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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
正文 背景簡介
其實早就該寫了,但是因為是以第一人稱視覺來寫的,而且主角現在基本上還是個什麼都不懂得白癡~,所以也不太好寫出來……如今通過元老會議的召開,我順便的介紹一下它的背景吧……
故事是發生在離現在兩萬年多年後的年代裡,以一次天體大碰撞為借口(什麼時候撞的我就不知道了……),世界上現有的社會體制完全消失,人類明差點倒退回原始社會。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魔法的明,而且根據大多數倖存者對現代明根深蒂固的記憶和圖書館裡的藏書讓大部分現代的明流傳到了兩萬年後,而且在那個科技和魔法交相輝映的年代裡,人類的明有了質的飛躍。
那個時候,人類的社會,出現了各種各種的魔法工具,高度明的現代化是由一種魔法的能源體的出現而產生的,這種能源體包括:電晶石、冰晶石、火晶石、風晶石組成的。雖然這種能源體能夠長時間的供應各種能源,而且還有自動補充能源的功能,但是這種能源體最大的缺點是穩定性不夠高,也就是說在一個微小的範圍內能量是不穩定波動的,無法均一的發放出平穩的能量……這也是那個年代裡魔法明的一個最致命的弱點……
那個年代,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怪獸,標本取自於侏羅紀的恐龍原型,而戰爭和大部分武器、交通工具都有這些龍來擔任主角。各種各樣的龍,對於人類也有著不同的意義,馬上就會給大家介紹出幾種恐怖的小型龍……就好像現代的核彈一般的被那個世界上的各種勢力相互制約,約定絕對不會率先使用出來的龍。而且擁有這幾種龍的也只是極為少數某幾個大型盟會……
人類依然是我行我素,把自己當成了上帝。
種族歧視依然存在,而且越來越厲害,恐怖主義也同時威脅著人類的生命財產的安全。赫氏,是一個代表著世界上和平和明的政治和精神的領袖,所有從赫氏出來的人,都將會成為全世界爭相聘用的高級人才……
現代的武器已經被人類拋棄掉了,人類通過對魔法的研究,發現了更強大的武器,人體內自身的魔法能量。還有種力量,就是真氣能量,但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精通。通過龍與魔法的結合,就組建起了世界上最強大的也是唯一的軍團……龍騎將帶領的軍團……
對於武功的設定嘛……算了,大家還是自己看下去吧,大概很快就會弄明白了……
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恭喜發財,萬事如意,謝謝謝謝!
正文 第一章
「如果你真的想要出人頭地的話,就去赫氏吧。」老闆是這樣告訴我的。
老闆還算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吧……我之所以叫他老闆,是因為我曾經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奴隸。
「只是,那裡的學費很貴,我給你的這些薪水,大概只夠你交一個學期的學費,連生活費都不夠……」這也是老闆告訴我的。
奴隸,顧名思義,就是完全的喪失自由,連擁有生命的權利都沒有的……畜生……
奴隸不是人。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老闆的時候,他親口告訴我的……
「你長得很好,肯定可以為我賺很多錢的,因為我的場裡,將會為你而來很多有錢的女人……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一句話,在他們面前,你不是人,你只是一個玩具,一個屬於我的……畜生……」
然後就是狠狠的一鞭,示威般的抽打在我的背上……
至今為止,我都還沒搞懂師父的意思。
他……大概也是個很好的人吧,只是他的價值觀念可能和我有很大的出入。
「阿羽,你知道麼?這個世界,是由窮人組成的。師父以前也很窮,窮得連自己的內褲都當掉了,只換來了半個饅頭。你是我的傳人,我的一切,你都要經歷……所以,以後發生的一切事情,你都可以認為是我的意思……」這是師父臨走的時候,留給我的話……還有一大袋不知道值多少錢的寶石……
師父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比如武功,打獵,如何裝死,怎樣偷窺女人洗澡……還有偷竊……很多很多……
師父說,他唯一的遺憾,是無法教會我如何去珍惜生命。我想,他恐怕不用教我,我也該會了吧,畢竟我自己的命還是會很珍惜的嘛……
我是一個孤兒……如果不是因為師父的話,我恐怕早就已經凍死在荒野了……師父說我剛被撿回來的時候,他準備把我餵給他養的那頭母狼,因為我當時看起來根本就已經死掉了……很幸運的是,那頭母狼救了我,它用它溫暖的體溫,讓還是嬰兒的我,甦醒了過來,在一片毛茸茸尋找到了它的**……
