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感情鐵喝出血   李標思考了一會,把在京的主要官員想了一遍,道:「皇上,臣覺得,倪元璐辦事細心,為官清廉,主理戶部應該不會出現紕漏;工部右侍郎高弘圖本籍工部任職,張維樞既傷,弘圖接管工部事務,合情合理,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愛卿這個推薦不錯,朕馬上起草詔書,任命倪元璐為戶部尚書,高弘圖為工部尚書。」李標所說的這兩個人我都有點印象,起碼倪元璐和高弘圖都是忠臣,辦事也還謹慎,看來李標頗有知人善任的能耐啊!   傍晚時分,王承恩把蠟燭挑亮了一些,來到崇禎皇帝面前,道:「陛下,盧象升還在外面候著呢!」   王承恩因為去找李邦華,躲過了一場劫難,對崇禎的遭遇後怕的很,所以對救了崇禎的盧象升很是感激,他見崇禎處理完了政務,馬上提起了盧象升還在等待接見的茬口。   我揉了揉眼睛,「總管去御膳房要幾個小菜,再要兩壺酒,晚飯朕就和盧象升在這裡吃了。」   盧象升在王承恩的引領下來見崇禎,當他走進房間,發現桌子上擺放著六個熱菜,兩壺酒,崇禎皇帝就坐在桌旁,他馬上走前跪倒行禮道:「臣,大名府知府盧象升,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起身把盧象升攙扶起來,對王承恩道:「傳朕的旨意,除了你之外,房內外不必有人伺候。建斗,坐吧!」和盧象升的交談,我不想讓旁人知道。   盧象升身子一正,惶恐道:「嚇死微臣也不敢同皇上平座,微臣恕難從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禮數不可廢,他有十個腦袋也不敢跟崇禎皇帝平起平坐啊!   「迂腐!」我笑著罵了盧象升一句,「建斗是個乾脆人,向來不拘小節,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婆婆媽媽了,再說這裡也沒有外人,坐下,就當是朕的聖旨。」   在崇禎皇帝的極力要求下,盧象升才坐下,坐下後一看桌子上的飯菜,全都是「毛菜」,六個菜就是去飯館也花費不了幾個錢,心中感嘆有君如此,實乃萬民之福也。   「今晚建鬥來,所以朕就加了兩個菜,六就是順,希望咱們君臣以後相處的順利,來,朕給建斗滿一杯。」我也不管盧象升怎麼反對,親自給盧象升倒了一杯酒,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端起酒杯,「建斗,朕這杯酒可有說法啊!既是交心酒,又是託付酒,這交心嘛!顧名思義就是希望君臣之間交心相交,也希望你我成為知己,君臣楷模;這託付酒嘛!朕說句喪氣的話,朕可就把自己託付給建斗啦!」   盧象升聞聽崇禎皇帝之言,就像是被九天之雷劈中了,因為崇禎之言太過嚴重,他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心潮澎湃。   學會文武藝,貸與帝王家。封建社會裡的知識分子最高的人生目標就是希望能夠報效國家,而報效國家說白了就是報效君王。   盧象升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人生際遇,說心裡話,他也是讀書人,而且還對軍事非常感興趣,自然也希望成為管仲樂毅那樣的名臣,留名青史。   當埋藏在心底的理想突然間要成為了現實的時候,他一下子懵住了,過了好半天才一口喝光了杯中酒,俯身在地道:「皇上,建鬥不善浪言浮誇,但是也要說一句,臣有生之年,必任皇上以驅馳,鞠躬盡瘁,至死方休。」   我一仰脖也幹了一杯酒,然後拉起盧象升,「建斗,朕相信你,相信你我君臣聯手,必定可以中興大明,為了明天,再乾一杯。」   酒過三巡,菜過無味,我就把心中一直擔心的問題拋了出來,「建斗啊!京營人馬是什麼德行你也看見了,這樣的軍隊怎麼能去打仗,怎麼能保家衛國,所以朕想把京營的人馬都調到袁崇煥那裡,磨礪一下,同時再招募新軍,加以訓練,這招募新軍的重擔,朕只能交給你啦!」   盧象升知道崇禎會給他委以重任,但沒想到會是如此重要的事情,招募新軍,那就是讓他兵權在握啊!這份信任讓他更加的死心塌地為崇禎賣命了。   「皇上的擔心不無道理,當年我大明的精銳不外乎李成梁的遼東軍隊和戚繼光的戚家軍,李戚二人何等的厲害,打的蒙古和女真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倭寇銷聲匿跡。   可從萬曆十五年到如今,軍備廢弛,人人怯戰,致使女真坐大,究其根由還在軍事上的一系列錯誤,如果皇上讓微臣招募新軍,微臣把話放出來,保證會打造一支鐵騎,為皇上拋頭顱灑熱血……。」   我沒想到盧象升把拋頭顱灑熱血用到我身上了,真是有些意思啊!我又給盧象升倒了杯酒道:「建斗,朕現在缺的就是一支堪戰的部隊,一支唯皇命是從的鐵軍,所以才不敢做出重大的改革,朕怕一旦手段過於激烈,會激起天下人的反對啊!」   盧象升把酒一干,「皇上放心,給臣一年時間,臣就拉起一支唯皇上是從的人馬來,看誰還敢阻撓皇上的革新。」他喝了一壺酒,說起話來舌頭有點硬,但是興奮程度絲毫不減。   一年!似乎時間有點長,但是培養一支能打仗還忠心耿耿的隊伍,也夠快的了。   我拉住盧象升的手,「建斗,明天,咱們就去募兵,朕瞭解過,這個時候的火器已經很發達了,我們就打造兩支部隊,一個是冷兵器部隊,再一個就是熱兵器部隊,那樣才會剛柔並濟啊!」我也有些喝高了,說起話來嘴巴也沒有了「門衛」。   盧象升雖然有點喝多了,但是腦袋還沒懵,聽了崇禎皇帝的話,有些糊塗的問道:「皇上,什麼叫冷兵器,什麼叫熱兵器啊!怎麼微臣沒聽說過,不知是哪本兵書所言?」   我一愣,隨即哈哈笑道:「這個嘛!自然是朕自創的兵書啦!名字就叫冷熱大雜燴,以後一定都交給你……哈哈……。」 第十四章 今天刮的什麼風   崇禎和盧象升君臣聊到深夜,兩個人說起話來舌頭髮硬,嘴巴發剽,已然喝的過頭了,崇禎在王承恩的攙扶下前去坤寧宮安歇。   身體搖晃的我走進周皇后的寢宮,看著富麗堂皇的房間,看著兩隻大蜡燭把房內照的通亮,更加的迷糊,頭有點發暈,眼睛也快睜不開了。   「嘔……!」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刺激的我張口嘔吐,剛才和盧象升吃的那點東西在胃裡造反,「殺出來了。」   噴了周皇后一身。   周皇后心疼的攙扶住崇禎皇帝,對王承恩道:「總管,去叫御醫熬些醒酒的湯汁,陛下這樣多難受啊!」言語之間絲毫沒有為崇禎皇帝吐了她一身感到不快。   說來也怪,胃裡的東西吐出來之後,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不少,頭也不像剛才那麼暈了,「愛妃,給朕倒點水。」嘴裡苦澀的滋味讓我難以忍受。   周皇后把水送到崇禎皇帝的嘴邊,用責怪的語氣說:「陛下,怎麼如此不愛惜龍體啊!」語氣責怪,可滿臉都是關心神情。   清水入腹,從嘴裡到胃裡都舒服極了,我長出了一口氣,看著周皇后笑道:「愛妃,你真漂亮啊!朕有段時間沒好好看你了,來,讓朕仔細打量打量,看看愛妃有沒有變胖一點。」   周皇后和「崇禎皇帝」已經有了三四次的房事,或者說是性生活,已經逐漸的熟悉了崇禎皇帝的轉變,她也樂得享受崇禎皇帝在床上無微不至的關懷。此時聽了崇禎皇帝的話,就知道崇禎皇帝在打什麼主意,一邊微笑一邊躲閃道:「陛下!你喝醉了,不要胡鬧。」這些玩笑之語,她以前可從來都不敢說的。   酒能亂性這話很有科學依據,可正當我把心猿意馬付諸行動的時候,該死的御醫端著醒酒湯來讓我喝,真是大煞風景啊!   摟著周皇后躺在床上休息,我不禁懷疑剛才御醫是不是在醒酒湯裡下了什麼壞人興致的藥物,因為我一點情慾之心都沒有了。   周皇后倒是很愜意,把身體依偎在崇禎皇帝的身邊,覺得非常幸福,尤其是崇禎皇帝最近很少去田妃那裡,也讓她省心不少。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轉過頭對周皇后說:「愛妃明天下道旨意,讓李邦華的母親和妻子進宮來看看,晚上就留她們在宮中吃飯吧!」   周皇后有些疑惑,問道:「陛下,這是為何啊?」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不錯,但是沒什麼特殊的原因,也不用叫臣子的家眷進宮來呀!   「李邦華辦砸了一件差事,朕罰了他三年的俸祿,他為官清廉,俸祿一下子沒有了,他家裡怎麼生活啊!愛妃明天記得從內庫中給那對婆媳拿五百兩銀子,他們省點花,應該夠用了。」   周皇后聽了崇禎皇帝的話,情不自禁的把臉貼在崇禎的肩頭,「陛下真是細心,相信李邦華一定會感激陛下,盡心辦公的。」   我搖搖頭,「說來也是朕太苛刻了,他是一個文官,縱有才情,知兵事,帶兵也多有不便,看來朕得跟李標多學習,知人善任很重要啊!」   第二天,眾臣早朝朝賀完畢後,我當先說道:「京師遭遇地震,黎民深受苦楚,死傷甚重,無家可歸,可惜京營之中的若干敗類竟然趁火打劫,魚肉百姓,朕痛心之餘震怒非常,著李邦華、張慶臻、會同刑部抓緊清查,凡是有不軌行為的軍兵,一律法辦。」   百官之中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崇禎昨天遭遇的凶險,所以很不理解崇禎為什麼在這個關鍵兼且敏感的時候拿軍隊開刀。   禮部尚書溫體仁又是第一個冒頭,出列道:「皇上,在此非常時期,臣以為不宜整肅京營,一旦京營動盪,則京師動盪,而京師動盪,則天下震盪,望皇上三思。」   左都御史,也就是相當於監察部長的曹於汴也出列發言道:「皇上,溫大人的話不無道理,京營軍紀是該整頓,而且要大力整頓,可不是現在,現在當以穩定大局為重。」   「大局?在諸位愛卿眼裡什麼是大局?陝西民變諸位卿家知道吧!老百姓是實在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歷史上早有教訓,官逼民反,民豈能不反,如果人人好吃好喝,還造什麼反?你們真應該出城去看看,看看現在老百姓過的是什麼日子,已經活的疲累非常,還要被軍兵卡住大脖子,朕看用不了幾個月,京師也會變成跟陝西一個樣,那時候,朕不知要和諸位卿家去哪裡早朝呢!」   崇禎的一番話說的群臣緘口,僅剩的內閣大學士李標看了看,覺得這個時候該他說話了,「皇上所言極是,京師罹難,百姓無以果腹安眠,宵小之人趁此機會加重百姓的苦難,實在可恨,微臣以為不但要整肅軍紀,官風也要大加整頓,改變如今文無清官,武少勇將的局面……。」   李標昨天在崇禎皇帝身邊待了那麼久,自然知道崇禎心裡是什麼想法,他這算是跟崇禎一唱一和吧!   當官的哪有糊塗蟲啊!群臣聽了崇禎皇帝和大學士李標的話語,馬上明白現在刮的是什麼風向了,紛紛調轉話鋒,要求整頓軍紀官風。   接下來是一系列的官員改組和調整。倪元璐和高弘圖分別坐鎮戶部和工部,新到京的盧象升則被破格擢升為兵部左侍郎。按照崇禎的意思,不打算設左右侍郎,只想設侍郎一人一位,可惜群臣都反對,這才作罷。   群臣反對了各部只設侍郎一人的建議,卻沒能反對崇禎把京營的人馬調到遼東去的想法。   我已經琢磨好了,等公審大會一結案,就讓李邦華和張慶臻把京營人馬拉到遼東去,讓這些沒打過硬仗的軍人去跟後金碰碰,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生在福中不知福,還他媽的打砸搶,有種去後金那裡搶去呀! 第十五章 萬萬人的集會   早晨,王大虎一起床就為一天的生計發愁。這次可怕的地震使王大虎失去了四位親人,家裡的房屋和土地也都被土地爺打的噴嚏給沒收了,現在他領著弟弟和八歲的兒子住在窩棚裡,每天吃的都是豬狗不如難以下嚥道食物,像他這樣的家庭,在京師地區還有很多。   「哎喲!」   王大虎走兩步就感到後腰痛的很。昨天來了一夥如狼似虎的官兵,不由分說就把他家僅有的財產——一頭毛驢給拉走了,他上前辯理,結果被幾個官兵一頓胖揍,身上好幾個地方都淤血了。   「那些挨千刀的。」王大虎只能罵幾句過過嘴癮,他一個小老百姓,哪裡鬥得過官兵呀!   「爹……爹……!」   王小虎蹦跳著跑進窩棚,臉上洋溢著歡喜神色,小臉因為跑的急,紅撲撲的。   王大虎罵了一句娘,道:「你跑什麼?肚子裡有食了不是?」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一天能吃一頓飽飯就是萬幸,他這個當爹的心疼啊!   王小虎上前拉住爹爹的手,「爹,我們去把毛驢牽回來吧!」   王大虎摸摸兒子的腦袋,心說沒發燒啊!「你說什麼渾話,那毛驢早就被那些混蛋給搶走了,上哪去找啊!」   王小虎一邊拽著爹一邊說,「爹,我聽狗子說,那些官兵都被抓起來了,搶我們的東西也都會退還給我們,已經有很多人去要了,我們也快去吧!」   王大虎有些不相信,可心底裡還是強烈希望這是真的,所以跟著兒子出了窩棚,出來走了沒多遠,發現很多鄉親們都在朝一個方向走。   「我說,李大耳朵,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王大虎看見本村的李大耳朵,趕緊發問,這個李大耳朵的消息向來是非常靈通的,因為李大耳朵的姐夫是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的跟屁蟲,知道的怎麼也比老百姓多。   李大耳朵把耳朵一支愣,「王大哥,你還不知道?發生大事嘍!當今萬歲得知那些混蛋的惡行,非常的憤怒,已經下令把那些混蛋都抓起來了,這不嘛!說是要舉行公開審理大會。   怎麼說呢!就是像以前衙門審理犯人似的,我們都去旁聽,而且要一條一條的審,搶我們的東西,也都會退給我們,我是聽我姐夫說的,保證一點沒錯。」   也不能怪李大耳朵這麼高興,他的一個銀鐲子被官兵給擼去了,那可是錢吶!   「皇上好哇!還能知道咱們活的苦,看來世道真是變好啦!」王大虎是個老實本份的莊稼漢,淳樸的很,聽說皇上要把被搶的東西還給他,在他看來,皇上就是一個最好的皇上。   王大虎領著兒子走,越走發現人越多,最後變得密密麻麻,放眼看去全都是後腦勺,不知道有多少萬人。   「二虎,二虎!你怎麼也來了?你早上不是去挖吃的去了嗎?」王大虎走著走著看見了兄弟王二虎。   王二虎把嘴一咧,「大哥,你也來了,我是來看熱鬧的,可有意思了,你們還沒到前面去吧!那裡綁著老多官兵了,都是搶咱們老百姓東西的混蛋,聽說一會審理完了,要砍頭的。」王二虎來的早一些,看到的內容也多。   「還要砍頭啊!」王大虎以為把東西還給他就行了,沒想到那些混蛋還會被砍頭,砍頭好,免得以後還來欺負他。   人山人海,萬頭攢動的場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看著城牆外面黑壓壓的人群,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喜歡搞百萬人集會的古巴老卡頭,怪不得他喜歡搞,這場面還真是壯觀啊!   「皇上,現在讓京營的人馬出現,會不會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啊?」盧象升陪在崇禎皇帝身邊,看著城下那麼多的老百姓,心中很擔心會出意外狀況。   我想了想,「沒關係,讓李邦華和張慶臻把人馬拉出來吧!京營人馬不過十萬,武器和馬匹都沒有,和這二三十萬百姓比起來,什麼都不是,對了,那一百多人都處理好了吧?」   為了增加效果,我讓李邦華在京營的人馬中夾雜了一百多個犯事的軍兵,一會要被扮演百姓的錦衣衛給揪出來,可別演砸了才好。   「皇上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臣這就去發信號,讓李大人他們過來。」盧象升覺得崇禎皇帝還真有辦法,一會扮演老百姓的錦衣衛揪出犯事的軍兵,勢必會引發真正老百姓的共鳴,此番清算下來,不但能確保穩定,對軍心和民心,都是一次洗滌啊!   當李邦華和張慶臻帶領京營人馬出現的時候,騷動的老百姓先是一陣寂靜,隨後不由自主動朝後退了一段距離,說白了,老百姓哪能不怕官啊!   王二虎一指從城裡出來的一隊人馬,告訴他大哥,「大哥,看見沒,那個就是刑部的大老爺,還有那個,是兵部的大老爺,馬上就要審了。」   刑部尚書喬允升和兵部左侍郎盧象升聯合辦公,露天衙門就設在城外,對面不出一百米就是老百姓的人群,為了方便老百姓觀看,特意搭了一個檯子,那些犯了錯誤的軍兵都被綁在檯子上,看樣子能有一千多人。   喬允升清了清嗓子,對身邊的盧象升說道:「盧大人,這主事就交給你了,盧大人是兵部之人,由盧大人主持,再好不過。」   盧象升也不推遲,點頭道:「如此,下官就譖越了。」他說著緊了緊腰帶,竟然上了檯子。   「各位鄉親父老,下官是大明兵部左侍郎盧象升,對這次京營之中個別敗類欺辱百姓一事,向諸位鄉親道歉了。」盧象升說完鞠了一躬。   下面的百姓靠的近點能聽見盧象升在說什麼,後面大多數人就聽不見了,只能口口相傳。得知盧象升這麼大的官跟老百姓道歉,老百姓都覺得新鮮。 第十六章 最佳演員-跑龍套的錦衣衛   盧象升轉過頭看著被綁跪在台上的軍兵,大聲道:「你們都是些什麼人?你們是京營大軍,是拱衛京師的部隊,是天下軍兵最上等的一列,可你們都幹了些什麼?不學無術,違反軍紀,連老百姓家的一根稻草都不放過,連十歲的女孩子都不放過,你們摸摸胸口,看看那裡跳還是不跳?還有沒有心在?」他說了那些軍兵也摸不到,因為嘴巴被勒著,手腳都被捆著呢!   盧象升轉過身面對著萬萬人的老百姓,眼睛有些濕潤道:「諸位鄉親父老,你們知道這些軍兵為什麼會被捆綁在這裡嗎?」   「知道……!」   在裝扮老百姓的錦衣衛的喊叫下,很多老百姓都被調動出了積極參與的興致。   盧象升點點頭,「我大明軍中出現了這樣的敗類,實在令人心痛,俗話說的好,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軍有軍紀,這些混蛋加三級的軍兵犯了錯誤,就應該付出代價,可有一樣,按照大明律歷,都得有口供才能定罪。」   盧象升來到一個被捆綁軍兵的面前,把軍兵嘴裡的繩子解開,問道:「你說說,你都犯了什麼罪過?」   「冤枉啊!冤枉……。」軍兵的嘴巴得到自由,馬上哭喊起來,他大概也知道事情不對頭了。   就在軍兵哭喊的時候,從檯子下面竄上來一個老頭,當然,他是錦衣衛假冒的百姓,老頭上來就揪住了軍兵的脖子,哭道:「我認得你,就是你,把我那孫女糟蹋了!嗚嗚……大人,給我做主啊!」   老頭說著還打了軍兵十幾個嘴巴,打的那個軍兵嘴巴都腫了,支吾道:「我……我就搶了一頭豬……沒糟蹋誰的孫女啊……!」可惜,軍兵的嘴巴腫的太厲害,說什麼別人都聽不清。   「老人家,你放心,本官當然會為你做主,皇上當然會為你做主。」盧象升攙扶起哭的一塌糊塗的老頭,回頭對列在身後的錦衣衛道:「來人,將這個混蛋的腦袋砍了。」   錦衣衛早就按耐不住了,十幾個弟兄死在了混蛋軍兵手裡,也算是仇恨,兩個錦衣衛虎虎來到軍兵面前,架起軍兵走到遠處臨時的行刑場,一聲吆喝,軍兵的腦袋就被砍下來了,鮮血噴出兩米多遠。   經此一著,場中靜的有些可怕,老百姓看著被砍了腦袋的軍兵,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人人都是錯愕的表情;那些被捆綁的軍兵,以及大後面那些站立的京營人馬,也是大氣都不敢喘,因為這樣的場面誰也沒經歷過。   「皇上萬歲……萬歲……!」   混在老百姓中間的錦衣衛們又發飆了,扯破嗓子喊起來。人都有從眾的心理,身邊有人喊,其他人也都有樣學樣,一時間萬歲之聲震天響。   喊聲使被捆綁在檯子上的軍兵們害怕了,一個個都想起來,想逃跑,可惜手腳都被束縛住,想走,根本不可能了。   「他搶了我一頭豬,還睡了我的媳婦,可憐我那媳婦過後就上吊自盡了……。」又一個冒充老百姓的錦衣衛上台清算。被「指控」的軍兵更是有口難辯,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提拎過去,腦袋搬家了。   起初,一個兩個冒充百姓的錦衣衛上台清算,沒能引起其他老百姓的行動,可當十個二十個冒充錦衣衛的老百姓上台清算的時候,老百姓的怒火終於被點燃,並且爆發起來了。   頭一個真正上台的老百姓就是王大虎的弟弟王二虎,王二虎昨天被軍兵打了一頓,老實的他憋這口氣已經憋了一天了,現在算是到了出氣的時候,他上台找了好一會才找到昨天打他的那幾個軍兵,被氣氛渲染的他掄起拳頭就打,一邊打一邊喊:「我叫你搶,我叫你搶,那頭毛驢是我家的大牲口啊!沒了毛驢連飯都吃不下去,你們倒好,說搶走就搶走了,我叫你們搶。」這王二虎的力氣也大,當時就被他打死了一個軍兵。   我站在城頭上,面對自己一手導演的場面,不禁後怕起來,那些被打死或者砍頭的軍兵,那些情緒激動逐漸失控的百姓,畫面實在太血腥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唐太宗李世民的名言,在這個時候得以充分體現——老百姓的力量是無窮的,誰跟老百姓過不去,老百姓早晚都能把這筆帳找回來。   盧象升在崇禎對他「面授機宜」的時候,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看著那一張張憤怒的臉孔,他終於明白崇禎為什麼不怕京營的人馬兵變了,因為此時的百姓不再是綿羊,而是變成了猛虎。   當一千多個犯事的軍兵被處決乾淨後,當老百姓逐漸的冷靜下來後,都呆愣在哪裡。看著血腥的場面,老百姓不禁自問,這些都是我幹的嗎?   盧象升真怕事態失控,眼見這難得的平靜,馬上大聲道:「鄉親父老,大家解氣吧!這些死的混蛋罪有應得,他們把力氣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如果他們對女真韃子搶劫**,絕對不會遭到懲罰,相反,還會得到獎賞……。」他的這些話是對那些臉冒冷汗的京營軍兵說的,現在已經不是殺一儆百了,而是殺千儆萬。   冒充老百姓的錦衣衛因為表演的太過投入,忘了配合盧象升,而是深入角色替老百姓說話了,「大人,搶我們的東西不是說還給我們嗎?」   「是啊!大人,那些東西可都是指望活命的東西啊……。」   盧象升無法再說下去,只好順應話題,「大家放心,你們失去的自然會還給你們,同時,皇上還下令,給你們半個月的口糧,並且幫助你們重建家園……。」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一次,不再是冒充百姓的錦衣衛領頭喊了,切身感覺到被關懷的老百姓自發的呼喊,以此表達對朝廷,對崇禎的擁護。 第十七章 花錢如尿崩   王家爺仨興高采烈的牽著毛驢拎著半袋子口糧往家走。王小虎手中提著一個小筐,他一邊看筐裡的東西一邊問王大虎,「爹,這圓圓的東西是什麼啊?灰不溜秋的。」   王二虎笑著告訴侄子,「不知道了吧!我聽李大耳朵說了,這東西叫甘藷,是從南方運來的,甘甜味美,要不怎麼能叫甘藷呢!甘不就是甜嘛!」王二虎把從李大耳朵那聽來的關於甘藷的知識現學現賣起來。   王大虎瞪了弟弟一眼,罵道:「你小子就認得吃,衙門裡的大老爺可說了,這些甘藷只准我們吃一半,剩下的還要種呢!你小子要是嘴饞,看我不收拾你。」   王小虎一吐舌頭,「二叔就是嘴饞,連老鼠都被二叔吃了。」   王二虎把嘴一撇,「那算什麼,別說老鼠,就是蝨子二叔我都不放過,要不是那些死人都被埋起來了,二叔我還想嘗嘗人肉是什麼滋味呢!」   王大虎聽了弟弟的話,抬腿就踹了弟弟一腳,「小虎還小,你別嚇著他。」他說著臉色也變了,因為今天目睹的一切實在太血腥,那都是人啊!一刀一個砍死了一千多人,那血都凝成了很大一塊,晚上肯定得做惡夢,幸好小虎身材小沒看到,萬幸啊!   王二虎揉揉被哥哥踹的地方,「大哥,我說的是實話,聽老一輩人講,活不下去的年頭,不吃人肉根本沒法活……。」   王大虎打斷弟弟的話,「那是什麼時候啊!咱們現在攤上了一個好皇帝,你就放心吧!肯定餓不死。」   天黑之後下起了毛毛雨,使空氣濕重起來,泥土的味道很大。我阻止了想關窗戶的王承恩,走到窗邊深深的吸了口氣,希望綿軟的細雨能沖淡城外血腥的氣息。   房內坐著李標、盧象升、李邦華、倪元璐和高弘圖,這五個人是被崇禎命令著坐在椅子上的,因為從來就沒這個禮數,所以五個人坐的都不踏實,當然了,崇禎對他們的關懷他們也知道,站著確實累啊!   感到有風吹進來,我親手把窗戶關上,回頭問李邦華,「京營人馬,沒有異常吧?」   李邦華站起來剛想說話就被崇禎示意坐下說,他不得已只好坐下,「回皇上,京營人馬穩妥的很,不會出現任何紕漏,微臣已經遵照皇上的旨意,讓他們分散駐紮,明天一早就可以啟程趕赴遼東。」   「愛卿到了遼東,一定要讓袁崇煥把這些人馬打亂重新編制,這樣也能讓他們把京城發生的事情流傳開,使邊關將士都知道,違反軍紀沒有好下場。」   倪元璐等崇禎不說了,馬上接口道:「皇上,臣接手戶部,此時情況很不樂觀,戶部存銀不到三十萬兩了。」倪元璐這個新上任的財政部長也是窮鬼一個。   我啊了一聲,「朕下撥的五百萬兩銀子這麼快就用完了?」什麼叫花錢如流水,這比花錢如流水還快,簡直是花錢如尿崩啊!   倪元璐倒也盡職盡責,把過往的花銷一一道來:「皇上,遼東軍餉合計一百二十萬兩;孫承宗孫大人離京的時候拿走了五十萬兩;江南等地採買糧食,合計一百七十萬兩;餘下花銷的是用於賑災和興修水利的銀兩……。」   「不用說了,朕再拿出五百萬兩就是了,不過朕可把話說在前面,倪元璐,你是戶部尚書,掌管全國的錢糧戶薄,這花錢的買賣可得仔細一些,這五百萬兩,一定得花到明年五月份,否則,你這個戶部尚書就等著吃槍子吧!」我一咬牙,又拿出了五百萬兩的私房錢。   倪元璐不明白吃槍子是什麼,但是崇禎皇帝的意思他明白,這錢是得省著點花,沒辦法,勒緊褲腰帶吧!   我找這幾個人來是為了招募新軍的事情,錢糧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是高弘圖的工作了,「高愛卿,你現在是工部尚書,以前也在工部任職,想必對軍火器械不陌生,愛卿回去之後,把大明現有的火器製造情況寫一個報告,越詳細越好,有不明白的地方去問製造火器的匠人,別端架子,要不恥下問,這個報告寫不好,把你的卵蛋踩碎嘍喂狗。」我很關心現在的「軍火製造業」,一著急,粗口成髒。   高弘圖沒注意崇禎皇帝的粗口,點頭道:「皇上放心,微臣定當悉心辦理此事。」他初掌一部之重擔,而且又年輕,幹勁非常大。   「那今晚就到這吧!諸位愛卿在這裡吃完晚飯再走。」我發現請他們吃飯是個非常有效的籠絡人心的手段。   跟皇帝共進晚餐當然是好事,這就是所謂的恩寵。李標等人都非常高興,可當清淡的飯菜被端上來之後,除了盧象升,其他人很受觸動。   「皇上,這……這怎麼行啊!」李標沒想到崇禎皇帝的晚餐還不如他家的豐盛,「皇上日理萬機,這樣下去……。」   我笑著說:「愛卿,這你就不懂啦!朕這幾樣菜,人體必須的營養一樣都不缺,吃飯嘛!吃的好不重要,吃出健康才算是吃的好,來,諸位愛卿嘗嘗這豆腐。」我雖然讓御膳房清減了菜單,但是後世的時候潛移默化的健康知識可沒忘,再說了,吃三十多箱方便麵早吃出了一條真理,沒營養,等於狗屁。   酒足飯飽之後,崇禎皇帝只留下了盧象升,其他人都被送回家了。   「建斗,明天京營的人馬就會被李邦華拉走,招募新軍也該行動了,不知建斗有什麼好建議?」我雖然有想法,但是付諸行動還是盧象升的事情。   「不知皇上想招募多少新軍?」盧象升熟讀兵書,第一個問的就是兵員額度的問題。   我想了想,「朕初步打算招募新軍五萬人,之前問過孫承宗,這八萬人一年的花費就將近百萬兩,加上人吃馬喂,是筆很大的數目,已經是朕能承受的極限了。」