱗星所在的星系啊!」   我吃了一驚,道:「曼絲芙,你聽說過格蘭維志黑洞嗎?」   曼絲芙搖搖頭,道:「我們鱗星的文明遠遠落後於你們人類,所以根本不可能像你們那樣去探索宇宙,也不知道什麼叫做黑洞。但是鱗人中也有喜歡研究星象的愛好者,因此我對巨瓶星系的情況還不算一無所知。」   我大喜道:「那你就隨我出征吧,有你這個土生土長的巨瓶人,對我瞭解那裡的情況,與三眼生物作戰有著莫大的幫助。」   曼絲芙歡呼道:「那太好了!我可以重新見到鱗星的土地啦!」   我心中暗歎道,那裡恐怕帶給你更多的是傷痛的回憶。   蘊麗沙也欣喜地道:「有曼絲芙在身邊照顧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伸出雙臂摟住二女,微笑道:「在這最後的幾天裡,讓我們盡情地共赴愛河吧。」   燈光攸然熄滅,滿室溫香嬌喘,生命再一次跨入濃烈的顛峰。   三天後,我帶著雲驪、湯姆等舊將登上宇宙量子反應艦,開始了漫長的星際旅行。   這次遠征,雲塵配給了我兩枚新鮮出爐的微粒子炮彈,五千名士兵,一名心理學家,一名星際旅行家,以及一名生物學家,都屬於鷹系科學界的最高權威。   指揮艙內,曼絲芙時而為我捶背按摩,時而端上熱茶毛巾,忙得不亦樂乎。   已升為中將的湯姆羨慕地道:「天石,等到這次遠征歸來,我也要去玫瑰鬥獸場,弄一個女奴享受享受。」   我正色道:「曼絲芙絕不是我的奴隸,我與她之間是絕對平等的。」   雲驪的美目中露出欣賞之色,道:「這才是我心目中的天石所說的話。」   我擠了擠眼睛道:「不過若是雲法師願意作在下的女奴的話,我也不會反對。」   雲驪嬌叱一聲,擰起了我的耳朵。   湯姆搖搖頭,起身道:「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鷹系第一美女,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就這樣被你俘虜過去,想想也讓人心中酸楚。」   我笑罵一聲,道:「你去哪兒?」   湯姆伸了個懶腰,道:「我要去睡眠艙了,兩個月的枯燥旅程,不睡一覺如何打發?」   望著湯姆消失在艙門外的背影,我會心地朝雲驪笑笑,張開魔爪,道:「美麗的雲驪親親,現在可以與你心愛的天石親熱一番了吧。」   雲驪滿臉紅潮地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一把摟過雲驪,不懷好意地道:「那就讓我吐出來讓雲法師嘗嘗。」   雲驪嚶嚀一聲,稍做反抗,便迷失在我熟練的接吻技巧之下,熱烈地反應著。我的左手從雲驪的香背上一路溜下,摸上她隆起的豐臀,右手也不閒著,在身後曼絲芙高聳彈力的胸脯上揉搓著,盡情享受著雙重的快感。   幾分鐘的功夫,二女已經嬌喘不已,我再待進一步的行動,雲驪忽然掙扎著推開我,喘息道:「天石,啊,別這樣,人家還要和你說正事呢!」   我微微一愕,停下活動的魔手,道:「什麼正事?這難道不算是正事嗎?」   雲驪嬌嗔道:「別鬧了,你這次遠征,總共只有一艘戰艦,區區五千士兵,難道就可以與三眼生物最可怕的蜈蚣戰艦交鋒了嗎?」   我胸有成竹地道:「宇宙量子反應艦最大的長出是速度,它是目前鷹系航行速度最快的星際戰艦,硬拚我們可能不是三眼生物的對手,但利用量子反應艦的速度優勢,我們可以展開靈活的游擊戰,大不了還可一走了之。何況這次出征主要是為了摸清三眼生物的虛實,弄清他們遠赴格蘭維志黑洞的目的,並非一定要與他們展開決戰。」   雲驪皺眉道:「三眼生物遠赴格蘭維志黑洞,是否會與三界的封印有關呢?」   我涎著老臉道:「男色當前,法師何必老是說這些讓人頭痛的事情呢?」   雲驪嫣然一笑,輕輕推開我的手道:「我也要去睡眠艙了,希望兩個月後能將自己的精神修至顛峰,以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至於我的天石將軍,就請你好好地在這裡研究戰術,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我不滿地抗議道:「難道法師不珍惜與我在一起的時光嗎?」   雲驪蜻蜓點水般地吻上我的嘴唇,旋即退後道:「乖,來日方長嘛。」   望著雲驪翩若驚鴻的身影,我喪氣地轉過身,曼絲芙兀自滿臉紅潮地喘息著,我一把抱起這個鱗星美女,烈火般的情慾剎那燃起。   (寬大的座椅頓時成了我們歡樂的園地,曼絲芙動情地呻吟著,遠比常人結實的超長美腿緊緊地夾住我的腰,山峰般的胸丸劇烈跳動,一次次地進入歡娛的高潮。   自從縱橫劍氣進入第七重的境界之後,我的情慾有增無減,渾身似乎充滿了宣洩不完的無窮精力,縱橫劍氣一波波地從丹田狂湧,激盪週身百脈。)   無意識的第七感悠悠浮出海面,二心斬、刃心流、朝日炎、神矛盾、玉石焚、飛天翼??????嘉禾的武功心法如同一條條游魚,在清澈的精神水面下如此清晰。第七感如同一個點石成金的魔法師,將古武道心法不斷融會貫通,玄妙無比的武道至理、天地奧秘,在心中以一種無法理解的形式,化作天翻地覆的重重奇象異景。   煙花般色彩繽紛的水泡,閃爍劃過的星辰,不斷的花開花謝,變化幻滅的奇異軌跡,諸般幻象在眼前一一出現,幽深的虛空不斷地擴大,擴大,我彷彿來到了宇宙的核心,生命的起點,一個渾厚的聲音震耳欲聾地迴響著:「靈道修心,武道修身!」   我渾身一震,剎那間萬象斂去,身下的曼絲芙爛泥般地喘息著,眼中露出哀求之色,似是再也經受不住我的征伐了。   我呆呆地望著視窗外燦爛的星河,彷彿從浮雲般的夢中驚醒。武道修身,靈道修心,第七感不就是以意念為主的靈道嗎?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八章巨瓶星系     整整兩個月,我都全身心地撲在對第七感與武道的探索中,試圖找出其中玄奧難名的聯繫。   嘉禾的古武道心法我已逐漸融會貫通,天河摘星的身法也大有進境,而與曼絲芙的兩情歡娛,更使我的縱橫劍氣與第七感都得到了顯著的增強。   不知不覺中,宇宙量子反應艦已經臨近了巨瓶星系。   指揮艙內坐滿了將領與科學顧問,靜等著我的垂訓。   我專注的目光落在昨日剛從宇宙睡眠中醒來的雲驪,她容光煥發地回望著我,藍色的眼睛波蕩著海濤般的深情。   湯姆咳嗽一聲,道:「按照現在的航行速度,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到達巨瓶星系了。」   被我破格提升為少將的傑克道:「一想到要再次與三眼怪物血戰,我就渾身充滿了力量。」   我緩緩地道:「我們這次以監測對方的行動為主,最新安制的隱身能量波開始啟動了嗎?」   戴維斯點頭道:「都已啟動了,請天石指揮官放心。」   自從戴維斯歸降之後,經過我的努力活動,他被免於審判,允許這次跟隨我戴罪立功。   湯姆狐疑地道:「隱身能量波真能干擾對方的偵察系統,使我們不會被三眼生物發現嗎?」   戴維斯面有得色地道:「當然,這是我早就研究出來的尖端科技成果,只是沒有運用的機會罷了。一旦裝置開啟運行,艦身會發出類似星光的能量波,這種光波可以有效地欺騙對方的偵察系統,一萬米之內絕對難以發現我們的存在。」   湯姆皺眉道:「可是能量的分散,會造成攻擊與防守威力的減弱。」   我笑道:「事物總有正反兩面,豈能都如人意?只要能夠知道三眼生物到底在這裡幹什麼勾當,就算這次遠征行動大功告成了。」   「巨瓶星系!」   星際權威旅行家程懷楚脫口叫道。   視窗前清晰地出現一團團艷麗的紅色星雲,環繞著形成圓瓶狀,瓶口閃爍著迷人的異彩。整個巨瓶星系如同一隻流光溢彩的超大玻璃瓶,靜等著我們的鑽入。   宇宙量子反應艦全速向前駛去。   一顆顆璀璨的星球陸續出現在視線中,程懷楚沉聲道:「巨瓶星系共有十三顆恆星,三十五顆行星,目前距離我們最近,發出銀色光澤的是鱗星。」   默立在舷窗前的曼絲芙身軀一震,面上泛起複雜的神色。   我心中湧起一陣悲哀,若是她死去的鱗人同胞得知她正與人類為友,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不同的種族之間是否橫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程懷楚又道:「三個半小時之後,我們將到達格蘭維志黑洞。」   我的目光投向遙遠的虛空,格蘭維志黑洞,三界封印的地方,十萬年前戰爭的禍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神奇世界呢?   「報告指揮官,前方八千公里處,發現不明能量波。」   控制室的工作人員緊張地匯報道。   我心中一緊,立刻下令道:「全體人員,做好應戰準備。」   湯姆冷冷地道:「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這些三眼怪物了。」   宇宙量子反應艦進入一級戒備,放慢速度,繼續向前方飛去。   傑克皺眉問道:「戴維斯,你這個什麼隱身能量波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戴維斯有些膽怯地道:「理論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前方的虛空越來越光亮,戰艦每行進一段距離,視窗前的光線就越耀眼,到後來幽深的虛空幾乎變成了白晝。   程懷楚滿臉震駭,呼道:「不可能啊,巨瓶星系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光芒萬丈的奇象!」   戴維斯顫抖著道:「除非是一個能量在鷹系太陽六十倍左右的恆星,才能將附近的虛空照成白晝。」   白熾的虛空漸漸透出紅色的光澤,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前方的視窗,陷入驚濤怒浪般的震駭中。   一道燦爛無比的銀河,如同彩虹般地從一顆星球上拱起。不遠處的虛空中,靜靜地停泊著一艘龐大的戰艦。   紅色的蜈蚣戰艦,閃耀著灼目紅光的蜈蚣戰艦,如同火山般熊熊燃燒的蜈蚣戰艦,正將這道銀河緩緩吸入。   指揮台的警報器響起嘟嘟的叫聲,戴維斯疾呼道:「不能再向前行駛了,已經在一萬米左右了。」   蜈蚣戰艦不斷將這道銀河吞入腹中,閃爍著白芒的銀河開始變得黯淡,蜈蚣戰艦卻愈來愈紅亮,如同一個飽吸了鮮血的惡魔,變得異常可怕。   四周的虛空變成鋼炭般的紅色。   「立刻進攻!所有的炮彈,立刻發射!」   我狂呼道。   宇宙量子反應艦全速衝去,密集的芒束立刻罩向蜈蚣戰艦,平靜的虛空中頃刻間掀起一場能量的風暴。   蜈蚣戰艦一動不動地停泊在原處,千萬發炮彈瞬間擊在對方的艦身上,如同飛蛾撲火,螞蟻撼樹,化作無形的塵埃。   寬廣的銀河似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慢慢地縮小,變成一道越來越細的灰白色光束。   戴維斯驚呼道:「我明白了!那個星球上定是蘊藏了驚人的能量,蜈蚣戰艦正在吸取它的能量,這道銀河就是因此形成的能量光波!」   再也無法認出這是一艘戰艦,它是一座無比巨大的火山,一片洶湧咆哮的火海,一個瘋狂燃燒的虛空!   「發射微粒子炮彈!」   我氣急敗壞地嚷道,一艘紅色的蜈蚣戰艦本身就異常可怕,再加上吸取了如此驚人的能量,若是進攻鷹系,哪裡還有人類的活路?   兩顆微粒子炮彈帶著最後的希望,呼嘯著撲向蜈蚣戰艦。   紅白色的光焰暴漲,視窗前一片炫目的異彩。量子反應艦微微地震顫著,即使相隔數千米的距離,能量撞擊造成的強橫風暴依然驚人地影響著戰艦的平衡。   繽紛的光雨紛紛落下,蜈蚣戰艦如同一個不可戰勝的惡魔,靜靜地停泊在正前方,閃耀著妖異的紅光。   完了,我呆呆地望著開始移動的蜈蚣戰艦,心如死灰。最後的希望已化作泡影,連微粒子炮彈也奈何不了對方,人類還有什麼反敗為勝的可能?   持續了千萬年的人類,難道從此就要被從這個宇宙中抹去?   蜈蚣戰艦忽然調轉艦身,向遠處駛去。   湯姆面色慘白地道:「為什麼?為什麼對方沒有還擊我們?」   我心中一片茫然,本來是全軍覆滅的結局,但死神的魔爪,竟然出乎意料地離開了。   程懷楚緩緩地道:「它們前進的方向看上去應是格蘭維志黑洞。」   「跟上去,保持一萬米的距離!」   我沉思半響,毅然下令。三眼生物放棄了毀滅我們的大好良機,轉而開赴格蘭維志黑洞。這其中,一定蘊藏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戴維斯沉吟道:「剛才那顆恆星的能量非同小可,三眼怪物的蜈蚣戰艦吸收了如此可怕的巨額能量,在這個宇宙中恐怕再無敵手了。」   曼絲芙道:「剛才那顆光芒萬丈的星球,應該就是我們鱗星的太陽。」   量子反應艦不緊不慢地尾隨著蜈蚣戰艦,向格蘭維志黑洞的方向駛去。   我沉聲道:「這次行程可謂九死一生,我不希望無辜的人跟隨我天石送命,何況我們還需要有人留著這條命,將今日看到的情況如實向鷹系做出匯報。湯姆,你率領所有的士兵,三位科學家以及不願留在艦上的工作人員,乘坐尾艙的太空飛船立刻離開。」   湯姆紅著脖子叫道:「天石,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湯姆是丟下朋友不管的貪生怕死之徒嗎?」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指揮艙的眾人,每一張臉上都露出悲壯的神色,看不見絲毫退縮的畏懼表情。   我心中一陣熱血沸騰,道:「湯姆,這是命令!大家一起死對鷹系沒有任何的好處,難道你忘了數千萬無辜的人類同胞了嗎?我們對他們每一個人,都負有責任。」   湯姆胸脯起伏,面色劇烈地變化著,道:「天石,我??????」   我厲聲道:「快走!湯姆!你敢違抗軍令嗎!   湯姆雙眼中淚光閃動,忽地一跺腳,緩緩地行了個軍禮,道:「再見了,尊敬的指揮官閣下。」   一行人緩緩走出指揮艙,我強抑住心頭的悲哀,道:「傑克,戴維斯,你們也都一起走吧。」   傑克雙目圓睜道:「打死我也不走,天石,我可是為雲翼將軍復仇而來的。」   戴維斯緩緩地道:「我是個科學家,眼下也許是一個探索三眼怪物之謎的大好機會,出於對科學神聖的使命,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我長歎一聲,對走近身畔的雲驪道:「你一定也不肯離開了。」   雲驪露出了一個深情款款的微笑:「我很高興,你沒有把我當外人。天石,要生,我們一起生,要死,我們一起死。」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九章三界封印     星際屏幕上,幾個紅色的光點迅速遠去。絕大部分的人員都在湯姆的帶領下,坐上宇宙飛船駛離巨瓶星系。   除了控制艙、量子反應艙等幾個關鍵的地方還有人員留守之外,諾大的艦中就只有我們這幾個人了。   量子反應艦開始震顫起來,戴維斯沉聲道:「馬上就要接近格蘭維志黑洞了。」   一個不停旋轉,四周環繞著深藍色光暈的黑色天體猛然出現在正前方,它如同一張貪婪的巨口,吞噬著所有接近它的物質。   我的腦中立刻閃過在三道學院學習時,科教書本上對於黑洞的定義:如果一個天體質量足夠大、體積足夠小,那麼它的引力大得就會連光都逃不出去,這種天體就是黑洞。   而格蘭維志黑洞與其他黑洞的不同之處在於,它是連接三界的神秘通道,蘊藏了某種極為怪異的巨幅能量。在這裡,時間和空間都以另一種方式運行著。   量子反應艦不能自控地劇烈顫抖著,如同醉漢般跌跌撞撞地向前方衝去。   戴維斯疾呼道:「控制艙!立刻停止前進,開啟反引力系統!」   量子反應艦一陣劇烈的搖晃,如釋重負般地停靠了下來。   格蘭維志黑洞的巨口前,火紅的蜈蚣戰艦也詭異地停止了前進。   「這些三眼生物究竟想要幹什麼?」   傑克又驚又疑地問道。   一個光芒四射的大火球從蜈蚣戰艦的艦腹中吐出,緩緩逼近黑洞。   眼前如同一片烈焰的海洋,蜈蚣戰艦絢麗的紅光潮水般地暴漲,萬流奔海般地投向大火球。   蜈蚣戰艦的紅光越來越暗淡,逐漸變成一艘灰暗色的普通戰艦,而凝聚了萬丈光焰的大火球,突然猛烈地衝向格蘭維志黑洞。   眾人的驚呼聲中,大火球以勢不可擋的高速,炮彈般地撲入格蘭維志黑洞!   戴維斯面無血色地道:「我明白了!它們是想炸開格蘭維志黑洞,破解三界的封印!」   傑克狂呼道:「它們難道瘋了?打開三界通道對它們有什麼好處!」   戴維斯道:「只有這個解釋,蜈蚣戰艦將所有的能量匯聚在大火球上,而火球是一種扭曲空間的超強引力裝置,也可以算是一種變相的黑洞,而兩個具有強橫能量的黑洞一旦相遇,將會發生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破開鎖住三界通道的封印。」   不停旋轉的格蘭維志黑洞令人震駭地停了下來,一道道極細的光線從黑洞中射出,光線吞吐不定,明暗變幻,彷彿是躲在烏雲背後的烈日,就要破雲而出。   戴維斯驚呼道:「控制室,立刻後退!全速後退!所有的量子能集中防護罩,就要發生大爆炸了!」   量子反應艦高速後退,指揮艙的眾人都已牢牢繫好安全帶,而三眼生物的蜈蚣戰艦依然停泊在格蘭維志黑洞的前方,難以置信地紋絲不動。   戴維斯語氣沉重地道:「根據理論,兩個黑洞之間會相互拉扯,只要幾分鐘的時間,就會急劇釋放出龐大的能量,新的能量通道將會形成。看來十萬年前被嘉源大師封印的三界,就要被重新打開了。」   雲驪驚異地道:「這些三眼生物為何還不逃跑呢?難道它們想死在這場大爆炸之中嗎?」   奇變突生!   在視野中逐漸變小的蜈蚣戰艦的外殼忽然一層層地脫落,猶如一隻困在厚厚粗繭中的昆蟲,即將孵化而出。   本已變得灰暗的蜈蚣戰艦陡然暴起淒艷的血光。   無數只閃著血光的紅色物體猛然從蜈蚣戰艦的體內激射而出,血雨般地佈滿虛空。   格蘭維志黑洞開始射出愈來愈盛的光芒。   隨著距離的迅速拉開,蜈蚣戰艦完全消失在視窗前,但艦上眾人卻難奈滿腔的好奇心,通過艦上的超高倍監測屏幕,繼續注視這充滿奇異詭秘的一幕。   一道極其耀眼的紫光從格蘭維志的黑洞中射出,短短幾秒鐘之間,按照光譜眼花繚亂地射成藍色、綠色、黃色等光束,最後匯聚成無比燦爛眩目的白芒,山洪般地從格蘭維志黑洞中滾滾而湧。   戴維斯顫抖地道:「爆炸了!」   白芒鋪天蓋地一般向四周的虛空捲去,它以驚人的高速,不斷地暴漲,像憤怒咆哮的滔天巨浪,摧毀一切阻礙在前方的天體。   蜈蚣戰艦首當其衝地被芒洪吞沒。   佈滿虛空的無數只血紅色物體在白茫茫的洪流中突然開始匯聚、集中,如同分裂的細胞紛紛重歸母體,集結成一隻碩大無比,閃著妖艷紅芒的血眼!   妖異的血眼在披靡狂奔的白芒中安然無恙,它緩緩蠕動,在白芒中扭曲變形,最終竟然變成一隻橢圓形的紅色巨瓶!巨瓶穿透耀目的白色芒海,緩緩飛入格蘭維志黑洞。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監測屏幕,毫無疑問,先前從蜈蚣戰艦激射而出的正是三眼生物的血眼!   失去了血眼的三眼生物,豈非就是人類?   白芒的能量波繼續向四周擴散,轟的一記,艦身狂震不已,量子反應艦如同被捲到浪尖上的小舟,迅速被高高拋起,彈丸般地飛了出去。   能量防禦罩的指數急劇降低,量子反應艦不停地在虛空中翻著觔斗,完全失去了控制。   不知過了多久,量子反應艦才停止了翻滾,指揮艙裡的眾人面色慘白,大肆嘔吐起來。我鬆開安全帶,向視窗外望去,幽深的虛空一片寧靜,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爆炸前的原樣。   半響,傑克才喘過氣來,道:「這次大爆炸真是威力驚人,我們的座艦距離黑洞至少有五萬公里的距離,居然還被弄得這樣狼狽不堪。」   戴維斯兀自吐著胃中的酸水,喘息著道:「如果不是量子反應艦的能量防禦罩,我們早就完了。」   雲驪蹙眉道:「我真是不明白,三眼生物破開封印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它們的行為實際上等於是在自殺。」   傑克開懷道:「也許它們是瘋了吧,反正不管是為什麼,它們已經徹底毀滅在這次大爆炸中,雲翼將軍的仇也算報了。」   戴維斯道:「可我們看到的那只龐大的血眼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所有三眼生物的血眼在這裡匯聚為一?血眼又怎會像有了生命般地變形飛入黑洞?三眼生物究竟起源於宇宙的何處?」   傑刻苦笑道:「你的問題還真不少,個個讓人難以解答,難怪你的白頭髮會那麼多。」   我心情沉重地道:「現在討論三眼生物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三界封印被破,我們還是準備即將到來的新的戰爭吧。」   傑克道:「你是說魔族與神族會重新入侵人類的世界?」   我點點頭,想起了那個關於羅門神瓶的傳說,只要這件威力驚人的神器留在人類的宇宙中,魔族和神族就永遠不會放棄侵略的野心。   戴維斯傲然道:「十萬年前的戰爭早已經成為歷史了,如今人類的科技發展突飛猛進,新式武器層出不窮。我相信以鷹系現在的實力,神族與魔族根本就不堪一擊。」   傑克也點頭表示贊同,畢竟對我們這幾代人來說,十萬年前的戰爭只是從歷史書中讀到,雖然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但根本就無法體會到當時魔族與神族的凶暴力量。從心理上而言,遠比不上我們對三眼生物的畏懼。   雲驪輕歎道:「戰爭似乎永無止盡,看來要想過一段和平的日子真難。」   我聳聳肩道:「眼下就有兩個月的和平時期,不知法師是否會好好珍惜呢?」   戴維斯與傑克相視一笑,會意地走出指揮艙。   雲驪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故意岔開話題道:「不知湯姆他們現在怎樣了。」   我微笑道:「以量子反應艦的速度,我們還會比湯姆他們早回到鷹星呢。不知當他們到達鷹星的時候,乍一看到我們,會是如何一幅吃驚的反應。」   雲驪微笑道:「湯姆一定想不到,他尊敬的天石指揮官大人,居然比他溜得更快。」   我哈哈一笑,順勢一把摟住雲驪的纖腰,柔聲道:「法師可希望繼續我們兩個月前的愛情儀式嗎?」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章三眼之謎     「我們要復仇!因為我們恨你們!無時無刻不在恨你們!十萬年前由於你們的無能,讓我們飽受戰亂的痛苦,被迫逃亡異星。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   錄像屏幕上反覆播放著這段畫面,一個頭部包紮著白布的三眼怪物,正對這鏡頭瘋狂地嘶吼著。   眾人震駭地盯著屏幕,會議室中死一般的沉寂。   剛回到鷹星,我就被告知立刻參加這個政府的特一號會議,連家門都沒有入,便被直接請到了鷹眼政府大樓。   生物學泰斗史密斯立在大屏幕邊上,道:「這是我們剛剛拍下的錄像。眾所周知,兩個月前鷹星發生了奇怪的時空異亂:一些千奇百怪的異物紛紛出現在城市中,旋即又消失無蹤,所有的鐘錶顯示的時間居然迥然不同,氣壓降到了最低點,許多植物不是死亡就是暴長,一些老人突然變做了一團火焰,自燃而死。」   我在心中算了算,這應該是我到達格蘭維志黑洞時發生的事情。   史密斯接道:「最令人驚駭的是,一直被我們作為研究對象的三眼生物,額頭上忽然只剩下了個黑窟窿,那只血眼竟然奇跡般地消失了。」   我心中狂震不已,立刻可以肯定這與三界封印被破時發生的一切有關。   史密斯道:「失去了血眼的三眼生物陸續死亡,在我們的極力搶救之下,有三個幸運地存活了一段時間,但在今日凌晨全部死亡。剛才就是其中的一個三眼生物臨終時的錄像。」   郝連平忽然問道:「史密斯博士,三眼怪物所說的十萬年前,究竟是什麼意思?」   史密斯博士道:「根據它的話面意思,應該是指十萬年前的那場三界戰爭。」   路易學松抖索著肥厚的嘴唇,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它們是?」   史密斯博士緩緩地道:「經過了一系列的解剖與細胞分析實驗,我們可以肯定,它們與人類完全相同。也就是說,所謂的三眼生物,只不過是多長了一隻眼睛的人類。」   在座的政府高官們齊齊驚呼一聲,史密斯博士道:「那就讓我們假設,三眼生物是十萬年前因為戰亂逃往宇宙的人類,它們來到了一個遙遠的星球,在這個星球上,生活著一種血眼形的寄生物,它們與人體發生了奇異的結合,最終形成了今天我們所看到的三眼生物。」   雲塵皺眉道:「博士,按照你的假設,那些流亡異星的人類竟然存活了十萬年嗎?」   史密斯博士道:「應該如此,根據我們用碳十四對三眼生物的毛髮、骨頭做的化驗,可以證明它們至少生存了十萬年。我估計這是血眼起的作用,根據對血眼的研究表明,它是一種極具生命力的寄生物,似乎蘊藏了某種神秘莫測的能量。」   雲塵道:「既然三眼生物本質上是人類,為什麼還要攻擊鷹系呢?」   史密斯博士道:「這要請精神心理學權威理查頓博士為我們接著分析。」   滿頭銀髮的理查頓站起道:「這在心理學上其實很容易理解,舉一個例子,如果一個女人被歹徒強暴,而她的丈夫卻無動於衷,眼睜睜地望著妻子遭受污辱。事後,不幸的妻子最痛恨的是自己無能的丈夫,而不是強姦她的歹徒。這種現象在心理學上被叫做目標轉移。」   海木翩脫口叫道:「我明白了,同樣道理,十萬年前承受戰亂之苦的逃亡人類,心中最痛恨的不是入侵鷹系的魔族與神族,而是無能保護他們的人類政府。」   理查頓點頭道:「一點不錯,我們無法知道這些變異了的人類,也就是三眼生物的思想和從前有什麼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們在逃亡過程中心理遭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對人類政府的仇恨根深蒂固地紮在心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人性的一面開始發揮作用,建立起高度的科技文明,繼而入侵鷹系,向我們復仇。」   會議室中鴉雀無聲,人人被這驚心動魄,卻又無比詭異的事實壓得喘不過起來。   過了良久,路易學松狐疑地道:「十萬年的時間,難道他們就能發展出高於鷹系的科技文明嗎?」   一旁的史密斯博士道:「經過解剖,他們理性思維的左半腦遠遠比我們發達,而控制藝術文化之類的右腦全部萎縮。再加上這種奇異的血眼寄生物的作用,他們的科技文明高於我們並不奇怪。」   「仇恨!是刻骨的仇恨,讓他們將大腦中所有的智慧,全都用於瘋狂地發展科技文明,從而造成他們科技武器的突飛猛進與右腦文明的極度衰竭!」   理查頓博士面色微變地道。   我忽然開口道:「請問博士,您剛才說三眼生物有其人性的一面,那另一面是什麼呢?」   理查頓露出讚賞之色,道:「天石將軍的問題問到了關鍵處,從精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三眼生物實際上是一群精神分裂的患者。血眼是一種奇異的寄生物,很可能擁有神奇的精神力量,而作為人類,同樣具有自己的精神意志。當二者結合發生變異時,兩股精神力量仍然互相存在,彼此影響,誕生了即具有人性,又具有血眼意志的精神分裂者——三眼怪物。」   一片驚歎聲中,雲塵面色沉重地站起來,道:「天石,你將剛才向我匯報的此次黑洞之行,對在座各位重複一遍吧。」   我定了定神,把在格蘭維志黑洞目睹的異事緩緩道出,眾人的面色不斷隨著我的陳述而改變,有幾個更是失聲驚叫起來。   理查頓博士神情激動地道:「果然如此,我的分析完全正確。三眼生物正是基於對人類的仇恨,所以轟開三界的封印,讓十萬年的舊事重演,讓人類再次經歷他們所曾遭到的痛苦惡夢!」   我搖頭道:「不完全是如此。要知道,除非遇上了重大的變故,人性中從來沒有自殺的傾向。而三眼生物轟破三界封印,自己也被掀起的能量風暴炸得粉碎。何況,憑他們這艘威力倍增的蜈蚣戰艦,滅亡鷹系輕而易舉,無需再費力炮轟格蘭維志黑洞,借助魔族與神族的力量吧。」   理查頓皺眉道:「難道是血眼寄生物的意志在起作用?」   我心情沉重地道:「依我看正是這樣,破開三界封印,很可能是血眼自己的意願。」   海木翩道:「血眼為什麼要破開封印?難道它和魔界、神界有什麼神秘的關係嗎?」   雲塵的面色陰晴不定,道:「史密斯博士,根據天石在格蘭維志黑洞的見聞,難道血眼寄生物是一種可以分裂和彙集為一的東西嗎?」   史密斯滿臉迷惑地道:「天石將軍所說的那種現象,應該近似於細胞的互相吞噬,最終形成一個巨大唯一的血眼寄生體。可讓人不解的是,這樣的過程為何從前沒有發生過呢?」   我苦笑道:「這實在是一個難解的謎,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鷹系之所以兩個月前發生諸多奇怪的異象,與此有著不可分割的因果關係。」   理查頓眉頭深鎖,道:「格蘭維志黑洞對於血眼寄生物來說,一定有著超乎尋常的吸引力,否則三眼生物決不會放下對人類的仇恨,選擇遠赴黑洞這條不歸之路。」   我腦中靈光一現,忽然道:「博士,能否把三眼生物的身體看作是一個戰場,人類的意志與血眼的意志在這裡互相爭戰,保持平衡,造成三眼生物的精神分裂。而在最後,血眼生物終於徹底控制了人性呢?」   理查頓博士驚呼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這是唯一可以接受的解釋。」   路易學松面色劇變道:「這太可怕了,一種寄生物居然可以操縱人的意志!」   雲塵冷冷地道:「不管如何,三界封印破裂是一個事實。我們必需做好戰爭的一切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魔族與神族的軍隊。」   十萬年前的戰爭惡夢又要重演了嗎?我在心中長歎一聲,答應蘊麗沙辭職隱退的計劃看來要暫時擱淺了。唉,真是個風雨動盪的年代。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一章武道會場     鷹系最近的經濟可謂跌入了最低谷,連番的太空征戰,動盪的政治內變,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如今魔族與神族入侵在即,更增添了雪上加霜的局勢。   政府已將這個消息通過電視、廣播向全體民眾傳達,號召大家節衣縮食,獻出自己的愛心,增援國防建設,與國家共度難關。   雲塵的稱帝計劃暫時被擱置了。   走在鷹星的大街上,隨時可以看到人心惶惶的大眾,昔日繁華的夜總會門可羅雀,飯店、電影院等娛樂場所也無人問津,富有的貴族與政要們暗自打著小算盤,開始想方設法購買被政府列為限賣品的宇宙飛船,以備逃跑之需。   繞過鷹眼市最大的中央綠地廣場,就是聲名赫赫的古武道協會道場,今天我應了廣陵非的邀請,前去參觀。   剛走近古老的朱漆大門,就聽到裡面的大呼小叫聲,幾百個上身赤裸的武士正聚集在寬闊的空地上,舞拳踢腿,進行搏擊練習,臉上的汗水淌滿了毛茸茸的胸膛。   邁過石階,我徑直向內走去,道旁青松環抱,投下幽深的陰影,盡頭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數根寬大的木柱上雕刻著花紋,雄渾地撐起鉤簷飛角的屋頂。頂部的橫樑上懸著一塊漆黑碩大的木匾,上面寫著幾個燙金的大字——「武道天地」。   我肅立在緊閉的院門前,出神地望著木匾上氣勢雄壯的大字。是在按說廣陵非與我毫無交情可言,他把我請到這裡究竟所為何事呢?   「呼」的一聲,一隻醋缽大的拳頭從側面橫擊而至,呼嘯的拳勁壓得臉上生風。   一個鐵塔般的壯漢一邊揮拳撲來,一邊吼道:「你小子是從哪兒來的?竟敢私闖古武道道場!」   我腳步一錯,天河摘星身法立刻展開,我有心要試一試最近練習的成果,所以並不向這魯莽的傢伙解釋,背負著雙手,輕鬆自如地遊走在他呼呼的拳風中,一派悠閒的瀟灑氣度。   大漢看來也是古武道的高手,幾十套拳法片刻不停地輪換攻出,粗氣也不喘一下。無奈嘉禾的嫡傳心法何等神妙,十幾分鐘過去了,他連我的衣角都沒有沾著。   「客壘,住手!」   緊閉的院門徐徐打開,一個身穿杏黃色武士服的女子緩步走出,她烏髮高聳,露出雪白的脖頸,眼神異常的溫柔,如同微雨中靜靜綻放的花瓣。   大漢立刻收拳退後,恭敬地道:「溪顏真子師姐,你好。」   我的眼光貪婪地從她的胸脯溜到了修長筆直的雙腿,不愧是練習古武道的人,緊裹全身的武士服勾勒出充滿彈力的曲線,臀部更是迷人高翹,讓人衝動地想用力捏上一把。   溪顏真子靜靜地凝視著我,既沒有因為我色迷迷的樣子而惱怒,也不開口盤問我,一副恬淡從容的優雅風姿。   我被她看得不自然起來,尷尬地笑道:「我是天石,是廣陵非大師約我來的。」   溪顏真子平靜地道:「原來是名震鷹系的大英雄天石將軍,師尊已經在後院等候多時了,請跟我來。」   溪顏真子的聲音綿軟而溫柔,如同清晨的花蜜,聽了讓人酥癢到骨子裡。我心神俱醉地道:「溪顏真子小姐能夠再多說幾句話嗎?你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   溪顏真子微微一愕,大概她還沒遇到過如此公然挑逗她的男子,臉上頓時泛起一絲紅暈。   客壘不滿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真是天石將軍嗎?請不要對我大師姐出言不遜。」   我哈哈笑道:「美麗的鮮花是供人欣賞讚歎的,溪顏真子小姐,我說得對嗎?」   溪顏真子淡然道:「讓人隨意採摘賞弄的鮮花,再美麗也沒有任何意義。天石將軍,請不要讓師尊等久了。」   我老臉一紅,看不出這溫柔美麗的女人詞鋒如此厲害,連我這張擺平雲驪的口才都敗下陣來。   走入後院,只見青石板的地面上落滿了枯葉,一道清澈的流泉,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中。庭院裡異常安靜,廣陵非眉目低垂,披著一件寬大的麻袍,盤膝坐在一座假山前。   溪顏真子彎腰稟報道:「師尊,天石將軍已經來了。」   廣陵非兀自沉默不語,宛如睡著了一般。   我靠!裝酷啊!這個倚老賣老的傢伙。   我的目光立刻投向侍立在廣陵非身旁的溪顏真子身上,仔仔細細地對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鑒賞評分,還故意繞到她的身後,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美妙的臀部。   溪顏真子終於忍受不住我肆無忌憚的目光,輕叱道:「將軍,你!」   我心中頓時得意起來,老子還以為你是針紮在身上也沒有反應的人呢,原來也一樣受不了我火熱的目光啊。   廣陵非緩緩睜開雙眼,道:「天石將軍光臨寒舍,本人不勝榮幸。」   我見廣陵非被我逼得無法再繼續擺酷下去,也停止了胡鬧,咬文嚼字地道:「不知道廣大師盛意相邀在下,所為何事啊?」   廣陵非沉默了一會,道:「我有個問題一直想詢問天石將軍,不知你右手上的戒指,是從何處所得?」   我心中一震,廣陵非原來對我這枚傳自嘉禾的戒指動了疑心,看來他似乎也知道一些關於這枚戒指的隱秘。   我立刻胡言亂語道:「這是我從一個破產珠寶商那裡買的,沒想到它能夠發出紅色的異光,也算是件挺好玩的東西。」   「挺好玩?」   廣陵非的眼中露出譏諷之色:「天石將軍用它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殺敵無數,難道只有很好玩這個可笑的評語?」   我嘻嘻一笑道:「那麼廣大師覺得它到底是件什麼玩意呢?」   廣陵非冷哼一聲,道:「老夫就開門見山地告訴你,這枚戒指留在你的手中,實在是暴殄天物。老夫願用一千萬天鷹金幣,將其買下,你意下如何?」   溪顏真子的雙目立刻露出詫異之色,一千萬天鷹金幣,足可成為一個富甲一方的超級大老闆了。   我搖搖頭,道:「對不起,就是你讓我做天下第一富翁,我也不賣。」   廣陵非雙目精光一現,道:「天石將軍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夠做到,一定立刻兌現。」   我心中冷笑道,縱橫劍門的掌門人信物豈可交到你的手中?何況它還有如此強大的攻擊妙用,老頭你真是白日做夢啊。   廣陵非陰聲道:「老夫需要它來搏殺兇徒樸霄,相信雲塵陛下不會拒絕本人的要求。」   我心中立刻怒火上衝,老傢伙利誘不成就來威逼,實在是太陰險了。   我大聲道:「依我看,戒指留在我的手中,比廣大師更有把握搏殺樸霄!」   廣陵非放聲狂笑道:「這樣大膽的話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夠魄力!夠威風!」   溪顏真子的眉宇間終於露出震驚之色,她大概從未想到過,有人竟敢用這樣的口氣,對古武道協會會長廣陵非說話。   廣陵非傲然道:「天石你的古武道功夫雖然還不錯,但與老夫相比,猶如明月旁的暗星,不值一提。」   我冷然道:「未必見得。」   廣陵非淡淡地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只要我一百招內不能將你擊敗,你不但可以保留這枚戒指,還可帶走十萬天鷹金幣。反之,如果你被我擊敗,留下戒指,你也可拿著這筆財富走人,如何?」   我立刻心動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刻苦修煉,我的古武道功夫突飛猛進,未必就在廣陵非之下,若是連他一百招也接不了,劍洪師尊豈非要從墳墓裡跳出來氣死?何況我還可白白掙得十萬天鷹金幣?   我故意做起了猶豫狀,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廣陵非冷然道:「不敢嗎?天石將軍?」   我微微一笑道:「最好除了十萬天鷹金幣之外,你還能滿足我一個條件。」   廣陵非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喜色,道:「你還想要什麼?快說!」   這個老傢伙看來是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了,我不緊不慢地道:「讓我想想。」   索要廣陵非的武道心法?我搖搖頭,嘉禾的古武道秘訣已是天下第一了,我何必再貪得無厭呢?   溪顏真子婷婷玉立在廣陵非的背後,就像是一朵艷麗盛開的黃色玫瑰,讓人心醉不已。   「我要她!」   我右手直指著溪顏真子,大聲道。   溪顏真子湖水般平靜的美目立刻泛起波動的漣漪,羞嗔道:「天石將軍,你!」   廣陵非的雙目立刻射出凌厲的凶光,怒喝道:「天石將軍,你不要太放肆了!」   劍洪師尊曾經說過,高手比試之時,一定要保持平和冷靜的心態,廣陵非此刻被我激怒,立刻增大了我贏得這個賭注的把握。   我沉聲道:「廣大師若是不願賭的話,天石就告辭了。」   「好!一言為定!」   廣陵非長身而起,雙目精光四射,寬袍無風自動,緩緩地道:「天石,先把戒指脫下來,我們再動手。」   溪顏真子的面上露出一絲黯然之色,卻沒有提出異議,只是沉默著低下頭去,香肩微微顫抖。   我微微一笑,將紅寶石戒指小心地放入褲袋中,昂然而立。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二章龍爭虎鬥     體內的縱橫劍氣剎那間周轉全身,一波又一波的劍氣洶湧奔騰,我大吼一聲,只覺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與信心,可以將任何可怕的強敵臣服於我的鐵拳之下。   刃心流!   右拳蓄滿火熱的劍氣,在空中不斷變換軌跡,惡龍般地插向廣陵非的心臟。   廣陵非長袖流雲般地拂出,接下我飽含力量的一擊,對方柔軟的衣袖中傳來潮水般湧動的奇怪力量,將我的劍氣硬生生地化解於無形。   二心斬!   我身形躍起,左掌直直地從廣陵非上空劈下,劍氣如同一柄有形的利劍,撕開周圍的空氣,右手變拳為掌,橫斬向廣陵非的頸部。   廣陵非依然不動聲色地雙袖拂出,像兩片烏雲般向我的雙掌席捲罩來。   我冷哼一聲,嘉禾嫡傳的招式豈會被你輕易化解?我雙掌舒展,如同游魚般地靈活游動,閃繞過捕捉它們的袖網,狠狠斬向廣陵非的兩肋。   廣陵非雙目頓時露出震駭之色,身形暴退,雙袖在身前布下一層又一層的驚人氣浪,讓我難以乘勢追擊。   我微微一笑,道:「大師,已經兩招了,您不要客氣,儘管放手進攻吧。」   廣陵非厲嘯一聲,身形眼花繚亂般地晃動著,化作無數個身影,從四面八方向我發動了怒潮般的進攻。   天河摘星的身法隨即展開,我努力看清對方的來勢,沉著應戰,接下廣陵非一重重驚天動地的瘋狂攻擊。   二十五招,二十六招,我咬牙默數,廣陵非深厚的功力逐漸佔得了優勢,將我的反擊完全壓制住,四周的空氣彷彿變成了有形的牆壁,向我不斷擠壓,眼前只剩下紛亂旋轉的袖影,鋪天蓋地般將我淹沒。   第五十招。   我狂吼一聲,再這樣下去我恐怕難以支持百招。   縱橫劍氣立刻提至顛峰。   赤日炎!   我雙拳握起,旋即攤開,十指彈動,如同鮮花般繽紛盛開,幻做一圈圈氣浪,漣漪般地向四周擴散。   赤日炎是唯一採取守勢的招式,顧名思義,就是說一旦拳法展開,防守便如同烈日的光芒,撒滿天地之間,不給對方留一絲一毫的進攻縫隙。   「啪啪」的震耳欲聾的交擊之聲不斷傳來,赤日炎牢牢封住了廣陵非密如暴雨的進攻,令他寸步難進!   第七十九招了。   廣陵非猛然退後,面色猙獰道:「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能怪我了。」   我不住喘息著道:「別廢話了,還有二十一招,痛快點來吧。」   廣陵非的臉上忽然變成詭異的鐵青色,雙臂向前伸出,雙掌合抱而起,一個淡青色的芒球漸漸隱現,光焰吞吐不定。   我心中駭然,這是什麼古怪功夫?怎麼有點像魔法球啊。   廣陵非冷笑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就讓你試試魔法、武道合二為一的魔武道神功——天魔兵解煞!」   淡青色的光球猛然暴漲,帶著驚人的高速,流星般激射而來。   魔武道?還未來得及等我思考,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流就直衝面前,空氣中傳來「辟里啪啦」的振動之聲,如同密雲中的悶雷,隨時要爆炸開來一般。   倉促之下朝日炎再次使出。   「轟隆」一記,淡青色的光球猛烈地砸在我的雙拳之上,我慘呼一聲,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坐倒在地。   淡青色的光球化作細碎的光雨,紛紛灑落地面。   「第八十招,怎麼樣,天石將軍,可以交出戒指了吧。」   廣陵非面上紅光一現,微微喘氣道。   沒想到魔法與古武道的結合竟然產生如此可怕的力量,我強忍著內腑的劇痛,極力調勻被震散的縱橫劍氣,掙扎著站起身來道:「我還沒有敗。」   廣陵非雙臂再次伸出,雙掌合抱,口中暴喝道:「那就讓我成全了你吧!」   青芒再現,「蓬」地一聲,我身軀巨顫,向後飛出了數米遠,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大口的鮮血從嘴角流出,渾身骨痛欲裂,眼前金星亂冒。   廣陵非面色蒼白,一步一步地緩緩逼近,道:「第八十一招。」   我心中悔恨不已,若是能將縱橫劍氣練至第八重,我未必不能抵擋對方的這記殺著。   就在我即將絕望之時,雙腿處忽然湧起兩道奇異的氣流,緩緩流上丹田,將體內被震得四處亂竄的縱橫劍氣一一吸入。   這和風神用婆羅鐵樹為我接骨之後出現的變化完全相同,在突然升起的奇異氣流的幫助下,遭創的縱橫劍氣再次迅速集結,在經脈中流轉,逐漸恢復了原有的生氣。   廣陵非已逼到了身前,舉起雙拳。   我猛然沖天而起,雙臂平展向後,陀螺般地高速旋轉著向下方的廣陵非撲去。   飛天翼!   廣陵非震駭的臉在眼前越來越大,我旋轉急舞的雙臂狠狠擊在他的肩膀上,將體內的縱橫劍氣源源不斷地攻出。   廣陵非悶哼一聲,踉蹌退後,噴出的鮮血灑了一路。   我體內剛剛蓄起的劍氣又被全部耗費,再也無力攻出一招。   廣陵非雙目噴火,雙臂前伸,看來又要全力使出古怪的魔武道功夫——天魔兵解煞了。   青色的芒球在對方的雙掌中一隱一現,閃著微弱的光華,遲遲不能擊出。   看來廣陵非的功力也大不如前了,我緊張萬分地盯視著他的雙掌,暗自祈禱著對方趕快力竭而無法順利操控芒球。   如果對方的舉動能夠被我的意識操控住該有多好。   猛然間,我身軀巨震,一道突然的靈光火焰般地照亮我的心靈。   第七感!   青色的芒球終於從廣陵非的手中射出。   第七感悠然浮出精神的海面,以玄妙而不能理解的方式與古武道水乳交融地結合在一起,我大吼一聲,集合著第七感奇異精神力量與體內縱橫劍氣的一拳猛力擊出。   芒球如同狂風中搖曳的燭火,消失得蕩然無存,猛烈的拳風繼續向前衝去,狠狠地擊在廣陵非寬厚的胸膛上。   耳中立刻響起胸骨折斷的聲音,廣陵非如同彈丸般地高高拋起,猛撞在庭院中的假山上,五官溢血。   「明天中午,請你把十萬天鷹金幣送到我的家中。」   我強壓住內腑翻江倒海般的痛楚,將褲袋中的戒指重新抖索著戴在手指上,留下呆若木雞的溪顏真子,和重傷不起的廣陵非,艱難地一步步走了出去。   溪顏真子顫聲道:「你,你不是要我?」   我微微一笑,感慨地道:「讓人隨意採摘賞弄的鮮花,再美麗也沒有任何意義。溪顏真子小姐,剛才的賭注只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請你原諒我的魯莽。」   寒冷的北風吹過庭院,捲起滿地的枯葉,蝴蝶般地在空中翩翩起舞。我在心中呼喊道,劍洪師尊,我天石沒有丟你的臉!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三章暗室激潮     第二天中午,十一隻黑沉沉的箱子被市內快遞公司送到了我的家中,廣陵非還算是一個講信用的人,認賭服輸。   金光閃閃的天鷹金幣照得家中璀璨發亮。   「天石,你打算怎麼用這筆巨款呢?啊!」   蘊麗沙打開第十一隻箱子,忽然驚呼起來。   我好奇地坐起身,黑色的硬木箱中,一個身穿杏黃武士袍的美女正蜷著雙腿,倒頭昏睡,烏黑的睫毛微微翹起,修長的脖頸比雪還要白。是溪顏真子!   沒想到廣陵非還是把她送來了。   凝視著她曼妙凸露的曲線,溫柔迷人的睡姿,我的心立刻怦怦地跳個不停。   幾杯白蘭地貫入口中,溪顏真子睜開星目,「呀」地失聲嬌呼起來。   我心中暗自失望,若是她依舊昏迷不醒,我便可用縱橫劍氣為她貼身催醒了。   蘊麗沙柔聲道:「你好,是廣陵非將你送來的。」   溪顏真子神色黯然地點點頭。   我悵然道:「這一定非你所願了。這樣吧,我親自送你回去,向廣陵非解釋一下吧。」   人剛從床上爬起,雙腿便發軟地重新坐倒在床上。昨日一戰,我著實受傷不輕。   溪顏真子緩緩搖頭道:「師尊一旦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我充滿歉意地道:「是我不好,昨天不該胡言亂語一番,希望你能原諒。」   溪顏真子語氣平靜地道:「也許這就是一個人的命吧,生活中有太多令人難以預料的事情,我們能做到的也只是接受罷了。」   我微微一愕,道:「你的意思是?」   溪顏真子溫柔地一笑:「我願意伺候天石將軍,希望您不會嫌棄。」   我又驚又喜地道:「溪顏小姐,你是心甘情願地留下來嗎?」   溪顏真子點點頭,蘊麗沙朝正準備為我換藥的曼絲芙做了個鬼臉,歎氣道:「唉,我們風流的天石將軍。」   平心而論,溪顏真子是我所遇見過的美女中,最懂得伺候男人的。她不但烹調煮飯功夫一流,而且端茶送水,噓寒問暖,照顧得我無微不至,按摩的技術更是超一流的水準,十根鮮花般透明纖細的手指揉搓在我的雙肩上,傳來一陣陣難以言語的酥癢快感。   牆上的時鐘停在了十一點上,蘊麗沙與曼絲芙早已回房就寢。我舒服地俯在床上,柔聲道:「溪顏,已經很晚了,你也忙碌了一天,可以去休息了。」   溪顏真子柔軟的雙手輕輕撫過我的背心,溫柔地道:「沒關係,我想等到將軍入睡後再離開。」   我暗道,你這樣的美人廝守在老子身邊,我能強忍住心猿意馬的情慾就已經不錯了,又如何安心入睡?   夜深人靜,溪顏真子的雙手在背上緩緩揉搓,我心神迷醉地閉上眼睛,盡情享受著這個溫柔美女的周到服務。   「將軍,將軍。」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彷彿聽到溪顏真子在耳畔輕聲呼喚,芬芳柔軟的右手輕撫著我的嘴唇。   我心神不禁一蕩,這個美女還在我房中逗留不去,難道真的對我一見鍾情,想要?   我故意裝睡不答,心中卻在盤算著我重傷未癒的身體,是否經得起男歡女愛的一番折騰。   突然!溪顏真子柔軟如棉的手指變成了堅硬的鋼條,右手鋼箍般地摀住我的口鼻,左手狠扣在我的背心命門穴上,一股陰寒無比的氣流透體而入,山洪暴發般地衝向我的心脈。   一陣劇烈的痛楚撕扯內腑,經脈如同被無數把寒冷的冰刀切割著,隨時要爆炸破裂開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立刻明白溪顏真子此次前來的意圖,只不過是奉了廣陵非的命令,前來取我小命奪取戒指罷了。   意念轉動中,第七感電光火石般地與體內的縱橫劍氣結合在一起,化作一股奇異的熱流,苦苦抵抗著陰寒之氣的侵襲。   溪顏真子驚異地「囈」了一聲,人如同豹子般地猛撲在我的背上,雙手的陰寒之氣有增無減,一波波猛烈地攻向我的內腑。   由於我是伏臥在床上,根本談不上做出任何的反擊,口鼻被溪顏真子的右手緊緊摀住,別說開口呼叫求救,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異常,胸口更是壓抑著窒息般的鬱悶感覺。   一記錐心的劇痛從臀部的椎骨傳來,溪顏真子的膝蓋猛地敲擊而下,我悶呼一聲,身軀弓起,第七感與縱橫劍氣的結合氣流湧向右手的戒指,一道艷麗的紅光射出,「蓬」地一記激射在牆上懸掛著的量子鍾上。   「啪嗒」一聲,量子鍾摔碎在地上,清脆的響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乘著背上的溪顏真子一愣之際,我的雙手閃電般地伸出,向上扳住對方的頭頸,拼盡全力地向前一甩,「轟」的一聲,溪顏真子從頭上飛出,被我一把甩在了地上。   未等她躍起,我已猛撲了上去,虎軀緊緊地壓住她,右膝狠狠地敲擊在她的小腹上,縱橫劍氣從足三里穴噴射而出,毫不留情地擊向她的內腑。   溪顏真子慘呼一聲,臉上變得蒼白如紙。此刻我已完全佔據了主動,縱橫劍氣轉守為攻,源源不斷地衝入她的體內。   溪顏真子的古武道修為異常深厚,體內的陰寒之氣頑強抵禦著縱橫劍氣的入襲,雙手牢牢地按住我的手腕,不讓我發揮出戒指的奇異威力,雙腿則夾纏住我的膝蓋,讓我無法再對她發起猛擊。   黑暗的室中衣衫的磨擦聲不住傳來,我緊緊地壓住溪顏真子,雙方的手腳都互相壓制無法動彈,只能靠軀體傳出的氣流進行貼身攻擊。   溪顏真子花瓣般的櫻唇不住喘氣,顯得誘人之極,充滿彈力的香軀在身下拚命扭動,廝磨著我的身體,誰能料到,在這看似香艷之極的男女熱擁之間,竟然進行著一場凶險之極的殊死搏鬥。   我張口欲呼,試圖喚醒外面沉睡的曼絲芙,溪顏真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體內的陰寒之氣瞬間暴漲,潮水般地猛烈湧出,頻頻對我發動反攻,讓我無暇分心呼救。   心臟傳來一陣力竭的心跳,我知道自己原來的重傷未癒,再也經不住這樣持久的相抗了。唯有速戰速決,才能不喪命於對方的手下。   縱橫劍氣從丹田不斷湧出,而第七感在精神的海面上不斷增強凝聚,以奇異難名的方式,與縱橫劍氣絲絲纏繞在一起,化作一道驚人的焰流,猛力衝向身下的溪顏真子。   對方的陰寒之氣也在一剎那間暴漲至最高峰,一寒一熱兩道氣流轟然相撞,奇跡出現了,火熱的縱橫劍氣與對方陰寒的氣流竟然凝結成一個龐大的氣團,先衝入溪顏真子的體內,再從對方的體內流入我的體內,循環不斷地在雙方之間作著奇異的旅行。   此時的雙方再也無力動彈,身軀似乎牢牢地粘合在一起,聽憑氣團在彼此體內無休止地竄動往返。   