我的命很大……師父曾經說過:「你這個死小,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以為毒蛇的牙很好玩麼?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可能已經成了一堆爛肉……」
我的命也很賤……師父留給我的一大袋寶石,第二天就落到了一直服侍師父的阿呆手。
「你真的很好命,我跟了那個死老頭四十年,他連一個像樣的東西都沒給過我,你才跟了他十幾年,他就把他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了……不過現在是到我拿走該屬於我的一切了,哼哼……」當時阿呆的神情,是那樣的陌生……那樣的猙獰,又那樣的可惡……
「你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了,所以不用再掙扎了,我看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吧……我對你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如果不給你下毒,怎麼可能讓我這麼輕易的就拿回我的東西?哈哈哈哈……」
我只能努力的睜大眼睛,狠狠的看著他……我不在乎那一堆寶石,也不在乎那一把所謂的什麼削鐵如泥的寶劍……我只希望他不要讓我真的去恨他……我實在是捨不得……
可惜,我的一切想法看起來都那麼的天真……阿呆不僅搶走了我的一切,還讓我真正的一無所有了……
「我已經把你賣給武鬥場的老闆了,所以,我要在你的額頭寫上你的名字……一輩都擦不掉的印記,讓你一輩都是奴隸……哈哈哈……你知道麼,我本來打算讓你去死的,這樣也許我會更安全,可惜兩百銀魯克救了你的命,你這樣的人,正好就是他們需要的那種人……」阿呆一邊獰笑著,一邊拿出藍色的藥液,用一根細小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沾上少許,然後寫在了我的額上……
那炙痛的觸碰,我想這一輩我都不會忘記了……一個藍色的「羽」字,將永遠的寫在我的額頭上,就算我用刀去刮掉它,刮到自己的臉血肉模糊,也會發現它已經深深的寫到了我的顱骨上……永遠也消磨不掉的,那代表奴隸的印記……
現在的我,帶著一個面具……一個只露出下半張臉的面具。這個面具花掉了我一半的積蓄,從一個看起來都快要死掉的老太婆手買來的。她就坐在武鬥場的外面,彷彿一直就坐在那裡,一直都在等我……
「年輕人,這個面具可不一般哦,我想你會很需要它的吧……它不會阻礙你的任何感官,但是它能為你掩蓋你的真實面目……只有你,可以摘下它,除了你,任何心靈不純潔的人都不可能將它從你的臉上摘下來……」老太婆那只有兩顆牙的乾癟的嘴,說出來的話漏風的厲害,讓我費了好半天的勁,才斷斷續續的聽懂了一些讓我心動的話語……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就把它買了下來,就算它將花掉我一半的積蓄……
這張面具,很適合我的臉。沒有任何的修飾,只是有著淡淡的藍色……比我額頭上的藍色,要淺多了……光滑的表面,柔和的線條,正好就完美的貼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因為我每次都摸不到它,只有當我想摘下它的時候,我才會觸摸到它那柔滑的冰冷……
我實在是太需要著這張面具了。如果沒有它,我可能還沒有離開武鬥場五十步,就已經又被人圍起來,扭送到奴隸集營去等候出售了。
所以說,雖然我的命不是很好,但是有時候,我的確是太幸運了……
現在的我,就站在赫氏學院的大門外。此刻的心情,恐怕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連我也搞不清楚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興奮?緊張?擔心?還是對自己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呢……
只是一個無比殘酷的現實,一直都在提醒著我:我身上總共只有三百塊銀魯克……這是我用迪魯的命換回來的……也可以說是用老闆的命換回來的所有總數的一半……
直到今天,我還在感謝那個發瘋的迪魯。他和我一樣,都是奴隸,而且我們的命運基本上也差不多……他曾經是戰場上一位攻無不克的騎士,他的寶劍曾經飲過無數敵人的鮮血……可惜他的妻背叛了他,給他喝了毒酒,將他賣到了武鬥場,用那筆賣他的錢,去供養小白臉了……
在武鬥場,我們每天都要吃老闆給我們提供的食物,食物裡面有毒,讓我們無法反抗他……那毒藥的威力,並不霸道,只是很小心的啃噬著我們的軀體,讓我們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當然……也感覺不到絲毫的力量。