本來可以削減到三萬人,可是明年這個時候後金就打來了,多一點人馬總是好的。 第十八章 專業和非專業的區別   盧象升思考一會,斟酌了一下用詞,「皇上,兵法名家有句話,募貴多,選貴少,多則可致賢愚,少則乃有精銳……。」   我上學的時候,文言文就不太好,聽了盧象升的話,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一擺手打斷他,「建斗,別咬文嚼字,說大白話,聽著順耳。」   盧象升被崇禎說的笑了,「皇上,招兵如果招募來的人馬多,那就能壯大聲勢,但是指揮這樣的大軍,難度非常大,各個方面稍有疏忽便會導致全盤崩潰,烏合之眾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以說,招募士兵可以廣泛一些,那樣能網羅各式各樣的人才,選拔士兵則要嚴格控制數量,精益求精,只有這樣才能組成精銳之師。」   我揉揉太陽穴,「行了,建斗別說了,這些你明白就好,咱們現在討論一下重點。」我發現盧象升有逐漸說教的嫌疑馬上打住,這些兵書戰策方面的問題,說的不好聽一點,我就是二百五,拍馬也趕不上自幼熟讀兵書的盧象升,乾脆還是直奔主題吧!   「朕打算從災民之中招兵,而且要招募有家室親屬的,朕招募的新軍跟大明以往的軍隊都不一樣,軍餉優渥,待遇非常高,不但士兵本人有諸多好處,連其親屬都會受惠,諸如免除賦稅徭役等等……。」一邊說,我在心中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藍圖。   盧象升突然站起身來,沖崇禎皇帝施了一禮,「皇上信任微臣,把招募新軍的重擔交付微臣,微臣心懷惶恐,生怕有負皇上的囑託,微臣早有計劃在胸,還請皇上聽微臣說完,微臣先告一罪。」盧象升的秉性剛直,心裡從來不藏著話,明知道打斷崇禎的講話大為不敬,可他仍然要說。   「建斗這是干什麼,快坐下,坐下!朕是有些心急,疏忽了建斗的想法,建斗說吧!」我心中暗道,看來盧象升的脾氣不怎麼好啊!說來也是,我先問人家有沒有想法,結果人家說到一半就被我打住了,理虧。   盧象升坐下道:「皇上剛才所言招募災民確實可行,但是微臣還要補充一下,新軍一定要招募鄉間田野中的農民,因為他們畏懼官府,害怕律令,忠誠老實最容易被恩德感動,即使強徵他們入伍,他們都不會反抗,而且他們當兵之後畏懼軍法,知道規矩又會感恩戴德,自然就會心悅誠服,這樣一來就便於皇上的指揮。」   「建斗說的很對,接著說。」   盧象升接著說道:「兵源現在看來一點都不缺,皇上想招募那些有家室親屬的人當兵,有利也有弊,他們掛念親屬,為了親屬會衝鋒陷陣;同樣,貪妻戀子也會使他們畏縮不前,戰鬥力下降,這就需要好的方法去引導了;   再則優渥軍餉,免除賦稅徭役等等,現在看來作用不大,京師地區驟遭大災,只要能讓老百姓活下去,皇上就籠絡住了民心,大災之時皇上給了他們優厚的待遇,等大災過後,豈不難以喂飽他們,養兵之道在於平衡,不驕不棄才能使士兵處於最佳狀態……。」   我聽著盧象升越說越忘我,終於明白非專業人士和專業人士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了,我憑藉的是一腔熱血和對未來的瞭解,有投機取巧的嫌疑;   而盧象升則有天賦,似乎生下來就是為了帶兵打仗,聽他所言,我才知道軍事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是玩玩cs,讀讀三國就能通透的,有一點照顧不到的地方都使不得呀!   「建斗,朕說過,朕把自己託付給你,在朕看來,軍隊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錢,朕這點本錢就用到你身上了,儘管放手去做,一切都有朕擔待。」一個好領導不用事必躬親,知人善任就可以了,再說我只打算把非火器部隊交給盧象升管理,至於全員火器部隊,還得我自己來帶,我總覺得,在這個時代,火器應該大有作為。   盧象升也覺得剛才有些過頭了,明顯不是臣子之道,他一躬身,「皇上,微臣懂的不過是前人的經驗和教訓而已,在大體方面微臣自認不會出現紕漏,可在具體的實施上,還得皇上親歷親為才是。」他不是傻子,崇禎對他信任不假,但是他不能不知道深淺,自古以來手握兵權的將領都會遭到君主的猜疑,知道進退很重要。   我笑了笑,「建斗,招募和訓練新兵就交給你負責,等你把新兵訓練兩三個月,再交給朕來帶,那時候朕一定會拿出一個完整的計劃,建鬥到時候肯定會一看眼界。」我這不是給盧象升留什麼懸念,而是現在我也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   接下來,我一邊寫「計劃書」一邊催高弘圖把火器製造業的報告快點寫好給我,都說明朝末年的火器已經有了長足的發展,在世界上處於前列,可沒有一個明確的報告,我還是不放心,畢竟歷史上,是拿弓箭的後金打敗了拿冒煙武器的大明帝國呀!   我正為這個事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一道奏章讓我煩躁的心田清涼許多。奏章是福建巡撫熊文燦送來的,說是有一海盜鄭芝龍率眾投誠,希望朝廷能酌量授予官職安撫其心。   愣了一會我才想起來,鄭芝龍就是鄭成功的老子,打海戰有一手,最主要的是他有一個大名鼎鼎的兒子鄭成功,不知道鄭成功這會出世沒有?   晃晃腦袋把關於鄭成功的念頭拋掉,仔細的思考鄭芝龍率眾接受招安的事情。明清以來,海防逐漸廢弛,致使1840年以後,國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苦難,根源就在國家不重視海洋,不重視海軍,如果不是鄭芝龍,我還真把海軍給忽略了,可惜不忽略也沒用,現在也沒什麼本錢,養不起海軍啊!   熊文燦的奏章後面有內閣的批覆意見,意思是先不給鄭芝龍任何官職,讓鄭芝龍率領自己的人馬打擊其他海盜,如李魁奇、鐘彬、劉香老等人,看其戰績再授予官職。   這倒是驅狼吞虎的好主意,我點著頭,拿硃筆打了一個紅勾勾。 第十九章 金鑾殿好像菜市場   「咦!張愛卿?你怎麼沒走?」我看到走進來的張慶臻,非常納悶,他應該跟李邦華一起趕赴遼東啊!   「是微臣沒讓張爵爺走的。」隨著話音,後面進來的是大學士錢龍錫,再後面是劉鴻訓。   劉鴻訓上前一步道:「皇上,調走拱衛京師的三大營人馬,太過草率,皇上已然命李大人起行,微臣阻攔不及,但是張爵爺就不能走了,留下兩萬人馬拱衛京師非常必要,畿輔空虛,與國不利呀!」   劉鴻訓和錢龍錫來之前已經商量過,雖然邊防牢固,但是事有萬一,出了紕漏他們擔待不起,最好的辦法是留下一部分軍隊,這樣做也穩妥。至於崇禎皇帝招募新軍,他們倆極為贊同。反正花的是內庫的銀子,他們干預不著。   我看著臉色仍然很差的劉錢二人,馬上招呼內侍給他們搬了兩把椅子,「兩位愛卿身體不適,怎麼還參研國政啊!要好生靜養才是。」   「事關國脈,微臣不敢怠慢,皇上受險於京營,將京營人馬悉數外調本也在理,但凡事講究循序漸進,老百姓都知道一口吃不出胖子來,皇上未免太過心急了,等新軍初具規模時再替換京營人馬也不遲啊!」   劉鴻訓被那些軍兵嚇的苦膽險些破裂,招募新軍替換京營人馬也在他的考慮之列,但是為官多年的他深知積重難返,想要一下子扭轉局面,無異於痴人說夢,因此他才和錢龍錫攔下張慶臻,以此來確保京師的穩定局面。   我雖然不聰明,但是也不是那麼笨,把京營人馬都調走京師自然空虛,原本打算用東廠和錦衣衛維持穩定,而且現在後金同樣遭遇災害,無力南下,陝西雖然有事,但是波及不到北方,幾個月的時間肯定夠用,那個時候新軍已經建成,獨當一面應該不成問題,即使不能獨當一面,當炮灰拖延時間總可以吧!   錢龍錫和劉鴻訓老成持重,考慮問題很全面,但是這些話我自然不能跟他們說,說了他們也不會贊同,看來只能順應他們,也算是安一下京官們緊張的心情,我把京營人馬調走,好幾個官員都反對,兵部給事科差點封還聖旨呢!   「朕知道了,是朕考慮不周,勞兩位愛卿操心,此事就依兩位愛卿所言,張愛卿所部的人馬暫且留守京城,幫助災民幹一些活計吧!」   錢龍錫見崇禎皇帝聽從了他和劉鴻訓的建議,心懷大慰,馬上又提出了一個建議,「皇上,內閣之中只剩下了三位大學士,微臣和劉大人身體又不好,只有李標李大人輔佐皇上,稍顯不足,也達不到集思廣益的目的,微臣認為推選三兩個人入閣,乃是當務之急。」   劉鴻訓也覺得錢龍錫提的對,他自從被混蛋軍兵嚇到之後,精神一直不振,沒有半年三個月休息不過來,再說原本六個閣臣現在剩下三個,不合體制。崇禎年少,容易衝動,不多些閣臣輔佐,容易出大的決策失誤,今次調動京營人馬就是一例。   劉鴻訓和錢龍錫提議增選閣臣,非我所願,我的計劃是把軍隊建設擺在第一位,手握軍權之後馬上進行體質改革,而且是大刀闊斧的革新,一掃沆瀣之氣。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倆提出要增選閣臣,實在不是時候。   劉鴻訓見崇禎猶豫,馬上進言道:「皇上日理萬機,而百官清閒,不是為臣之道,為人臣子者,定當投身報效,皇上如果拿不定主意,可先讓廷臣推選,再由皇上決斷。」他以為崇禎猶豫是沒有合適的閣臣人選。   我沒有理由反駁他們,又見劉鴻訓和錢龍錫為此事如此熱心,只好點頭道:「那好,百官推選一下,讓朕看看都有那些人選。」嘴上這麼說,心中早打好了主意,反正這內閣要改組,大不了都把他們變成諮詢顧問成員。   前次因為免除賦稅一事在百官中引發了熱烈的討論,沒想到這次推選閣臣,引發的「討論」比上次還厲害。   李標給我的名單有十一個人,其中包括吏部侍郎成基命,禮部侍郎錢謙益等人,在我看來不論誰入閣都是一樣的,正想提筆圈點兩三個人,結果禮部尚書溫體仁和侍郎周延儒鬧騰起來了。   溫體仁和周延儒,在崇禎剛剛繼位的時候就差點做成內閣大學士,失去一次機會的他們沒想到,這次推選閣臣也沒他們的份,他們哪能甘心,就把入選的人從頭到尾推敲一遍,發現禮部侍郎錢謙益在浙江做學官的時候,涉嫌營私舞弊,馬上就彈劾錢謙益不配入閣。   我對溫體仁的印象不大好,覺得這個人沒什麼能耐,也就比被我趕回老家的周道登好一點點,正準備改革的時候把他拿下呢!沒想到這個時候又來挑刺,而且挑刺實在太牽強了,我都聞到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味道,真是沒有一點出息。   溫體仁覺得這是一次機會,因此在殿上演講起來,「臣非言官御史,不應該說及此事,而且關於推選閣臣,更應該避嫌,但是枚卜大典事關社稷安危,錢謙益結黨營私,受賄,確實屬實,臣不想皇上被矇蔽聖聽,所以不得不說。」   吏部給事中章允儒平時就看不起溫體仁,聽了溫體仁的話,馬上反駁道:「溫大人,下官記得那是天啟二年發生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溫大人已經官至禮部,分管學事,錢謙益涉嫌舞弊,那麼溫大人就沒有責任嗎?起碼也是失察之罪吧!」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溫體仁沒想到章允儒會提起這個由頭,沒等他反駁辯解,又有幾個官員為錢謙益辯白,而他的死黨周延儒也帶頭力挺溫體仁,整個大殿好似菜市場一般熱鬧。   「都住口!」我被吵的鬧心,拍案而起,「誰是誰非對對質不就清楚了,把物證拿來大家看看。」我心裡說話,狗咬狗一嘴毛,這些當官的都沒把心思用在正地方,爭權奪利倒是一個不讓一個。 第二十章 皇帝拍馬屁的功夫   錢謙益犯的錯誤對我來說有些熟悉,主要就是考生買通學官作弊,我念大學的時候也作弊過,對其中的關鍵頗為瞭解,拿過原裝的試卷看看,再由旁人指點一二就看出毛病了,雖然錢謙益有點冤枉,但是失察之罪難逃。   錢謙益此時已經站立在金鑾殿上,當他看見崇禎皇帝命人拿出當年的試卷,就知道難逃其咎,站出道:「皇上,微臣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作弊,但是微臣身為學官,探查不明,已是罪過……。」   「你知道就好,朕如果治你重罪,有點不通情理,但是你確實要承擔責任,朕罷了你的官,回家好好想想去吧!」   我對錢謙益最大的印象還是通過他的那個出了名的小妾柳如是,柳如是堪稱梁紅玉式的風塵中人,品行比錢謙益之流高出很多,可惜柳如是一家已經被紅丸案弄的家破人亡,否則我還真想把柳如是弄到手,年紀小點也沒什麼,就當是蘿莉養成了,唉!深受h遊戲的影響啊!   周延儒見崇禎皇帝罷了錢謙益的官,心頭高興,馬上接過話來,「皇上,推選閣臣,表面上很是公正,其實暗中作主的就是那麼三兩個人,其他人都是人云亦云之輩,誰也不想得罪人,這推選之人如何,可見一般,還望皇上聖裁。」   周延儒這一棒子太過歹毒,說白了就是沖劉鴻訓等大學士而去,他深知崇禎初登大寶,最忌諱的就是朝臣結黨營私,而他的發言,恰恰點出劉鴻訓等人結黨營私,是棉裡藏針的上等功夫。   我本來就不希望推選什麼閣臣,周延儒的話正合我意,因而裝出一副龍顏大怒的樣子,「也好,此事就到此為止,所推選的人一個都不准入閣,錢謙益罷官回家,溫體仁連降三級,章允儒直言正理,當予以嘉獎,升為御史言官,協助左都御史曹於卞。」   崇禎皇帝的決斷,絕大多數的官員是贊同的,而當事人則各有喜憂,最好運的當是章允儒,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就從七品的給事中陞遷為御史,起碼連升了三四級;最倒霉的是錢謙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被人揪出來,結果被罷官回家,再次就是溫體仁,本想撈撈好處,進入內閣,結果事與願違,被連降三級,最窩囊的就是周延儒,說的話崇禎採納了部分,卻什麼好處都沒撈到,白忙活一場。   劉鴻訓等三位閣臣見崇禎皇帝生氣了,還以為周延儒的話真的起了作用,三人很是惶恐。神宗以來,朝臣最怕的就是被扣上結黨營私的帽子,雖然黨爭一直都在繼續,但是挑明了,誰都害怕,因此退朝之後,三人一同去見崇禎,最少也得解釋一番,如果真的讓崇禎以為推選的人是他們三個內定的,可就不好處理了。   「皇上疑慮大臣之中有結黨營私之輩,也屬應當,畢竟神宗以來黨爭不斷,互相傾扎,不知憂國,然,皇上登基以來,剷除魏奸,任用賢能,黨爭已經逐漸平息,望皇上明察。」   錢龍錫說完看看劉鴻訓。   劉鴻訓接著道:「做臣子的不能以黨派侍奉皇上,而皇上也不可以以黨疑臣,而是應該考察人品,辨別忠奸,像今天在殿上大舉干戈,致使官吏橫分畛域,不是國家之福啊!」   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我對這三個人的人品有一定瞭解,知道他們三個不會給我虧吃,但是推選閣臣和我的計劃相衝突,還是不能答應,當然,現在消除他們三個的疑慮很重要。   「朕知道三位愛卿因何來見朕,朕不是懷疑你們培植黨羽,結黨營私,三位愛卿盡可放心,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既然讓三位愛卿輔佐,就不會猜忌你們,劉愛卿和錢愛卿身體不適,可以放心的靜養,朕已經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內閣之中可以讓成基命等人來參予,但是他們只有參謀之職而無票擬職權,不知三位愛卿以為如何。」   「皇上聖明!」劉鴻訓三人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而且從崇禎的言語中充分體會到了依仗他們為股肱之臣的味道,他們三個能不高興嗎!這個馬屁可是皇上拍的呢!   我打發走了劉鴻訓三人,面對計劃書也沒了興趣,心說當官累,當皇帝也不輕鬆啊!走出門去想要活動活動筋骨散散步。生命在於運動,運動等於健康嘛!「上輩子」就吃了不愛運動的苦頭呢!   走了二三百米,也沒看見幾個人,我估計自打紫禁城落成以來,還沒這麼冷清呢!偌大的皇宮裡住了這麼少的人,還真是沒有生氣。   「陛下——!」一個宮女看見崇禎皇帝,臉上立即浮現喜色,沖崇禎皇帝一施禮,快步的朝內通傳。   我抬頭一看,不由笑起來,這裡是承乾宮,也就是結束我處男生涯的地方,想起有些日子沒見到田淑娥了,我抬腿向內走去。   田貴妃聽貼身宮女說崇禎皇帝來了,還有些不太相信,等她出來看見崇禎皇帝的時候,眼淚不由自主的滾落下來,失寵的滋味她可算是嘗到了,孤寂無味,鬧起心來像是有一百隻小貓在撓她一樣。   田淑娥撲入我的懷裡,抱著軟玉,嗅著香氣,我罵了自己一句有福不會享受,明天會變成什麼樣無人敢保證,只有抱在懷裡的美女才是真實的呀!在保證努力面對明天的情況下,該享受的時候就應該享受才是。   「啊!」   我正抱著田淑娥,正反省對女人的態度的時候,對待生活的方式的時候,身邊幾個宮女驚呼出聲。   天上的太陽逐漸的變了,被一個圓圓的黑影所遮蓋,這個變化讓宮女們驚叫起來,但是這個現象對我來說太平常了,不就是日食嘛!大驚小怪。 第二十一章 身板不太硬朗的科學家   出現日食我只是覺得有意思,因為日食發生的概率不是很多,尤其是日全食,親眼目睹太陽被一點點遮蓋,直至周圍變的完全黑暗,看到滿天的星鬥一閃一閃,景象非常漂亮。   當天象恢復正常,我正想招呼田淑娥進屋聊聊的時候,王承恩跑來說禮部侍郎周延儒求見。心中把周延儒家的女性親切問候一遍,我略帶歉意的看著田淑娥,「愛妃,朕這段時間很忙,冷落了愛妃,等朕忙過這陣子,一定好好陪陪愛妃。」說完,我也不顧忌有人在旁邊看著,摟過田淑娥一番熱吻,直到呼吸困難才放開有些不知所措的田淑娥。   田淑娥聽了崇禎皇帝這番話,又被崇禎如此憐愛,暗中埋藏的委屈全都化為虛無,含淚點頭道:「陛下當以國事為重,但還是要注意身體,臣妾每日都會為陛下祈福。」   我板著臉接見周延儒,卻沒料到他是為了剛才的日食而來,聽著他彈劾欽天監的官員,也覺得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我問他有沒有解決的辦法,他卻一推六二五,讓人很是氣憤。   我打發走周延儒,突然想起前幾天的一道奏章,說的好像就是關於曆法方面的事情,因為覺得曆法沒什麼用處就拋到了一旁,此時馬上將奏章翻找出來。   徐光啟!我看著上書的官員,竟然是徐光啟。我也真夠豬頭的,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一位人物給忘了,徐光啟可是明朝的大科學家。再看看徐光啟的官職,是在禮部做一個小小的京官,還真是埋沒人才啊!   對於人才我向來敞開胸懷,馬上叫王承恩去宣徐光啟,當我看到徐光啟的時候,還真是替他捏了把汗,看他的年紀已經六十多歲了,身體也不是很健康硬朗,我馬上起身前去攙扶他。   徐光啟對政治已經心灰意懶,這些年都把精力用在了科學研究上,前些時日他就發現曆法有很大的錯誤,上了一道奏章結果沒有回音,越發的感到無趣。不曾想在他覺得無趣的時候,崇禎皇帝把他召來了。看到崇禎皇帝親自起身攙扶,他有些受寵若驚。   「愛卿不必多禮。」我叫人搬來椅子把徐光啟按到椅子上面坐好,「朕這些日子太忙,把愛卿的事情給忘了,今天發生了日食,正好想起愛卿的奏章,所以就把愛卿找來了。」   徐光啟聽崇禎皇帝這麼說,稍感安慰,「中華曆法已經沿襲了數千年,少有增損,難免出現誤差,微臣覺得西洋人的曆法很是精準,所以有了那麼一點想法,有不對的地方還望皇上不要責難。」   其實徐光啟奏章裡寫的什麼我都沒看,聽了他的話只能連連點頭,不懂裝懂。跟徐光啟聊了一會曆法,我把話鋒一轉,道:「愛卿,朕聽說愛卿有很多西洋朋友,不知愛卿能否推薦一兩位?」   徐光啟很高興崇禎皇帝聽得進去,此時聽崇禎皇帝要他推薦幾個西洋人,還以為崇禎皇帝想要重新製作曆書呢!「南京太僕寺少卿李之藻對西洋諸事也有研究,微臣還有兩個朋友,龍華民、鄧玉涵,他們是西洋人,微臣可以保舉他們一起修訂曆法……。」   眼見徐光啟把我的意思弄擰了,我的本意是引進西洋的人才為我服務,可不是專門修訂日曆那麼簡單啊!   「愛卿,朕現在就加封你為大學士,入閣辦事,兼職禮部尚書。」我見徐光啟面露驚駭之色,接著說:「愛卿的職責不能光是修訂曆法,修訂曆法可以找一些懂的內行來做,愛卿的主要職責是替朕引進人才,是西洋人才,不管是哪方面的,只要有一技之長,朕就會酌量授予職位……。」我對徐光啟給予厚望,或者是對引進西洋人才給予厚望,改組後的禮部我都想好名稱了,就叫外交部。   徐光啟的臉色由驚駭轉變為驚喜,他知道神宗以來,對西洋外國人並不排斥,但是也不重用,很多先進的科學知識無法傳播,崇禎皇帝如此表態,他能不高興嘛!但是高興之餘也有些擔心,害怕完不成任務,「皇上,微臣惶恐,深怕有負皇上厚望……。」   「愛卿,朕就把這一塊就給你負責了,希望能在短時間內出成績,愛卿有什麼難處儘管跟朕說,朕到時候一定優先辦理。」   徐光啟感覺到崇禎皇帝的熱心,越發覺得前途光明,準備把心中的理想變成現實,一想到有那麼多事情要做,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看出徐光啟是閒不住的人,「愛卿想要立即投入工作當然可以,但是這之前,朕希望讓御醫給愛卿看看,朕希望愛卿能多幫朕幾年呢!」看著徐光啟的身板,我就擔心。   徐光啟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時來運轉了,今日得到的重視和殊榮前所未有,崇禎皇帝對他的愛護也讓他感動不已,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徐光啟走後,我重新坐到書案前,在計劃書上加重寫了關於借力西洋人的篇章。看著日漸完整的計劃書,我不禁懷疑自己寫的是不是戰爭狂人希特勒的自白書,雖然心裡不願意承認,但是越看越像,獨裁,軍政府等等影子都能找到,所不同的是多了很多關於國計民生的篇章。   「陛下,高弘圖求見。」王承恩把徐光啟送到了御醫那裡,轉回來就看見了工部尚書高弘圖,把高弘圖引領到了龍書案前。   我這正想著高弘圖呢!看見高弘圖來了,笑道:「想曹操,曹操就到,愛卿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高弘圖沒聽說過這個典故,聽到崇禎皇帝說他是曹操,嚇的他一身冷汗,心裡尋思,「我怎麼成了奸賊曹操了?難不成是皇上猜疑我植黨嗎?」   我見高弘圖臉色不大好,問道:「怎麼,難道愛卿的工作沒有完成?」 第二十二章 兵工產業怎麼發展   高弘圖的眼睛佈滿血絲,自從接了崇禎皇帝安排的工作,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說的實際一點,他以前雖然是工部侍郎,但是主要工作並沒有實質軍火器械一類的東西,因此這個工作干的很吃力,值得欣慰的是總算把這個工作弄的**不離十了。   高弘圖把這幾天的心血遞給崇禎,「皇上,微臣已經詳細的列出了本朝火器裝備的詳情,請皇上過目。」   我興奮的接過來仔細觀看,越看越興奮,讓我沒想到的是現在的兵工產業如此的發達,高弘圖羅列出來的火器品種非常多,火繩槍、各種口徑的火炮、品種繁多的火箭、各式各樣的地雷、水雷。看的我是心血澎湃,同時也很納悶,如果高弘圖這份報告是真實的,那麼明軍應該有很強大的戰鬥力啊!怎麼還是敗多勝少呢?   高弘圖見崇禎皇帝臉色變換不定,心中也不知道自己這份報告寫的怎麼樣,當他看見崇禎皇帝把報告放下了,呼吸一秉,等待崇禎皇帝發話。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愛卿也是一個文人,想必對火器製造不是很清楚,去現場看看吧!現在說什麼都是紙上談兵。」我決定親自去看看明軍的火器裝備,看看跟我想像的相差有多大。   高弘圖沒想到崇禎皇帝說走就走,一邊跟上一邊勸道:「皇上,火器乃是危險境地,還望皇上不要涉險……。」他一邊說一邊沖旁邊的王承恩使眼色。   王承恩雖然也不想崇禎皇帝親自去滿是火藥的地方走動,但是他深知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要勸崇禎皇帝別去,門都沒有,還是小心防範吧!   參觀是非常細心的,我看著擺放在那裡的各種各樣的火器,雖然沒眼花繚亂,但是讓我深入探究不太可能,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火藥上面,畢竟發射藥是一切火器的根本。   此時明軍使用的火藥已經不是粉末狀的,而是顆粒狀的黑火藥,黑火藥的最佳製作比例我很清楚,當時上網瀏覽的時候看了很長時間呢!現在找一個明白人一說,估計就能製作出來。   溜躂了一圈,我拿起明軍步兵的常備武器火繩搶,仔細觀看,記得火繩搶有很多缺點,這個時代最好的武器應該是有線膛的燧發槍,因為燧發槍是可以全天候使用的火槍,比火繩槍那是強多了,射程和精度都有很大的改進,就是不知道以明軍現在的水平能不能研製出來,記得同時期的歐洲已經有了燧發槍,想到這,我馬上叫人把製作火器的匠人們找來。   工匠在封建社會的地位相當低下,製作火器的匠人也不例外,當他們聽說當今皇上要見他們的時候,一個個噤若寒蟬,有的人腿肚子都抽筋了。   我看著二三十個匠人師傅臉色都不太正常,知道他們心理壓力太大,馬上吩咐王承恩,「去叫人倒點茶水來,點心也拿來一些。」說完,我招呼高弘圖坐到地上,對那些匠人師傅笑道:「大家別客氣,都坐吧!」   高弘圖猶豫了一下,見崇禎皇帝都席地而坐了,他不敢再耽擱,對那些匠人道:「坐吧!都別緊張,待會皇上問什麼,都要想好了再回答。」他生怕這些匠人信口開河驚嚇到崇禎皇帝。   匠人們見崇禎皇帝第一個坐到了地上,而且不像是因為什麼要責難他們,心情都放鬆不少,有幾個膽子大的帶頭坐下了,不一會就都坐到了崇禎對面。   王承恩適時送來熱茶和點心,順手還想在崇禎皇帝的屁股底下墊一個墊子,結果被崇禎皇帝拒絕了。   「這裡是火器重地,地上不會潮濕的,坐一坐沒關係。」我把墊子遞給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匠人,「老人家身子骨不好,還是你坐吧!」   年有六十的匠人看著崇禎皇帝遞過來的墊子,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這個待遇他一輩子都沒遇到過呀!   老人身旁那個年輕的匠人見崇禎皇帝一點架子都沒有,臉上一團和氣,膽子壯了不少,替老頭接過墊子,墊在了老頭的屁股底下。   「朕這次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大明的火器到底是什麼樣,大家也都別緊張,來,喝口熱茶,餓了的還有點心,都別客氣。」為了跟這些人拉近距離,我還往前湊了湊。   崇禎皇帝展現的平易近人的姿態很快就消除了匠人們緊張的情緒,加上崇禎皇帝故意暴粗口,更是拉近了跟匠人們心理的距離,只是讓一旁的高弘圖直皺眉頭。承恩也是連連搖頭,心說陛下這是怎麼了?跟這些大老粗有什麼好說的呀!   「老師傅,你在這裡幹了多長時間了?」我問坐著墊子的老人。   老人的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但是眼睛仍然有些濕潤,聽了崇禎皇帝的問題,他想了想,「大概,有五十年了,我剛來的時候還是十幾歲,現在已經六十有一,一輩子差不多都在這裡。」   「老師傅,這麼說來你對大明的火器很瞭解呀!能說說嗎?」我很高興能有這麼一個老匠人,因為明朝火器的發展就是這幾十年才有的。   老人不善言辭,但是說話條理清晰,以自己的人生為藍本,把這幾十年來的火器發展參雜其中,倒也讓崇禎皇帝聽的明白。   