一道道熱中裹寒、陽中含陰的氣流隨著氣團的循環周轉,緩緩流入我的週身百脈,原本重傷虛弱的經脈彷彿忽然得到了陽光雨露的滋潤,開始逐步煥發出新生的力量。   我心中一動,等到氣團從對方的體內再次流回到我處時,第七感的思感意識立刻凝聚在氣團上,極力將它控制住在我的體內。   氣團彷彿是一隻被困在囚籠中的野獸,拚命向四處衝撞,試圖流回溪顏真子的體內,而第七感變成了伏在獸背上的英勇獵手,全力駕馭著狂暴亂衝的氣團。我苦苦忍受著軀體的痛楚,在第七感的控制下,將氣團分割成一道道的氣流,逼得它流入全身的經脈穴道。   內心猛然變得火烤一般熾熱,一陣突如其來的生理慾望潮水般地漫過全身,我的四肢奇跡般地恢復了力量,發了瘋似地撕扯掉溪顏真子的衣衫,喉嚨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溪顏真子俏麗的臉又驚又駭,身體無力地扭動著,雪白的胸膛急劇起伏,卻更增強了我原始野性的衝動。   漆黑的臥室中頓時傳來男女急促的喘息聲,高漲的欲焰狂潮將雙方迅速淹沒。   「轟然」一聲,體內的氣團猛然爆炸開來,千軍萬馬般衝向我週身的各處穴脈,丹田的氣息如同星丸般地跳動不已,縱橫劍氣火山般地噴瀉而出,閃電般地衝過第七重的關口,進入了陰陽渾融的第八重境界。   溪顏真子狂呼一聲,爛泥般地躺倒在地上,雪白修長的雙腿微微顫抖著,泛起艷麗的粉紅色。   我心中狂喜不已,記得劍洪師尊曾經說過,熱焰般的縱橫劍氣雖然性屬陽剛,但在邁入第八重時體內會生出一道至陰之氣,使縱橫劍氣陰陽調和,進入大成的境界。這是物極必反、陰陽互生的天地至理,本來我至少需要幾十年的苦練才能達到陽中生陰的境地,沒想到與溪顏真子的一番糊塗交合中,竟然誤打誤撞地達到了目的。   渾身的傷勢已經奇跡般地癒合,陰陽相纏的縱橫劍氣在體內浩浩蕩蕩地周轉奔騰。只要繼續勤加修煉,我便能達到縱橫劍氣的最高境界,無陰無陽,無剛無柔的第九重。   我爬起身,默視著赤裸如白羊般的溪顏真子,該如何算這一筆糊塗的風流帳呢?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四章致命一擊     溪顏真子呆呆地望著我,半響才道:「殺了我吧,你這個畜生。」   我苦笑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對你這樣,你體內的陰寒之氣似乎,似乎激起了我的慾望。」   溪顏真子憤然道:「你這個無恥的畜生,自己犯下的獸行還要誣賴在我的身上。」   我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向你解釋,我練習的古武道功夫屬於陽熱一脈,而你卻以陰寒為主,性質迥異的氣流相遇時可能產生了奇異的變化,剛才你應該也有所體會。何況如果我真想強暴你,就不會等到現在才下手。」   溪顏真子默然良久,冷冷地道:「你為何不動手殺了我?」   我苦笑道:「你只不過是廣陵非手中的一件工具罷了。在他的心中,是否真正考慮過你的安危,把你當作是他的弟子呢?」   溪顏真子嬌軀一震,我緩緩地道:「我們都是人,是為自己而努力生活,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奮鬥的人,絕不是任何人利用擺佈的工具。溪顏真子小姐,也許你痛恨我,但我卻將你當作自己的朋友,希望你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我拾起地上凌亂的衣衫,溫柔地披在溪顏真子的身上,道:「你走吧,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為了自己而生活。」   溪顏真子呆呆地穿好衣服,忽然悲泣一聲,呼道:「我恨你!我恨你!」,隨即旋風般地衝了出去,我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掠過無奈的酸楚,無休無止的爭鬥,何時才能徹底結束呢?   「實在是一件怪事,整整一個月過去了,魔族與神族的軍隊並未如預料中出現,反倒讓人心中不安。」   雲府的大廳中,雲塵的心腹——上將前亞皺眉道。因為鎮壓赤候峰叛亂他立下了決定性的功勞,已被雲塵任命為新一屆的軍部部長。   雲塵披著華貴的貂裘,微閉著雙目坐在沙發上,右手五指徐徐敲擊在桃木的茶几上,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   魔法協會會長卡通一身寬大的紫袍,負手立在雲塵的身後。   豪華氣派的大廳內,我、海木翩、巴爾扎、花道田這幾個雲塵最信得過的人正召開一次秘密的小型會議,海木翩獨立在廳角,臉上不時露出一絲怯色,顯然因為還沒有抓獲樸霄而擔憂發愁。   巴爾扎道:「三界的封印已被打開,神族與魔族的軍隊沒有理由不入侵鷹系啊。」   花道田淡淡地道:「也許它們還需要一些準備的時間吧。」   雲塵忽然睜開雙目,灼灼地望著我道:「天石,你在想什麼?」   我心情沉重地道:「現在鷹系處於一級戒備之態,每個人都緊張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大戰,日常生活不能正常地進行。我擔心再這樣僵持下去,會導致鷹系經濟的崩潰,局勢也會陷於難以控制的混亂之中。」   前亞冷然道:「那我們就對外界宣佈,由於出現異變,三界的能量通道被重新封印,神族與魔族無法進入到我們的宇宙中。」   我訝然道:「那不是欺騙廣大的民眾嗎?再說一旦對方真的大舉進攻,鷹系不就亂作一團了嗎?」   雲塵森然道:「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先緩和住緊繃的局勢再說。若是對方一直不來進攻,我們總不能被這樣白白地拖垮。」   巴爾扎道:「我們能否再派出一支特種部隊前去格蘭維志黑洞,監測那裡的舉動呢?」   我驚呼道:「你的意思是闖入魔界與神界中一探虛實嗎?」   前亞拍案道:「這倒是一個絕妙的主意,我們可以選出幾十個身負三道絕技的高手潛入魔界與神界,刺探出有利的情報從而掌握對敵的主動,此舉還可顯示出雲塵陛下遠超前人的膽魄,標明政績,可謂一舉兩得。」   雲塵點頭道:「好!只是行動的人選問題需要慎重考慮,定要選出鷹係數一數二的高手。天石,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   我苦叫一聲,看來我真是四處奔波的勞碌命,才回到鷹星幾天,又要奔赴戰場。好在我對鷹繫上這一套勾心鬥角的玩意已經厭煩透了,早點擊潰魔族與神族這兩個危險的敵人,我便可以隱退享享清福了。   會議結束後眾人匆匆告辭,花道田將我與海木翩送至門外,冬日的寒風吹起花道田柔軟的金髮,淡淡的星光下,他的臉是如此的蒼白和平淡。我猶豫半響,道:「花道兄,你現在過得如何?」   花道田微微一震,漠然道:「我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問題了,自從家父死後,家族的重擔便落在了我的肩上,個人的幸福與否,已經不再重要了。」   海木翩歎息道:「如果不是赤候峰這個狗賊,也許你和小晴?;?;?;?;?;?;」   花道田嘴角微微抽搐,打斷道:「海兄不必再說了,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提了。」   海木翩臉上一陣尷尬,花道田沉默許久,才淡然道:「這個世間便是如此的醜惡,空想是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的。既然無法改變,我們就只有去適應它。」   我心中一陣感慨,花道田已經變了,也許是小晴的死,也許是他父親的死,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癒合的創傷,而像花道田這樣自幼一帆風順的貴公子,一旦遭受了命運的重創,可能比常人感到加倍的痛苦。   我轉移話題道:「不知道雲軒將軍的傷勢是否好轉?前幾日我聽雲驪說,他至今還昏迷在醫院中。」   花道田微歎道:「醫生說最糟的情況是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甦醒,成為一個植物人。這段時間一直是雲驪在日夜照顧他,我看雲驪最近的心情很差,你要好好安慰她。」   我長歎一聲,剛要說話,忽然雲府內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吼聲,花道田變色道:「是卡通的聲音!」   刺耳的警報聲頓時大作,我們三人立刻轉身撲向大廳。   還未衝入門口,一陣強大驚人的壓力像一堵牆般地擠壓過來,數百個威力驚人的魔法球在視野中流星般地來回穿梭,卡通的雙目射出綠幽幽的厲光,正與一個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戰成一團。   雲塵跌坐在地上,手撫胸口,滿臉痛苦之色,鮮紅色的血順著指縫泉湧而出,驚心動魄地染淌在白色的大理石地磚上。   數百個雲府衛士從各處紛紛撲至,將大廳包圍得水洩不通,海木翩驚呼道:「是樸霄!那個蒙面人是樸霄!」   樸霄的狂笑聲震耳欲聾:「哈哈,雲塵,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大廳內到處是旋轉的狂風和閃爍著異芒的魔法球,常人根本無法插入戰圈,眼睜睜地望著雲塵的鮮血繼續流淌,眼神一點點地黯淡下來。花道田的槍握在手中,卻因為樸霄幽靈般飄忽的身形而無法瞄準射擊。   「轟隆」一聲,卡通鮮血狂噴地飛撞在牆面上,樸霄身軀一震,餓虎般地撲向無力反抗的雲塵。   我大吼一聲,第八重的縱橫劍氣透拳而出,猛力擊向樸霄的後背。   樸霄足尖在地上一點一彈,左拳從肋下反手擊出,化作一道森寒的氣勁硬撼我的縱橫劍氣,右手暴射出一連串的金色魔法球,不間斷地猛轟在雲塵的胸膛上。   轟然一聲,兩股氣勁相交,我身體微微一晃,樸霄卻悶哼一聲,跟踉蹌蹌地背撞在身後的牆面上。   槍聲響動,樸霄慘呼一聲,血紅色的血順著大腿根流下,花道田不停地扣動扳機,呼嘯的子彈射得樸霄滿地狼狽打滾。   數百個武士乘隙衝入大廳,雲塵被擔架火速抬起送往醫院,其餘的人紛紛撲向負傷的樸霄。   樸霄厲嘯一聲,一躍而起,化作一道狂風迅猛衝出。   橫攔在前方的護衛立刻慘叫連連,瞬間便被樸霄衝出一個缺口。   我展開天河摘星身法,在空中橫地越過數丈,雙臂如飛鳥般地後展,身體急旋而下,一記飽含縱橫劍氣的飛天翼奮力斬向樸霄的後背。   「蓬」地一記,樸霄被迫停下腳步揮拳接招,一名衝上來的武士立刻揮刀斬下,雪亮的寒光一閃,樸霄本就負傷的右腿竟被血淋淋地斬斷!   樸霄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撲通」摔倒在地,我的縱橫劍氣立刻衝入他的內腑,將他的護身氣勁完全擊散。   「蓬」地一聲,樸霄的頭顱炸成一團激散的血雨,遠處的花道田緩緩放下舉槍的手臂,面色冷漠。   我怔怔地望著失去頭顱的屍體,叱垞風雲的一代梟雄,昔日的鷹系第一人,就以這樣慘烈的方式告別了人生的舞台。   海木翩緩緩走近,凝視著樸霄的屍體,沉聲道:「依我看雲塵傷勢嚴重,凶多吉少,你我要早作準備。」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五章鷹系新主     「嘀嘀」,心電圖上傳來微弱的波動聲,綠色的心跳振幅曲線越來越趨於平緩,雲塵的頭部被氧氣罩遮住,輸血管的鮮血正緩緩流入他的靜脈。   身穿白袍的醫生搖了搖頭,道:「沒有希望了,你們還是做好善後的準備吧。」   大腹便便,看來已身懷六甲的雲嫣滿臉淚痕,依偎在花道田的懷中,淒呼道:「大夫,真的不行了嗎?你再想想辦法吧。」   醫生無奈地攤攤手,道:「雲主席的內腑器官已被完全震碎,恕我無能為力了,各位還是節哀順便吧。」   坐在床頭的雲驪渾身顫慄得如同一片寒風中的枯葉,淚水流滿面頰。想到雲府三兄弟的不幸遭遇,我也唏噓不已。名將倍出的顯赫家族,已經走到了西風殘照的日暮時刻。   雲塵的喉頭發出一陣「咕咕」聲,醫生歎息道:「各位還是聽聽主席的臨終囑咐吧,我先告退了。」   雲驪顫抖著拿下氧氣罩,雲塵急速喘息著,蒼白的臉上泛起艷麗的紅暈。   「大哥!」   雲氏姐妹齊聲痛哭道。   雲塵的目光緩慢地掃過每一個人,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陛下!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   前亞、巴爾扎等一干心腹重臣圍在雲塵的床邊,小心地問道。   雲塵聲音微弱地道:「快,立刻控制住軍隊,防止異變。」   前亞躬身道:「您放心,我們早已辦妥了。」   雲塵喘息著道:「要防範路易學松和郝連平,他們府中有我安插的人,你們要隨時聯繫。」   前亞點頭道:「陛下,關於帝國的繼承人?」   雲塵的目光在雲嫣、雲驪的臉上緩緩掃過,最後停留在了花道田的身上:「花道,你,你。」   花道田震驚地道:「我?您在開玩笑吧,我恐怕不行。」   雲塵道:「不行也得行,你比雲嫣、雲驪都合適。一旦你和雲嫣的孩子出生,便能讓雲府輝煌的王室貴族血統繼續下去。」   花道田怔怔地望著雲塵,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前亞道:「請陛下放心,我們一定遵照您的旨意,請問陛下還有什麼願望嗎?」   雲塵的雙目忽然爆出一陣古怪的異彩,道:「我要,我要實行,加冕典禮。」   眾人面面相覷,雲塵的聲音奇跡般地逐漸響亮:「快!快替我行使加冕典禮。」   前亞躬身道:「屬下立刻召人為陛下實施加冕典禮。」   雲塵喃喃地道:「我要恢復那個夢幻般的貴族時代,那個遙遠的,光輝的時代,我要親眼看著它在我的手中完成,我已經為它付出得太多了。」   雲嫣泣然道:「大哥,你已經做到了。」   雲塵的雙頰泛起怪異的紅色,右臂奇跡般地慢慢舉起,道:「我不會死,貴族高貴輝煌的精神,會永遠傳承下去。」   雲塵蒼白的手臂在空中久久地停留,修長的五指神經質般地顫抖著,似是要極力攫取什麼東西,然後手臂頹然落下,無力地摔在床沿上。   「大哥!」   「陛下!」   一片哭喊聲中,雲塵雙目中那兩簇永遠燃燒著的火焰黯然熄滅了。   我心中掠過一絲莫名的傷感,一個人生活在世上,究竟得到了什麼?榮華富貴,萬眾矚目,任何的擁有都只是暫時的,任何的風光最終都將化作時光的廢墟。   「撲通「一聲,海木翩忽然向著花道田直直跪下,道:「請您早日登位,以防鷹系內亂,穩定民心。」   花道田皺眉道:「陛下剛剛去世,現在就談論這個未免過早了吧。」   海木翩沉聲道:「您是雲嫣小姐的妻子,是目前雲府唯一的男主人,又具備高貴的貴族血統,是雲塵陛下最理想的接班人。為了防止雲塵陛下去世後引起的騷亂,請您為了鷹系的安危著想,立刻登基加冕。」   我不由暗自佩服,把握住一切機會,永遠從最現實最理智的角度出發,只有海木翩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縱橫政治舞台的角色。   前亞也雙膝跪地道:「請您尊重雲塵陛下的遺願,立刻登基,我前亞誓死效忠陛下。」   巴爾扎眼珠一轉,隨即跪下道:「我巴爾扎全力擁戴花道田陛下繼位。」   花道田震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幕,臉上不斷變幻著神色。   海木翩苦勸道:「花道田陛下,請您早作決斷。」   我長歎一聲,道:「一旦明日雲塵之死的噩耗傳出,路易學松、郝連平等野心家很可能在鷹繫上掀起暴亂,鷹系將淪入內戰的深淵。為了所有的無辜平民,請花道兄立刻接替雲主席的職位,以免遲則生變。」   花道田猶豫地道:「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海木翩續道:「沒有時間再考慮了,花道田陛下。您是唯一有資格接替雲塵陛下的人選,就算您無意於此,但恐怕也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如今雲嫣夫人已經身懷您的骨肉,為了她們母子著想,您也應該執掌政權,防止陰謀篡位的小人加害啊。」   花道田神色複雜地望了撲在雲塵身上哭泣的雲嫣一眼,毅然道:「好吧。」   海木翩的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我暗忖道,無論如何,花道田的為人遠勝於雲塵和樸霄,由他擔任鷹系的領袖,應是最佳的選擇。   黎明時分,我和前亞已調動了大隊軍方人馬守住雲府,並在全市各處設卡施行緊急戒嚴。而海木翩則受命控制住警察部隊,密切監視著路易學松與郝連平的動靜。   一切準備就緒,雲塵的訃告在中午十二點正式宣佈。   雲府的別墅內,專門為雲塵設立了靈堂,高層官員將領們一一向雲塵的遺像奉敬花圈,並對花道田宣誓效忠。   在荷槍實彈的軍隊面前,任何政客的心中都是雪亮,反抗或是異議毫無作用,甚至是愚蠢透頂的。對他們來說,只要自己的職位權勢得到保全,並不在乎由誰來領導鷹系。   路易學松在幾個星際獵手的簇擁下步入靈堂,恭恭敬敬地行完禮後,道:「我代表路易家族,對雲塵陛下的去世表示沉痛的哀悼。」   花道田點點頭,道:「今後的鷹系還需要路易家族的鼎力支持。」   路易學松彎腰道:「鄙人願為花道田陛下奉獻一切。」   我微微一曬,知道這個老狐狸迅即認清了形勢,看來鷹系政權的順利接替應該再無問題。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冬日的夜風吹過滿山的樹木,帶來淒涼的響動聲。   花道田望著最後一批政客離去的背影,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身旁的海木翩欣然道:「郝連平也宣佈了對陛下的效忠,看來我們已經完全掌控住了局勢。」   我猶豫地道:「花道兄,我心中有一件事,不吐不快。」   花道田平靜地道:「我曾說過,天石你是我的朋友,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毅然道:「我認為花道兄應該放棄恢復帝制,在鷹系全面施行民主制度,廢除舊有的貴族特權制度。」   海木翩失聲道:「你瘋了?廢除貴族制度,路易家族和郝連家族怎肯答應?如今他們願意支持花道田陛下,固然是因為我們控制住了軍權,另一方面也為了恢復貴族帝制,能給他們帶來莫大的益處。」   我振聲道:「恢復帝制只是一種歷史的倒退,對鷹系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海木翩不滿地道:「現在所有的政府要員都等著恢復帝制後,他們能夠從中取利,一旦難如他們所願,後果不堪設想。」   我大聲道:「可是鷹系全體民眾的意願呢?他們會同意恢復帝制嗎?」   花道田長歎一聲,道:「天石,這牽涉了方方面面的利益,我很為難。」   我緩緩地道:「花道兄,請不要忘記,你也是所謂的貴族文化的犧牲品。」   花道田渾身一震,雙目爆出凌厲的寒光,我絲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道:「花道兄,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最好的朋友,還記得你曾經說過,在這浩瀚無邊的宇宙中,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難道只能屈服於命運的擺佈嗎?難道人存在的意義不是在於開創新的道路,給自己一個可以期待的未來嗎?現在你執掌鷹系政權,正是實現自己理想的時刻,為了將來不會再有情侶重複你與小晴的悲劇,為了使將來有更多的人可能實現你未曾實現過的夢想,請你三思而行。」   呼呼的夜風將我激動的話語迅速吹散,代之的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花道田的臉沉浸在濃重的陰影中,一言不發。   海木翩皺眉道:「天石,你要設身處地地為陛下想一想。」   花道田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理想與現實,總是相距甚遠。就好像這天上的星光,雖然可以看見,仰望它的人卻無法觸摸。」   我還待再說,花道田揮揮手,沉重地道:「我很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我悲歎一聲,萬念俱灰地道:「我請求明日啟程,前去格蘭維志黑洞探個究竟,請花道兄恩准。」   花道田怔怔地望著我,良久道:「天石你走後,誰來幫我管制住軍隊呢?對我來說,你比前亞更值得信任。」   我頹然道:「湯姆中將一向對雲府忠心耿耿,由他代替我的職位,是最合適不過了。」   海木翩驚訝地道:「天石你的意思似乎是打算退出鷹系政壇呢。」   花道田皺眉道:「天石,我還需要你的幫助啊。」   我苦笑道:「等我活著回來再說吧,如今你剛剛繼位,各方面的局勢都不穩定,讓我先為你掃除外患,盡一份朋友的力量吧。」   花道田凝視了我一陣,伸出手道:「天石,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緩緩地握住花道田的手,黯然道:「我出征的事請你暫時不要告訴雲驪,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很糟了,我不想讓她再為我擔心。」   花道田點點頭,道:「你放心,我會代你好好照顧雲驪的。」   我悲歎一聲,轉身大步而去,但願今後的花道田,不會變成第二個雲塵。   *****************   星河本週一天更新2次,盡快將全部書傳完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六章探險之路     兩個多月後,一隻載滿鷹系三道高手的飛船緩緩駛入巨瓶星系。   視窗外,漆黑的虛空中星光燦爛,巨瓶星系依舊煥發出迷人的色彩,全然看不到格蘭維志黑洞爆炸所帶來的影響。   廣陵非負手肅立在視窗前,面色陰沉得如同一片烏雲。為了防止他留在鷹系對蘊麗沙她們不利,我特意將他調入這支特別行動隊,在花道田全權授命之下,不由得這個歹毒的老傢伙反抗。   三十個高手分別由魔法道、科技道、古武道協會推薦選出,溪顏真子赫然也在其中。   漫長的旅程中,這與我結下一夜情緣的美女似乎一直在刻意迴避我,根本不給我跟她說話的機會。   「到了!」   此次行動的特別顧問,宇宙學專家德黑夫教授沉聲喝道。   一片紅色的異芒籠罩住前方的虛空,漩渦般地緩緩旋轉。   德黑夫道:「從理論上來說,三界的封印被開啟後,新的能量通道將會形成,只要我們置身在通道內,可以自由進入魔界與神界。」   我毅然下令道:「全速前進!」   飛船立刻飛入漫天的紅芒中,船身微顫,視窗外閃耀著奇異的芒彩,無數個流光異彩的古怪物體懸浮在空中,不停變化出各種形狀,飛船如同置身在一個繽紛閃爍的萬花筒之中,就連時間也彷彿在剎那間靜止。   兩個巨大的洞口忽然幽靈般地出現在視窗前,左面的洞口如同一張巨嘴,呼吸般地蠕動起伏,洞口四壁幻射出奪目刺眼的紅光,,右邊的洞口則凝固不動,黑漆漆得如同望不見底的深淵。   德黑夫輕呼道:「這應該是分別通往神界與魔界的道路,我們該選擇哪一個?」   除了嘉源大師外,我們恐怕是第一批到達三界通道的人類了。我忽地想起那只巨大無朋的血眼,妖異閃耀的紅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斷然選擇道:「我們去右邊的洞口。」   周圍猛然變得一片漆黑,飛船衝入黑色的巨洞,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彷彿被一隻可怕兇猛的魔手攫住,硬生生地拖向前方。   飛船內的照明燈突然神秘地熄滅,眾人齊齊驚呼,黑暗的船艙內,每個在鷹繫上堪稱強橫的高手似乎都變得弱不禁風,人人陷入了急劇的喘息聲中,在這個神異驚怖的空間中,個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   「轟」地一聲,眼前一片光亮,飛船猛力地衝入一片流轉的白色光幕中,白色的光波如同憤怒洶湧的巨浪,從四面八方向飛船擠壓過來,似要將飛船碾碎。   控制艙內傳來驚駭的呼聲:「飛船已經完全失控了!」   一道道灼熱的光焰在飛船外擦過,艙壁咯吱作響,彷彿要暴烈開來。   「轟」地一聲,眼前天旋地轉,飛船翻著觔斗向前拋飛,猛烈地撞在什麼巨大的硬物之上,一股強大無比的巨震猛烈地撞至,我喉頭頓覺鹹甜,一口鮮血哇地噴出。   飛船轟然一聲,靜止不動。   我掙扎著爬起來,環顧艙內,眾人東倒西歪,除了廣陵非閉目調息外,其餘的人不是昏迷,便是七竅流血地橫屍在地上。   我悲呼一聲,沒想到還沒有正式接觸敵人,這支特種部隊就已經損兵折將。   溪顏真子面色慘白地躺在艙角,我急速奔去,她的口鼻中傳來微弱的呼吸,右臂滿是鮮血,我心疼地將她抱起,手掌貼在她的背心,縱橫劍氣源源不斷地流向她的體內。   不到幾分鐘的功夫,溪顏真子的臉上已逐漸出現了血色,呼吸也恢復了正常,最奇妙的是她體內的古武道氣流以陰寒之氣為主,與我陰陽合一的縱橫劍氣不但沒有牴觸,反而與劍氣水乳交融,纏繞流轉,在我與溪顏真子的體內形成了神奇的對流。   「嚶嚀」一聲,溪顏真子睫毛顫動,緩緩睜開星目。   我輕輕放下她,關切地道:「你自己覺得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溪顏真子輕咬著櫻唇,眼中射出複雜難明的神色。   我微歎一聲,向其他的負傷隊員跑去。   幾個小時的辛苦救治之後,我感到一陣力竭,盤膝坐下,默默調勻氣息。   廣陵非緩緩站起,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十個科技道的高手全都死了,魔法道的高手只剩下三個,古武道的高手還倖存七個,其中兩個重傷,現在我們可用之兵只有區區八人。」   我黯然道:「可惜這十個科技道的高手,連子彈都沒有機會射出,便慘遭不測。」   廣陵非冷哼道:「這種借助外物的功夫有什麼用?只有古武道才是真正實用的絕學!」   魔法協會會長卡通的弟子馬丁德面色沉重地道:「船上的工作人員全都遇難了,儀器設備損壞過半,到時我們要如何返回鷹系?」   我無奈地道:「按照原定計劃,兩個月後鷹系的另一支行動隊將會抵達巨瓶星系,與我們匯合。可是照目前的情況看,就算他們進來了,也是船毀人亡的結局。」   廣陵非變色道:「那我們豈非永遠被困在這裡了嗎?」   我沉聲道:「現在考慮這些毫無意義,先完成我們這次的任務再說吧,否則這些死去的隊員豈非白白犧牲?何況我曾在寒武星球與火焰星球上也面臨絕境,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廣陵非寒聲道:「完成任務?你說得倒容易,你知道魔族與神族的可怕嗎?光是他們可以肉身漫遊虛空這一點,就遠非我們可及。」   我憤然道:「廣陵非大師,我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請你回到鷹系再向最高軍事法庭申辯!」   廣陵非雙目厲芒閃現,馬丁德連忙圓場道:「兩位請冷靜一下,現在我們應該齊心合力共度難關,討論一下今後的行動計劃。」   溪顏真子忽然插口道:「飛船目前在什麼位置?」   眾人如夢初醒地齊齊向視窗外望去。   馬丁德驚呼道:「這是什麼東西?」   放眼望去,視窗外全是毛茸茸的綠色物體,嚴嚴實實地堵住了所有的視線。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打開艙門,道:「出去就知道了。」   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一個嶄新的世界夢幻般地出現在眼前。   置身處是一片濃得耀眼的綠色植被,每一棵植物都高達數米,密佈了又長又粗的茸毛,在涼爽的微風中輕輕搖曳。空氣中結著一層淡淡的水霧,緩緩地飄動著,閃爍出奇異的光彩。   身後的馬丁德驚奇地道:「這究竟是在魔界還是神界?」   我搖搖頭,道:「在哪裡都不會有什麼不同,反正都是敵人。所有的人背好行李,準備出發。」   馬丁德道:「那兩個身受重傷的古武道隊員怎麼辦?」   廣陵非跨出船艙,凝視著前方無窮無盡的綠色植被,沉聲道:「我已經殺了他們,以免浪費壓縮水和食物。」   我憤怒地叫道:「廣陵非!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   廣陵非漠然道:「如果你想順利完成任務,帶著這兩個累贅只會礙事。」   雖然我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依然被他心狠手辣的無情方式激怒,大聲道:「如果你再敢這樣擅自主張,我決不會對你客氣。」   廣陵非寬袍無風自動,厲聲道:「那你可以試一試。」   溪顏真子忽然驚叫道:「我的微型衛星定位儀不管用了!」   我連忙掏出腰間的定位儀,只見上面的小屏幕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確定方向的作用。   馬丁德道:「在這裡恐怕根本接受不到衛星的信息。」   一個古武道的高手叫道:「那我們豈非變成了瞎子一樣,隨時可能在這裡迷路?」   我沉聲道:「原始時代的人類根本沒有這些先進的儀器,不是照樣綿延生存,成為大自然的主宰?鎮定一些,不要亂了你們自己的信心!」   一名隊員叫道:「我的手錶也停了。」   溪顏真子不安地道:「在這裡好像一切現代化的科技都出了毛病。」   馬丁德道:「你們看天空!」   我抬頭向上望去,蔚藍得近似透明的天空中,飄浮著一片片金光閃耀的雲朵,彷彿是用灼亮的黃金打造而成,美麗得讓人炫目。   溪顏真子輕歎道:「這裡要比鷹星美麗得多了。」   我苦笑道:「也危險得多了,廣陵非,你我在前方開路,溪顏真子,你和其他四名古武道高手斷後,馬丁德你們三人居中,先走出這片茂密的綠色植被再說。」   兩個多月後,一隻載滿鷹系三道高手的飛船緩緩駛入巨瓶星系。   視窗外,漆黑的虛空中星光燦爛,巨瓶星系依舊煥發出迷人的色彩,全然看不到格蘭維志黑洞爆炸所帶來的影響。   廣陵非負手肅立在視窗前,面色陰沉得如同一片烏雲。為了防止他留在鷹系對蘊麗沙她們不利,我特意將他調入這支特別行動隊,在花道田全權授命之下,不由得這個歹毒的老傢伙反抗。   三十個高手分別由魔法道、科技道、古武道協會推薦選出,溪顏真子赫然也在其中。   漫長的旅程中,這與我結下一夜情緣的美女似乎一直在刻意迴避我,根本不給我跟她說話的機會。   「到了!」   此次行動的特別顧問,宇宙學專家德黑夫教授沉聲喝道。   一片紅色的異芒籠罩住前方的虛空,漩渦般地緩緩旋轉。   德黑夫道:「從理論上來說,三界的封印被開啟後,新的能量通道將會形成,只要我們置身在通道內,可以自由進入魔界與神界。」   我毅然下令道:「全速前進!」   飛船立刻飛入漫天的紅芒中,船身微顫,視窗外閃耀著奇異的芒彩,無數個流光異彩的古怪物體懸浮在空中,不停變化出各種形狀,飛船如同置身在一個繽紛閃爍的萬花筒之中,就連時間也彷彿在剎那間靜止。   兩個巨大的洞口忽然幽靈般地出現在視窗前,左面的洞口如同一張巨嘴,呼吸般地蠕動起伏,洞口四壁幻射出奪目刺眼的紅光,,右邊的洞口則凝固不動,黑漆漆得如同望不見底的深淵。   德黑夫輕呼道:「這應該是分別通往神界與魔界的道路,我們該選擇哪一個?」   除了嘉源大師外,我們恐怕是第一批到達三界通道的人類了。我忽地想起那只巨大無朋的血眼,妖異閃耀的紅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斷然選擇道:「我們去右邊的洞口。」   周圍猛然變得一片漆黑,飛船衝入黑色的巨洞,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彷彿被一隻可怕兇猛的魔手攫住,硬生生地拖向前方。   飛船內的照明燈突然神秘地熄滅,眾人齊齊驚呼,黑暗的船艙內,每個在鷹繫上堪稱強橫的高手似乎都變得弱不禁風,人人陷入了急劇的喘息聲中,在這個神異驚怖的空間中,個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   「轟」地一聲,眼前一片光亮,飛船猛力地衝入一片流轉的白色光幕中,白色的光波如同憤怒洶湧的巨浪,從四面八方向飛船擠壓過來,似要將飛船碾碎。   控制艙內傳來驚駭的呼聲:「飛船已經完全失控了!」   一道道灼熱的光焰在飛船外擦過,艙壁咯吱作響,彷彿要暴烈開來。   「轟」地一聲,眼前天旋地轉,飛船翻著觔斗向前拋飛,猛烈地撞在什麼巨大的硬物之上,一股強大無比的巨震猛烈地撞至,我喉頭頓覺鹹甜,一口鮮血哇地噴出。   飛船轟然一聲,靜止不動。   我掙扎著爬起來,環顧艙內,眾人東倒西歪,除了廣陵非閉目調息外,其餘的人不是昏迷,便是七竅流血地橫屍在地上。   我悲呼一聲,沒想到還沒有正式接觸敵人,這支特種部隊就已經損兵折將。   溪顏真子面色慘白地躺在艙角,我急速奔去,她的口鼻中傳來微弱的呼吸,右臂滿是鮮血,我心疼地將她抱起,手掌貼在她的背心,縱橫劍氣源源不斷地流向她的體內。   不到幾分鐘的功夫,溪顏真子的臉上已逐漸出現了血色,呼吸也恢復了正常,最奇妙的是她體內的古武道氣流以陰寒之氣為主,與我陰陽合一的縱橫劍氣不但沒有牴觸,反而與劍氣水乳交融,纏繞流轉,在我與溪顏真子的體內形成了神奇的對流。   「嚶嚀」一聲,溪顏真子睫毛顫動,緩緩睜開星目。   我輕輕放下她,關切地道:「你自己覺得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溪顏真子輕咬著櫻唇,眼中射出複雜難明的神色。   我微歎一聲,向其他的負傷隊員跑去。   幾個小時的辛苦救治之後,我感到一陣力竭,盤膝坐下,默默調勻氣息。   廣陵非緩緩站起,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十個科技道的高手全都死了,魔法道的高手只剩下三個,古武道的高手還倖存七個,其中兩個重傷,現在我們可用之兵只有區區八人。」   我黯然道:「可惜這十個科技道的高手,連子彈都沒有機會射出,便慘遭不測。」   廣陵非冷哼道:「這種借助外物的功夫有什麼用?只有古武道才是真正實用的絕學!」   魔法協會會長卡通的弟子馬丁德面色沉重地道:「船上的工作人員全都遇難了,儀器設備損壞過半,到時我們要如何返回鷹系?」   我無奈地道:「按照原定計劃,兩個月後鷹系的另一支行動隊將會抵達巨瓶星系,與我們匯合。可是照目前的情況看,就算他們進來了,也是船毀人亡的結局。」   廣陵非變色道:「那我們豈非永遠被困在這裡了嗎?」   我沉聲道:「現在考慮這些毫無意義,先完成我們這次的任務再說吧,否則這些死去的隊員豈非白白犧牲?何況我曾在寒武星球與火焰星球上也面臨絕境,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廣陵非寒聲道:「完成任務?你說得倒容易,你知道魔族與神族的可怕嗎?光是他們可以肉身漫遊虛空這一點,就遠非我們可及。」   我憤然道:「廣陵非大師,我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請你回到鷹系再向最高軍事法庭申辯!」   廣陵非雙目厲芒閃現,馬丁德連忙圓場道:「兩位請冷靜一下,現在我們應該齊心合力共度難關,討論一下今後的行動計劃。」   溪顏真子忽然插口道:「飛船目前在什麼位置?」   眾人如夢初醒地齊齊向視窗外望去。   馬丁德驚呼道:「這是什麼東西?」   放眼望去,視窗外全是毛茸茸的綠色物體,嚴嚴實實地堵住了所有的視線。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打開艙門,道:「出去就知道了。」   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一個嶄新的世界夢幻般地出現在眼前。   置身處是一片濃得耀眼的綠色植被,每一棵植物都高達數米,密佈了又長又粗的茸毛,在涼爽的微風中輕輕搖曳。空氣中結著一層淡淡的水霧,緩緩地飄動著,閃爍出奇異的光彩。   身後的馬丁德驚奇地道:「這究竟是在魔界還是神界?」   我搖搖頭,道:「在哪裡都不會有什麼不同,反正都是敵人。所有的人背好行李,準備出發。」   馬丁德道:「那兩個身受重傷的古武道隊員怎麼辦?」   廣陵非跨出船艙,凝視著前方無窮無盡的綠色植被,沉聲道:「我已經殺了他們,以免浪費壓縮水和食物。」   我憤怒地叫道:「廣陵非!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   廣陵非漠然道:「如果你想順利完成任務,帶著這兩個累贅只會礙事。」   雖然我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依然被他心狠手辣的無情方式激怒,大聲道:「如果你再敢這樣擅自主張,我決不會對你客氣。」   廣陵非寬袍無風自動,厲聲道:「那你可以試一試。」   溪顏真子忽然驚叫道:「我的微型衛星定位儀不管用了!」   我連忙掏出腰間的定位儀,只見上面的小屏幕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確定方向的作用。   馬丁德道:「在這裡恐怕根本接受不到衛星的信息。」   一個古武道的高手叫道:「那我們豈非變成了瞎子一樣,隨時可能在這裡迷路?」   我沉聲道:「原始時代的人類根本沒有這些先進的儀器,不是照樣綿延生存,成為大自然的主宰?鎮定一些,不要亂了你們自己的信心!」   一名隊員叫道:「我的手錶也停了。」   溪顏真子不安地道:「在這裡好像一切現代化的科技都出了毛病。」   馬丁德道:「你們看天空!」   我抬頭向上望去,蔚藍得近似透明的天空中,飄浮著一片片金光閃耀的雲朵,彷彿是用灼亮的黃金打造而成,美麗得讓人炫目。   溪顏真子輕歎道:「這裡要比鷹星美麗得多了。」   我苦笑道:「也危險得多了,廣陵非,你我在前方開路,溪顏真子,你和其他四名古武道高手斷後,馬丁德你們三人居中,先走出這片茂密的綠色植被再說。」   兩個多月後,一隻載滿鷹系三道高手的飛船緩緩駛入巨瓶星系。   視窗外,漆黑的虛空中星光燦爛,巨瓶星系依舊煥發出迷人的色彩,全然看不到格蘭維志黑洞爆炸所帶來的影響。   廣陵非負手肅立在視窗前,面色陰沉得如同一片烏雲。為了防止他留在鷹系對蘊麗沙她們不利,我特意將他調入這支特別行動隊,在花道田全權授命之下,不由得這個歹毒的老傢伙反抗。   三十個高手分別由魔法道、科技道、古武道協會推薦選出,溪顏真子赫然也在其中。   漫長的旅程中,這與我結下一夜情緣的美女似乎一直在刻意迴避我,根本不給我跟她說話的機會。   「到了!」   此次行動的特別顧問,宇宙學專家德黑夫教授沉聲喝道。   一片紅色的異芒籠罩住前方的虛空,漩渦般地緩緩旋轉。   德黑夫道:「從理論上來說,三界的封印被開啟後,新的能量通道將會形成,只要我們置身在通道內,可以自由進入魔界與神界。」   我毅然下令道:「全速前進!」   飛船立刻飛入漫天的紅芒中,船身微顫,視窗外閃耀著奇異的芒彩,無數個流光異彩的古怪物體懸浮在空中,不停變化出各種形狀,飛船如同置身在一個繽紛閃爍的萬花筒之中,就連時間也彷彿在剎那間靜止。   兩個巨大的洞口忽然幽靈般地出現在視窗前,左面的洞口如同一張巨嘴,呼吸般地蠕動起伏,洞口四壁幻射出奪目刺眼的紅光,,右邊的洞口則凝固不動,黑漆漆得如同望不見底的深淵。   德黑夫輕呼道:「這應該是分別通往神界與魔界的道路,我們該選擇哪一個?」   除了嘉源大師外,我們恐怕是第一批到達三界通道的人類了。我忽地想起那只巨大無朋的血眼,妖異閃耀的紅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斷然選擇道:「我們去右邊的洞口。」   周圍猛然變得一片漆黑,飛船衝入黑色的巨洞,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彷彿被一隻可怕兇猛的魔手攫住,硬生生地拖向前方。   飛船內的照明燈突然神秘地熄滅,眾人齊齊驚呼,黑暗的船艙內,每個在鷹繫上堪稱強橫的高手似乎都變得弱不禁風,人人陷入了急劇的喘息聲中,在這個神異驚怖的空間中,個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   「轟」地一聲,眼前一片光亮,飛船猛力地衝入一片流轉的白色光幕中,白色的光波如同憤怒洶湧的巨浪,從四面八方向飛船擠壓過來,似要將飛船碾碎。   控制艙內傳來驚駭的呼聲:「飛船已經完全失控了!」   一道道灼熱的光焰在飛船外擦過,艙壁咯吱作響,彷彿要暴烈開來。   「轟」地一聲,眼前天旋地轉,飛船翻著觔斗向前拋飛,猛烈地撞在什麼巨大的硬物之上,一股強大無比的巨震猛烈地撞至,我喉頭頓覺鹹甜,一口鮮血哇地噴出。   飛船轟然一聲,靜止不動。   我掙扎著爬起來,環顧艙內,眾人東倒西歪,除了廣陵非閉目調息外,其餘的人不是昏迷,便是七竅流血地橫屍在地上。   我悲呼一聲,沒想到還沒有正式接觸敵人,這支特種部隊就已經損兵折將。   溪顏真子面色慘白地躺在艙角,我急速奔去,她的口鼻中傳來微弱的呼吸,右臂滿是鮮血,我心疼地將她抱起,手掌貼在她的背心,縱橫劍氣源源不斷地流向她的體內。   不到幾分鐘的功夫,溪顏真子的臉上已逐漸出現了血色,呼吸也恢復了正常,最奇妙的是她體內的古武道氣流以陰寒之氣為主,與我陰陽合一的縱橫劍氣不但沒有牴觸,反而與劍氣水乳交融,纏繞流轉,在我與溪顏真子的體內形成了神奇的對流。   「嚶嚀」一聲,溪顏真子睫毛顫動,緩緩睜開星目。   我輕輕放下她,關切地道:「你自己覺得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溪顏真子輕咬著櫻唇,眼中射出複雜難明的神色。   我微歎一聲,向其他的負傷隊員跑去。   幾個小時的辛苦救治之後,我感到一陣力竭,盤膝坐下,默默調勻氣息。   廣陵非緩緩站起,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十個科技道的高手全都死了,魔法道的高手只剩下三個,古武道的高手還倖存七個,其中兩個重傷,現在我們可用之兵只有區區八人。」   我黯然道:「可惜這十個科技道的高手,連子彈都沒有機會射出,便慘遭不測。」   廣陵非冷哼道:「這種借助外物的功夫有什麼用?只有古武道才是真正實用的絕學!」   魔法協會會長卡通的弟子馬丁德面色沉重地道:「船上的工作人員全都遇難了,儀器設備損壞過半,到時我們要如何返回鷹系?」   我無奈地道:「按照原定計劃,兩個月後鷹系的另一支行動隊將會抵達巨瓶星系,與我們匯合。可是照目前的情況看,就算他們進來了,也是船毀人亡的結局。」   廣陵非變色道:「那我們豈非永遠被困在這裡了嗎?」   我沉聲道:「現在考慮這些毫無意義,先完成我們這次的任務再說吧,否則這些死去的隊員豈非白白犧牲?何況我曾在寒武星球與火焰星球上也面臨絕境,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廣陵非寒聲道:「完成任務?你說得倒容易,你知道魔族與神族的可怕嗎?光是他們可以肉身漫遊虛空這一點,就遠非我們可及。」   我憤然道:「廣陵非大師,我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請你回到鷹系再向最高軍事法庭申辯!」   廣陵非雙目厲芒閃現,馬丁德連忙圓場道:「兩位請冷靜一下,現在我們應該齊心合力共度難關,討論一下今後的行動計劃。」   溪顏真子忽然插口道:「飛船目前在什麼位置?」   眾人如夢初醒地齊齊向視窗外望去。   馬丁德驚呼道:「這是什麼東西?」   放眼望去,視窗外全是毛茸茸的綠色物體,嚴嚴實實地堵住了所有的視線。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打開艙門,道:「出去就知道了。」   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一個嶄新的世界夢幻般地出現在眼前。   置身處是一片濃得耀眼的綠色植被,每一棵植物都高達數米,密佈了又長又粗的茸毛,在涼爽的微風中輕輕搖曳。空氣中結著一層淡淡的水霧,緩緩地飄動著,閃爍出奇異的光彩。   身後的馬丁德驚奇地道:「這究竟是在魔界還是神界?」   我搖搖頭,道:「在哪裡都不會有什麼不同,反正都是敵人。所有的人背好行李,準備出發。」   馬丁德道:「那兩個身受重傷的古武道隊員怎麼辦?」   廣陵非跨出船艙,凝視著前方無窮無盡的綠色植被,沉聲道:「我已經殺了他們,以免浪費壓縮水和食物。」   我憤怒地叫道:「廣陵非!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   廣陵非漠然道:「如果你想順利完成任務,帶著這兩個累贅只會礙事。」   雖然我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依然被他心狠手辣的無情方式激怒,大聲道:「如果你再敢這樣擅自主張,我決不會對你客氣。」   廣陵非寬袍無風自動,厲聲道:「那你可以試一試。」   溪顏真子忽然驚叫道:「我的微型衛星定位儀不管用了!」   我連忙掏出腰間的定位儀,只見上面的小屏幕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確定方向的作用。   馬丁德道:「在這裡恐怕根本接受不到衛星的信息。」   一個古武道的高手叫道:「那我們豈非變成了瞎子一樣,隨時可能在這裡迷路?」   我沉聲道:「原始時代的人類根本沒有這些先進的儀器,不是照樣綿延生存,成為大自然的主宰?鎮定一些,不要亂了你們自己的信心!」   一名隊員叫道:「我的手錶也停了。」   溪顏真子不安地道:「在這裡好像一切現代化的科技都出了毛病。」   馬丁德道:「你們看天空!」   我抬頭向上望去,蔚藍得近似透明的天空中,飄浮著一片片金光閃耀的雲朵,彷彿是用灼亮的黃金打造而成,美麗得讓人炫目。   溪顏真子輕歎道:「這裡要比鷹星美麗得多了。」   我苦笑道:「也危險得多了,廣陵非,你我在前方開路,溪顏真子,你和其他四名古武道高手斷後,馬丁德你們三人居中,先走出這片茂密的綠色植被再說。」   兩個多月後,一隻載滿鷹系三道高手的飛船緩緩駛入巨瓶星系。   視窗外,漆黑的虛空中星光燦爛,巨瓶星系依舊煥發出迷人的色彩,全然看不到格蘭維志黑洞爆炸所帶來的影響。   廣陵非負手肅立在視窗前,面色陰沉得如同一片烏雲。為了防止他留在鷹系對蘊麗沙她們不利,我特意將他調入這支特別行動隊,在花道田全權授命之下,不由得這個歹毒的老傢伙反抗。   三十個高手分別由魔法道、科技道、古武道協會推薦選出,溪顏真子赫然也在其中。   漫長的旅程中,這與我結下一夜情緣的美女似乎一直在刻意迴避我,根本不給我跟她說話的機會。   「到了!」   此次行動的特別顧問,宇宙學專家德黑夫教授沉聲喝道。   一片紅色的異芒籠罩住前方的虛空,漩渦般地緩緩旋轉。   德黑夫道:「從理論上來說,三界的封印被開啟後,新的能量通道將會形成,只要我們置身在通道內,可以自由進入魔界與神界。」   我毅然下令道:「全速前進!」   飛船立刻飛入漫天的紅芒中,船身微顫,視窗外閃耀著奇異的芒彩,無數個流光異彩的古怪物體懸浮在空中,不停變化出各種形狀,飛船如同置身在一個繽紛閃爍的萬花筒之中,就連時間也彷彿在剎那間靜止。   兩個巨大的洞口忽然幽靈般地出現在視窗前,左面的洞口如同一張巨嘴,呼吸般地蠕動起伏,洞口四壁幻射出奪目刺眼的紅光,,右邊的洞口則凝固不動,黑漆漆得如同望不見底的深淵。   德黑夫輕呼道:「這應該是分別通往神界與魔界的道路,我們該選擇哪一個?」   除了嘉源大師外,我們恐怕是第一批到達三界通道的人類了。我忽地想起那只巨大無朋的血眼,妖異閃耀的紅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斷然選擇道:「我們去右邊的洞口。」   周圍猛然變得一片漆黑,飛船衝入黑色的巨洞,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彷彿被一隻可怕兇猛的魔手攫住,硬生生地拖向前方。   飛船內的照明燈突然神秘地熄滅,眾人齊齊驚呼,黑暗的船艙內,每個在鷹繫上堪稱強橫的高手似乎都變得弱不禁風,人人陷入了急劇的喘息聲中,在這個神異驚怖的空間中,個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   「轟」地一聲,眼前一片光亮,飛船猛力地衝入一片流轉的白色光幕中,白色的光波如同憤怒洶湧的巨浪,從四面八方向飛船擠壓過來,似要將飛船碾碎。   控制艙內傳來驚駭的呼聲:「飛船已經完全失控了!」   一道道灼熱的光焰在飛船外擦過,艙壁咯吱作響,彷彿要暴烈開來。   「轟」地一聲,眼前天旋地轉,飛船翻著觔斗向前拋飛,猛烈地撞在什麼巨大的硬物之上,一股強大無比的巨震猛烈地撞至,我喉頭頓覺鹹甜,一口鮮血哇地噴出。   飛船轟然一聲,靜止不動。   我掙扎著爬起來,環顧艙內,眾人東倒西歪,除了廣陵非閉目調息外,其餘的人不是昏迷,便是七竅流血地橫屍在地上。   我悲呼一聲,沒想到還沒有正式接觸敵人,這支特種部隊就已經損兵折將。   溪顏真子面色慘白地躺在艙角,我急速奔去,她的口鼻中傳來微弱的呼吸,右臂滿是鮮血,我心疼地將她抱起,手掌貼在她的背心,縱橫劍氣源源不斷地流向她的體內。   不到幾分鐘的功夫,溪顏真子的臉上已逐漸出現了血色,呼吸也恢復了正常,最奇妙的是她體內的古武道氣流以陰寒之氣為主,與我陰陽合一的縱橫劍氣不但沒有牴觸,反而與劍氣水乳交融,纏繞流轉,在我與溪顏真子的體內形成了神奇的對流。   「嚶嚀」一聲,溪顏真子睫毛顫動,緩緩睜開星目。   我輕輕放下她,關切地道:「你自己覺得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溪顏真子輕咬著櫻唇,眼中射出複雜難明的神色。   我微歎一聲,向其他的負傷隊員跑去。   幾個小時的辛苦救治之後,我感到一陣力竭,盤膝坐下,默默調勻氣息。   廣陵非緩緩站起,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十個科技道的高手全都死了,魔法道的高手只剩下三個,古武道的高手還倖存七個,其中兩個重傷,現在我們可用之兵只有區區八人。」   我黯然道:「可惜這十個科技道的高手,連子彈都沒有機會射出,便慘遭不測。」   廣陵非冷哼道:「這種借助外物的功夫有什麼用?只有古武道才是真正實用的絕學!」   魔法協會會長卡通的弟子馬丁德面色沉重地道:「船上的工作人員全都遇難了,儀器設備損壞過半,到時我們要如何返回鷹系?」   我無奈地道:「按照原定計劃,兩個月後鷹系的另一支行動隊將會抵達巨瓶星系,與我們匯合。可是照目前的情況看,就算他們進來了,也是船毀人亡的結局。」   廣陵非變色道:「那我們豈非永遠被困在這裡了嗎?」   我沉聲道:「現在考慮這些毫無意義,先完成我們這次的任務再說吧,否則這些死去的隊員豈非白白犧牲?何況我曾在寒武星球與火焰星球上也面臨絕境,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廣陵非寒聲道:「完成任務?你說得倒容易,你知道魔族與神族的可怕嗎?光是他們可以肉身漫遊虛空這一點,就遠非我們可及。」   我憤然道:「廣陵非大師,我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請你回到鷹系再向最高軍事法庭申辯!」   廣陵非雙目厲芒閃現,馬丁德連忙圓場道:「兩位請冷靜一下,現在我們應該齊心合力共度難關,討論一下今後的行動計劃。」   溪顏真子忽然插口道:「飛船目前在什麼位置?」   