只有在登上競技場的時候,老闆才會給我們解藥……時間只有五分鐘,而且解藥也只能發揮出我們真正實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五分鐘的時間很短暫,卻又那樣的漫長。我面對過發瘋的狂獅,面對過兇猛的蟒蛇……甚至還面對過殘暴的餓龍……我手裡的劍,曾不止一次的刺進過那一個個滾燙或冰冷的軀體,看著洶湧的鮮血,瞬間就將我的眼前變成了紅色的海洋……
鮮血的味道,讓我感到噁心……濃濃的腥臭,讓我的胃劇烈的收縮,我的肺也在不停的咳嗽,想把那股難聞的氣味,統統的嘔吐出來……所以每次從競技台上走下來,我都會有一到兩個小時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而那天我的對手是迪魯……那個除了我以外,從來沒有輸過的奴隸。當時無數的歡呼聲充斥在我們的周圍,數不清的人都在狂叫著。磚頭和酒瓶就好像雨點一般從看台上朝我們砸過來,女人們也在瘋狂的嘶喊:「阿羽!殺了他!……」
迪魯和我是睡在同一間牢房的人。我們共同在一起度過了三個月的時間。我們之間那類似的命運,讓我們產生了一種相嚅以沫的友誼。
「如果有一天,我們成了對手,你會殺我麼?……」迪魯曾經這樣問過我。因為他知道,他不是我的對手。雖然他戰鬥的經驗比我豐富上百倍,他的年齡也大了我將近一倍有餘,但是他絕對不可能殺得了我。因為他每去一次競技台,回來都會帶上或大或小的傷口……而我就算是面對比我整整大了十倍的餓龍,也能毫髮無傷的回來……如果我能恢復十分之一的功力,相信我也能逃出去吧……可惜只要一下了競技台,我就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一定不會殺你……但是老闆不會放過我們的,你知道,我不殺你,他也會殺了你……」老闆從來不需要失敗者,何況是失敗的奴隸?一旦失敗,就失去了所有賺錢的價值,而沒有一個老闆,會去供養一個沒有了價值的畜生……
所以當迪魯和我都站在競技台上的時候,他的眼,充滿了絕望……那絕望是看著我的時候才發出來的,而他看著老闆的時候,眼充滿的是徹底的痛恨和不甘……
於是迪魯發瘋似的狂叫一聲,舉起利劍,朝台下的老闆撲了過去……
很慶幸,當時老闆正只顧著收錢和抬高賠率,完全沒有顧及到身後競技台上的危險……不是人獸對決,也沒有了那高高的,鑲滿了高壓電晶石、十分妨礙觀眾視線的鐵絲網……所以他立刻就被迪魯從後面撲倒在地,瘋狂的迪魯揮動著手的劍,在一片充滿了恐懼和刺激的尖叫聲,惡狠狠的砍向老闆的脖……
我不會讓迪魯殺死老闆的,幾百個奴隸的性命,都掌握在老闆的手。如果沒有解藥,我們全都會死……所以我沒有絲毫的猶豫,隔空一劍就刺穿了他護甲,他的心臟……師父說,真氣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我只是在保護自己,真的,師父……
迪魯的鮮血,並沒有洶湧出來,背心上面只有一個窄窄的口,鮮血全都從前胸炸裂出去,噴到了老闆的後腦勺上……他死的時候,只是圓睜著雙眼,呆呆的問了我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他殺了老闆?還是為什麼要殺了他?
我不知道,也無法回答……我只能逃避開他的眼神,將他抱起來,抱回競技台上去。他的身體很沉重,漸漸的冰冷,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噢!……」
勝利者的嚎叫,從我的嘴裡發了出來……而我的心,那時卻在流血,一滴一滴的鮮血,從我的心流出來,然後被我吞下去,變成了眼淚,從我的眼裡,繼續的流了出來……
迪魯的死,換回了我的自由。老闆說他的命是我賜給他的,那麼他也會賜給我自由。他給了我百銀魯克,然後告訴了我今後路的方向。
「如果你真的想要出人頭地的話,就去赫氏吧。」
「只是,那裡的學費很貴,我給你的這些薪水,大概只夠你交一個學期的學費,連生活費都不夠……」
「你體內的毒,只要服用了這劑解藥,就會慢慢的消失。阿羽,照顧好你自己吧……」
正文 第二章
「對不起,你還差三百銀魯克,才能進入我們學校……」辦公桌後面的那個老太婆,讓我感到分外的不爽。她那副嫌惡的眼神,在不停的打量著我。如果我沒有被賣進過武鬥場,沒有被阿呆搶走那一大袋寶石和師父留給我的寶劍,現在我一定已經將她踩在腳下,拿劍指著她的脖,將寶石塞進她的嘴裡。
「而且我們不收來歷不明的學生,你要知道,這裡的學生都是有著良好的家世背景的,你既沒有錢,也沒有介紹信,我怎麼可能會讓你留下來?」
可惡的老太婆!
不過我也只能在心裡罵出來罷了……
「錢,我會盡快湊齊的,我現在只有三百塊,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我只能裝出哀求的神色,希望能去感動她。
「你很想進來麼?……」一個老者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慈祥的聲音,一瞬間,讓我以為是師父在我的身後……
他不是師父,只是一個很威嚴的長者。白色的長袍寬鬆而華貴,濃密而雪白的胡垂到了胸前,臉上的皺紋都可以夾住豌豆了。不過那犀利的眼睛,閃爍著驚人的光芒,和師父的眼睛,是那樣的類似……
「你很想進來?……」他走到我的面前,重複了一次。
「……是的……」我困惑的看著他。他是誰?難道他想幫我?