我聽完了老人的講述,得知近十幾二十年來,歐洲的火器確實優於明軍製造的火器,在自己無法研製的情況下,明軍毫不猶豫的花錢買軍火,然後再逐漸的仿製,以此來發展壯大自己的「兵工產業」,而且效果非常理想,買來的武器基本都能消化吸收,甚至加以創新。   面對這些製造經驗豐富的匠人,我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比如火藥的製作比例,統一的生產方式,和燧發槍的想法等等。   崇禎皇帝這個假充內行的外行所說的這些話,一下子就把匠人們折服了,他們都沒想到貴為天子的崇禎皇帝對火器還如此懂行,一個個都覺得很榮耀。   高弘圖聽了崇禎皇帝的話,突然站了起來,激動道:「皇上,微臣知道那個什麼燧發槍。」 第二十三章 因為興奮所以顛三倒四   我被高弘圖的舉動嚇了一跳,可接著就興奮起來,問道:「你說什麼?你知道什麼是燧發槍?」激動之下連客氣的愛卿稱呼都給忘記了。   高弘圖點點頭道:「微臣年前在工部看到過兩份資料,其中提到過自動打火的火器,因為那只是籠統的介紹,也沒有實物,因此誰都沒在意,現在聽皇上一說,微臣才知道那種東西叫燧發槍。」   這可以說是意外的驚喜,有了燧發槍就有可能打造出全火器部隊,戰鬥力絕對比冷熱兵器混編高出很多。我站起身來迫不及待道:「愛卿,馬上去看看。」   我和高弘圖風風火火趕回工部衙門,看著高弘圖在滿是灰塵的檔案內找出兩張紙,馬上湊上近前觀看。   徐光啟,又是徐光啟。我看著其中一份後面的署名是徐光啟,心說這位老徐還真是全才啊!什麼都涉獵。另外一份的簽名是畢懋康。兩張紙上都提到了燧發槍的製造設想和原理,並且希望朝廷能加以研究製造。   「傳朕的旨意,馬上把徐光啟找來,這個叫畢懋康的也找來。」我把東西放下便想見到這兩個人,好好交流一下對燧發槍的看法。   高弘圖口稱遵旨,「皇上,徐大人在京城倒還好說,這個畢懋康卻遠在江南,一時半會恐怕到不了京城。」   「那就讓他抓緊時間來。」我敲打著桌面,心情很激動,高弘圖的火器報告是真實的,現在又看到了可以製造燧發槍的苗頭,只要時間,只要時間充裕,完全大有可為啊!   徐光啟很快來到工部衙門面見崇禎皇帝,來時的路上高弘圖已經跟他說了個大概,因此見到崇禎皇帝就直奔主題:「皇上找微臣是為了燧發槍?」   我點點頭,「愛卿,朕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全才,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火器製作,愛卿真是上天賜予朕的重禮啊!可惜君臣相見如此之晚,惜哉!痛哉!」   徐光啟早有此念頭,有道是懷才不遇英明主,他遇到英明之主的時候實在是太晚啦!不過晚了總比沒有好。「皇上過獎了,微臣所知不過是學習所得,單論發明創新,微臣還差的很,還得努力才行。」   「愛卿不必謙虛,當今之世,能比得上愛卿的人,少之又少,朕已經決定了,即日起,愛卿為內閣首輔。」作為文人,我給與徐光啟的待遇已經是極限了。   徐光啟已經有過思想準備,磕頭謝恩道:「微臣這把老骨頭,獻於皇上了。」   我伸出雙手把徐光啟攙扶起來,問道:「愛卿,身為首輔不必事必躬親,小心身體才最主要啊!來,現在說說這個燧發槍。」   徐光啟也早就想提燧發槍了,聞聽答道:「這燧發槍是微臣從西洋人那裡聽來的,也看到過實物,比之朝廷製造的火繩槍有很多優點,最大的優點是自生火種,即使在陰雨潮濕天氣也可以使用……。」   徐光啟提到的我都清楚,聽他說完了,我問道:「愛卿說了這麼多,不知朝廷能否製造出來?」這才是我最關心的。   「朝廷在製造上有一定困難,但是如果有西洋人從中指導,微臣相信應該能造的出來,微臣剛好有幾個西洋朋友要來京城,其中就有火器方面的專家。」徐光啟見崇禎皇帝如此重視燧發槍,又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皇上,燧發槍雖然有很多優點,但是只適合步兵使用,殺敵利器仍然要以火炮為主,微臣去年見到過西洋新式的火炮,比朝廷現在製造的有很多優勢,微臣希望皇上能夠下旨火器監仿製。」   我高興的點頭道:「此事就由愛卿作主吧!愛卿名為首輔,主要的職責卻是製造新式火器,這火器一事乃是朕最為憂心的,愛卿一定要加緊辦理。」   「皇上放心,上有皇上看重,下有群臣用心,錢物也不會短缺,微臣有信心在一年之內就拿出讓皇上滿意的東西。」徐光啟現在的信心是前所未有的。   「一年?」我覺得時間有點長,「時間能不能再短一點?」   徐光啟看出崇禎皇帝過於心急,勸解道:「皇上,欲速則不達,這個急不得。」   我實在等不了一年那麼長時間,因為皇太極不用一年就會殺過來了,「愛卿,朕準備先行購買一部分火炮,此事先行辦理,最好能聘請一些西洋人來擔任教練……。」   我因為心緒不穩,說的話也顛三倒四,當徐光啟提出要走的時候,我才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愛卿,朕聽說愛卿翻譯了很多著作,有些著作都是非常有用的先進知識,朕打算將那些著作大力刊行,並且要求天下士子用心研讀,以後的鄉試會試,自然科學知識要佔有一半的比例,不知愛卿以為如何?」   我上的雖然是三流大學,學的也不怎麼樣,但是十多年的學習,學到的知識現在回想起來還有很多,起碼物理和化學已經比這個時代高出百倍,只要把我這些知識夾雜在那些刊行的讀物中,埋下扭轉乾坤的種子,相信得到的回報會出乎想像,既然我已經吃了蝴蝶效應的虧,那麼我也得自己製造一些蝴蝶效應,跟老天爺碰一碰。   徐光啟老成持重,但此時他真想拍拍大腿,崇禎皇帝的舉措,一直都是他的夢想,沒想到他還沒提出來,崇禎皇帝就要付諸行動了,這真是合拍啊!   「皇上英明,微臣研通西學,覺得西學有很多東西都很優秀,如果能引為己用,受益非小。皇上對西洋人大開方便之門,必能引來有識之士為朝廷所用,對士人授予新知識,必能使我朝一掃迂腐之氣……。」   如果是原裝的崇禎皇帝聽見徐光啟這麼說,估計會很生氣,可我則不然,因為徐光啟說的都是現實,中國和先進的科學技術越走越遠就是從現在開始的,才會有後世那百多年的屈辱,而我,則要此時的中國跟上世界前進的腳步,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第二十四章 砸鍋賣鐵換銀子   在二十一世紀,軍火是最賺錢的生意,一枚導彈要幾十萬美元,一架戰機少則幾百萬,多則上千萬,做一筆生意的利潤夠普通人花費幾輩子的。   可是擺在我面前的軍火一攤子,絕對是賠錢的買賣,徐光啟張嘴要走了一百萬兩白銀,後來不夠又支去了一百萬兩;從全國各地抽調有經驗的鐵匠,吃喝拉撒外帶工資又是一筆錢,煉鐵事宜也是無底洞,製造火藥就不用說了……。   錢!錢!錢!看著日漸乾癟的「內褲」,我的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一千七百萬兩內庫帑銀被我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不想點來錢的招數,就等著餓死吧!   「下雪了……下雪了……。」幾個宮女看著飄落下來的雪花,伸手去接,這是今年第一場雪。   我看著窗外戲雪的宮女,煩躁的心情稍微好轉一些,宮女們白淨淨的臉膛怎麼像白銀呢?我揉揉發花的眼睛,暗罵自己現在算是掉錢眼裡去了,竟然能把宮女的臉看成白花花的銀子,想錢也不能這麼想啊!   「擺駕坤寧宮。」我嘆了口氣,再怎麼想銀子也不能從天上掉下來,還是去看看美女吧!那才是摸得著看得見的。   「陛下!」周皇后正在和袁貴妃聊天,沒想到崇禎皇帝不聲不響的進來了,她不禁白了崇禎皇帝身後的宮女一眼,怎麼也得通傳一聲讓她知道啊!   我擺擺手,「是朕不讓她告訴愛妃的,還是屋子裡暖和啊!」我湊近火盆烤著有些涼的雙手。   「臣妾參見陛下。」袁妃輕擺身軀施了一禮,她的臉上略微露出苦色,今次來見周皇后就是為了崇禎皇帝,她已經快忘記崇禎皇帝長什麼樣了,這段時間以來,崇禎皇帝都沒去看過她,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打入了冷宮。   我知道面前的清秀佳人是袁妃,「愛妃不必多禮,坐吧!」   袁貴妃心中苦笑,她現在哪裡還是愛妃啊!只要能讓她隔幾天見到崇禎皇帝一面,就不錯了。   周皇后見袁貴妃有些拘謹,笑道:「今天的雪下的早,袁妹子特意給陛下做了一件披風,陛下試試看合不合適?」   我哦了一聲,見周皇后拿出一件披風讓宮女幫我穿起來。那個宮女將披風抖開,不小心刮到了一旁的屏風,只聽「啪嚓」一聲,花瓶落地摔的粉碎。   宮女深知那個花瓶是周皇后最為喜歡的珍品,看著滿地的花瓶碎片,她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花瓶是嘉定伯周奎送給女兒的禮物,一直是周皇后的最愛,饒是周皇后不愛發脾氣,此時也有點沉不住氣了,「這……這可是……景德鎮最好的瓷器啊!五千兩銀子轉眼變成了碎片……你……。」   我別的沒聽見,五千兩銀子獨獨鑽進了我的耳朵,一個小小的花瓶就值五千兩銀子?我將另外一個瓷瓶拿起來問道:「這是哪裡燒製的?值多少銀子?」   袁貴妃馬上答道:「那是宋代的白玉瓷瓶,價值萬金。」她所說的萬金是一個籠統的概念,意思是無價之寶。   我伸手摸著白玉瓷瓶,哈哈傻笑起來,奶奶的,我一直都在為錢發愁,沒想到是坐在金山上找金子,這紫禁城不就是一座金山嘛!歷朝歷代收集的珍寶,古玩字畫不計其數,要是都賣了,那得值多少錢啊?   我放下瓷瓶,將跪在地上的宮女拉起來,笑道:「你這一摔可值錢了,朕以後一定好好賞賜你。」說著給了她一個狼吻。   周皇后和袁貴妃看著大笑而去的崇禎皇帝,不知道到底怎麼了?難道摔碎了一個花瓶就值得這麼高興嗎?被崇禎皇帝狼吻的宮女大腦更是陷入短路的興奮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被皇帝給親吻了,皇帝還說要好好賞賜她,難道會冊封她為嬪妃嗎?   「王總管,你馬上帶人清點一下,看看皇宮之中到底有多少古玩字畫,凡是值錢的東西都登記造冊,盡快拿給朕看看。」我回到乾清宮馬上找來王承恩,讓其清點皇宮的收藏。   王承恩被崇禎皇帝這一旨意給弄糊塗了,「陛下,清點那些做什麼?」皇宮本來人手就不足,幹這個工作人少了可不行。   「幹什麼?都賣了唄!不然哪有錢過年啊!」我開了一個不算玩笑的玩笑。打發走王承恩後做琢磨著這些東西應該怎麼賣,如何賣才能得到更多的銀子。   首要前提是不能一下子拿出太多,物以稀為貴,多了就不值錢了,另外賣的地方也得找好,北京剛剛經歷了地震,有錢人絕對不會拿錢賣古董珍寶,看來只能賣到江南去,那裡的地主老財最多,而且也有收藏古董字畫的傳統,肯定能賣一個好價錢。   怎麼賣呢?顯然不能張貼告示,說皇帝老子要折騰家底了,那樣一來豈不是製造緊張空氣;也不能委託給商人去賣,商人不太可靠,看來得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專門負責銷售這些古玩字畫,誰合適呢?   「啟稟陛下,周延儒求見。」   我正琢磨倒「賣國家文物」的勾當的時候,周延儒來了。我一拍大腿,心說正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這不就送來了一個嘛!周延儒這個人歷史上是無能之臣,不過為人機敏,懂得看時機,倒賣文物就用他了。   周延儒此來是為了崇禎皇帝將那些西學雜務放入春秋兩闈的事情,他是一個正統的文人,絕對不能容忍將春秋大義弄的不倫不類,今天他是代表天下士子前來跟崇禎皇帝論理的。   「周愛卿,朕正想找你呢!愛卿就不請自來,真是太好了,快坐!。」我想跟周延儒好好商量一下,另外看看他適不適合幹這個買賣。   周延儒見崇禎皇帝滿面帶笑,不由得愣了,不知道崇禎皇帝找他所為何事,因此他沒敢說反對改變春秋兩闈內容的話,問道:「不知皇上找微臣有何事?」 18 2 第二十五章 空頭支票隨便開   我滿面帶笑看著周延儒,「周愛卿,朕有件緊要的事情想要諮詢一下你的意見,咱們坐下說。」   周延儒見崇禎皇帝親自搬過來一把椅子,嚇的他趕緊接過來,「皇上這不是折殺微臣嗎!微臣自己來。」   我執意和周延儒相對而坐,停頓了一會才說道:「周愛卿,自從朕登基以來,朝廷上下就沒有一天安寧過,內憂外患紛至沓來,朕這個皇帝做的不容易啊!」   周延儒聽了崇禎皇帝的話,馬上站起來,「皇上此言差矣,皇上登基伊始,誅除魏奸,舉國上下莫不拍手稱快……。」拍馬屁本來就是他的強項,說到後來,他都快合不上嘴巴了,反正只要是好聽的話,都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愛卿,前日溫體仁混亂朝堂,朕連降了他三級,愛卿明顯是幫襯溫體仁,朕沒有遷怒於愛卿,愛卿知道是為什麼嗎?」我見周延儒的嘴裡快成飛機場了,趕緊用話題岔開。   周延儒啊了一聲,這個事他的心裡也思考過,可就是想不通,崇禎皇帝既沒責備他,也沒陞遷他,這很是反常,「微臣愚鈍,望皇上明示。」   「很簡單,朕剛才都說了,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愛卿打一個商量。愛卿久居朝堂,想必也清楚朝廷的狀況,說的清楚一點,國庫現在沒銀子了。」   周延儒聽了崇禎皇帝的話,心裡暗道:「國庫早就沒錢了,皇上又不加派賦稅,這樣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皇上,微臣前日建議加征餉銀,只有這樣才是解決國庫空虛的辦法,皇上內庫之中的銀子也不是用不完的,幾次支取想必也省不下什麼了。」周延儒又把他的老辦法拋出來,希望崇禎皇帝能加徵賦稅來度過財政危機。   我擺擺手,臉色嚴肅的看著周延儒,「周愛卿,朕在這一點上不得不點醒你,你是讀書人,無法體會到普通勞苦大眾的生活,朕一紙加征會財源廣進,可老百姓呢?嗷嗷待哺啊!愛卿去災區看了嗎?沒有吧!可朕卻去了,愛卿在府中吃香的喝辣的的時候,老百姓正在為一粒米發愁,為一口吃的發愁,朕提前告訴你一聲,你無能朕不怕,你貪污朕也不怕,但是你心裡不能不裝著老百姓,如果你心中沒有老百姓,朕會毫不手軟的拿掉你。」   周延儒被崇禎皇帝一番話說的臉上冒出冷汗,口中連連稱是,「微臣知道,微臣知道……。」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話糙理不糙,你呀!缺的就是這份心境,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呀!」我見周延儒壯似磕頭蟲,覺得剛才那些話都白說了,這位愣是沒長心。   說了一番廢話,我把話題繞到正題上,「周愛卿,老百姓現在拿不出多少銀子,這銀子嘛!還得朕自己來出,前段時間皇宮裁減太監和宮女,省了不少開銷,但是節流遠不如開源重要,今天,朕想到了一個開源的好主意,你來看。」我說著把書案上的瓷瓶拿過來,放到周延儒面前,「愛卿可看出這是什麼嗎?」   周延儒定睛仔細觀看,最後才不敢確定道:「這……好像是宋代官窯的瓷器。」   「愛卿的眼力還不錯,這就是宋代官窯的白玉瓷瓶,這個瓷瓶拿到江南去,作價不會少於五千兩,在這皇宮之中,像官窯白玉瓷瓶這樣的古董以及名家字畫,不計其數,如果能將這些東西變賣,籌集到的銀兩不是小數目,應該能解決目前國庫空虛的局面。」   周延儒覺得嗓子眼發乾,他聽明白了崇禎皇帝的意思,也被這想法給嚇到了,變賣皇宮中的古董字畫,這……這不是敗家嘛!自從永樂以來,只有天下珍寶入皇宮的說法,可沒聽說過皇宮中的珍寶往外流啊!   我拍了拍眼睛發直的周延儒,「愛卿,朕思來想去,只有這一個辦法能籌集到最多的銀子,而且還不會給老百姓增加負擔……。」   「皇上!使不得呀!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有損皇家顏面。」周延儒把腦袋晃的跟波浪鼓相似,他覺得崇禎皇帝這主意實在算不上是好主意。   我嘿嘿的笑了幾聲,「愛卿,朕只把這想法跟愛卿說了,難道說愛卿會傳揚出去嗎?」   周延儒打了一個冷戰,惶恐萬分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這件事朕已經打定了主意,必須要干下去,如果愛卿不想幫朕,那朕再去找別人好了。」眼見好說好商量不管用,我馬上拉下了臉面,由紅臉變成了黑臉。   周延儒有點小聰明,看見崇禎皇帝變臉了,馬上意識到如果不聽從崇禎皇帝的安排,估計他的官肯定不保,小命能不能保險也是兩說,因此馬上調轉方向,「微臣駑鈍,皇上體恤百姓,實在是天下之福,具體操作,微臣聽皇上安排。」   聽話就好。我見周延儒見風使舵,甚感滿意,有時候手下有幾個這樣的「小弟」也是必須的,否則做老大的肯定覺得沒意思。   「朕明天會罷了你的官……。」我見周延儒臉色突變,馬上補充道:「那都是表面文章,是做給別人看的,私下裡,朕會給你一道秘旨,讓你負責銷售皇宮之中的珍寶,朕會讓太監曹化淳跟你一道去江南,具體的銷售方法,你走之前,朕會告訴你的。」   我想到的銷售方法就是拍賣,價高者得,這樣也能使利潤最大化,而派遣太監曹化淳隨同周延儒一起去,也是不想周延儒耍花招,倒賣文物得來的銀子肯定很多,不派個人監督肯定不行。   罷官!周延儒心裡挺不是滋味,儘管崇禎皇帝另有秘旨,但是這罷官可是會傳揚天下的,他這張臉沒地方放啊!   我早就看出周延儒是官迷,此時他苦著那張臉,分明是因為要被罷官引起的,要想馬兒跑,就得喂點好草,「愛卿不必苦楚,朕保證,只要銷售的渠道一打開,馬上調你回京城,至於入閣,做大學士,都不在話下。」反正以後要改變體制,內閣和大學士等於諮詢機構,這個空頭支票開一開也無妨,哄的他高興,使勁的為我效力,何樂而不為呢! 第二十六章 汽車炸彈的現場   周延儒被罷官的消息一傳開,百官為之興奮,都覺得崇禎皇帝做的非常對,早就應該罷了周延儒的官。連那些不太會拍馬屁的官員都拍起了崇禎皇帝的馬屁,直道崇禎皇帝英明,能使奸佞無所用處,賢臣高居要位,大明中興指日可待等等。   周延儒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世態炎涼,他有時真想把那些給他白眼的同僚叫來,告訴他們崇禎皇帝是如何的器重他,讓他負責多麼重要的事務,可惜這些話只能憋在肚子裡,跟誰都不能說。   我把文物的清單交給周延儒,「周愛卿,大丈夫應該拿的起放的下,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呢!愛卿這點委屈算什麼?來日朕一定將真相告訴他們,讓他們無話可說。」周延儒的遭遇我已經聽說了,怪也只怪周延儒平日人緣太差,結交的也都是溫體仁那路貨色,能聽到好話才怪呢!   周延儒雙手接過清單,面帶感激道:「多謝皇上,微臣此去一定不負皇上重託,來日,微臣定要讓他們看看我周延儒是什麼樣的人。」被崇禎皇帝的話一激,他也覺得來日方長,不必跟那些人計較什麼。   「周愛卿,朕原本打算走水路,可大海之上風雨無常,這些寶貝要是都送給了龍王,可就虧大了,思來想去還是走陸路保險,朕另外會安排一百名錦衣衛護送你和曹化淳以及這些寶貝,一百一十八件寶貝,都是無價之寶啊!朕也不貪心,愛卿到了江南一定要盡快脫手,及時把銀兩運送回京城,國庫和朕的內庫都空空如也,片刻都不能耽誤啊!」   我粗略的計算過,這些文物到了江南,最少也能換回幾百萬兩的白銀,度過眼前的財政危機綽綽有餘。   周延儒的眼睛在清單上略微掃了一下,看到其中不乏堪稱國寶級的寶物,人性中天生的責任感一下子被激發出來,感到了此行的重要性,恭敬無比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會盡心盡力辦好差事,如果辦不好,皇上儘管要微臣的腦袋。」他這話等於是立下了軍令狀。   「愛卿用心就好,腦袋還得留著,有命在,才能為大明,為朕分憂解難啊!曹化淳已經在南門外等著愛卿了,朕無法相送,在此祝愛卿一路順風。」   周延儒撲通跪倒在地:「皇上,微臣去了。」說完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離去,其背影倒也有些英雄氣概。   來錢的道有了,我總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剩下的就是如何製造軍火,如何操練士兵了,明天,我該去盧象升那裡看看,順便挑選兩萬人馬作為自己的嫡系部隊。   「轟……!」   我正想著呢!突然響起一聲巨響,震的紫禁城都晃悠了一下,如果這不是古代,我肯定認為是遭到導彈襲擊了,別的武器也沒這麼大的威力啊!   派人去探看出了什麼事情,剛把人派出去,徐光啟就親自來了,我看著徐光啟那身打扮,真為他捏了把汗。   徐光啟身上的官服燒了幾個大洞,頭上的帽子也不見了,臉上煙熏火燎的樣子,像是剛從火線下來似的。   「徐愛卿,這……這是怎麼了?」我說著,快走幾步跑過去把他攙扶住,讓人搬來了一把椅子,並急召御醫前來。   徐光啟口打唉聲,沮喪道:「微臣按照皇上所說製造火藥的比例,製造出了比以前威力大許多的火藥,正高興呢!哪知道有個匠人不小心,將火星沾到了火藥上,這一點星星之火致使存放火藥的倉庫發生了爆炸,微臣這是撿了條命啊!」   原來是火藥倉庫發生了爆炸,怪不得震的紫禁城都晃了幾晃,看來這次的「生產事故」不小啊!   「愛卿受驚了,快讓御醫診看一番。」我見御醫來了,馬上讓御醫為徐光啟看看,這個活寶可不能受到傷害,他要是完蛋了,我上哪找能夠替代他的人啊!   「王總管,馬上查查死傷的情況,死了的人,給予家屬白銀二百兩的補償,受傷的給予免費醫治和白銀五十兩的補償,至於那個肇事匠人的家屬,一律問斬。」   出了這樣的事,善後工作很重要,另外得賞罰分明。凡是跟火藥沾邊的東西都是危險品,從事這個工作得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希望這次事故能讓匠人們有所警戒,別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聽御醫說徐光啟沒有大礙,我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幸好愛卿沒事,否則朕情何以堪啊!」   本著身為領導和領袖的原則,我執意要求去現場看看。看著化為一片廢墟的火器監,看著慘不忍睹的爆炸場面,我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跑到了伊拉克汽車炸彈的現場。   之前跟我對坐聊天的那些匠人沒幾個活下來的,這些經驗豐富的匠人的死傷讓我心疼無比,他們的地位相當於後世時的高級技師,培養一個比那些進士還難呢!   「火藥都是這麼存放的?」我看著沒有爆炸的倉庫,看著那些堆放在一起的火藥,不敢相信原本就是這麼放置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我馬上把管理火器監倉儲的官員一頓臭罵,火藥這等危險品還敢如此大意,真是沒長腦子啊!這頓臭罵發揮了我粗口的極限,直聽的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徐光啟更是翻白眼。   「火藥以後不能這麼放置,一定要做好包裝和保護。」我說著拿過一桿火繩槍,讓一個匠人演示一下裝火藥的過程,見匠人裝好了火藥,我接著說,「以後的火槍製造出來都是統一的,即使有差別也不會很大,每支槍一次放入的火藥必須相同,這才能保證火槍的有效射程和威力,因此包裝就一定要做到定量和方便。」   我記得在網上查找資料的時候,看到過瑞典人把彈丸和發射藥裝在同一個紙筒內,裝填時將紙筒撕破,把發射藥和彈丸一塊裝入槍膛中,既簡化了裝填的過程,又保證了發射藥的定量裝填,這個辦法非常好,值得大力推廣。 第二十七章 王二虎的幸福生活   遠山近水,炊煙徐徐。破敗的村子內,王大虎一邊燒火一邊數落兒子,「你整天野跑什麼?沒事的時候去山裡撿撿柴禾,眼看就到冬天了,難道要凍死了才去嗎?別像你那個二叔,不知道幹正事。」   王小虎替二叔王二虎辯解道:「二叔不是去投軍了嗎?怎麼會是不務正業呢?」   「就他?」王大虎把嘴一撇道:「一頓飯吃的比四個人一天吃的還多,哪個願意要他啊!這些日子沒看到他的影子,不知道又躲到哪裡去了,真是跟他操不完的心。」   王家爺倆操持好簡單的晚飯,還沒端上桌子呢!院子外面傳來了喊聲:「大哥,小虎,快出來啊!我回來啦!」   「是二叔!」王小虎聽出是二叔的聲音,一溜煙跑出去,接著在外面喊道:「爹,快出來啊!二叔拿了好多東西回來。」   王大虎對兄弟很有意見,本來他們就是莊戶人家,今年年景雖然不好,但是他們攤上了一個好皇帝,又是給救濟,又是搞好治安,聽說明年開春的時候還會給種子和耕牛,這要是熬過這個冬天,明年還不是很好混嘛!要是收成好,還能給兄弟說一門媳婦,可兄弟像是犯了瘋病,一門心思去想投軍,投軍是說笑嗎?那可是會掉腦袋的,而且兄弟還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能吃,跟飯桶差不多,去投軍,不是等著被人攆出來嘛!   王大虎想著心事走出門,看著門外的兄弟一下子愣住了,兄弟正在和兒子捧著白米,不錯,真的是白米,白的晃人的眼睛,他不是看錯了吧!   王小虎嘴裡嚼著生白米,對父親傻笑道:「爹,白米真甜啊!不信你嘗嘗,比過年吃的還甜呢!」   王大虎愣過之後,一個箭步跑到兄弟近前,「二虎,你……你……這是在哪偷的?還不趕快還回去,這要是被官府知道了,可怎麼得了。」   王二虎被大哥說的有些發蒙,傻傻問道:「偷的?官府?」過了好一會才明白大哥是什麼意思。   王二虎哈哈大笑道:「大哥,這怎麼會是偷的呢!還官府,這就算是官府發給我的,這算什麼。大哥你看。」說著,王二虎在懷裡一摸,竟然掏出了一塊白花花的銀子。   銀子比白米更晃眼,王大虎揉揉眼睛,接過銀子咬了一口,是真的,他不能置信的看著兄弟,「二虎,這,你真的沒犯什麼案子吧?你可別讓大哥為你操心啊!咱們家還能活得下去呢……。」   王二虎見大哥急的都快哭了,忙道:「大哥,我能犯什麼案子啊!這些白米,這些銀子,都是皇上給我的。」   「你說什麼?是當今皇上給你的?」王大虎越發的不相信兄弟的話了,就他兄弟,還能見到皇上,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那還能有假。大哥,我不是去投軍了嗎?去的第一天就被選上了,還分了我一個好活,幫著做飯。」王二虎覺得當伙頭軍還真是不錯,最差也能吃飽飯啊!雖然他頭幾天都是偷著吃剩飯剩菜。他也害怕因為吃的多被人攆走。   王大虎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兄弟,兄弟去做伙頭軍,那還了得,缺了四個人的飯量,人家不跟他急嘛!「你一頓吃多少?」   王二虎的臉突然紅了,「一頓,就是十七碗。」他說著還比量了一下碗的大小。   王大虎的腦袋一陣迷糊,小心的問道:「軍爺沒為難你吧?」   王二虎一愣,大笑道:「大哥,按說我這大字不識的老粗,這輩子是沒出息了,你不老罵我是飯桶嗎!這次還是借了這個飯桶的光呢!人家盧大人聽說我一頓吃了十七碗飯,就把這個當作笑話說給皇上聽,哪知道皇上當即拍板,說我能吃也是長處,還升我做代職隊長呢!大哥,我是隊長了,手底下還管著一百個人呢!」   「你……還當官了?就因為能吃?」王大虎真是一百個不相信,可看兄弟的模樣又不像是說謊。   王二虎一拍胸脯,「大哥,皇上說了,就是因為我能吃才讓我當的隊長,這可是誰都比不了的長處,能吃就有力氣,有力氣才能上陣殺敵,皇上說了,不怕我能吃,就怕我孬種,我這個隊長還是代職,要是我犯孬,就把我一擼到底,要是我幹得好,還升我的官呢!」   