眾人如夢初醒地齊齊向視窗外望去。   馬丁德驚呼道:「這是什麼東西?」   放眼望去,視窗外全是毛茸茸的綠色物體,嚴嚴實實地堵住了所有的視線。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打開艙門,道:「出去就知道了。」   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一個嶄新的世界夢幻般地出現在眼前。   置身處是一片濃得耀眼的綠色植被,每一棵植物都高達數米,密佈了又長又粗的茸毛,在涼爽的微風中輕輕搖曳。空氣中結著一層淡淡的水霧,緩緩地飄動著,閃爍出奇異的光彩。   身後的馬丁德驚奇地道:「這究竟是在魔界還是神界?」   我搖搖頭,道:「在哪裡都不會有什麼不同,反正都是敵人。所有的人背好行李,準備出發。」   馬丁德道:「那兩個身受重傷的古武道隊員怎麼辦?」   廣陵非跨出船艙,凝視著前方無窮無盡的綠色植被,沉聲道:「我已經殺了他們,以免浪費壓縮水和食物。」   我憤怒地叫道:「廣陵非!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   廣陵非漠然道:「如果你想順利完成任務,帶著這兩個累贅只會礙事。」   雖然我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依然被他心狠手辣的無情方式激怒,大聲道:「如果你再敢這樣擅自主張,我決不會對你客氣。」   廣陵非寬袍無風自動,厲聲道:「那你可以試一試。」   溪顏真子忽然驚叫道:「我的微型衛星定位儀不管用了!」   我連忙掏出腰間的定位儀,只見上面的小屏幕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確定方向的作用。   馬丁德道:「在這裡恐怕根本接受不到衛星的信息。」   一個古武道的高手叫道:「那我們豈非變成了瞎子一樣,隨時可能在這裡迷路?」   我沉聲道:「原始時代的人類根本沒有這些先進的儀器,不是照樣綿延生存,成為大自然的主宰?鎮定一些,不要亂了你們自己的信心!」   一名隊員叫道:「我的手錶也停了。」   溪顏真子不安地道:「在這裡好像一切現代化的科技都出了毛病。」   馬丁德道:「你們看天空!」   我抬頭向上望去,蔚藍得近似透明的天空中,飄浮著一片片金光閃耀的雲朵,彷彿是用灼亮的黃金打造而成,美麗得讓人炫目。   溪顏真子輕歎道:「這裡要比鷹星美麗得多了。」   我苦笑道:「也危險得多了,廣陵非,你我在前方開路,溪顏真子,你和其他四名古武道高手斷後,馬丁德你們三人居中,先走出這片茂密的綠色植被再說。」   白狐天下即日起停止更新,原因我在掌上亂彈5已經寫明。這本書我會信守承諾,將全書更新完畢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七章步步殺機     「唰唰」,眾人的腳步聲單調地重複著,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舊是密密麻麻的毛茸茸植被,廣陵非不耐煩地拂袖擊出,「轟」的一聲,一棵高大的植物齊腰折斷,幾股墨綠色的汁水立刻從斷處狂噴而出,腥臭撲鼻,我閃電般地躍起閃避,邊高叫道:「小心!」   身後的一名隊員慘呼一聲,雙手捧臉在地上痛苦打滾,一陣淡綠色的輕煙從他的指縫間徐徐冒出,隨即他的身體不住抽搐變小,最後竟連骨頭都消失不見,全部化作了一灘綠色的汁水,溶入了腳下深褐色的土地之中。   「你們看!」   馬丁德驚叫道,在這名隊員慘死的地方,詭異地鑽出一棵毛茸茸的綠色植物,在幾秒鐘之內幽靈般地迅速竄高,似是被廣陵非打斷夭折的植物,借助了死去隊員的屍身而獲得再生一般。   這究竟是什麼邪惡的植物?我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一幕,半響才回過神道:「它們的體內飽含毒汁,你們不要再去碰這些東西了。」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金色的雲朵一片片消失在空中,蔚藍的天空變成了濃墨般的黑色。   馬丁德微微喘氣道:「原來這裡也有白晝黑夜的交替。」   我回身望著疲憊不堪的眾人,道:「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出發吧。」   不出所料,照明用的手電筒根本就無法發光,我無奈地道:「大家不要分散開,派人輪流守夜,每隔三個小時輪換。」   漆黑幽靜的四周忽然發出一絲怪異的聲音,異聲越來越尖利急促,漸漸地如同利鬼哭泣,野獸嚎叫一般,從四面八方撕扯著我的耳膜。   一名隊員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從地上猛然跳起,顫抖著問道:「是,是什麼東西?」   馬丁德雙目露出詫異之色,盯著身前毛茸茸的高大植物道:「好像是它們在叫。」   我凝神細聽,果然這淒厲驚悚的聲音是從這些植物身上發出的,我按奈住滿腹的驚疑,故作鎮定地笑道:「原來這裡還有催眠曲啊。」   所幸這些可怖的植物只是單純地發出怪聲,並無任何異動,時間一長倒也習慣了。疲倦不堪的眾人在不安中漸漸入睡,我想起帝天族的風神曾經說起的一些話,在神界中應該有日月的更替,而在這裡卻無法目睹,難道我們闖入了魔界?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撕破沉寂的空間,我心神巨震,急速躍起,向叫聲傳出的方向撲去。   負責守夜的一名古武道高手突然消失不見了。   眾人紛紛驚醒,驚魂未定地圍上來,溪顏真子顫聲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馬丁德道:「難道是魔族或者神族將他捉去了?」   我心情沉重地道:「我們要盡早走出這裡,你們先去休息吧,後半夜我來守。」   眾人的臉上都是驚惶疑慮的神色,圍躺成一圈,卻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翻來覆去地根本無法入睡,我暗地擔憂,究竟是什麼怪物,將那名古武道高手瞬間擄走的呢?   天色漸漸恢復了光亮,我走到那個古武道高手失蹤的地方,低頭細細查看,褐色的土地上,幾點深紅色的血跡驚心觸目,我望著走近的廣陵非,冷然道:「看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隊伍繼續向前出發,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沉浸在惶恐不安中,氣氛異常地壓抑。   前方仍然是無邊無際的綠色,令人壓抑的鮮艷綠色,像巨石一般沉重地壓在心頭的綠色,似是永遠也走不出去。一名隊員焦躁地道:「要是這次能夠活著回去,我定將家裡的綠色盆栽全都拔光。」   「啊!」   溪顏真子的驚叫聲傳來,我心中陡然一沉,回身望去,溪顏真子手指著左前方,手臂不住地顫抖,道:「眼睛!一雙可怕的眼睛,正盯著我們!」   我向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依舊是一片毛茸茸的高大綠色植物,並無任何異常。   馬丁德沉聲道:「你眼睛看花了吧。」   溪顏真子顫聲道:「不會錯的,真的是一雙眼睛,閃閃地發光,詭異地盯著我們。」   一名魔法道的高手忽然瘋狂地叫道:「我不走了,我要回鷹系!我要回鷹系!」   我厲聲道:「鎮靜一點!這可能是溪顏真子的幻覺!」   那名魔法高手雙腿不停地打顫,忽然狂呼一聲,掉頭奔去。   我剛要追去,廣陵非陰聲道:「天石,現在這裡危機四伏,繼續前行只能是死路一條,你不能用別人的命來換你遠大的前程吧。」   我微微一愣,環顧眾人,個個眼中都是畏懼退縮的目光,我長吸一口氣,喝道:「還有誰不願意往前走的?都站出來!我決不勉強你們!」   一聲慘呼從遠處遙遙傳來,馬丁德變色道:「是剛才離開的那個人!」   我極力壓抑住驚駭的心情,緩緩地道:「退回去未必有生存的希望,現在可能有一個可怕的敵人躲在暗處,隨時對我們施以致命一擊,只有大家齊心協力,才能有活命的機會。」   馬丁德黯然道:「繼續向前走吧。」   廣陵非略一猶豫,也舉步前行,我留在隊伍的最後,故意與眾人拉開一段距離,希望能以自己為誘餌,吸引那個暗中殺戮的惡魔出來。   縱橫劍氣迅速湧至右拳,只要對方魔蹤一現,我便立刻用手指上這枚威力強大的戒指,讓它嘗嘗我的厲害。   頭頂上的天色忽然為之一暗,抬首望去,空中掠過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嗡嗡」地從前方的上空急掠而過。   眾人駭然止步,望著這片烏雲飛快地消失在遠方。   馬丁德失聲叫道:「是魔族!」   我沉聲道:「你看清楚了嗎?真的是魔族?」   馬丁德點點頭,道:「沒錯,我看得很清楚,他們長得和歷史書上記載得一模一樣,肌膚烏黑,渾身赤裸,背上長有兩扇巨大的翅膀。」   像馬丁德這樣的一流魔法師視力遠超常人,應該不會看錯。無論是神族或是魔族,一個顯著的特點便是背上生有雙翅,平時隱入體內難以看到,需要時便可從背後自由生出。   溪顏真子疑惑地道:「難道這些魔族沒有發現我們?否則一定會主動攻擊我們的。」   馬丁德道:「還好沒有被發現,我看這些魔族至少有幾百個。」   廣陵非皺眉道:「看來我們是闖入了魔界。」   溪顏真子道:「它們不會是前去進攻鷹系吧。」   我搖搖頭,道:「不太可能,就憑這區區幾百個魔族,對鷹系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走出去了!走出去了!」   前方一個古武道高手縱聲歡呼道,我精神一振,總算可以暫時喘口氣了。   前方是一片荒涼的黃色土坡,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植物,但在我的眼中卻是如此親切。一名隊員喃喃地道:「總算看不到那見鬼的綠色了。」   眾人恢復了一點生氣,加速向前走去,腳下的土坡如此奇異,軟綿綿地富有彈性,隨著我們的腳步微微起伏。   馬丁德道:「快天黑了,我們趕緊翻過這座土坡,前面好像有兩個淺綠色的水潭,正好在那裡露宿。」   一名隊員笑道:「不知魔界的水中有沒有魚,這兩天老是嚼壓縮食物,實在是難以忍受。」   我皺眉道:「為何在魔界一點看不到魔族準備大舉進攻鷹系的跡象,難道它們不知道三界的封印已經破開了嗎?」   馬丁德的臉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低頭盯視著地面道:「它,它好像在動。」   腳下的土坡忽然抖動起來,彷彿是一個活物,正要從沉睡中甦醒。   馬丁德驚呼道:「快離開這裡!」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吼,腳下的土坡猛然升高,轉眼已將我們帶到了半空中。   一個龐大得難以形容的醜陋腦袋正對著我們,兩隻閃動著綠光的眼睛,射出凌厲的凶光。一根又粗又長的頭頸一頭連著腦袋,另一頭赫然連在腳下的土坡上!   原來這片隆起的黃土坡竟然是這個龐然巨物的身軀!   幾十個魔法火焰球從馬丁德的雙掌爆出,向怪物的雙目射去,我狂喝一聲,握拳蹲身,縱橫劍氣向下擊出,一道艷麗的紅色光焰從紅寶石戒指中射出,閃電般刺入腳下的土坡。   怪物負痛般地厲嘯一聲,巨山般的身軀猛力一弓,一股無可抗拒的驚人力量將我們遠遠地震飛上高空。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八章痛遭奇變     「蓬」地一聲,我頭腦發暈地摔落在地上,其他人陸續從空中摔落,只有馬丁德渾身包裹著透明的魔法水泡,從容飄落。   靠!我暗罵一聲,魔法水泡我也會,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馬丁德驚呼道:「我明白了,剛才我看到的那兩個綠色水潭,是怪物的眼睛!」   整個大地都彷彿在怪物淒厲的吼聲中顫動,它綠幽幽的雙目中射出仇恨的光芒,肉山般雄厚的背上,一道黃褐色的汁液正汩汩流出。我突然發現,面前的這只龐然巨物居然沒有四肢,只是靠身體的蠕動來保持前行,因此速度非常緩慢。   我略微放鬆地站了起來,第八重的縱橫劍氣湧至右拳,只要展開飄忽不定的天河摘星身法,不難制服眼前這頭行動笨拙的龐然大物。   廣陵非迅速移到了怪物的右側,身體不停地變換方位,顯然與我要採取的對策不謀而合。   一名古武道高手大叫一聲,腰間的武士刀化作一道凌厲的寒光,在空中旋轉著飛向怪物的右眼。   廣陵非瞬即變成了一團輕煙,向怪物彈射而去。   我展開靈活快速的身法,「之」字形地向怪物左側腹部迂迴撲去,同時右手的戒指射出一道艷麗的紅色光束,擊向怪物的左眼。   一束黃霧猛然從怪物口中噴出,「蓬」的一聲,飛向怪物右眼的武士刀突然變成了一塊泥土狀的東西,「噗哧噗哧」地從空中碎裂散落,怪物搖動巨首,血盤大口中不斷噴出一團團黃色的氣霧,天羅地網般向我們三人席捲罩下。   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撲鼻而來,我心中一凜,急躍而起,在空中向後連連倒翻了幾個觔斗,落在了十幾米之外。   廣陵非怪叫一聲,如同一道利箭般地貼地疾射,逃出了黃霧的籠罩範圍。   那個擲出武士刀的隊員微微一愣,左足點地剛要竄出,便被可怖的黃霧瞬間淹沒。黃霧緩緩散開,只見那個原本有血有肉的古武道高手,竟然變成了一個土黃色的泥人,一動不動地僵立在原地。   我被眼前的這一幕完全震呆了,周圍眾人也紛紛驚叫起來,馬丁德雙手接連射出雨點般的火焰球,卻在怪物噴出的濃烈黃霧層層裹住,變做一個個小土球「嗽嗽」落地。   一團接一團的黃霧向我們撲湧而來,滾滾翻騰,永無窮盡,周圍視線難辨,模模糊糊地只聽到眾人的驚叫聲與奔逃的腳步聲。   眼看前後左右都陷入了黃霧的包圍,我當機立斷地一躍沖天,在空中展開天河摘星身法,雙足互點,身形越拔越高,腰部後擰,向斜後方悠悠飄落。   一個透明的魔法水泡包裹住馬丁德,從泛著腥臭的黃色霧海中緩緩飄升,我剛要為他的逃生慶幸,一團急速噴至的黃霧幽靈般地追趕上水泡,將魔法水泡無情吞入,只聽見黃霧中傳來馬丁德淒厲的慘叫聲,透明的水泡頃刻凝結成一個土球。   「他們都完了。」   廣陵非不知從何處竄出,又急又怒地道:「這隻怪物噴出的黃霧實在太厲害,根本無法力敵。都是你惹得禍,差點把我害死。」   溪顏真子的驚叫聲忽然從右後方傳來,我回頭一看,幾團黃霧正將她團團圍住,怪物從霧海中魔神般地浮現,緩緩向她蠕動而去。   我稍一猶豫,身形再度拔起,向溪顏真子高速飛射,乘著團團黃霧在上空留出的空隙急速衝下,一把拉住驚恐萬分的溪顏真子,默唸咒語,左手爆出一個魔法水泡,與我的第七感水乳交融地結合在一起,將我與溪顏真子密密裹住,向上空飄去。   第八重的縱橫劍氣潮水般地分佈全身,第七感、古武道、魔法,在這生死懸於一發之際融為一體。   水泡越飄越高,黃霧在我們的下方無力地湧動著,我還沒來得及歡喜,怪物的巨口中就噴出一大團黃霧,將我們捲入其中。   根本就沒有害怕的時間,第七感、縱橫劍氣與水分子緊密地凝結交融,苦苦地控制住不斷顫抖的魔法水泡,繼續向上攀升。   水泡的表面突然開始凝固,逐漸變成可怖的黃色。   我大吼一聲,用身軀當作盾牌,將溪顏真子護在懷中,縱橫劍氣從體內激射,破開水泡,沖天而去。   一陣怪異的麻癢感覺螞蟻般地瞬間爬滿全身,「撲通」一聲,我和溪顏真子滾落在地,我一把抱起她,展開天河摘星身法向遠處飛逃。   不知跑了多久,只覺得體內的縱橫劍氣漸漸枯竭,我才停下腳步,大口喘著氣,坐倒在地上道:「還好沒有變成泥人。」   「你!你!」   溪顏真子呆呆地望著我,面上露出又驚又駭的神色。   我微微一愣,道:「我怎麼了?」   溪顏真子顫聲道:「你的手,你的臉·····;」   我低頭向雙手瞧去,一雙手駭然地覆蓋上一層泥土狀的物質,除了中指上的紅寶石戒指以外,其餘的地方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我顫抖著撕開外衣,寬闊的胸膛上也同樣凝結了一層厚厚的泥物。   我驚叫起來:「難道,難道我的臉?」   溪顏真子忽然失聲痛哭道:「你這都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   我發了瘋似地雙手用力摩擦,結果卻是白白耗費了氣力。這層古怪的東西絲毫沒有脫落,如同生了根似地牢牢裹住了我的雙手。   我失魂落魄地呆站著,以往英俊的外表全被毀了,若是雲驪、蘊麗沙她們瞧見了,一定還以為我是個怪物吧。   溪顏真子停止了哭泣,柔聲安慰我道:「天石,你不要太難過了,會有辦法的。」   我暴躁地喊道:「還會有什麼辦法?我的雙手現在一點知覺都沒有,隊員們全都死了,任務沒有完成,又無法回到人類的世界中去,你說還有什麼見鬼的辦法!」   溪顏真子雙目紅腫地道:「都是我連累了你,你不該救我的。」   我呆呆地看著她,頹然道:「這也不能怪你,生死關頭,我怎能忍心拋棄一個與我有過一夕情緣的女人呢。」   溪顏真子忽然猛撲上來,雙臂緊緊地摟住我的脖頸,泣然道:「天石,無論你變成了什麼樣,我都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我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感動,歉然道:「對不起,我剛才不該對你亂發脾氣的,這一切並不是你的錯。」   溪顏真子柔聲道:「其實永遠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不好,這裡雖然環境凶險,隨時可能遇到殘暴的怪獸,但總比在鷹星上要好得多了。」   我奇道:「你身為古武道協會會長廣陵非的親傳弟子,身份遠比一般平民尊貴,難道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嗎?」   溪顏真子輕咬櫻唇,道:「師尊經常讓我去刺殺一些對政府高官,或是,···;」   溪顏真子猶豫了一下,紅著臉道:「或是讓我用色相去引誘他們,達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充其量,我在師尊門下只是一件供他利用的工具罷了。」   我心有所感地道:「沒想到你的境遇也如此可憐,唉,上次我還對你那樣,事後你一定很恨我吧。」   溪顏真子低頭輕聲道:「那不能怪你的,再說,從那一晚後,人家,人家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你。」   我心中微微一蕩,剛想摟住懷中的美女親熱一番,甫一見自己醜陋不堪的泥手,心立刻又沉了下去。   溪顏真子善解人意地將我的手放在她的腰肢處,柔聲道:「天石,男人的外貌並非像女人般重要,你不要太介意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轉開這個讓人心痛的話題,道:「廣陵非應該也逃出來了,不知他現在在哪裡。」   溪顏真子道:「現在大概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那隻怪物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從背上的行李包中拿出壓縮水和食物,胡亂嚼了幾口,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   此時已經入夜,周圍是一片寂靜而空曠的荒野,只有呼呼的風聲穿嘯而過的聲音。   溪顏真子道:「天石,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魔界和想像中不太一樣,有些怪怪的。除了白天看到的一群魔族外,為何就再也沒有遇見過一個魔族呢?」   我皺眉道:「我也覺得十分奇怪,似乎整個魔族在魔界中神秘消失了一樣。」   溪顏真子忽然望著左前方,驚呼道:「你看,那裡有一點亮光,好像在移動!」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十九章幽谷魔師     一點白色的微光在濃墨的夜色中,猶如幽靈般地飄來飄去,我心中一緊,低聲道:「可能是魔族,我們悄悄潛過去看看。」   剛走了幾步,亮光突然在視線中詭異地消失,溪顏真子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臂,美目中露出驚惶之色。   我大著膽子繼續向前走去,前方是一個狹小的谷口,兩側是尖刀般鋒銳的黑色山石,在夜色中張牙舞爪,如同奇形怪狀的妖魔。   剛才的亮光就出現在谷口這個方向,我放慢腳步,縱橫劍氣蓄滿全身,拉著溪顏真子一步步走入谷中。   山谷裡瀰漫著悠悠的寒霧,緩緩起伏,互相追逐,粘濕而冷酷的寒霧封住了所有的視線,山谷中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只有溪顏真子微微的喘息聲帶來一絲生命的跡象。   一點白光忽然又詭異地在前方隱現,彷彿是一個邪靈,故意引誘著我們前進的方向,一步步深入到它早已為我們挖好的恐怖陷阱中。   我長吸一口氣,縱橫劍氣從右拳擊出,劍氣如同有形之質,呼嘯著撲向閃爍移動的光點。   光點忽然暴漲,變成一個白色的光球,將黑暗的四周照得雪亮,一個矮小的怪物身穿著幾片寬大的紅葉奇異服裝,站在我們的不遠處,白色的光球赫然就是它的腹部!   怪物的臉部佈滿了深深的皺紋,兩隻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詭異無比地盯視著我們。   身旁的溪顏真子幾乎要癱倒在我的懷中,我駭然呼道:「你是什麼東西?」   怪物用生硬的人類語言道:「原來是人類,三界封印破開,你們也到魔界來湊熱鬧了。」   我盯視著白色光球下的兩隻細細的黝黑短腿,顫聲道:「你是魔族嗎?」   怪物點頭道:「我是魔界的光明魔法師,咦?你這個人類長得很怪,不過好像很厲害,剛才發出的攻擊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我雙拳戒備地蓄滿縱橫劍氣,喝道:「你在這裡瞎轉什麼?有什麼目的?」   光明魔法師的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道:「我喜歡在晚上散散步罷了,人類難道都這樣沒有禮貌的嗎?是否因為十萬年前我們的軍隊曾經入侵過你們的地方呢?」   我見對方似乎沒有敵意,放緩口氣道:「原來你也知道十萬年前魔族對人類犯下的罪孽。」   光明魔法師擺手道:「我可沒有加入那場戰爭,我最討厭的就是打來打去,白白浪費時間和生命。對了,你們怎會闖入到這裡來?」   我對這個和善的魔族魔法師產生了一絲好感,便將來到魔界的經歷如實告訴了他,並在最後重申道,我們並非是想入侵魔族,只是為了做好防範的準備。   光明魔法師道:「原來你們是從絨草林那邊過來的。」   溪顏真子道:「那片似乎永遠也走不到頭的毛茸茸植叫做絨草林嗎?那裡面似乎藏了一個可怕的怪物,我還親眼看見了一雙十分可怕的眼睛。」   光明魔法師咕噥道:「對你們人類來說,這裡的一切東西都是怪物。哦,對了,難怪你這個人類渾身都是這層土泥,原來你們遇上了魔界的土龍。」   溪顏真子急切地道:「光明魔法師,他身上的這層東西能夠去掉嗎?」   光明魔法師怔怔地盯了我一會,道:「古怪,真是古怪。」   我沒好氣地道:「身上覆蓋了這層鬼玩意,當然看上去古怪了。」   光明魔法師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無論是魔族還是人類,一旦沾上了土龍噴出的黃霧,都會變成失去生命的泥人,你為何會倖免遇難呢?」   我沉聲道:「可能是因為魔法水泡的保護作用吧,我會一點你們魔族的五系魔法。」   光明魔法師呵呵笑道:「魔法水泡根本抵擋不了土龍的黃霧,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已經修煉至光明力量的魔法,都不敢保證自己一點沒事呢。」   我驚呼道:「原來你是魔界頂級的魔法師,魔法已臻至明暗兩系的高深境界。」   光明魔法師盯著我看了半天,道:「除非是神界的神族,他們天生具有的血液可以阻止自己變成泥人,可你分明是個人類啊。」   溪顏真子道:「光明魔法師,難道真的沒有挽救的辦法了嗎?」   光明魔法師道:「有是有,只要渾身沐浴到魔泉的泉水之中,身上的泥物就會自動消失。」   我聞言精神一振,溪顏真子歡呼道:「那太好了,請問魔泉在哪裡呢?」   光明魔法師露出古怪的神情,道:「魔泉在絨草林的另一頭,路途遙遠,你們不但要再次穿過絨草林,途中還必須經過好幾個非常可怕的地方,這是連一些強悍的魔神也不敢涉足的地方,恐怕你們還沒有到達魔泉,小命就丟了。」   溪顏真子面上露出堅毅的表情,道:「再危險我們也要去。」   光明魔法師眼睛眨巴幾下,怪聲道:「我倒覺得這層泥物覆在你身上挺漂亮的,不像一般的人類看上去那麼醜陋。」   我無奈地苦笑,看來魔族的審美標準定是與人類相反。我忽然想起一事,問道:「為何魔界現在空蕩蕩的,我們一路上似乎很少看到魔族啊?」   光明魔法師歎氣道:「都跑去神界了。」   我大吃一驚,道:「難道神族和魔族開始宣戰了?」   光明魔法師擺手道:「還不是爭奪什麼威力無敵的神器,那可是件要命的鬼東西,最好永遠留在你們人類的世界裡。」   我心中一動,呼道:「你說的神器是什麼東西?難道是羅門神瓶?它不是神秘流失很久了嗎,怎會在神界中突然出現了呢?」   光明魔法師怪叫道:「你這個人類怎麼會知道羅門神瓶的?」   身旁的溪顏真子也詫異地望著我,我不願將在幽靈星球上的遭遇告訴他們,只好敷衍道:「我也是聽別人隨便說起的,羅門神瓶是傳說中的無上神器,一旦擁有可以縱橫天下,難道你不想得到它嗎?」   光明魔法師灰溜溜的眼珠露出恐懼之色,道:「我們別再討論這個鬼東西了,根據魔典中的記載,羅門神瓶雖然威力無敵,可是擁有者卻有無窮的災難,將會有恐怖離奇的怪事發生在擁有者的身上。」   我驚呼道:「那為何神族與魔族都要搶奪它呢?」   光明魔法師亮如光球的腹部悠然熄滅,只剩下一個白色光點在圓鼓鼓的腹內閃爍,顯得奇詭無比,他擺手道:「還不是為了主宰這個世界,都是瞎胡鬧。」   溪顏真子變色道:「那一旦神族或者魔族拿到了這件神器,會不會大舉進犯人類呢?」   光明魔法師兩隻尖長的耳朵微微扇動,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其實這個世界如此廣闊,造物主替每個生物都安排了最適合的環境,何必忙於侵佔其他種族的地盤呢?」   我感慨道:「要是每一個魔族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光明魔法師歎氣道:「我們魔族天生就具有極強烈的攻擊性,我也難以倖免,幸虧我一心迷戀於魔法的修行中,否則也難保會產生這樣可怕的野心。」   溪顏真子面露焦慮道:「我們要想辦法通知鷹系的政府做好防範。」   光明魔法師噘起厚厚的嘴唇道:「一旦被魔族或是神族擁有羅門神瓶,恐怕你們再防範也是白費力氣。」   我心中一凜,道:「我一定要想辦法阻止此事的發生。」   溪顏真子道:「天石,我們還是先去魔泉吧。」   我柔聲道:「真子,比起整個人類覆滅的劫難,個人的容貌又算得了什麼。」   溪顏真子微微一歎,道:「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去神界啊。」   光明魔法師拍了拍腦門,道:「想去神界也不是不可能,去魔泉的路上有一處奇異的沼澤地,,那裡住了一個脾氣古怪,相貌醜陋的巫婆,她培植了一種神奇的大麗花,據說只要吃了它便可以像我們魔族一樣肉身飛行,就怕她不願意給你們。」   我毅然道:「不試試怎麼知道,請您為我們指明去那裡的方向吧。」   光明魔法師點頭道:「你這個人類很勇敢,我就幫幫你吧。」   光明魔法師口中忽然發出一記尖利的嘯聲,半空中突然飛下一隻渾身閃光的小飛蟲,翅膀不停地撲扇著,發出嗡嗡的響聲。   光明魔法師嘴裡嘰裡咕嚕了一陣,小飛蟲展開雙翅,向山谷外徐徐飛去。   「跟著它便會帶你們去想去的地方,再見了,古怪的人類。」   光明魔法師喃喃地道。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章恐怖陰影     茫茫的夜空逐漸出現了光亮,我停下腳步,望著氣喘不已的溪顏真子,道:「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我們已經走了整整一晚了。」   前面的小飛蟲似乎能聽懂我的話,也停止了飛行繞著我嗡嗡地轉。   溪顏真子抹著額上的汗水道:「幸好一路上沒有再遇到那個可怕的土龍。」   我懶洋洋地躺倒在地,道:「應該快到那個什麼絨草林了。」   溪顏真子緊緊地抱住我的腰,顫聲道:「想起那一雙暗中窺視的眼睛,我就覺得害怕。」   我沉聲道:「我倒希望它能現身出來。與我面對面地決戰一場。」   溪顏真子幽幽地道:「我只想和你共度一段沒有打擾的安穩時光。」   我微微一笑,道:「只要我們能夠得到光明魔法師所說的大麗花,不但可以出入神界,還可以返回鷹星,成為科幻電視劇中所描繪的超人。」   溪顏真子皺眉道:「不知道廣陵非現在在哪裡?自從我們走失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冷笑道:「廣陵非一直對我不滿,何況他也不會心甘情願地為這次任務出力,多了他也沒有什麼作用。」   黃昏時我們已經來到了絨草林,一想到這裡曾經神秘奪取過幾名隊員的生命,我的心情就不禁有些黯然,這些都是鷹系的高手,人類當中的精英啊。   小飛蟲閃爍著白光,在前方緩緩飛行,溪顏真子緊緊地偎依在我的身旁,雙目中不由自主地露出恐懼之色。   天色越來越黑暗,四周的高大絨草發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音,溪顏真子猛然驚叫起來,正前方不到三米處,一個高大的黑影鬼魅般地佇立著,一雙眼睛在濃墨的夜色中閃爍著詭秘的光。   我將溪顏真子拉到背後,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面前的黑影,縱橫劍氣蓄勢待發。   黑影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伴隨著四周絨草尖利的怪叫聲,顯得無比可怖。   「是,好像是上次失蹤的那名隊員。」   溪顏真子顫顫巍巍地道。   我心中一震,喝道:「你究竟是誰?再不停步別怪我不客氣了!」   黑影仰天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旋風般地直衝過來,雙目中露出瘋狂殘暴的神色。   艷麗的紅光從手中的戒指激射而出,我展開天河摘星身法,雙拳分左右二路切向黑影的腰部,正是二心斬的凌厲拳招。   黑影「嗚」地呻吟一聲,未等我雙拳接近,喉頭處爆出了一個血洞,踉蹌地倒了下去。   我微鬆了一口氣,這麼不堪一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啊!」   身後溪顏真子的尖叫聲傳來,我心神巨震,一道黑影在視線中幽靈般地閃過,身後的溪顏真子竟然消失了。   我狂叫著溪顏真子的名字,展開天河摘星身法,心急如焚地在四處尋找,黝黑的絨草林如同一個個陰森的精靈,在夜風中揮舞擺動,淒厲哭喊。   良久,我才停下了毫無目的的搜尋,呆呆地站著,渾身冰涼。   究竟是什麼怪物抓走了溪顏真子,難道這片絨草林中真的隱藏了一個可怖的惡魔?   我找到那具被我擊斃的屍體,禁不住心頭發顫,他分明便是先前失蹤的那名古武道隊員,只是全身的肌膚變得漆黑一片,發白的瞳孔幾乎漲滿了整個眼球,顯得恐怖異常。   我的雙手不能控制地抖索著,是什麼讓這個隊員變成了可怖的惡魔?溪顏真子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是否也會變成腳下這副可怕的模樣?   黑暗中,似乎有一雙詭異的眼睛冷冷地盯視著我,隨時準備將我一口吞噬。   我握緊雙拳,仰天狂呼道:「來吧,你這個惡魔!從隱藏的狗窩裡滾出來,與我一決高下!」   四周沒有任何迴響,小飛蟲在前方閃爍著白光,嗡嗡地繞著圈子。   我默默地沉思了一陣,終於決定繼續前行。   金色的雲朵陸續浮現在天空中,絨草林恢復了白日的寂靜,鮮艷的綠色一點點呈現在視野中。   我疲憊不堪地坐倒在地,盤膝運氣調息,整整走了一夜,還要高度提起戒備預防暗中的襲擊,就算我縱橫劍氣的修為已臻至第八重,此時也覺得有些體力不支。   丹田處的劍氣緩緩流過經脈,神思進入了清淨空明的狀態。   一道猛烈的狂風忽然從身後捲至,我閃電般地先前躍出,雙拳自肋下反手擊出。   「轟」的一聲,我一個前滾翻卸去這股從後襲至的迅猛力量,擰身後撲。   身後空蕩蕩地什麼都沒有,只有密密麻麻的高大絨草,對我嘲笑似地迎風搖擺。   我反倒安下心來,只要這個隱藏在暗中的惡魔不願放過我,我便有找到溪顏真子的機會。   三天後,在小飛蟲的領路下,我已到達了絨草林的邊緣地帶。   這段時間我晝伏夜出,再也沒有遇到過突然的襲擊,這個暗中匿伏的惡魔似乎改變了主意,但我心中的陰影一直揮而不去,對找到溪顏真子的信心大為降低。   前方好像是一片荒蕪的沙地,我猶豫了半響,終於決定放下拯救溪顏真子的想法,繼續前行。   比起整個人類的安危來說,個人的利害得失再也無關緊要。   絨草林在身後逐漸遠去,我忽然想起老師何務對我的殷切期望:「天石,我並不指望你作一個無敵的英雄,一個人活在世上,只要對這個社會有用,就是成功的人生。」   我握緊雙拳,堅定不移地向荒涼的沙地走去。   腳下突然向下急速深陷,沙地彷彿像是柔軟的水面毫不負力,我越是掙扎,我的身體就越急劇向底下沉去。   難道是流沙?   我立刻停止了掙扎,身體盡量地放鬆平躺,任憑身下的流沙緩緩蠕動。在鷹星上也有這樣的流沙地,附近一定存在水源與沙地相連,水流的向上衝擊力使沙粒膨脹,造成漂浮的流沙地,一旦物體的比重超過水,便會向下沉去。   我緩緩地滾動著身體,向前移動,這是對付流沙的最好辦法,只要增強自身的浮力,便可以順利走出這片沙地。   空中忽然響起幾聲急促的風聲,我震駭地抬起頭,一個渾身漆黑的高大身影正從空中猛撲而下,雙目的瞳孔亮著駭人的白光,赫然是走散多時的廣陵非!   我驚叫一聲,身子向左側急速滾動,由於用力過大,半個身子已陷入了柔軟的流沙中。   廣陵非雙足絲毫不受影響地站在流沙中,口中爆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嚎叫,向我狠狠撲來。   這哪裡像是一個頭腦健全的人類,分明是一頭發狂的野獸!   我無可奈何地舉拳還擊,流沙潮水般地淹沒了我的身軀,只留下頭頸以上的部位還在外面。   廣陵非怪叫著繼續向我撲至。   我猛吸一口氣,沉入沙中,潮濕的沙粒立刻鑽入我的耳鼻,我屏住呼吸,閉上雙目,劍氣急沉丹田,使身體高速下沉。粗糙的沙粒磨過我覆滿泥物的肌膚,倒也不覺得有任何疼痛。   腳下終於觸到了堅硬的實地,我一步步艱難地向前爬去,吃力地頂開周圍密集的沙粒,心中泛起驚駭的浪濤,廣陵非怎麼也變成這個可怖的樣子了?   肺腑中越來越鬱悶,我知道一口氣將至盡頭,雙拳聚起十成的縱橫劍氣,全力向前擊出。   如同兩道狂烈的颶風衝破沙粒,我微瞇著眼睛,身體緊隨著縱橫劍氣在前面擊出的暫時通道標射,上層的沙粒剛覆蓋下來便被劍氣震開。一道清涼的液體忽然流入我的眼中,前方是清澈無比的潭水,我雙手划動,如釋重負般地向上游去。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一章劫難重重     水浪飛濺,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甜美的空氣,向四周望去,這是一個寬闊的水潭,水潭的後方連著黃色的流沙地,廣陵非早已消失不見。   腳下突然暗流奔湧,我吃驚地沉下水潭,一群顏色發藍的怪魚向我衝來,人頭般大的巨嘴中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銳利得如同兩排寒光閃爍的匕首。   我不假思索地揮拳擊出,一道道紅色的光束從戒指中射出,怪魚紛紛濺血而斃,清澈的潭水中立刻泛起鮮紅的血水。   一群又一群的怪魚出現在水中,它們一面吞噬著同類的屍體,一面迅猛地向我湧衝上來。   肺中的一口氣又到了盡頭,我猛一咬牙,揮拳擊斃了幾條撲近我腰側的怪魚,雙足踩動,不顧一切地向上游去。   兩條怪魚閃電般地咬住了我的右腿,出乎意料的是,我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望著身上覆滿的厚厚泥物,我恍然大悟,它們如同一層堅實的鎧甲,牢牢地保護住了我的身軀。   我心中不由泛起一種福禍難辨的奇異感覺,雙手護住眼睛,毫無顧慮地浮出水面,向岸邊游去。   怪魚如同蒼蠅般密密地盯附在我的身上,望著它們徒勞咬噬著的鋒利尖牙,我心情暢快地忖道,看來今天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   我游上岸邊,幾百條怪魚兀自咬住我毫不鬆口,我揮拳將它們一一擊斃,用火系魔法將它們烤熟,狼吞虎嚥地美餐了一頓。   一陣深深的困乏瀰漫全身,我的上下眼皮忍不住搭在一起,一路走來我的神經高度緊繃,根本無法好好休息。   不知道還需要幾天才能到達魔泉呢?   糟了!我才突然想起引路的小飛蟲不見了,大概是在我陷落流沙的時候與它失去了聯絡。   我心中一沉,失去了指路的小飛蟲,看來我只能自己摸索著往前走了,周圍的光線開始轉為暗淡,魔界的黑夜又來臨了。   前方是一片高大巍峨的黑影,遠看好像是連綿起伏的山脈,我終於放棄了安睡一晚的誘人念頭,繼續向前走去。   「轟隆」一聲,夜空中暴起駭人的巨吼,無數道藍色的電光蛇一般地亂顫抖動,拳頭般大小的東西從空中猛烈地砸下,在地面上砸起一個個深坑。   我痛呼一聲,背上頓時重重挨了好幾下的砸擊,這好像是冰雹一類的東西,圓溜溜的又白又亮,我立刻雙手摀住頭臉,向前方狂奔而跑。   一片刀削般的山石在視線中向兩側展開,宛如一座高山被從中間劈開,我慌不擇路地闖入狹窄的山縫中,躲入一塊如同鳥翼向外展開的巨山下,以抵擋空中炮彈般瘋狂擊下的冰雹。   雖有縱橫劍氣護體,但我依然被打得眼前發黑,沒想到在魔界中也有類似風霜雨雪的變化,如果找不到躲避的掩體,恐怕被活生生地打死也未可知。   密集的冰雹鋪天蓋地地無情擊下,天地白亮亮的一片蒼茫,四周山石高大,怪石嶙峋,光禿禿地沒有任何植物,只有高處錯落搭建了數千座類似石屋的粗糙建築。   我心中駭然,難道無意中竟然闖入了魔族的老巢?   石屋外望不見一個魔族的蹤影,估計他們的大軍如今正在神界爭奪羅門神瓶,所以這裡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我放下心來,一邊盤膝調息,一邊等著這該死的冰雹趕快結束。   不知過了多久,四週一片寂靜,空氣也變得乾燥溫暖,我睜開眼,天空燦爛如金,雲朵閃耀著眩目的光線,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左右了。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按奈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展開天河摘星身法,向高處的石山星丸般躍去。   幾千座石屋靜悄悄地坐落在陡峭的山石上,還未走近便聞到一股撲鼻的血腥味,我心中一凜,放輕腳步小心地貼在一座石屋的外牆上,透出狹窄的縫隙向內瞧去。   一具烏黑發亮的屍體躺倒在地上,渾身赤裸,身材遠比人類高大,胸部極其豐滿,分明是一個魔族的女性!   我箭一般地竄入石屋中,空氣中飄浮著作嘔的惡臭,這個魔族下身滿是深紅色的鮮血,如同被強暴後留下的跡象,平坦的小腹平地裡多出了個又深又黑的窟窿,五顏六色的內臟從窟窿中流出,上面爬滿了緩緩蠕動的蟲子。   我心中頓時駭然,呆立半響向其它的石屋中跑去,幾乎每一座石屋中都是魔族婦女的屍體,有的心臟被活生生地挖出,有的喉嚨被咬成了碗大的血洞,有的全身血肉模糊,如同被兇猛的野獸撕咬過一般,死者唯一的相同之處都是下體腫脹流血,呈現出被強暴的痕跡。   我幾乎要驚叫起來,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姦殺了幾千個魔族婦女?   我茫然抬起頭,石屋外忽然一雙幽靈般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黝黑的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   「廣陵非!」   我失聲狂吼道,難道這件可怕的事是他幹的?   廣陵非野獸般地嚎叫一聲,雙臂奮張,向我狠狠撲來。   面前的廣陵非幾乎已經面目全非,身材比原來幾乎高大了一倍,雙目幾乎變成了恐怖的白色,通體變得如同魔族般烏黑髮光,若不是身上這件襤褸的衣衫,我還不敢肯定眼前這個野獸般可怕的怪物就是廣陵非!   我腳步一錯,向後退去,高呼道:「廣陵非,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廣陵非聽到他的名字微微一呆,旋即又向我猛撲而來,口中發出「嗚嗚」的嘶叫聲。   我右拳揮出,第八重的縱橫劍氣猶如有形之物,向廣陵非的小腹擊去。   「砰」的一擊,廣陵非身體微微一晃,似乎根本沒有受傷,依舊向我猛撲而立。   我心中駭然,第七重的縱橫劍氣便可讓廣陵非敗在我的手中,何況是現在第八重的境界?   我展開天河摘星身法,採取靈活游鬥的戰術,竄出石屋,在陡峭的山壁上與他繞著圈子。   廣陵非似乎完全忘記了古武道的功夫,一味向我猛衝猛撞,一道道縱橫劍氣毫不困難地擊中他的身軀,卻如同螞蟻撼山,絲毫不起作用,相反,一塊塊堅硬的山石在廣陵非的拳下化作石灰飛濺,呼嘯的拳風山嶽般地重重壓至,讓人簡直喘不過氣來。   廣陵非就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魔神,瘋狂地對我發動驚濤駭浪般的攻擊。   一道艷麗的紅光從我的戒指中射出,「噗哧」一聲,廣陵非的小腹冒出一股血水,我的左手暴出十幾個魔法火焰球,狠狠地轟擊在他的傷口上,右拳不斷地將縱橫劍氣從戒指中射出,雨點般的紅色光束射得他身上千瘡百孔。   「咦?」   耳邊似乎聽到一記宛如幻覺般的微弱聲音,廣陵非的淒厲吼叫聲立刻震耳欲聾地鼓漲著我的耳膜,他渾身鮮血滴滴答答地流淌一路,顫抖著向我一步步走來,雙目射出駭人的白光。   天啊!這樣凌厲的攻擊竟然還未將廣陵非打倒,我幾乎要掉頭逃跑,廣陵非怎麼會變得如此可怕?   一陣烏雲突然旋風般地捲過,天色一暗,四周彷彿瞬間淹沒在黑色中而難以看清。我立刻警惕地全身蜷起如球,向外急速滾動。   突如其來的烏雲幽靈般地消失了,面前只有尖銳高聳的山石,冷冷地發著寒光。   廣陵非也已消失不見。   我狼狽不堪地爬起身,呆呆地回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恐慌之中。   一個閃著白光的亮點忽然飛入視線中,嗡嗡地繞著我轉圈,小飛蟲奇跡般地出現了。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二章異物世界     沙沙的腳步聲清晰地迴響在寂靜的叢林中,我默默地跟著小飛蟲向前走去,心中卻亂成一團。   廣陵非、被殲殺的魔族女性、失蹤的溪顏真子,暗中窺視的眼睛,這一系列離奇可怕的事情根本就無法憑常理來解釋。   前方究竟還有多少更可怕的變化在等待著我?   叢林潮濕而多霧,長滿了五彩繽紛的鮮艷植物,有的高聳入雲,雄偉異常,有的又長又細,佈滿了紫色的尖刺,蛇一般地潛伏在黑色落葉覆蓋的泥地上。   頭頂上忽然響起急促的尖嘯聲,一隻紅頭綠身,雙翅佈滿黃褐色鮮艷斑紋的怪蟲向我俯衝而下。   我中指急彈,縱橫劍氣順勢擊出,「呲」的一聲,怪蟲被劍氣擊撞在一顆土黃色的大樹上,似是被牢牢沾住而僵立不動。   一股白色的黏液從樹幹上慢慢滲出,將怪蟲包裹住,粗壯的樹幹忽然裂開了一個洞,如同張開了一張巨口,將飛蟲吞噬而入。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樹洞慢慢縮小,最後消失不見。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心頭,這片叢林遠比絨草林來得更為可怕,我還是盡早走出去為妙。   「撲通撲通」,前面傳出古怪的撞擊聲,我大著膽子向前走去,只見前方一片空曠的林地上,幾百個金黃色的小球在不停地上下跳動,如同表演著奇異而富有韻律的舞蹈。   我頹喪地望著這些散發著柔和光澤的金球,它們似是永無止盡地跳動著,像一張美麗而密集的網,將前進的道路完全封死。   前方的地面忽然呼吸般地微微起伏,「砰」的一聲,黑色的泥土噴泉般地飛濺而出,一根紅褐色,像蟒蛇一般柔軟粗長的東西從土中鑽出,扭擺著它三角形的巨首,對著面前的金球躍躍欲撲。   金球跳動得更急了,金色的光芒急劇閃動,似乎也感覺到危險的來臨,正要準備戰鬥一般。   蟒蛇般的東西不斷從地下向外鑽出,露出四條紅褐色的長長觸手,每一隻觸手似乎都在毛茸茸的蠕動著,還隨著林中的微風送出一陣異常誘人的芬芳香氣。   我立刻屏住呼吸,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樹背後,這類魔界的怪物們自相殘殺,真是求之不得。   蟒蛇般的怪物忽然仰頭朝最前面的一顆金球撲去。   幾百個金球突然射出無數根細細的金絲,閃電般地將怪物粗長的頸部牢牢纏住,隨著「撲通撲通」的急速跳動聲,細細的金絲將怪物越勒越緊,似要將脖子活生生地擰斷。   怪物呱呱地發出嬰兒般啼哭的叫聲,脖頸一陣劇烈的扭動,四條長長的觸手猛然纏上十多隻金球,只見觸手上的暗紅色詭異地開始向前移動,隨著觸手逐漸變成灰白色,只見一群群螞蟻般的紅褐色物體從觸手上爬滿了金球,開始咬噬起來。   一根根的金線被咬斷,螞蟻般的東西咬斷金線之後繼續啃咬,圓溜溜的金球突然暴開,從裡面跳出一個個奇怪無比的小人,滿地亂跑。   蟒蛇般的怪物猛然張開巨口,將一個個小人無情地吞入口中,小人們發出古怪的叫聲,如同被惡狼即將吞噬的軟弱羊群。不知為何,我心中對這些四處奔逃的小人產生了同情心,立刻撲出,雙掌暴閃出幾十個魔法火焰球,盡數擊在怪物的巨首上。   一股燒焦的奇異肉香頓時傳來,怪物的巨首化作一團燃燒的火焰,爬滿金球的暗紅色螞蟻狀的東西立刻調轉方向,飛蛾撲火般地向燃燒的巨首爬去,一群群前仆後繼地消失在火焰中。   「嗖嗖嗦嗦」的一陣響動,怪物四條灰白的觸手突然從身體處自動斷開,蛇一般迅速向地底鑽入,詭異地消失不見。   金球中跳出的小人們紛紛將我圍住,嘰裡咕嚕地發出一陣難懂的叫聲,宛如鳥鳴般的清脆。   我好奇地觀察起這一群奇怪的小人,它們通體的肌膚都是淡淡的金色,身體渾圓可愛,四肢就像火柴棒般的粗細長短,不停地對我手舞足蹈,似乎顯得極為興奮。   我搖搖頭,苦笑道:「對不起,實在聽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   幾百個金色的小人忽然手挽手地整齊站成一個圈,一片流光溢彩的金色光暈從小人們的身上發出,如同一圈圓圓的金輪,將我圍在當中。   「你好朋友,謝謝你救了我們,請問你是什麼生物,來自何方?為何我們從來沒有見到過你呢?」   我吃驚地張大了嘴,耳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響起,但我卻清晰地感到有人在對我說話。   難道是這些小人們在對我說話?   「朋友,當然是我們啦。」   我愣愣地道:「你們也會講人類的語言嗎?」   「我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請你像剛才那樣與我們對話,好嗎?」   我恍然明白過來,這些小人並非懂得人類語言,而是能夠瞭解我心中的想法,難怪我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心卻能感覺到他們所要對我訴說的一切。   這是一種嶄新而有趣的交流方式,傳統的語言被完全捨棄,取而代之的是心與心、意念與意念之間的交流。   於是我試著用意念告訴他們自己是來自遙遠星球的人類,只是路過這裡。   「人類?不像啊,人類和你長得不太一樣呢。」   我心頭猛然一震,「難道你們見過其他人類嗎?」   「是啊,我們見過一個人類,過去他一直住在這裡。」   我忍不住驚呼起來,一個人類竟然在幾年前就已經身在魔界中了,這怎麼可能?   「你們看清楚了嗎?確認是和我一模一樣的人類嗎?」   「他和你長得有些不一樣,身上沒有這層厚厚的泥土,但也可以像你這樣與我們進行談話。」   我幾乎要懷疑這些小人是否是在和我開玩笑,過去三界一直被封印住,不要說人類,就算是魔族與神族也沒有這個能力穿過封印,除非是這個人類十萬年前就已居住在魔界,不過這個假設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們沒有和你開玩笑,真的是人類,後來他離開了這裡,據說要去黑沼澤。」   我心中一動,用意念問道:「黑沼澤?是不是有個古怪的巫婆住在那裡的黑沼澤?那裡是不是通往魔泉的必經之路啊?」   「對,是一個魔族的巫婆住在那裡,已經住了十萬多年了吧,你要去那裡嗎?」   「嗯,對了,你們不會是生活在這片叢林的變種魔族吧?」   「我們當然不是魔族,我們是魔法元素精靈。」   「魔法元素精靈?那是什麼東西?」   「並非每一次魔法師唸咒語施魔法都會成功,每當魔法師念施魔咒不能應驗時,會有一些魔法元素遺漏出來,跳在法術的控制,變成了自由的魔法元素精靈。」   我暗忖道,按說如果默念魔法失敗就會有魔法元素遺漏出來,那麼人類的世界中也應該存在著魔法元素精靈,為何我從未見到過呢。   「我們需要□蟊的香氣來維持生命,就是你剛才見過的那個凶狠的傢伙,它被你打得鑽入地底啦。」   原來那個蟒蛇狀的怪物就是□蟊,想起剛才從它四條觸手中傳來的一股香氣,魔法元素精靈竟是靠聞這種香氣來維持生存的。   「□蟊的腦袋被你用魔法火焰球燒燬了,要過很久才能長出另一個腦袋,我們現在要趁著它負傷趕緊下去捉住它。」   我心中駭異,沒想到這種叫□蟊的怪物失去了腦袋還能再生,要是在人類社會中早被捉到醫學院解剖研究了。   「朋友,為了報答你對我們的幫助,我們可以送你到黑沼澤去。」   我搖搖頭,有小飛蟲指引我就夠了,再多幾個嚮導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小金人忽然「哇啦哇啦」地叫起來,整整齊齊地排列成一直線,一條閃著金光的圓形通道忽然出現在我的身前。   「閉上眼睛吧,朋友,只要你再睜開眼,就到黑沼澤啦。」   我驚異地閉上眼睛,向前緩緩邁出一步,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時間彷彿在剎那間暫停,無數道華麗的光線閃爍變幻,周圍的空氣一會兒擠壓著軀體,一會兒又向四周無限膨脹,上一刻我好像坐在雲端上,下一刻又沉落到深深的谷底。   「蓬」的一聲,我所在的空間彷彿破開了一個洞,而我正順著這個洞往下急劇墜落,到達了另一個空間。   我的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濺起飛散的污水。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三章沼澤少女     周圍是一堆一堆的亂樹叢和低矮的灌木,曲曲折折地通向幽深黑暗的遠處,潮濕綿軟的小路蜿蜒在漂著綠色泡沫的水窪和污濁的泥坑中,不時有一些五顏六色的怪蟲爬過。