「那好,剩下的學費你可以先不交,不過這個學期末,一定要湊齊……」他嚴肅的看著我,「我們學校的校規,第一條就是不得拖欠學費……」
「好的,我一定會的!」我高興的連忙點頭,只要能進來,就算賣血還債我也認了,「謝謝你,請問你是……」
「我是赫迪亞,這所學校的校長……如果你看到我覺得很失望的話,可以重新考慮進不進來……」
「校長!你怎麼可以隨便的……」那個老太婆急忙叫了出來……
「這所學校是我開的,我想讓誰進來,你恐怕還管不著吧……」赫迪亞校長冷冷的看了那個老太婆一眼。
「是……校長……」那個老太婆急忙低下頭去,將我的姓名登記在冊。
如果說外面的教學樓華麗的好像宮殿的話,那我的寢室就一定是牢房了……簡陋的擺設,一張上下兩層的木床,撲著厚厚的草蓆,草蓆上面蓋著的是散發著霉味的床單。不過我已經很開心了,這比我呆過的真正的牢房,實在是好了太多……四周的牆壁灰暗的已經看不出本色,窗戶更是小的可憐。
「這就是你的房間,302號。你大概以為你也會和別人一樣去住華麗的單人寢室吧,做夢。交不起學費的學生,只能住在這裡了……」老太婆心有不甘的交給我一把沾滿了銅蛌瘋_匙,惡狠狠的對我說著。
我感激的看著她,微微一笑。三個月來,我已經沒有在床上好好的睡過覺了。
「和你一個寢室的還有一個人,大概過一會兒你就能看到他。」老太婆被我的表情弄糊塗了,喃喃的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
我將背上的包裹放到床上,開始整理我從後勤處領來的物品。一床被褥,一套淺藍色的校服,一摞教科書,一把赫氏的佩劍,一個臉盆,一個熱水壺,還有一個沒有枕套的枕頭。枕頭**的不知道裡面塞了什麼東西,但是我還是很開心的將它上面的灰塵拍打乾淨,放到了床上。
赫氏是個貴族學校,每個學期的學雜費要百銀魯克。十塊銀魯克可以讓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飽著肚快樂的過一個月,而我現在卻欠赫氏整整三百銀魯克……
我連明天的早飯,恐怕都買不起了,因為我身上沒有任何紙鈔,只有兩個買了饅頭而找回來的兵克,連一個饅頭都買不起……
(註:10兵克[硬幣]=1魯克[紙幣,分為1、10、20、50魯克三種面值],1魯克相當於1rmb元,100魯克=1銀魯克[1、10、20、50、100面值的紙幣、1面值銀幣],1000銀魯克=1金魯克[面值為1的紙幣和金幣],金魯克只在銀行和公司之間流通,大多數百姓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金魯克,更不要說我了……)
師父說過,這個世界上現在充滿了各種元素,也就是魔法的力量。可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人類並沒有擁有這些力量。這些力量讓人類開始拋棄曾經的明,逐漸的墮落。所以他痛恨魔法,痛恨那些元素的力量。他教給我的,是被他稱之為「破魔」的一種「真氣」。真氣是什麼氣體,我至今沒搞明白。只是每當我用它的時候,它就會在我的週身暖洋洋的游動,讓我渾身舒坦,懶洋洋的一動都不想動。那是一種感覺,就好像一隻可愛的小老鼠,在你的體內鑽來鑽去,而且隨你的心意,可以任意停留在你讓他停留的地方。
「你要知道,魔法和真氣,都是一種壓縮性的帶有類似催化劑作用的能量。他們除了表現的形式不太一樣外,運用的方法卻是大同小異的。人們學習魔法的同時,也學習真氣,兩者是兼容的。但是魔法和真氣卻沒有任何關係。有的人魔法高深,真氣卻平平無奇。有的人真氣很強,但是魔法卻很低級。所以魔法和真氣兼修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高手……不過這只是世俗的看法,我教給你的破魔真氣,不同於一般的真氣和魔法。它所擁有的功用,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是一種用來破除魔法的超超級真氣,還有延年益壽的保健功效,可謂是健身用的極品武學。不過我至今還沒有達到頂級,所以也許等你修煉成功的時候,已經死了幾百次了,但是不用修煉到頂級你仍然可以靠它來傲然於世,就像我一樣了,咳咳……」師父當年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是那樣的嚴肅,說的口水四濺,我卻不敢笑出聲來。而當時的我,只是一個勁的在偷吃他面前的那一碟花生米……
現在想想,此刻就算是一碟花生米,恐怕都會成為我夢的美餐了吧……
曾經在書上看到過,就像師父說的那樣,魔法世界並不是一直都存在的。兩萬年前的一次巨大的爆炸,摧毀了整個人類當時的明。而自那之後,人類便逐漸的開始擁有了新的能力,開始了新的明……魔法的明……
正在我沉思時,門開了。一個身材柔弱留著分頭的男生走了進來。
「你是……」他驚訝的看著我。他的聲音挺好聽的,如果不看穿著的話,只聽到他的聲音,恐怕會以為是個刻意裝粗了嗓的嬌媚少女……
「和你一樣,交不起學費的學生……」我趕忙從床上坐起來,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冷羽……」