「二叔!二叔!你看到皇上了?」王小虎的眼睛冒著光問王二虎,在他的心目中,能否見到崇禎皇帝,才是關鍵。   王二虎聽了侄子的問話,一臉得意,要是有尾巴的話,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何止見到了皇上,皇上還跟我說了幾句話呢!」說著他指了指肩膀,又指了指屁股,「皇上拍了我的肩膀,讓我好好幹,又踹了我的屁股,說我要是干不好,就不給我飯吃,讓我幹眼饞,皇上可有意思了,淨說實在話,我聽著心裡熱乎乎的。」   王小虎被二叔說的一臉神往,最後一拍胸脯道:「等我長大了也去投軍。」   王大虎可現實的多,他一臉嚴肅的跟兄弟說:「二虎,大道理哥哥不懂,可進城的時候聽說書先生講過,伴君如伴虎,皇上說殺人可就殺人啊!咱們是粗人,可別犯渾,否則腦袋掉的可快呀!」   王二虎一臉不在乎,「大哥,你就放心吧!今天中午我還陪皇上吃飯了,皇上才不像是吃人的老虎呢!皇上還會說笑話,不過好像那幾個大人不太喜歡聽。」   王小虎看二叔的眼神已經滿是崇拜,「二叔,你還陪皇上一起吃飯了?都吃的什麼呀?人家都說皇上吃的東西可好吃了,都是山珍海味,二叔有沒有給我帶回來一點。」   王二虎一拍大腿,「皇上吃的跟我們當兵的一模一樣,這可不是做給我們看的,皇上平時吃的也不是山珍海味,連城裡的大老太爺吃的都比皇上好。」   王小虎徹底被勾起了好奇心,央求道:「好二叔,你給我和爹爹說說吧!從頭說。」 第二十八章 試驗與摸索 某某邪教與××功   我在盧象升的陪同下來到校場,放眼看去心中突然冒出了這樣的詞,紅旗招展,彩旗飄飄,還得再加一句,那是相當的壯觀啊!   盧象升不是一個驕傲的人,但是這段時間以來作出的成績讓他很有驕傲的資本,幾萬人馬在他的操練下,從普通的農民逐漸的有了軍人的影子,精氣神都有了很大的改變。   盧象升一邊陪著崇禎皇帝觀看部隊,一邊說道:「皇上,新兵招募早已經完畢,訓練方面微臣已經按照皇上的囑託,主要進行了管理約束部隊的工作,主要是紀律管理,不許軍兵懶惰、怯懦、為非作歹、臨陣逃脫等等。至於軍隊的編制是按照舊習,這點皇上另有安排,微臣未敢擅自作主。」   我大致看了一下軍容,堪稱整齊,對盧象升的能力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愛卿幹的好,比朕想像的要好很多,真是意外的驚喜啊!愛卿提到了軍隊編制問題,朕有過思考,當然了,待會還要徵求一下愛卿的意見,集思廣益嘛!」   盧象升連道不敢,「相信皇上早有良策,微臣定當全力施行。」作為一個帶兵的將帥,他對後勤以及軍火器械很是在意,早就聽說了崇禎皇帝巡視火器監以及改進火藥,大造槍炮的事情,因此對崇禎皇帝除了忠誠更是多了幾分敬佩。   我和盧象升來到臨時的帥廳,看著先到一步的李標和張慶臻以及其他幾個將領,示意眾人坐下,「朕聽說張愛卿所管轄的人馬也參加了此次的新兵訓練,成績還不錯,朕要給張愛卿記一功啊!」   「微臣這也算是將功補過,主要還是盧大人帶兵有方,微臣不敢貪功。」張慶臻雖然沒什麼大才幹,但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官,眼力還是有的,自從盧象升被崇禎皇帝委派負責招募新軍以來,他就看出盧象升非「紅」不可,所以凡事都順從盧象升的提議,事情的發展也朝著他的預測而來,盧象升果然直上青雲,他很是為自己的眼光老到自詡。   盧象升對張慶臻也很有好感,帶兵之初張慶臻沒給他製造麻煩,反而把舊有的京營人馬也拉出來一起操練,有了老兵的提帶,他新兵訓練的相當順利,「張爵爺不必過謙,沒有張爵爺的用心,近日整齊的軍容何來呀!」   「你們倆不要互相吹捧了。」我笑著打斷他們的話,「好就是好,這個東西是不能造假的,練兵過程中二位愛卿都有所付出,朕記在心中,來日定當嘉獎。」   徐光啟成為首輔但是卻沒有時間陪著崇禎皇帝料理政務,現在仍然是李標隨侍左右,至於劉鴻訓和錢龍錫,則還得將養月餘才能正式恢復工作。   李標不知兵事,但是這一路走來仍然看出軍隊的士氣不錯,聽了崇禎皇帝誇獎盧象升和張慶臻的話,馬上接茬道:「皇上所言甚是,盧大人和張爵爺所練之兵,比之前時京營,氣象為之更新,可喜可賀呀!」   我一擺手道:「好話說多了就變成了空話,還是言歸正傳比較好。盧愛卿,朕詳細的看過本朝的編制體制,孫承宗守遼東時是按照營、沖、衡、乘的編制,因為是步騎混編,火器和刀槍混編,這個編制還是比較合理的,但是跟朕所設想的仍然不同。」   盧象升對崇禎皇帝的脾氣已經有幾分瞭解,馬上問道:「不知皇上想如何編制體制?」   我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還是按照先前的想法,由我自己訓練一萬人馬,方法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其餘的人馬則交給盧象升統帶。   畢竟我沒帶兵的經驗,還想弄成一支純火器部隊,風險非常大,而舊有的練兵方法已經成型,能發揮出最佳的戰鬥力,所以留給了盧象升四分之三還多的人馬,就是想在我的嫡系部隊失靈的時候,能有拿的出手的實力。   原本我想自己訓練兩萬的嫡系部隊,可今天早晨突然想到,這根本就是一次試驗,而試驗的成敗關係到上萬人的死傷,還是慎重一些比較好。   「盧愛卿,朕之前就說過,這次招募的新軍分成兩部分,其中一萬人馬由朕親自操練,其餘的則交給盧愛卿統帶訓練,盧愛卿所轄管之兵的編制遵照舊習,而朕所帶之兵,則以百人為一隊,設隊長一名,五隊為一營,設營長一名,五營為一軍,設軍長一名,全部都使用火器,不知盧愛卿以為如何?」   盧象升略微思考,覺得崇禎皇帝不過是把名稱改變了一下,除了全部使用火器之外,整體並無多大改變,當然了,他對崇禎皇帝的操練方法保留意見,純火器部隊對付韃子能有多大勝算,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皇上,微臣研究過,步兵火器有效的殺傷距離與韃子弓箭的殺傷距離有一定差距,再加上韃子善於野戰,騎兵訓練有速……。」盧象升的話沒說完,他相信這些方面,崇禎皇帝都考慮過。   我繃著臉,「盧愛卿所說朕想過,現在看來,全火器部隊在有些方面缺陷不小,但是朕相信戰法很重要,只要戰術運用的好,什麼樣裝備的部隊都有打勝仗的可能,當然了,朕也是試驗,摸索,希望能找出一條取勝之道。」   盧象升見崇禎皇帝如此表態,也不好再提其他的建議,心中只是給自己加大了壓力,希望不必崇禎皇帝訓練之兵上沙場,他的部隊就能完成戰鬥,他總覺得崇禎皇帝的想法有點玄乎。   「朕剛才只是大致的看了一下,現在該是跟士兵們接觸了,待朕跟軍兵們說幾句話,再練兵不遲。」   我當初想到兵權的時候就把思想教育放在了首要位置,軍隊的忠誠度是我狠抓的一個方面,惡俗一點說,這些農民兵,不經過洗腦是不行的,雖然不用上升到某某邪教,××功等等那樣的高度,但是也要在他們的腦子裡樹立一種標準,忠誠的標準。 第二十九章 發傻大胃王   作為剛剛由農民轉變成軍人的王二虎,他對自己目前的狀況非常滿意。昨天他被人發現偷吃伙房的飯菜,上報到了最高長官那裡,原本以為會挨一頓板子,哪曾想大老爺並沒有為難他,也沒有把他攆出軍營,他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更讓他開心的是今後再也不用偷伙房的飯菜吃了。   今天出操,王二虎非常的賣力,他總覺得吃的比別人多,出的力氣就得比別人多,否則他哪還有臉再吃那些干飯啊!   出操的時候王二虎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當他聽說當今皇上就站在前面的帥台上,心臟頓時加快了跳動的速度,因為離的近,忍不住翹起腳尖想要看一看當今皇上的模樣,隨即想起軍紀中有那麼一條,馬上又把腳尖落下了。   眼睛看不見但是耳朵可以聽,聽著聽著王二虎就覺得不錯,因為皇上說的話他都聽得懂,不像村子裡那個教書先生,滿嘴的之乎者也,聽不出個數來。   首先是讓他們好好幹,不為自己也要為了老婆孩子,父母弟兄,更說保家衛國是一件非常光宗耀祖的事情,也提到了軍隊紀律問題,操練問題,這些在王二虎看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他聽話的很,當頭的讓他幹什麼他就干什麼,違反軍紀這類可找不到他。   這些話王二虎聽的稀里糊塗,但是提到待遇問題,他的耳朵馬上豎立起來,當他聽說每月的軍餉有二兩銀子,另外還給一袋白米,他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那到底是什麼,因為他活了二十年,也沒見過二兩銀子和一袋白米是什麼模樣。   「就是他,一頓飯能吃十七碗。」   王二虎還沉浸在二兩銀子和一袋白米的幻影中的時候,冷不防有人到了他的面前,他發現正是昨天見到的大老爺,慌亂之下跪倒在地。   大凡做領導的都有秘書,幫助料理一下文秘方面的工作,本來我也想讓李標客串一下秘書,給我寫一篇發言稿,可當我看到一張張樸實的臉孔的時候,猛地意識到,跟他們咬文嚼字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是聊實話有用,因此來了一個全白話的演講,空話也很少說,說的都是我關心的和士兵們關心的問題。   講完話之後我不顧李標的反對,堅決要求跟士兵們近距離接觸一下,這麼做也是有考慮的。當我來到這個時代後,發現封建社會的等級觀念非常強,農民拍馬也趕不上讀書人的社會地位,天的象徵——皇帝,在普通老百姓的心目中更是有非常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而我作為一個皇帝,這樣的先天優勢不運用,那絕對是一個白痴。   當盧象升說我面前跪倒的士兵,一頓飯能吃十七碗,我感到特別驚訝,雙手把跪倒在地的當代大胃王攙扶起來,「你可真夠能吃的!」   王二虎再笨,此時也反應過來攙扶他起來的就是當今皇上,他的嘴一個勁的顫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緊張的手腳都哆嗦了。   「瞧你這個熊樣,哆嗦什麼?」我發現士兵的情緒過於緊張,笑罵了他一句,「就你這個膿包樣,還能打仗嗎?」   王二虎被崇禎皇帝的話一激,心中的壓力突然間消失不見了,身體筆直站立,用盡最大的力氣喊道:「能!」   我被士兵突然的大叫嚇了一跳,穩定心神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家裡都還有什麼人?」在我的堅持下,盧象升所招募的士兵,絕大部分都是有家屬的。   「我叫王二虎,我還有一個大哥和一個侄子。」王二虎身板不錯,這麼一抖擻,很有賣相。   「朕聽說你一頓飯能吃十七碗,不錯,你聽說過唐朝的尉遲恭嗎?」我突然想起一個傳說,問王二虎。   王二虎還真聽說過,他沒事的時候進城聽說書先生講過尉遲恭的故事,知道尉遲恭日搶三關,夜奪八寨的神勇,「聽說過。」   「唐朝的尉遲恭就是一個大飯桶,你可別理解錯了,大飯桶可不是指他膿包,而是尉遲恭真的很能吃,他走投無路去投唐軍李建成部的時候,就是因為能吃才被趕出了軍營,使李建成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干將。今天,你王二虎也特別能吃,朕希望你在成為一個尉遲恭那樣的大飯桶之後,也能像尉遲恭那樣建功立業,光宗耀祖,今天就因為你能吃,所以暫且讓你代領隊長之職,手下管著一百人,你有信心幹好嗎?」   王二虎啊了一聲,崇禎皇帝后半截話把他聽傻了,皇上讓他做隊長,手下還管著一百人,他還能像尉遲恭那樣?這……這不是做夢吧?   我拍拍王二虎的肩膀,「記住了,只要你幹的好,能出彩,朕以後還會升你的官。」說完我又踹了他一腳,「同樣,你要是成了孬種,就等著被活活餓死吧!」   盧象升覺得崇禎皇帝真的是一個英明的君主,練兵的方法就是由點到面,循序漸進,逐步推廣,十人學戰而教百人,百人學戰而教千人,千人學戰而教萬人。崇禎皇帝這麼對待王二虎,就是起到了示範作用,給了其他士兵一個期待,一個切實的夢想。   王二虎這次徹底失態了,他做夢娶過媳婦,可從來沒夢到自己有一天還能當官,他家的祖墳難道冒青煙了?在大老爺的提醒下,他立即跪倒謝過了崇禎皇帝的封賞。   我給了王二虎一個鼓勵的眼神,轉過身告訴隨行的王承恩,「馬上就到飯口了,朕中午就在這吃了,士兵們吃什麼,朕就吃什麼。」   王承恩聽崇禎皇帝要在這跟士兵們一起吃飯,有點不放心,他倒不是覺得吃的東西不好,在皇宮裡崇禎皇帝吃的也很簡單,主要是害怕不安全。   盧象升也覺得這樣不好,勸道:「軍營之中不是皇上進餐之所,皇上的心意微臣以及眾將士都知道……。」   「盧愛卿不必勸朕了,朕今日怎麼也要吃這一遭。」我說著一拍王二虎的肩膀,「朕還要看看他如何吃得下十七碗白飯呢!」 第三十章 漣漪 惡俗 玄乎   當一塊石子落到平靜的水中,漣漪會層層盪開。崇禎皇帝午間留在軍營就餐,也產生了漣漪效應,在士兵們的心中引發了強烈的震動。作為人間至尊的皇帝,陪著士兵們吃同樣的飯菜,就這一點,已經讓樸實的農民覺得榮耀無比。   陪坐在崇禎皇帝身邊的除了李標盧象升等大臣外,還有十幾個幸運的普通士兵,他們雖然在吃飯,但是即使他們吃的是山珍海味也吃不出滋味來,舌頭的嗅覺因為緊張和興奮,早就暫時失靈了。   我笑看著狼吞虎嚥的王二虎,王二虎已經吃了十幾碗乾飯,不愧為大胃王的稱號,當我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士兵身上的時候才發現其他士兵很緊張,笑道:「你們不要緊張,王二虎,別吃啦!你說說,你想不想當官啊?」我突然想起一個笑話可以調節此時的氣氛。   王二虎把碗筷一放,「當然……當然想啦……。」他說話的時候嘴裡的飯還沒有嚥下去,說的含糊不清。   「喜歡當官,那今天,朕就給你們講一個當官的笑話。」我斟酌了一下用詞,「話說從前有個官迷,早也盼做官,晚也盼做官,惹的他的妻子總是奚落他。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經過刻苦攻讀終於考中了進士,做了一個很大的官,他回到家就跟妻子吹牛說,做官之後就是大人了,身上的那個東西也會變大……。」   我講到這裡,發現李標和張慶臻等人面色微變,知道他們這樣的人不太喜歡此類笑話,但是相信王二虎他們是喜歡聽的,「他的妻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頭,當天晚上就相好了一回,事後他的妻子納悶,說怎麼感覺大小還跟以前一樣呢!他被問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一著急,就說,你現在也不是普通的婦人了,是朝廷命官的妻子,你的下面自然也大了,所以我們才感覺跟以前一樣嘛!」   這可以算是封建社會的黃色笑話,因為崇禎皇帝說的通俗,王二虎等士兵也聽懂了,紛紛笑起來,覺得崇禎皇帝不再那麼可怕,甚至覺得有些可親;倒是李標等人覺得崇禎皇帝如此有損君顏,實在是不妥之極。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忙的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此時的我就像是沉浸在充滿誘惑性的戰略遊戲當中,全力以赴的打造自己的城池陣地,基礎建設,片刻都不想耽誤。   軍隊方面有很大變革,其中最大的變化當屬我直接統領的一萬人馬,軍裝改成了標準的短衣襟小打扮,其實正經的應該是給士兵們做一套中山裝樣式的軍裝,可惜難度太高,成本太大,不得不放棄。訓練方法上也是推陳出新,先是做基本的操練,每天五公里跑,十公里跑什麼的,負重越野長跑更是個隔三差五的舉行,為了以後的作戰,還要練習隊列、口令什麼的,總之是把這一萬人馬累的睡覺都直哼哼,做夢都在跑步。   崇禎皇帝在軍隊裡折騰,盧象升越來越覺得崇禎皇帝練兵練的玄乎,首先就說軍裝吧!不但模樣不好看,跟甲冑的防護力相比更是差了一大截,一旦上戰場,不是等著利箭穿身嘛;長跑啊!越野啊!都是應該的,強身健體嘛!可是練習隊列,還有那些有點拗口的口令,士兵見長官的時候還不用行大禮,盧象升想著比量了一下右手到胸的禮儀,覺得這玩意沒什麼用處,聽說因為這個,崇禎皇帝還跟禮部的官員鬧了一個半紅臉呢!   崇禎皇帝越這樣,盧象升就越不敢怠慢自己統領的人馬,這樣一來,這些新招募的士兵,算是落到了兩個後娘手裡,**練苦了。   「練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這個道理淺顯易懂,你們一定要牢牢記住……。」今天操練完畢後,我馬上把親手訓練的幾個負責洗腦的教書先生叫過來,讓教書先生教導軍官,再由軍官負責把精神傳達到每一個士兵的心裡。   洗腦教材是我自己編寫的,我編完之後很懊悔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還有這個能耐,教材主要是圍繞保家衛國、士兵榮譽感、對皇帝的忠誠、以及士兵的個人家庭保障等等方面來寫的,既有精神方面的蠱惑也有物質方面的激勵,我相信只要這個教材的精神士兵們領會了,洗腦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除了軍隊的具體訓練,在軍隊的基本建設上,我也是不遺餘力,在軍隊的建設上我不得不感謝徐光啟,是他給了我一個可能,一個絕地大翻盤的可能。   徐光啟很崇尚西學,而他本人則受過東方文化的熏陶,使他成了一個中西結合的人才,眼界遠比其他明朝大臣開闊,極富戰略眼光。   徐光啟推薦的人才大部分都得到了重用,其中有兩個人不得不重點提及,一個就是他聘請的葡萄牙人特謝拉克雷亞,克雷亞本身就是一個葡萄牙軍官,有很高的軍事素養,而以克雷亞為首的外籍軍事顧問團,帶來了很多當時先進的軍事技術,銃規、銃尺、矩度儀、射表和瞄準具以及裝填彈藥技巧的應用等等,強化了明軍這方面的欠缺。   另一個就是陸若漢,這個人早年在日本德川幕府中擔任翻譯,在日本政壇頗有影響力,致使耶穌會在他的幫助下,跟日本的貿易取得了巨大利潤,後來因為荷蘭和西班牙相繼進入日本,陸若漢在對手的打擊下於1612年回到澳門。   原本陸若漢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他在日本三十年擔任翻譯的經歷,以及在日本的人脈得到了崇禎皇帝的重視,使他脫穎而出,當然,他的主要工作也不再是傳教士,而是成了崇禎皇帝的私人顧,講解日本的主要情況,幫助籌劃對日本的秘密貿易。 第三十一章 玩就玩大的   半年時間對一個人的一生來說非常短暫,對整個歷史長河來說更是轉瞬即逝。但是自我組建新軍以來的半年,堪稱黃金時間,取得的成效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明朝的軍隊在神宗時赴朝作戰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非常完善的火器部隊作戰辦法,但是存在的許多弊病束縛了部隊的戰鬥力,使明軍在之後對付後金的時候,屢戰屢敗,鮮有勝績。   在總結弊端的時候,士兵缺少鍛鍊被排在了第一位,因為統治者的防範,士兵們只有在作戰時才能領到火器,這對軍隊戰鬥力的提高,阻礙非常明顯。   因為徐光啟在軍火製造業方面的務實,周延儒在江南的拍賣會幹的不錯,新軍的制式武器得以分發下去,並且每天都要進行實彈訓練,這麼一來使農民出身的士兵很快的熟悉了武器,更由於有外籍教官教授武器使用常識和技巧,使火器得以充分發揮自有威力。   新軍加上張慶臻那部分人馬,總兵力已經有六萬之眾,而且都是受過洗腦熏陶的,成了我親自掌握的武裝力量,手握形成戰鬥力的軍隊,我開始展開內政方面的改革。   今天早朝,我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佈撤銷內閣大學士制度,收回內閣的票擬職權,大刀闊斧的改組內閣,將權力重新分配給六部,六部尚書直接對我負責,而大學士,則只有諮詢參謀之權,地位一落千丈。   大學士李標、錢龍錫、劉鴻訓等人完全被崇禎皇帝的舉措弄懵了,他們事先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其他官員更是覺得不妥。   吏部尚書王永光當先站立出來,「皇上,本朝開國,丞相胡惟庸專權,太祖欽定了內閣大學士制度,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行之多年頗有成效,皇上……。」   我根本就不想就此事展開辯論,把手一擺道:「愛卿不必說了,朕已經做出了決定,除了改組內閣,還要精簡機構,裁汰冗員,每部設尚書和侍郎各一人,各部人員能合併的機構都合併,那些掛職掛銜的一律清退,一定要做到官員責任制度,加強人事管理……。」   三省六部制在中國的官制歷史中非常重要,沿襲了很長久的時間,到了明朝因為丞相胡惟庸擅權而被廢除了丞相這一職位,相應的六部權力也被削弱,在六部之上形成了內閣制。   明朝的內閣是畸形的,是不健全的,往往成為閣員的除了首輔外就是一些官職比較低的官員,內閣和其他的管理機構不能很好的合作有時還會發生摩擦,而且閣員的變動非常厲害。   另外就是內閣大學士跟秉筆太監之間的矛盾,這在明朝的歷史上多處可以看到,崇禎皇帝就連殺帶換了十幾位內閣大學士和大臣,可以說明朝的內閣雖然有後世內閣的雛形但它所發揮的作用和它的地位完全不符。   我在考慮內閣改組的時候考慮過建立一個怎麼樣的國家管理機構,不但人員要精簡,效率還得高,那些什麼共和、民主、議會制、君主立憲等等方案都被我否定了,不是說那些東西不好而是我自己的覺悟還沒那麼高,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個皇帝做的雖然累,而且有今天沒明天,可君臨天下的滋味讓人不能割捨,因為做皇帝,真的是太爽了。   經過慎重思考,我決定採用後世比較可行的辦法,沿用六部這個主要架構,形成以六部為主的實際內閣制度,但要在主要工作分配上更合理一些,官員的名稱也不能變更,要是把戶部尚書改成民政部長,不光我覺得彆扭,官員也會糊塗。   皇帝當然是兼任實際的內閣總理,尚書等於部長,侍郎是副部長,下面還有司長,主要結構跟我在後世的時候看到的資料差不多;督察院的職責是監督各級官員,各部原職的給事中也全部調往督察院,組成了一支監察部隊,相當於明朝時期的紀律檢查委員會吧!   地方上的改革雖然現在無法在全國進行,但可以在京城周邊地區進行試點,省級的管理架構完全可以照搬改革後的內閣制,能裁撤的官員一律裁撤掉,地區級別的官員也予以撤銷,知縣直接對省級長官負責,這樣應該能達到簡政高效的目的。   在民政方面,減輕人民負擔被擺在了第一位,除了減免賦稅之外,歷年來百姓所欠下的賦稅也都一筆勾銷,雖然此舉受益最大的還是那些大地主,但是普通百姓多少也能減輕一些負擔,可以減緩農民起義大爆發的趨勢。   自古以來,打破舊有的,創造全新的,都要經過一番爭鬥,當崇禎皇帝把思謀了很久的改革方案拋出來後,反對之聲甚囂塵上,似乎一下子形成了一個反對集團,以往力挺崇禎皇帝的李標、劉鴻訓等主要官員,也都站在了反對的一面。   李標劉鴻訓等官員反對的理由很充分,他們都是正經八百的士人出身,深受傳統思想的熏陶,崇禎皇帝的改革已經觸動了士人神經的底線,這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   「精簡機構,裁汰冗員,臣以為是利國之舉,既可以減輕國庫的開支壓力,又可以鞭策官吏熱心政事,然,聖人之法不可廢,如君非君,臣非臣,道何可寄?減免賦稅是皇上體恤百姓,乃百姓之福,然,國之血脈不外乎賦稅,賦稅減免,國以何運轉?」   內閣大學士錢龍錫一臉凝重的說著,他說完跪倒在地,希望崇禎皇帝三思而後行,他這麼一帶頭,滿朝文武全部跪倒在地,希望崇禎皇帝慎重決策。   如果我還是初到這個時代,剛剛替代原裝的崇禎皇帝,那麼文武百官給我來這麼一手,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能妥協。   但是現在我已經兵權在握,以洗腦教材為綱領,招募身強力壯的農民為士兵,利用封建宗法和皇帝的號召力為鏈條,形成了一支如臂使指的鐵拳。   我的處境已經這樣了,左右都是放手一搏,所以要玩就要玩的痛快,不能臨死的時候後悔,誰想阻礙我的腳步,我就會用這鐵拳將其粉碎。 第三十二章 雖千萬人 吾往矣   靜,朝堂之上,錢龍錫發言過後,靜的落根針都聽的見。倒不是群臣不想接著發言,或者附和錢龍錫的言論,而是崇禎皇帝鐵青的臉色,讓官員們看出了苗頭風向都不太對勁,這個當口,誰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出頭鳥。   「覺得朕今日之言如同錢大人所說的,都站出來。」我的聲音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冷,相信下面的百官也不是傻子,察言觀色不是他們的看家本領嘛!   朝廷之中大部分都是東林黨人,而東林黨最拿手的就是風骨,聽了崇禎皇帝這麼說,包括劉鴻訓在內,一下子站出來了十幾個身居要位的官員,力挺錢龍錫,希望迫使崇禎皇帝收回成命。當然了,畏懼皇權的還是大多數,看到崇禎皇帝臉色不佳,為了腦袋上的烏紗,不得不原地立定。   我看著錢龍錫、劉鴻訓等人,點了點頭,「諸位愛卿心中有話說,但是朕卻不想聽,從現在起,諸位愛卿就長期休假吧!」我害怕這些人不懂休假的意思,再生出一點事端來,鬧自裁,鬧上調就不好了,馬上補充道:「諸位愛卿的官職,俸祿朕都予以保留,等你們想清楚了,再回來跟朕說道說道。」這也算是停薪留職的變相版本吧!   我沒有給劉鴻訓等人說話的機會,當即宣佈退朝。坐在書案後,我發現王承恩幾次張口想說話,卻都沒有說出來,問道:「有什麼話想說嗎?」   王承恩激靈了一下,猶豫片刻才說道:「老奴……有些話想說,但又怕惹陛下不高興,所以不知道該不該說。」   「想說什麼就說吧!朕不會怪罪你的。」我知道王承恩對自己絕無貳心,他想說的話應該也是為我著想。   王承恩咳嗽了一聲告罪後,才道:「陛下,剛才早朝的時候,老奴一直都在,陛下的話,大臣們的話,都聽到了,老奴以為陛下太過心急,此舉只會激化矛盾……。」王承恩憑直覺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聽著王承恩的話,我突然覺得像是在被老師訓斥,越想越覺得自己太過魯莽,以為手握兵權,就可以依為屏障,以此來展開心中的夢想和抱負,殊不知夢想固然重要,達成夢想的手腕更加重要。看來我還是太年輕了,毛嫩啊!不知道真正的崇禎皇帝是不是也犯這個毛病,所以才會落得悽慘下場。   王承恩說完,見崇禎皇帝臉色不佳,以為崇禎皇帝生氣了,「老奴深知陛下一力想要中興大明,可積重難返,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味的下猛藥,只怕……。」   「你不會明白的。」   我擺擺手讓王承恩出去,王承恩的話擾亂了我一直以來的思維,這點要不得。不錯,我不懂的東西很多,做一個國家的領袖對我來說困難重重,但是這個位置選擇了我,我只能選擇要麼做一個真正崇禎那樣的人,一門心思的為帝國的中興努力,要麼做一個貪圖享樂的昏君,什麼發昏幹什麼,一定要賽過隋煬帝,不讓陳後主。