沼澤地中飄浮著灰色的迷霧,繁茂的灌木枝葉和粘滑的水草散發著腐朽的臭味,濃重的濁氣撲面襲來,一不小心,我的腳就會陷入污黑髮臭的泥潭中,不受控制地往下越陷越深。   我應該已經到達沼澤地了,我不禁暗自感激這些善良的魔法元素精靈,如果沒有它們的幫助,我恐怕還在那片可怕的叢林中繼續冒險。   「嘩嗒」,前方忽然傳出污水攪動的聲音,透過灰色雲霧籠罩下的亂樹叢林,可以看見一個黑影正蹲坐在潮濕發臭的泥沼水中,雙臂揮動。   難道是我要尋找的那個巫婆嗎?   我緩緩地向前走去,故意將足音放重,以引起黑影的注意。   根據光明魔法師說的,這個巫婆是個脾氣古怪相貌醜陋的魔族女子,我該如何說服她取得大麗花呢?   一張美麗的臉龐從灰霧的陰影中清晰地浮現出來,一個魔族少女呆呆地看著我,臉上兀自流淌著烏黑髮臭的泥水。   少女的膚色不像一般魔族般的漆黑發亮,而是呈現出柔和的深棕色,軀體雖然大部分裸露,但豐滿的胸部和腰間都繫著寬大的樹葉,似乎和其他的魔族也有所不同,她的容貌十分俏麗,蹲著的雙腿修長健壯,裸露的雙臂正伸在泛起泡沫的泥沼水中。   這個美麗的魔族少女就是巫婆嗎?   我不卑不亢地道:「請問你是這裡的主人嗎?」   少女雙目中露出一絲驚異之色,道:「你是人類嗎?為何長得卻又和人類有些不同呢?」   我苦笑道:「我是個比一般人要醜陋的人類。」   少女不能置信地道:「醜陋?我才是族中最醜陋的女子呢。」   我失聲道:「不會吧,以我們人類的觀點而言,你可絕對是個美女啊。」   少女臉上露出又疑惑又歡喜的神色,道:「你沒有騙我吧,你還是第一個說我長得漂亮的呢。我的族人們都說我長得醜陋,沒有人願意接近我。」   我笑道:「這只是審美觀點的不同罷了。」   望著少女迷惑不解的眼神,我知道對這個道理對魔族可能有些深奧了,便解釋道:「審美觀點嘛,就是說魔族覺得你醜陋,人類覺得你漂亮,大家的看法不一樣。」   少女欣然道:「那我應該生活在你們人類的世界中嘮。」   我微微一愣,搖頭道:「這恐怕不太合適。對了,你的臉上怎麼都是污水啊?」   「因為我長得太醜陋了,所以希望這些泥沼中的污水能讓我變得漂亮一些。」   我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看來我此刻臉上覆滿泥物,反倒是魔界的美男子了。   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生活在這片沼澤地中嗎?」   少女道:「我叫嘉娜,一直和我的母親生活在一起。」   我喜出望外地道:「你母親是一個巫師嗎?她有沒有種植一種叫大麗花的植物呢?」   嘉娜點頭道:「不錯,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是來找我母親的嗎?」   我歡呼一聲,道:「嘉娜,我想問你母親要幾枝大麗花,不知道你可願意帶我去嗎?」   嘉娜皺眉道:「大麗花?我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我母親脾氣不太好,不一定會見你呢。」   我心中一沉,暗自忖道,一個魔族的巫婆與我無任何交情,本就不會將神奇的大麗花送給我,為了整個人類的安危,我只能違背一下原則,將這個魔族少女綁架在手,不怕她的母親不拿大麗花來交換。   我目光炯炯地盯著少女,縱橫劍氣慢慢凝聚到右拳。   嘉娜忽然低頭道:「你是第一個說我長得漂亮的人,所以,我要幫助你拿到那個什麼大麗花。」   我一怔之下不覺心中慚愧,吶吶地道:「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少女輕聲道:「現在正好是我母親午後休息的時候,你快點跟我來吧,我偷偷地帶你去找。」   我感激地道:「嘉娜,這恐怕不太好吧。」   嘉娜搖搖頭,默默地凝視著我道:「因為我長得醜陋,附近的族人沒有一個願意和我說話的,只有你不討厭我,還對我很和善。」   望著她俏麗的臉上寂寞的神色,我不覺心中惻然,這倒是一個可憐而善良的魔族,看來魔族也並非想像中那樣全都是惡魔。   嘉娜在前面輕快地跑著,她的雙腿極長,邁開步時就像飛馳的駿馬,害得我非得展開天河摘星的身法才能牢牢跟上。   在嘉娜的引路下,我成功地避開了一個個深陷的泥沼和污潭,向一片荊棘叢生的地方不斷接近。   一座黑紫色蓬草遮頂的小屋在荊棘叢中若隱若現,嘉娜向我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貓下腰,躡手躡腳地繞向小屋的背後。   「你,你還來做什麼?」   一個女人激動的聲音從小屋的木柵欄窗戶中傳出。   走在前面的嘉娜面色一變,立刻滾入左側的泥塘中,向我揮手示意,我也只好學她的樣子,伏身在污臭泛垢的泥水中,不敢動彈。   一個低沉的男子說話聲悠悠地傳來,聲音模糊不清,但明顯是人類的語言,異常悅耳動聽。   兩個魔族之間為何要用人類的語言來對話?   「你,你已經煉製了魔人?」   女子驚訝地叫喊起來。   男子又低緩地說了一些話,女子沉默了許久,也喃喃地說了幾句什麼。   男子的聲音忽然急促起來,發出一連串的低吼,只聽見女子尖叫道:「你沒有什麼女兒,你快走吧,我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地姬了!」   嘉娜的面上露出詫異的神色,我暗道,那個說話的女子必然就是嘉娜的母親了,但為何她的名字我如此熟悉,彷彿在哪裡聽到過。   小屋中忽然響起震耳欲聾的狂笑聲,笑聲如同怒濤碎石,利斧劈山,震得周圍的空氣波浪般地激盪,發出「嗡嗡」之聲。   我駭然抑住了呼吸,這個魔族厲害得讓人恐懼,力量恐怕遠遠在我之上。   一道呼嘯的旋風忽然從屋內捲出,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撲上來,一把抓住嘉娜,我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旋風捲起嘉娜,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遠方。   「我的女兒,就應該讓她永遠陪伴在我的身邊!」   天空中迴盪著男子的狂笑聲,屋內衝出來一個女子,驚慌失措地喊道:「嘉娜,嘉娜!」   我從泥塘中一躍而起,仔細打量著這個女人。   她容貌異常美麗,雖然肌膚烏黑,但雙眼亮如星辰,身材高挑健美,身披一件奇怪的黑色袍服,雙目緊緊地盯視著我,身體不停地劇烈顫抖著。   我彬彬有禮地道:「您就是嘉娜的母親地姬吧。」   地姬雙目中射出凌厲的光芒,道:「你是什麼東西?我的女兒呢?」   我苦笑道:「我是人類,名叫天石,嘉娜剛才被從你屋中出來的那個魔族擄走了。」   地姬抖索著雙唇,一把揪住我的衣領,顫聲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嘉娜被他抓走了?」   我頗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對她的無禮也就不做計較,點點頭道:「沒錯,是我親眼看見的。」   地姬鬆開我,跟踉蹌蹌地退後了幾步,雙目呆滯地道:「他還是把嘉娜帶走了。」   我心有餘悸地道:「這個魔族真是太厲害了,顯然在屋內便已聽出屋外有人的呼吸聲,一舉擄走了嘉娜。」   「魔族?」   地姬忽然仰天狂笑道:「魔族?他和你一樣,是個完完全全的人類!」   我驚駭地幾乎要跳起來,一個人類,魔界中怎麼還會有人類?什麼樣的人類有這樣驚世駭俗的力量?   這個男子和地姬的關係一定錯綜複雜,既然他自稱嘉娜是他的女兒,難道他和地姬本來是一對夫妻嗎?   人類與魔族的愛情?   地姬木立半響,忽然雙目冰冷地望著我道:「你自稱是人類,怎麼長得這麼一副怪模樣,你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略一沉吟,便將此行經歷虛虛實實地告訴了她。由於地姬是一個魔族,我自然不能說我尋找大麗花是為了對付魔族,只是騙她說光明魔法師告訴我,要想去除身上的土泥就必須外浴魔拳,內服大麗花之類的鬼話。   地姬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雙目中露出嘲諷之色,道:「想不到你這個人類在我地姬面前還要扯這樣的鬼話,服食了大麗花的人類可以肉身漫遊虛空,你當我不知道嗎?」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四章心願落空     我老臉頓時一熱,道:「是嗎?這我倒不太清楚。」   地姬雙目中露出凶狠之色,道:「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兒也不會被他搶走,我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我駭然倒退一步,擺手道:「地姬前輩,有話好說,天石對你可沒有什麼惡意啊!」   地姬黑色的長髮靈蛇般地無風自舞,雙臂奮張,厲聲道:「闖入我的泥沼,你便是死路一條!」   我暗道先發者制人,何況這個巫婆也是人類的死敵——魔族,對她沒有什麼好客氣的。   第八重的縱橫劍氣湧至右拳,第七感與劍氣在瞬間融合,一道無比艷麗的紅光從戒指中暴出,閃電般地射向地姬的心脈。   雙腿連環般地飛踢,以腳代拳,施展出二心刃的無上絕技!   地姬驚呼一聲,雙目滿是震駭之色,一道黑色的光幕從她的雙掌中射出,紅光猶如石沉大海,消失在黑色的光幕中。「蓬蓬」兩聲,光幕彷彿是富有彈性的實物,我飛起的雙腿被光幕砰然彈回。   好個可怕的魔族巫婆!   我雙臂後展,如同飛鳥雙翼,人急速躍上半空,飛天翼的絕招就要出手。   決不能給地姬反擊的機會!   「住手!」   地姬飄然退後,驚呼道:「你手上的這枚光束戒是從哪裡得來的?你怎麼會嘉禾的功夫?」   「光束戒?嘉禾?你怎麼會知道嘉禾大師?」   我猛然一震,地姬,嘉禾,一道靈光電閃般耀現在我的腦海,「臨別傷感,倍念地姬。」   我失聲叫道:「你就是嘉禾大師的愛人地姬?」   地姬身軀震動,尖聲叫道:「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我狂顫的心弦久久不能恢復平靜,原來嘉禾大師的愛人地姬竟然是一個魔族?那麼剛才搶走嘉娜的,難道是?   嘉禾,嘉娜!   天啊,嘉禾大師果然還生存在這個世上!   難怪我想哪個人類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原來是縱橫劍門的祖師爺嘉禾啊!   地姬雙目似乎要噴出火來:「原來是你和嘉禾串通了搶走我的女兒!」   一道快似閃電的黑光從地姬的掌心中射出,我展開天河摘星身法狼狽躲過,心中暗暗叫苦,地姬等於是我的祖師婆,嘉禾大師顯然對她舊情難忘,借我幾個膽子也不敢和她動手啊。   一道道的黑光從地姬的掌心中暴然射出,如同密密的河網將我的活動範圍越困越小,地上的荊棘叢變成了一團團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發出噁心的腐臭。我一邊狼狽逃竄,一邊嘶聲道:「地姬前輩,如果我要搶走你的女兒,早就將她帶走了,何必要等嘉禾大師出手呢?」   地姬微微一愕,我乘隙翻身遠遠躍出圈子,喘著氣道:「我只是偶爾得到了嘉禾大師的武道秘笈,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   地姬緊緊盯視著我,眼中不斷變幻神色,我展開如簧之舌,語氣謙恭地道:「只要前輩可以給我幾朵大麗花,我十分願意幫助你找回嘉娜小姐,您和嘉禾大師之間恐怕有什麼誤會,我天石也可以······;」   地姬截然打斷道:「你算什麼東西,配過問我和嘉禾之間的事情?何況大麗花早在多年前便已被我摧毀,如今三界之中,再也找不到這一顆它的種子了。」   我身軀一震,心中怒罵不止,地姬這個魔族一手毀掉了人類最後的希望,一旦被魔族或是神族奪到了羅門神瓶,後果真是不堪想像。   地姬漠然道:「我不管你和嘉禾有什麼關係,總之,我要你永遠待在這裡,直到找回我的女兒為止。」   我哈哈一笑,展開天河摘星身法向遠處疾馳,道:「恕天石我暫不奉陪啦。」   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忽然劈頭蓋臉地罩來,腥臭撲鼻。我駭然後退,原本泛著泡沫的沼澤污泥齊齊向上噴湧,如同一堵堵牆般的全部豎起,黑色的污水幕足有幾十丈高,從四面八方迅猛湧來,將我嚴嚴實實地困在當中。   地姬雙手平攤胸前,嘴中默念,我的腳底下頓時鑽出七、八根無比粗長的巨型籐蔓,蟒蛇般地向我身上纏來。   我大喝一聲,第八重的縱橫劍氣湧至雙拳,排山倒海般向四周壓至的水牆擊去,同時雙腿貫滿劍氣,氣沉立樁,將身體牢牢地穩住。   黑色的粗壯籐蔓迅速纏住我的雙腳,向小腹、胸膛一路纏游,如同鐵鏈般地鎖住我的身體向內擠壓,強橫的力量幾乎要讓人窒息。   四周的污泥水牆在縱橫劍氣的衝擊下化作四濺的黑水,但更多的水牆從後湧至,如同大海的狂潮週而復始,永無窮盡地奔湧而來。   視野中只有重重逼至的黑色。   紅色的光束從戒指中射出,纏住我的籐蔓立刻碎成片片,但碎片突然化作了一條條黑色的小蛇,張開尖利的牙齒,吐著紅信繼續向我爬來。   我急唸咒語,一個透明的魔法水泡將我密密裹住,第七感、縱橫劍氣化作無形的力量,與每一個水元素親密結合,水泡閃爍著奇異的光澤,向上空緩緩浮去。   黑色的水牆怒濤般地壓了上來,跟著魔法水泡的上升不斷高漲,如同粘稠的液體將水泡包裹住,我好像置身在一個怪物的巨嘴中,黑色的巨嘴蠕動著,要將魔法水泡慢慢吞噬。   第七感苦苦支撐著魔法水泡,沒想到,地姬竟然擁有這樣可怕的實力,我這個在人類中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居然還不是她的對手。   全身的縱橫劍氣凝聚在右拳上,一旦水泡破裂,我只好施展嘉禾拳招中最具有威力的一擊——玉石焚。   玉石焚是與敵偕亡的最後一招,由於威力太大難以控制,發招之人可能會被拳招強橫的反震力所傷,導致性命危機。   我一咬牙,望著不住顫動的魔法水泡,現在已經到了生死關口,不得不冒險一試。   一道白色的光影猛然穿過水牆,輕鬆地破入魔法水泡,一把將我揪起,耳畔風聲呼嘯,我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向外疾飛。   烏黑色的水牆在白影面前變得不堪一擊,轟塌著紛紛墜倒,白影在空中來去自如,瞬間便已衝出沼澤地,向遠處飛去。   「砰」地一聲,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驚異地打量著四周,一片片繁華錦簇的花海五彩繽紛,異香撲鼻,各種不知名的鮮花競相怒放,燦爛如霞,一條銀色的溪水潺潺流過,叮叮咚咚地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小溪的盡頭有一座銀光閃閃的屋子,像一顆璀璨的鑽石嵌在花海的王冠中。   這是什麼地方?   我揉了揉腫痛的臀部,怔怔地望著不遠處靜靜佇立著的白影。   「原來你還沒有練成第九重的縱橫劍氣。」   白影悠悠地道。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白影霍然轉身,漆黑的長髮無風自動,爆發出一陣爍石瀝金的笑聲:「我是誰?問問你右手上的光束戒,問問你身上的縱橫劍氣,真是個蠢材!」   我駭然望著他一雙深若海洋,亮勝閃電的雙目,驚呼道:「你,您是嘉禾祖師?」   白影俊美無比的臉上掠過一絲寂寞的神色,喃喃地自語道:「嘉禾?我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人類這樣稱呼我了?」   我全身血液沸騰,激動地語無倫次:「原來您真的還在世上,真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嘉禾潔白得如同玉石般的臉上毫無表情,冷漠地道:「我當然還在,你是縱橫劍門的第幾代弟子?叫什麼名字?」   我這才想起師門規據,壓抑住滿腔的興奮之情,恭恭敬敬地雙膝跪地道:「縱橫劍門第九十九代弟子天石拜見嘉禾祖師。」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五章劍門祖師     嘉禾擺了擺手,道:「起來吧。」   我心中一片狂喜,嘉禾大師既然還在,人類便有生存的希望,我高興地道:「嘉禾祖師,我是代表鷹星上的人類來到這裡,」   嘉禾冷然道:「我已經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現在魔族與神族在神界為爭奪羅門神瓶打個不可開交,根本無暇去侵略人類。」   我訝然道:「大師為何會知道我此行魔界的目的呢?」   嘉禾仰天長嘯一聲,從身後的銀屋中幽靈般地走出兩個膚色漆黑的人,雙目泛白,如同野獸般地閃爍著駭人的異光,我震駭地狂呼道:「是廣陵非和溪顏真子!」   他倆似乎完全無視我的存在,木偶般地呆呆佇立著,彷彿變成了另一種生物。   」大師,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嘉禾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是我縱橫劍門的弟子,也會變成和他們一模一樣。」   我驚惶失措地踉蹌後退,道:「難道,難道在絨草林中,是,是?」   「不錯,你們一出現在絨草林就被我發現,要不是在魔族的居所中我看到你右手上的戒指,你早就變成魔人了。」   我呆呆地望著嘉禾,道:「魔人?那麼幾千個魔族婦女被姦殺,也是您指示廣陵非做的了?」   嘉禾冷笑道:「魔族和人類不是死敵嗎?你那麼大驚小怪幹什麼?」   我顫抖地指著廣陵非與溪顏真子,道:「他們就是所謂的魔人?」   嘉禾漠然道:「不錯,這個叫廣陵非的古武道實力還不錯,經受了我的改造之後,能力大幅加強,他吸取了那幾千個魔族女人的元氣之後,在力量上也已經完全超過了你。」   我顫聲道:「大師可否將另一個魔人改造回來呢?她是我的好朋友。」   嘉禾雙目中射出奇異之色,道:「原來你對這個女子有情,嘿嘿,原來又是情。」   我不敢說話,呆呆地望著嘉禾,這位縱橫劍門的創始人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就像是一座寒冷高聳的冰山,冷酷而可怕。   嘉禾皺眉道:「你怎麼變成了這副醜陋的樣子?」   我便將途中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嘉禾,並大著膽子問道:「大師,您怎麼會住在魔界呢?三界不是早被封印了嗎?」   嘉禾的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並不回答我的問題,道:「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只要能夠成功,我便將你心愛的女人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精神一振,道:「大師請講,我天石在所不辭。」   嘉禾漠然道:「這件事對你也有好處,順著這條小溪向前,以你的速度,大約一天便可到達魔泉,在魔泉那裡住了一個人,你替我告訴他一聲,嘉娜在我的手中就行了!」   「住了一個人?難道魔界還有其他人類居住嗎?」   我震驚地呼道:「大師,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和您的女兒嘉娜又有什麼關係?」   嘉禾冷冷地望了我一眼,道:「這些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替我將話帶到就可以了。」   我鬱悶地點點頭,心中升起一絲不滿,為了溪顏真子,我也不得不按照嘉禾的話去做。   嘉禾雙目中掠過一團火焰,喃喃地道:「三界封印被破已經整整兩個月了,估計魔族與神族也火拚得差不多了吧。」   我低聲道:「萬一被他們得到了羅門神瓶,人類的命運不堪設想,請大師想想辦法。」   嘉禾的眼中閃過一絲譏嘲之色,道:「人類?他們和我有什麼關係?十萬年前嘉源救了他們,被他們當作神一樣地崇拜,現在讓這些愚蠢的人類去找嘉源好了。」   我心中一動,嘉禾在幽靈星球上的留言中曾經談到過,他即將與嘉源大師展開決戰,雙方的實力應該相若,既然嘉禾還活著,嘉源大師豈不是也應該活在世上?   我心情沉重地望著嘉禾,逐漸黯淡的天色中,嘉禾像是一尊可怕的魔神,雙目射出冷厲的電光。   順著銀光閃閃的小溪,我告別了嘉禾,向魔泉進發。說實話,嘉禾在我的心目中變得有些陰森可怕,我連一分鐘也不想在他的身邊多呆。   嘉禾怎麼會住在魔界呢?又怎麼回和魔族的地姬產生這麼一段感情呢?我滿腹疑惑地向前走去,不過嘉禾若是能夠奪得羅門神瓶,總不會像魔族或是神族一樣對人類下手吧?想起嘉禾說起人類那一幅冷漠的樣子,我忍不住深深打了個寒噤。   小溪蜿蜒曲折地隱沒在遠處一片乳白色的煙霧中,煙雲縹緲,水汽蒸騰,在逐漸發亮的天色中裊裊地飄散開來。   溪水流動的聲音神秘地消失了。   我停下腳步,望著面前宛若仙境的霧海,難道這裡就是魔泉嗎?難道真的還有人類長此居住在這裡?   我緩緩走入無邊的白霧中,腳下忽然一震,身體一輕,四周的白霧輕輕地托著我,向上空飄去。   我大吃一驚,急忙運起縱橫劍氣,極力將身體往下沉去,可身下的白霧卻似乎蘊藏了一股無比強大的浮力,硬生生地托住我飄升。   眼前的白霧漸漸稀薄,視線中,一個流光溢彩的水潭停在半空中,車輪般地急速旋轉流動,七彩的水流如同彩虹般鮮艷奪目。   我呆呆地張大了嘴巴,這就是魔泉?魔泉竟然是飄浮在半空中的?   一絲奇異的響聲鑽入耳中,初聽彷彿是蚊子的嗡嗡輕叫,到後來變成了動聽悅耳的奏琴聲,琴聲不斷高亢響亮,化作滾滾的春雷,震耳欲聾。   聲音忽然斂去,瞬間復又響起,變成冷厲的針,呼嘯的黑風,惡鬼的啼哭,聲音從四面八方湧入我的耳膜,撕扯著,狂叫著,令人毛骨悚然。   我駭然摀住了雙耳,聲音愈加尖銳、高亢,像一根根鋒銳的尖針鑽入耳中,在心臟中無情地刺劃。   渾身的血液彷彿都要被凍僵。   是魔泉的聲音嗎?我苦苦地抵抗這摧心裂肝般的聲音,額上汗如雨下。   「根本就沒有任何聲音,你不要去想,聲音就會自然消失。」   一陣柔和的話語如同夏夜晨曦的微風,輕輕地送到了我的腦海中。   是誰?   我震驚地叫道,可是耳邊依然是無窮無盡,震耳欲聾的怪聲,完全聽不見我大聲的問話。   此刻我的五臟六肺都開始劇烈疼痛,彷彿要被這魔泉的怪聲切割成一片片的碎骸,無奈之下,我只得按照那句神秘的提示,盡力告訴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聲音,這一切僅僅只是幻覺罷了。   不斷響徹的怪聲突然變成了擂鼓,一記記敲擊在我的心頭,「砰」!「砰」!擂鼓聲似乎逐漸控制了我的心跳,越摧越緩,到了後來直感覺胸口鬱悶,眼前發黑,心跳就要隨時停止了一般。   「保持自然,不要有意識地去想有沒有聲音,讓大腦一片空白就行了。」   柔和的聲音又在我心靈中響起。   我心中一動,第七感的無意識悠然浮出精神的海面,代替了原先正常的有意識思維方式,慣有的聽覺、視覺、味覺,都被靈異的第七感所操控,一切渾渾噩噩,卻又清晰無比地反映在心靈的鏡面上。   怪聲奇跡般地消失了。   我緩緩走向魔泉。腳下始終有股極為強大的浮力,讓我可以在半空中行走自如。   剛才出言提示的人究竟?難道是嘉禾口中的那個人嗎?   魔泉看上去就是一個幾十米左右直徑的一個水潭,五光十色的流水不停地繞著潭心旋轉,彷彿是一件具有生命的活物似的。   有人嗎?請問剛才是誰幫助了我?   第七感代替了我的聲音語言縱聲呼道。   我知道這是我與剛才那人溝通交流的最好方式,而這個身份神秘的人類剛才也正是通過意念之類的方式,代替了語言對我作出了善意的提醒。   所以他的話我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靈聽到的。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我的第七感在魔泉附近迅速掃過,沒有發覺任何人的蹤影。   難道那個人已經走了?我疑惑半天,才走到魔泉跟前,泉水漩渦般地旋轉,就像是一隻奇怪的眼睛。我將雙手試探著伸入泉水中,不知道這古怪的魔泉水是否真能洗去我身上這層可怖的泥垢。   泉水如同七彩斑斕的彩虹,璀璨生輝,手上的泥物海水退潮般地神奇褪去,光潔白嫩的雙手就像是新生的嬰兒。   我興奮地歡呼一聲,俯下身子,將頭臉埋入魔泉水中。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六章泉中世界     一股奇異強橫的吸力忽然從泉水中傳來,我還沒有來得及驚呼,無可抗拒的力量便將我牢牢拽住,向魔泉深處拖去。   旋轉的漩渦近在眼前,我頭暈眼花地跟著泉水打著轉,「嗖」地滾落漩渦,像被迅猛的龍捲風捲過似的向下墜落。   七彩的流光在視線中眼花繚亂地閃過,「蓬」的一聲,我摔落在一層軟綿綿的東西上,周圍光線暗淡,但可以勉強看清大概的輪廓,我驚訝地打量著四周,厚厚的海綿質的四壁,輕輕地蠕動著,幾百條異常狹小的甬道從身前曲曲折折地通向遠處,就像是密集交錯的河網。   我駭然忖道,這裡為何看不到一點泉水的痕跡呢?我不是應該在魔泉底嗎?   我向上望去,諾大的魔泉變成了一點淡淡的光華,在上空微微閃爍。   這完全不可能啊!   我驚呼起來,按照常識判斷,魔泉是懸浮在半空中的,既然我摔入了魔泉,理應是在水底,為何會身在這樣一個古怪的地方,既然魔泉在我的上空,那我豈非還是應該站在地上?可我腿上,腳上,臉上的泥物已被全部洗清,潔白的肌膚又清楚無誤地告訴我自己經過了魔泉的沐浴。   「你終於來了。」   一個柔和的聲音輕輕地在心靈中響起。   「是你?剛才是你救了我嗎?」   我的第七感呼喚道。   「沒想到你的意識感知力超越了常人的層次,難怪可以輕鬆擺脫魔泉的幻象,深入魔泉來到這裡的核心世界。」   我的第七感疑惑地問道:「核心世界?什麼是核心世界?這裡的確是在魔泉中嗎?」   「不錯,我的孩子,這裡是魔泉的核心,一個奇異的精神世界。它深藏在魔泉之中,只有精神能力遠超常人的人才能到達此處。」   我被他的話弄得更加迷糊了,「什麼精神世界?這個世界難道不是由物質組成的嗎?這可是小學生也知道的道理啊,何況它既然深藏在魔泉之中,為何我還能看見頭頂上發光的魔泉呢?   「孩子,這個世界是由你我的認知而組成,每個人眼中的世界可大可小,喜怒哀樂各不相同,皆因為物質永遠有限,而你我的精神意識卻是千變萬化、永無窮盡。」   我有些領悟地點點頭,不錯,同樣的一件事,同樣的一個東西,每個人因為意識形態的彼此差異,處理對待的結果也會截然不同,從這一點來說,精神才算是真正主宰了這個世界。   「可是這與魔泉有什麼關係呢?」   我不解地問道。   「孩子,你是在一個純精神的世界,不要用慣有的思維來考慮分析。不要去思考,不要去想這裡究竟是在哪裡。感覺,只需要去感覺,用你的心去感覺,這個精神世界在魔泉之中,意識之中,在你的心中。」   我若有所感地閉上眼睛,第七感向四周延伸,精神的湖面始終保持著輕靈空靜的狀態。   「把你的意識和周圍融為一體,不要有隔閡,不要有差異,你就在魔泉之中,魔泉也在你的心中。」   「啊!」   我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雖然我閉上了眼睛,但面前卻變得一片光明,七彩艷麗的光點在我的身體周圍輕輕流動,像璀璨的寶石將四周照得光華四射,在我的正對面,一個銀髮披肩的老人盤膝坐著,對我露出慈愛的微笑。   老人膚色白皙柔和,形貌清瘦,一雙眼睛湛藍如清晨的海水,充滿了熱烈、純真,透明,像一個初生嬰兒般的純淨無暇。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這與我剛剛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呢?我是不是來到了另一個地方?難道你一直坐在我的對面嗎?」   」孩子,從你滾入魔泉,我就一直坐在你的對面。唯一的區別便在於剛才你是用眉毛下的眼睛去看,現在是用心靈的眼睛。所以要說這和你剛才所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世界,也未嘗不可。」   「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我的第七感觸摸著流螢般四處穿梭的光點,「難怪魔泉看上去五彩繽紛,原來是周圍這些閃爍的光點造成的。」   老人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彷彿是一輪暮冬的暖日,亙古不變地掛在清矍的臉上:「根據魔界中的傳說記載,魔泉是魔族生命最初起源的地方,相傳魔族始祖剎帝力與魔後地陰從魔泉的泉水中誕生,宣告了一個新的物種文明的開始。」   我驚異地問道:「你怎麼會對魔族的一切這樣熟悉呢?你究竟是誰呢?為什麼作為一個人類生活在魔泉中呢?」   老人的雙目中掠過一絲雲煙般的惘然,並不回答我的問話,望著四周流動的彩色光點,道:「用你的意念,去和這些光點交流,去瞭解其中蘊藏的深意。」   我微微一怔,這些光點難道也有思想嗎?   「當然有了,每一個光點都代表了魔界中一個魔法師的印記。」   「印記?魔泉和魔界的魔法師又有什麼關係?」   「每一個法力高深的魔法師在臨終前,都會來到魔泉,將生命最後的烙印留在這裡,因為他們相信這是魔族的生命最初開始的地方,生於斯,歸於斯,無論經歷怎樣的過程,都將回到最初的地方,劃上生命的句號。」   我暗暗稱奇,按照老人所說,將第七感緩緩地延升向面前的一個紅色光點,試探著與光點聯繫溝通。   光點就像是一個結實的堅果,無論第七感如何努力敲打,堅硬的外殼就是頑強地密密包裹,不讓我的意念滲入。   「用你最柔和的意念,孩子,你不是去佔領它,而是要瞭解它,做它的朋友。」   我點點頭,第七感訴說我友好的心願,溝通的願望,像草原上最溫柔的細風,悄悄吹開含苞的鮮花。   一種難以解釋的神奇感覺突然湧上心頭。   我彷彿來到了紅色的光點之內,周圍是呼嘯奔騰的火焰,翻滾的火海,無數句火系魔法咒語在眼前跳動,每一句咒語都遠勝於我從前所學,如此神奇玄妙,如此具有可怕驚人的威力。   滿天的火海瞬間隱去,我的第七感又來到了一個紫色的光點內,一個身穿紫色魔法袍的男子默然地望著遠方的天空,流下傷心的淚水:「故鄉,為什麼我要離開自己的故鄉?」   我的第七感來到了一個黑色的光點中,陰森森的黑暗將我的意念立刻吞噬:「征服,力量,我要擁有一切!」   冰冷而邪惡的黑色光幕重重湧至,具有惡魔般毀滅力量的法咒清晰地浮現在黑幕中。   下一刻我又來到了一個水藍色的光點中,藍色的海水溫柔輕撫著沙灘上一具魔族女子的屍體,鮮紅色的血從女子的小腹汩汩流出,一個披著藍色斗篷的魔族男子雙臂展開,仰天瘋狂地吼叫道:「我狂雨要創出魔族史上最傑出的水系魔法,再也不會讓心愛的女子在我身邊死去!」   意念閃爍,如同一個遠遊的旅人,瞬間走過了一個個玄奧的精神世界,魔族的悲歡離合,魔法的神奇,魔族的文明史,清澈潔淨得就像是小溪底的鵝卵石,在我的第七感中一一呈現。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我的第七感完全沉醉在代表魔法師印記的光點中,浩瀚如海的魔泉啊,我已經和奇異美麗的光點海洋融為了一體。不分人類,不分魔族,彼此分享著生命與經驗。此刻我沒有執著的得失成敗,沒有作為鷹系人類的喜怒哀樂,只有精神上深深的迷醉,清晰的體驗,生命力的覺醒。   千萬個光點歡呼雀躍,帶動著我的第七感不斷向上攀升,剎那間,第七感以驚人的高速,彷彿穿越了無數奇異的空間,攀越了無數次的顛峰。   過了許久,意念才從光點中緩緩走出,我忽然發覺此刻的第七感已經遠遠超越了過去,它像是一顆種子,鑽出心靈的地面,迅速發芽,長高,抽葉,生出美麗的花苞。   「為什麼不記住那些威力強大的魔法咒語呢?」   老者面露好奇之色。   我微微一笑:「因為我明白了,任何的魔法咒語都是意念的控制,通過無窮的意念來變化出魔法的物質,咒語只是一件工具罷了,只有自身意念的增強才是最重要的。」   「原來你真的明白了。」   「謝謝你。」   我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此刻我的精神力量就像是奔騰的江河,彭湃著新鮮的活力,而身體內也似乎沸騰著無窮的精力,整個人如同得到了再生。   「這個世界中有兩種力量,一種是明的力量,另一種是暗的力量,而暗的力量要遠遠超過明,它無處不在,又難以找尋,只有靠我們的思感,靠我們的意念、心靈,將它挖掘出來,成為自己的力量。」   我默默地盯著老者:「你究竟是誰?」   老者微微笑道:「姓名很重要嗎?只不過是一個符號罷了。」   我心中猛然一跳,是誰能夠在精神意識上有如此造詣?為什麼嘉禾要我帶話給他?既然嘉禾可以出現在魔界中,那麼他難道是?」   「你猜得不錯。」   老者長長地歎息:「我就是嘉源,靈道的開創人,嘉禾的哥哥——嘉源。」   嘉源大師竟然真的還活著,沒想到我竟然在這裡親眼見到了所有人類的偶像,神話般的靈道大師嘉源。   為什麼他與嘉禾都會出現在魔界呢?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七章絕世兄弟     嘉源面色平靜:「你已經見過嘉禾了吧?」   我點點頭,道:「我曾經得到過嘉禾大師的古武道心法,等於是他的隔代弟子,嘉禾大師讓我跟您說,嘉娜如今在他的手中。」   嘉源神色微變,默然良久,低聲歎息道:「嘉禾,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隨即問道:「大師,你們是如何來到魔界的呢?」   「十萬年前,三界的戰爭結束後,我便跟著嘉禾來到了這裡。」   「十萬年前?三界不是被您親自以無上的意念封印了嗎?」   嘉源搖頭道:「嘉禾實在是一個絕世的天才,他的古武道已經修煉到了顛峰,竟然以自己超強的能力,硬生生地鑽入了封印,來到了魔界。」   我奇道:「嘉禾大師為何要來魔界呢?他不是和您有一場未完的決鬥嗎?」   嘉源淡然一笑道:「你知道得還真不少。」   我便將在幽靈星球遭遇帝天族的經歷告訴了嘉源,後者渾身一震,凝視了我許久,道:「你再也沒有和帝天族的神族見過面嗎?」   我笑著點頭道:「它們老實得很,一直恪守與您的諾言,不敢走出幽靈星球一步。」   嘉源沉默了一陣,續道:「與嘉禾的那場決鬥我沒有去。」   我頗為理解地道:「畢竟嘉禾大師是您的親弟弟,血濃於水,你們總不能同室操戈吧。」   嘉源似有滿腹的心思,沉思了一陣問道:「你,你見過嘉娜了嗎?」   我點點頭,道:「她是一個可愛的姑娘,一點也不像魔族的血統,我還見過嘉娜的母親地姬呢。」   「地姬,地姬。」嘉源喃喃地自語:「她如今過得怎麼樣?還好嗎?」   憑直覺,我覺得地姬與嘉禾嘉源兩兄弟之間的關係一定錯綜複雜,嘉源微微一笑,道:「你很好奇吧?」   我不好意思地道:「嘉源大師你的靈道功夫真是厲害,光靠思感就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嘉源淡淡地道:「你想學嗎?」   我喜出望外地道:「大師你願意教我嗎?」   「我的時日恐怕不多了,以你的天資聰慧,應該可以學會我一生苦心創立的靈道。」   我駭然道:「大師,你不是已經快接近永恆不朽的境界了嗎?怎麼會時日無多了呢?」   「嘉禾一生的願望便是戰勝我,如今傳說中的神器羅門神瓶再現,嘉禾一定會設法奪取,然後逼著我與他決鬥。」   「大師你可以像從前那樣避開他啊。」   嘉源緩緩搖了搖頭,我忙解釋道:「這不是說您怕了嘉禾大師,而是在目前動盪混亂的三界局勢下,兩位大師沒有必要自相殘殺,人類社會的安危,重新封印三界還需要大師的幫助呢。」   嘉源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道:「我心中早已沒有勝負之心,又怎會和自己的親弟弟做什麼意氣之爭,其中有些事情是你不明白的。」   我好奇地道:「大師你和嘉禾兩人這些年一直待在魔界,想必定有什麼原因吧?」   嘉源沉默不語,反問我道:「天石,你覺得魔族與神族是否是人類的天敵呢?」   我深思了一會,道:「其實人類相對於遙遠星系的其他生物來說,恐怕也是它們痛恨的敵人。比如說被人類俘虜的精靈人,被人類毀壞家園的鱗人,依我看,魔族與神族未必全是惡人,大家只因為種族不同,難道就可以成為互相侵略敵視的原因了嗎?」   嘉源雙目中掠過一絲奇異之色,我滔滔不絕地道:「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您看魔泉中這些數以萬計的艷麗光點,魔族的生命期限遠遠超過人類,以這些魔法師的能力,活上個幾十萬年的毫不稀奇,可十萬年前的戰爭中,魔族的魔法師參與的卻很少,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魔族中也有善良的人性。」   「魔族也有善良的人性。」   嘉源喃喃地道:「可惜這個道理我卻明白得太晚了。直到多年前我無意誤入魔泉,讀懂了這些魔法師的精神烙印,瞭解了魔族的思想,瞭解了它們幾十億年的發展史,才知道當年我是真的做錯了。」   我微微一愣,道:「大師是指十萬年前對魔族與神族趕盡殺絕一事嗎?其實以當時的形勢而論,為了整個人類的生存,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   嘉源緩緩地道:「任何生物都是平等的,我希望你能永遠記住自己今天說過的話,無論你屬於哪個種族,都沒有權利去剝奪其他生物的自由與生命。」   我點頭道:「這點我明白,這次我們前來這裡,只是希望做好防禦魔族與神族的準備,並沒有侵略他們的野心。」   嘉源雙目中露出欣慰之色,道:「看來你是學習我靈道的最好人選。」   我心中激動萬分,沒想到有一天我這個從小流浪的孤兒,竟然可以得到傳說中神秘而具有驚人力量的靈道絕學。   嘉源道:「無論靈道、古武道,追求的都是挖掘人體自身的潛能,從而超越極限的一種方式。從這一點來說兩者沒有區別。」   我點頭道:「靈道修心,武道修身,嘉禾大師的密笈中對此已有了非常精闢的分析。」   嘉源微微一歎,道:「整個人類的文明,最早還是從身體的改造開始,從猿猴的低級生物形態變成了直立行走的原始人,然而肉體的局限最終導致了人類大腦的高度發展,也就是文明的起源,於是人類社會走向了對自身漫長探索發展的道路。」   「那麼古武道的產生從根本上來說還是起源於人類的大腦,對嗎?」   嘉源讚許地望了我一眼,道:「不錯,在與大自然各種強橫的生物競爭中,人類的智慧導致了古武道的產生,然而古武道畢竟有其局限性,那就是個人的天賦,並非每個人都可以達到如天石你的水平。」   我暗自一楞,嘉源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呢?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告訴過他啊。   嘉源續道:「因此強大的科技道誕生了,人類無需經過任何的特殊訓練,可以像鳥兒一樣在天上飛,可以借用槍械將威脅自己的猛獸擊斃。」   「所以科技道才會成為人類文明的真正主宰。」   「可是長久依賴外在的工具,未必是人類之福。科技道的發展造成了物質資源的極度豐富,人們開始破壞自然環境,放縱享受,追逐名利,反而忽視了對自身的開發與提高。」   我苦笑道:「可是還有很多的平民卻沒有真正享受到科技道發展所帶來的利益,貧富不均,階級地位,都可以說是科技文明發展的副產品。」   嘉源搖頭道:「你錯了,只要人的能力有高下,這些差別將會永遠存在。只有出現一個真正的英雄,通過自身強大的力量,改變某些不合理的社會制度,才會盡可能地將人與人之間不平等的差距縮小。」   我恍然道:「所以大師開創了靈道,希望能夠憑自己的力量改變這個世界。」   嘉源微笑道:「十萬年前我可沒有這樣遠大的抱負,人類的性格中存在著陰暗的一面,自私、殘忍、貪婪,只要人的精神中還有這些東西,社會的本質將永遠不可能真正地改變。」   我疑惑地道:「那麼即使出現了一位劃時代的英雄,豈非也是徒然嗎?」   嘉源道:「如果有這樣一個英雄,以自身的超能力獲得了世人的尊敬,那麼要是他願意將這種超能力廣泛傳播,相信不管基於何種原因,大家都會樂意學習的。」   我有些明白過來,道:「可每個人的天賦不同啊,是否都能擁有這種超能力呢?何況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學會了超能力,社會豈不是要大亂嗎?」   嘉源微笑道:「所以我開創了靈道,天石,以你目前對意念的運用能力,相信不要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得我真傳了。到了那時,你真正瞭解了靈道,就會相信,改變這個世界並非沒有可能。」   靈道修行最艱難的第一步,也就是培養自己的第七感無意識,我早已誤打誤撞地學會,接下來的便是增強第七感的力量,讓它可以成為無形的力量。   「人的身體力量有限,而意識卻永無窮盡。」   嘉源望著汗如雨下的我道:「靈道其實是人類智慧文明發展的另一條途徑。」   此刻,我正按照嘉源的吩咐,想像自己身在沸騰的火焰之中,岩漿奔湧的火海將我淹沒,身體忍受著焦灼的痛苦。   這時的我真是苦不堪言,意念所假象的火焰就像是真的一樣,燒灼著肌膚,五臟六肺都彷彿要被烤焦了一般。   「現在想像你脫離火海,置身於最寒冷的冰窟之中。」   我迫不及待地催動第七感,熾熱的烈焰緩緩退卻,一陣清涼的感覺漫過身心。   涼爽過後,寒氣開始一寸寸侵襲而至,我彷彿赤身裸體地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又不能運用火系魔法或者縱橫劍氣御寒,全身感到陣陣麻木,簡直要被活活凍僵,牙齒也禁不住「咯咯」地打戰。   這樣的修練過了一周後,我開始嘗試用意念控制外物。嘉源在魔泉外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讓我單憑意念將地上的一塊小石頭舉起。   第七感猶如實質般包裹住石頭,意念轉動,石塊先是微微顫動,接著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托起,悠悠地上浮。   「擊碎它!」   嘉源沉聲道。   「蓬」地一聲,石塊在第七感的作用下應念碎裂,四散飛濺。   ***********************   今天週末,給單身漢的朋友多發幾章,哈哈。   時間過得真快,星河最早是在一年多前首發起點,不知道當初最早看星河傳說的讀者現在還剩多少?不少朋友等了我更新一年多,也沒什麼怨言,洛水都是銘記在心。   星河還有幾萬字就要結束了,今天正好一位好友繼我之後,也離開了原公司。昔日在公司的幾個好友,如今一個不剩,心中不覺幾分黯然,所以有些感慨。回想當初在這位好友家中,幾個朋友秉燭夜談,暢談人生理想,少年意氣。如今,轉眼已是筵席罷了,曲終人散。   星河也有這麼一天吧。   因為星河其實是一本寫理想的書。   當你的歌結束,   當書本陳舊,   當你在我的視線不能企及之處,   我剩下的,   也只有回憶,   以及我慢慢蒼老的夢。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八章恩怨情仇     隨著修練的漸漸深入,我開始瞭解了靈道,它以人的意念為本,將精神的力量提高至有若實質的程度。而最奇妙的是,每當意念進入平靜似水的清澈境界時,身心均得到了極大的放鬆,人性中所有負面的東西被一一驅逐,心靈得到了徹底的過濾,彷彿重新從母體中誕生一般,對外部的世界充滿了幻想、好奇與熱愛。   生命從來也沒有變得像眼前那樣美好,每一塊泥土,每一棵植物,都散發著大自然最美麗的氣息,讓人深深眷戀。   不知不覺中,我的性格起了微妙的變化,赤侯峰、雲塵、廣陵非這些我從前憎惡或者討厭的人,此刻我對他們只有無盡的憐憫和惋惜,生命如此美好,世界如此廣闊,為什麼要執著於那些毫無意義的名利權位,而白白浪費自己寶貴的生命。   「我明白了!」   我大聲道:「靈道,就是真、善、美的人性!就是將人性中陰暗的東西驅逐出去,將精神提升到最完美的境界。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學習靈道,一切可怕的紛爭,一切卑鄙的念頭都會消失,這個世界將會變成真正理想的世界!」   嘉源滿臉微笑,道:「說得好,天石。這才是靈道的精髓,人類最無上的精神境界!」   我奇道:「大師為何從前沒有在鷹系推廣靈道的傳播呢?」   嘉源歎息道:「每此你修習靈道之時,會覺得心境平和舒暢,人性的陰暗離你遠去,而一旦遭遇俗事,這些念頭會重新出現在你的心中,要達到靈道的最高境界必需經過長年累月的修行。我的靈道始終未臻至圓滿無缺的地步,十萬年前也只是能夠將人性中這些負面的性格勉強壓制住罷了,一旦面臨三界大戰,人類危難的局勢,心中的偏執便無法控制,接連做錯了幾件事,越陷越深,哪裡還心存妄想將靈道發揚光大。」   我豪情萬丈地道:「大師請放心,我天石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只要能夠回到鷹系,我定會將靈道如燎原的星火,在世間傳承下去!」   嘉源欣慰地點點頭,道:「現在你可以重新進入魔泉,以你目前的意念重新再領會這些魔法師的精神烙印。」   再一次進入魔泉,感覺與從前迥然不同,彷彿進入了一個嶄新陌生的世界,無數個光點在眼前不停地閃爍,赤橙黃綠青藍紫,幻化成一個個神秘的圖案,然後又交織成一道炙烈的白光。白光漸漸地黯淡,變成卵黃色,又變成黑色,然後無數顆星星閃耀,它們在夜空中組合成各種形狀,有的像一把勺子,有的像一個騎在馬上的武士。繁星忽然碎裂,雨點般地墜落,我感覺自己彷彿也與它們一同墜落,看著它們變幻做無數張似曾相識的臉,各自從蒼穹墜入深不可測的海底。   我不住地下沉,四周的海水忽然光華如晝,忽然又變得黑暗似淵。一道刺眼的光線閃電般地劃過,四周轟雷呼嘯,震耳欲聾。魔界的大地如同一幅奇偉的畫卷,在我面前展開。無數奇異的生物和植物在身邊不斷地生長,繁殖,衰敗,死亡。它們柔軟地拍撫著我的身體,滲透進每一寸肌膚,又從肌膚中滲出,變成五顏六色的光球。我感到自己也變成了魔界中的一個生物,自給自足地生長,衰敗。不知道過了多久,開始有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響起,彷彿一聲聲來自心底最深處的召喚。我好像突然從夢裡驚醒,意識緩緩浮出海面,睜開雙眼,看著盤膝坐在對面的嘉源。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精神世界。」   我的聲音如同輕煙般的夢幻。   「每一次當你的意念觸及這些魔法師的精神烙印,你的感受都會與上次完全不同,永遠沒有重複,永遠的新鮮動人,孩子,有了魔泉的幫助,你的靈道已快接近大成的境界。」   一個月修習的時間匆匆而過,我與嘉源大師終於到了要說再見的時候。   「天石,以你目前的能力,已經可以肉身漫遊虛空了,回到人類的世界中去吧。」   我怔怔地望著嘉源大師,一陣離別的黯然湧上心頭:「大師,您不跟我一起回到人類的世界中去嗎?」   嘉源微笑道:「我要前往神界,羅門神瓶一出,大勢將亂,我再也不能執迷於個人的得失之中。回去吧天石,我會找到嘉禾,將你的夥伴溪顏真子救出,將她送回鷹星,並將三界重新封印。」   我呼道:「大師,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們將那件會導致三界戰爭的羅門神瓶毀滅,讓三界恢復昔日的平靜。」   嘉源的雙目中露出慈愛之色,道:「天石,你是一個好孩子,回去吧,在人間傳播靈道,這是我最大的願望,希望這個世界會因為你,而變得真正的充滿生機,充滿美好的愛。」   「嘉源!」   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從上空傳來。   我霍然抬頭,地姬從空中緩緩飄下,黑袍飛舞,面色慘白地望著嘉源。   嘉源平靜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哀傷,低聲道:「你終於找來了。」   我望著美麗動人的地姬,心中疑惑,這個魔族女人怎麼會到這裡來找嘉源大師呢?   地姬悲聲道:「嘉源,嘉娜被嘉禾擄走了。」   嘉源歎息道:「我已經知道了。」   地姬木然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救她?難道你還不認這個女兒嗎?」   我腦袋「嗡」的一聲,目瞪口呆地望著嘉源,嘉娜的親身父親竟然不是嘉禾,而是嘉源!對魔族一向斬盡殺絕的嘉源竟然和一個魔族的女人有了孩子?   難怪嘉源似乎總有滿腹心事,難怪他一直留在魔界中,原來他的妻女都身在魔界!   嘉源漠然道:「對於過去的一切,我都已經遺忘。地姬,嘉禾一直是愛你的,跟他永遠生活在一起吧。」   地姬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兩行淚水緩緩流出眼眶:「可我愛的人是你,是一個殺了我無數魔族同胞的人類。」   嘉源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十萬年前我將神族與魔族趕盡殺絕,只因為他們侵略了人類,是敵人,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它們與人類一樣,也有一部分是無辜善良,與我們平等的生命。」   「是的,這一切全都是你的錯!如果當初不是你因為我是一個魔族,阻止嘉禾與我相戀,也根本不會有今天的結局!」   我暗覺奇怪,地姬既然從前喜歡的人是嘉禾,又怎麼會愛上嘉源大師的呢?   嘉源悵然道:「嘉禾從小就孤獨,自傲,好容易有了自己喜歡的愛人,我這個作哥哥的還要無情干涉。地姬,回到嘉禾的身邊吧。」   地姬顫聲道:「你應該知道,自從那一晚之後,我的心就已經變了。」   嘉源微微一震,木然道:「忘了那一晚吧,就當一切從未發生過。」   地姬瘋狂地叫道:「忘得了嗎?為了不讓你屠盡我的族人,我只能答應你永遠離開嘉禾,幾十年,我雖然一直被你牢牢禁錮,但你一直對我很好,你我朝夕相處,你常常告訴我你和嘉禾小時候的事,我們總是坐在黃昏的沼澤地上,平靜地看著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我常想,那段日子是多麼的好,多麼的溫暖。直到那一晚,你誤食了魔界的迷情草,情慾大發,將我······;」   「別說了!」   嘉源面色抽搐地道:「別說了,這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地姬木然道:「事後你後悔不已,並讓我殺了你,可是臨到那一刻,我卻無法下手,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變了,你的呼吸,你幽深的眼睛,你說話時嘴角含笑的神態,已經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中,再也無法忘記。」   我終於明白了,嘉娜定是那一晚嘉源與地姬所生的孩子,而嘉禾必然對地姬的移情別戀深深地憤怒,認為是哥哥嘉源奪走了自己的愛人。   嘉源緩緩閉上眼睛,道:「嘉禾是不會殺了嘉娜的,他只不過想以此威脅我罷了。」   地姬顫抖著道:「難道今天你還認為魔族與人類不能相戀嗎?」   