「啊!你好你好,我叫冰。你叫我阿冰就可以了。你應該和我一樣都是從東方來的吧,冷羽……這個名字像是東方的名字……」他穿著淺藍色的校服,校服上面落著補丁,不用走進這間寢室都能看出來是個窮學生。沒有血色的臉慘白著,看上去卻相當的俊雅秀美。一個男生長成這樣,真是讓人羨慕……不對,應該是讓人悲痛吧……
「你叫我阿羽就好了,我不知道我從哪裡來的,我只知道我曾經住在一座叫龍牙的山上……」阿呆那個混蛋將我賣到武鬥場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的失去了地理概念……
「龍牙山?沒聽說過哦……不過你為什麼帶著面具?」他好奇的看著我的臉。
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恐怕已經忘記了我還帶著面具:「因為我被毀容了,火燒的……」這是我早就想好的理由,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人們失去好奇的心情。
「對不起……」他道了聲欠,「我不知道……」
「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曾經是個奴隸,不管是誰……
已經是傍晚了,阿冰扭開寢室的水晶燈罩。柔和的淡黃色的光立刻讓整個房間都明亮了起來。
「你今天才來的?」他爬到了上鋪,一邊翻著書,一邊問我。
「是的,我今天才剛報到,而且我還欠學校一半的學費……」
「你想打工麼?我們店裡剛剛走了一個職員,有一個空缺,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和老闆說說。」阿冰從床沿探出頭來,笑嘻嘻的看著我。
「真的!太好了,我什麼時候能去上班!?」我驚喜的看著他。阿冰實在是個好人,我還正在考慮如何去找工作掙錢養活自己,他就已經開口為我解答了我心的難題。
「呵呵,明天就可以。工錢很少的,一個月才二百五十個魯克,不過夠用了。但是小費有時候可不少,一個學期的小費足夠我們交學費了。那個店是冰克教授介紹給我的,是上流貴族才能去的飯店。如果我不是赫氏的學生的話,恐怕連打工的資格都沒有。」阿冰將頭縮回去,依舊是笑嘻嘻的,「不過總是我一個人在那裡打工,你要是去的話,應該會熱鬧一點吧……」
一百個魯克才抵得上一個銀魯克。不過二百五十魯克已經可以讓我過一個月了。如果還有小費,而且就像他說的那樣給的很多的話,相信大概可以在學期末將拖欠的學費補齊吧。
「謝謝你,阿冰……」我感激的望著上鋪。
「謝什麼,我們都是窮人,說這些話就太客氣了吧,哈哈……晚安……」
阿冰將燈罩罩上,寢室裡恢復了黑暗。緊接著一股深深的疲倦便湧了上來……我已經連續趕了七天的路,白天邊問路邊趕路,晚上只能睡在牆角和草叢裡,此刻的我,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我發現自己站在金碧輝煌的大殿裡,無數的樂師在演奏著動人的樂曲,美麗的侍者在我的身旁走動,還有一位穿著紅色長裙的高貴小姐走過來和我親暱的打著招呼。
我詫異的低頭,看見了身上雪白而又華麗的禮服。我開始笑了起來,朝她伸出了我的右手……
「你這個奴隸!憑什麼站在這裡!這裡不是你這種人呆的地方!衛兵!將他抓起來!……」一聲怒喝從我的身旁傳來……那個學辦的死老太婆!她正怒氣衝天的指著我,呼喝著四周的衛兵……
我驚慌的甩開那位小姐的手,慌不擇路的開始逃跑……撞開一個又一個侍者和貴族,我聽到了我急促的呼吸聲和我慌亂的心跳……
突然,一排衛兵攔在了我的面前,他們手裡拿著尖銳的長槍,鋒利的槍尖反射出刺目的光輝,整齊的指著我,齊聲大喝著:「你這個卑賤的奴隸!趕快束手就擒吧!……」說完,無數的槍尖便狠狠的朝我刺了過來……
「我不是奴隸!……!」
刺眼的陽光讓我的眼睛不能完全的睜開,我喘息著,扭過頭去避開那讓我的雙眼刺痛的太陽。沒有衛兵,沒有侍者……只有簡陋的床,簡陋的椅,和那簡陋的牆壁……
「你醒了?快起來,上課要遲到了……」阿冰遞給我一個溫熱的饅頭,一邊啃著他的饅頭一邊對我說。
我拿著那個雪白的饅頭,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天……難道我連做夢都會夢到自己是個奴隸麼……
冰冷的水讓我的頭腦完全的清醒了過來。我將臉盆裡的水不停的潑到臉上,然後拿起毛巾,擦著自己的臉。穿上單薄的校服,我從那半大的鏡裡看到了自己……淺藍色的校服略顯寬大,長長的上衣下擺垂到了我的腿上。校服上的兩個白色寬條,從肩上斜到腰間。校服的左胸上繡著紅色的「赫迪亞學院」的字樣。
想我的身高並不低,這件校服卻怎麼如此的大?我困惑的看著比我還矮了整整一個頭的阿冰,他的校服就好合適……只是補丁多了些,而且洗的有點泛白了。
「快走吧,你第一天上課,是絕對不能遲到的哦!不然冰克教授要是生氣了,你可就倒霉了……」不顧我眼的困惑,阿冰一把拉住我,拽著我出了寢室。
「阿冰,赫氏真的好大……你確定你的方向是教室麼?」看到前方金碧輝煌的建築,我膽怯的停下腳步,拉住了趕路的阿冰。阿冰的手柔柔細細的,握起來滑嫩無骨,看起來他家境曾經應該很好,不像我的手那麼粗糙硬朗。師父曾經說我是個天生的鋼琴家,因為我的手指曾經也纖細而修長,就好像現在阿冰的手一樣。不過師父說就算我是天生的魔法師他都會盡力的完全磨滅,更何況是個連鋼琴都沒見過的鋼琴師?