但是我是一個正常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跑到明末的正常人,重新有過一次生命總想幹點與眾不同的事情的人。   「啟稟陛下,盧象升盧大人求見。」宮女進來看到崇禎皇帝望天發呆,愣了一下才通報。   我哦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盧象升本來應該退朝之後就來見崇禎皇帝,可惜他被眾多的官員給攔住了,眾人都知道他是崇禎皇帝眼前的紅人,因此都希望他能規勸一下崇禎皇帝,不要施行那不倫不類的改革。   盧象升好言安撫眾人後,自己的內心也陷入矛盾之中,他得到崇禎皇帝的賞識,平步青雲,對崇禎皇帝的忠誠毫無瑕疵,但是今天早朝,他也有點不理解崇禎皇帝的那些話。   作為一個進士出身的武官,盧象升的性子比較直,看事物也有獨到的見解,崇禎皇帝頒佈新政,裁撤內閣大學士,重組內閣,減免賦稅,這些都是一個明君英主的決策,可他總覺得崇禎皇帝此舉像是在跟天下官員作對,因為遭受最大損失的肯定是官員的利益,而官員則代表了一個很強大的利益集團,這些既得利益者會老實的實行崇禎皇帝的政策嗎?答案是否定的。   「建斗,過來坐。」我招呼走進來的盧象升,「不必多禮了,坐吧!」   盧象升謝座後坐到了崇禎皇帝面前,「皇上,微臣……微臣來的時候,劉大人……。」受託來勸崇禎皇帝,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劉鴻訓這個人,性子剛直,他認準的道理別人很難改變,這是個短處啊!為人不懂變通,做事會很難的,尤其是做大事。」想起劉鴻訓在歷史上的遭遇,我不禁有些感嘆。   「建斗,這件事本來事先應該跟你和徐光啟商量一下,這一點是朕疏忽了,如果建斗是來勸朕收回那些話,那建斗就不用說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道理建鬥不會不明白。」   盧象升點點頭,「微臣倒不是想要勸皇上改變主意,相信皇上既然決定這麼做,一定有過深思熟慮,微臣只想說,皇上劍鋒所指,微臣必定義無反顧。」心中雖然不理解崇禎皇帝的決策,但是他無條件的支持崇禎皇帝,這是一個臣子最起碼的原則。   我聽了盧象升的話,深受感動,這就是所謂的心腹跟嫡系吧!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建斗之言,深暖朕心啊!不錯,朕是有過思慮,而且已經做好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心。成與敗,朕都心甘情願的去接受,但是朕相信,只要有決心,就一定能幹的好,即便最後失敗了,也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總想著跑路的後來人,而是真正的融入到了崇禎這副身體當中,承繼他的志願,中興大明。道路不同,但是殊途同歸,相信我會做的比他更好。 第三十三章 男二號閃亮登場   1629年八月的瀋陽,英氣勃勃的皇太極登上福陵眺望著遠方,大玉兒在他身後隨行,登上一百多級的台階使這位美女的臉色已經微紅,略帶嬌喘。   「那是為我們八旗子弟運送糧草的車隊吧?」大玉兒的目光隨著皇太極望去。   皇太極長出了一口氣,並沒有回答,他挽起大玉兒的手慢慢朝前走去,來到父親努爾哈赤的陵前,默默的回想著父親的一生。   古樹參天,綠草如茵,大玉兒看著新落成的陵墓,樓台殿閣錯落有致,金色的琉璃瓦在綠樹的掩映下閃閃生輝,方城的後面是月牙形的寶城,寶城中最突出的寶頂,下面就是埋葬努爾哈赤和妻子葉赫那拉氏的地宮。   從福陵下來,皇太極握著大玉兒的手,柔潤溫軟,但是卻感覺不到某些女人矯揉造作時的那種慵懶,他很喜歡這個來自蒙古部落的女人,她那雙頰的紅暈使人聯想起天邊燃燒的紅霞,秀眉亮眸之間,又隱隱的透露出剛毅之氣。   皇太極使勁的握了一下大玉兒的手,然後鬆開,急促的馬蹄聲讓他眉頭微皺。一匹戰馬夾帶著一聲長嘶,沿著大道飛馳而來,馬蹄猶如鼓點,眼看就要衝到了皇太極站立的地方。   隨侍在皇太極身邊的侍衛一個個驚惶失措,大玉兒更是驚呼起來,一名侍衛拔出腰刀奮力朝馬匹擲去,可惜戰馬速度飛快,一擲落空。   相對於旁人的驚惶,皇太極仍然站在原地不動,臉色絲毫不變,冷冷的眼神盯著那匹狂奔的烈馬,以及馬上的人。   侍衛們飛跑到皇太極身前,試圖用身體保護皇太極,大玉兒更是將手揚起,想要去阻攔戰馬。   說來奇怪,那馬似乎被皇太極的目光所懾,在離皇太極只有三步遠的地方驟然停住,高聲嘶叫,前蹄飛揚。   嗆人的塵土隨風向前湧去,像是一團雲霧包裹住了皇太極,侍衛們慌忙撲住戰馬,皇太極則冷眼看著摔倒在地的人。   那人的身上和臉上滿是塵土污垢,雙手卻緊緊的抱著前胸,張開乾裂的嘴唇大聲道:「急報……!」   在大明帝國遭受自然災害侵襲的時候,不僅新近依附後金的蒙古諸部遭受了嚴重災荒,後金本身也遭受重災,日子過的極為艱難。   回到崇政殿的皇太極把急報放到桌子上,急報的內容是他一直擔心的,蒙古諸部因為自然災害,已經顯露出跟後金離心的苗頭,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岳托參見大汗。」作為皇太亟亟為信任的人,岳托被皇太極第一時間找來商量對策。   皇太極把急報遞給岳托,「先看看吧!」   岳托看過急報,很能理解皇太極此時的心情,不光後金此時處境艱難,身為天聰汗的皇太極本人,處境也艱難的很,此時一個疏忽就會造成汗位不保。   岳托是大貝勒代善的兒子,但是跟皇太極的關係極為密切,當年努爾哈赤死後,岳托並沒有支持父親繼承汗位,而是支持皇太極,二人的關係可見一斑。   「蒙古喀爾喀扎魯特部人心不穩,但是實力已經不如從前,大汗大可放心,諒其也不敢造次。」岳托此時只能就事論事。   皇太極嘆了口氣,「其實蒙古諸部人心不穩也怨不得他們,聽說上個月,扎魯特部的存糧不夠十天,生活物資更是匱乏,漢人有句話說的好,飽暖思淫慾,飢寒起盜心,他們都快活不下去了,豈能不疏遠我們啊!」   岳托聽了皇太極的話,霍然站起道:「都怪該死的袁蠻子,跟我們議和,卻不賣給我們糧草軍需,真恨不得一箭射穿他的頭。」   皇太極苦笑道:「議和?漢人向來以人上人自居,從來不會誠心誠意的跟我們議和,在他們看來,那是極為有損顏面的事情,本汗倒要看看,他們的顏面重要,還是小命重要。」   岳托聽出皇太極話裡有話,問道:「大汗是否已經有了計策?」   皇太極點點頭,「不光蒙古諸部的日子不好過,咱們的日子也清苦的很啊!是到了打獵的時候了,否則如何過冬?」   「大汗是想主動出擊?」岳托猶豫道:「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不冒險也不行啊!如果不擄掠奴隸和牲畜,這個冬天很難度過去,另外不說你也明白,本汗今日汗位雖然還算穩固,但是那幾個人的內心仍然蠢蠢欲動,此次開戰不但能解決吃飯問題,對鞏固本汗的汗位也很有幫助。」皇太極說話沒有避開岳托,他極為瞭解岳托,知道這麼說更能讓岳托的心靠向自己。   岳托理解的點頭稱是,自己的阿瑪代善鐵定不會有謀取汗位之心,但是阿敏素有野心,莽古爾泰桀驁不馴,阿濟格剛強好鬥,多爾袞年紀雖小但是野心不小,而且還有天命汗努爾哈赤定下的八和碩貝勒共同治國的體制,幾個人想要奪下皇太極的汗位,不是沒有可能,此時最好的策略當然是把矛盾轉移,而主動出擊攻打明朝或者蒙古察哈爾部,則是最佳的轉移方向。再有就是朝鮮已經被八旗大軍給打怕了,不用再擔心來自朝鮮方面的威脅。   皇太極把地圖拿出來,指著地圖說:「袁崇煥是一個人才,手上又有紅衣大砲,他駐守的遼東一帶我們根本佔不到便宜,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算,你看,蒙古諸部已經投靠我們了,而明朝山海關以西的防守不像袁崇煥把守的那麼難以攻破,我們可以挑選明軍防守薄弱的地方作為突破口,一舉撕破明軍的防線,打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岳托點頭道:「大汗說的對,科爾沁的布爾葛圖對西線長城的地理極為熟悉,我們可以用他做嚮導。」   皇太極大笑道:「看來我們是不謀而合啊!本汗的進軍路線早就謀劃好了,先攻龍井關,然後分兵兩路,一攻洪山口,一攻大安口,然後會攻遵化。」 第三十四章 倫理思考   皇太極同心腹商議了大致的用兵策略後,馬上付諸安排,利用蒙古諸部,繞過山海關從長城各口突入明朝內地。同時宣佈了三條善策,一是進軍不能獨往,要聯合蒙古合力而進;二是為了保障供應必須先伐木造舟;三是不論滿漢蒙古,只要有好的建議都可以提出來,選擇最佳方案施行。   經過一系列的準備,九月初二,皇太極統領八旗大軍出兵,十一日紮營遼河等待蒙古諸部的到來,在商議具體的金兵計劃時,意見發生了分歧,但在皇太極的極力主張下,大軍仍然向明朝邊境進發。   從皇太極決定出兵以來,代善就不讚成,他認為此次進攻危險性非常大,隊伍走到青城的時候,他再也沉不住氣了,當他走到皇太極的汗幄時跟莽古爾泰走了一個碰頭,原來莽古爾泰的想法跟代善一樣,都認為此行兇險萬分,想來勸皇太極改變主意。   代善和莽古爾泰的擔心並非毫無道理,他們擔心戰事不利,更怕明軍會斷他們的退路,聯繫最近幾年的形勢來看,這一擔心是有根據的。   寧遠兵敗以來,後金雖然打敗了朝鮮,擊敗了蒙古扎魯特部,但是後來進攻錦州又遭受了敗績,八旗勁旅竟然變得怯於攻城,士氣不振,而明朝則因為寧遠大勝和寧錦大捷之後,一改往日爭相奔潰的頹廢之氣,兼之明朝有袁崇煥那樣的名將,力量對比已經發生了變化。   皇太極正在汗幄內思考著戰事方面的問題,見代善和莽古爾泰來見,略微詫異道:「有什麼事嗎?」   莽古爾泰有什麼說什麼,「大汗,我認為今次出兵勝算不大,希望大汗能收兵,避免八旗健兒做無謂的犧牲。」   代善也說道:「大汗,我軍此行深入敵後,正是兵法上說的勞師遠征,一旦戰事不利,糧草馬匹接濟不上,如何能全身而退啊!即使戰事順利,明軍肯定會抽調各路兵馬圍追堵截,倘若後路被斷……。」   代善和莽古爾泰的擔心,也是皇太極的擔心,八旗勁旅千里跋涉,糧草短缺,深入敵境道路不熟,萬一明軍堅壁清野,憑城死守,援兵四面包抄,截斷八旗軍的後路,那麼八旗軍可能會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大金國也就煙消云散了。   但是皇太極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此次出征半途而廢,那將在精神上給八旗將士沉重的打擊,長明軍的威風滅自己的銳氣,後果不堪設想,而且他的汗位肯定危險,因此皇太極只能冒險進取,打一個大勝仗來扭轉政治和軍事上的被動。   但是後金現在是貝勒共同議政的制度,代善和莽古爾泰的意見皇太極不能不重視,再說內部的意見不統一,軍心必然不穩,將會導致此次出征的失敗,這是皇太極所不願看到的。   皇太極在不得已之下,召開了一次「八旗參議員擴大會議」,闡述了自己的戰略,在岳托、濟爾哈朗等貝勒的堅決支持,以及八旗固山額真的贊成下,完成了對內部的意見統一,殺向大明。   自從崇禎皇帝把紫禁城一番搜刮後,這座古老的宮殿內裡空空如也,已經不復昔日的輝煌,甚至有點寒酸,打個比方說,就像是買了新房子,但是卻沒裝潢一樣,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坤寧宮內,周皇后坐在銅鏡前,宮女忙著給她插金釵,描秀眉,(好在無良主角還有點良心,沒見財起意把周皇后等女人家喜歡的飾品給搜刮走)把她裝扮的更加美豔動人。幸福的笑容蕩漾在她那俏美的臉蛋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跟甜蜜,因為她懷孕了,而且是崇禎皇帝的第一個孩子,她豈能不高興。   我是昨天知道周皇后懷孕的,她懷孕的消息讓我陷入了迷惘,我到底算是什麼呢?按照歷史,崇禎皇帝的長子早就出生了,看來孩子是被我給耽誤了,可是,那算是我的孩子嗎?我來到這個時代保有的只是靈魂跟思想,後代的繁衍是身體的責任工作,嚴格來說,那並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原裝崇禎的骨血。   我不清楚後世的時候,人們為什麼會立法禁止克隆人,難道說弄一個克隆人不是很偉大的嗎?但是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一些,倫理道德標準真的很有力量,或者說那是人類良知的底線,一旦崩潰,人的思想跟靈魂也就崩潰了。看來這不是我應該鑽的牛角尖,多想這個對我沒有半點好處。   不管周皇后懷的孩子是什麼遺傳基因,到底是我**做出來的,要當爹了,感覺總是怪怪的,當然,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慰,製造生命的快感。   看著梳妝打扮的周皇后,我示意宮女不要出聲,悄悄走到她身後,看著鏡子中那張溢滿幸福的臉孔,我一時看呆了,原來一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動人的時候,動人的讓我某一器官極度不受束縛,堅決起立。   「陛下!」周皇后從鏡子中看到崇禎皇帝,馬上起身,不料被崇禎皇帝一把摟住,感覺到崇禎皇帝下面的異樣,她的臉一下子變得彤紅。   王承恩不知道崇禎皇帝此時的狀態,一路小跑撞進坤寧宮,喘息道:「陛下……陛下……邊關急報。」   我看著滿頭大汗的王承恩,真想揍他一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破壞我的好事,難道是嫉妒我比他多那麼一點嗎?   看過邊關急報,就好像是冷水澆頭懷抱冰,我差點沒縮陽入腹。對於皇太極的突襲,我早有準備,自從被蝴蝶效應一頓暴打後,我也學乖了,凡是我能想到的歷史事件都預先做了安排,防範於未然,尤其在長城防線做了很多工作,就是希望能改變一些什麼,但是後金大軍突破長城防線告訴我,歷史,不管如何改變總有他的必然。 第三十五章 張飛抓刺蝟   去年地震以來,有兩個方面讓我深感棘手,一是自然環境方面,天災仍然不斷,老百姓的生活仍然不好過,雖然我已經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惜老天爺仍然沒長眼睛,看來這個所謂的地球小冰川期,不是那麼容易能熬過去的。   二是人禍方面,因為財力物力實在有限,而災區就是一個無底洞,外加有些官吏以權謀私中飽私囊,賑濟工作顧此失彼,雖然孫承宗極會用兵,但是面對自學了游擊戰術的「流寇」,始終不能將其一網打盡,農民起義大流行這個定時炸彈仍然存在。   當然也有讓我感到欣慰的地方,周延儒在江南倒賣文物獲得的收益,加上江南資本主義萌芽日漸活躍,暫時讓我不必考慮財政危機,當然,日子過的也不寬裕。   鄭芝龍接連擊潰多股海盜,肅清了通往南洋方面的商路,被我擢升為副總兵;孔有德、耿仲明等毛文龍舊部經過改編,戰鬥力有了很大提高。   葡萄牙僱傭兵的到來使我跟葡萄牙在澳門當局建立了聯繫,並且正式解決了葡萄牙佔據澳門的歷史遺留問題,那就是辟澳門為葡萄牙駐明朝公使館的駐地,葡萄牙只有使用權而無任何主權,而且每年要繳納一筆費用……。   那麼多欣慰當中,我最感到高興的是自己籌劃中的軍事政府有了初步進展,裁撤內閣大學士後,權力基本都集中到了我手裡,而我策略的重心就是大力推行軍事化管理,培養軍事人才,提高武將在朝廷中的地位,為「軍事獨裁」做準備,至於文官處理的政務方面,因為有規可循,大體上沒有出現偏差,劉鴻訓錢龍錫等人生了幾個月的悶氣後,只能妥協,老老實實的為我賣力。   由我主導,徐光啟帶頭施行的兵工產業化,給我的國體軍事化提供了有力的器械保障,火槍方面,雖然還沒有研製出燧發槍,但是打造的直線膛的火繩槍無論是在射程還是殺傷力等方面,都有所提升,造炮方面,仿製的紅衣大砲性能也不錯,其他類型的火炮也在加緊生產中,另外噴射火器也被重點發展,已經具備後世火箭炮雛形的噴射火器樣式、品種多達幾十種之多,而爆炸性火器地雷也是「科研攻關改進重點」,什麼石頭雷、陶瓷雷、生鐵雷等等,就連水雷的品種都被細分了。   我可以毫不臉紅的說,現在的大明帝國,有世界上最大的「陸軍裝備生產線」。   而我推行國體軍事化的最大動作,就是在長城一線堅壁清野,早些時候袁崇煥曾經上書,陳述山海關以西的防線比較薄弱,希望朝廷能加以鞏固。其實我比誰都擔心後金方面從那裡殺到北京城下,因為那可是確實發生的歷史事件啊!袁蠻子還因為這個導火索把腦袋混丟了,我能不上心嘛!   一方面在長城西線施行堅壁清野的政策,發動(其實是征發)群眾參與到埋設地雷的行動中,凡是史書中記載的後金曾經走過的地方,被埋藏了十萬枚不同類型的地雷,此舉花費甚大,讓我心疼了很久。   可就是我花費心血和心思最多的地方,竟然不堪一擊,後金的八旗大軍竟然輕易撕破了防線,穿過了「無人區」,我豈能不心涼啊!   放下邊關急報,我馬上召開緊急內閣會議,迅速做出部署,調派大同總兵滿桂所部的三千騎兵進駐河北遵化,因為按照歷史發展,後金肯定會攻打遵化;傳旨給巡撫王元雅,保定推官李獻明,永平推官何天球等大小官員做好防禦準備,一道道命令傳達下去後,輪到了帝國的新軍,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該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了。   就在崇禎皇帝為雷區沒能發揮租敵作用而懊惱的時候,雄才大略的皇太極其實已經被氣的跳腳了。   皇太極率領八旗十萬大軍繞過寧遠山海關一線,從蒙古境內繞道抵達老河,拿下龍井關後迅速分兵兩路襲擊大安口和洪山口,一路之上沒遭遇到大規模的抵抗,輕易的突入了長城防線,這讓皇太極十分高興,八旗大軍的士氣也高漲起來。   俗話說的好,樂極生悲,就在皇太極為此次進兵順利感到高興的時候,八旗勁旅的腳步被阻擋下來。   薩姆哈圖是正白旗的一個小卒,和其他八旗子弟一樣,他作戰非常勇敢,破大安口、龍井關,之後攻佔洪山口,每次衝鋒都衝在最前面,但是讓他感到無趣的是,這一路根本就沒打什麼仗,就像是使出很大的力氣,卻打在了棉花上一樣,非常鬱悶。   軍隊經過短暫的修整後繼續前進,薩姆哈圖仍然充當先鋒卒,他骨子裡的血液正處於沸騰狀態,期盼刀頭舔血,期盼金戈鐵馬,期盼漢人的女人,漢人的財富……。   「轟!」   一聲巨響帶起一團塵霧,塵霧將薩姆哈圖包裹住而後又迅速的甩飛出去,跟隨他幾年的戰馬肚破腸流,倒在血泊中發出低沉的哀鳴聲。   薩姆哈圖的腦袋嗡嗡直響,他被這巨響嚇的臉色慘白,在他想來這是遭到明軍紅衣大砲的打擊了。和薩姆哈圖同樣想法的八旗軍兵不在少數,幾匹戰馬因為受驚而嘶叫,隊伍頓時有些亂。   「發生了什麼事?」統帥前鋒的是阿濟格,聽到前方發出爆炸聲,馬上命令部隊停止前進,查探究竟。   聽完了手下的匯報,阿濟格排除了遭受炮擊的可能性之後,馬上傳令大軍繼續前進,兵鋒直指遵化。   「轟……!」   就在阿濟格下達命令後不久,接連響起了爆炸聲,這次除了幾匹戰馬被炸死外,還死了一個八旗士兵,阿濟格不得不再次下令停止前進。 第三十六章 漢奸是怎麼煉成的   二十匹戰馬一字排開朝前方奔馳,不到五十米,接連響起爆炸聲,馬脖子馬腿應著爆炸聲八面紛飛,煙塵四起。受傷的戰馬哀鳴不已,似乎在為充當炮灰感到不甘心,這根本就是虐待動物嘛!   阿濟格一臉凝重的看著探路馬死的死傷的傷,臉頰的肉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他知道這是地雷造成的後果,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但是讓他感到不能置信的是,這地雷的威力似乎太大了點。   皇太極召集眾貝勒商量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明軍在長城一線幾乎沒有什麼防守,起先他們還以為是明軍把主力調防到了寧遠山海關一帶,嘗到地雷的滋味後他們才明白為何這一路沒遭到有力抵抗了。   莽古爾泰把地雷的殘片扔到地上,罵罵咧咧道:「他媽的,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的地雷呢!估計能有兩個臉盆那麼大,怪不得一下就把戰馬炸死了。」   代善見皇太極不說話,咳嗽一聲道:「看起來明軍是在施行了堅壁清野的戰略後又埋設了地雷,這一下就擊中了我們的要害,即使進入明朝境內,面對明朝的堅城大砲也討不到什麼便宜,我看還是不要前進了,征明不如征討察哈爾,相比之下會穩妥一些。」   「大貝勒說的不錯,明軍顯然是做好了準備,否則也不會讓我們輕易的攻進長城防線。」莽古爾泰一直不太贊成南下征明,「明軍的火器一向犀利,是我八旗勁旅的大敵,此次又堅壁清野,憑城固守,我們根本就討不到便宜,我看還是大貝勒說的對,進攻明朝不如去攻打察哈爾,讓林丹那個老傢伙再吃點苦頭,你們說呢?」他說完轉首看了一圈。   岳托和濟爾哈朗等人唯皇太極馬首是瞻,見皇太極不說話,他們也都沉默不語,一時間有些冷場。   「傳本汗之命,就地紮營。」   讓眾人離去後,皇太極長出了一口氣,他什麼情況都預料到了,就是沒想到會遭遇以前從來都沒遭遇過的狀況,聽阿濟格的判斷,前方不知有多少地雷,難道真的要放棄攻明,轉而進攻察哈爾林丹汗嗎?   聽著外面走動的腳步聲,皇太極越發覺得心亂,走出汗幄看著忙碌紮營的八旗健兒,他的內心突然生出迷茫的感覺,作為大金國的掌舵手,他第一次感覺到無法辨別前進的方向。   一個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的人走近皇太極,恭敬的遞給皇太極一份文書。   皇太極看著頗似虎將的范文程,問道:「剛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可有見解?」   范文程是滿清開國時期極為重要的人物,但是此時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書房官,相當於後金的生員或者秀才,並沒有正式的官銜。   范文程早在努爾哈赤當政時代就參與帷幄,但是也不過參與而已,作為一個漢人並沒有得到重用,皇太極的發問也是罕有的,他被問的愣住了。   「看起來,明軍在長城西線埋設了很多地雷,目的就是防止我軍突入,火器雖然犀利,但是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可沿途採伐林木,製作成滾木開路,不過這樣一來可能會耽誤時間,延誤戰機……。」范文程的腦瓜轉的非常快,愣了一下後馬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皇太極眉頭微皺道:「這麼說來,你也認為應該退出長城,轉攻察哈爾?」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改變進軍的路線,此例一開,他今後想要集權的難度會更大。   范文程搖搖頭,「不知大汗可還記得寧遠之戰?」明知皇太極不願意聽到關於寧遠之戰的事情,但是他仍然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皇太極眉毛微挑,寧遠之戰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戰事,寧遠之戰不但使他失去了父汗,更使一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八旗大軍遭受挫折,這是他心裡永遠的痛。儘管不願意撕開陳舊的傷口,但是他知道范文程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寧遠之戰,重重的點頭示意他記得,而且記的很深刻。   「寧遠之戰,我軍圍攻寧遠城不下,傷亡慘重,但是敗中也有勝蹟,火燒覺華島,不但燒燬了明軍數不盡的糧草器械,還斬殺明軍七千餘人,大汗可知勝在何處?」范文程賣了一個小小的關子,當然了,這也是作為臣下應該懂得的為官之道。   「勝在天時,當時天氣寒冷,我軍雖然沒有戰船,但是海面上結了很厚的冰,明軍一邊鑿冰,海水一邊凍結,但是凍結的速度遠遠大於明軍鑿冰的速度,八旗大軍終於踏著堅冰殺上了覺華島。」皇太極隱約捕捉到范文程想要說什麼。   范文程一笑道:「正是天氣,而且天時始終都是站在大汗,站在大金國這一邊,我昨日夜觀天象,明早開始天氣將會大變,氣候肯定會驟然寒冷,土地和海水一樣也會凍結,土地凍結之後明軍埋設的地雷,幾成無用之物,大汗大可大膽進軍。」   范文程這次是有點故弄玄虛,什麼夜觀天象,純粹是瞪眼瞎胡說,他其實根據二十四節氣,以及最近比較反常的氣候得出的結論,當然了,為了能顯示他有才能,他只好這麼說,滿人熟知《三國演義》,而他冒充一把諸葛亮,對他今後的前途大有幫助。   皇太極對范文程並不是十分看重,此時卻對范文程有了一個很深刻的印象,如果事實真如范文程所說,那可真是天祐大金了,「憲斗所斷如果應驗,本汗自有封賞。」高興之下,皇太極還叫了范文程的字,以示親近。   當天夜裡,一股來自西伯利亞貝加爾湖的寒流由北向南襲來,氣溫一下子下降了很多,尿泡尿,提好褲子尿都凍成冰了,可見氣溫下降的多麼厲害。 第三十七章 終於有了第一次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數萬樹梨花開。此刻皇太極的心裡也是樂開了花,沒想到老天爺還真是站在了大金的一方,他當即表揚了范文程,並且授予游擊之職。   八旗大軍踏著凍土穿越了崇禎皇帝耗費人力財力打造的無人防守區,奔向遵化州。當然他們也不是毫髮誤傷的穿越,總計死傷戰馬三百餘匹,死傷士兵七十餘人,還耽誤了四天時間。   「前面是什麼地方?」大同總兵滿桂騎在馬上打量前方,看完之後比量著手上的機密地圖。   「回大人,左邊是高莊,右邊是趙莊,前面的小村子是馬家河子。」探聽清楚的「偵察兵」準確的回答了長官的提問。   滿桂看看地圖撓撓腦袋,這是崇禎皇帝交給他的絕密地圖,標記著地雷的埋設地點,按照地圖,他們已經走出了雷區,不過想要走到遵化城還得一天的時間,他收起地圖,傳令繼續前進。   「大人……大人……前方發現敵情……聲勢十分浩大……。」偵察兵一路拍馬急奔至滿桂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滿桂傻愣了一下,問道:「你小子是不是眼睛花了?發現敵情?是把自己人看成敵人了吧!」滿桂很清楚朝廷鋪設的雷區威力有多大,那可是猶如迷宮的雷區,韃子突破長城防線容易,想要穿越雷區不是那麼容易的。   偵察兵是看到什麼說什麼,說的有板有眼不容得滿桂不信,確定是韃子兵之後,滿桂的大腦頓時呈現出短路狀態,不知該如何是好。   滿桂遇到的是後隊的八旗大軍,八旗前鋒已經包圍了三屯營,領兵殿後的是鑲白旗旗主杜度,在滿桂發現八旗軍的時候,八旗軍也發現了滿桂所部的行蹤。   杜度是努爾哈赤長子褚英的兒子,轉戰四方,屢建軍功,是個很會打仗的人,當他得知部隊後面出現了一支明朝的騎兵部隊後,一邊上報給皇太極,一邊準備幹掉這支騎兵部隊。   八旗軍在野戰方面很有自信,杜度深知兵貴神速,傳令部下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快速衝殺向明軍。   戰鼓聲咚咚震天響,八旗勁旅人人奮進,發出震天撼地的吶喊聲,原本齊頭並進的隊形很快發生了變化,數百騎首先衝出戰陣,猶如一把利箭射向明軍,速度越來越快。   