嘉源輕歎道:「是我錯了,天石,還是你說得對,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   地姬雙肩顫慄,嘶聲道:「嘉源,我們一起找回嘉娜,永遠生活在一起吧。」   嘉源默然半響,搖搖頭,道:「我不能再對不起嘉禾了。」   地姬悲聲道:「那你對得起我嗎?」   嘉源的身體忽然變得隱隱約約,模糊難辨,似要消失在空氣中:「地姬,我欠你的,永遠都無法還清了。」   「別走,嘉源!」   地姬哭喊道。   嘉源已經消失不見,我心中一陣唏噓,難怪這十萬年見不到嘉源大師的蹤影,一代絕世人傑,竟然困陷在矛盾的情愛之中。   我意念展動,身體已如一片浮雲般緩緩升起,向三界的通道飛去,地姬依然呆立在地上,在視線中慢慢地變小。我心中一顫,嘉源大師的心中,也一定是有地姬的吧,此刻的嘉源,也是感覺很痛的吧。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二十九章傳播靈道     一個月後,我安然返回了鷹星。   得知嘉源大師仍然安在的消息,花道田微微地鬆了一口氣,道:「天石,這次任務你完成得很出色。」   海木翩道:「我們的後援部隊已經在一個月前出發,到達了巨瓶星系,因為沒有你們的消息,他們已經深入三界通道,估計凶多吉少。」   花道田淡淡地道:「這已經無關緊要,既然嘉源大師還在,魔族與神族就不可能有侵略人類的實力,現在我們可以放心了。」   我微微一愕,坐在高大的主席椅中的花道田,昔日清澈的眼睛變得漠然而威嚴,有種說不出來的冷酷。   「天石,這次回來,你有什麼打算?」   花道田問道。   我緩緩地道:「我要辭去職務,將嘉源大師的靈道發揚廣大。」   花道田微微一震,道:「天石,現在鷹星剛剛穩定,我還需要你的協助。」   我沉聲道:「主席還打算堅持恢復帝制嗎?」   花道田默然站起,凝視著我道:「天石,為何你不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呢?」   我苦笑一聲,道:「你現在已經貴為鷹系的第一號人物,要繼承雲塵的遺志,恢復帝制,我們走的道路恐怕不同,再難像從前那樣了。」   「天石,你怎麼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想造反嗎?」   軍部部長前亞怒呼道。   花道田擺擺手,道:「天石,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除非你能幫我清除所有的貴族勢力,否則絕無可能實現真正的民主制度。」   我歎了口氣,道:「難道實現理想的制度就一定要流血廝殺嗎?從明日起我將正式辭職,開始大力推行嘉源大師的靈道,徹底地改變人性。」   花道田漠然道:「天石,理想與現實永遠是兩件事,希望你能明白。」   我淡淡地道:「請主席拭目以待。」   我昂然走了出去,門應我的意念在身後自動關上,隱隱約約地聽到前亞在說:「主席,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回到家中,蘊麗莎、雲驪、曼絲芙早就得到了我回來的喜訊,團團將我圍住,七嘴八舌地問長問短。我微笑道:「有一個消息我要宣佈,本人已經辭去在政府的職務,從明天開始,將過我天石想過的生活。」   蘊麗莎歡呼一聲,道:「這樣我們不至於整日裡提心吊膽,苦苦等候你的消息了。」   雲驪柔聲道:「天石,花道田那裡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我歎氣道:「這是我的自由,就算是貴為主席的他恐怕也無權干涉吧,何況我之所以沒有隨嘉源大師去救溪顏真子,就是為了早點回來,傳播靈道,徹底實現一個理想的社會。」   雲驪道:「我會讓雲嫣去向花道田解釋的。」   我振聲道:「以我目前的實力,再也無需看任何人的眼色了。從明天起,我要讓嘉源大師的靈道成為燃燒鷹星的火把!」   「辟里啪啦」的爆竹聲響徹半空,我穿著筆挺的西裝,剪斷了身前的綵帶,朗聲道:「靈道協會正式成立,歡迎大家踴躍報名,平民學費一律全免。」   無數記者的攝像機對準了我,剛租下的體育場館外被圍了個水洩不通,海水般的人潮佔據了附近所有的交通要道,一時景象空前壯觀。   「請問天石將軍,聽說你遠赴魔界,得到了嘉源大師的真傳,是否真有其事?」   鷹系日報的記者將麥克風遞到我的嘴邊。   我微微一笑,道:「我已經不是什麼將軍了,我已正式向政府辭職,將來我會把神奇的靈道廣為傳授,希望不會辜負嘉源大師的期望。」   一個滿臉污垢的孩子擠入人群,怯生生地道:「真的不收學費嗎?」   我一把將他抱起,大聲到:「我天石昔日也是個孤苦無依的流浪兒,今日我對天立誓,所有的平民,在這裡都將受到最公平的對待。」   人群中爆發出春雷般的歡呼聲,一個壯年大漢道:「天石,你能讓我們看看傳說中靈道的威力嗎?」   我的目光投向大漢,第七感立刻將他纏住,悠悠地托向空中。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大漢如同一個風箏,越升越高,直到他嚇得大聲呼叫,才被緩緩放落地面。   我淡淡地道:「這就是靈道的威力。」   不知是誰第一個先衝向報名台的蘊麗莎,人群萬馬奔騰般地湧來,如同搶購大打折扣的清倉貨品,無數人在怒潮般的人海中跌倒又爬起,興奮狂熱得不能自制。   我暗下決心,從今後,無論是古武道,靈道,還是魔法道,都不再是貴族子弟與富人的專利,我將讓每一個平民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燈下,蘊麗莎滿臉疲憊之色,按動著電腦鍵盤,道:「第一天就已經有兩萬八千人報名了,我看不要幾天,整個鷹星的平民都將成為你靈道協會的會員。」   我得意地笑道:「這些還要感謝廣陵非那十萬天鷹金幣,如果沒有他,市中心這家豪華體育館我還不能瀟灑地一口氣付足十年的租金呢。」   雲驪溫柔地道:「天石,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理想,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我嘻嘻一笑,手臂伸出環繞住雲驪的纖腰,低聲道:「法師今晚可否留宿在此,讓天石增加一些努力的動力呢?」   雲驪嬌嗔道:「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本法師還要留著力氣,明天幫你處理協會的細節事宜呢。」   我失望地咕噥一聲,道:「法師真是小氣,知否我只要隨便念一句魔法咒語便可將你輕鬆留下呢?」   雲驪翩然一笑,道:「如果那樣的話,天石就不是我雲驪理想的愛人了,乖乖地聽話,明天再見。」   我無可奈何地望著雲驪離開,唇邊還留著她蜻蜓點水般的別吻。   蘊麗莎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我也累得快散架了,先回房睡了。」   我哀歎一聲,目光落在了曼絲芙豐滿健美的胴體上,不由食指大動。   靈道協會的創辦獲得了空前的成功,由於過去我在戰場上建立的威望和對嘉源大師靈道的崇拜,短短幾周的時間,鷹星上已有將近十分之一的平民踴躍報名參加,甚至一些好奇的少年貴族子弟也聞風前來加入。   可容納一百萬人的豪華體育館座無虛席,在我的指導下,每一個人都盤膝端坐,閉目靜心,慢慢培養自己的第七感。   雲驪悠悠地一歎,低聲道:「在這裡,你很本無法區別哪一個是貴族子弟,哪一個是流浪的貧民,每一個人都擁有平等的權利。」   我柔聲道:「雲驪,你出生顯赫的貴族世家,難道真的一點不在乎與弱小的平民享有同等的權利與地位嗎?」   雲驪微笑著搖搖頭,道:「我常想,如果自己出生在一個貧苦的普通家庭,結果又會怎樣呢?即使容貌再美,恐怕也會淪為貴族的玩物吧。每個人的出生雖然不能選擇,但這個社會的制度是可以選擇的。我知道天石你想慢慢地改變它,我一定會支持你這個美好的願望。」   「砰」的一聲,體育館的大門突然被撞開,幾百個武士打扮的貴族青年蜂擁而入,氣勢洶洶地直衝到我面前,將我團團圍住。   我不動聲色地道:「各位有什麼事要找我天石嗎?」   一個魁梧的金髮青年吼道:「天石,你開創什麼所謂的靈道,欺騙廣大的鷹星民眾,現在我代表古武道協會,限令你即刻解散靈道協會!」   我心中冷笑一聲,沒想到剛剛辭去軍職,就立刻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爬到我的頭上來了。   雲驪皺眉道:「你是路易學松的兒子路易德文吧,請問誰給你這個權利解散靈道協會的?」   路易德文似是被雲驪驚人的美色所震,呆了一會兒才道:「雲法師有所不知,十萬年過去了,嘉源大師豈會還活在世上,靈道早已失傳多年,怎麼可能被天石學到呢?」   雲驪寒聲道:「你願不相信是自己的事情,不要闖入體育館搗亂,否則就算是路易學松的兒子,觸犯了鷹系的法律一樣嚴懲不誤。」   路易德文雙目凶光閃動,卻又不敢發作,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道:「天石,有種敢與我們武道協會的人比個高低嗎?」   古武道協會的精英幾乎都在遠赴魔界一役中喪生,廣陵非更是變成了嘉禾的藥人,要論鷹系的古武道第一高手,實在是非我莫屬,現在這群貴族子弟居然想與我比試,實在讓人啼笑皆非。   「就算是你的父親在我的面前,恐怕他也沒有這個膽子對我說這句話。」   我淡淡地道。   「比試就比試,天石會長,讓他們嘗一嘗靈道的厲害!」   靈道協會的會員紛紛站起,喧鬧鼓噪起來,一向就對貴族階層充滿了不滿和怨恨,此刻巴不得我好好教訓一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貴族子弟。   「該死的平民豬!」   路易德文怒罵一聲,惡虎般地抓起面前的一個平民少年,揮拳擊去。         第三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章會館風波     「蓬」的一聲,路易德文的雙手無力地垂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又驚又懼地望著我,顯然不明白身體為何會突然失去了知覺,我的意念牢牢地控制住他,將他的身體硬生生地固定在地板上。   「現在你知道什麼叫做靈道了嗎?路易公子?」   我好整以暇地道。   「妖法!完全是妖法!」   路易德文面無血色地叫道:「這根本不是什麼靈道,完全是妖法!」   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意念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拽著死狗般的路易德文拖向體育館的大門,嚇得他狂呼亂叫。   幾百個貴族子弟面面相覷,有幾個衝到我的面前,卻又懼又疑地不敢動手。   「你們想見識古武道的功夫嗎?」   我傲然一笑,縱橫劍氣從右拳灌出,猛然擊下。   「轟」的一聲巨響,木屑飛濺,一個深約十幾米的洞出現在體育館的地板上。   體育館的空氣彷彿被凍結住了,人群目瞪口呆地望著被拳勁擊破的深洞,我滿意地笑笑,自從第七感的能力被無限加強之後,我的縱橫劍氣已經快接近第九重的完美境界了。   刺耳的警笛聲突然大作,一名高級警官帶領幾十個警察湧入體育館,厲聲喝道:「什麼人在這裡鬧事?」   路易德文立刻叫喊道:「我是路易學松的兒子,現在被這個叫天石的平民無顧毆打,你們立刻把他抓起來送入監獄!」   為首的警官漠然看了我一眼,右手一揮,三、四個警察立刻將我團團圍住。   我皺眉道:「各位這是在幹什麼?現在是這群貴族弟子闖入我的靈道會場,肆意搗亂,難道你們沒看見嗎?」   那名警官冷然道:「根據鷹系特別法,貴族對平民享有優先控訴權,你有什麼話回到警察局再說吧。」   雲驪的雙目中露出了強烈的不滿之色,道:「我雲驪可以證明,今天是路易德文這些人闖入體育館搗亂。我看你也是平民出生,現在我若是控告你對我無禮,是否也享受優先控訴權呢?」   那名警官呆若木雞地望著雲驪,尷尬地道:「原來雲法師也在,希望您能原諒小人的怠慢無禮,我們實在是剛剛接到了這裡平民毆打貴族的報案,才匆忙趕到這裡。不過,不過我這也是奉命行事,希望您能行個方便,讓我將天石帶走問話。」   雲驪斷然道:「你們沒有權利將他帶走,天石曾經為了鷹系的安危出生入死,建立戰功。作為一個剛剛辭職的軍部上將,難道可以任由你們擺佈嗎?何況這裡所有的平民都可以作證,天石連手指都沒有碰到過路易德文。」   「不錯!我們可以作證,是這些貴族進來搗亂!」   「鷹系基本法的宗旨是人人平等,警察局不能偏袒貴族!」   「要去警察局,我們所有的人一起跟著天石會長去!」   近百萬的協會會員憤怒地嚷叫起來,聲音如同咆哮的海潮一浪高過一浪,被長期積壓下的不滿情緒在瞬間轟然爆發,他們紛紛衝向貴族子弟和警察,激動揮舞的手臂就像是洶湧噴發的火山。   眼看一場騷亂在所難免。   我沉聲道:「全都住手,先聽我天石說兩句話。」   憤怒的人群依言暫時平靜了下來,嚇得臉色發白的警官結結巴巴地道:「天石,天石將軍,您千萬不要,不要誤會啊,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平靜地道:「我已經不是什麼將軍了,我天石之所以創立靈道協會,就是希望人與人之間能夠有真正的平等,將真善美的種子傳播到每一個人的心中。貴族是人,平民也是人,如果因此而造成雙方的矛盾激化,彼此仇恨,就偏離了學習靈道的真正宗旨。這樣吧,我跟隨你們走一趟,去警局把事情弄清楚。」   一個靈道協會的貴族少年奮力排開人群,大聲道:「我可以為天石會長作證,是路易德文他們尋釁在先!」   會員們紛紛怒吼道:「你們沒有權力帶走天石會長!」   那名警官猶豫地望了我一眼,撥通手機,道:「對不起,我要向我的上級請示一下。」   我點點頭,這真是一個勢利的社會,剛從軍部上將的顯赫職位上退下,便立刻有人欺負到了我的頭上。   警官掛斷電話,為難地道:「天石會長,我的長官一定要把你帶回去審訊,我,我。」   雲驪冷然道:「這樣吧,我立刻給花道田主席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思。」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身穿筆挺制服的人大步而入。   「海木翩?」   我一愣道:「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海木翩朝我點點頭,道:「你創辦了靈道協會,我因為前段時間工作實在是太忙,還沒有機會向你道賀,今天正好途徑此處,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你。」   那名警官立刻向海木翩恭敬行禮,警察局隸屬於國家安全部,而海木翩新近擔任了安全部的部長,正是他們的最高上司。   海木翩問清了事情的原委,沉思了一會對他道:「你先回去,這件事我會直接和你的上司交涉,至於路易德文公子,你們送他去醫院驗傷,等檢驗結果出來了後再說。」   路易德文悶哼道:「不必了,我會將此事告訴我的父親,由他替我討個公道。」   海木翩道:「路易公子還是去檢查一下身體吧,否則你拿不出天石毆打你的證據,此事只能是就此了結。」   由於靈道純粹以意念攻擊,而我只是略施小懲,所以路易德文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勢,這點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只好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悻悻地道:「我以後再找你算帳。」   望著路易德文等人遠去的背影,海木翩搖搖頭,道:「天石,能找個地方和你談幾句嗎?」   我點點頭,帶他到了體育館地下一層的私人辦公室中,海木翩打量了一眼簡單整普通的辦公室,苦笑道:「天石,你放棄了高官厚祿,重新作回一個平民,不覺得太委屈自己了嗎?」   我搖搖頭,道:「我覺得這樣很愉快,從前那些勾心鬥角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過了,你不是說過我不適合在政壇打拼嗎?」   海木翩若有所思地道:「你不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怪嗎?」   我微微一震,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海木翩道:「路易德文這些人為什麼會主動上門找茬呢?」   我不加思索地道:「還不是因為最近靈道協會風頭正勁,完全壓倒了古武道協會和魔法協會,他們心有不甘,所以上門搗亂唄。」   海木翩搖頭道:「不會那麼簡單,你不覺得這些警察來得很巧嗎?就算是雲驪在,他們還是執意要將你帶回去審問,絕對不是尋常打架鬧事這樣簡單。」   我奇道:「難道這件事背後還有什麼內幕?」   海木翩沉吟道:「由於你一直對花道田提議廢除貴族特權制度,已經引起了郝連世家和路易家族的強烈不滿,紛紛向花道田進言,說你居心叵測,何況你創建的靈道協會聲勢如此浩大,長久下去,恐怕你手底下的會員比政府軍隊的人數還要多了。」   我心中劇震,道:「難道花道田懷疑我想造反?」   海木翩皺眉道:「花道田如今身在其位,很多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夠說了算的,路易家族和郝連家族的勢力如此龐大,連花道田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你現在手無軍權,創立靈道公然與貴族作對,自然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何況,」   海木翩猶豫了一下,我問道:「何況什麼?」   海木翩緩緩地道:「何況,花道田他,這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是真的。我看花道田也許也想剪除路易家族與郝連家族的勢力,所以他想借助你的力量,利用你們彼此的矛盾來達到這個目的。」   我不由驚呼一聲:「不會吧,你的意思是指花道田希望能夠挑起我和路易學松他們的衝突,這件事是由花道田在幕後操控嗎?」   海木翩長歎一聲,道:「這只是我的推測,既然路易學松他們存心對付你,而你現在無權在手,花道田的選擇可想而知。我看路易德文闖入體育館這件事,是路易學松一手安排,而花道田很可能是默許的。」   我呆呆地望著海木翩,如果真像海木翩所講的這樣,那麼花道田未免變得太可怕了,他還把我天石當作是昔日的好友嗎?   海木翩歎息道:「你也要理解花道田的處境,作為鷹系人類的最高領導者,考慮問題要方方面面,何況你最近也太招搖了點,這幾天鷹系的報紙頭條都是你的新聞,什麼『昔日軍部將軍,今日平民領袖。』『平民的權力維護者——天石!』你這不是給人以陰謀奪權的印象嗎?」   我黯然不語,難怪十萬年前嘉源大師飄然離開鷹系,除了他弟弟嘉禾外,人類社會的錯綜複雜恐怕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吧。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一章晴天霹靂     海木翩低聲道:「如果你真無意政壇,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解散靈道協會,就此隱居。」   我斷然拒絕道:「這不行,我向嘉源大師保證過,一定要讓靈道在世間廣泛傳播。」   海木翩默默地盯視了我一陣,道:「你以為鷹系政府會讓一個可與政府勢力所抗衡的民間組織存在嗎?別太天真了,我想今天的事件只是一個開始,你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我冷然道:「說實話,以我今天的實力,不會懼怕任何人。」   海木翩無奈地搖搖頭,道:「可是你身邊的人呢?你就不為她們考慮嗎?明天是小晴的忌日,你可以和花道田談一談。」   我的神思彷彿回到了小晴死的那天,花道田淒涼的哭喊聲似乎還迴盪在耳邊,我黯然道:「再說吧,我現在心裡很亂,不過海兄,今天還是要謝謝你。」   海木翩道:「我的能力有限,何況我目前的位置得來不易,不會因為你而去和路易學松他們作對,希望你能夠理解。」   我點點頭,道:「我明白的,你不必介意。」   海木翩默然一陣,道:「平民要想取得平等的社會地位,必須要靠自己的努力,別人是幫不了他們的。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海木翩剛剛離開,雲驪便翩然而入,我苦笑一聲,道:「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難道也適用於人類社會嗎?」   雲驪關切地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天石為何如此沮喪呢?」   我搖搖頭,不願意雲驪為我的事煩心,隨口道:「沒什麼,只是閒聊罷了。」   雲驪面露憂色地道:「剛剛接到魔法協會下的戰書,要你一周後去魔法會館比試。」   我回想起剛才海木翩的分析,憤怒地道:「來就來吧,我在魔界的魔泉中得睹了許多魔法師的最高魔法,你就等著看我將魔法協會連根拔起,給那些想打我注意的人一次嚴厲的警告!」   雲驪柔聲道:「你要小心,這次我的師父卡通可能會親自出馬,自從被樸霄打傷後,他一直潛心修習魔法,據說已經修臻到了魔法中最深奧的明暗境界,你不要太輕敵了,何況你也不能樹敵過多呀。」   我茫然地望著雲驪,只覺前路渺茫,回到鷹系時的豪情壯志已經消失大半。   夜色深沉,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靈道的傳播看似不難,真正做起來卻苦難重重,如果真的遭到了花道田的猜忌,那麼我又該怎麼辦呢?   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頭一跳,憑著超乎常人的靈覺,我感到有人在悄悄窺視著我。   第七感立刻浮出精神的海洋,向窗外延伸。   窗戶在意念的作用下徐徐打開,我一躍而出,低聲道:「出來吧,別鬼鬼祟祟地吵醒了我的家人。」   一張醜陋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一眨不眨地盯視著我。   我驚呼一聲:「風神!」   這個在黑暗中窺探的不速之客竟然是風神,我萬萬沒想到他舉然會出現在鷹星上。   風神呆呆地盯著我,面上的表情古怪之極,像是驚喜,迷惑,震駭,種種複雜的神情出現在他那張神族醜陋的臉上。   我沉聲道:「你為何不遵守與嘉源大師的約定呢?現在竟然私自跑到鷹繫上,難道不知道嘉源大師依然存活在世上嗎?」   風神厚實的嘴唇蠕動著,眼中充滿了激動之色:「你,你是。」   我不耐煩地道:「有什麼快說,是不是羅門神瓶的出現讓你們帝天族又蠢蠢欲動了?告訴你,如果你們敢侵略鷹系,我也能將你們遭受斷族之禍!」   風神結結巴巴地道:「皇子,我,我們總算是找到你了。」   我駭然道:「什麼皇子?你吃錯藥了?是不是在人界,除了外貌連你們的大腦也逐漸變質了?」   風神突然跪倒在地,激動地喊道:「你就是我們帝天族的皇子,公主卡麗亞的親生骨肉,我們帝天族苦苦等候了十萬年的繼承人!」   我渾身劇震,繼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風神,你開什麼玩笑,我天石是如假包換的人類啊。從小就生活在鷹星上,我看你一定是搞錯了。」   風神嘶聲道:「天石皇子,我們沒有弄錯,自從你走了以後,我們的族中聖寶婆羅鐵樹,在一年後開了花!」   我愣道:「婆羅鐵樹開花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風神畢恭畢敬地道:「婆羅鐵樹是我們帝天族的神器,只要是王室血脈的人的鮮血落在鐵樹上,就會出現開花的奇象。」   我哪裡會相信他的話,道:「不可能,你們的鐵樹是在一年後才開的花,那能證明什麼呢?何況我的血根本就沒有落到過鐵樹上,就算是鐵樹開花也應該和我無關。」   風神道:「請皇子陛下聽我解釋,這一年來從未有外人到過那裡,一個月前,婆羅鐵樹忽然開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整個帝天族都震驚了。我思前想後,皇子陛下是唯一到過那裡的人,也許是我在給皇子陛下用鐵枝接合腿骨的時候,不小心讓皇子陛下的鮮血滴到了婆羅鐵樹,由於血的數量可能只有幾滴,所以婆羅鐵樹一直過了很久才開花。」   我搖頭道:「你一定是弄錯了,我天石怎麼可能是神族的後裔,你看看我,哪裡像一點神族的樣子。」   風神情緒激動地道:「像,您的嘴唇和眼睛都長得像卡麗亞公主,而您的鼻子,和那個人類武士一樣的高挺,何況婆羅鐵樹是不會錯的,如果您不相信,我們可以用婆羅鐵樹當場驗證。」   我震驚地道:「你們把婆羅鐵樹也帶來了?」   風神道:「是的,我們全族的人都已來到了鷹星,現在在郊外的一座山嶺中藏身,他們都欣喜萬分地準備迎接皇子陛下的到來,請您跟我來吧。」   我完全被這個消息震呆了,我,天石,人類的英雄人物,居然是神族的後裔?   這絕對不可能!   一股無名的怒火沖上心頭,我沉聲道:「風神,我可不喜歡開這樣的玩笑,我再說一次,我絕對不是神族,而是堂堂正正的人類!」   風神默默地望著我,半響道:「為了卡麗亞公主的孩子,我們帝天族的人在那個星球上苦苦等待了十萬年,喪失了自由,喪失了神族光輝的外表,都是為了您啊。」   我根本無法接受這樣荒謬的事情,搖頭道:「這和我無關,風神,回到幽靈星球上去吧,或者回到神界,說不定你們的皇子已經被嘉源大師送回去了。」   風神面上露出堅定的神色,道:「如果您不相信,為什麼不跟我去試一試呢?只要您將鮮血滴在婆羅鐵樹上,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我斷然拒絕道:「不必試我也知道自己是一個人類,你快走吧。」   風神聲嘶力竭地喊道:「皇子陛下,你說你是一個人類,那麼你的父母呢?他們又是誰?」   我聞言一震,小時候我便住在孤兒院中,在那以前,我是誰,父母又是誰,他們住在什麼地方,完全是一片空白,我在孤兒院前的記憶似乎被完全抹去,一點都記不清了。   風神抱住了我的腿,苦苦哀求道:「皇子陛下,我求您了,請您跟我回去一趟,用婆羅鐵樹證明您高貴的身份吧。」   我心中不禁有些猶豫起來,試一試倒也沒有關係,可以讓風神徹底死心,我的外表,我的身體,都和人類一模一樣啊。   「好吧。」   我望了望逐漸發白的天色,道:「我可以跟你去,不過現在不行,明晚你再來找我吧。」   風神滿臉喜悅之色,顫抖地道:「好,好,風神一定遵照您的吩咐,明晚過來恭迎皇子陛下。」   我無可奈何地苦笑道:「你還是叫我天石吧,現在這個稱呼似乎太早了點。」   風神從地上爬起,恭恭敬敬地向我施了個禮,道:「風神先告退了。」   風神背後的雙翼展開,向空中飛去,我的心中更加煩悶,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中,紛亂複雜的情緒接踵而來,難道我天石有可能是一個神族,人類的死敵?嘉源大師應該是唯一知道卡麗亞公主孩子的人類,如果我真是神族的後裔,嘉源大師應該早就會告訴我啊。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中一寬,看來是風神搞錯了,我怎麼可能是卡麗亞公主的孩子呢?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二章暗流洶湧     第二天我剛到靈道會館,就發現門外人聲鼎沸,群情洶湧,大批的武裝警察如臨大敵地守在大門口,堅持不讓會員們進入,雙方互相推搡、攻擊、謾罵,局勢混亂不堪。   「天石會長來了!」   會員們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聲,紛紛簇擁著我走到體育館的大門口。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沉聲對一個為首的警官道:「為什麼封鎖我的體育館,不讓會員們進入?」   「這很簡單,因為這家體育館的主人是我郝連登,而不是你天石。」   肥胖的郝連登手搖貴族傳統的鵝毛扇,得意洋洋地在保鏢們的簇擁下走上前來,搖頭晃腦地道。   我冷笑道:「郝連登你什麼時候從蹩腳的浪漫派詩人變成了體育館的主人了?」   郝連登雙目中厲光一閃,隨即陰笑道:「這家體育館原來的老闆已經將體育館賣給了我,所以現在我就是這裡的主人。現在我不願意將這個場館租給你們使用了,所以要讓警察請你們這批低賤的平民滾出去!」   憤怒的會員們紛紛痛罵起來,我冷靜地道:「郝連登,你應該知道,我與原來的主人已經簽了十年的合同,租金也如數付清,根據鷹系法律,就算你接替他買下了這座體育館,也要遵守合同的約定。」   郝連登陰險地瞇起眼,道:「你說得確實沒錯。可是根據合約,如果一方主動違約,則必須賠償十萬天鷹金幣。」   我心中一震,郝連登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傲然道:「這裡總共有二十萬天鷹金幣,十萬是違約金,十萬是退還你的租金,至於你先前佔用的這一個月嘛,本伯爵就不和你計較了。」   我呆呆地望著那張在郝連登肥白紅潤的手中支票,一股強烈的憤怒與羞辱湧上心頭,雖然對靈道的修行一直在不斷進境中,可在這一瞬間,我還是想把對面這個面目可憎的人類撕成碎片。   「還有一個辦法,你可以繼續使用這家鷹眼市最豪華的體育館,甚至可以成為它的主人。」   郝連登臉上露出一絲淫笑,道:「只要你讓蘊麗莎、曼絲芙,哈哈,讓她們陪本爵爺幾個晚上,這家體育館我就送給你了。」   我幾乎已經難以控制住烈火一般極度憤怒的情緒,我一步衝上前,雙目狠狠地盯住他。   「你,你想幹什麼?」   郝連登嚇得面色發白,連連退後。   一名星級獵手立刻護住郝連登,厲聲道:「天石,你想幹什麼?」   周圍的武裝警察也紛紛圍上來,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住自己,現在還不是盲目衝動的時候,何況靈道的傳播目的是為了真、善、美,而不是崇尚任何暴力。   我接過支票,緩緩地道:「用這二十萬天鷹金幣,靈道協會可以租下更大更好的場地。」   「哈哈哈哈」,郝連登爆發出一陣狂笑聲:「今時今日,你天石若是能夠在鷹系任何一個星球租到場地,我郝連登便跟著你姓!」   我心中狂震,看來以路易世家、郝連世家為首的貴族真的已經開始對付我了,以他們的雄厚財力,確實有辦法讓我的靈道會館無法落實。   周圍的會員們不安地望著我,雖然他們對貴族從來都是心生不滿,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卻又盡顯平民的懦弱、膽怯,面對貴族長期累積的威勢而表示無聲的順從。   難道這就是可悲的人性?這就是所謂的宇宙主宰?真是不可救藥的卑賤人類!   「天石,你還是考慮一下我提出的條件吧,哈哈。」   郝連登氣焰囂張地叫道。   我心中咯登一下,什麼時候我開始生出人類卑賤的想法?這些本來就是人性的弱點,靈道的傳播也正是消除這些醜陋的一面,為什麼我今天竟然會覺得這麼不能忍受,老是把人類當成另一個種族來看待呢?   難道?   我想起風神的話,一陣窒息般的緊張感覺立刻攫住了我,腦中浮現出了一個極其荒誕的想法,我不會真的是卡麗亞公主的孩子吧。   會員們見我呆立著沒有任何反應,便在警察的驅逐下陸續散去,我抬起頭,振聲喊道:「各位請放心,等到我天石找到了新的場館,一定會重新召開靈道協會!」   郝連登連連冷笑不已,我盡量不去看他那副醜惡的嘴臉,心情煩躁地離開會館。   「明天是小晴的忌日,我希望你能和花道田好好談一談。」   我突然想起海木翩昨日說過的話,心中不由一動,為了實現理想的靈道社會,看來我確有必要和花道田好好地溝通一下。   小晴的墓地設在北郊外一個荒涼的土坡上,由於當時她慘死在軍部基地,被士兵們隨意送往焚化爐焚燒,屍骨無存,事後海木翩悄悄地將小晴生前一套最喜歡的衣服埋葬起來,權當作她的墓地。   暗淡的天空中沒有任何雲朵,陰鬱的灰色在低空緩慢移動,幾棵枯乾的樹木揮舞著光禿禿的手臂,在深秋中漸漸消瘦。數只烏鴉在樹丫中縮著脖頸,不停地發出「呱呱」的尖叫聲,顯得淒涼而刺耳。   一輛灰色的轎車停在土坡前,花道田戴著墨鏡,穿著深黑色的西裝,呆呆地望著土坡上一塊隆起的墓碑。   除了兩名星級獵手和海木翩外,花道田沒有帶任何人來。   「天石,你來了。」   海木翩向我點頭示意,他面上的神情複雜之極,顯然是因為將親身妹妹充當了自己爬上政壇的一顆棋子,從而直接造成了她的死亡而心中愧疚難過。   花道田佇立在小晴的墓碑前,一言不發,像一塊晦澀的石頭般沉默著。淒寒的秋風吹亂了他金色的頭髮,如同金黃色的落葉輕輕飛舞。   我將手上的鮮花放在小晴的墓碑前,心中暗自歎息,如果我當時沒有答應幫助花道田逃出鷹星的話,小晴也許還不會死。   「你也來了。」   花道田摘下墨鏡,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專注的目光復又回落到青灰色的石碑上:「不知不覺,已經整整兩年過去了。」   我頗為感慨地道:「不錯,已經整整兩年,什麼都改變了。」   花道田淡淡地道:「沒有什麼是不變的,當年因為小晴的離去我甚至想到了死,可現在也一樣過著平靜的生活。有時候,現實生活是艱難而殘忍的。」   我沉聲道:「現實也許是很艱難的,可是保持自己的理想卻更為艱難。」   花道田漠然道:「人總是會選擇最容易的一條道路去走。天石,你難道不應該如此嗎?」   我猶豫了一下,道:「我創辦靈道協會並非有意和政府為難,希望你能理解。」   花道田默然不語,我續道:「路易學松他們故意與我為難,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   花道田聲音清晰地道:「我當然知道,他們見我沒有流露出反對的意思,便肆無忌憚地放手去做了。」   我心中失望之極,沒想到海木翩的推測竟然成為了事實,昔日的好友花道田,居然和我放目成仇。   花道田藍寶石般的眼睛望向我,那雙迷倒了無數少女的漂亮眼睛,是否還和昔日同樣的清澈呢?   「不過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所夢想的那一套在鷹繫上是行不通的,要想真正改變這個社會,只有用鮮血,用暴力,用鐵的手腕!」   「我只是保持中立的態度,你就被路易學松他們搞得這樣狼狽不堪,如果我再去支持他們,恐怕整個鷹系都沒有你天石的立足之地,又拿什麼來實現你改變社會的夢想?」   「所以,」   花道田沉聲道:「你要回來,回到軍部,回到我的身邊,替我把路易學松、郝連登這一干貴族連根拔起,我答應你,今後的貴族將不享有任何特權,只是作為一種榮譽的虛名而存在。」   我震驚地望著花道田,道:「你,你真的要實行民主制?」   花道田點點頭,道:「回來吧天石,權力對於一個人是多麼的重要,早在小晴慘死的那天我就明白了。只有你掌握了軍部大權,才能剷除再鷹繫上勢力根深蒂固的路易家族和郝連家族,實現你所謂的靈道理想。」   我皺眉道:「可是,嘉源大師的靈道是提倡真、善、美,不贊成暴力和犧牲的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海木翩插口道:「天石,你太天真了,難道眼下這個事實還不能讓你弄清楚,什麼才是可以改變這個社會真正的手段嗎?」   「考慮一下,天石,不用急著答覆我。」   花道田一字一句地道,孤獨的身影被夕陽的餘暉拉得很長。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三章神族慘變     我長歎了一聲,轉身離開,花道田的意思很清楚,希望我能幫助他鏟清路易學松等貴族的勢力,使自己的政權消除後顧之憂,至於是否會實行真正的民主制,恐怕只有到時才能知道了。   點點的夕輝灑在野草叢生的小路上,如同金色的碎片,閃耀著美麗的光彩,而我心情卻異常煩悶,流血和犧牲難道是實行和平的唯一手段嗎,如果我不答應花道田的要求,他一定會對路易學松他們對付我的陰謀置身事外,到時豈不是又要逼著我使用武力來自衛嗎?   「天石。」   海木翩從身後追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最近前亞和路易學松等人走得很近,他是現任的軍部部長,軍權在握,是一個不能小視的危險人物,如果你真把花道田當作好友,也應該出力幫他一把。畢竟花道田坐上鷹系主席的這個位置,路易學松他們是不會心服的。」   我望著孤獨地站在小晴墓碑前沉默的花道田,沉吟了一陣,道:「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吧。」   深夜時分,我一個人走出屋子,靜候著風神的到來,清寒的秋風吹得我心中很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與焦急的感覺。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我疑惑地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子夜兩點了,為什麼風神還沒有出現呢?   難道他終於發現我並不是他們要尋找的帝天族皇子?   我不覺暗暗鬆了一口氣,風神的說法本來就荒謬得很,我天石怎麼會是神族呢?   眼看天色漸亮,我準備回房休息,忽然一陣急促的風聲從上空捲至,「撲通」一聲,風神從空中搖晃著跌倒在地,渾身浴血,小腹處有一道深深的血口,五顏六色的腸子從裡面漏出,形狀淒慘之極。   我大驚失色,忙扶起他問道:「風神,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風神掙扎著爬起,嘶聲道:「絕釋族已經來到了這裡,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藏身之地,一場血腥屠殺,所有的族人幾乎都死了,只有幾個分散逃了出來。」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打在頭上,我驚呼道:「你說什麼?絕釋族也來到了鷹星?」   風神喘著粗氣道:「來了,他們都來了,婆羅鐵樹也被他們搶走了。」   我心神猛震,眼看四周無人,便將風神扶入房中,讓他平躺在床上,拿出傷藥和繃帶替他包紮傷處。   「皇子陛下,你要為帝天族報仇啊!」   風神綠色的雙目中流出兩行淚水,原來神族也會流淚,淚水的顏色和人類一樣的晶瑩剔透。   我手忙腳亂地將風神的小腹紮好繃帶,苦笑道:「你還是別稱呼我什麼皇子陛下,現在根本無法證明你的荒誕想法。」   風神悲泣道:「為什麼皇子陛下還不肯相信我的話,帝天族就要從此滅絕了,難道您忍心讓卡麗亞公主死不瞑目嗎?」   我皺眉道:「現在婆羅鐵樹被奪,說這些根本毫無意義,你說絕釋族血洗了你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風神悲憤地道:「我昨夜回去,將皇子陛下今晚要來的消息告訴了族人,大家都很興奮,帝天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希望。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今夜,絕釋族忽然如同幽靈般從天而降,對我們展開了血腥的屠殺,由於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族人紛紛慘死在他們瘋狂的攻擊下,我拚死逃到了這裡,恍恍忽忽中,我還好像見到了一個蒙面的人類,隱藏在暗中窺視。   我搖頭道:「不可能吧,絕釋族與魔族在神界爭奪羅門神瓶,怎麼會來到鷹星,何況嘉源大師已經遠赴神界,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讓神族踏足人類的疆域。」   「嘉源大師?」   風神憤怒地咆哮道:「您還稱他為嘉源大師,他可是皇子陛下殺父殺母的仇人啊!」   我不快地道:「你胡說什麼?我再三告訴過你,我根本不是什麼卡麗亞公主的兒子。嘉源大師是我最尊敬的人,你不要再說他的不是了。」   風神呆呆地望著我,展開毛茸茸的粗臂,狂呼道:「月神啊,求你救救帝天族吧,難道您忍心拋棄您的子孫,讓他們幾億年的光輝歷史從此消失嗎?」   我歎了一口氣,道:「絕釋族與你們的實力應該相差無幾,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就將你們幾乎完全剷滅呢?」   風神面上露出疑惑與恐懼之色,喃喃地道:「這些絕釋族比從前厲害多了,彷彿變成了力量驚人的惡魔,難道他們已經找到了羅門神瓶?」   我心中也焦慮不安起來,神族居然來到了鷹星的人類社會,這足以掀起一場恐慌的風暴。那麼嘉源大師呢?嘉禾呢?他們又在哪裡?   究竟在神界發生了什麼事?羅門神瓶如果真的被找到,鷹繫上的人類豈非也將面臨滅族的慘禍?   想到此處,我毅然站起,道:「風神,你曾經替我接好了斷腿,我欠你一份情,你安心在這裡驗養傷,我不會向外人透露你的消息。既然絕釋族已經來到了這裡,我必須徹底調查此事,以便人類做好應付攻擊的準備。」   風神黯然歎息道:「只要奪回婆羅鐵樹,您的身世便可真相大白,我還要設法尋找到逃散的族人,以免成為絕釋族的獵物。」   我先把蘊麗莎和曼絲芙叫醒,讓她們代為照顧風神,並嚴守秘密。由於她們都清楚我在幽靈星上的遭遇,所以對風神的到來吃驚過後便也恢復了平靜。   我立刻向鷹眼政府大樓趕去,天色才濛濛亮,行人稀少,空曠的街道上響起依稀的汽車喇叭聲,我心情沉重地望著道路兩旁一幢幢摩天大廈,只要再來一場三界的大戰,人類的文明就會在頃刻毀於一旦。   豪華氣派的鷹眼大樓出現在眼前,我猶豫了一下,終於昂首走了進去。   警衛仔細檢查了我的身份證,便讓我在大廳中等候,由於政府上班在早上九點,我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大廳中,目光緩緩掃過黃金雕刻的名人牆。   樸霄的雕像已被徹底剷平,換上了雲塵的頭像,我心中不覺感慨萬千,幾年前,但我還是一個平凡的少年,為了獲得星級獵手的資格而苦苦奮鬥時,做夢都希望能夠被雕刻在這座黃金名人牆上,可是現在看來,一切名利如同過眼雲煙,對我再無吸引之力。   「天石,我知道你一定回來的。」   我回過頭,花道田風度翩翩地走來,優雅地伸出手與我相握:「歡迎你,軍部副部長。」   我微微一愕,道:「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上班?」   花道田淡淡地道:「每天要操勞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還好我已經習慣了。」   我沉聲道:「十萬年前的三界戰爭可能要歷史重演了。」   花道田身軀猛然一震,道:「什麼?」   「什麼?」   海木翩驚訝地道,主席辦公室中只有我和花道田、海木翩三人,後者不能置信地叫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難道連嘉源大師也擋不住魔族和神族嗎?」   我不願將風神的下落告訴他們,便胡亂說自己深夜睡不著出去散步時,無意發現了神族的蹤跡。   花道田雙目灼灼地望著我,道:「這也許是一個機會。」   「機會?」   我一愣道:「這是什麼機會?」   海木翩微微一笑道:「將路易學松、郝連平等貴族一網打盡的機會,最好連前亞也一起幹掉,我看他居功自傲,對主席越來越不放在心上了。」   花道田點點頭,道:「軍部部長這個位置由天石你來坐我是最放心的,不過這件事需要周密佈置,不能打草驚蛇。」   我苦笑道:「現在可不是爭權奪利的時候,整個人類都將會面臨滅族之災啊。」   海木翩冷然道:「這是一回事,借助打擊神族與魔族,天石你重掌兵權,先讓郝連平的兒子郝連查打頭陣,消弱郝連世家的實力,然後派出殺手,刺殺郝連平,使路易學松孤掌難鳴。既然郝連查出兵失利,前亞必定會派你出馬,到時你借口兵力不足,我和主席再唱個雙簧,你將軍部的兵力全部拿到手中,先殺前亞,最後揮軍擊退魔神兩族,挾全勝之威,宣稱路易家族與魔、神兩族暗中勾結,出賣人類,到時你只要鼓動那些憤怒的靈道平民會員,他們自會將路易家族撕得粉碎。」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四章重入仕途     我長舒了一口氣,半響才道:「好厲害的計策。」   花道田沉吟道:「這個策略還不錯,不過要步步為營,每一個環節都必需保證無誤,特別是不能讓前亞動了疑心。」   「這好辦。」海木翩侃侃而談:「您先不要讓天石在軍部擔任職務,只讓他在政府中擔任機密的文職工作,到時我們將神族、魔族發動戰爭的消息廣為宣佈,自然會有人想起曾經成功擊敗三眼生物的人類大英雄天石,只要郝連查出征失利,天石入主軍部便是順應民意,前亞也不會有任何的疑心。」   「好!」   花道田點頭道:「不過先不必將魔族、神族侵入的消息傳播,以免形成民眾混亂,天石,你先擔任鷹系情報局的局長,利用手中的職權嚴密監控前亞、路易學松等人。」   我對這些陰謀鬥爭毫無興趣,道:「我現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嘉源、嘉禾兩位大師究竟在哪裡,還有,神族既然來到了鷹星,為什麼不直接發動對我們的襲擊,他們現在究竟躲藏在哪裡,暗中又有什麼陰謀活動?」   海木翩道:「我會通知各地警察局,秘密在鷹星上展開地毯式的搜捕,它們與人類迥然不同,定然難逃我們的搜查。」   花道田坐上主席的真皮轉椅,悠悠地道:「天石,歡迎你重新歸來。」   第二天,我任職的新聞便被作為政府公報的頭條刊登出來,整齊氣派的辦公室位於鷹眼政府大樓的六樓,我身邊隨即多了一批追隨者,而路易學松和郝連登也客氣地與我打起招呼,絲毫看不出他們對我有任何的敵意。   搜尋絕釋族的行動在暗中進行,海木翩組織了一支由心腹手下擔任的特別行動隊,以鷹眼市為中心,向周邊城市展開放射形地搜索。   風神的傷勢逐漸復員,神族的身體素質真是令人驚歎,這樣的重傷換成是人類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他卻只休養了一周便大有起色。   雲驪對我的復職也表示了贊成,畢竟三界大戰即將爆發,嚴峻的局勢再也不允許我獨善其身,靈道的傳播只能暫時擱置。   我坐在安靜的辦公室,在電腦裡調出路易家族和郝連家族的全部檔案,細細研究起來。   路易家族、郝連家族、花道家族和雲家並稱四大貴族家族,但在他們之下有幾十個小型的貴族世家,爵位從侯爵到男爵,個個都擁有驚人的財富,並在鷹系聯合政府中佔據高位。   像鷹系最高法院副院長道姆森,就是世襲的侯爵,他與路易學松的關係異常密切,光是兩人合股的公司就有三十七個。   我暗忖道,貴族在鷹系的勢力如此根深蒂固,想要將他們全部拔起實在是一場異常艱苦的戰鬥。   「嘀鈴鈴」,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我接起電話,海木翩富有磁性的聲音急促而驚駭:「天石,昨天夜裡,衛生局局長林壽子爵的全家都死了,滿院都是屍體,你們情報局要立刻介入調查此事。」   我心中一震,尋找到林壽子爵的檔案,他是路易學松的心腹手下,原本是議會的副議長,議會被雲塵宣佈解散後,在路易學松的安排下進入了衛生局。   我匆匆驅車前往林壽的豪宅,這些貴族都居住在半山的別墅,那裡雖然人煙稀少,但防守十分嚴密,怎麼會在一夜之間整個家族都死亡了呢?   轎車在林壽的別墅前停下,那裡早圍了一大群的記者,警察們設置了警戒線,正極力維持著次序。   我亮出工作證,走入別墅大門,立刻聞到一陣刺鼻的血腥味。   血,滿目幾乎都是紅色的血,從別墅的草坪到內院,從一樓的大廳一直到三樓林壽的臥室,一具一具的屍體慘不忍睹,傷口猶如被野獸的利爪撕裂,有的肌肉被活生生地扯下,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屍體面目都露出驚悚、恐懼的神情,林壽的心臟被活生生地挖出,躺倒在臥室的床上,他的妻子似乎被人強暴過,下身鮮血淋淋,赤裸裸地倒在地毯上。   路易學松呆呆地站在林壽的屍體旁,忽然彎下腰,「哇」的一聲開始嘔吐起來,南絲蔻玉手捂著鼻子,又嗔又媚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埋怨我為何一直沒有去找過她。   一名警官向我敬禮道:「報告天石局長,我是這次警局負責調查此事的巍維中校,上級讓我協助您,全力偵破此案。」   我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巍維道:「根據初步檢查,判定是一次血腥的謀殺案,幾名婦女都有被強暴過的痕跡,陰道中的液體已被採樣,化驗正在進行過程中。」   我心中微微一動,道:「樣本檢驗的結果要在第一時間交給我,除了我,任何人不得察看。」   「是!」   巍維恭敬地道。   我接過初步的檢查報告,身上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兇手的作案手法相當殘忍,而且在一夜之間,屠盡了包括保鏢在內的一百一十二人,而林壽家中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得及撥打電話報警,實在是匪夷所思。   除非是······;   我默默地走了出去,望著警員們將一具具的屍體抬上警車,暗忖到,除了魔族與神族,恐怕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可是它們為什麼會對林壽下手呢?   一陣香風襲來,南絲蔻充滿彈力的嬌軀擠壓過來,嬌嗲地道:「天石,為什麼很久沒有來看過我?」   我不得不承認南絲蔻的媚力驚人,被她嬌軀一貼我便渾身火熱,雙目停留在她敞開的衣領中,雪白的胸脯高高起伏,讓人欲焰高漲。   「今晚十點,我在市中心的藍月亮酒吧等你。」   南絲蔻迅速地說完,便扭動著蛇一般的腰肢而去,我望著走出來的路易學松,心中疑惑不已,這件事背後利益最為受損的是路易學松,他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臂助,究竟兇手的目的是什麼呢?   路易學松向我走來,臉上的肥肉抖索著道:「你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毒手,我要把他碎屍萬斷!」   我淡淡地道:「林壽身前可有什麼仇家嗎?」   路易學松悶哼道:「誰沒有敵人,我要向主席匯報此事,成立專案組,查個水落石出。」   我聳聳肩道:「主席已授權我全權處理此案,有什麼進展我會立刻告訴議長大人的。」   議會早已解散,路易學松頓時聽出了我的諷刺之意,陰陰地一笑,道:「天石局長,我先走了。」   我心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如果真是神族和魔族干的,風神一定能看得出來,何不請他看一看這些屍體呢?   我吩咐將現場嚴加封鎖,便立刻趕向鷹眼政府大樓,向花道田匯報初步調查的案情。   主席辦公室內,花道田冷靜地坐在皮椅上,海木翩則來回踱著步,臉上露出疑惑不安的神情。   「會是誰幹的呢?   海木翩不解地道:「這件事消弱了路易學松的勢力,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卻不是我們的人下的手,難道在鷹星上還悄悄隱藏了第三股勢力?」   