「天……廢話,我能不知道麼?快點吧,別猶豫了!」阿冰回過頭來向看白癡一樣的看我一眼,扭過頭去拉住我繼續走。
道路兩旁蔥綠的草地讓我心曠神怡,來來往往的穿著校服的學生們也讓我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欣慰。好熱鬧啊……雖然不少人都好奇的看著我臉上的面具,但是沒有一個人看得出我曾經是個奴隸……
四周的建築都是那樣的巨大而又輝煌,像一個個巨人站在我的身周,俯視著我。我努力的挺起了胸膛,呼吸著早上冰冷的空氣,追上了阿冰的腳步。
「自信點,你不是奴隸了,你自由了……只要能從這裡出去,你的人生就會打開嶄新的一頁……」我在心默默的對自己說著。
一連串的驚呼聲,突然從前面響起……我好奇的抬起頭來,卻驚訝的停下了腳步……
難道是我花了眼麼?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美麗的人物……眼前的不遠處,一個穿著藍色校服的少女,輕輕的從我們面前走過……那樸素的校服在她身上卻顯得無比的華貴,彷彿反射出全部太陽的光輝似瀑布般閃亮的烏黑長髮,被風吹的飄飛在空。雪白俏麗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從側面看去,竟然是那樣的美麗……小巧挺直的鼻,紅潤欲滴的唇,如神仙勾勒出來的柔美臉蛋,頎長而秀美的頸項,看上去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窈窕的身材修長而挺立,齊膝的校裙露出了她晶瑩剔透的肌膚,兩條嫩藕一般的小腿能讓人引起一切遐想,但是她那高貴的氣質卻立刻又讓產生那些遐想的人們自慚形穢……
她走路的姿勢彷彿是在雲端輕輕的飄飛著,那樣的然自若,又那樣的如纖塵般飄逸,一如一朵帶著藍色的彩雲,或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藍百合,從我眼前飛過……
周圍無數的男生都和我一樣,站住了腳步,癡癡的看著她遠去的方向。眼流露出無限愛慕的眼神……天,看來恐怕不只我一個人沒見過漂亮女人了……
「她是誰?……」我呆呆的盯著那少女的背影,問著正使勁的想把我拉走的阿冰。
「那個啊,所有男生的夢情人,雪城月,和我們一樣,也是今年的新生。世上五大家族之一的繼承人,走啦!……」
這世上真的有神仙存在麼?如果沒有,那為什麼會有如此動人的少女?
「你想看到什麼時候!」阿冰突如其來的大力拉拽,讓我差點來了個狗啃屎,「不然真的遲到了!……」
我被阿冰拉的向前跑了起來,卻依然戀戀不捨的回過頭去,看著那個少女……
清晨的陽光灑在奔跑著的我們身上,寬廣的校園裡,充滿了人群的嬉笑和教學樓的威嚴……如詩一般美麗的少女們,在校園裡留下一個個動人的身影,讓我這個幾乎沒看到過像樣的女人的窮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四處打探著……
赫氏……難道你就是我心的天堂麼?……
正文 第三章
冰克教授並沒有阿冰說的那麼可怕。
我第一天上課,基本上是什麼都沒有聽明白。說的誇張一點,我連教授講的是哪國語言現在都還沒搞清楚……不過冰克教授一下課就把我叫了過去。
「你是新來的吧,這學期選修的課程你選了麼?」高瘦的冰克教授留著短短的胡,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樣,一副慈父般的表情。
我點點頭,然後搖搖頭。意思是說:我是新來的,那個什麼什麼課的為什麼要選?
「呵呵,你應該先到教務處去選好課程,然後將自己的申請科目表分別交到你選的課程的老師手,然後才能去上課。我的課算是必修,所以你不選也要選。這個學期必修課程只有我這一門課,名字你知道麼?」
我點點頭,書上有嘛——《級魔法入門》。
「很好,你要認真學,你已經比其他一年級的同學落了將近一個月的課了,所以我必須特別照顧你一下,拿去,這是我的課前面的講義,你回去慢慢看……對了,阿冰是你的同寢麼?」教授遞給我一個筆記本,卻突然問到了阿冰。
我再次點點頭。
「呵呵,好好照顧他,他是個可憐的孩。」教授摸了摸我的頭,「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
「哦,你比同年級的都大了一歲。看來你也是個窮孩,對了,你讓阿冰帶你去他打工的地方吧,順便照顧照顧他。」
我不明白為什麼教授總是讓我去照顧一個比我還先來的人……不過我還是很感激的點著頭,鼻一陣陣的發酸。
「阿冰已經和我說了你的情況,你放心,我也已經私底下和同學們說了,相信不會有人會來問你面具的事情了……」冰克教授摸了摸我的頭,「呵呵,我沒有告訴他們你被毀容了,只是說你是奇亞族的後裔……」
「奇亞族的後裔?」我疑惑的看著冰克教授。那是什麼東東?我成了他們的後裔是不是應該很自豪?