滿桂突然遇到後金軍隊有些發蒙,反應過來之後馬上指揮迎戰。滿桂這個人忠勇絕倫,而且不喜歡聲色犬馬那些東西,跟士兵同甘共苦,所以他帶的兵都願意跟他一塊拚命,極富有戰鬥力。   滿桂咬著牙,臉色漲的發紫,抽出腰刀狠狠的擊打在馬屁股上,「弟兄們,玩命的時候到了,衝啊!」   八旗兵的單兵素質確實高於明軍士兵很多,從而在整體上實力高出明軍。數百八旗騎兵在明軍的火槍射程外便紛紛張弓射箭,飛箭射入明軍陣中,幾十個明軍士兵慘叫著翻身落馬,即使沒死也被後面的鐵騎踐踏成一堆肉泥,絕無生望。   八旗兵佔了先機,瞬息就殺入了明軍陣中,兩軍絞擊在一起,明軍的火器極少能發揮作用,最後只能捨棄火槍,用隨身攜帶的鋼刀殺敵。   戰馬的嘶鳴聲,戰鼓的咚咚聲,震天的喊殺聲,聲聲匯聚成一首催人性命的交響曲,熱氣騰騰的鮮血,翻捲豁開的皮肉,火紅的眼眸,繪成一副噬魂的畫面。   戰況的慘烈程度遠遠超出雙方的預計。杜度多次跟明軍交手,極少遇到如此難纏的對手,他甚至懷疑對方領兵之將是不是袁崇煥;滿桂在幾十個親兵的保護下左右衝殺,久經沙場的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作戰如同水中行走,滯澀的很,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打的最慘烈的一仗。   兩軍交戰不到十分鐘,就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滿桂所部的騎兵損失超過九百,傷者逾千,滿桂自己身上滿是鮮血,看上去跟血人沒什麼兩樣,他一刀砍翻了一個八旗兵後,抽眼觀看戰場的局勢,這一看不要緊,他的心頓時涼快了。   皇太極得知後隊遭遇明軍的騎兵部隊後,極為重視,命令濟爾哈朗率領所部五千人回去幫助杜度,務必要將明軍騎兵全殲。   濟爾哈朗和杜度的兵馬加起來有將近一萬人,而且個個能征善戰,對付滿桂的三千騎兵,可以說穩操勝券。   滿桂見自己的人馬差不多被包圍了,看著數不清的韃子兵,他不得不下令撤退,與其戰死在這裡,還不如突圍出去,保存一點實力。   杜度見明軍要逃跑,馬上打旗語知會後來的濟爾哈朗,八旗兵的兩翼頓時裹攏起來,正式完成了對明軍的包圍。   滿桂率兵在包圍圈內左衝右突,東擋西殺,可是即便殺死了不少的韃子兵,可卻一點都沒見敵人減少,而自己身邊的弟兄卻越來越少,這讓滿桂腦袋上的青筋蹦起多高來。   一支利箭嗖的一聲擦著滿桂的肩膀而過,將他的盔甲帶射斷了,一件東西從他的身上飄落,他一把撈住飄飛的東西,那是崇禎皇帝給他的絕密地圖,沒想到失落了。   地圖讓滿桂腦海靈光顯現,這裡離雷區並不太遠。想到這,滿桂馬上命令全軍向雷區方向衝殺,他打定了主意,就算死,也得抱著韃子一塊死。   「轟……轟……!」   八旗兵隨著明軍的衝殺而變換著方向跟隊形,目的是不讓明軍衝出重圍,就在戰場轉移的時候,爆炸聲從八旗兵的戰馬下響起。   八旗勁旅藉著凍土之功穿越了雷區,但是他們心裡始終有顧忌,生怕再遇到地雷,可怕什麼來什麼,在滿桂的牽引下,正經的被引到了雷區。   接連響起的爆炸聲讓八旗兵有點懵,隨後紛紛撤到沒有地雷的戰場,包圍圈頓時鬆開了一道口子,滿桂率領剩下的人馬衝入了雷區。 第三十八章 家賊難防   接連響起的爆炸聲讓八旗兵有點懵,隨後紛紛撤到沒有地雷的戰場,包圍圈頓時鬆開了一道口子,滿桂率領剩下的人馬衝入了雷區。   男兒有淚不清流,滿桂看著身後的殘兵敗將,情緒激動,淚水不受控制奪眶而出,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頭一次敗的這麼慘,三千騎兵跟著他活命衝出包圍圈的不足八百騎,而且人人帶傷,只分傷勢輕重而已。   「大人,我們往哪裡走啊?」親近士兵見滿桂淚水縱橫,他的鼻子也酸楚的很,可他們不能停留在這裡呀!   滿桂擦了擦眼淚,為將多年他深知將為兵之膽,他這個狀態對軍心沒有任何好處,流淚,也最好在沒人的時候流,往心裡流。   「弟兄們,殺的痛不痛快啊?」滿桂將滿是血跡的鋼刀收鞘,大聲道:「殺韃子就是過癮,我砍死了不下八十個韃子,你們呢?給我報個數,來日面見皇上,好討要封賞。」   在滿桂的刻意調節氣氛之下,因為敗績稍有潰散的軍心重新凝聚起來,士兵們回頭想想,剛才還真的殺死了不少韃子兵,士氣頓時有所回升。   滿桂仔細的看過手上的地圖,對己軍所處的位置有了大概的瞭解,他們現在只有一條路走,那就是穿越雷區中的小道奔往三屯營。   號稱十萬的八旗勁旅將三屯營圍的水洩不通,嚴嚴實實。守將朱國彥站在城牆後向外看去,只見城外密密麻麻都是八旗兵馬,兵強馬壯,聲勢浩大。反過來看看守城的明軍,根本就沒法跟後金八旗軍相比,這仗還沒開打呢!他已經洩氣了。   「朱大人,聖上命我等死守三屯營等待援兵,不知大人有何示下。」副總兵朱來等心裡膽怯,憂慮外面螞蟻似的韃子兵他們如何抵擋啊!   「皇上命我等死守城池,我們照辦也就是了。」朱國彥自然也沒有良策,嘴裡說著死守,其實心中一點把握都沒有,他現在就怕後金八旗兵攻城,因為一個衝鋒下來城池能不能守住還是未知數。   八旗兵之所以沒有立即攻城是因為皇太極正在訓斥杜度和濟爾哈朗,圍剿明軍騎兵雖然大獲全勝,斬殺明軍超過兩千騎,但是八旗兵也遭受了損失,死傷不下七百人,更主要的是得知明軍主將是滿桂,放跑了這支明軍騎兵,對八旗兵來說是一個禍患,難保明軍騎兵不來偷襲騷擾。滿桂之名皇太極還是知道的,不能不讓他有這個擔心。   「三屯營一戰可下,但是遭遇明軍騎兵,可見明朝已經開始調兵遣將對付我們了,打下三屯營之後,該怎麼辦呢?」代善身為憂慮的是退路問題,一旦陷入明軍主力的包圍之中,大金危矣!   皇太極見眾貝勒大都和代善一個表情,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大笑道:「阿瑪的話爾等都忘記了?不管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本汗相信明軍還不能阻擋我八旗鐵騎的衝殺,明朝無人能阻擋我軍的來去,傳本汗之命,將那些被斬殺的明軍士兵全部拋往陣前,天黑前攻下三屯營。」   皇太極一聲令下,三屯營四門的八旗兵立刻展開了強有力的攻勢,潮水一般湧到城下,無數的云梯靠上城牆,八旗兵吶喊著,螞蟻似的往上爬。   副總兵朱來等一看這個架勢,冷汗直冒,對朱國彥道:「總兵大人,韃子兵多勢大,三屯營城小兵弱,根本就支撐不住,一旦城破後果嚴重,眼下該另想對策才是。」   朱國彥眼看八旗兵攻勢越來越猛,忙問道:「副將有何退敵良策?」   「退敵良策倒是沒有,但是保全三屯營全體將士的辦法還是有的,不妨試驗一下。」朱來等覺得這個仗不管怎麼打,明軍也沒有勝算。   「什麼辦法?」朱國彥沒想到還有這等好辦法。   「眼下三屯營被重重包圍,退敵無計,突圍逃命也不可能了,只有一條路可走,想要活命就只能投降。」朱來等硬著頭皮把保命良策說了出來。   朱國彥聽了副將的話,強壓怒火,「投降?朝廷已經得知韃子犯邊,援兵很快就能到,再說了,一旦三屯營有失,遵化必然被兵,你怎麼能有這個想法。」   「援兵?」朱來等不自然的笑了笑,「大人剛才似乎沒看清楚,陣前可真來了援兵,不過都是死的。」   朱國彥剛才當然看見了,辯駁道:「那是韃子擾亂我軍心之舉,算不得真,爾等還是守城去吧……。」   朱國彥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朱來等抽出腰刀刺入他的腹部,他不能置信的看著跟隨自己多年的副將,「你……你……怎麼……。」   朱來等的臉容有點扭曲,把鋼刀又向前紮了幾分,道:「大人,我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本將所憂慮的是三屯營數千軍民的生死,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能逃過這一劫,以後還可以尋找機會再跟韃子兵算帳嘛!」他還真為自己臨陣投敵找到了冠冕堂皇的藉口。   「你太天真了……只怕到頭來不但丟了骨氣……性命也不保……。」朱國彥說完萎靡倒地,嚥氣了。   「呸!」朱來等吐了一口唾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還以為自己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啊!咱們都是一路貨色,都是後娘養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們的軍餉是多少,京城兵馬的軍餉又是多少,老子早就不想幹了。」   「張老袒!」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朱來等的親信張老袒立刻跑到了近前,「小的在。」   「告訴親近的弟兄們,開城投降。」朱來等身為副總兵,手下自然有一幫弟兄捧他的臭屁,「那個……朱國彥的娘們長的很水靈,我早就惦記了,派人給我抓來,千萬別讓她自殺了,那個小娘們的性子可烈的很。」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張老袒跟著嘿嘿淫笑了兩聲,撒腿跑掉了。 第三十九章 繼續戰鬥   三屯營城內明軍投降,皇太極早有預見,一邊派人接收三屯營,一邊笑著跟身邊的范文程說道:「憲斗勸降朱來等,本汗給你記上一功。」   原來後金兵馬包圍三屯營的時候,范文程寫了幾份勸降書,叫人射入城內,這勸降書直接導致了副總兵朱來等的兵變投降。   當然這個漢奸也幹了一點好事,那就是莽古爾泰等人提出要屠城,他極力反對,使三屯營軍民免於了一場屠殺,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保住了老百姓的性命總是好的。   再說繞小路奔往三屯營的滿桂殘部,當他們來到三屯營之外的時候,發現城池已經易主,無奈之下只好退往遵化,退往遵化途中,滿桂竟然和前來支援的趙率教部三千人相遇,兩軍合兵一處進駐遵化城。就在他們進駐遵化城不到半天,八旗大軍就殺將過來,包圍了遵化。   巡撫王元雅,推官李獻明,何天球等人得知三屯營失守後,正憂心忡忡呢!滿桂、趙率教援兵的到來讓他們安心不少,眾人一起登上城頭探看軍情。   總之還是那句話,八旗軍兵的賣相就是比明軍好許多,一看就讓人感覺其士氣旺盛;而三屯營失守,滿桂兵敗這兩個因素讓明軍士氣低迷,兩下相比,高低立現。   趙率教以前跟滿桂的感情非常好,像親兄弟似的,後來因為在關外作戰他救援不力,跟滿桂之間埋下了疙瘩。之後因為爭功,滿桂又跟袁崇煥鬧了彆扭,兩個人才生疏起來,今次見滿桂敗的如此悽慘,他也有些不忍心,又見那些文官一個個面色如土,知道這個時候他得說些什麼才行。   「都說後金八旗能征善戰,皇太極又是一個極其難對付的角色,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趙率教一臉輕蔑的說著。   滿桂跟趙率教之間過節日深,聽著這話像是在說給他聽的,把眼睛一瞪道:「怎麼,趙將軍難道想出城與之一戰嗎?」他此時敏感的很,受不得如此奚落。   趙率教哈哈一笑,道:「兄弟誤會了,我這是就事論事,你們看,八旗軍兵看著非常勇悍,但是趙某以為這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虛張聲勢而已。」   趙率教見眾人都被他的話說的仔細聽著,接著說道:「韃子善於野戰,騎兵神速,來去如風,殊不知我主萬歲早就掌握了韃子的行動,派遣趙某和滿將軍前來支援,滿將軍在來援途中還跟韃子狠狠幹了一仗,韃子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見韃子也不是那麼難以對付,只要我們堅守遵化拖住韃子,讓他們無法獲得休整和給養,等朝廷大軍一到,韃子可一戰而破。」   滿桂聽出趙率教不是奚落他,心情略微好轉,點頭道:「不錯,皇上料事如神,兼且在長城一線鋪設了無數地雷,韃子的退路等於被切斷了,只要我們守住城池,等待援兵,大獲全勝就不遠了。」   皇太極久經戰陣,見明軍嚴陣以待,知道眼前的遵化不像三屯營那麼好打,不過此時他已經沒有了退路,一聲令下,五萬八旗主力撲向遵化城,好似驚濤駭浪一般想要把遵化城淹沒,吞掉。   滿桂吃了敗仗,憋了一肚子氣,見後金兵逼近了,也不用火槍,張弓瞄準射向後金八旗兵,十之**被他射中,跌落城下的八旗兵非死即傷,多少讓他出了點氣。   八旗兵吶喊著,悍不畏死前仆後繼,一次次蜂擁而上;明軍也不甘示弱,遠的八旗兵就用火槍弓箭射,近的八旗兵就給與滾木雷石、沸油開水,反正是各施看家本領。就這樣,後金八旗兵一波接一波的進攻,明軍則拚命死守,一時間戰事呈白熱化狀態。   皇太極在陣後觀戰,儘管心裡急的恨不得一口氣攻下遵化城,但是臉上卻絲毫沒表現出來。分析眼前的局勢,很顯然明朝上下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否則小小的遵化不會有如此實力能抵擋的住八旗勁旅的攻擊,難道又是袁崇煥?皇太極想到了八旗的惡夢袁崇煥,卻沒料到這一切都是他缺乏瞭解的不到二十歲的皇帝——崇禎所部署。   一連兩天過去了,戰事仍呈現膠著狀態,後金已經傷亡了近五千人,但是遵化城依然牢牢的屹立在那裡,似乎在嘲諷後金八旗勁旅的無能。   北城下,八旗兵踩著同伴的屍體再一次發起猛烈攻勢,可是明軍的抵抗仍舊頑強,槍炮,弓箭,一股腦的落下來,八旗兵除了扔下更多的屍體外,一無所獲。此戰以後,八旗兵的士氣明顯下滑,長途跋涉和連番血戰,使他們的精氣神已經損耗了太多。   當我得知皇太極和八旗軍兵被阻擋在遵化城下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一面傳旨讓袁崇煥不必急速進兵,只要能讓後金軍隊探知大軍行蹤即可,我打算只讓袁崇煥做策應之師。至於正面戰場的交鋒,則交給我和盧象升,借這次機會檢驗一下新軍,究竟可否一戰。   「臣盧象升參見皇上!」盧象升行了一個軍禮,隨即站到一旁。   我微笑點頭,「建斗的精神不錯啊!」我見新軍將士士氣高昂,心中非常高興。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當前韃子猖狂,犯我邊關。需要你們奮勇為國的時候到了,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撼天震地的喊聲聽著叫人熱血沸騰。盧象升走出一步,「微臣願領兵出戰。」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朕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當即命令盧象升為前鋒,率領新軍三萬人開赴遵化。   御駕親征一定是要的,因為推行了軍事化管理,那些往常嘮嘮叨叨的文官們除了嘴上說說以外,也沒有真正極力勸阻我不要御駕親征,在親征之前,我把張慶臻給找了來,有件好事還得讓他去辦呢! 第四十章 地道戰不管用了   「張愛卿,朕有件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你可別辜負朕的希望啊!皇太極率領大軍圍攻遵化,相信他所帶領的都是八旗兵的精銳,因此老巢瀋陽肯定空虛,朕要你立刻率領所部人馬,直奔瀋陽。」我說完這個話,發現張慶臻的臉色為之一變,知道這個任務對他來說太艱巨了,艱巨的超乎他的想像。   「張愛卿不要擔心,朕讓你去瀋陽,並不是要你攻下瀋陽,你只要去那裡轉悠轉悠就可以了,順手再殺幾個韃子,燒幾間房子什麼的。」本來這個擾敵的工作應該派給袁崇煥的人馬去做,畢竟袁崇煥的人馬熟悉關外地理,但是袁崇煥的兵馬大部分要策應遵化的行動,因此我只好讓張慶臻做這個工作。   張慶臻聽完了崇禎皇帝的話,懸著的心才算落下了,「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努力完成任務。」這個任務還算輕快,相信他能勝任。   做好準備工作後,大明帝國的新軍開始開赴戰場,這是一支比其他任何一軍都具有先進性的部隊,盧象升的人馬雖然是步騎混編,但是性質已經發生了變化,而崇禎皇帝親率的一萬兵馬,更是超時代的部隊,士兵們人手一支火槍或者佛朗機,每隊還配備了一門火炮,一挺中型的佛朗機,改良的武器加上新式的軍裝,使這支部隊看起來很有意思。   「稟報滿將軍,這個人叫李大膽,他說他家房後昨晚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比老鼠打洞的聲音還大,特來稟報。」一個士兵帶著一個農民妝扮的中年人來見滿桂。   滿桂實戰經驗非常豐富,一聽到打洞的聲音,馬上起了疑心,叫李大膽頭前帶路。李大膽家的房子後面是一塊空地,李大膽指著靠著柵欄的地方說道:「聲音就是從那下面發出來的。」   滿桂抽出鋼刀不慌不忙來到柵欄附近,彎下腰來貼著木柵欄仔細傾聽,果然聽見了下面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在鏟土,滿桂冷笑一聲道:「好韃子,竟然跟老子玩這麼一手,老子讓你好看。」   原來八旗兵久攻不下遵化城,皇太極只好調兵來挖地道,為了掩護地下的工事,皇太極命令八旗兵不停歇的作戰,擾亂守城明軍的視線,而挖地道的八旗兵則鎬挖筐運,忙的不亦樂乎,進度也很快。   八旗兵忙活了兩天,終於把地道挖通了,可還沒等他們慶幸呢!地道突然塌方,**的八旗兵被明軍切菜瓜似的砍死了十多人,因為地道狹窄,八旗兵不得施展,沒多長時間挖地道的八旗兵就死傷殆盡,後面的八旗兵想要繼續進攻,可面對兜頭而下的沸水滾油,哪還敢露頭啊!   攻城不下,地道戰又沒發揮出應有的作用,皇太極有些沉不住氣了,命令八旗大軍展開更加猛烈的攻勢,十萬大軍直把遵化城撼的搖搖欲墜。   遵化城的守城重任基本是被滿桂和趙率教承包了,他們兩個誰也不想輸給誰,都親自率領兵卒守城。   八旗兵的攻勢異常兇猛,明軍的傷亡不斷增加,但是在滿桂和趙率教的帶領下,沒有人怯懦,仍然冒死奮戰。   巡撫王元雅面對此情此景,倍受感動,也不扯那些文詞了,振臂高呼道:「兄弟們,以身報國的時候到了,大家一定要頂住啊!」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遵化城的百姓因為明軍堅守了幾天,惶惶的心情得到了一絲安慰,也都前來幫助明軍守城,年青的拿起武器補充兵員,年老的和婦人們就幹一些後勤工作,遵化城內軍民同心,儘管八旗大軍把遵化城打的搖搖欲墜,可城池就是不倒。   皇太極下令收兵後,天色已經黯淡下來,遵化地界也迎來了一個平靜的夜晚。皇太極的汗幄內,幾大貝勒正在商議著眼下的時局。   「大汗,我軍自打進入長城以來,就沒得到過有效的休整,而且糧草得不到補給,再這麼下去,對我軍極為不利啊!」代善原本就是反對進兵的,此時他覺得這個仗打的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收兵回去呢!   莽古爾泰接著道:「是啊!如果我軍不是拿下了三屯營,只怕糧草早就吃緊了。」   岳托見皇太極臉色不善,瞭解皇太極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退兵,但是兵鋒被阻擋於遵化對八旗軍很是不利,他想了想道:「大汗,我軍善於野戰,騎兵來去自如,跟一座城池耗實力,我軍耗費不起呀!我看不如繞過遵化,攻打薊州,不知大汗以為如何?」   岳托的提議正和皇太極的心思,「也好,明天一早兵發薊州。」   第二天風雲突變,烏云低垂的彷彿就在人的頭頂,而且濃霧瀰漫,能見度極低,天將過午的時候大霧才消散一些,就在皇太極想要趁此機會繞遵化而過的時候,探馬突然來報:「稟報大汗,西南方向發現一支明軍,大約有數萬之眾。」   代善聽著探馬之報,險些拍大腿,暗道怕什麼來什麼,那支人馬肯定是明朝抽調的各地兵力,更有可能是袁崇煥的兵馬,這可怎麼辦才好。   繁星點點,曉月如鉤,帝國新軍日夜兼程終於在這個晚上抵達了遵化地界。我的心情是激動的,那種激動的情緒無法用言語形容,恨不得現在就跟皇太極比個高低,看看自己訓練將近一年的新軍到底能出什麼成績。   「趁著夜色,金兵沒有防備,我們是不是突襲一下,挫一挫韃子的銳氣?」我找來盧象升,雖然是諮詢他的意見,但是我已經摩拳擦掌,準備一展拳腳了。   盧象升當然理解崇禎皇帝此時的心情,他的心情也是激動的,也想檢驗一下自己的成績,但是他不得不反對崇禎皇帝的想法,「我軍日夜兼程,此時已經人困馬乏,銳氣有所損耗,上策乃是休息一夜,派出騎兵探探韃子的虛實,等待袁督師的消息,明天再做決斷。」 第四十一章 槍炮與奇兵   盧象升見崇禎皇帝還想說什麼,忙接著道:「打仗的目的是為了取勝,而不是為了別的什麼,我軍如果今晚就突襲韃子,勝負不可預料不說,遵化城內的守軍也不能及時的配合我們,對整個戰局來說是不利的,明天一早我軍再發動進攻,遵化城內的守軍能看的清楚,裡外夾擊之下,勝算大增,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我的積極性被盧象升這幾句話給弄沒了,仔細想想盧象升的話很有道理,這次出來是打仗,可不是演習啊!還是穩妥為上吧!   一早起來,看著瀰漫的大霧,我恨不得給盧象升幾拳,早知道天公不作美,昨天晚上我就提兵出擊了,這老天爺真是沒長眼睛啊!   大霧漸漸消散後,我看著經過一夜休整,人人精神煥發的將士,又讓我生不出盧象升的氣來。   我翻身上馬,掃視全軍,大聲道:「你們還沒打過仗,沒有嘗過鮮血的滋味,而即將要面臨的卻是一場惡戰,一場硬仗,沒有捨生忘死的精神是不行的,沒有不怕犧牲的精神是不行的,為了你們自己,為了家裡的親屬,為了大明帝國,你們能做到捨生忘死嗎?」   「願聽陛下吩咐,刀山火海,面不改色。」別的不說,新軍的士氣還是不錯的,賣相很有看頭。   「好,朕今天就看看你們能出多少彩,眾將士,隨朕衝啊!」我說完,將手中的鋼刀一揮,一抖馬韁繩,戰馬一聲長鳴揚開四蹄,在陣列之前行進。   帝國新軍布成陣列急速前進,不一會就到達了後金八旗軍的外圍。先是小型火炮被推出陣列,這種小型火炮是徐光啟新近打造的,殺傷力大大不如紅衣大砲,但是優點是個頭小,利於部隊運輸攜帶,而且射程能達到二三里遠,是新軍衝鋒的有力武器。   士兵們早就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對操炮射擊熟悉無比,一聲令下,百炮齊發,砲彈猶如一條條火龍射入八旗軍的陣營內,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火炮之後是單兵的「火箭彈」,威力自然不能跟「喀秋莎」相比了,但是每名士兵都隨身攜帶一支,像是過年的時候放的煙火似的,一支支飛離明軍的陣地,落到八旗軍的陣營內。火炮和火箭,就是明軍的遠程攻擊武器。   皇太極得知明軍援兵到來後早就做好了準備,為了不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他命令莽古爾泰和阿敏率領兩萬人馬繼續攻打遵化城,另派奇兵見機行事,而他則親自率領人馬想要給這支明軍以迎頭痛擊。   皇太極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實際情況讓他倒吸冷氣,先是明軍的火炮,使八旗兵馬露出慌亂苗頭,這就是寧遠之戰的後遺症,之後的火箭彈更是讓八旗兵發蒙,因為之前他們從來沒遭受過如此飽和性的火器攻擊。   「列隊,衝鋒!」皇太極的眼角都快瞪裂了,虎吼著指揮八旗兵馬予以還擊。火炮和火槍都是走直線的,俗話說神仙難逃一溜煙,但是八旗兵也有應對的辦法,那就是列成整齊的騎兵編隊衝鋒,前面的騎兵算是後面騎兵的人體盾牌,再藉著戰馬的快速前進,使騎兵能突擊到明軍的陣前,達到弓箭的攻擊範圍。   「預備……!」盧象升在打過火炮,發過火箭之後,見韃子已經列隊衝了過來,忙依照崇禎皇帝交給的戰法,明軍三隊為一陣,頭一排做好射擊準備,第二排則隨後補上。   五百米   三百米   二百米   八旗兵陣內如蝗飛箭一波波的射出,明軍士兵有幾人被射中,慘叫倒地。   「不要慌,不准射擊,不准後退。」盧象升見韃子還沒達到火槍的射擊範圍,咬著牙盯著越來越近的韃子騎兵。   「射擊!」   一百五十米,是火槍的有效射程,冒煙的傢伙得到命令,整齊的噴射出殺人鉛彈,第一排射擊完畢馬上後撤,第二排緊跟著補上射擊,第三排跟進。   但見火槍冒煙後,八旗騎兵就倒下一大片,這讓在陣後觀戰我高興的有點忘乎所以,心說照這個打法,槍斃皇太極不是做夢啊!   皇太極的臉色鐵青鐵青的,八旗健兒一波波的倒下,他心疼啊!他不明白為何明軍的火器變的如此犀利了,跟以前相比相差太多了啊!   「岳托和濟爾哈朗怎麼還不出現?」皇太極瞭望戰場,不見他佈置的奇兵,心中不禁有些顫動。早在探馬探到明軍援兵的時候,皇太極就分兵一萬給岳托和濟爾哈朗,令范文程為參謀,讓他們相機進兵。   岳托和濟爾哈朗繞過戰場來了一個大迂迴,迂迴到帝國新軍的後方,當他們看見那獨樹一幟的皇旗的時候愣住了,連范文程也是一愣,不能相信道:「是明朝的皇帝御駕親征?」   聽到這話,岳托和濟爾哈朗的眼睛冒出亮光來,濟爾哈朗嚥了口口水,問道:「你沒看錯,真的是漢人的皇帝?」   范文程點頭道:「按照旗幟,那肯定是皇帝的旗幟……。」   岳托和濟爾哈朗也沒等范文程說完,各自拍馬急奔,口中高呼:「兒郎們,殺死漢人的皇帝,衝啊!」一萬精騎隨後急馳,轉眼間殺到明軍的陣外。   帝國新軍只顧著眼前了,雖然四面都有防守部隊,但是沒料到會有八旗一萬的精銳衝殺過來,一時間有些驚惶失措,更有四散奔逃者。   八旗兵本就勇悍,這一突破到明軍的陣內,更如入無人之境,橫衝直撞,來回衝殺,愣是把明軍的陣營給攪亂了。   岳托和濟爾哈朗的眼睛也好使,別的方向他們不沖,就是認準了皇旗所在的位置,死命突破,他們雖然不懂《孫子兵法》,但是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還明白。   我沒有料到背後會遭遇強敵,偵察兵偵察的很清楚,八旗大軍都在對面啊!這些八旗兵馬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過這個當口也甭思考這些了,結陣迎敵才是關鍵。   這會火槍和佛朗機都派不上用場,火炮更是廢物,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才是真格的,我抽出隨身的佩劍,指揮兵馬奮力抗敵。   當我發現身後的皇旗導致我成為八旗兵攻擊的目標後,沒猶豫一劍就把皇旗撂倒了,讓我犯了不能饒恕的錯誤。 第四十二章 沒事抽自己嘴巴玩兒   我砍斷皇旗是為了讓八旗兵失去目標,免得我成為他們的獵物,但是這個措施顯然沒收到應有的成效,讓我後悔不迭。   范文程的眼睛很奸,看到大明的皇旗驟然折斷,馬上叫身邊的人吶喊起來,「快看啊!漢人的皇帝死了……漢人的皇帝死了……。」   這句話比幾百門火炮還具有殺傷力,一傳十,十傳百,像是瘟疫一樣在明軍陣中傳播,加上崇禎皇帝的皇旗確實不見了,人心一下就散了,部隊不戰自亂。   盧象升在前陣殺的正興起呢!他沒想到韃子也有如此吃蹩的時候,看情勢,今天韃子想要全身而退不是那麼容易的。   就在盧象升高興的嘴都合不攏的時候,陣後突然混亂起來,崇禎皇帝遭遇不測的訊息馬上傳到了他耳朵裡,頓時讓他大腦充血,臉色鐵青。   還好他的素質不錯,馬上鎮定精神,指揮部隊不要亂,緩慢的向後撤退,在他心裡,覺得崇禎皇帝不像是短命之人,他有些不相信這個消息。   