花道田淡淡地道:「不見得對我們沒有壞處,現在路易學松會疑心我們正在對付他,恐怕會早作防備,對我們的計劃實施非常不利。」   我皺眉道:「在鷹星上,我還找不出有誰有這個能力舉手便覆滅了林壽一家。」   花道田若有所思地望著我,道:「你的意思是?」   我沉聲道:「我懷疑是神族或者魔族下的手。」   「你說什麼?」海木翩驚駭得幾乎要跳起來:「它們為什麼要對林壽下手?參考十萬年前的歷史來看,魔族與神族的入侵一向是大張旗鼓,公開殺戮,從來不搞什麼暗殺這一套。」   我搖頭道:「這一點我也想不通,屠殺了林壽一家對它們又有什麼好處呢?」   「也許林壽無意中發現了它們在鷹星的藏身之所,所以慘遭滅口。」   花道田緩緩地道。   我點點頭道:「這應該是唯一的原因了,我已讓警局的巍維中校去驗明婦女陰道中的液體,應該很快就可以確定,兇手究竟是人類還是其它的生物。」   花道田漠然道:「海木翩,你要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路易學松和郝連查的動靜,還有。一旦檢驗報告出來,萬一不是人類所為,所有知道報告的人立刻監禁,直到我們決定宣佈三界戰爭那時才能放出來。」   海木翩用手掌做了一個下切的手勢,道:「不如我們······;」   我不滿地道:「這完全沒有必要吧,這些人是無辜的,海兄,何必動不動就要別人的命呢?」   花道田微微一笑,道:「海木翩的做法比較謹慎,這個以後再說吧。天石,聽說南絲蔻那個女人暗中與你有些來往,你要好好利用手中的這顆棋子啊。」   我苦笑一聲,看來花道田對我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眼前的花道田,越來越像從前的雲塵了。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五章不解之迷     激情的樂鼓敲擊聲震耳欲聾地響徹在藍月亮酒吧內,一大群貴族男女身穿奇裝異服,在舞池中瘋狂地扭動著身軀,昏暗的燈光下,南絲蔻戴著墨鏡,斜斜地倚在吧檯上,她身穿黑色的緊身連衣短皮裙,凹凸的傲人身材讓人心動不已。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她胸口半開的拉鏈上,那裡可謂春光無限誘人,南絲蔻媚笑一聲,緊緊地貼上來,在我的耳邊大聲道:「跟我來。」   穿過酒吧的舞池,南絲蔻拉著我擠入右首的一間化妝間,關上門,火熱的軀體立刻纏住了我。   還來不及開口,南絲蔻的香唇瘋狂地堵上了我的嘴,雙手在我的虎背上重重地撫摸著,我立刻被激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慾望。   一番激情過後,南絲蔻爛泥般地靠在我的胸膛上,膩聲道:「天石,你是最好的,南絲蔻愛死你了。」   我滿足地撫摸著南絲蔻瀑布般的烏髮,道:「絲蔻,最近路易學松是不是想對付我啊?」   南絲蔻喘息了一會,道:「我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路易學松確實想對付你,因為當日在雲塵與樸霄的鬥爭中,你選擇了雲塵,令路易學松懷恨不已,經常在我面前痛罵你不識抬舉。今天林壽的死他也懷疑與你有關,我看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他說不定會買兇暗殺你。」   我哈哈一笑,道:「你放心,現在絕對沒有一個殺手能夠近得了我的身。不過,我看你最好離路易學松遠一些。」   南絲蔻嬌軀一震,道:「天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撫摸著她艷麗的臉龐,低聲道:「相信我,南絲蔻,跟著路易學松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南絲蔻恍然道:「我明白了。謝謝你,天石,我會小心的。」   我柔聲道:「有什麼事你就直接打我辦公室的直線電話吧。」   南絲蔻點點頭,我將電話報給她,就要轉身離開,南絲蔻一把抱住我,媚眼似要滴出水來,充滿彈力的臀部在我的手掌間扭動著,道:「天石,我們,我們還有時間再來一次。」   化妝室內立刻再次響起了激情的喘息聲。   午夜時分,我和風神悄悄地出現在市警察的對面街道上。   風神穿著一件寬大的風衣,斗篷遮蓋住了他的頭,臉上帶著大大的黑色口罩,讓人無法看出他的本來面目。   我低聲道:「屍體在警察局的停屍房裡,你不能正大光明地見人,我們只能偷偷溜進去。」   風神點點頭,我的第七感立刻延伸向警局的大門,站崗的兩名警察正閉眼打著瞌睡,傳達室的兩名警察正在讀報紙,我向風神點點頭,身體在意念的催動下輕鬆浮起,藉著茫茫的夜色向警局飛去。   風神吃驚地看了我一眼,隨即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我知道他在想什麼,立刻用意念告訴他,這不是什麼神族的天賦,而是嘉源傳授的靈道絕學。   風神露出失望悲哀的表情,我們悄然落在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旁,第七感閃電般來到了停屍樓辦公室的窗戶插銷上,輕微的「咯登」一聲,插銷從內自動橫移,窗戶緩緩打開,我向風神做了個手勢,羽毛般地悠悠飄入。   走廊上亮著桔黃色的廊燈,左面是一間值班室,最右端則是停屍房,我的意念伸向值班室,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警官正趴在桌上睡覺,口水從嘴角流到桌上,我的第七感立刻輕鬆打開停屍房的房門,和風神悄無聲息地潛入。   停屍房內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陰森森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我的目光銳利地穿過周圍的黑暗,停屍房的一具具冰櫃在我的意念作用下自動彈出。   「你看,是不是絕釋族下的手?」   我低聲道。   風神身軀一震,盯視著冰櫃內渾身密佈深深傷口的屍體,顫聲道:「是他們,絕對不會錯。絕釋族的十指比人類的鋼刀還要鋒利,可以輕易地撕裂肌肉。」   我點點頭,風神目光又落在一具婦女的屍體上,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這具屍體不太像絕釋族干的,他們不會對強暴人類的婦女感興趣。」   我駭然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風神迷惑不解地搖搖頭,突然用極低的聲音道:「我好像聞到了魔族的味道。」   我心中一凜,第七感立刻向停屍房外延伸,一個黑暗的影子幽靈般地從走廊外飄至,我和風神心領神會地找地方藏好身,冰櫃在意念下又重新彈回原來的位置。   黑影彷彿是穿過門縫而入,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我的心忽然猛地一震,黑影身披著柔如絲緞的黑袍,容貌絕美,身材高挑健美,一雙眼睛在黑漆漆的停屍房內亮得如同璀璨的繁星。   是地姬!   我幾乎要脫口驚叫起來,沒想到她也來到了鷹星,但她到警局的停屍房又想幹什麼?   地姬袍袖拂動,冰櫃的屍體被重新彈出,她的目光在一具具屍體上快速掠過,忽然,她盯視著一具婦女的屍體,眼中露出了驚駭的神色,雙肩忍不住輕微地顫抖起來。   過了半響,地姬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鬼魅般地飄了出去。   我和風神從藏身的角落裡躍出,也隨即退出停屍房,離開了警局。   「真是奇怪。」   我不解地道:「地姬到停屍房來究竟想幹什麼?」   風神道:「我也認識那個魔族,十萬年前的三界大戰中曾經見過她,據說她在魔族中遭到其它族人的排斥,被迫離眾獨居。」   難道和嘉源、嘉禾兩人有關嗎?我很好奇地問道:「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風神目光中露出嘲弄的神情:「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了。魔族與人類和神族的審美觀點截然不同,比如我們認為神族擁有最漂亮的外表,人類其次,而魔族最為醜陋,可是魔族卻認為正好相反,像地姬這樣的女人是極為醜陋的異物,因為從來也沒有魔族長成她那種容貌的,於是她被族人譏笑欺辱,最後只好離開族人,四處流浪。」   我望著風神那張醜陋而可怕的臉,暗道你們神族現在的模樣比魔族也強不了太多,不過風神的話卻讓我想起,一個被族人譏笑排斥的魔族女子,一旦遇上了一個將她視作美女的人類,心中必然會產生異樣的感覺,那就好比一隻被到處痛打的野狗,只要有一個草窩肯接受它,就算那個草窩再破再爛,它也會覺得很感激,很溫暖。而地姬對嘉禾的感情恐怕就源於此吧。   風神見我呆呆地出神,便道:「皇子陛下,我的傷已經幾乎痊癒了,我要想辦法找回婆羅鐵樹,驗證您高貴的身份。」   我無奈地搖搖頭,不去理睬他,心裡卻想著今夜停屍房的所見,地姬既然已經出現在鷹星,那麼嘉禾、嘉源大師也大有可能在這裡,當然還有絕釋族,只是這幾者與林壽家的滅門慘案究竟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呢?   清晨,我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來到鷹眼政府大樓門口,一個站崗的士兵恭敬地向我行完禮,道:「剛才有個魔法協會的會員來找您,提醒您今天是您答應與他們比試的日子。」   我微微一愕,我都幾乎把這件事忘了,原來的魔法協會會長卡通在圍捕樸霄一役後重傷不治而亡,新的會長好像是叫什麼哈雷特的,據說魔法的造詣不在卡通之下。   我沉吟了一會,道:「他們要是再來,你就跟他們說我沒有時間參加這種無聊的比試。」   那個士兵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我拍了拍他的肩,道:「暴力並不是表示勇氣的最佳方式。」   士兵恍然道:「將軍是不屑與他們比試。」   我微微一笑,雖然我已經退出軍部,但很多人還是更願意稱呼我為將軍,不過自從修習了靈道之後,我好勇鬥狠的性格已經大為改變,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與人進行決鬥。   剛剛坐進辦公室,我的秘書,一個身材嬌俏動人的女子李慧就焦急地道:「報告局長,不好了,警局一分鐘前來電,侯爵道姆森家中發生慘案,讓您立刻趕去一趟。」   我吃驚得幾乎要從座位上跳出來,怎麼又是路易學松政治集團中的人?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六章連環慘案     道姆森家發生的慘案幾乎與林壽家一模一樣,婦女被先殲後殺,男子一律血肉模糊,道姆森躺在豪華的浴池中,零亂的頭髮漂浮在滿缸的血水中,雙眼死魚般地上翻。   「初步斷定,兇手與殺害林壽的是同一批人。」   警官巍維報告道。   我沉聲道:「林壽別墅謀殺現場的檢驗報告都出來了嗎?」   巍維道:「婦女體液的檢驗正在進行中,至於現場的腳印與指紋,我們發現,除了一些彷彿是野獸的腳印外,還有兩個人類的指紋,經過詳細檢查,他們不是林壽的家人所留下的。」   我心中猛地一跳,除了絕釋族以外,難道還有人類加入了這場屠殺?   路易學松呆若木雞地望著滿地的鮮血和屍體,肥厚的嘴唇顫顫巍巍地抖索著,顯然兇手的殘暴,已經嚇得他魂不守舍,林壽,道姆森,接下來一個會是誰?按照兇手選擇目標的邏輯來推理,路易學松很有可能成為屠殺的下一個目標。   由於道姆森的別墅與林壽的別墅分別位於鷹眼市不同的南北角,因此先前林壽因為發現了絕釋族的蹤跡而被殺的假設不能成立,我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一場針對路易學松集團的威懾性屠殺。   」路易公爵,你能為我提供一些道姆森的詳細資料嗎?「   我走上前去,對路易學松道。   路易學松望著我,目光中露出膽怯、恐懼、求饒等複雜的神色,我見狀一愣,隨即不覺好笑起來。路易學松一定是懷疑我屠殺了林壽和道姆森的全家,存心要對付他。按照他的分析,恐怕我是目前鷹星上唯一有此能力的人吧。   我笑了笑道:「路易公爵,你放心,我們會早日找出兇手的。」   路易學松嘴唇蠕動著,半響之後才發出乾澀的聲音:「我,我要見主席。」   「撲通」一聲,路易學松跪倒在花道田的身前,滿眼恐懼與乞求之色,道:「主席,我路易學松可是一向對您是最忠誠的呀,您有什麼吩咐,我一定會照辦的。」   花道田與我交換了一個眼色,不疾不緩地道:「路易公爵,你也是我最信任的長者,有什麼話起來說吧。」   路易學松顫聲道:「請,請主席高抬貴手吧。」   一旁的海木翩冷然道:「路易公爵,你這是什麼意思?」   路易學松牙齒「咯咯」地打戰,似乎害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花道田淡淡地道:「路易公爵,是否因為連環慘案的發生,你擔心會在路易家族中重演吧。」   路易學松喉頭咕嚕一聲,道:「主席,請主席明察。」   花道田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道:「這樣吧,我讓海木翩派出一支一百人的武裝警察部隊,日夜駐紮在你的別墅附近,保證你的安全,你看怎麼樣?」   路易學松顫抖著道:「謝謝,謝謝主席,我,主席真的要保護我嗎?」   花道田緩緩地道:「公爵一定是因為政事操勞,所以情緒不太穩定,有些胡思亂想。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讓天石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路易學松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但還是謝過花道田後退了出去。   「哈哈哈哈!」   路易學松剛剛關上門,海木翩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這個老狐狸,一定是認為林壽與道姆森是我們派人幹掉的,所以才會嚇成那樣。」   花道田微微一笑,海木翩又欽佩地道:「主席真是厲害,輕易地就將一百人的警察部隊安插在了路易世家,這樣一旦他們有什麼輕舉妄動,便可一網打盡。」   我歎了一口氣,道:「我實在不明白,現場為什麼還會出現兩個人類的腳印和指紋?」   海木翩道:「也許是在屠殺過後,一些窮小子溜進去乘火打劫的吧。」   我搖頭道:「警方已經清點過了,財物一件未少,真是件怪事。」   海木翩皺眉道:「這些神魔族也鬧得太過分了,不過為什麼它們會對路易政治集團的人下手呢?」   花道田道:「靜觀其變吧,我們立刻召開一次政府高層會議,討論一下此事,順便也對郝連平、路易學松等人安撫一下,否則一旦他們被逼得太急,認為是我們在對付他,就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了。還有天石,我看路易學松的情緒很不穩定,萬一他和掌握兵權的前亞聯手,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我們對付前亞的策略要改變一下,你今夜就去刺殺前亞,憑你得自嘉源的靈道功夫,應該沒有問題吧。」   我苦笑道:「能否派別人去呢?」   花道田漠然道:「不行,這個任務只能一擊成功,絕對沒有再試的機會,萬一失敗,前亞發動兵變,後果不堪設想。」   海木翩道:「天石,別再猶豫了,這是最關鍵的一步,非你不行。」   我悵然道:「好吧。」   政府高層的會議在下午緊急召開,郝連查等人都一概出席,個個面上焦慮恐懼,似乎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會輪到自己。   路易學松面色灰白,神情恍惚,比起上午來精神狀態又惡劣了很多。   每個人面面相覷,不發一言,會場的氣氛異常壓抑。   花道田道:「各位提點建議吧。」   郝連平道:「我看,最好調遣士兵對政府高層的住宅嚴加保護,預防兇案的再次發生。」   花道田點點頭,道:「這個辦法可行,海木翩,你調動警察部隊,根據在座的官員的具體情況,對他們的住宅日夜看防。」   前亞道:「我可以調動軍部的特種部隊協助配合。」   海木翩呵呵笑道:「多謝前部長好意,不過我們警察部隊的人手已經夠了,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向你開口的。」   花道田道:」前亞部長,你的任務也不輕送,你這幾晚都要坐鎮軍部總署基地,萬一發現兇手蹤跡,還要靠你調度軍隊支援。「   前亞道:」是,這段非常時期我會一直留在軍部的辦公室,隨時對海部長作出支援。」   花道田又道:「天石,你要在最短時間內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以安定在座各位的情緒,我看你今晚和海木翩再去現場勘查一下,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我心中雪亮,知道花道田是為了今晚我刺殺前亞造成不在場的證據。   路易學松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花道田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安慰道:「公爵大人不要太擔心了。」   路易學松彷彿沒有聽到花道田的話,兀自發楞。   海木翩朗聲叫道:「路易公爵。」   路易學松大夢初醒般地道:「什麼,什麼事?」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路易學松這副樣子實在是讓人同情,看來他真是被嚇破膽子了。   前亞道:「不如我加派一支軍隊保護公爵大人吧,要不請公爵大人這幾天暫住軍部,那裡比較安全一些。」   我和海木翩對視了一眼,了然前亞和路易學松平時暗中必有勾結,路易學松卻結結巴巴地道:「啊,不用,不用了,多謝前部長好意。」   前亞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海木翩隨即道:「我們不必自己造成恐慌,我會精心挑選出最好的一百名警察,日夜守護在路易世家。」   前亞臉上失望的神情一閃即逝,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既然路易學松懷疑是花道田想對付他,為什麼不躲到前亞的軍部中與他商定大計呢?   會議匆匆結束,郝連查等人陸續散去,海木翩盯視著前亞的背影,低聲道:「天石,今晚軍部總署基地的值班將領正好是你私交不錯的湯姆上將,一切就都看你的了。」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七章深夜一擊     深夜十二點,我準時出現在軍部總署基地的上空。   前亞入主軍部以後,防護措施比從前更為嚴厲,基地的探照燈一到入夜便全部打開,來回掃射照個不停,從基地的半空到地面一時都亮如同白晝,很難設法潛入。   我的第七感向基地內不斷延伸,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有十個巡邏隊正在基地的各處來回視察,而巨鷹狀的軍部大樓射出的探照燈束中加入了磁性波的粒子,與基地的自動防禦系統直接相連,一旦發現移動的異物上沒有合法的磁性通行證,控制基地安防的電腦會在一分鐘內作出分析判斷,大樓的數萬道集成光束炮會自動發射,將來犯的敵人頃刻間化作灰燼。   我不敢再向內繼續飛去,那樣在強烈的燈光下將無所遁形,心念轉動間,我身形疾沉,向一個燈光照射不到的死角落去,剛一落地,立刻靈活地一滾,在飛行基地的一架宇宙飛船的船腹處藏好身。   一隊巡邏兵正向這個方向走來,沉重的皮靴聲迴響在寂靜的夜色中。我的第七感閃電般探出,擊昏了隊尾的一名士兵,眨眼間便將他拖向船腹。一切動作悄無聲息,如同兔起鵠落,電光火石,整個巡邏隊毫無察覺地向前繼續走去,全然未發現已在不知不覺中少了一名隊員。   我飛快地換上這名士兵的衣服,拿出他的通行證件,從船腹中鑽出,大步流星地向軍部大樓走去。   探照燈在我的周圍來回掃射,由於士兵的磁性通行證,一切安然無恙,我鎮定心神,來到軍部大樓門口。   無數個巨洞出現在巨鷹狀的大樓中,由於士兵的通行證根本沒有資格出入大樓,而花道田他們為了事後不留任何破綻,並未給我弄到高級將領通行證,因此我只能採取硬闖的方式。   軍部大樓的結構我可謂熟悉之極,當下身體再次浮起,向最高層的鷹眼處飛去。   一個圓通狀的封閉式甬道出現在面前,我緩緩向內飛入,心頭不由緊張地開始砰砰亂跳,道壁上密佈了無數個自動收縮炮口,只要我的行蹤一旦被發現,就會立刻陷身在激光炮密集的火力網中。以我目前的靈道修為,恐怕還是無法抵抗現代科技的威力。   百米長的甬道很快到了盡頭,兩個身材比我大上數倍的機器人肅立在一道特厚鋼門前,其中一個尖聲道:「您已進入三號通道,請在三十秒鐘內出示通行證件,否則防禦反擊系統將自動開啟。」   我將士兵的通行證遞過去,望著機器士兵將通行證放入胸前的電腦識別器中,立刻將第七感的強大的意念不住向上攀升,準備發動攻擊。   機器士兵的眼中射出警戒的紅光,尖聲道:「通行證件錯誤,來客必須在三十秒內提供新的通行證件,否則自動防禦系統將立刻開啟。」   另一名機器士兵立刻端起了手中的加農炮,粗黑的炮口對準了我的胸膛。   「轟」的一聲,兩個龐大的機器人被我的意念攫住,猛然互相撞在了一起,「吱吱」的藍色電光亂閃,兩個機器人重重地倒在地上,鋼鐵製成的軀體出現了兩個大大的凹陷,冒著青色的濃煙。   我鬆了一口氣,一道紅光從我右手的戒指中射出,鋼屑飛濺,厚實的鋼門依然安然無恙。   這大出我的意料,沒想到憑借戒指上的紅光威力,還是射不穿這扇可以抵抗十級導彈防禦的鋼門,我苦叫一聲,看來只能用靈道試一試了。   我的意念立刻集中在身前的鋼門上,不斷加強的意念如同烈火熔金,不斷銷蝕著鋼門,鋼門變得通體赤紅,逐漸成為半液體的發亮物質。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一陣陣的昏眩感傳來,我感到第七感的力量漸漸貧瘠,靈道的施展已經到了極至。   堅固異常的鋼門依然沒有破開,整扇鋼門如同燒紅了的鋼炭,發出奪目刺眼的火光。   我猛一咬牙,一個魔法水泡從手中浮起,將我團團包圍住,由於在魔泉中得睹魔法師們最高深的魔法,我的魔法修為已經登峰造極,即便在魔界也可縱橫睨睥了。   出自水系魔法的魔法水泡光華璀璨,我默念在魔泉中發現的一代水系魔法宗師——狂雨的水系咒語,第七感,縱橫劍氣與之結合成一體,包裹住我的水泡絢麗得如同雨後的彩虹,帶著驚人的高速,向鋼門直衝而去。   一陣烈火般的感覺炙烤彌全身,魔法水泡閃電般地穿過鋼門,砰然碎裂,我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上,裸露的手背上頓時出現了烏黑的焦色。   我立刻躍起,這裡離軍部部長的辦公室只有一步之遙,我沖天飛起,向上疾飛而去。   來到軍部大樓的最高層,直穿走廊,我悄然停下,意念繞過走廊拐角,向前延伸,一排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守衛在過道上,軍部部長的辦公室內亮著朦朧的燈光,兩名星級獵手肅立在軍部部長辦公室的門口,目光灼灼地來回掃動,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看來前亞果然在辦公室中。   要想進入辦公室,這些人我必須除去。我暗歎一聲,意念攫住一名士兵,將他瞬間擊暈。   「撲通」一聲,士兵倒在地上,其他士兵立刻舉起了槍口,兩名星級獵手也緊張地向四處察看,眼中露出警戒之色。   「沒有人。」   一個紅頭髮的星級獵手皺眉道。   一名隊長模樣的軍官四處看了看,走到那名摔倒的士兵身邊,拍了拍他的臉,詫異地道:「怎麼會突然暈倒了?」   紅髮的星級獵手冷笑一聲,道:「真是個沒用的傢伙,才站了半夜就暈倒了,你們軍隊中難道只有這種貨色嗎?」   隊長模樣的軍官雙目中露出不滿之色,但卻不敢發作,道:「這些都是精選的特種部隊士兵,個個都比野牛還要結實,有的還了立過不小的戰功。」   我微微一笑,意念作用之下,一隊士兵推骨牌似的接連倒下,那名軍官怪叫一聲,終於也在我的意念襲擊下搖晃著暈倒在地。   紅髮的星級獵手露出緊張的神色,顫聲道:「怎麼回事?怎麼都倒下了?」   另一名星級獵手道:「一定有問題,你立刻進去通知部長,我在門口守衛。」   一道絢麗的紅光從戒指上射出,驚虹般地射穿了紅髮的星級獵手咽喉,我以驚人的高速撲去,雙拳的縱橫劍氣像一座沉重的巨山,向另一名星級獵手壓去。   對方雙目中射出駭然的神色,勉力一個翻滾,雙拳連環擊出,看來也是個古武道的高手。   我冷然一笑,展開天河摘星的身法,鬼魅般地繞到了他的身後,貫滿劍氣的一拳硬生生地砸在了他的背後,對方連慘叫都未來得及喊出,便化作一灘爛泥倒地。   「蓬」的一聲,我以雷霆萬鈞之勢撞開辦公室大門,縱橫劍氣從雙拳怒潮般地湧出,向內擊去。   堅實的橡木辦公桌化作飛濺的碎片,結合了第七感的劍氣波浪般地向四周湧動,將一切室內的物體絞為粉碎。   一個人影被從地面衝起,重重地撞在牆上,正是我這次刺殺的目標——前亞。   我微微一愣,前亞分明是在我闖入之前就已經摔倒在地上了,我將他扶起,仔細察看,只見他心臟處破開了一個大洞,紅色的心臟已被擊得粉碎。臉上七竅流血,露出無比驚懼恐慌的神情。   我心中劇震,已經可以肯定,在我到來之前,前亞就已經死了。   從前亞被殺的情況來看,他身體其他各處並無任何傷痕,顯然是被人一拳擊碎心臟而亡。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湧上心頭,在鷹星上,有誰可以如此輕鬆地闖入軍部大樓,在不驚動守門警衛的情況下,將前亞殺死?以我這樣對軍部總署基地異常熟悉的人,也要費勁周折才能進入前亞的辦公室,而這個兇手居然毫無聲息地便殺死了前亞,能力恐怕遠在我之上。   我悄然退了出去,心中又是驚駭又是狐疑,難道花道田除了我,還安排了其他的刺客?如果不是,又是誰刺殺了前亞呢?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八章經濟攻擊     「天石,幹的真漂亮!」   剛剛走到花道田的主席辦公室,海木翩就笑著拍拍我的肩膀,道:「果然是一擊成功,現場不留任何痕跡。」   花道田朝我點點頭,道:「不過我不會馬上提升你作軍部部長,那會引人懷疑,湯姆將被升為軍部副部長,暫時管理軍部,等到風聲過去了,再由你入主軍部。」   我對是否擔任軍部部長一職並無多大興趣,沉聲道:「前亞不是我刺殺的。」   海木翩和花道田聞言一愣,前者驚呼道:「天石,你開什麼玩笑?除了你,還有誰回去殺前亞?」   我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前亞的確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我本來還以為你們同時安排了另一名刺客。當我衝入前亞辦公室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花道田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這句話不是從你的嘴裡說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海木翩沉聲道:「會不會又是殺了林壽、道姆森的那批魔、神族幹的好事?」   我搖搖頭:「你去看一下屍體就知道了,和林壽等人死的狀況完全不同,是被人一拳擊碎了心臟而死的。而最驚人的是,守候在外面的士兵和星級獵手竟然全無察覺。」   海木翩倒吸一口涼氣,道:「鷹系何時又出來這樣一個可怕的高手?」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花道田接起電話,微微皺了皺眉,海木翩低聲道:「可能是軍部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幾分鐘後,花道田掛斷電話,道:「看來是有人捷足先登了,根據軍部的報告,三號通道的防護鋼門被破壞,兩名機器士兵被重力撞擊而損壞,而四號通道的鋼門竟然被擊得粉碎,而且看不出任何炮火的痕跡。」   我顫聲道:「我走的是三號通道,那個刺殺前亞的人一定是從四號通道進入軍部大樓的,你說那扇鋼門竟然被擊得粉碎?」   花道田沉重地點點頭,道:「如果不是動用了超強的核彈,我不敢相信有什麼力量能將那扇鋼門象小孩玩具般地弄碎,至於你闖入的三號通道鋼門,也只不過是當中破了個洞而已。」   海木翩臉上變色道:「這樣的一個人,恐怕殺誰都是輕而易舉吧。」   花道田沉吟道:「現在最需要弄清楚對方的目的,除了我們,還有誰會想殺前亞,前亞死後,這個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海木翩眼中露出一絲懼色,道:「怎麼這段時間鷹星上接連發生兇殺案,這樣下去人心惶惶,局勢很難控制。」   花道田道:「這倒不用擔心,現在湯姆主管軍部,他對雲府向來忠心耿耿,不會生出異心。只要控制住了軍隊,就不怕有人乘亂造反。」   海木翩點點頭,道:「不過路易學松、郝連平這些傢伙一定會生出疑心了,林壽、道姆森、前亞接連被殺,我看他們多數會認為是我們幹的。」   花道田冷漠地道:「現在軍隊在我的手中,可以放手進行掃除他們的計劃。從現在開始,我要先將郝連家族從鷹星上連根拔起,讓路易學松一人孤掌難鳴,再慢慢收拾他。」   海木翩「嘿嘿」笑道:「路易學松已被嚇破了膽,成天龜縮在別墅裡,被我的人日夜監控,根本做不出什麼手腳,倒是郝連平,這個人心機深沉,黨羽甚廣,兒子郝連查又在軍部任職,勢力不小,不知主席有何對付他們的良策?」   花道田淡淡地道:「那就看看郝連家族與花道家族的財力比拚之下如何了?」   我聞言一愣,花道田按動對講可視屏幕,一會兒,一個西裝革履,神采奕奕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向花道田行禮。   花道田語氣平靜地道:「這是鷹系經濟界的股市奇才——武蒼峰。」   武蒼峰微笑著向我和海木翩點頭示意,我和海木翩詫異地對視了一眼,既然是股市奇才,報紙新聞中該早有所聞,怎麼我們從來沒有聽到過此人的名字?   花道田目光停留在武蒼峰的臉上,淡淡地道:「我留意了你這幾年所有的股票操作,你數次利用鷹系混亂的局勢,暗中大發橫財,成功收購了數百家企業的股份,再將他們轉手高價賣出,但你操作時不露出一點風聲,做得極為乾淨隱秘。」   武蒼峰微微一笑,道:「主席真是目光如炬,小人這一點伎倆讓主席見笑了。俗話說,樹大招風,只要能夠掙錢就好,何必在乎一點虛名。」   花道田道:「你的操作手法與常人迥然不同,詭秘多變,難以捉摸。我查過了你的銀行帳戶,短短幾年,便擁有了十億的個人資產。」   武蒼峰有些尷尬地道:「這全都是因為樸霄當政時政局動盪不安,大家都擔憂異星生物的入侵,而小人比較喜歡紛亂的局勢,可以渾水摸魚,從中贏得暴利。」   花道田滿意地點點頭,道:「現在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需要交給你,做得好,你將得到鷹系殖民星球中的一個,做得不好,你從此將會在鷹繫上消失。」   武蒼峰的神情不由有些緊張,道:「擁有一個殖民星球可是只有顯赫的貴族才能享有的特權,價值非同小可。主席請說吧,只要在我武蒼峰能力之內,我願意賭它一賭。」   花道田凝視了他一陣,不動聲色地道:「給你一百億天鷹金幣的後盾,七天的時間,將郝連家族名下的企業全部收購。」   我恍然大悟,原來花道田是用經濟手段打擊郝連平,讓他變成不名一文的窮光蛋,從而達到剷除郝連家族的目的。   武蒼峰面上微微變色,顯然猜到了花道田要對付郝連家族的目的。   花道田緩緩地道:「沒問題吧,郝連家族的總資產在二百三十億資金左右,其中現金在五十億左右,以你的能力,有幾成把握?」   武蒼峰面上恢復了平靜,道:「他們的現金流量的比率不太合理,這是一個致命的破綻,如果我有詳細的郝連家族所有的企業財物報表,我有七成的把握收購他們。」   花道田冷然道:「我要百分之百的把握,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會在今天中午前提供給你,我還會給你一個操作小組,裡面的組員都是花道家私人的經濟師,具有豐富的經驗和卓越的頭腦,可以提供你任何需要的幫助。」   武蒼峰一咬牙,道:「好吧,請主席放心,我會拼盡全力的。」   花道田道:「我知道你最擅長在混亂的經濟局勢下牟利,你放心,我會替你營造最有利的戰場。」   武蒼峰恭敬地施禮後退了出去,海木翩長歎道:「原來主席心中早就有安排了。」   花道田微微一笑,道:「郝連家族的經濟支柱產業主要集中在礦產開發和賭場上,只要我們通過新聞媒介來廣為散佈他們採礦不利的消息,會造成一時的股票下跌,只要武蒼峰能夠抓住機會,就有一舉控制住郝連家族採礦業的股權。至於賭場,天石,還需要你親自出馬。」   我微微一愣,道:「我能幹什麼呢?經濟方面我可是一竅不通的啊。」   花道田道:「以你的靈道能力,只要控制住骰子,便可以讓坐莊的賭場每賭必輸。」   「好主意!」   海木翩脫口叫道:「這樣一來就可逼著他們的賭場自動關門,斷去郝連家族重大的經濟來源。」   我皺眉道:「嘉源大師傳授的靈道怎麼可以應用在這種地方?」   花道田道:「天石你不必自己親自去賭,只要幫助那些下注的賭家就行了。那些去賭場的多是一些平民,你不是一向最同情平民的嗎?他們的工作血汗錢被郝連家族的賭場吸血鬼般地奪去,你也不會坐視不管吧。」   我苦笑一聲:「嘉源大師如果知道靈道被我用來賭博,恐怕會氣得暈過去。」   花道田沉聲道:「清除貴族勢力不是你最大的願望嗎?天石,計劃實施到今天這一步,誰也無法再回頭了。」   我無奈地點點頭,我的每次行動步驟,早已在花道田的盤算之中,頗有種被人操縱的感覺,望著花道田漂亮的臉,我的心中不安地升起一片淡淡的陰雲。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三十九章馳騁賭場     郝連家族在鷹星上共有近百家大小賭場,其中最大的賭場位於鷹眼市的市中心,它的頂端和四周的外牆用巨幅玻璃搭建而成,一到夜間輝煌的燈火便從賭場內透出,照得整個賭場如同水晶宮般的璀璨生輝。   我抬頭望了望賭場旋轉玻璃門上方的四個燙金大字「無往不利」,低歎一聲,推門而入。   一股熱浪迎面撲來,綠色的羊毛地毯在腳下異常鬆軟舒適,賭場氣派豪華,一隻隻方形的桌子周圍人頭竄動,瘋狂的叫喊聲,金幣的嘩嘩聲,甚至還有聲嘶力竭的哭聲,無數種奇怪的聲音,無數張表情各異的面孔出現在賭場中,彷彿置身於一個奇異的世界。   這裡的賭場不用任何的籌碼,全部是現金交易,給人與眾不同的刺激感覺。   我的目光緩緩落在一張輪盤賭的桌子上,桌旁圍了幾十個人,都齊齊屏住了呼吸,雙手緊緊地抓著桌面,死盯著一隻紅色的小球從桌面的中央滾動著,從一個數字滾到另一個數字。   我留心看了一下賭注,有一個客人的金額最高,在二十三這個數字上整整壓了一百金幣,他身穿一件極為普通的西裝,繫著深色的領帶,看來好像是個某個公司的文職人員。   今天就讓你發筆大財吧。   我的意念立刻集中在小球上,眼看小球即將在十七的數字上停下,卻鬼使神差地加快了速度,向前方繼續滾去,停在了二十三這個數字上。   「哇」的一聲尖叫,這個押對注的職員瘋狂地揮動著雙手,語無倫次地道:「我,我贏了,我贏了五十倍的金幣!」   賭場的工作人員皺眉拿起小球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那個職員雙目發光,喃喃地道:「看來我今晚運氣不錯。」   他將贏來的金幣全部壓在了十八這個數字上,工作人員的眼中露出譏諷之色,小球開始滾動在桌面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它準確無誤地停在了十八這個數字上。   「呵,呵。」   這個被我選中的幸運賭徒此時已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喉頭作響,雙目彈出,一個勁地喘著氣。   周圍的賭徒齊齊爆發出一陣驚歎聲,這名公司職員由於顫抖著身體,猶豫了半天,將所贏的金幣全部壓在「一」這個數字上。   不知是誰帶的頭,其餘的賭客紛紛跟上,都將手中的金幣壓在了「一」上。   「骨碌碌」,小球聚焦起所有人的眼球,停在了「一」上。   賭客們爆發出瘋子般的叫喊聲,這個幸運兒「撲通」跪倒在地,雙臂張開,像一個野獸般地嘶吼著。   工作人員抹了抹額上的汗珠,賭注不斷地繼續著,幾乎所有的賭客都被吸引到這張桌子上,所有下注的人都跟著那名幸運兒下注,空氣沸騰了,歡呼聲似要將賭場的屋頂都要衝破,金幣被不斷從賭場的金庫中搬出,流水般地送入賭客們的口袋。   短短一個小時,這個賭場至少損失了大約三千萬的金幣,這名被我選中的公司職員彷彿變成了賭神,無論他將金幣壓在哪一個數字上,小球必然準確無誤地如他所願,而他被這刺激得雙目血紅,精神極度亢奮,每一次下注總是將贏得的金幣全部賭上。   賭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已圍攏過來,面如土色地盯著這張賭桌,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喉頭「咕咚」一聲,道:「這張桌子上的輪盤賭有問題,現在停止下注。」   賭客們紛紛怒罵起來,那名公司職員激動地叫道:「今晚我賭什麼都會贏!」   賭客們緊緊簇擁著他來到一張梭哈的賭桌旁,在我的意念作用下,他的每一副牌都是大得不能再大的黑色同花順,贏得賭場坐莊的工作人員冷汗直冒,彷彿隨時要虛脫暈倒。   這時,我注意到幾個面露凶光的大漢正擠進人群,向那名幸運兒逼近,我知道這是賭場懷疑對方耍老千時做出的陰暗手段,心道有我天石在,哪裡會讓你們得逞。   在我的靈道施為之下,幾名大漢痛苦地倒地翻滾,而排山倒海般的人群不為所覺地踩在了他們的身上,繼續瘋狂地大聲呼喊。   「暫停營業!」   賭場的經理面色慘白,胸膛急劇起伏,喘著氣喝道。   「為什麼隨便關門?」   那名幸運兒不滿地道,他渾身的衣衫被興奮的汗水濕透,整個人如同被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賭客們都大聲叫鬧起來,情況一片混亂,他們跟著這個幸運兒不斷轉換賭桌,個個大發橫財,心中已經將對方當作了神一般地崇拜。   此刻天色已經大亮,由於賭場裡人聲鼎沸,喧鬧異常,以至於路上的行人都好奇地進來張望,一時間賭場的門口圍堵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群。   一輛新聞車忽然在賭場的門口停下,幾名記者扛著攝像機擠入賭場,我心中雪亮,記者哪有這麼巧路過的,一定是花道田派人作出的安排。   鎂光燈閃亮,那名幸運兒見記者出現,愈加興奮起來,大聲地將賭場不規矩的地方一一痛罵,其中不乏無中生有的造謠,而記者們湊趣地提出各種問題,巧妙地將賭場的蠻橫無理揭露得淋漓盡致。   在我的意念控制下,賭場的打手根本無法靠近,中了邪似地倒在地上打滾,賭場的經理則急得滿頭大汗,連連撥打求救電話。   眼看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連警車也已呼嘯著駛來,我微微一笑,悄悄地乘亂退了出去。   我的目標是郝連世家的另一家賭場。   短短三天,郝連世家的賭業終告崩潰,近百家賭場紛紛倒閉關門,而無數的平民因此暴富,紛紛購房買物,鷹系的經濟一時出現了消費的熱潮,而花道世家的宇宙銀行存款額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電視屏幕上,記者們追問著郝連平公爵賭場關閉一事,後者只能窮於應付,就在今天早上,郝連家族的採礦業股票開始大幅下跌,花道田的收購計劃終於找到了機會。   「一切都如計劃在進行。」   海木翩得意地道:「賭場是郝連家族現金流量的倉庫,現在被關閉,他們的經濟情況立刻惹人置疑,我們在市場上再推波助瀾一番,小股東紛紛撤資賣出股票,看來不要一個星期,郝連世家就完了。」   花道田道:「武蒼峰也的確是一個股市奇才,將郝連世家的股票不斷收購後賣出,造成市場的一片恐慌,成功地將股票的價格壓到了最低。」   我好奇地道:「郝連世家有什麼反應?」   海木翩冷笑道:「他們還能怎麼樣?郝連查在軍部被看的死死的,郝連平整天忙於應付銀行的貸款催逼,手上世襲的殖民星球都被抵押了出去。」   我恍然道:「是花道世家的宇宙銀行借款給他們的嗎?」   花道田微微一笑,道:「郝連平怎會如此愚蠢地向花道家的銀行借款,是另一家銀行,但我已讓武蒼峰在一周前以五倍的市值悄悄收購了那家銀行,所以,郝連世家從此將從鷹系的歷史上被徹底抹去。」   我暗暗心寒,整個計劃可謂滴水不漏,一切在花道田的掌握之中。   花道田淡淡地道:「不過,天石你是最大的功臣。沒有你,絕不至於如此輕鬆地攻破郝連世家的經濟堡壘。現在,你可等於是一個超人啊。」   我沒來由地心中一緊,花道田的目光深深地望著我,如同深不可測的海洋。   「對了,天石,林壽別墅慘案的最後檢驗結果出來了嗎?」   海木翩問道。   我搖頭道:「我已經催問過了,報告要等到今天下午才能出來。」   花道田道:「這段時間路易學松一直抱病在家,可有什麼反常舉動嗎?」   海木翩皺眉道:「這個老狐狸一天到晚把自己關在房裡,一日三餐都是派人送進去,我們的人只能守候在別墅的外圍,根本無法見到他的蹤影。」   「這可有一些反常啊,我們這樣大張旗鼓地對付郝連平,路易學松應該不會無動於衷吧。」   花道田沉吟道。   海木翩道:「我立刻派人設法潛入路易學松的房間打探虛實。」   我對這些勾心鬥角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便向兩人告辭離開,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巍維警官手拿一份牛皮封面的文件,坐在沙發上等我。   」檢驗報告出來了嗎?「   我急切地問道。   「出來了。」   巍維警官向我敬完禮後遞上文件,道:「根據婦女體內的液體檢驗分析,初步肯定是一個九十歲左右的男人的精液。」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章撲朔迷離     我渾身劇震,呼道:「什麼?是人類的精液?」   巍維奇怪地望著我,道:「當然是人類的了,天石局長,有什麼問題嗎?」   我揮揮手讓他出去,滿腹驚疑,按照風神的判斷和我的懷疑,林壽與道姆森家中的慘案一定是絕釋族所為,怎麼婦女體內的液體竟然是人類的精液呢?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在一夜之間接連強暴了幾十個婦女?   突然,我的心中猛地一跳,在魔界中被強暴的魔族婦女的淒慘畫面浮現在眼前,當時廣陵非被嘉禾變做了力量驚人的怪物,向我發動攻擊,事後據我判斷,強暴魔族婦女一定是廣陵非做的,難道,他回到了鷹星?   我渾身冷汗直冒,既然地姬和絕釋族可以出現在鷹星上,廣陵非和嘉禾為什麼不能?殺死前亞的人可以擊碎防禦十級導彈的厚鋼門,可以一拳結果前亞而不驚動任何人,除了神話般的高手嘉禾與嘉源還能有誰?而嘉源大師絕不會無故傷人性命,那麼只有嘉禾了!   難道一切都是在嘉禾的策劃下所為?如果強暴婦女是廣陵非干的,而殺死其他人的是絕釋族,那麼兩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嘉禾又為什麼要殺死前亞,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一個個疑問風車般地在腦海中飛轉,我霍然站起,一定要通過風神想辦法將絕釋族找到,才能解開這撲朔迷離的疑霧。   我匆匆向花道田做了檢驗結果的匯報,便火速趕到家中,連日來我奔波於郝連世家的賭場中,連家都沒有顧得上回。   走進家門,並沒有發現風神,曼絲芙道:「風神昨夜就出去了,說是發現了婆羅鐵樹的蹤跡,讓我告訴你一聲,在家等著他,可是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如果絕釋族真的與廣陵非、嘉禾有什麼關係的話,以風神的能力一旦與他們遭遇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風神急於尋找婆羅鐵樹恐怕有一般原因是為了驗證我的身份,我長歎了一口氣,腦中一時千頭萬緒無法理清,索性盤膝修練靈道。   在闖過軍部那扇厚鋼門之時,我將魔法、古武道與靈道三者結合,產生了驚人的效果,這樣看來,如果能將這三者融會貫通,我的能力應該可以再一步提升。   不知不覺中,我進入了空靈無物的冥思境界。   魔法,古武道,靈道,我的神思漫遊在這三個迥然不同的神奇海洋中,直到曼絲芙將我叫醒用餐,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   風神還沒有回來,我的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蘊麗莎柔聲地道:「天石,你有什麼心事嗎,為什麼滿桌的飯菜你都不動呢?」   我搖搖頭,自從修行靈道以來,我對美食的慾望大減,每日只需吃一些少量的瓜果既可。   曼絲芙小心地問道:「是我做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我嘻嘻一笑,摟著曼絲芙的細腰道:「當然不是了,曼絲芙是最合本人胃口的了。」   蘊麗莎嗔了我一眼,我忙道:「我的蘊麗莎也是一樣。」   蘊麗莎道:「這幾天怎麼沒有看見雲驪呢?」   我回道:「聽說雲軒這幾天出現了復甦的跡象,不再像以往只是個植物人般的模樣,所以雲驪這段時間日夜守候在他的病床旁。」   蘊麗莎歎息道:「昔日叱吒風雲的雲府現在大不如前了。」   我奇道:「花道田不是入主雲府了嗎?」   蘊麗莎低聲道:「現在外面都在傳說,花道田將雲府的財產都轉入了花道家的名下,雲嫣這幾天在醫院待產,可花道田連醫院的大門都沒有走近過。」   我唏噓道:「你我都知道,花道田心中只喜歡過小晴一個人,與雲嫣的婚事只是逼迫而為,恐怕他的心中,對死去的雲塵還頗為不滿呢。」   蘊麗莎道:「可是雲嫣是無辜的,就算花道田不喜歡自己的妻子,難道連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嗎?」   我苦笑道:「我現在是越來越不瞭解花道田了,說句實話,和他相處越久,我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彷彿是從前面對雲塵的那種感覺。」   蘊麗莎柔聲道:「如果不是為了傳播靈道,你也不會重入政壇,現在想脫身也難了。」   我茫然道:「也許一切真如花道田所說,實現理想必須要用現實的手段吧。」   蘊麗莎雙目柔情似水,道:「其實只要我們能夠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就行了,以嘉源大師當年的威望,靈道都沒有能夠在鷹星上傳播,這個任務對你實在是太艱難了些。」   我無奈地搖搖頭,屋內突然響起了門鈴聲,我心中一振,道:「一定是風神回來了。」   蘊麗莎打開門,我不由微微一愕,打扮得性感艷麗的南絲蔻露出一個攝魂夠魄的笑容,道:「天石,是我。」   蘊麗莎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們慢慢聊吧。」   我尷尬地朝南絲蔻笑笑,道:「有什麼急事嗎?」   南絲蔻仔細打量著忙著收拾飯桌的曼絲芙,媚聲道:「你可真懂得享受啊,天石。」   我的目光落在南絲蔻的身上,這個鷹系超級影星穿著一件深綠色的緊身上衣,裹得雙峰高高聳起,惹人無限遐思。   南絲蔻將火熱的胴體靠過來,膩聲道:「我們回房說吧。」   我頓時心猿意馬,拍了拍她結實的臀部,向書房走去。   「路易學松這兩天很古怪。」   南絲蔻一面撫摸著我堅實的胸肌,送上火熱的香吻,一面道。   我的手遊走在南絲蔻雪白的大腿上,問道:「嗯,他有什麼動靜?」   南絲蔻微微喘著氣道:「他,啊,他一直把自己鎖在房中,連我也不見,不知道他倒底在搞什麼鬼?」   我冷笑道:「他還能搞出什麼花樣來,他的別墅外全都是海木翩的人,路易學松現在是籠中的鳥兒,活活地被困死在家中了。」   南絲蔻摟緊了我的腰,道:「沒想到你們的動作那麼快,郝連世家幾天就被你們解決了,花道田是想肅清路易世家和郝連世家的勢力吧,沒有了他們,他的位置算是穩如磐石了。」   我心中一動,我一直認為花道田是因為想在鷹系建立民主制才對付路易學松他們,全然沒有想到,花道田很可能是處於自身的考慮。   「你在想什麼呢,天石?」   南絲蔻渾身火燙,媚眼如絲,一副情慾難制的動人模樣。   我心中一蕩,剛待進一步行動,「蓬」的一聲,書房的門被撞開,幾個帝天族的族人渾身浴血,抱著風神跌跌撞撞地重入房中。   我大驚失色,匆忙穿上襯衣,呼道:「出了什麼事了?」   帝天族的族人齊齊跪下,道:「參見皇子陛下。」   南絲蔻嚇得尖叫起來,我連忙安慰道:「你放心,這是神族,他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神族!」   南絲蔻躲在我的身後,緊緊地抱住我,渾身顫抖地道:「怎麼會是神族,難道他們開始入侵鷹繫了嗎?」   我沉聲道:「這是政府的最高機密,今夜所見,你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說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南絲蔻驚魂未定地道:「這些,這些神族怎麼會來到你家,還稱呼你什麼皇子,皇子陛下?」   我苦笑道:「我也希望立刻知道這個答案。」   風神渾身是傷,手中緊緊地抱住婆羅鐵樹,雙目無神地看著我。   我沉聲道:「風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風神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喘息著道:「是嘉禾,是嘉禾,他與絕釋族在一起。」   我心神一震,道:「慢慢說,你先躺下,我為你療傷。」   風神沮喪地搖搖頭,無力地道:「我,我不行了,我被嘉禾擊中了一拳,內腑被徹底擊碎了。」   我身上一陣陣的寒意,喃喃地道:「果然是嘉禾,果然是他。」   風神掙扎著爬到我的面前,道:「請求您,請求您試一試吧,將您的血滴在婆羅鐵樹上,證明您就是我們帝天族的皇子陛下,卡麗亞公主的親身骨肉。」   南絲蔻驚駭地大叫一聲,呆呆地望著我。   十多個帝天族的族人跪在地上,齊聲道:「請皇子陛下答應我們的請求吧。」   我長歎一聲,道:「好吧,雖然這個結果,恐怕會讓你們失望的。」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一章驚人身世     從靜脈流出的鮮血一滴滴落在婆羅鐵樹上,所有的帝天族都張大了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視著婆羅鐵樹。   我心情沒來由地一陣惶恐,鮮紅色的血融入鐵樹的枝幹中,很快消失不見。   房間中窒息一般的寂靜,風神無力地擺手道:「血夠了。」   