「嗯,看來你還不知道啊,還好我和你說了,哈哈,」冰克教授大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奇亞族,被人看到了臉,就被視為奇恥大辱。如果不用看到你的人的鮮血來清洗你的臉的話,你的一生都會被族人恥笑……當然,你的親人例外……」
我恍然大悟,更加感激的看向教授。記憶,除了師父,再也沒有人會為我如此周到的仔細考慮了……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哎……哭什麼啊,只要幫我照顧好阿冰就好了,他是我的一個戰友的孩,可惜我的那個戰友遭人陷害,連他也被連累了……」冰克教授溫柔的遞給我一張手絹。我沒有接,只是用手背將眼淚擦乾。我大概的明白了冰克教授如此照顧阿冰的原因了……
「要不這樣吧,你就和阿冰選同樣的課程好了,這樣他也能夠輔導你,而且你們也有同樣的空閒時間去打工。申請科目表我幫你交到教務處和各位老師手裡,如何?」
我飛快的點起頭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謝的話好了……
「原來冰克教授和你爸是戰友啊……」午在寬廣而華麗的食堂吃著阿冰請我的午飯,我瞭然的看了他一眼。
「是啊,不然我也進不來了。我的學費是他給我墊付的。不過直到我爸爸出事了我才知道他有這麼一個老朋友的,以前從來都沒見過冰克教授。」阿冰細嚼慢咽,閉著嘴默默吃完了嘴裡的東西,才抬頭回答我。看起來的確是比我有層次多了,那麼他老爸應該是個比較厲害的人物吧……
我突然失去了談話的**……因為我想到了我的出身。
哎,怪不得那個老太婆說這裡的人都有著良好的家世背景……像我這樣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還當過奴隸,簡直就該算是社會最底層的那種人渣吧……出身,真的很重要麼?
我不自禁的痛恨起我的父母來。他們真是無情無義,就這樣將我扔在了荒野。如果不是師父的話,不不,如果不是那頭懷了孕還剛好肚不餓的母狼的話,我恐怕已經成了一堆狼糞而被拿去澆師父的花了……
默默的吃著已經好幾個月都沒吃過的米飯,我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胃口。直到阿冰吃完了,開始催我,我才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不好吃麼?」阿冰皺著眉頭問我。
「不,只是沒有胃口罷了……」我強笑了一下。我這才發現,飯菜很香。看來為了讓我好好吃一頓,阿冰特地點了肉菜……於是我感激的衝著他笑了一下,更大口的吃起來,邊吃邊大聲說:「真好吃,哈哈……」一說話,嘴裡的飯粒便四濺出來,還飛到了阿冰的衣服上。他只是開心的笑了,將我掉落在他衣服上的飯粒毫不嫌棄的放進了他的嘴裡……
看來他一定沒吃飽……那我豈不是在糟踏他的錢?
「我吃不下了,這半碗飯給你吧。」我笑著裝出一副打嗝的樣,將吃剩的半碗米飯遞給他。
「我真的吃飽了,你不多吃點,下午打工的時候可會沒有體力的哦。」他微笑著將碗推回我面前。
「阿冰,你要是個女生,一定很多人喜歡你……」我笑著調侃一句,便不再客氣了。
「很多人都這麼說過,很可惜,呵呵……」
「原來如此啊……呵呵」
師父總是很節儉的人,但是總是做一些我喜歡吃的東西給我。我們都喜歡吃的菜,他也會盡量的少吃……
師父每次吃飯的時候教訓我,都是米粒四濺的,我總是嫌惡的躲開或者從衣服上拍掉,也根本不可能吃進嘴裡……
在我還是個奴隸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會問我飽沒飽。奴隸們說著種種噁心的話語,做著種種齷齪的動作,一刻不停的緊盯著別人手裡的饅頭,期待著能看到有人吃不下去……
如果我不是男生的話,我一定已經哭出來了……
如果我能照顧你的話,一定會盡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幫助你的……阿冰。
下午打工的面試很順利,除了我的臉。
「奇亞族的?」老闆狐疑的看著我的臉。
我點了點頭。
「我們的賓客都是很高貴的客人,你要是招呼不周的話,我一定開除你。所以如果有人不小心弄掉了你的面具……當然,我說的是不小心,你千萬要給我忍住,記住了麼?」
我裝出很不高興的樣。阿冰立刻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刻意用生硬的語調說:「我知道了,謝謝你,老闆……」
師父曾說過我很聰明……因為我很會圓謊。每次偷吃了他的東西,我都會留一點給師父最疼愛的一隻水晶兔,份量只要讓它的嘴邊留上那麼點痕跡就夠了……
可惜有一次還是被師父給揭穿了……