果不其然,就在他率全隊後撤途中,看到了崇禎皇帝也向他靠攏,精神頓時振奮,馬上大聲喊道:「大家不要亂,皇上安然無恙,大家不要亂……。」   可惜形勢因為謠言已經難以挽回,帝國新軍從來沒遇到過這個情況,亂了一陣之後陣腳已然不穩,加上八旗精銳進入到明軍的陣中,來回衝殺好似一鍋粥一般開了鍋,已經控制不住了。   「皇上,撤兵吧!撤到遵化城中。」盧象升見形勢對己軍不妙,馬上建議崇禎皇帝撤退。   我沒想到砍斷一桿皇旗會造成如此後果,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撤吧!真是虎頭耗子尾。」再打下去只會增加無謂的傷亡,眼下也只有撤退一途。   再說皇太極,當他看到明軍後陣亂成一鍋粥之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還好岳托和濟爾哈朗奇兵奏效,否則他情何以堪啊!   就在皇太極想要趁勝擴大戰果的時候,探馬突然來報,又發現了一支明軍朝這裡趕來,保守估算,兵力超過五萬,而且看旗幟似乎是袁崇煥的部隊。   皇太極臉頰的肉抽動了幾下,猶豫了一會,對身邊的代善道:「收兵吧!」他的心情很複雜,因為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形勢將會更加嚴峻。   自從突入長城以來,八旗兵除了三屯營兵鋒順利之外,幾乎是處處碰釘子,現在看來又要陷入明軍的包圍之中,雖說八旗鐵騎來去如風,縱橫無敵,但是深入明朝腹地這些優勢都會大打折扣,難道說就這麼回去嗎?皇太極陷入沉思之中。   盧象升見韃子並沒有趁勢追擊,心下稍安,「皇上,韃子沒有追,看起來袁督師就在附近啊!」他此時倒有些佩服崇禎皇帝的部署了,否則他們不會這麼容易的就進入到遵化城。他剛說完,偵察兵送來的情報就印證了他的猜測,袁崇煥所部果然就在八里之外。   我見後金的兵馬都撤離了遵化周圍,遵化城的城門也都打開了,嘆了口氣,道:「走吧!進城之後再說。」   「末將滿桂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滿桂萬萬沒有想到崇禎皇帝會在這裡,如果不是眼前的小青年身穿皇族服飾,打死他都不信。   「你就是滿桂?很好,免禮平身。」我因為冒失致使己軍陣亂,心情雖然不好,但是不能發洩到諸多將官身上,這個滿桂在有明歷史上是一個名將,看他渾身浴血,可見作戰身先士卒,以後應該大力提拔才是。   此時巡撫王元雅也到了,參拜過崇禎皇帝后,大隊人馬才開進遵化城,沿途湧出不少老百姓駐足觀看,一來是因為後金退兵了,精神一下子放鬆許多,二來是想看看當今皇帝是什麼模樣。   看著夾道的軍民百姓,我儘管情緒不好,但是仍然強打精神,並且讓盧象升擬一篇鼓勵之文張貼出去,遵化得以保存全賴此地軍民,一定要大力褒獎一番。   我一面傳令讓部隊休整,一面召集在遵化的官員,因為首先是跟滿桂接觸的,所以就讓他給我介紹一番。   滿桂總想著請罪,因為他出兵就打了一個大敗仗,可總也沒有開口的機會,這會崇禎皇帝讓他介紹官員,他嘴裡滿是苦味,「這位是巡撫王元雅王大人,這位是袁督師麾下的山海關總兵趙率教趙將軍,這位是李獻明,這是何天球……。」   每點到的一位都上前參禮,我也站起來一一相托,「諸位都是我大明的忠臣,良將,遵化得以堅守,全賴諸位同心協力,浴血奮戰之功,朕已經讓書記官一一記下,來日定有封賞……。」   一聽說崇禎皇帝要封賞,除了滿桂之外人人喜形於色。滿桂腦門冒出些許的冷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罪臣罪該萬死,擔不得半點賞賜……。」他一五一十的把兵敗一事講述一遍,講完之後覺得心裡舒坦多了,不管崇禎皇帝怎麼處罰他,他都毫無怨言。   趙率教見滿桂跪倒在地,他不知道崇禎皇帝會怎麼處罰滿桂,馬上求情道:「滿桂將軍來援途中偶遇韃子主力,以三千之兵對陣韃子萬餘,雖敗猶榮……。」他把從滿桂親兵那裡聽來的作戰經過講述一遍,希望能減輕崇禎皇帝對滿桂的處罰。   滿桂沒想到趙率教會替自己說話,心中暖和的很,以往跟趙率教的芥蒂也鬆動了,不禁想起了以前跟趙率教在關外共事的往事。   我還真不知道滿桂打了敗仗的事,哦了一聲,聽過趙率教的話,馬上把滿桂攙扶起來,道:「趙愛卿說的對,雖敗猶榮啊!仗雖然打敗了,但是骨氣沒有丟,很好,比那些臨陣脫逃的,臨陣投敵的強多了,朕不但不罰,還要賞你。」 第四十三章 餓戰   我轉回頭告訴盧象升,「方才後陣遭遇韃子突襲,有不少臨陣脫逃者,一律抓起來就地問斬,其家屬也都要治罪;而奮勇殺敵者,每人這個月的餉銀翻一番。」   「滿桂將軍所部雖然不敵韃子,但是全軍將士臨危不懼,浴血奮戰,其敗可嘉,待遇也都照新軍條例辦理。」我說完拍拍滿桂的肩膀,「韃子最善於野戰,將軍能突圍而出,已經是一場勝仗了。」   滿桂不敢貪功,立刻解釋道:「全賴萬歲英明,在長城一線鋪設了雷區,否則滿桂如何也突圍不出啊!」   我聽了滿桂的話心中嘆息,雷區固然是大手筆,可惜效果卻不大,真不知道皇太極他們是怎麼穿越死亡地帶的。   耽擱這麼一會,袁崇煥的兵馬也到了遵化城外,我當即傳旨令袁崇煥在城外紮營,帶領眾部將前來見我。   袁崇煥星夜馳援,雖然是策應之師,卻沒想到落到了崇禎皇帝的後面,得到崇禎皇帝的聖旨後馬上在遵化城外紮營,並且派出騎兵部隊嚴陣以待,提防八旗兵可能的進攻。   「袁崇煥救援來遲,請皇上賜罪。」袁崇煥攜副手來見崇禎皇帝,見面後即跪倒請罪。   我笑呵呵的讓袁崇煥等人起來,「愛卿來的正是時候啊!否則朕今日必然是灰頭土臉的下場,那皇太極得知愛卿朝遵化馳援,嚇的愣是沒敢投入更多兵力與朕廝殺,可見愛卿威名赫赫,這樣說來又有什麼罪過呢!」   袁崇煥不太瞭解情況,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皇上,這位是何可剛,這位是祖大壽。都是微臣得力的助手。」祖大壽和何可剛馬上重新施禮拜見聖駕。   這兩個人的聲名我都聽說過,尤其是祖大壽,是很有軍事才幹的人才,大凌河一戰彈盡糧絕被迫投降,但是終生沒有為皇太極出過力,人品還是不錯的,「兩位將軍都是英勇善戰之才,勉勵之語朕就不多說了,一切戰場上出菜,希望你們能給其他將士做好的榜樣。」   祖大壽等人沒趕上剛才的戰鬥,正懊惱呢!聞聽崇禎皇帝之言,馬上道:「皇上放心,末將定當全力以赴,報效國恩。」   論份量,袁崇煥的地位在諸多臣子中最重,因此我最後單獨召見了他,向他詢問遼東方面的情況,諮詢眼下的戰勢。   單獨見崇禎皇帝,袁崇煥不像剛才那麼鎮定了,再次請罪道:「微臣無能,不能禦敵於國門之外,辜負了皇上的信賴,求皇上責罰。」   「這次不關愛卿的事,愛卿的職責是守遼土,而皇太極是從山海關以西進犯的,怎麼怪罪也怪罪不到愛卿的頭上啊!相反愛卿前時還上本章提及了西線防禦薄弱的問題,只有功而無過也。」   我的話是非常講道理的,見袁崇煥神情放鬆下來,接著道:「愛卿,朕剛剛跟皇太極交過手,八旗勁旅不愧天下精兵的稱號啊!如果不是愛卿援兵來的是時候,朕此時恐怕已經陷入苦戰之中了,愛卿熟諳旗事,對眼下之形勢有何見解?」   袁崇煥沉吟一聲,道:「皇上英明,後金八旗軍隊堪稱勁旅,非常難以對付,皇太極為人也十分了得,想要戰勝八旗大軍,讓皇太極退兵,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點頭道:「愛卿所言極是,八旗軍兵戰力非我軍所能企及,如果沒有犀利火器,這個仗根本沒法打,可恨我軍火器即使犀利,在野戰中也不是八旗兵的對手,想要改變我軍積弱之氣,短時間內辦不到啊!」   袁崇煥很高興崇禎皇帝能意識到明軍積弱這個缺點,接口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後金兵馬久經戰陣,早就熟悉了戰爭,而我軍自萬曆中期以來一味消極抵抗,鮮有勝蹟,力量的消長是需要時間積累的,皇上不必為此憂慮。」   「不說這個了,火燒眉毛先顧及眼前,愛卿覺得皇太極下一步會怎麼走?」我派張慶臻出擊騷擾後金的老巢,但是那需要十天本月才能收到效果,在這期間,皇太極的動作很難預料。   「微臣以為皇太極有兩條路走,一是繼續進兵跟我軍決一死戰,二是退出長城,臣以為皇太極最有可能的是退兵,然後西進,繞過雷區襲擊蒙古察哈爾部,這是對皇太極最為有利的。」袁崇煥身為北疆總司令,對雷區自然知道,「跟我軍決一死戰最不可能,八旗今次是拿出了全部的實力,皇太極絕對不敢賭這麼大。」   我哦了一聲,「難道他不會選擇南下嗎?八旗善於野戰,來去自如無人可擋,很有可能深入河北腹地進行搗亂,他們的老祖宗可就那麼幹過。」我所說的老祖宗是岳飛那時的金人。   袁崇煥一笑道:「皇上這是考校微臣嗎?微臣已經知道皇上派遣張慶臻入遼,相信即使皇太極想南下搗亂,也會因為皇上的圍魏救趙之計而放棄南下。」   「朕也是沒辦法才想出了這個餿主意,而派張慶臻入遼,只可來這麼一次,下次皇太極有了準備,就沒那麼容易得逞了。」我停頓了一下,問袁崇煥,「知道朕為何單獨留下愛卿嗎?」   袁崇煥略微思索,不敢確定道:「皇上是否想要跟皇太極談判?」也不怪袁崇煥會想到這一點,他身為「北方軍區司令員」,對朝廷的家底多少有些瞭解,知道崇禎皇帝現在絕對是勒緊褲腰帶干仗——強支吧硬捂擦,再撐下去很可能會惹出大麻煩。   我沒想到袁崇煥能猜出來,看起來他的戰略眼光也是不錯的,「愛卿猜的不錯,朕看過八旗軍容及其戰鬥力後,已經明白想要一舉收拾好遼東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從長計議才是上策,大明內部的危機不比後金八旗的威脅小啊!朕希望能騰出手來整理一下內政,至於後金皇太極,可以正式的跟他確立藩屬關係,給他正名,承認他天聰汗的地位,反正這些又不花費幾何,愛卿看怎麼樣?」   袁崇煥嘆了口氣,「微臣自然希望能暫罷干戈,使大明得以休息,怕只怕有人不答應啊!」他所說的有人,指的就是那些腐儒之輩,相信崇禎皇帝能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   「哼!那些人懂什麼叫長遠的戰略眼光,打仗打的不光是軍隊的戰鬥力,還要拚經濟啊!餓著肚子打仗哪有取勝的道理,朕會想辦法叫他們閉嘴的。」製造輿論導向對我來說方法多的很,最後實在不行殺幾個不就結了嘛!   袁崇煥再次有了遇到知己的感覺,眼下確實不宜同後金兵馬硬碰硬,八旗騎兵拖就能把明軍拖垮。當然他也擔心,跟後金和談,壓力實在不小。   皇太極的汗幄內。看著統計出來的情況,皇太極的眉頭快擠到一塊了,自從進入長城以來,八旗兵馬總共損失了一萬兩千多,傷者逾萬,剛剛的那場惡戰死傷就不下五千,這幾乎觸及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眾貝勒此時也都不想再看皇太極的哈哈笑了,因為形勢嚴峻到他們必須緊緊團結才行,此時顧及私利顯然極其不明智,如果家底都折騰光了,他們爭來這個當家地位還有什麼用呢!   「憲斗,你有什麼想法?」皇太極長出了一口氣,直接問范文程有何建議,通過進兵以來範文程的表現,皇太極發現范文程這個人長於計謀,是個很好的參謀人選。   八旗眾貝勒的目光唰的一下都落到范文程身上,使老范一下子緊張了許多,他咳嗽一聲以此釋放些許壓力,「此時進兵顯然是不行的,明軍總數已經超過十萬,皇帝朱由檢御駕親征,又有袁崇煥等這樣難以對付的主帥,明軍的士氣正在高漲,而我軍的士氣則越發低落,與之相戰很不明智,我擬了兩個方案,一是調頭西進,征討察哈爾部,一是南下,在明朝境內穿州過府,速戰速決,使明軍捕捉不到我們的行蹤,疲勞明軍,尋找戰機一舉將追擊的明軍殲滅……。」   包括皇太極在內的八旗貝勒們都思考著范文程的兩個方案,接著七嘴八舌的發表自己的見解,其中大部分人同意征討察哈爾。   就在皇太極舉棋不定的時候,瀋陽方面的一封加急來信讓他坐不住了。   「什麼?明軍襲擾廣寧,越過遼河奔往瀋陽?」眾貝勒聽到這個消息一個個呆若木雞,隨後就是雞飛狗跳了。   代善不能置信道:「明軍主力幾乎都被我軍調動出來了,怎麼還有兵力襲擾瀋陽呢?」   皇太極驚愕之後馬上鎮定下來,「不管明軍襲擾瀋陽的兵力有多少,相信瀋陽不會有失,但是為了確保萬全,岳托和濟爾哈朗即刻率兵三萬回師瀋陽,本汗率兵三萬繞道奔襲察哈爾,餘下的兵馬由杜度和阿敏率領,南下襲擾明朝腹地,一定要做到速戰速決,切不可陷入明軍的包圍之中。」 第四十四章 先宏觀描述再微觀切入   當我得知皇太極兵分三路之後,腦門冒出一層細碎汗珠,心說這個皇太極還真是厲害,怪不得原裝的崇禎不是他的對手,而我也不敢輕易與之硬碰硬,因為我自己也不夠瓷實啊!   滿桂得知後金兵馬兵分三路後,馬上請戰,要求追擊皇太極。我看著一臉期望的滿桂,搖頭道:「愛卿難道忘了嗎?野戰非我軍所長,追擊韃子更易陷入危險境地,不過南下的韃子不能讓他們那麼好過,朕命盧象升和愛卿領兵阻擊南下的韃子,什麼時候把他們趕跑了,什麼時候回來覆命。」後金都是騎兵部隊,一日可戰千里,這追擊的任務蠻重的,而且還可能不討好,這樣的任務交給滿桂正合適。   我又叫過盧象升,「建斗啊!新軍成軍第一戰打的還是不錯的,不過也暴露出了很多問題,朕命你領兵阻擊南下的韃子,除了將他們趕走之外,還有練兵的用意,不經過實戰的部隊不是真正的部隊,朕所能教給你的都交給你了,如何領悟,運用,就看你的啦!」   盧象升在陣前指揮新軍,新式戰法實戰給了他啟迪,對新軍給予了很高的希望,聽了崇禎皇帝的勉勵,他右拳橫胸道:「皇上放心,建鬥一定利用此次機會磨練新軍,讓他們成為皇上面前不倒的長城。」   至於袁崇煥的關寧鐵騎則馬上回師關外,提防皇太極可能有的新動作,確保北疆的萬無一失。   時間很快進入到公元1630年六月,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皇太極親自率兵擊潰了察哈爾部,擄掠了不少奴隸馬匹等戰利物資,回師瀋陽的岳托和濟爾哈朗也把張慶臻攆回寧遠,不過杜度和阿敏就沒那麼幸運了,充當明朝新軍練兵對象的他們在開始的時候日子過的很滋潤,簡直把大明腹地當成了自家的狩獵場,縱橫開闔,所向披靡。可惜隨著盧象升和滿桂所帶領的新軍完全的度過了磨合期,他們的苦日子也就到頭了,最後不得不灰頭土臉的撤退回老家。   明朝方面,困難仍舊眾多,大自然仍然感冒,不是高燒就是流鼻涕,造成陝西山西大旱災,黃河氾濫,給大明帝國持續走低的抵抗力來了一個雪上加霜;孫承宗剿匪的工作進展極其不順利,今天消滅了張三,明天李四又因為活不下去鋌而走險,聚眾造反了,等消滅了李四,王二麻子又起了刺。致使孫承宗按下葫蘆起了瓢,沒一刻安閒的時候……。   在這個背景下,我開始試探著跟後金接觸,當然了,這首先是一個心理遊戲,既不能太熱情也不能一下子就把談判事宜堵死,要在討價還價中取得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才行。   經過一番接觸,皇太極對和談生出濃厚興趣,畢竟他的日子也不好過,討價還價後,我答應正式冊封他為天聰汗,給他一枚汗印,這一點對他來說極具誘惑力,其他方面,諸如互換禮物,開市等等不必細說,使臣來往遞交書信後,大明和後金暫時結束了敵對關係,各自都贏得了修養生息的寶貴時間,當然了,邊關之上仍然陳設重兵,免得吃大虧。   跟後金和談這件事在「大明公司」內部造成軒然大波,別人不說,盧象升就第一個反對,甚至要跟我說「白白」,後來在我苦口婆心的解釋下,才說服了他。至於其他人,我卻管不了那麼多,凡是反對的意見一概不聽,要是鬧的太凶了,則將鬧騰的人降級外調,幾個月之後,面對既成的事實,腦袋有些發霉的大臣們終於閉嘴了。   1630年八月,當「季度財務報表」放到我眼前的時候,我才清醒的認識到危機有多麼嚴重,嚴重到「大明帝國公司」就快破產了。   錢!錢!錢!權!權!權!說到底還是錢和權的問題,圍繞錢權衍生出了軍隊的問題,剿匪的問題,賑災的問題,官員腐敗的問題,國計民生的問題等等等。   經濟,如何才能恢復並且發展經濟呢?經濟好了才會有錢,有了錢才能搞建設,這是一個關乎良性循環的問題,至於權,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呀!   腦袋裡裝著這些混嗆嗆的負擔,我仍然得按部就班的干自己的工作,作為總裁的我終於明白,過勞死真的不是唬弄人,因為我都快累的吐血了。   忠烈祠在這年九月落成,祠堂內供奉著戚繼光和張居正,以及那些戰死沙場的士兵們,說是忠烈祠,是為了老百姓和官員便於理解,其實這玩意更應該叫烈士紀念堂或者英雄紀念碑,正如我以前所想,兵權是我的生命線,有了自己的部隊,才能談改革,否則誰聽你的呀!   戚繼光是抗倭名將,同時也是抗擊後金的先驅,在朝廷軍方乃至民間有很高的威望;張居正是明朝末年最為傑出的政治家,有了他才有大明在萬曆初期的中興,才有了老百姓比較安定的生活,藉著忠烈祠的落成我也給他徹底平反了,把他的後人找出來大加撫卹。   向天下宣傳這一文一武兩個人和那些戰死的士兵的事蹟,除了讓旁人以這榜樣之外,就是建立一個新的道德標準,這也算洗腦的新形式吧!   死去的人都得到了這麼隆重的對待,那些活著的人就更加滋潤了,主要還是軍隊方面,我之前的承諾一句沒有落空,我的嫡系部隊在福利和生活保障方面堪稱全球第一,人人都以自己是新軍的一員而自豪,而驕傲,惹的其他部隊的士兵們都得了「紅眼病」人人都想擠進新軍部隊,而我也適時的加以疏導,讓其他部隊的士兵以加入新軍為目標而奮鬥,並且也真的擴充了一萬人的新軍,可千萬別因為「紅眼病」鬧兵變啊!   「生了……生了……是一位皇子呀!」   周皇后聽到嬰兒的啼哭聲,產婆又說生的是一位皇子,她心頭一鬆,昏睡了過去。   我看著襁褓之內的男嬰,他就是我「造人計劃」的第一個成品,小模樣還真是不錯,看著他讓我紛亂的心緒安寧不少。我就這麼當爹了,貌似「我」還二十週歲不到啊!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產後護理很重要,叫御醫多用點心。」我說著見周皇后醒了,忙俯身幫她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辛苦你了,生孩子很苦的。」貌似這位皇后大人也是未成年生產,真是難為她了。   周皇后的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低聲道:「臣妾怎麼會覺得苦,高興還來不及呢!能為陛下生一位皇子,臣妾心安多了。」一舉得男讓她的心情確實不錯,最起碼她這個正宮娘娘做的心安理得。   對周皇后一番撫慰後,我心情舒暢的出了坤寧宮,迎面看見王承恩,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事了。   「啟稟陛下,周延儒回來了。」王承恩來到近前說道。   周延儒在江南搞拍賣會,一直幹的不錯,賺來的逾千萬兩的銀子確實幫了我不少忙,之所以召他回來是因為江南那些財主們已經理智了許多,倒賣文物的速度大大下降,收益減少的很厲害。   「臣周延儒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周延儒見到崇禎皇帝,很快來了一個重禮,三拜九叩,絲毫不含糊。   我發現周延儒發福了,最少比離開北京的時候胖了一圈,雙下巴都出來了,「愛卿免禮平身,賜座。」   「謝皇上。」周延儒坐下後從懷裡拿出一個本子,「這是微臣記下的賬本,請皇上過目。」   其實賬目上我一直都清楚,太監曹化淳每個月都會給我匯報一下拍賣銷售的情況,錦衣衛也都把買主的情況詳細的記錄下來了,周延儒雖然也貪污了一些,但是絕對不多,相比拍賣所得那都是小錢。那些辛苦錢就是他不私自截留我也會給他的,不過性質不同,我必須得敲打敲打他,免得他把我當二愣子唬弄。   「王羲之的《蘭亭序》實在是糟踏了,那個滿嘴流油的胖子懂得什麼書法呀!不過愛卿就不同了……」   周延儒一愣,心中有鬼的他腦門子冷汗當時就下來了,王羲之的《蘭亭序》其實他並沒有賣出去,而是找高手匠人臨摹了一副贋品,真品他自己留下了,因為他太喜歡了,這件事他自認做的天衣無縫,而且贋品也賣出了真品的價格,沒想到現在被崇禎皇帝一句話點破,他能不害怕嘛!   「皇上饒命,微臣……微臣……。」周延儒當即跪倒磕頭,饒是他伶牙俐齒,此時也變的結巴起來,舌頭愣是打卷,不聽指揮。   我見周延儒一把鼻涕一把淚,也不太忍心責備他,畢竟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敲打敲打也就是了,只要他能記住就好,下次再范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起來吧!讀書人偷書,那不算賊,《蘭亭序》就當是朕給你的獎勵,同時也是你的警示牌,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記得別再范錯誤。」打了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恩威並舉我就不信他不繼續賣力幹活。 第四十五章 江南特別行政區   剛剛被揭穿謊言的時候,周延儒給自己的人生做了全方位的預測,什麼推出午門斬首啦!凌遲處死啦!五馬分屍啊!絕對是淒悽慘慘,鮮血淋漓。   周延儒不知道什麼叫蹦極運動,但是他實實在在的經歷了一回心理蹦極,當他聽到崇禎皇帝說不會懲罰他,他都沒敢相信,等明白崇禎皇帝真的把《蘭亭序》給他了,不會處罰他,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我讓周延儒起來後,問道:「朕在愛卿離開京城的時候交給愛卿一項秘密任務,不知愛卿完成的如何呀?」   周延儒一拍大腿道:「微臣這臭記性,把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他說著在懷裡一掏,將一個本子呈出來,「微臣到了江南,除了處理那些古玩字畫和往來賬目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按照皇上的吩咐,進行調查研究,這是微臣記下的筆記,請皇上過目。」   我接過本子,連連點頭,一邊看一邊道:「愛卿干的不錯,有了愛卿這第一手資料,朕心裡也就有數了。」   我在周延儒離開北京的時候,曾經讓他在江南考察一下商業和社會運轉情況,也就是調查研究一下明朝末年的資本主義萌芽,究竟生出的是什麼樣的芽,有了這翔實的資料,我才能準確的制定改革方案。   周延儒沒想到崇禎皇帝說了幾句話就開始看他的筆記了,一刻鐘……兩刻鐘……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周延儒被尿憋的都快動不了了,崇禎皇帝仍然看的來勁,等他看見崇禎皇帝終於合上了本子,險些尿崩而出。   我合上週延儒的調研筆記,一抬頭發現天色已然暗淡下來,又見周延儒臉色不對勁,問道:「愛卿臉色似乎不太好?」   「皇上……微臣……微臣去趟茅房……。」周延儒實在憋不住了,也顧不得什麼禮節,捂著肚子一溜小跑出去方便。   我笑著放下調研筆記。從周延儒的調研來看,明朝此時的資本主義萌芽已經略微成型,在江南地區出現了龐大的工商階層,據說世界上最早的資本主義出現在意大利,我看明朝的資本主義萌芽比意大利還早呢!明朝這個時候的經濟,科技,文化在世界上相對處於領先,假設一下歷史的發展,如果沒有李自成起義和滿清入關,相信明朝一定能順利進入資本主義,和其他強國處於同一起跑線上。   歷史上,那小小的嫩芽已經被無情的歷史所摧殘,現在我面對這嫩芽,能做點什麼呢?是否能呵護它健康成長,讓它為我面對的困局服務呢?   周延儒回來打斷了我的思路,想起以前對於他的承諾,我微笑道:「愛卿,朕曾經說過等你回京後會給你一個前程,那大學士之位……。」   周延儒方便過後舒坦不少,回來聽崇禎皇帝提起這個茬口,馬上應道:「皇上,微臣怎麼還會計較那些,只要能為皇上辦事就行,其他一切都是虛的。」   周延儒是官迷不假,可那是以前,自從他被派到江南搞文物倒賣之後,徹底掉進了商業實用主義的大染缸,高官顯貴當然是他的理想,可跟到手的實惠相比,他實在難以取捨,實用主義告訴他,攥在手裡的才最重要。   我發現周延儒拍馬屁的功夫見長,「愛卿能這麼想,朕深感欣慰,江南之事朕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少不得要愛卿勞累,愛卿先回去休息,過幾天朕另有重任交付給你。」   對江南,我確實有了籠統的想法,是後世那個鄧大偉人啟迪了我,特區,對,將江南劃為特區,北京地區已經可以切實的貫徹我制定的改革方案,江南是全國最富庶的地區,掌握了江南則把握了重要的命脈,而我現在也有了為數不少的新軍和嫡系部隊,手絕對能伸到江南去。   這個體弱多病的帝國,也只能一點一點的醫治,一省一省的改造並抓在手裡。   說幹就幹,謀劃一番後,第三天早朝,我就宣佈把南京和浙江組成新的南直隸,由李邦華任江南總督,周延儒為其副手,周延儒在江南呆了那麼久,比較熟悉情況,能很快的把我的政策落實下去,李邦華不但人品好還極有才幹,讓他壓著周延儒,可以讓周延儒減少犯錯誤的幾率,這套領導班子已經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佳組合了。   北京的中央政府現在已經成了「一言堂」,我這個皇帝有絕對的權威,文武百官則是老實肯幹的「公務員」,聽話的很,因此這個事情很快就定下來了。   將李邦華和周延儒叫到御書房,我對二人面授機宜,「兩位愛卿,朕已經把所能想到的都寫在了這個小冊子裡,兩位愛卿在路上仔細研讀,一定要理解朕的想法。」我說著把「工作手冊」遞給他們倆。   「朕挑幾條重要的說說,也算是兩位愛卿今後為官的重點,第一就是努力扶持商業,士農工商,這是一個條條框框啊!朕不管兩位愛卿心中是怎麼想的,一定要落實朕的這個重點,努力的給生意人提供方便,讓他們樂於做生意,不害怕做生意,朕說點過頭的話,凡是違背這個重點的,一律砍掉。」   「第二是賦稅問題,朕會成立新的稅收衙門,江南地區的賦稅全部由朝廷直接徵收,地方政府不必過問,稅收上繳國庫之後再按照用度下撥給地方。」   「江南地區的土地要重新丈量,嚴禁土地集中和兼併,每戶最多可擁有百畝土地,多出來的一律收歸國有,重新丈量之後嚴禁土地買賣。」   李邦華和周延儒見崇禎皇帝滔滔不覺,滿嘴直冒唾沫星子,兩個人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可思議,這也太……。   「皇上,微臣有話說。」李邦華是耿直之人,此時不得不打斷崇禎皇帝的話,「士農工商好比君臣佐使,正所謂各安本分,照皇上之言,那樣一來豈不亂套了……。」 第四十六章 有兩種人不是好東西   李邦華忠君愛國不假,但是他所受的教育讓他不得不反對崇禎皇帝的想法,士農工商這個階層古來有之,人人安其基業也便於管理,倘若今天讀書人跑去賣牛肉麵,明天耍大刀的改行做教書先生,這不是亂套是什麼呀!根基一旦亂了,還怎麼治理,這是他擔心的根本所在。   「皇上重新丈量土地不是不可以,張文正公重新丈量土地使百姓得以有地可耕,減少流民的氾濫,但是皇上此重新丈量之法太過嚴厲苛刻,恐怕激起民變啊!」江南那些大地主哪個是省油燈,再說了,從誰身上割肉不疼啊!這個事情處理不好,後果難以收拾。   我一聲不坑的聽李邦華說,等他說完了,我站起身來道:「愛卿說完了?朕再重申一遍,南直隸的事情朕已經決定了,是板上釘釘的事,愛卿只管施行即可。」   