曼絲芙和蘊麗莎早已聞訊趕來,幫我的手腕細心地包紮好。   奇跡出現了!   一個極小的綠芽悄悄地爆出枝頭,一點白色從綠芽中竄出,越來越大,一朵白色的小花悠然盛開,半月形的花瓣綻開,傳來一絲襲人的清香。   彷彿半空中猛然打了個霹靂,我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耳邊嗡嗡地直響,帝天族的歡呼聲,南絲蔻的尖叫聲,蘊麗莎的驚呼聲,都彷彿響徹在另一個世界中。   我跌跌撞撞地坐倒在地,渾身的神經似乎全部麻木,我,天石,居然是一個神族?我,天石,居然不是人類!   「參見皇子陛下。」   帝天族們又驚又喜地呼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是人類!我是人類!我天石是人類!」   我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狠狠揪起風神,瘋狂地吼道:「你在說謊,我天石是人類,絕對不可能是帝天族!」   「婆羅鐵樹是不會說謊的,皇子陛下。」   風神的目光在逐漸黯淡:「您如果不相信,見到嘉源時可以問問他,皇子陛下,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風神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忽然雙手用力地抱住我,嘶聲道:「您要為卡麗亞公主報仇啊!」   南絲蔻尖叫一聲,衝了出去,風神的雙手忽然無力地垂下,軟軟地倒了下去。   我呆呆地望著房間內的每一個人,蘊麗莎臉上的迷茫,曼絲芙眼中的疑惑,帝天族們的悲淒與喜悅,在我的實現中越來越模糊,我瘋狂地大叫一聲,閃電般地衝了出去。   街道兩旁的高樓在身邊呼呼擦過,我的大腦猶如天旋地轉一般,城市的燈光離我越來越遙遠,漸漸地被全部拋在了身後。   前方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茫茫的夜色中,總有個巨大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在耳畔吼叫著:「你是帝天族,你不是人類!你說帝天族,是人類的死敵!」   「撲通」一聲,我腳下一絆,踉蹌著跌倒在地,卻任由自己躺在郊外的泥地上,兀自心如死灰。   完了,真的是徹底地完了,原來我竟然是人類的死敵神族的後裔,一旦我的身世被揭曉,迎接我的將是人類的痛恨與厭惡。   不要說什麼靈道的傳播,就連我在鷹繫上繼續待下去恐怕都是一個問題。   我心中猛然一跳,為什麼?為什麼嘉源第一次見到我時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掙扎著爬起,呆呆地望著空曠無人的郊野,只有找到嘉源,我身世之迷才能算真正地解開。   我的心中湧起一股酸澀的滋味,也許在心底的深處,我已經不知不覺地相信了風神的言語,最讓我無從抗拒的是,我親眼目睹了婆羅鐵樹開花的奇景,那是鐵一般不容否認的事實!   南絲蔻乍聞我是神族時那股駭然驚叫的神情浮現在我的面前,雲驪,蘊麗莎,花道田以及所有認識我的人,一旦知道了我是帝天族,定會將我當作了怪物看待。   我突然想起,在魔界中曾經遇到過光明魔法師,他對我沒有被土龍噴出的黃霧變成泥人覺得十分詫異,說是只有神族才會倖免遇難,看來,我因為是神族與人類的後裔,所以才沒有遭到同伴變成泥人的悲慘命運。   原來我真的是一個神族。   就這樣,我時而麻木頹喪,時而自怨自艾,時而滿腔憤怒,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露出了淡淡的魚肚白,我開始逐漸恢復了一點理智的思考,如果我天石真的是帝天族,那我該怎麼辦?是否要找到嘉源去報殺害父母之仇?   想到這裡,我心中立刻湧起一絲奇怪的仇恨心理,是誰一手導致了我今天荒謬可笑的局面,是誰讓我變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誰讓我流落街頭,過著老鼠般淒慘求生的生活,都是嘉源,都是嘉源造成的!   我握緊了雙拳,一定要找到嘉源,向他問個清楚!   既然嘉禾與地姬都在鷹星出現,相信嘉源也離此地不遠,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絲警兆,輕喝道:「是誰?」   一個絕美的身影從左方的灌木叢中飄出,我微微一愕,道:「雲驪,怎麼會是你?」   雲驪滿臉擔憂之色,道:「蘊麗莎給我打了電話,我們都很擔心你,大家分頭在四處找你,還好我運氣不錯。第一個找到你。」   我痛苦地道:「你已經都知道了?」   雲驪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我是神族,是你們人類的死敵。」   我沮喪地道。   雲驪凝視著我,柔聲道:「你是天石,不管你屬於什麼樣的生物種族,都是雲驪最愛的天石。」   我感激地道:「雲驪,你真的不在乎嗎?」   雲驪搖搖頭,深情地道:「自從我在幽靈星球上聽到風神所說的卡麗亞公主的故事後,我就常常在想,那個人類與神族的孩子,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經歷,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苦笑一聲,道:「今後我恐怕在鷹星上全無立足之地了。」   雲驪低聲道:「我和蘊麗莎是不會告訴外人的,天石,作為一個神族並不可恥,你不是常說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嗎?為何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會覺得低人一等呢?」   我微微一震,喃喃地道:「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與你想得一樣。」   雲驪正色道:「天石,其實關鍵在於你自己,你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我長歎一聲,道:「我現在一時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雲驪望著我滿身的泥塵,道:「天石,你現在先跟我回去,免得蘊麗莎她們擔心,然後洗個熱水澡,認真地思考一下將來你要走的路。既然你是帝天族的皇子,就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   我心情沉重地點點頭,今後,我究竟是作為一個人而存在,還是以帝天族皇子的身份,肩擔起復興帝天族的大業呢?   回到家中,帝天族的族人齊齊露出喜色,恭敬地跪倒在地,蘊麗莎猛然撲到我的懷中,顫聲呼道:「天石,你究竟去哪裡了?我們找了你整整一夜,都擔心死了。」   我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不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嗎。」   蘊麗莎抬起臉,目中射出海一樣的深情,道:「天石,不管你是否是人類,蘊麗莎都會永遠愛你,守候在你的身邊,做你最忠實的女人。」   我心中感動萬分,緊緊地摟住蘊麗莎,一時說不出話來。   曼絲芙卻興高采烈地歡叫道:「太好了,原來你天石不是一個人類,人類是最凶暴的生物了,我們鱗星就是因為他們才慘遭厄運的。」   我真是哭笑不得,心中卻有了一絲感悟,不同的立場,就會有不同的觀點,這樣看來,我是否一定要作為一個人類而存在呢?難道作為一個神族就可恥自卑嗎?   一個帝天族人恭恭敬敬地捧上婆羅鐵樹,道:「這是帝天族的神器——婆羅鐵樹,請皇子陛下驗收保管。」   我長歎一聲,接過婆羅鐵樹,冰涼的鐵樹握在手中,有一股奇異之極的感覺從手心傳到心中,我不覺心中一動,看來我與這件帝天族神器之間似乎還可以作出某種精神方面的交流。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帝天族的臉,道:「卡麗亞公主,她,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一個滿臉皺紋的帝天族躬身行禮道:「我叫那葛英,是帝天族最年長的族人,早在卡麗亞公主出生時我便一直服侍她,公主善良美麗,對待族人很溫和,十萬年前,我們為了尋找羅門神瓶來到人類的世界,可是人類卻不問任何理由,主動對我們發動攻擊,為了自衛,我們才參與到這場戰爭中。可是當卡麗亞公主第一眼望見您父親的時候,便愛上了他。雖然族人反對,但卡麗亞公主還是決定率領我們來到幽靈星球,放棄對羅門神瓶的爭奪。直到嘉源發現了我們,他血腥屠殺了我們的族人,逼死了您的父母,搶走了尚在神卵中的皇子陛下。」   我頓時一股怒意湧上心頭,看來十萬年前是人類不分青紅皂白地攻擊我的族人,嘉源又無情地殺害了我的父母,嘉源,我握緊雙拳,看來他當初傳授我靈道,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   我沉默了一陣,道:「風神是怎麼死的?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風神為何臨死前說著嘉禾的名字?」   那葛英悲呼道:「自從我們被絕釋族襲擊各自分散突圍後,風神找到了我們,並說已經發現了絕釋族的蹤跡,要我們一起奪回婆羅鐵樹,可萬萬沒想到,就在我們與絕釋族交戰的時候,嘉禾忽然幽靈般地殺出,風神為了奪回婆羅鐵樹,被嘉禾一拳擊中,慘遭不測。」   我心中劇震,道:「嘉禾真的與絕釋族勾結在了一起?你們是在何處找到他們的?」   那葛英道:「是在郊外的一處山林中,好像人類叫什麼北斯曼山莊的。」   雲驪臉上露出詫異之色,道:「那不是路易世家的附近嗎?」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二章路易世家     我心中猛地一跳,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沉聲對帝天族的族人道:「你們就在這書房中不要出去,等候我的命令。」   帝天族人尊敬地答應後,我小心地關上書房的門,來到廳中,敲門聲愈加急促響亮,難道別人已經發現了我身世的秘密,前來圍剿我嗎?否則為何倉促得連門外的電鈴都不按?我的意念延伸至門外,海木翩面色焦急地站在門口,不停地用拳頭敲打大門。   我冷靜地打開門,仔細觀察他的神色,道:「海木翩,有什麼急事嗎?」   海木翩神色憔悴,雙眼充滿血絲,道:「你怎麼今天沒去上班?出事了!」   我沉聲道:「出了什麼事,讓你這樣驚惶失措?」   海木翩面色沉重道:「你先跟我去路易世家,我們路上再談。」   轎車在幾十輛警車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地向路易世家駛去,海木翩不安地望著前方,道:「我和花道田覺得路易學松這幾天不太對勁,便派人深夜潛入他的房間,沒想到,潛進去的人都神秘地失蹤了,今天早上,有人在郊外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我駭然道:「路易學松的膽子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大?這樣不是等於公開在對政府宣戰嗎?」   海木翩苦笑道:「別墅是他的私人住宅,我們沒有正當的理由無法闖入,畢竟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我們暗中派人潛入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當光明的事情,沒法應此追究路易學松的責任,只好吃下這個啞巴虧。」   我皺眉道:「看來路易學松一定有什麼可以倚仗的手段,否則決不敢這樣有恃無恐地與我們作對。」   花道田苦笑道:「所以只有請你出馬,潛入路易學松的別墅前去一探了。」   我此時生出一種荒誕的感覺,作為一個帝天族,居然為了人類的內部鬥爭而賣命,實在是可笑之極。   轎車在路易世家的別墅前,那裡早被警察圍了個水洩不通,海木翩走出轎車,對一個警官喝道:「還沒有什麼動靜嗎?」   那名警官道:「老樣子,既沒有人進去,也沒有人出來。」   海木翩咒罵了一句,歎氣道:「天石,還是需要你出馬走一趟了。」   我點點頭,目光在南面的北斯曼山莊上一掃而過,沉聲道:「白天不太可能,等到晚上吧。」   海木翩道:「今天早上的新聞看了嗎?郝連世家已經破產了,他的企業股份全部被武蒼峰收購,然後利用他急於回收的機會,高價返回給他,再在市場上宣佈謠言,郝連世家的股票頓時直線下跌,現在變得一錢不值。名垂鷹係數百萬年的郝連家族徹底地完了。」   我問道:「郝連查在軍部有什麼動靜嗎?」   海木翩「嘿嘿」冷笑道:「他能做什麼手腳?被湯姆看得死死的,只要解決了路易學松,你我就是除了花道田在鷹繫上最具有權勢的人了。」   我苦笑道:「我可不在乎這些,希望花道田能實行民主制就好了。」   海木翩詫異地道:「天石,你在開什麼玩笑,這場爭鬥結束後,你我就能取代路易學松與郝連平的地位,成為世襲的公爵,擁有一切所夢想的東西。」   我皺眉道:「花道田不是說想實行民主制嗎?」   海木翩哈哈笑道:「你太天真了,這個制度實行了數百萬年,哪有這麼容易說改就改,你知道鷹系共有多少個世襲的貴族嗎?他們的勢力根深蒂固,如果貿然改制,這些貴族的勢力聯合起來足以與整個政府對抗。何況花道世家的利益就會首當其衝,花道田會這麼傻,冒著讓自己家族利益受損與主席位置不保的危險推行民主制嗎?」   我喃喃地道:「這麼說來,花道田之所以清除路易學松與郝連平,全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而不是重新改制了。」   「那當然了。」   海木翩一臉迷惑地望著我:「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我萬念俱灰,對花道田完全失去了信心,頹然忖道,反正我也不是什麼人類,這種事情,我以後是再也不會管了。   入夜時分,我匆匆看了一遍路易世家的別墅地圖,便運起意念,向別墅飛去。   空曠的別墅草坪上,幾百個保鏢模樣的人正全副武裝,在四處巡邏。   我悄悄地落在別墅頂層的天台上,那裡有兩個大漢正手執機槍,肅立站崗,我的意念閃電般將他們擊昏,順著下水管道靈巧地溜下,在夜色的掩護下,貼近了別墅二樓的陽台。   這裡應該是路易學松的主臥室,奇怪的是,儘管入夜,但路易學松的家中沒有一絲的燈光,這倒為我這次行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玻璃拉門在我的意念作用下自動開啟,我閃電般躍入,正待用意念觀察周圍的形勢,突然一股火焰般的氣流朝我直衝而來,氣流如同爆發的火山岩漿,帶著驚人的威勢似要將我活生生地燒燬。   不好,被人發現了!   我凝神運氣,一道縱橫劍氣從右拳中迅猛擊出。   「蓬」的一聲,我踉蹌著連連後退,忍不住驚呼道:「嘉禾?」   一張冷漠的臉從黑暗的房間中幽靈般地隱現,嘉禾如同一個魔神,雙目射出暴烈的寒光:「原來是你。」   我心中駭然,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嘉禾森然道:「你看到本門祖師,難道連禮貌都不懂了嗎?」   想起嘉禾曾經殺害了我的族人,我心中便有一絲不滿之意,猶豫了半響,道:「不知溪顏真子現在在什麼地方,您曾經答應過我,只要我將話帶給嘉源,您就讓溪顏真子恢復原樣。」   嘉禾冷笑道:「她已被嘉源帶走了,你去找嘉源要吧。」   我心中猛顫道:「嘉源在什麼地方?」   嘉禾雙目中露出一絲怨毒之色,道:「你來這裡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沉聲道:「你呢?」   「哈哈哈哈!」   嘉禾爆發出一陣狂笑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跟我這樣說話,今天你來到這裡,只有兩條路給你選擇,第一,念在你是我傳人的份上,你效忠於我,留你一條命;第二,你路易學松的家中,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我退後一步,體內劍氣流轉,冷哼道:「你想要留下我,恐怕還沒有這麼容易。」   嘉禾雙目中爆出駭人的寒光:「多少年了,我已經沒有聽到過這樣可笑的話了,既然你欺師滅祖,我只好讓你死在這裡了。」   我戒備地望著嘉禾,道:「你和路易學松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又和絕釋族勾結在一起,倒底有什麼陰謀?」   嘉禾漠然不答,緩緩地逼近我,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步步壓迫過來。   我大吼一聲,凝集了靈道的第八重縱橫劍氣呼嘯而出,炮彈般地擊向嘉禾的胸膛。   嘉禾冷笑道:「就讓你見識見識第九重的縱橫劍氣。」   嘉禾踏上一步,一拳緩緩擊出。   空氣彷彿突然凝固,充滿了窒息般的灼熱、壓抑的感覺。   沒有一絲風,所有的風彷彿都被這一拳抽乾,空氣猶如實質,從四面八方湧至,我的身體各處都感覺到火燒一般的疼痛,喉嚨口彷彿塞滿了火炭,連呼吸都要停止。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三章封印記憶     水系魔法在意念電轉間洶湧而出,一道晶瑩剔透的水幕牆從我的雙掌中透出,如同一張密集的保護屏障,將四周灼熱壓抑的空氣全部封閉起來。   我身上頓時感到一絲涼爽,一道靈光在心中閃過,我似乎找到了對付嘉禾的方法,那就是不要與他去比拚古武道的功夫,因為縱橫劍氣源出於嘉禾的創立,我哪裡會是他的對手,不如運用我得自魔泉的高深魔法,才有保命的機會。   「想不到你連魔法也練的不錯。」   嘉禾冷哼道。   我傲然一笑,默唸咒語,左手爆出一個黑色的魔法球,緩緩地向嘉禾飛去,發出「卜卜」的細微聲響,黑色魔法球到了半途,突然向四處激射,化作片紛飛的黑雨,將嘉禾完全籠罩在當中。   這是出自黑暗魔法系的咒語,它不但威力驚人,還具有破裂空間的奇異效果。   未等嘉禾作出反應,我的右手緊跟著爆出一個光明魔法球,房間內立刻光亮四射,如同白晝。   嘉禾忽然面色一變,我猛地發現,在房間的一張床上,平躺著一個通體漆黑的人,雪亮的光線似乎對那人產生了刺激,他的喉中發出「咕咚」的怪聲,似乎全身開始微微的蠕動。   「找死!」   嘉禾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惶的神色,旋風般地直衝過來,一拳將我手中的光明魔法球擊碎,卻對激射在他身上的黑暗魔法焰流全然不顧。   黑雨甫一落到嘉禾的身上便紛紛消失,如同溪流匯入了無窮浩瀚的海洋,而嘉禾安然無恙。我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被視作魔法最高境界的黑暗魔法對嘉禾也毫無作用,看來他的古武道修為已經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嘉禾冷笑一聲,雙拳眼花繚亂般地揮舞,向我發動了潮水般的迅猛攻擊。   我頓時落在下風,窮於應付對方那駭人的重重氣勁,完全沒有機會在念動魔法咒語。   嘉禾雙拳忽然一收,貼在身後如同鳥翼般的展開,我暗叫不好,這一記威力強大的飛天翼如果在嘉禾的手中使出,威力比我恐怕至少要強上數倍。我心念一動,想起剛才嘉禾對我的光明魔法球似乎頗有忌憚,於是硬著頭皮不去招架這足以將我撕裂成兩半的一招,急唸咒語,雪亮的光明魔法球再次爆出。   嘉禾的臉上果然出現了慌亂的神色,停下即將擊出的拳招,迫不及待地向床上平躺的那人望去,只見那人似乎掙扎著即將坐起,額頭上射出一道極其妖異的紅光。   廣陵非?   我駭然驚呼道。   嘉禾被我完全激怒了,面目猙獰地咆哮道:「拼著我功力受損,也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右手的光明魔法球向嘉禾擊去,同時左掌立刻爆出無數個細碎的光點,流星雨般地擊向床上的廣陵非。   嘉禾雙掌猛然張開,兩道奇異的氣流從他的雙掌中湧出,磁石般地吸住了擊向廣陵非的光雨和飛在半空中的光明魔法球,「辟里啪啦」的一陣清脆的暴響,雪亮的光點立刻消失,房間內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未等我再次念出咒語,嘉禾的雙拳已經逼至了我的面前,一拳破開我封擋的右拳,以披靡之勢衝向我的胸膛。   我意念電閃,靈道的功夫在剎那間被我使出,第七感在生死一髮之間隔開了他的拳頭,嘉禾微微一愣,但左足順勢一掃,我再也沒有時間防備,只覺雙腿欲裂,「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嘉禾沖天而起,拳頭在眼前變得越來越大,我悶哼一聲,掙扎著爬起死命隔開他的雙拳。   轟然一聲,我口吐鮮血,再次倒在地上。   嘉禾絲毫不放鬆對我的攻勢,依舊不依不饒地直衝上來。   突然,嘉禾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身子一晃,一隻從天而降的手拎住我的衣領,穿過陽台,向別墅外飛去。   耳畔風聲呼嘯,來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悠悠地落在別墅外的一片山林中。   我呆呆地望著這個從天而降救了我的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天石,很久不見了。」   嘉源溫和地道。   我忽然站起,冷漠地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嘉源露出一絲詫異之色,道:「你是我靈道的傳人,我當然要救你了。」   我默默地盯視著他,厲聲道:「僅僅是為了這個原因嗎?你看清楚,看清楚這個站在你面前的神族!」   嘉禾渾身一震,緩緩地閉上眼睛,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我心神猛顫,呼道:「難道我真的是帝天族?是卡麗亞公主的孩子?你看清楚,看清楚再回答我!」   「我看得很清楚。」   嘉源溫言道:「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已經把你看得很清楚了。」   我憤怒地吼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樣的命運?為什麼要殺死我的父母?為什麼從我母親那裡奪走我之後又對我放任不管?」   嘉源臉上露出一絲悲哀的神色,道:「是的,是我錯了,天石,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而我卻在十多年前才剛剛明白了這個道理。」   我渾身顫抖著望著嘉源,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嘉源彷彿陷入了沉思,喃喃地道:「神卵的孵化真是一個漫長的歲月,整整十萬年,我將你帶到魔界,日夜看守著你,我本來想,要將你永遠地禁閉起來。可是那一天你出生了,你黑色的眼睛,紅得發皺得皮膚,四肢可愛地抽動著,我的心彷彿一下子甦醒了,是的,這是一個可愛的生命,一個外表看上去,與人類一模一樣的生命。」   嘉源目光柔和慈愛地望著我,道:「孩子,看著我的眼睛,讓我來告訴你過去的一切,破開你被我封印的記憶。」   我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望著嘉源的眼睛,他的目光如同深潭,將我深深地吸了進去。   天旋地轉。   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如同深淵般的黑暗,沒有意識,只有被動的感受。我彷彿置身於一個軟綿綿的物體之內,自由地划動著四肢,突然,一道光線如同閃電般地刺入,軟綿的物體破開了,天地之間一片眩目的光亮,一張慈祥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嘻笑著,奔跑著,在魔界廣闊無邊的大地上,始終有一雙慈愛的眼睛在守候著我,關注著我的一切。   「也許我應該將你送回去,送到屬於你的世界中去。」   一天,這個慈愛的老人喃喃地道。   而我正淘氣地捉住一個渾身綠色的怪異小蟲,往老人的耳朵裡塞去。   「還是將你送到人類的世界中去吧,做一個普通人,那樣,也許你會更幸福。」   老人輕輕地捉住我,我們開始在空中飛翔,飛翔,一道雪亮的光的通道突然出現在眼前,我們急速穿過,周圍星光燦爛,浩瀚無邊。   我被帶到了一個美麗的星球,來到一座有很多房間的大樓,每一個房間中,都擺放著幾十張床,每張床上,都睡著一個與我年紀相若的孩子,老人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低聲道:「孩子,你就留在這裡吧。」   我似乎感到這個陪伴了我數年的老人就要離去,死命地拉住他不肯放手,老人沉吟道:「為了讓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讓我幫助你忘卻從前的所有記憶,封印你來自神族的天生超強能力。記住,你叫天石,是一個孤兒。」   我忽然眼前一片眼花繚亂,一股奇異之極的力量湧入我的大腦,在我的全身遊走,我漸漸的忘卻了一切,忘記了從前,忘記了老人,悠悠地昏睡過去。   「記住,你叫天石,是一個孤兒。」   這是我唯一能夠記住的事情。   猶如千萬道閃電劈過,震耳欲聾的雷聲在身體的各處咆哮,恍恍惚惚之中,似乎身體內部有一陣極為強大的力量正欲掙脫某種束縛,急待破體而出!   轟然一聲,無數道光焰繽紛閃過,無數道洶湧的氣流潮水般暴漲,我猶如蝴蝶般破繭而出,猛地睜開雙眼,大聲吼道:「我是天石,是卡麗亞公主的孩子,是帝天族的皇子!」   被封印的記憶與神族與身具來的超強能力同時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全身精力瀰漫,似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我怒視著對面的嘉源,怒視著這個殺死我父母與族人的人類,一拳擊出!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四章羅門神瓶     「蓬」的一聲,嘉源彈丸般地飛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我呆了一呆,道:「為什麼不還手?」   嘉源微微一笑,緩緩地爬起,道:「你為父母報仇,這是應該的。來吧,天石,為了你,我已內疚困苦了多年,殺了我吧,我的心從此可以得到安歇。」   我心中憤怒的情緒依然有增無減,這個人奪去我的父母,奪去我的記憶,是帝天族的死敵,我怎麼能夠放過他!   我雙拳舉起,出乎意料的是,我的縱橫劍氣居然已在無意中衝到了第九重的無上境界,它與我來自神族的超能力融會在一起,成為所向披靡的強橫力量。   「嘉源,這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要怪我!」   我冷哼一聲,雙拳擊出。   「住手!」   一記聲嘶力竭的呼喊聲突然傳來,身披黑袍的地姬正以高速從遠處飛至,雙掌之間暴起一道黑色的霧幕,封在嘉源的身前。   山嶽般強大的勁氣毫不留情地衝破黑霧,繼續向嘉源擊去,以我目前的力量,地姬想要阻止我簡直是一個笑話。   地姬突然奮不顧身地撲倒在嘉源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護住嘉源,「蓬」的一聲,地姬被氣勁撞起,「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在地上接連打了好幾個滾才無力地停下。   我一步步逼近嘉源,喝道:「你不要以為不還手我就不會殺你,來吧,你不是象徵著人類最強大的力量嗎?讓我將你徹底擊倒,證明什麼才是帝天族真正的力量。」   「天石,你不能殺死嘉源大師。」   一個黃色的身影緊跟著出現在面前,正是闊別多日的溪顏真子。   望著她依舊美麗的容顏,我點頭道:「你終於恢復原樣了。」   溪顏真子嬌呼道:「天石,你為什麼要傷害嘉源大師,是他救了我,耗費了大量的靈力修為,才將我從嘉禾魔掌中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沉聲道:「這是我與嘉源的私人恩怨,你不要多管閒事,立刻退開一旁。」   溪顏真子面露焦急之色,道:「不管你與嘉源大師有多麼刻骨的私人恩怨,此時此刻,面臨人類為難關頭,你們也不能自相殘殺。」   「危難關頭?」   我奇道:「你開什麼玩笑,以我今天的力量,什麼樣的種族敢侵略人類,我就讓他們粉身碎骨!」   嘉源忽然掙扎著扶起地姬,露出一個欣慰的神色,道:「天石。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即使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還是站在了人類這一邊。」   我全身劇震,是啊,為什麼但我得知自己是帝天族的時候,還要以人類的安危為己任呢?   「因為你自小接受的是人類的教育。」   嘉源緩緩地道:「因為你修行靈道,知道什麼叫真、善、美,何況,你身上還有一半的血液來自於人類。」   我胸膛不住起伏,猶豫了半響,道:「我天石會牢記對你的承諾,無論對待什麼樣的種族,都會一律平等對待,至於靈道,我不但要傳給人類,還會傳播給帝天族,徹底改變生命中陰暗、醜陋的一面,但是,你殺死我父母的仇我還是要報的。」   溪顏真子驚呼道:「什麼?天石你,你不是人類嗎?」   我悶哼道:「不錯,現在在你的眼中,我便是一個怪物了,對嗎?」   溪顏真子緩緩搖了搖頭,柔聲道:「天石,我只記得你曾經為我做過的一切,為了我,你不惜被土龍的黃霧毀去你俊俏的容貌,而作為一個人類的廣陵非,所作的一切卻令人厭惡可恥。我根本不在乎你是否是一個人類,只要你不討厭溪顏真子,我願意永遠跟隨在你的身邊。」   我低歎一聲,想起蘊麗莎,雲驪,她們也和真子一樣,絲毫沒有把我天石當作怪物來看待。   「謝謝你,溪顏真子。」   我緩緩地道。   「可是你現在不能殺死嘉源大師。」   溪顏真子柔聲道。   「為什麼?」   「因為人類即將面臨重大的劫難。」   「劫難?什麼劫難?」   我詫異地問道。   嘉源長歎了一口氣,道:「這要從你離開魔界說起,孩子,你還願意聽我說下去嗎?」   望著面前這個與我關係複雜的老人,年幼時被封印的記憶一一呈現,那時他總是守候在我的身邊,面露慈愛地望著我。   我一咬牙,道:「說吧,說完再殺了你也不遲!」   嘉源淡淡地一笑,道:「生命對我來說,並無生與死之分,只有忘卻生死,才能達到靈道的最高境界。天石,你要記住了。」   我心中覺得一陣酸楚,強忍著喝道:「囉嗦什麼?快說吧!」   嘉源歎息道:「那天我前往神界尋找嘉禾,方才發現他已經利用魔族與絕釋族火拚,雙方實力消耗的情況下乘勢一舉奪到了羅門神瓶。」   我驚呼道:「嘉禾居然奪到了羅門神瓶?那他豈非已經變成了無敵於三界的超人了嗎?」   嘉源道:「羅門神瓶的威力實在太大,以嘉禾的能力,也無法化作自身的力量。」   我奇道:「那不就行了,嘉禾奪到了羅門神瓶,卻無法發揮應有的效用,有什麼好擔心的?」   嘉源搖搖頭,道:「可怕的是,與你一起來到魔界的那個人類,也就是溪顏真子的師父——廣陵非,已經被嘉禾訓練成了可怕的怪物,嘉禾在魔界數萬年,被他發現一種古老的魔界秘法,可以催發一切生物的潛能。於是,嘉禾用這種神秘的方法驅使廣陵非強暴了大量的魔族婦女,吸取她們體內的魔族異能,已成為力量強橫的怪物,接著嘉禾又驅使他強暴了絕釋族的婦女,吸取神族的異能,然後以羅門神瓶作為威脅,要求絕釋族供他奴役。」   我恍然大悟,為什麼嘉禾會與絕釋族勾結在一起,我總算明白了,嘉禾一定還向絕釋族保證可以幫助他們消滅亙古以來的死敵——我的族人,在威逼利誘之下,絕釋族成為了嘉禾的爪牙。   嘉源續道:「在絕釋族的幫助下,他們居然消滅了整個魔族的軍隊,當我遇見嘉禾時,我已無力阻擋他再加上廣陵非的力量,幸好地姬及時出現,救了我。」   嘉源向地姬深深地望了一眼,道:「天石,我時常想起你說的這句話,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既然地姬可以超越種族的界限,雙方的仇恨,不顧一切地愛上我,我為什麼不能愛上地姬呢?」   「嘉源。」   地姬忽然痛泣一聲,緊緊地抱住嘉源,滿臉淚水。   我心中唏噓不已,但在心中,我卻不能理解地暗自為嘉源感到高興,十萬年了,嘉源終於解開困擾自己的心結,坦坦蕩蕩地對魔族的地姬說出了那個也許早就埋藏在心中的「愛」字。   「後來呢?」   我望著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地姬、嘉源,追問道。   「讓我來告訴你吧。」   溪顏真子低聲道:「不要打斷他們短暫的幸福,後來嘉源大師讓嘉禾交出羅門神瓶,要將它永遠地埋葬,可嘉禾卻不同意,於是嘉禾夥同絕釋族、廣陵非與嘉源大師、地姬展開一場生死大戰。眼看雙方實力均衡,就要同歸於盡,嘉禾忽然獰笑著問嘉源大師是不是不想要自己女兒的命了,無奈之下,作為交換,嘉禾把我交給了嘉源大師,而嘉源大師和地姬被迫離去。」   我皺眉道:「後來你們就跟著嘉禾回到了鷹星?」   溪顏真子點頭道:「是的,嘉源大師與地姬希望能夠找到被嘉禾擄走的嘉娜,所以緊跟著他來到鷹星,我們無意中發現了嘉禾與帝天族的人躲藏在這裡,經過幾天的暗中觀察,嘉源大師發現了嘉禾暗中進行著一項極其可怕的事宜,若是讓他成功,人類的命運也許就將改寫。」   我身軀一震,道:「什麼事情那麼可怕?」   嘉源大師忽然沉聲道:「經過了幾天的觀察,我發現嘉禾已經找到了吸取羅門神瓶力量的方法。」   我駭然道:「什麼方法?」   嘉源道:「他先將羅門神瓶的力量移植到廣陵非的身上,然後以此作為橋樑,再將羅門神瓶的力量緩慢地吸收過去,這樣對自身就不會有任何損害。」   嘉源說到這裡,長歎一聲道:「嘉禾真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這樣巧妙的方法居然也被他想出。」   我問道:「那麼廣陵非會怎樣呢?」   嘉源歎息道:「廣陵非在這裡又強暴了許多人類婦女,吸取了人類的生命能,他集三界之生命能於一身,成為了具有超強負荷能力的怪物,但羅門神瓶的力量實在過於霸道,即便廣陵非吸收了它的力量,也只能支持住一段時間。不過嘉禾也只需要這麼一段時間,便足以將廣陵非身上的羅門神瓶力量再吸收過去。」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五章軍部嘩變     我忽然叫道:「我明白了,我在路易學松房間中看到床上平躺著廣陵非,似乎他對強烈的光線很敏感,看來嘉禾正在進行吸收羅門神瓶能量的計劃。」   溪顏真子道:「可惜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他。」   我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嘉禾以嘉娜作為威脅,所以嘉源根本不敢妄動。   我冷笑道:「原來嘉源大師你也有私心啊,十萬年前你似乎為了人類的未來什麼人都能殺呢。」   嘉源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地姬不滿地叫道:「天石,剛才嘉源冒著嘉禾殺死我女兒的危險,不惜與嘉禾對敵,還不是為了救你!」   我老臉一紅,道:「那我還你這個人情,我會利用我在鷹星上的勢力,設法將嘉娜救出。」   嘉源淡淡地歎了一口氣,道:「天石說得很對,為了整個人類的命運,我嘉源個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麼。」   「不要!」   地姬尖聲道:「千萬不要,嘉娜也是我的女兒,你沒有權利這樣做。」   我忽然想起一事,嘉禾為何會躲在路易學松的房間中呢?他什麼時候與路易學松勾結在一起的呢?他指使絕釋族和廣陵非製造林壽與道姆森全家被殺的慘案又是為了什麼?前亞也應該死在嘉禾的手中,這一切,倒底為了什麼?   隱隱約約中,我覺得嘉禾一定有一個更為可怕驚人的陰謀,卻一時說不出究竟是什麼。   正在沉吟間,懷中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接起來一聽,原來是海木翩打來的:「天石,你究竟在哪裡?」   海木翩的聲音顯得驚恐不安,十分慌亂,我冷靜地道:「我沒事,只是還沒有找到路易學松。」   「先別找了,快回政府大樓,郝連查半個小時前在軍部總署基地發動了兵變,湯姆身受重傷,現在軍隊分成兩派,正在激烈交火呢。」   我大吃一驚,道:「我馬上回來。」   溪顏真子道:「天石,你有急事嗎?」   我點點頭,道:「軍部發生嘩變,看來不用嘉禾出手,鷹系政府內部就自己亂起來了。」   溪顏真子反倒舒了一口氣,道:「那你,那你不再想殺嘉源大師了嗎?」   我悶哼一聲,道:「嘉禾也殺死了我的族人,等我處理完嘉禾再來找他算帳!」   嘉源苦笑一聲,我閃電般掠起,向政府大樓高速飛去,心裡卻在想,是否我心中不願意殺死嘉源,為自己找了一個推脫的理由呢?   政府大樓門口集結了數千個武裝警察,所有的政府官員都簇擁在門口,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面上也露出不同的表情,有的驚惶失措,有的目光茫然,有的則在嘴角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竊笑,海木翩急得滿頭大汗,忙著對警察部隊佈置任務,花道田卻一副波瀾不驚的鎮定神情,負手凝視著冬日拂曉灰暗的天空。   「天石,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海木翩望見我,就像看到了一個大救星,高呼道:「真是太好了,由你領軍,應該沒有大問題了。」   花道田朝我點點頭,道:「你和海木翩立刻出發,趕到軍部總署基地,參與清除郝連查叛軍的軍事行動。」   我點點頭,近千輛警車立刻出發,呼嘯著向軍部總署基地駛去。   車上,我才向海木翩弄清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就在我潛入路易學松別墅之後,海木翩就在別墅外等候我的消息,正當天色漸亮,海木翩開始擔心,要與我手機聯絡時,忽然接到花道田的緊急電話,代理軍部部長的湯姆被一群長相怪異,能在空中飛翔的怪物刺傷,而郝連查乘勢發動叛亂,跟隨他起兵造反的多是一些貴族軍官,湯姆被一群忠心將領的拚死救出,現在雙方正在基地展開對飛行基地的爭奪戰,都試圖先行控制住宇宙戰艦,從而發動空中打擊優勢。   我點頭道:「我明白了,哪一方先控制住飛行基地的戰艦,就能取得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   海木翩面露憂色地道:「雙方的兵力以我方佔有絕對優勢,但是對方有飛行怪物參戰,已經先行拿到了制空權。」   我冷哼道:「什麼怪物,一定是神族中的絕釋族了。」   海木翩猛然醒悟道:「原來是他們!這太令人費解了,為什麼絕釋族一面屠殺路易家族的集團勢力,一面又幫助郝連查叛亂呢?」   我緩緩地道:「相信這一切只有路易學松可以回答,只要平息了這場叛亂,我們將兵變的矛頭引到路易學松的身上,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兵,捉他出來問個究竟。」   警車在軍部基地門口停下,還未走入基地大門,就聽到震耳欲聾的槍炮聲迴盪在基地的上空,數千個絕釋族飛翔在空中,不停地從高空俯衝而下,每次飛起,尖利的爪子上必然多處一大塊血肉模糊的東西。   我沉聲道:「海木翩,你們從正門攻入,我去收拾這些殘暴的絕釋族。」   海木翩狐疑地問道:「就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傲然道:「別忘了我是靈道的傳人,嘉源在十萬年前一個人就收拾了魔族與神族強大的軍隊。」   此時我恢復了傳自神族天生的異能,不用運用靈道便可輕鬆地肉身飛行,我告訴衝上半空,右拳微一運勁,第九重的縱橫劍氣便應勢而出,怒濤般地直擊在對面一個絕釋族的胸膛。   「蓬」的一聲,那名絕釋族連慘呼都未來得及發出,便化作一團血雨繽紛灑落,我自己都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這一拳的威力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就算是嘉源、嘉禾親自到了這裡,恐怕也難以擊出超越我此拳威力的招式了。   我信心大增,雙拳揮動,頓時附近十多個絕釋族被我擊得粉身碎骨,血肉橫飛,遠處的絕釋族見狀紛紛暫時放棄對地面的攻擊,怪叫著向我飛來。   這時我才仔細看清了絕釋族的樣子,他們個個身材魁梧健壯,肌膚雪白,金色的頭髮微微捲曲,眼睛如同藍色寶石般閃閃發亮,叫他們怪物似乎實在是委屈了點,但他們的十指上生滿了猶如匕首般鋒銳的指甲,幾乎與手掌一般長短,所以不難想像他們能夠輕易撕開人類的肌肉,林壽、道姆森一家死後的慘狀便足以證明這雙手掌的可怕之處。   我面對黑壓壓圍上來的絕釋族毫不害怕,一道道強橫的勁氣從我的雙拳中擊出,絕釋族根本就沒有能夠抵抗我一招的人,在融合了來自帝天族天生的異能,靈道,縱橫劍氣的力量面前,他們就像是一隻隻軟弱無力的綿羊,被我無情地蹂躪。   我殺得興起,魔法,古武道,靈道,各種各樣的攻擊手段在我的運用下層出不窮,個個具有驚人的殺傷力,一個接一個的絕釋族化作血雨從空中墜落。   想起他們屠殺我族人得仇恨,一股強烈的狠意湧上心頭,我狂吼一聲,雙掌同時爆出光明與黑暗兩個超級魔法球,魔法球在手掌中不斷變大,如同兩座巨山,向絕釋族重重壓去。   周圍的半空中,白晝與黑暗忽然閃電般交替進行著,一會兒亮如白晝,一會兒黑暗入深淵,空氣如同密雲中的悶雷,辟里啪啦地響著。   轟隆一聲巨響,半空中彷彿響起一個霹靂,黑暗與白晝同時消失,芒光隱去,半空中的絕釋族渾身浴血,面露驚懼地呆望著我,我這才發現,周圍只剩下幾十個絕釋族了。   下方死一般的寂靜,隆隆的炮火聲突然消失了,正處於猛烈交火的雙方被眼前的這一幕完全驚呆了,目瞪口呆地仰視著我,我俯瞰地面,才震驚地看到,原來地面上已經堆積了山一般高的肉泥,全都是絕釋族的屍體。   殘餘的絕釋族齊齊發出悲叫聲,向遠處逃竄,這時,不知是誰第一個扔下手中的槍,顫抖著跪下,所有交戰的士兵「呼啦」一下全都跪下,面向我,像跪拜人類的神氏般虔誠而恭順地跪了下來。   一眼望去,地面上黑壓壓的全都是人頭。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六章風雨欲來     這場軍部的內戰以戲劇化的場面而結束,在士兵們的眼中,從前聲名赫赫的天石將軍,舉手投足間便輕易毀滅了近千個絕釋族,力量這樣驚人,不啻等同於另一個嘉源的再生。   海木翩也呆呆地望著我,半響才道:「現在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和我們一樣的人類了,看來就算是十萬年前封印三界的嘉源大師重現,這一仗也不會比你打得更漂亮。」   我聞言心中一痛,急忙避開這個話題,道:「我看我們還是立刻清理戰場和降兵吧。」   郝連查被幾個士兵五花大綁地困至,海木翩怒喝道:「郝連查,這次政府中暗地與你勾結,支持叛亂的還有什麼人?」   郝連查頭髮零亂,滿臉血污,狠狠地盯了海木翩一眼,卻一言不發。   海木翩嘴角露出一絲陰笑,忽然一腿重重地踢在郝連查的襠部,後者立刻痛得如同蝦米般彎下腰,海木翩一把揪起郝連查的頭髮,獰笑道:「快說,否則老子把你這張人皮活生生地剝下來餵狗!」   郝連查面露恐懼之色,顫抖地報出幾個與郝連世家勾結在一起的政府官員名單,海木翩又問道:「你們郝連世家的人都逃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住所一個人都沒有?」   郝連查面露猶豫之色,海木翩立刻從皮靴中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頂在了郝連查的右眼處,厲聲道:「說!」   我暗忖道要是郝連查透露出郝連世家的藏身所在,恐怕整個家族幾百個人都會因此被處死,名聞鷹系的郝連世家恐怕真的要從此抹去了。   果然郝連查咬牙道:「你殺了我吧,我是絕對不會說的!」   「啊」的一聲淒厲慘叫,郝連查右眼眶立刻變成黑洞洞的一塊,鮮血隨著眼眶淋淋滴落,一隻眼球被挑在海木翩手中的匕首上,海木翩森然道:「快說!」   郝連查不斷地慘呼著,卻堅持不肯向海木翩屈服,鮮血順著右眼眶流淌在臉頰上,顯得淒慘恐怖。我忽然插口問道:「郝連查,你們是怎麼與絕釋族勾結在一起的?」   郝連查突然放聲狂笑道:「別看你們現在猖狂,等著吧,不久你們的命運將無比淒慘,鷹系將重新在我郝連世家的掌控之中!」   海木翩一拳猛擊在郝連查的小腹上,怒吼道:「做你的狗屎夢去吧,這個蠢材,居然不肯老老實實交代,來人,去醫務室拿幾管特純的毒品!」   郝連查眼中頓露驚恐之色,一旦被注射毒品之後可謂生不如死,什麼都會如實供出。   海木翩冷笑著道:「到時讓你去吃屎,你也會乖乖聽話的。」   郝連查眼中露出一絲絕望之色,突然狂吼一聲,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從嘴中噴出,直射到海木翩的臉上。   海木翩躲避不及,被噴得滿臉血污,憤怒地一把揪起郝連查,就要揮拳擊出。   我沉聲道:「不要白費力氣了,他已經死了。」   海木翩聞言一愣,扳開郝連查的嘴巴,仔細觀察了一會,頹然道:「這傢伙居然咬舌自盡了。」   郝連查的屍體像一隻破麻袋般地被扔倒在地,海木翩怒罵了一聲,立刻指揮帶來的警察部隊前去捉拿政府中郝連查的餘黨,我望著那些繳械投降的叛軍,問道:「海木翩,這些人應該如何處置呢?」   海木翩低聲道:「先暫時壓下去,我要請示一下主席,這些多是貴族出生的官兵,不能草率從事。」   半個小時之後,戰場便被清理乾淨,叛兵被押送候審,滿臉灰白的湯姆手扶胸口,在一群士兵的攙扶下走到我的面前。   「好久不見了。」   我與湯姆緊緊地握了握手,道:「你的傷怎樣?」   湯姆苦笑一聲道:「如果不是你及時趕來,恐怕我會被天空上這些怪物撕碎的,他們究竟是什麼東西,怎麼與十萬年前的神族有些相似呢?」   我低聲道:「他們就是神族,你不要聲張,目前這還屬於最高機密,一旦洩漏,鷹系會立刻發生災難性的恐慌,後果不堪設想。」   湯姆臉上露出駭然之色,隨即點頭答應。   此刻士兵將地上的絕釋族屍體收拾乾淨,我心中也不覺駭然,沒想到短短的時間居然有近千個絕釋族死在我的手中,有些屍體化作一團血泥粘合在地上,士兵們便用高壓水龍頭將其沖洗乾淨,我怔怔地望著地上沖刷不掉的血跡,暗忖道,看來要做到將所有的生物視作平等真是談何容易,我現在的所作所為,和十萬年前的嘉禾又有什麼不同?   海木翩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石,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郝連世家其餘的人,弄清楚他們究竟在搞什麼,怎麼會與神族勾結在了一起?」   海木翩道:「我已將此事匯報給了花道田,他已經正式簽署了通緝郝連家族和路易家族的通緝令,現在我們的警察部隊應該已經在搜捕路易學松的別墅了。」   我震驚地道:「什麼?警察已經闖入路易學松的別墅了?」   海木翩奇怪地望著我,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正在考慮如何將那幢別墅中遇見嘉禾與廣陵非的事告訴他,海木翩的手機突然響了。   「什麼?路易學松的家人一個也不見了?」   海木翩疾聲呼道。   我沉聲道:「有沒有發現其他的什麼人?」   海木翩掛斷電話,悻悻地道:「別墅內只剩下傭人和一些保鏢,路易家族的人竟然像空氣似地突然消失了。」   我暗忖,以嘉禾的能力,想要將路易學松一家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實在是太容易了。   海木翩兀自皺眉沉思,我緩緩地道:「我有件事,需要告訴你和花道田。」   海木翩見我一副神色嚴肅的樣子,奇道:「究竟是什麼事?你的神情變得如此古怪?」   我想了想,便將嘉禾與嘉源出現在路易學松別墅的事情告訴了他,當然略去我帝天族的身份不提,我根本不敢想像,一旦我的身份曝光在鷹系眾人的眼前,會是怎麼樣的一個驚人結果。   海木翩的臉上不斷劇烈變色,忽然打斷了我的話,道:「路易學松、郝連平、嘉禾、絕釋族,這些人勾結在一起,恐怕真有推翻鷹系政府的能力了,這件事要立刻告訴花道田,以便早作準備。」   海木翩匆匆駕車向鷹眼政府大樓駛去,我徑直回到家中,面對書房中一群畢恭畢敬的帝天族,不覺歎了一口氣,道:「絕釋族今天遭受重創,最多只剩下幾十個族人了。」   帝天族人們一陣歡呼聲,我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仔細地敘述了一遍,帝天族的那英葛道:「皇子陛下,羅門神器   既然已經被嘉禾奪走,我們一定要設法奪回來。」   我搖頭道:「羅門神器並不重要,關鍵是一旦被嘉禾吸收了羅門神器的驚人力量,真不知道他要幹出些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那葛英又道:「嘉源逼死卡麗亞公主,嘉禾殺死了風神,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我心情煩躁地道:「今後你們打算怎麼辦?」   那葛英詫異地道:「當然是跟隨皇子陛下,報了血仇之後回到神界中去了。」   我心中陡然一沉,我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我竟然要離開一直生活過的地方,離開鷹星,回到神界中去嗎?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七章辭職風波     幾天來,大規模的搜捕行動在整個鷹星展開,所有的荒郊野外都派遣了大量的軍隊,大小道路一致設置了關卡路哨,似乎要將整個鷹星都要翻個遍。   花道田的辦公室內,海木翩面色鐵青,顯然因為搜捕行動毫無結果而暗自惱恨。   我皺眉道:「不但是嘉禾他們,就連嘉源也一起失了蹤,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海木翩目露憂色,沉吟不語,花道田淡淡地道:「我看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路易學松和郝連平已經窮途末路,至於嘉禾,我就不相信憑現在我們的科技力量,對付不了他。什麼羅門神瓶,難道比微粒子炮彈更有威力嗎?」   我苦笑一聲,道:「以神族與魔族的力量,都要追尋羅門神瓶,看來它的威力應該是很可怕的。」   辦公室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我和海木翩詫異地對望一眼,這裡屬於鷹眼政府大樓的最高層,主席的專用樓層,什麼人竟然敢在這裡喧嘩?   海木翩在花道田的示意下打開辦公室大門,立刻有數百個政府官員湧進來,海木翩變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亂闖主席辦公室?」   瘦小的交通部部長派力克擠在最前面,哭喪著臉道:「請主席恕罪,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   幾乎所有的官員都面色驚惶不安,花道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眾官員們面面相覷,交通部部長派力克道:「我們想向主席提出辭呈。」   我不禁大吃一驚,這麼多政府高官同時提出辭職,倒底是為了什麼?   派力克愁眉苦臉地道:「今天早晨我起床後突然發現,在枕頭邊上有一封信,上面要我立刻提出辭職,否則就將我的全家都殺光,變成和林壽家一樣。」   「是啊,我的家中也是這樣。」   官員們七嘴八舌地叫道,個個神色恐懼,海木翩冷笑道:「難道幾封恐嚇信就把你們嚇倒了嗎?」   派力克顫聲道:「可是,我家中的傭人全都死了,死狀和報紙上登出的林壽死狀極為相似,我,我還是辭職吧。」   派力克從懷中掏出辭職信,放在桌上,飛也似地逃跑了,其他的官員也紛紛將辭職信放在桌上,一時之間桌上的辭職信堆得如同小山般的高了。   海木翩望了望沉默的花道田,道:「這件事一定和嘉禾、路易學松他們有關。」   我皺眉道:「有一點我不太明白,既然嘉禾與路易學松勾結在了一起,那麼為什麼要對付林壽和道姆森,以及前亞呢?他們可是路易學松集團的人啊。」   花道田默然半響,緩緩地道:「查一下目前究竟有多少政府官員辭職,立刻由他們的副手頂上,薪金加倍。」   海木翩道:「我立刻去辦。」   花道田冷冷地道:「至於那些辭職的官員,只要沒有什麼大背景的,全部給我秘密除掉。」   我陡然一震,海木翩露出恍然的神色,道:「主席真是高明,只有讓他們明白辭職也是死,敢效仿的人就不多了。」   我猶豫地道:「這樣,這樣似乎不太好吧?」   「海木翩,立刻去辦。」   花道田沉聲道,對我的話毫不理睬。默立半晌,我尷尬地道:「我先走了」,正要舉步回身退出辦公室,「天石!」,我抬頭一望,見花道田露出一絲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知道如果讓這股辭職旋風繼續刮下去的話,會有什麼後果嗎?整個政府將陷入癱瘓,鷹星會變得前所未有的混亂不堪,不需要等到嘉禾他們來,我們就已經完了。」   我低歎一聲,道:「我能夠理解,畢竟我與你所處的位置不同。」   花道田緩緩地道:「天石,我是不能失敗的。鬥爭是最殘酷的一件事,一旦失敗,花道家族和雲家所有的人都要在這個星球上消失,包括你在內。」   我忽然問道:「花道田,你覺得快樂嗎?」   花道田微微一愣,沉默半響道:「這不是我應該考慮的問題,何況什麼是快樂,根本就無法判斷。」   默默的對立了一會兒,我正准要再次向他告辭,花道田又道:「天石,現在湯姆受傷住院,軍部部長一職就由你擔任吧。」,我知道目前的情況一定推托不掉,只好慨然接受。   「嗯,聽說雲軒的病情昨夜突然惡化,雲驪現在正在醫院陪他,我實在抽不空來,你最好去看一看。」花道田歎道。   我心中不覺生出一絲對雲驪的愧疚之情,這麼久以來一直是雲驪在主動關心我,為我的事操心,而我卻忽視了對她的照顧,想到此處,我立刻往醫院趕去。   還沒有走進醫院,就發現雲驪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醫院的門口,神色漠然,我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上前抱住她,道:「雲驪,雲軒怎麼了?」   雲驪軟弱地隈在我的懷中,喃喃地道:「三弟已經走了。」   我心中一酸,雲翼,雲塵,雲軒接連離開人世,對雲驪的打擊可想而知,我柔聲道:「雲嫣知道這件事了嗎?」   雲驪搖搖頭,道:「她的孩子剛剛出生不久,身子還很虛弱,我不想告訴她。」   凝望著雲驪失去往日容光的臉龐,我不禁心裡十分歉疚:「對不起,雲驪,我這段時間對你一直關心不夠,光想著我自己的事情。」   雲驪搖搖頭,道:「我們之間不用說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已經夠你頭痛的了。天石,你有沒有想過將來的打算呢?」   我茫然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在這裡生活了那麼多年,如果要讓我回到陌生的神界,實在是太難以接受了,何況,蘊麗莎,你,我都不可能放棄,但是按照帝天族在幽靈星球上生活的情況來看,人類如果到了不屬於自己的神界,也許會發生一些可怕的變異,所以你們不能去神界冒險。」   雲驪道:「這倒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我想你之所以在鷹星上安然無恙,恐怕是因為你的父親是人類的關係。」   我長歎道:「現在我根本不願去想這些問題,以後再說吧。」   雲驪慢慢的依偎到我的懷裡,晶瑩剔透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我的胸膛,美目中射出無限深情,道:「天石,不管你到了哪裡,我一定會和你在一起的。」   我心神猛顫,緊緊地摟緊懷中的美人,道:「雲驪,今晚開始你就住在我家吧。」   雲驪臉上騰的閃過一片紅暈,默默將我反抱住,螓首低垂,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拿出男人的能力來照顧我的女人,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要與她們在一起。   昏黃的燈光在冬夜顯得如此溫暖,遭受喪弟之痛的雲驪經過了蘊麗莎的安慰,面色也逐漸平和,我現在最怕看到的是書房中的帝天族族人,每次見到他們我總是心情黯然,覺得前路渺茫。   可他們畢竟是我的族人啊。   我長歎一聲,還有父母的血海深仇,我知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是不願意去殺死嘉源的。   「天石,溪顏真子前來找你。」   蘊麗莎推開臥室的門道。   我心神不覺為之一振,溪顏真子高挑彈力的身軀立刻撲入懷中,我迫不及待地與這個久別重逢的美女一番熱吻之後,才緩了一口氣,問道:「嘉源他們現在在哪裡?」   溪顏真子臉頰滾燙,柔聲道:「嘉源大師正在鷹星到處搜尋嘉禾他們。」   我皺眉道:「就算讓他找到了嘉禾又能怎麼樣?他的親生女兒在嘉禾的掌控之中,根本容不得嘉源做什麼選擇。」   溪顏真子低聲道:「你太小看嘉源大師了,為了阻止嘉禾的行為,他已決定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   我心中一顫,道:「那樣做地姬會同意嗎?」   溪顏真子歎息道:「地姬哭著離開了嘉源,嘉源大師讓我回到你的身邊,提醒你嘉禾可能勾結了鷹星上的一些勢力,準備叛亂,獨霸人類世界。」   雖然早已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嘉禾的野心,但我仍然被溪顏真子的話所震驚,呼道:「嘉禾一定是對希望取代從前嘉源在人類心目中至高無上的那種地位。」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八章暗室生香     溪顏真子面露憂色道:「我很擔心嘉源大師,雖然我沒有見過什麼羅門神瓶,但相信那是件是十分可怕的東西,以嘉禾的能力,再加上羅門神瓶,恐怕只有你與嘉源大師聯手才能抗制住。」   我冷笑一聲,道:「羅門神瓶究竟厲害到什麼地步,誰也不曾見過,我就不相信我現在不是嘉禾的對手。」   溪顏真子凝望著我剛毅的神情,忽然身軀一軟偎進我的懷裡,顫聲道:「天石,我最喜歡你說話時這種威武不屈的樣子,那次你來到古武道協會,也是這樣一副讓人迷醉的英雄氣概。」   溪顏真子曲線起伏的胴體緊緊地貼著我,暖玉溫香之中,我心中不覺泛起一絲柔情,輕輕地撫摸著她高翹迷人的臀部,溪顏真子不愧是常年進行古武道修練的人,臀肌充滿了驚人的彈力,手感之佳讓人歎為觀止。   在我熟練的調情手法之下,溪顏真子頓時滿臉潮紅,不能自制地急速喘著氣,此刻她美麗動人的身體正好是我忘卻煩惱的靈藥,我猛地撕開她的衣衫,一雙動人的玉丸攝魂般地跳出,檯燈在我意念的施為下自動關閉,在一片黑暗之中,我與溪顏真子再次親密的接觸。   雲雨過後,溪顏真子在床上沉沉睡去,我卻依然沒有絲毫睡意,起身悄悄地走出臥室,大廳的沙發上,雲驪正托著香腮,兀自沉思。   我吃了一驚,尷尬地道:「雲驪,你還沒有睡啊?」心中卻在轉念,剛才溪顏真子的呻吟如此大聲,恐怕不會躲過雲驪的耳朵吧。   雲驪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真希望能夠換個環境重新開始生活。」   我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坐到她的身邊,安慰道:「你還有妹妹雲嫣啊,她也需要你的照顧呢。」   雲驪將身體埋入我的懷中,低聲道:「天石,抱緊我,我覺得此刻自己真的是很軟弱呢。」   我當仁不讓地將她摟緊,雙臂環繞住她緊繃的小腹,一陣陣蕩人心魄的感覺瀰漫全身,我不能自制地吻上她白玉般的耳垂,雲驪微微呻吟一聲,雙臂摟緊我的頸部,我的熱吻雨點般地落在雲驪的脖頸,嘴唇和酥胸上,嘴裡還含糊不清地道:「雲驪,就讓我天石用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來安慰你吧。」   「剛才你在裡面還沒鬧夠啊!」雲驪羞笑著藏在我的懷裡掙扎。   不顧雲驪微弱的反抗中,我緊抱著她走向另一間臥室。   絲軟舒適的大床上,她的衣衫被我層層褪去,露出太陽般令人目眩神迷的傲人胴體,我的雙手顫抖地按在她雪白的腰肢上,讚歎道:「雲驪,你真是大自然最神奇的傑作啊。」   雲驪雙目緊閉,臉上泛起紅霞般的奪人艷光,全身雪白的肌膚蛇一般地微微顫慄,完美無缺的修長美腿蜷縮著,充滿了銷魂的誘惑力。   「天石。」   雲驪的雙腿忽然緊緊地夾緊了我的腰,顫聲道:「我愛你。」   激情的風暴立刻掀起。   狂風驟雨般的歡娛過後,我滿足地將頭靠在雲驪高聳的胸脯上,雙手愛憐地撫摸著她比絲緞還要柔滑細膩的肌膚,這個鷹系第一美女終於在今夜被我完全佔有,成為我天石最珍惜的愛人。   雲驪羞澀地嗔了我一眼,想要起身穿好衣服,卻被我靈活的魔手上下游動,重新綿軟無力地躺下。   我笑道:「從今日起,我天石再無任何的遺憾。」   雲驪柔聲道:「我也是。」   昏暗的房間中,我們兩人不再說話,靜靜地享受著那一刻動人的沉默。   過了半響,雲驪忽然道:「天石,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南絲蔻,她行色匆匆,正被幾個警察押送著。」   我微微一愣,自從南絲蔻在我家中遇到帝天族,知曉我的身世後驚駭地跑了出去,至今我們還未曾見過面。   「我有點擔心。」   雲驪猶豫了一下道:「你的身世除了我們幾個以外就只有南絲蔻知道,我擔心她會洩露出去,這樣就麻煩了。」   我心中一緊,想起南絲蔻那日驚慌尖叫時的情景,我與這個女人並不像與雲驪、蘊麗莎般有著深厚的感情,更多的是利益與肉體的關係,南絲蔻如果出賣我,將我的身份告知花道田或者海木翩,其中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我沉吟道:「如果她想說的話恐怕早就說了,可是我看現在花道田他們還不知道我的身世,何況以我目前在政府中的地位,以南絲蔻這樣實際的女人,也不敢輕易與我作對吧。」   雲驪歎息道:「這幾天花道田為了搜捕路易學松和郝連平,幾乎把整個鷹星都翻過來了。所有與他們關係密切的人,都被帶去警察局嚴刑逼問。今天南絲蔻被警察押送,一定與路易學松有關。我擔心她為了保住自己,會將你的身世隱秘當作救身符啊。」   我霍然變色道:「那怎麼辦?我的身世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啊。」   雲驪靜靜地凝視著我,道:「天石,其實你早晚都要面對這個事實,為什麼要可以逃避呢?你這幾天對你的族人十分冷漠,別忘了,你是他們未來的希望啊。」   我頹然道:「你說的我都清楚,可我就是沒有辦法面對這樣的結果,我可以為帝天族復仇,可以將卡麗亞當成是自己的母親,但我沒有辦法將自己與過去的人類生活一刀兩斷啊!」   雲驪柔聲道:「告訴我,天石,在你的心中,究竟是將自己看作是一個人類,還是帝天族呢?」   我茫然地搖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   雲驪道:「萬一南絲蔻真的將你的身世揭露出來,那你應該怎麼辦呢?」   我一咬牙,握拳道:「我去殺了她。」   雲驪美目凝望了我半晌,道:「天石你是不會這樣做的。」   我頹喪地道:「你說的沒錯,殺人滅口這樣的事我做不出,何況南絲蔻還與我有過十分親密的關係,我也難以忍心下手。」   雲驪正色道:「天石,難道作為一個帝天族就有錯嗎?為何你這樣懦弱,不敢面對現實?就算被其他的人類敵視,可你心中應該問心無愧。你為了鷹系與三眼生物奮勇作戰,為了改變這個不合理的制度不惜辭去政府高位,為了實現人性的美好廣泛傳播靈道。你對於整個人類只有功,而沒有過!」   雲驪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剎那間照亮我黑暗的內心世界,是的,對於作為帝天族而存在的我來說,並沒有虧欠鷹繫上的人類。   雲驪又道:「何況你對於整個帝天族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天石,我不願意自己未來的丈夫,是一個懦弱的人。」   我心中一震,喃喃地道:「未來的丈夫?」   雲驪羞澀地低下頭,道:「人家今夜已經是你的人了,難道你又想推卸責任嗎?」   我頓時大喜過望,歡呼道:「這樣的責任放眼整個鷹系,恐怕也沒有男人願意推脫。」   雲驪嬌嗔了我一眼,攝魂夠魄的目光讓我整個心神都暈乎乎地飄蕩在半空,只覺得胸中的喜悅要象山洪般地爆發開來。   我定了定神,道:「雲驪,你放心,不管南絲蔻是否會將我的身世曝光,我都不會太在意。一個人的行為,並不是由他的種族來決定。」   雲驪粲然一笑,道:「你終於明白了,無論你將來去哪裡,妻子總是會順從自己丈夫的。我想,蘊麗莎、曼絲芙她們心中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吧。」   我緊緊的將雲驪摟在懷裡,緩緩地道:「我天石有你們幾個紅顏知己,這一生也就知足了。」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四十九章三眼嘉禾     第二天來到政府大樓辦公室,就發現花道田正坐在我的椅子上,海木翩面色沉重地望著我,眼神複雜之極。   我心中猛然一跳,辦公室中壓抑沉悶的氣氛讓我預感到一絲不妙。   我們三人中誰也沒有說話,我暗自忖道,花道田與海木翩充滿敵意的神情,是否已經暗中知曉了我的身世呢?   「天石,你倒底是誰?」   默默對峙了幾乎一個小時,海木翩才沉聲問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慌不忙地反問道:「海木翩,你這是什麼意思?」   海木翩道:「昨天南絲蔻被叫到警察局審訊,結果,她交代了一些令人難以相信的震驚事件!」   我望了沉默不語的花道田一眼,道:「既然是難以相信,那你為何還要來問我呢?」   海木翩剛要再說,「蓬」的一記,辦公室的玻璃窗戶突然碎裂飛濺,一具黑乎乎的東西穿過窗戶,重重地落在棕色的地毯上。   我駭然發現,這意外飛來之物居然是一具屍體,廣陵非的屍體!   海木翩面上變色,呼道:「這是什麼東西?」   花道田霍然站起,道:「外面一定出事了,否則沒有人能把屍體扔進政府大樓的辦公室中。」   我喃喃地道:「難道嘉禾已經成功了?」   海木翩面上露出震驚的神色,花道田冷靜地道:「海木翩,快下令通知軍部,讓部隊立刻趕到這裡。」   正當海木翩轉身欲出時,辦公室外傳來一陣大笑,「哈哈,沒有用了,我的主席。」,「彭」的一聲,虛掩的辦公室大門被踢開,身軀肥胖的路易學松得意洋洋地走了進來,身旁是滿目怨毒之色的郝連平。   海木翩身軀一震,大聲呼道:「沒想到你們這兩個叛賊送上門來了!」   郝連平狠狠地盯視著花道田,道:「花道田,你的手段真是毒辣,不但搞垮了我的企業財團,還殺死了我的兒子,今天我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花道田絲毫沒有顯露出驚慌的神色,冷漠的掃了一下闖入的人群,淡然道:「你以為能夠闖入政府大樓便能夠報仇了嗎?」   路易學松陰陰一笑,道:「花道田,你自己去看一看,現在政府大樓除了我們,只有滿樓的屍體。」   我駭然道:「路易學松,絕釋族在那裡?嘉禾在哪裡?」   路易學松詭秘地一笑,與郝連平同時向後退閃了一步。   海木翩,我,幾乎在一瞬間驚懼萬分地狂呼道:「三眼生物!」,花道田也霍然站起,再也壓抑不住心裡的震駭。   面前的嘉禾,面容依然俊偉冷漠,身材高大挺拔,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的雙眼之中,赫然嵌了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這只血眼遠比從前看到的三眼生物上的更為鮮紅,更為生動,它如同雞蛋般大小,不停地在嘉禾的雙目中旋轉著。   「難道,難道血眼就是羅門神瓶?」   我顫聲道。   格蘭維志黑洞所目睹的奇景突然在我的眼前重現:佈滿虛空的無數只血眼紛紛匯聚,如同分裂的細胞紛紛重歸母體,集結成一隻碩大無比,閃著妖艷紅芒的血眼!妖異的血眼在蠕動中最終變成一隻橢圓形的紅色巨瓶!巨瓶穿透耀目的白色芒海,緩緩飛入格蘭維志黑洞。   嘉禾放聲狂笑道:「如今這個宇宙之中,我是最強大的!」   「我要將你們全部淪為我忠實的奴僕!」   一絲短促而尖利,古怪而生硬的話從嘉禾口中說出,這句話的聲音與嘉禾平時的語音迥然不同,好像是出自於其他人的口中,但嘉禾的嘴唇確確實實地蠕動著,整個情景顯得妖異而恐怖。   海木翩面色蒼白,雙腿嚇得不停地抖動著:「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沉聲道:「路易學松,郝連平,嘉禾已經變成了三眼怪物,你們與他混在一起,是沒有什麼好處的。別忘了,前亞、道姆森他們都是死在嘉禾的手中!」   嘉禾冷笑一聲,道:「不殺了他們,路易學松和郝連平怎會知道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人?如今他們已經徹底臣服於我,擁戴我成為人類的新主人。」   我恍然明白過來,嘉禾的野心是成為鷹系人類的領袖,光靠武力他恐怕還難以做到這一點,於是他選中了與花道田政府對立的路易學松集團。為了震懾威逼路易學松,他接連製造了道姆森和林壽全家被殺的慘案,難怪路易學松有段時間情緒反常,想必正處於嘉禾的威脅之中。而花道田開始對付郝連世家的手段,終於促使路易家族與郝連家族站到了嘉禾的旗下,所以才會有絕釋族幫助郝連查軍部嘩變一事。   嘉禾的口中忽然傳出另外一個怪聲:「我是所有生物的主人。」   恢復了鎮定的花道田突然冷語問道:「嘉禾,是你控制了血眼還是血眼控制了你?」   嘉禾面上變色,吼道:「你在說什麼?」   我心中立刻雪亮,經過科學研究,我們已經發現血眼是一種寄生物,既然血眼就是羅門神瓶,那麼被描述成傳說中威力無比的神器,其實就是具有自己意志與精神的怪異生物!   它可以分裂成無數個個體,與普通的人類結為一體,成為精神分裂的三眼怪物,它也可以讓無數個個體匯聚在一起,成為威力驚人的神器,最可怕的是,它具有的意志與精神可以操控寄生體,使人類成為自己的奴隸。   而面前的嘉禾,明顯具有精神分裂的特徵,他口中的怪聲很有可能是出自羅門神瓶,這種宇宙中最奇異的生物口中。   難怪我在魔界的歷險中,光明魔法師曾經說羅門神瓶是一件十分可怕的東西。嘉禾在吸取羅門神瓶力量的同時,必然也受到了羅門神瓶意志的干擾,所以花道田一針見血地道破其中奧秘,此刻的嘉禾恐怕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砰」的連續幾聲槍響,花道田手中閃電般地亮出一把金色的手槍,子彈精確地擊在嘉禾的那只血眼上。   嘉禾毫無異樣地傲然站立,血眼突然暴射出異常刺眼的光芒,如同一個血紅色的太陽在嘉禾的雙目中亮起,芒束暴漲,血光旋轉,將辦公室映得一片妖異的血紅色。   「哈哈哈哈。」   嘉禾如同魔神般地一步步靠近,嘴中發出奇異的怪聲:「就憑你們人類,也想對付我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第九重的縱橫劍氣結合了靈道與天賦的異能,從雙拳中迅猛般地擊出。   嘉禾忽然又恢復了自己的聲音,一拳緩緩擊出,面露譏削之色,道:「你的古武道是我創立的,還敢在我面前賣弄嗎?」   「蓬」的一聲,一股潮水般無可抵擋的力量突然湧至身前,五臟六肺似乎都要被這股力量壓得粉碎,我大驚失色,倉促念出水系魔法的保護咒語。   璀璨光華的魔法水牆在嘉禾的氣勁攻擊下立告破裂,我踉蹌倒地,噴出一口鮮血,駭然地望著嘉禾,吸收了羅門神瓶的他,變得如此深不可測,我相信即使是嘉源親自出手,恐怕也不會比我好過多少。   海木翩悶哼一聲,雙拳爆出幾十個魔法火焰球,密雨般地向嘉禾飛去,而花道田手中的槍更是一刻不停地響動著。   路易學松等人早就躲到了一邊,嘉禾的血眼中射出的光芒如同一塊無法攻破的光盾,將我們三人的攻擊全部接下。   「蓬」的一記,嘉禾一拳擊在海木翩的右肩上,將他震飛出去,左掌封住我的拳頭,右腳鬼魅般地踢向花道田,冷笑道:「再見了,鷹系的主席。」   我狂叫一聲,右掌爆出幾十根黑暗魔法絲,靈蛇般地將嘉禾的右腳纏住,同時意念組成一道保護牆,擋在花道田的身前。   嘉禾的右腳輕鬆震斷纏住他的黑暗魔法絲,卻被我意念的保護牆略一阻擋,花道田乘勢翻滾了出去,子彈呼嘯著從花道田的槍口射出,卻無一例外地被嘉禾血眼射出的光盾絞碎。   眼下已是拚命之局,海木翩一路滾至嘉禾背後,掌中再次爆出魔法火焰球,而我的左拳蓄滿第九重的縱橫劍氣,右掌爆出一明一暗兩個魔法芒球,死死地纏住嘉禾,邊對花道田嚷道:「你先走!」   「你們一個也休想逃走!」   尖利的怪聲響徹在辦公室中,嘉禾頭也不回,反腳踢出,海木翩鮮血狂噴地被震飛出去,我被太陽般耀眼的血眼罩住,發出的劍氣與魔法猶如石沉大海,被血眼融化於無形。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五十章殊死搏鬥     我咬牙喊道:「花道田,你快走啊!」,同時以靈道的意念將花道田托向窗外。   一道血光從嘉禾的血眼中射出,閃電般擊向飄在半空中的花道田,我暗呼不妙,反覆默念光明與黑暗兩系魔法,兩個巨大的魔術球出現在我的左右雙掌,我拼盡全力將魔法球擊向血光,人高高飛起,雙臂在胸前揮舞出無數道幻影,炮彈般地撞向嘉禾。   玉石焚!   我終於被迫使出嘉禾拳招中最具威力的一招,這一招是與敵偕亡的慘烈招數,反震之力大得連發拳者自己都要深受其害。   嘉禾的眼中終於露出鄭重之色,玉石焚的威力他是最清楚不過了,此時射向花道田的血光被我的光明、黑暗兩系魔法球無情輾碎,花道田在我的靈力幫助下飛出政府大樓,向地面緩緩落下。   我狂吼道:「快去軍部調兵!」   「蓬」的一記雷鳴般的重響,我的雙拳與嘉禾的猛烈交擊在一起,嘉禾的血眼射出烈日般眩目的光輝,天網似的向我罩來。   我立刻急念水系魔法咒語,一個色彩絢爛的魔法水泡立刻將我保護住。   「辟里啪啦」,魔法水泡在血光的照射下輕聲裂開,我頓時魂飛魄散,靈道的意念旋即又形成一個保護網,將我封在當中。   一個人影突然從窗外閃電般射入,「砰」的一聲,籠罩我全身的血光散去,衝入的人影旋即如山嶽一般地橫在我的身前。   是嘉源!   嘉禾冷笑一聲,道:「嘉源,你不要嘉娜的命了?」   嘉源臉上掠過一陣痛苦之色,一字一句地道:「嘉娜是一條命,難道這裡的人就不是命了嗎?嘉禾,我的弟弟,停手吧,不要一錯再錯!」   嘉禾忽然瘋狂地叫道:「錯?什麼是錯?難道你做的就是對的?我做的就是錯的?嘉源,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受夠了!你自創靈道,擊退魔神族,這些愚蠢的人類只知道有嘉源,卻從來不知道我嘉禾!可是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作為你的同胞兄弟,我卻一直被你苦苦壓制,最後連唯一心愛的人都被你奪走,你知道我心中的痛苦嗎?我也要世人崇拜,我也要名垂歷史!十萬年前你已經風光夠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嘉源面色抽搐道:「嘉禾,我知道在地姬的事上我欠你太多了,只要你肯回頭,我,我願意勸說地姬回到你的身邊。」   嘉禾雙目中厲光暴閃,吼道:「誰要你勸,我要堂堂正正地把地姬從你身邊奪回!」   嘉禾的口中緊接著又發出另一個怪聲:「我要將你們全部摧毀!」   一道水桶般粗的紅光從血眼中「唰」地射出,嘉源身形巋然不動,純以強大的靈道應敵,如同一道無形的牆將血光阻住。   血光一寸寸地向前推進,無情地撕開嘉源的意念防護牆,嘉源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痛苦之色,我大吼一聲,第七感旋即延伸至嘉源大師的意念牆中,合二人的意念,才堪堪阻擋了血光近一步的逼近。   嘉禾血眼中的血光愈加妖艷,如同一片血紅色的瀑布,壓得我與嘉源痛苦不堪。   渾身的肌膚彷彿要爆炸開來一般,我終於再難忍受住這排山倒海般的血光壓力,叫道:「嘉源,我要用魔泉中的禁忌魔法了!」   禁忌魔法是摧毀周圍一切空間的恐怖魔法,一旦施展開來,周圍的一切人、物,包括我們自己,都要被披靡的魔法碾成粉碎。   嘉源此時窮於應付血光,已經根本無力回答我的問題了,我一咬牙,魔法中最強橫,最殘暴,最可怕的禁忌魔法終於在我的嘴中讀出。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原本喧囂的空間立刻變得凝固猶如實質,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景物,所有的時間,在剎那間全部變成靜止,彷彿在暴風驟雨的前一刻特有的平靜。   我的心中突然湧起對生命的無窮眷念,我知道這個空間立刻就要爆炸,我的生命,不管是作為人類還是帝天族,都將走到不能挽回的終點。   嘉禾血眼中的紅光猛然暴漲,好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血網,將周圍的空間包裹住,不斷地收縮蠕動。   空間在血光的籠罩中不停地發出輕微的爆裂聲,卻絲毫沒有出現我想像中大爆炸的駭人效果。   「轟」地一聲巨響,血網突然碎裂成點點的血光,向四周激濺,迅猛的氣浪在辦公室中雜亂竄動,屋內的一切事務被撞得粉碎。   我駭然驚叫起來,沒想到連最強橫的禁忌魔法也奈何不了嘉禾,僅僅是把血眼射出的血網硬分解開來而已。   唯一使我感到安慰的是,嘉禾的血眼也立刻變得黯淡,可見化解禁忌魔法,也消耗了他非常巨大的能量。   一道強勁的拳風從嘉禾的右拳擊出,炮彈般地擊在我的胸膛上,我「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眼前一片漆黑,由於使用了禁忌魔法,我的力量已經大幅消耗,再也沒有餘力去抵抗嘉禾的攻擊了。   嘉禾怪叫著向我猛衝過來,突然嘉源大師橫擋在我的面前,以靈道對嘉禾發動了阻擊。   周圍的空間彷彿變成了一個狂暴的漩渦,氣流怒潮般地激盪,嘉禾的血眼逐漸閃亮,令人恐懼的紅芒再一次強盛起來。   我猛一咬牙,強撐起重傷的身軀,展開天河摘星身法,全然不顧自身的安危,對準了嘉禾瘋狂猛攻,而嘉源則以靈道苦苦抵抗血眼射出來的紅光。   「砰」的一聲,我被嘉禾的重拳擊中,飛墜著撞倒身後的牆壁。   「轟然」一聲,一道血光衝破嘉源的意念防護,激射在他的小腹上,嘉源不禁噴血而出。   我急怒攻心,狂吼一聲,趁嘉禾全力撲擊嘉源時,高速翻滾到嘉禾的腳下,凝氣於背,猛烈地撞在嘉禾的小腿骨上。   一聲怪叫從嘉禾的嘴中叫出,他身子微一搖晃,我的幾十個光明魔法球立刻趁勢擊向他的小腹,卻被血眼射出的紅光毀於無形。   「快走!」   嘉源突然一把抱住我,向窗外激射。   嘉禾冷漠的聲音如同霹靂般震響在耳邊:「想走,你們走得了嗎?」   一片耀眼的血網從背後惡魔般地罩來,嘉源悶哼一聲,用身體將我護住,繼續向外衝去。   瞬間我們已身在半空,嘉禾如同魔神般地緊緊跟在後面,突然,一道黑色的厲芒從大樓外閃電般地射入,擊在毫無防備的嘉禾身上。   正在嘉禾手忙腳亂閃避之際,身穿黑袍的地姬繼續射出幾十道黑色魔法厲芒,同時抓住我和嘉源,向遠處如電般的飛射而逝。   嘉禾的吼叫聲在身後逐漸遠去,地姬不停地飛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在城外的一個小湖邊落下。   我掙扎著爬起身,不住地喘氣,水系魔法開始治癒我嚴重受傷的內腑。   嘉源躺在地姬的懷中,目光渙散,鮮血緩緩從五官溢出。   「嘉源,你怎麼了!你快點療傷啊!」   地姬焦急地嘶聲叫道。   嘉源搖搖頭,道:「我不行了,地姬,謝謝你來救我。」   我心中一震,嘉源是為了救我,用身體擋住罩來的血網,所以才導致了眼下的重傷。   嘉源低聲道:「地姬,找到嘉娜了嗎?」   地姬拚命點頭道:「找到了,找到了,我們的女兒被絕釋族囚禁在市區的一處地下水道中,我已將她送到溪顏真子那裡,嘉娜沒事了。」   嘉源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我們的女兒,地姬,你不要怪我。」   地姬滿臉淚水,哭喊道:「嘉源,我怎麼會怪你呢?你要活下去,我們三個還要生活在一起啊。」   嘉源的臉上突然泛起紅光,道:「天石,天石,我逼死了你的父母,你也不要怪我。」   我心中一酸,望著渾身浴血的嘉源,哽咽道:「嘉源大師,我,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您永遠是我尊敬的大師。」   嘉源露出欣慰的笑容,顫抖著伸出手,一隻握住地姬,另一隻手握住我,道:「生命只是一種體驗,你們不要太在意了。」   「嘉源!」   地姬突然爆發出一記撕心裂肺的叫聲,嘉源大師的頭綿軟地垂下,閉上了眼睛。   「嘉源大師!」   我大叫一聲,熱淚忍不住奪眶而下,一代靈道宗師,人類心目中的神,終於死在自己親生弟弟的手中,長眠在鷹星的大地上。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五十一章決戰前昔     一天以後,嘉禾被路易學松等人擁戴為鷹系的新主席,並屠殺了所有的絕釋族,向鷹系的人類宣佈,十萬年前的深仇已經得雪。   海木翩下落不明,我與雲驪、帝天族、地姬等人逃至軍部總署基地,與花道田在一起,堅守住最後的一道防線。   軍部的官兵中已有一部分倒戈向路易學松等人,紛紛跑出基地,向嘉禾宣誓效忠。   另一部分官兵在我的領導下,在基地設立了層層防線,與郝連平率領的官兵展來激戰。   軍部大樓臨時設立的緊急指揮室中,花道田背負著雙手,默默地望著基地上空嚴正以待的幾百艘太空戰艦。   我繼續向花道田報告防線的佈置事宜:「目前效忠你的官兵佔了絕大多數,何況幾乎所有的太空戰艦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基地內的兵工廠也可源源不斷地提供武器設備,所以暫時郝連平海沒有能力攻佔這裡。」   花道田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道:「天石,你真是帝天族嗎?」   我點點頭,道:「但我血管裡也同時流淌著人類的鮮血。」   花道田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道:「南絲蔻向警局檢舉你是帝天族時,我還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直到現在親眼目睹你帶來的這些帝天族,我才確認你是帝天族的後裔。」   我正色道:「剛開始我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然而我天石是否是帝天族並不重要,關鍵是我對鷹系的人類並無敵意。嘉禾不也是人類嗎?可他卻遠比神族與魔族更為殘暴可怕。」   花道田苦笑一聲,轉開話題道:「我對這場戰鬥並不樂觀,嘉禾的可怕你也是親眼見到了,現在他遲遲不出手,恐怕是在等待最佳的時機,以他的能力,我們根本阻止不了。」   我歎氣道:「主要是因為羅門神瓶,嘉禾才具有如此驚世駭俗的力量。」   花道田皺眉道:「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明白,羅門神瓶最初以血眼的形勢寄生在十萬年前逃走的人類身上,後來又為什麼會破開三界封印,到了神界呢?」   我緩緩地道:「這點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們的科學家已經證明血眼是具有自身意志的一種寄生物,當它寄生在人體時,發展成為擁有高科技武器的三眼生物軍隊,但在與我們鷹系的戰鬥中,三眼生物逐漸轉為劣勢,並面臨被徹底消滅的危機,作為具有精神力的羅門神瓶來說,分裂化作無數個個體的寄生,顯然消弱了它的強橫力量,而三眼生物被我們陸續消滅,羅門神瓶的威力一定大不如前,所以它要尋找新的寄生體。」   花道田道:「你的意思是指,為了尋找到更合適的寄生體,羅門神瓶破開封印,來到了神界。」   我點點頭道:「羅門神瓶雖然具有無上的威力,但沒有了寄生體的羅門神瓶毫無可怕之處,所以它來到神界,尋找新的宿主,結果被嘉禾奪得,由於嘉禾本身擁有的超人能力,再加上以廣陵非為媒介吸收羅門神瓶的力量,所以羅門神瓶並不能完全控制住他,結果造成在嘉禾的精神中,一共有兩種意志對外界作出反應,這也是嘉禾會發出與他截然不同的怪聲由來。」   花道田恍然道:「所以嘉禾現在也等於是一個精神分裂的人。」   我長歎一聲,道:「就目前看來,嘉禾還能夠控制羅門神瓶的精神力量,就怕時間長了,他反被羅門神瓶控制住,這種可怖的寄生物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我們根本不得而知。」   花道田微微變色道:「如果真像你設想的那樣,羅門神瓶最終控制了嘉禾,萬一它要毀滅全人類,豈不是不堪設想?」   我苦笑道:「現在路易學松他們齊齊擁戴嘉禾,鷹系人類的命運已被他一手操縱,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嘉禾額頭上的那只血眼明顯會讓人聯想到從前入侵鷹系的三眼生物,為什麼鷹繫上的人類卻毫無所察呢?」   花道田冷笑道:「這還不簡單,只要控制住媒體不就行了,何況額頭上的那只血眼,也可以暫時遮蓋起來。」   我沉聲道:「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動用微粒子炮彈。」   花道田驚呼道:「你瘋了?這是星級大戰中使用的武器,一旦在鷹星上發射,整個軍部總署基地都得被爆炸的餘波炸得粉碎。」   我一字一句地道:「這是唯一挽救人類命運的辦法。」   花道田默然半響,道:「這以後再說,郝連平在基地外的軍隊有無動靜?」   我搖頭道:」他們猛攻了一天,損失慘重,現在應該在策劃新一輪的攻勢。」   花道田沉吟道:「我看沒有必要與他們僵持下去,軍部基地的事物有限,我看難以支撐一個星期。」   我沉吟了一陣,道:「雲嫣和你的孩子還好嗎?」   花道田點頭道:「你送我逃出鷹眼政府大樓後,我已經派親信將她們送到隱秘地點躲藏起來,就算軍部基地被最後攻破,她們母子也能確保一段時間的平安。」   我點頭道:「這樣最好,這個孩子是雲府與花道世家延續的希望,一定要保住。」   花道田淡淡一笑,道:「我現在再無任何顧慮,可以放手與嘉禾一決勝負,看看倒底是人類突飛猛進的科技厲害,還是什麼羅門神瓶厲害!」   我毅然道:「好吧,那我下令主動進攻,無論最後結局如何,我們那都要轟轟烈烈地干它一場!」   夜晚時分,我開始和雲驪、蘊麗莎、溪顏真子等一一擁抱話別,她們雖然都盡量地寬慰我,但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淒傷卻幾乎要將我完全融化。郝連平的軍隊並不難應付,關鍵是擊潰了郝連平之後,嘉禾加上羅門神瓶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地姬與嘉娜坐在房間的角落上,後者美麗的黑眼睛時刻不離開我的身上,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我的好感。   地姬向嘉娜看了一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天石,嘉娜以後就要托你照顧了。」   嘉娜嬌呼一聲,我心中微震,道:「地姬,你?」   地姬雙目中射出堅定不移的光芒,道:「我也要加入這場戰鬥,為嘉源復仇!」   我聽得出地姬言語中斬釘截鐵的味道,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勸動她,何況一旦嘉禾攻破了基地,這裡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去。   我的目光在室內的每一個女子身上緩緩掃過,她們個個美艷驚人,正處於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候,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們了,一陣辛酸之情如同潮水般地湧上心頭,我握緊雙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皇子陛下,請允許我們與您一同出戰。」   幾十個帝天族人突然出現在門口,恭敬地道。   我搖搖頭,道:「你們還是走吧,以你們的能力,還有希望逃回神界,帝天族未來的延續還需要你們。」   「皇子陛下才是帝天族延續的希望,請您允許我們加入戰鬥。」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羅門神瓶的力量你們不是不知道,何必白白增添無謂的傷亡呢?」   那英葛突然恭恭敬敬地捧上婆羅鐵樹,道:「皇子陛下,請您帶上帝天族的神器——婆羅鐵樹,雖然它不像羅門神瓶般擁有主宰宇宙的威力,但也具有玄妙難測的力量,昔日您的祖父,帝天族的族長卡蒙得,就曾經用它擊退過絕釋族的侵略。」   我心中微微一動,在風神用婆羅鐵樹的樹枝替我接骨時,我體內消耗殆盡的縱橫劍氣重新蓬勃旺盛,也許這帝天族世代相傳的神器中,的確隱藏了某種不為人知的神秘力量。   我接過婆羅鐵樹,望著恭敬地圍在我身邊的族人,長歎一聲,道:「好吧,你們就跟隨我出戰吧。」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第五十二章永別鷹系     決戰在凌晨二點開始。   地面部隊開始對基地外的軍隊發動了反攻,近千艘宇宙戰鬥艦呼嘯著衝向敵軍,無數道耀眼的白芒縱橫交錯,將天空照得雪亮。   我身先士卒地衝在最前面,手中的衝鋒鎗不斷怒吼,如同殺入羊群的猛虎,為了保留體力,我只展開天河摘星的身法,以便應付嘉禾的突然出現。   在我方絕對的空中優勢之下,郝連平的軍隊開始了節節敗退,地上堆積了一層層的屍體,放眼望去,滿目都是鮮血,硝煙和火光。在震天的槍炮聲,我軍逐漸形成了一個半弧形的包圍圈,將郝連平的軍隊困在當中。   眼看郝連平的士兵在我方猛烈的進攻下越來越少,我心中不覺感到一陣驚疑,明知自己的軍隊處於劣勢,嘉禾為何不加入這場戰鬥呢?   帝天族的族人們以我為核心,分散在我的周圍,個個忠心耿耿,顯然為了我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轟隆」連續十數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一枚接一枚的集束炸彈扔在了郝連平的陣營中,對方的軍隊終於開始潰散,嘶喊聲,槍炮聲,四處奔逃的士兵被守候在外圍的我軍不斷擊斃。   一絲不祥的預感突然浮上心頭,我放下槍,目光掃過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一道奇異的紅網猛然從遠處飛至,將空中的一艘中型宇宙戰艦纏住,在妖艷的血光閃耀中,宇宙戰艦的艦身火化亂濺,我還沒有來得及驚呼出聲,戰艦已化作一團火球從空中高速墜落。   「嘉禾!」   我心中劇震,一個高大的身影狂笑著從天而降,血眼中的紅芒不斷射向空中的戰艦,而擊中他的炮火卻猶如螞蟻撼樹,對他絲毫沒有作用。   「哈哈哈哈,看到人類自相殘殺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嘉禾的口中爆發出一陣尖利的怪笑聲。   我駭然望著眼前的嘉禾,他額頭上的血眼已經變得猶如雞蛋般的大小,紅光灼亮得讓人眼睛都睜不開,而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妖異:「我要把你們全部殺光,這個宇宙中,所有的種族都將被我陸續抹去,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生存。」   我試探著呼道:「嘉禾!」   嘉禾的雙目中掠過一絲茫然,道:「什麼?」   我幾乎可以肯定,嘉禾已經被羅門神瓶控制住了,自身僅存的意識已經不多。   一道血光突然從嘉禾的血眼中激射而出,我奮力擊出一拳截住血光,低吼著對周圍的帝天族人那道:「你們不要跟上來。」說罷立刻展開天河摘星,向嘉禾高速衝去。   魔法球,縱橫劍氣,靈道,我剎那間連換了三種不同的攻擊方式,全然不顧嘉禾血眼罩向我的眩目紅光,只有在短時間內與對方拚個兩敗俱傷,我們的軍隊才有可能擊敗這個恐怖的敵人。   「蓬」的一聲,血光無情地激射在我的身上,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骼都彷彿如同裂開一般,我鮮血狂噴地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嘉禾將我的攻擊輕鬆化解。   「真是愚蠢透頂的生物啊。」   嘉禾的口中依然發出陰冷的怪聲,衝上去的士兵還未接近他,便被他向四周輻射的血眼紅光輾碎。   帝天族人們立刻衝上來將我團團護住,嘉禾冷笑一聲,慢慢走近,血眼如同烈日般閃耀出無數道流轉的紅光,將擊向他的炮火全部消解於無形,口中森然道:「去死吧!」   突然,一絲奇怪的暖流從我背上背負的婆羅鐵樹中流出,以一種奇妙難解的方式,緩緩融入我的體內,全身的毛孔閃電般地收縮奮張,暖流在體內猛然化作一道洪流,奔騰呼嘯著流向每一處經脈。   嘉禾的身影在眼前越來越大,帝天族們奮不顧身地衝上去,血光噴濺下,我的族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而我此刻完全動彈不得,體內進行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從婆羅鐵樹中流入的暖流在體內高速周轉後,瞬間衝向我的大腦。   「嗡」的一聲巨響,我彷彿突然進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周圍閃爍著奇妙的光彩,靈道、魔法、古武道,三者在我的心靈深處不斷浮現,化作繽紛的光點反覆穿梭游動。   眼前的光點怒潮般地暴漲,沖刷過我體內每一寸的角落,靈道、魔法、古武道,在一剎那間水乳交融在一起!   一股從未有過的強大力量在我的體內火山噴發,此時最後一個族人倒在血泊中,嘉禾走到我的面前,獰笑著抬起腳向我狠狠地踩下。   「嘉禾,住手!」   我雙目欲裂,剛要將體內這股噴發的力量揮拳擊出時,地姬突然閃現在我的身前,黑袍翻飛,雙目中射出複雜的神色。   嘉禾聞聲不由得身形一頓,雙目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我急呼道:「地姬,你小心!他已經不是嘉禾了,他被羅門神瓶完全控制了意志!」   嘉禾忽然恢復了自己的聲音,喃喃地道:「地姬?」   地姬淒涼地一笑,道:「嘉禾,還記得你說過要永遠陪在我的身邊嗎?」   嘉禾的面目突然強烈地抽搐起來,叫道:「地姬,地姬,我的地姬!」   另一個怪聲緊跟著從嘉禾的口中叫出:「殺了她,殺了這個欺騙你的魔族女人!」   嘉禾眼中露出掙扎的神情,時而凶暴,時而溫柔,額頭上的血眼不斷變幻光澤。   地姬突然扯去身上的黑袍,一具赤裸的完美胴體出現在我的眼前,地姬喃喃地道:「來吧,抱住我,嘉禾。」   嘉禾的身體劇烈顫抖著,猛然衝上前將地姬一把抱住,額頭上的血眼紅光頓時變得黯淡,地姬的四肢八爪魚般地死死纏住嘉禾,回頭高呼道:「天石,快!」   幾乎沒有任何時間考慮,我撲到嘉禾身後,體內新生的奇異力量從右拳湧出,流過紅寶石戒指,化作一道艷麗的紅光,射向嘉禾的後腦。   鮮血激射,一記淒厲的慘叫聲從嘉禾的口中傳出,紅光穿過後腦,穿過血眼,也穿過了緊緊與他摟抱在一起的地姬的臉。   「蓬」的一聲,兩人同時倒下。   一滴滴紅色的液體從嘉禾的額頭上流出,滲入地下,嘉禾的雙眼中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窟窿,血眼已經消失了。   我已經耗盡身上所有的精力,撲通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兩具摟抱糾纏在一起的屍體,望著周圍倒在血泊中的族人屍體,不由得黯然神傷,地姬死了,嘉禾也死了,羅門神瓶呢?它是否就此被摧毀,還是又一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重新等候新的宿主?   四處的槍炮聲漸漸平息,叛軍都應該被消滅了吧,我緩緩的站起,正準備回總部。   「拿下天石!」   一記冷漠的冷喝傳入我的耳中,我驚異地抬起頭,花道田在一群士兵的簇擁下來到面前,雲驪、蘊麗莎等人被士兵的槍口抵住,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自由。   我震驚地呼道:「花道田,你在幹什麼?」   花道田淡淡地道:「對不起,天石,你是神族的後裔,必須要將你除去,否則鷹系人類的命運難以預測。」   剎那間,我一下子驚呆了,緩緩掃過對面那一群似曾相識的士兵,他們接觸到我有若實質的目光,都不自然的避過了我的眼神,我看到了雲驪、蘊麗莎她們眼中的悲憤,讀出了她們心裡擔憂。我心中的怒火不斷的翻滾,叫道:「花道田,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卑鄙小人!」   雲驪在士兵的挾持下,冷然道:「天石,你還不明白嗎?你創立靈道,引來無數人的擁戴,殺死了嘉禾,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具有力量的人,為了保住花道田的政權,他必須將你除掉。」   壓了壓怒火,我冷笑道:「花道田,你以為憑你的力量能夠殺得了我嗎?」   花道田面無表情地道:「你不會不在乎蘊麗莎、雲驪她們的性命吧。」   我渾身怒火沸騰,雙目一凝,施道出嘉源大師的靈力大法,在我的意念攻擊下,舉槍抵住雲驪她們的士兵紛紛倒地,我旋即用靈力鎖住花道田,冷笑道:「有那麼容易嗎?」   花道田毫不慌張,神色鎮定地道:「你看一看頭頂上的禿鷹號戰艦,量子炮正對準了你的腦袋。」   我駭然抬起頭,烏雲般的禿鷹號正停在上空,我咬牙道:「那我們最多同歸於盡吧。」   花道田凝視著我,道:「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沉聲道:「是什麼?你別給我耍什麼花樣?」   花道田緩緩地道:「你離開這裡,離開鷹系,到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你的地方,永遠也不要回來。」   默默注視著花道田,對峙一段時間,我慘然一笑,道:「好,好,沒想到當年我天石的好友,現在我天石的戰鬥夥伴,竟然逼著我離開這裡。」   花道田臉上掠過一陣陰影,隨即面色恢復平靜,對視著我的雙眼道:「這是最好的選擇,天石,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個人類的世界。」   我的目光緩緩停留在雲驪、曼絲芙等人的臉上,沉默許久,道:「我要帶雲驪她們一起走。」   花道田的嘴角露出一絲奇異的微笑:「一路順風,天石。」         第二部血與火的三界尾聲     群星璀璨,鑽石般地鑲嵌在黑絲綢般的美麗虛空中,我和雲驪、嘉娜、曼絲芙、蘊麗莎、溪顏真子五人坐在魔法水泡中,悠悠地向遙遠的星系飄浮。   「天石,其實我覺得花道田並不想殺你。」   雲驪偎依在我的懷中,柔聲道。   「為什麼?」   蘊麗莎詫異地道:「他不是用我們來威脅天石嗎?」   我長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如果花道田想殺我,完全可以讓我毫無防備,只要他離開軍部總署基地,然後下令發射微粒子炮,我根本就逃不掉。」   溪顏真子摟住我的腰,好奇地問道:「那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雲驪道:「因為天石實在是太傑出了,又是帝天族,作為人類的領袖,鷹系的主席,花道田為了自身的利益,不得不把他逼走,要知道,一旦天石留在鷹系,傳播靈道,民主制的趨勢難以改變,恐怕到那時,花道世家的家族利益都會化為無有,天石還有可能成為鷹系的領袖。」   蘊麗莎恍然道:「所以花道田不能接受天石的存在,又不忍心殺了他,只好將他逼走。」   我惘然地歎息一聲,眼前彷彿又浮現出臨別時,花道田嘴角露出的那一絲奇異的微笑。   「你們看!那個星球好漂亮啊!」   一直乖乖將頭靠在我肩上的嘉娜嬌聲道。   放眼望去,一個藍色的美麗星球出現在前方。   「天石,我們就去那個星球吧!」   曼絲芙也興高采烈地叫道。   我大聲叫好,催動魔法水泡往前飄去。   「我們給這個星球起個名字吧!」   五個緊緊纏住我的美女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在虛空中漂泊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理想的星球,眾人的臉上都露出喜悅激動的笑容,我突然想起死去的地姬,一絲淡淡的憂傷浮上心頭。我緩緩地道:「就叫它地球吧。」   「地球?」   雲驪美目中掠過一絲異彩,露出瞭然的神色。   蘊麗莎忽然道:「天石,你沒有能夠在鷹繫上傳播靈道,實現你的理想,是不是有些遺憾呢?」   我微微一笑,望著越來越接近的藍色星球,道:「只要我們為了理想奮鬥過,便已經足夠。」   全書完   ******************************   寫星河的原意,是想寫少年人理想破滅的過程,所以這本書,本質上是一個悲劇。至於天石身邊的美女陪伴,不過是墳頭上的花環罷了。   感謝大家堅持看完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