李邦華見崇禎皇帝一意孤行,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在他可以預見的不遠將來,江南肯定是多事之秋,他這個南直隸總督,恐怕幹不長啊!   「朕會從新軍之中調撥兩萬人馬南下,由張慶臻率領,作為政策貫徹的保障,凡是有膽敢違背朕之意願者,一律就地正法。」任何改革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江南那麼激烈的變革當然也不例外,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哪怕是用鮮血洗禮,我也好把江南特區打造好,這個帝國的真正大修,就是要從江南開始。   周延儒從崇禎皇帝的話語中聽出雷厲風行之態,因此輕輕的扯了扯還想說話的李邦華的衣袖。做臣子的有時候不得不彎著腰幹活,頂撞皇上或者說跟皇上辯論,最後吃虧的還不是他們做臣子的嘛!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可以按照皇上的意願展開工作,但是遇到阻力的話也會如實的匯報,讓皇上做最後的決定,這樣才是中庸之道啊!   被李邦華一打岔,我不得不重新撿起剛才的思路,把沒有說完的話說完,「江南一直以來都是文人輩出的靈秀之地,有天下才子半數出於江南之說,因此朕決定放開對文人的限制,之前朕已經改革了科舉制度,添加了許多科考科目,不過要等到兩年之後的考試才能看出成效來,兩位愛卿到了江南之後,要鼓勵文人開設報館,至於報紙為何物,朕在工作手冊上有詳細的描述,跟塘報的性質差不多,你們可以仔細看看,辦報館的目的是為了轉化黨爭的核心矛盾,朕還沒登基的時候就知道東林黨和齊浙楚黨等等之間的矛盾,更有借京察清洗的痼疾,朕希望今後不要再出現這種事情。」   李邦華還在為崇禎皇帝剛愎自用感到不妥的時候,聽了崇禎皇帝這番話,當即愣住了,隨後激動道:「皇上……皇上的意思是說,可以讓文人議政?」韓非子早有論調,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歷朝歷代對文人的束縛非常厲害,本朝的八股文就是一例,所以李邦華做夢也沒想到崇禎皇帝會有如此動作。   周延儒也沒想到崇禎皇帝會開通到如此地步,韓非子早就說的明白,俠客仗著自己武藝在身,不把法律放在眼裡,讀書人沒事說這說那是蠱惑人心,這兩樣人都不是好東西,作為任何一個君主都會加以限制,可崇禎皇帝卻反其道而行,這……。   我可沒開明到讓文人參與政事,只不過是想把有黨爭以來文人間的互相攻擊轉化形式,讓他們別拿「大明公司」的業績開玩笑,敗家可不是這麼個敗家法。   「開設報館也要和商業一樣,放開來搞,衙門自然要辦一份,文人也好,老百姓也好也都可以辦,最重要的一點是讓普通老百姓也能看得到報,讓老百姓知道一些他們應該知道的事情。」我說著把話一轉,「但是朕也要把醜話說在前頭,辦報館一定要做到內容翔實可靠,凡是故意胡說八道擾亂民心的,一律嚴懲不待。」   李邦華和周延儒連連點頭稱是。李邦華仍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皇上,報紙如果和塘報差不多,那麼一定要謹慎一些,萬一有人借報紙詆毀皇上攻擊朝廷,那肯定不妥,臣以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還是讓人知道尺度為好。」   「現在大可不必,朕之所以讓老百姓也能看到報紙,就是讓老百姓明白朝廷的什麼政策對他們是有好處的,這樣一來老百姓就會擁護朝廷,得民心者得天下,再說這也是重新丈量土地的一個宣傳陣地,那些不想把土地吐出來的傢伙,讓他們也見識一下輿論的威力吧!這個道理你們明白吧!」   李邦華和周延儒都不笨,此時恍然大悟,異口同聲道:「皇上英明。」   「我們漢人自古就有黨爭,黨爭不但波及文人,有時更會把國家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希望能藉著報館開張來改變文人黨爭的方式,讓他們不管有什麼主張,都在那報紙上辯論交流,就算是互相口誅筆伐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要動搖國本。」   李邦華和周延儒重重點頭,對崇禎皇帝的話深以為然,連帶的對剛才崇禎皇帝將要推行的鐵血政策也都不再那麼憂慮了。   開局對江南諸事非常重要,頭三腳要是踢不開,往後的事情也不好辦,為此我特意下了幾道旨意,主要是寫給分封在外的諸位王爺,讓他們體諒一下國家的難處,拿點錢出來,當然了,我沒指望他們拿錢出來,而是希望他們不要阻撓江南土地的重新丈量,根據我的推測,那些大地主們肯定會把手攀到同是地主老財的諸多王爺身上,希望借諸位王爺的力量制止土地的重新丈量,我這旨意也算是給王爺們提個醒,因為不久的將來,該輪到他們「減肥」了。   李邦華等人剛走沒多久,王承恩領著盧象升一路小跑趕來,看著兩個人的神情,我的心情不禁緊張起來,難道又出什麼事了嗎? 第四十七章 王爺被殺了   儘管盧象升已經從送信之人口中知道了一二,但是他還是把急報恭敬的呈給崇禎皇帝,「皇上,西北有變。」   盧象升的話讓我的心咯噔一下,心道該來的躲也躲不掉,難道這就是宿命嗎?儘管已經有了些許的心理準備,但是看過急報之後仍然讓我腦門冒汗,瑞王朱常浩死了,是死在了農民起義手裡,農民軍已經在漢中成了氣候。   「孫承宗在幹什麼?」我把急報狠狠的扔了出去,「朕對西北如此上心,減免賦稅,小心的賑濟著,到頭來卻落得這個結果,真是氣煞人也,孫承宗的兵馬都是紙糊的嗎?」   盧象升見崇禎皇帝火氣正盛,小心的解釋道:「事情發生的時候,孫大人正在陝北剿匪,無暇顧及到漢中啊!而且,陝西事情頗為複雜……。」   其實在崇禎剛剛即位的時候天下已經不太平了,根據史料記載,早在天啟元年(1621),四川永寧土司奢崇明就發動了叛亂,第二年,貴州土司安邦彥也反叛,兩人互相則應致使西南大震,直到天啟末年才費盡力氣把叛亂平息下去。   而福建東南沿海地區也不安寧,先有荷蘭人佔據澎湖列島,進而盤踞台灣,更為嚴重的是在萬曆末期福建沿海已經形成了不少的海商集團,既做生意也干打家劫舍的買賣,勢力非常強大,朝廷根本束手無策。   崇禎登基後,海上霸主鄭芝龍才名義上接受朝廷的招安,暫時不跟朝廷作對,雖然他們搖身一變成了吃皇糧的人,但是朝廷仍然無法節制他們。   這是西南和東南,不管怎麼折騰最後還都平息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不安定的因素轉移到了北方,伴隨著百年難遇的災害氾濫起來。   要插一句的是山東徐鴻儒領導的白蓮教起義,雖然很快就被朝廷鎮壓下來,但是徐鴻儒使用的手段卻是最讓人頭疼的民間宗教,邪教之流,很能蠱惑人心。   接著便是陝西的民變,實際上陝西的民變從天啟五年(1625)就開始了,但是那時候的民變規模比較小,不是偷雞摸狗就是攔路搶劫,遠沒發展到攻城掠地,奪府殺官的地步,因此地方政府也就把這個歸類為治安案件,沒怎麼深入治理,也恰恰因為地方政府的態度問題,才使這些小規模的民變逐漸發展,漸成燎原之勢,從而走上歷史舞台。   最初是王二、王嘉胤,他們闖出字號後,陝西各地的飢民也紛紛為了餬口,伸手奪食,形成了幾股重要力量,諸如漢南王大梁、老回回馬守應、羅汝才、安塞高迎祥等等。   我在盧象升的進言下平復震怒的心情,一點點的回顧腦海中跟農民起義有關的資料,以及我做出的措施,其實陝西就是一個無底洞,自從我接手以來沒有一天不要銀子的,可數百萬兩銀子塞進去了,一點起色都沒有,豈能不讓人惱怒。   盧象升見崇禎皇帝心態平和不少,「皇上,現在陝西主要有兩股流賊,在南則是王大梁,在北則是高迎祥,他們彼此互相呼應,孫大人也是疲於應付,困難的很。」   我叫人撿起急報又看了一遍,招呼盧象升道:「建斗啊!你看看。」我見他看完了接著道:「孫承宗做的已經不錯了,朕剛才失態了,觀此急報可知陝西的亂民不但數量不減反增,活動的區域也增加不少,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不是純粹的為了找口飯吃的農民啦!」   盧象升點頭道:「皇上所言極是,最初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才鋌而走險,那是烏合之眾,作戰能力很差,可現在來看,亂民之中不但有了土賊,還有邊賊,回賊,響馬土匪之流,這些人很有戰鬥經驗,熟悉地理形式,強悍勇猛的很,所以孫大人應付起來才會吃力,所以瑞王才會遭遇不測。」   其實盧象升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沒有說,那就是崇禎皇帝對陝西用政太過苛刻,孫承宗和楊鶴赴陝帶著的命令是以剿滅為主,安撫為輔,其不知陝西民風彪悍,正是這一點才使孫承宗楊鶴舉步為艱,使流民越發難以剿滅,這些話盧象升想說卻不能說,他覺得火候還不到。   「建斗有何見解?」我問盧象升。   盧象升沉吟一聲道:「微臣以為當務之急是堵住流賊流竄,不要讓流賊竄入其他省份,免得再生出事端。」   又走回了老路,聽了盧象升的話,我記得歷史也有過這個烙印,希望把農民起義控制在陝西一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啊!對此我一點把握都沒有,因為急報上說農民軍差不多有二十萬人,怎麼打呀!   「朕打算讓愛卿率領新軍入陝,不知愛卿以為如何?」張慶臻帶走了兩萬人馬,京城現在還有四萬新軍,我想讓盧象升親自帶領兩萬新軍入陝,幫助孫承宗剿滅流賊,一定要盡快剿滅流賊,跟皇太極的和約隨時都可能會撕毀,我可不想陷入兩面作戰。   盧象升一直認為崇禎皇帝非常英明,他就是不明白崇禎皇帝為何在陝西一事上一意孤行,這件事應該召內閣成員和參謀們共同商量一下才是,集思廣益未必不能想出一個好辦法呀!   「微臣沒有異議,不過……微臣認為一味的圍剿沒有收到成效,不如改變一下,只要誅除首惡即可,對那些脅裹從賊的老百姓一定要從寬處理,孫大人和楊大人應該都是這麼想的,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我感覺盧象升意猶未盡,問道:「愛卿都知道些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愛卿不覺得難受嗎?」   盧象升身為兵部侍郎,對陝西之事瞭解的很,他雖然沒親眼看見,但是聽說陝西當地的地主豪強和一些領兵將領對那些脅裹從賊的老百姓一個都不放過,加上朝廷大方向政策也是以剿滅為主,才釀成流賊越剿越多,剿不勝剿的局面。 第四十八章 去當鋪當內褲   「皇上,微臣有話說,頂撞皇上之處還望皇上不要怪罪。」盧象升見崇禎皇帝主動問自己欲言又止下面的話,覺得火候已經到了。   我哦了一聲道:「建斗,朕與你名為君臣,但是朕從來都是把你當作朋友看待,你這是為何呀!有什麼話儘管說,就算你罵娘,朕也不會把你如何的。」   「承蒙皇上看得起,建斗青雲直上陪王伴駕,然,建斗每時每刻必誠惶誠恐,生怕辜負皇上的重託,令微臣欣慰的是皇上不愧為中興明主,所作所為都讓微臣佩服至極,可是……。」盧象升把話鋒一轉,「可是皇上最近變了,變的乾剛獨斷,容不得半點不同意見,俗話說偏聽則暗,兼聽則明,一人計斷,多人計長,在內外交困,舉步為艱的時候更需要不同的意見……這些都是微臣的肺腑之言,望皇上三思。」   經過我裡外三刀,貶官外調,基本已經肅清了反對的聲音,逐步的邁向軍事獨裁統治的設想,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被我倚為心腹的盧象升叫我多聽聽別人的意見,我當然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滿朝文武,能出好主意的有嘛?如果真有管仲,房、杜之流的賢臣,我至於事必躬親嘛?   「建斗的意思朕明白,可是建鬥不會理解朕的苦衷,朕其實並不想乾剛獨斷,或者像旁人說的剛愎自用,可惜朕不這麼做,恐怕上吊都是好下場啊!」我走到盧象升的身邊,握著他的肩膀道:「朕的難處太多了,也好,朕今天就召集群臣,看看能否商量出一個好辦法。」盧象升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同時我也想讓他知道,滿朝文武,能堪一用的又有幾個。   一道旨意下去,六部尚書和顧委會的成員(原內閣部分人士)都來到崇禎皇帝的御書房,這些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問首輔徐光啟。   結果徐光啟也是不明所以,他這個首輔,與其說是首輔,還不如說是裝備部部長來的恰當,因為他整天跟武器裝備打交道了。   我和盧象升從裡面出來,眾臣參禮過後,我就把陝西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結果除了盧象升之外,群臣人人色變,彷彿天就要塌了似的,有幾個人還掉了眼淚,估計是替瑞王朱常浩掉的。   大學士劉鴻訓第一個反應過來,「陝西一直由孫承宗孫大人總督,朝廷在賑濟的同時派兵全力圍剿,為何惡化至此?」   我苦笑道:「劉愛卿問的好,朕也想知道是為什麼,自從朕登基以來,用在陝西一省的錢糧無法計數,可為什麼還會有如此結果呢?哪位愛卿教教朕啊?」   被我一問,下面的人沒一個出聲,我看著盧象升,估計自己此時的臉色比苦瓜強不了多少。   督察院的掌門人曹於汴咳嗽一聲道:「微臣說幾句,皇上體恤陝西百姓,天下有目共睹,可惜就是有人看不得這些,前時微臣上過本章,陝西官吏中飽私囊的現象並沒有消除,孫大人忙於剿匪,楊大人一人清廉也就是自持而已,那些錢糧能用到正地方的並不多,這恐怕是陝西糜爛的原因。」曹於汴知道這是原因,但是讓他治理,他也是老虎吞天——無從下口。   盧象升也把剛才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陝西糜爛和朝廷以剿為主,以撫為輔的策略有很大關係……。」   盧象升此言一出,眾朝臣皆嘩然,因為人人都知道對待陝西的政策是崇禎皇帝親自定下的,而盧象升又是崇禎皇帝極為信賴的人,而盧象升居然出言反對崇禎皇帝的政策,這能不讓他們嘩然嘛!   盧象升見崇禎皇帝沒有責怪,相反還鼓勵他接著說,心頭一暖,接著道:「皇上的策略並不是不好,而是下面的人並沒有認真的執行貫徹,以剿為主人人都記得,可卻忘了還有招撫啊!我在這裡提一個人,就是寧夏總兵杜文煥,這個人極其兇狠好鬥,心狠手辣,擊潰流賊後,向來不留活口,斬殺降民是慣例了,試問,流賊遇到他哪會不拚死抵抗啊!殺降都是平叛將領的習慣了,那些投降的流賊頭目已經投降,卻被他們殺了,作為朝廷的命官,幹出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致使朝廷信譽完全喪失。那些吃了苦頭的流賊,那些沒有吃虧的流賊,誰還肯降?人人不都得為自己的小命奮起抵抗嗎!這恐怕也是陝西流賊屢剿不滅的原因。」   錢龍錫聽了盧象升的話,深以為然,道:「盧大人說的對,流賊多是飢民,渴望歸鄉安居的十佔**,那些將領殺降,就是斷了飢民的退路,導致飢民流賊背水一戰啊!」   有這幾個人牽頭,文武百官七嘴八舌的都議論開來,各抒己見,然而都是分析原因居多,真正拿出主意的少之又少,那幾個拿出來的主意也都無法解決問題。   「哈哈哈……。」   文武百官見崇禎皇帝突然大笑,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看著,不知道崇禎皇帝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   我大笑過後伸手點指下面的群臣,「你們呀!都是他媽的飯桶,一個一個位極人臣,多麼人模狗樣啊!其實都是一些腦袋進水的傢伙,你們自己說說,誰拿出一個好辦法了。」   群臣這才知道崇禎皇帝是生氣才大笑的,頓時一起跪倒道:「臣惶恐……。」   「惶恐你娘的球球!」我罵了一句,強迫自己深呼吸,平靜一下才道:「你們知道朕為何以剿滅為主,以安撫為輔嗎?因為安撫是需要錢,需要銀子的。陝西的叛亂最開始就是因為經濟原因,老百姓因為天災人禍活不下去了才幹無本生意,如果朝廷招撫他們,要他們放下武器,那就得解決他們吃飯的問題,可是國庫有錢嗎?朕的內庫有銀子嗎?沒有充裕的資金,拿什麼招撫啊?讓老子去當鋪當內褲?」 第四十九章 大砲打蚊子?   國庫沒錢人人都知道,內庫沒錢人人也知道,可是偏偏沒有來錢的渠道。我的一番發洩讓下面的文武百官把頭垂的更低了。   「沒有銀子就不能全力以赴的招撫,這是朕不得不以剿滅為主政策的由來,諸位愛卿要體諒朕的苦衷,總不能放任飢民造反吧!」我說著把目光落到了盧象升身上,其實這話多半是說給他聽的。   盧象升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就是覺得全力剿滅流賊太過殘酷,那些飢民只要給予一定的錢糧保證會放下武器,陝西之亂肯定會很快平息。他心中一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兩害相較取其輕,作為當家人的皇上也是夠難的呀!   「諸位愛卿都知道國庫空虛,朕的內庫也是快見底的米缸了,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愛卿們不要再提加徵賦稅這樣的話,陝西一省已經讓朝廷焦頭爛額,難道還要讓別的省份也加入這個爛攤子嗎?朝廷已經做到了對陝西一省百姓的仁至義盡,朕除了加派兵力不會再做任何措施了。」   孫承宗平陝不奏效,一個是招撫工作沒做好,另一個原因就是沒有足夠的兵力,國家的主要軍事力量都被牽制在北疆,能投入到陝西的兵力不足,起不到鎮壓威懾作用,也不能有效的用武力解決那些鐵了心造反的「不良公民」,因此派盧象升入陝勢在必行。   將群臣打發走之後,我再次單獨召見盧象升,「建斗,剛才你也看見了,不是朕不想,而是朕不能啊!朝廷的銀錢多半耗費在軍餉器械上,能用在賑濟上面的銀子實在不多,如果不是跟皇太極暫停干戈,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一向對後金主戰的盧象升此時多少能理解崇禎皇帝的難處了,頗有帥才的他當然明白兩線作戰的危險性,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在跟皇太極撕破臉之前解決陝西的亂局,否則國本堪憂啊!   「皇上,微臣拼了這身血肉,也要平了陝西之亂。」盧象升說著跪倒在地,「請皇上下旨意吧!」   我把盧象升托起來,沉聲道:「孫承宗年事已高,楊鶴的身體又不大好,朕也只能指望建斗啦!此次建斗赴陝只管記住一條,可殺可不殺的,一律就地正法,就算把陝西弄的十室九空也在所不惜,朕只希望能盡快使西北平靜下來,另外朕會調北疆的兵馬兩萬回京與你一同赴陝,再拿出十萬兩白銀,對各地駐軍給予優撫,不要讓他們心理太過不平衡。」   記得各地駐軍後來因為糧餉匱乏而潰散,成為動亂的主要分子,我要把這個因素降到最低,以後賑濟的錢糧也要往各地駐軍傾斜,免得部隊嘩變,製造出更大的亂局。   「建斗明白,皇上儘管放心,不平陝西,建斗提頭來見皇上。」盧象升此言不啻立下軍令狀。   號炮響起,兩萬名新軍將士和兩萬遼東關寧鐵騎拔營開赴陝西,此時的新軍已經比沒有經歷戰火時干練不少,盧象升看著手下這支精銳之師,對平陝信心十足。   此時的新軍已經是全員火器裝備,火繩槍和小型佛朗機,以及便於運輸的中小型火炮,關寧鐵騎也是裝備精良,戰鬥力絕對強大,對付流賊差不多是大砲打蚊子,無怪盧象升信心百倍。   面對新軍開拔時的雄壯模樣,一干朝臣面面相覷,心道皇上老說沒銀子,恐怕這銀子都用在了這上面吧!製造火器可是花費巨大的項目,一沒有加徵賦稅,二沒有多餘進項,真不知道皇上的錢是哪來的。   如果他們知道崇禎皇帝把皇宮大內「洗劫一空」,販運到江南拍賣,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   大軍行進不止一日開赴到山西大同,大同是邊關重鎮,盧象升進駐大同後馬上頒佈崇禎皇帝的旨意,對駐守大同的部隊一番勉勵,並給予一定的錢糧,這一措施使邊關將士倍感受重視,人人感念崇禎皇帝的好處。   盧象升馬不停蹄開赴太原,會見山西巡撫仙克謹,瞭解到最新局勢後,盧象升感到有些棘手了。   此時孫承宗部仍在陝北剿滅流寇,對流寇集中的延安、米脂派以重兵圍剿,但是讓孫承宗沒想到的是,流寇竟然聚集起來渡過了黃河,進入山西,攻佔了山西西北部的重鎮河曲,控制了黃河渡口。   之後讓孫承宗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了,陝西另外幾股流寇主力王嘉胤、高迎祥、羅汝才等部,也先後繞過他的封鎖渡過黃河進入山西,跟之前的流寇匯合起來,聲勢更加浩大,達數萬之眾。   「盧大人,賊勢如此之大,眼下該如何應對呢?」山西巡撫仙克謹也感到事態嚴重,詢問盧象升該怎麼辦。   竄入山西的農民軍主要分成兩路,一路以臨汾為中心,一路以府谷為中心,尤其是王嘉胤部最為強勢,以府谷,河曲為據點,擁兵四五萬人,為禍最大。   盧象升出京的時候崇禎皇帝給他的職務是總督山西陝西軍政,連孫承宗和楊鶴、仙克謹都歸他節制。他聽了仙克謹的話,揉揉緊鎖的眉頭道:「馬上移師汾州,阻擊進入山西的流寇,皇上已經下有嚴旨,務必把流寇圍堵在陝西境內。」   「末將不才,願領兵赴河曲剿賊。」盧象升說完,下面站出一個將軍,自請出戰河曲。   盧象升一看是遼東方面的將領,記得好像是叫曹文詔,官拜游擊將軍,他猶豫一下看了看一旁的副手祖大壽,點頭道:「也好,素聞袁督師麾下猛將如雲,本帥就看看將軍的能耐。」當即命令曹文詔為先鋒,率兵三千進逼河曲。   早在盧象升離京的時候崇禎皇帝就給他提過醒,讓他好生善待關寧鐵騎,他之所以猶豫是不想以關寧鐵騎為先鋒,可人家既然已經毛遂自薦,怎麼說不字啊!看看這個曹文詔打的如何吧!實在不行再換人也不晚,想必祖大壽也不會說什麼。 第五十章 李自成落魄登場   山西重鎮河曲城內,王嘉胤一臉得意的看著手下的將領,造反那天他絕對沒想到自己會混到今天這種程度,手中有兵馬將近五萬人,將領超過百人。說書先生怎麼說著來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恐怕也要改換門庭啦!此時他的野心前所未有的膨脹起來。   「老高,你說我們下一步怎麼辦?」王嘉胤問手下的第一干將,號稱闖王的高迎祥。   高迎祥咧嘴一笑道:「那還能怎麼辦,打仗唄!你看我們打的多好,拿下府谷和河曲,得到了多少好東西啊!再多打幾個縣城……。」   被王嘉胤封為左丞的王自用贊成高迎祥的想法,「闖王說的對,我們現在都到了這個地步,怎麼也不能回去當安善良民,大傢伙就這麼造吧!水泊梁山還大稱分金小稱分銀呢!咱們混的也不比他們差。」   「好!那就這麼幹,今天就分兵出擊,往西南攻打延安和慶陽,由闖王率領,山西我自己來打。」王嘉胤兵分兩路,準備分別劫掠山西和陝西,他覺得官府絕對想像不到,肯定能打一個勝仗。   被委任為先鋒的曹文詔馬不停蹄開赴河曲,當他趕到河曲的時候,正是王嘉胤分兵出擊的時候,得到這個情報,他馬上向盧象升請求加派重兵圍攻河曲,希望一舉殲滅賊頭王嘉胤,盧象升和祖大壽聞聽這個消息,馬上統帥大軍隨後趕上。   「什麼?朝廷的官軍殺來了?」王嘉胤一早起來正準備向山西縱深進犯,不料有人報告說看到了朝廷的大軍撲奔河曲,這讓他心房震顫,馬上召集手下將領商量對策。   這些被逼無奈而造反的農民中鮮有知識分子,不知道孫子兵法為何物,但是實踐出真知,經過經年的摸爬滾打已然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戰體系,聞聽官軍來剿,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   頭一個說話的是綽號紫金梁的王自用,他面帶憂色道:「我們從陝西跑到了山西,對這裡的情況遠不如家鄉來的瞭解,眼下官府派出大軍,我看不如退回陝西,緊跟闖王他們,大家合在一起力量也大,跟官軍周旋起來也會容易一些。」   「官軍又怎麼樣?還不都是人嘛!大不了跟他們磕一下子。」綽號混江龍的頭領自持勇武,不把官軍放在眼裡,和他同樣想法的頭領不在少數,一時間讓王嘉胤難以決斷。   「小李子,你有什麼主意沒有,說說看。」王嘉胤把目光落到號稱闖將的李自成身上,這李自成是他得力幹將高迎祥的外甥,小夥子很有闖勁,深得他的喜歡。   被點到名的李自成馬上站起來道:「依我看,我們不能坐等官軍殺過來,以往的經驗告訴我們只有在流動中才能獲得最大的自由,一旦被官軍困住,我們就被動,因此我覺得應該趕緊離開河曲,或者回陝西,或者繼續向東,反正不能坐以待斃。」   李自成的話讓王嘉胤深以為然,點頭道:「小李子說的很有道理,我們手中的糧食也不多了,一旦被圍困在河曲,恐怕命都得丟嘍!傳我的命令,馬上離開河曲,向西。」   曹文詔抵達河曲地界後並沒有立即展開對王嘉胤的攻擊,瞭解情況的他覺得自己手中兵力太少,應該等大軍到來後對流寇一舉殲滅。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等了不到半天,偵察兵就告訴他河曲的流寇要撤了,他馬上找來助手馬科商議對策。   馬科向來沒把流寇放在眼裡,自信道:「河曲之內都是一些流民飢民,烏合之眾而已,關寧鐵騎連韃子都不怕,對付流寇不難以一當十,以我看不必等大帥他們,我們一個衝鋒就能把流寇擊潰。」   曹文詔對關寧鐵騎當然有信心,也想不等盧象升和祖大壽的大軍,聽了馬科的話更堅定了這個想法,點頭道:「好,這入關第一仗就讓我來打。」   來到前敵,曹文詔叫過馬科,吩咐道:「我軍雖然精銳,但是流寇有數萬之眾,因此必須挑選他們離開河曲之後再擊殺他們,這樣一來流寇心生驚懼,可以加速流寇的潰散。」   制定好攻敵策略,曹文詔回首忘了忘全副武裝的精銳之師,當戰機來臨後,他猛地一扯馬的韁繩,手中長矛一揮,三千精銳猶如猛虎出欄,殺向王嘉胤部的外圍。   曹文詔個人武藝十分了得,撲入敵人陣營後丈八蛇矛彷彿活了一樣,眨眼之間就干掉了十幾個人。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無不以一當十,奮勇衝殺。   王嘉胤離開河曲的時候,用上了老辦法,裹脅河曲的百姓跟他一起造反,這樣一來離開河曲的人馬一下子增加了一倍,浩浩蕩蕩的出城轉戰回陝西,看著黑壓壓的人頭,王嘉胤得意的很。   突然殺出來的官軍讓王嘉胤部和被裹脅的百姓驚惶失措,四散奔逃,這個時候,烏合之眾的弱勢表露無遺,曹文詔的人馬如入無人之境,根本沒遇到抵抗,手起刀落必有人頭翻滾。   王嘉胤手下的人不但是烏合之眾,而且武器還十分匱乏,面對裝備精良而且還有火器的官軍,根本無從抵抗,加上被脅裹的百姓帶頭逃跑,使局勢更加對王嘉胤不利,眼看無從抵擋,王嘉胤果斷的下達了逃跑的命令。   「想跑,那得看你家曹爺爺答不答應。」曹文詔見流寇已經潰散,揮舞長矛朝王嘉胤可能所在的方向殺去。   李自成跟孫承宗帶領的官軍交過手,他以為官府的部隊跟那都差不多,可今天他算是長見識了,眼前所遭遇的官軍比以前遇到的厲害太多了。   看到那個手提長矛的大官殺過來,李自成一咬牙,揮起手中的武器迎過去,大刀磕到長矛上,李自成感到兩條手臂一陣發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長矛已經一個迴旋挑飛他的大刀,而他也被扯飛出去,摔入亂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