「你這個小混蛋!你自己吃了還栽贓給別人!」
「我沒吃!」當時我還嘴硬。
「那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兔還會吃牛肉乾的!」
從那之後我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動物都喜歡吃肉的……
如今的表現就相當的令我滿意,因為老闆眼的那稍稍的一點疑惑,都在我刻意的表演下消失了。
換上了乾淨而又簡單的工作服,我開始了我第一天的工作。
我最開始的工作是洗盤……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整整一個星期,我都會因為看不到客人而無法拿到小費了……
不過老闆相當的痛快,聽說了我的困難後,立刻先給我發了一個月的薪水。
洗盤是個很枯燥的工作。可是一想到剛拿到的錢,再想到曾經被逼著站在競技台上,拼了命的去殺死對手,也只能換來一個帶著毒藥的餿饅頭……我的心情就變得非常的快樂起來,奮力的刷著盤,並且乒乒乓乓的將他們整齊的摞在一起。
「輕一點哦,我可愛的小伙誒……」老闆看到我如此賣力的工作,高興的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這些盤可是很貴的,一個就值十枚銀魯克呢!」
我也嚇的吐了吐舌頭……媽呀,還好我還沒打碎過任何一個盤,不然我就要白干四個月了……
阿冰在我身後走來走去。不時遞給我盛完菜的盤,順便將我洗乾淨的盤放進烘箱。
「累麼,羽?」有時候他就會站在我身後,用著讓我詫異的親暱稱呼輕聲的問候我。
我愉快的搖著頭,頑皮的將汗水和洗碗水灑落到他的侍者服上。
「呵呵……」他笑著躲開,然後擼高袖,開始幫我洗著盤。
「知道麼,老闆是個很好的人,很照顧我,也很容易相處……有時候我都把他當成是個叔叔,根本不是老闆了……」阿冰一邊幫我洗盤,一邊壓低了聲音偷偷和我說話。
「阿冰!快出去!有客人了……」老闆在廚房的門口招呼著。
「好好幹……」阿冰用肩膀撞撞我,接著頑皮的將濕濕的手放到我的脖上,然後笑著逃了開去。
看著他高興的逃掉,我悲哀的乞求著老闆,請他在那冰冷的洗碗水還沒徹底流進我的衣領時,幫忙趕快擦掉……
這的確是個高檔次的飯店……飯店是位於一棟十七層樓高的建築物底端的,但是這個飯店就整整佔了將近三層樓的空間。據老闆說,樓上是給貴賓們休息和娛樂的地方,有浴池,游泳池,活動室,和客房……
廚房就有整整兩百坪的寬廣面積(一坪=3.3平方米),整潔而乾淨,所有的擺設都簡潔而大方,看起來都和新的一樣,而且幾乎一切都是白色的,潔白而明亮。二十多個的侍者端著盤進進出出,一邊給我增加工作量,一邊讓我養了眼。侍者大多是很漂亮的少女,穿著可愛的女侍者服,短裙下面露出修長豐潤的**,頭上繫著可愛的粉紅色髮帶。女侍者服很短,露出了她們的肚臍,卻也勾勒出了她們豐滿的胸和渾圓的臀,纖細的腰肢在明亮的燈光下散發著雪白細膩的無窮性感,讓我這雙從小吃素長大的眼睛終於嘗到了難得的葷腥……
**的女人我也看過,曾經在師父的帶領下半夜偷偷下山去偷窺山下那群光頭的女人們洗澡……可惜那都是在半夜,而且那幫女人的身體要麼臃腫的像米蟲,要麼瘦骨嶙峋的讓我感到恐怖,我總是搞不懂師父為什麼會因為那些恐怖的身材而興奮的睜大了眼睛……如今看到這麼多如此可愛的少女,還有如此迷人的身段……我終於明白了我的師父,並開始懷疑我的口水現在的流量是不是已經可以當作洗碗水來用了……
當然,我不能總是吃別人豆腐……我還在打工,所以我總是盡量的提醒自己,專心一點,千萬不要白干四個月啊……
阿冰在侍者間相當的受歡迎。因為他長的相當的「漂亮」,請原諒我要這樣的形容他……如果他是個女生的話,恐怕會是一個讓男人渾然忘了身在何處的絕色美女吧……所以所有的女侍者都喜歡圍在他的周圍,而他也很禮貌的回答著她們的調侃,然後紅著臉急匆匆的逃到我身旁來幫我洗盤……
「她們和你說什麼?」我對他們之間的談話相當的好奇。
「沒什麼……都是些無聊死了的話題……」阿冰臉紅的好像快要燒起來了,皺著眉頭一個勁的洗著盤。
「喂!一個盤就是四個月的工錢啊!你小心點好不好……」看著他也乒乒乓乓的開始使勁洗,我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阿冰的臉露出了極力忍笑的表情,終於忍不住,吃吃的笑了出來,臉因為憋氣而更紅了,「老闆騙你的啦,哈哈哈!一個盤才一個半魯克罷了,只有高檔的餐具才值錢,不過那是銀製的,打不壞……哈哈哈!」
搞了半天,我小心翼翼的洗著還不到兩魯克的盤?我憤恨的看了老闆一眼,而後者正開心的和休息的女侍者們調侃著。
「老闆,你和你老婆那個的時候是你主動還是她主動啊……」
「什麼這個那個啊,聽不懂……」
「哈哈,老闆害羞了!……」
「哼哼,有什麼好害羞的!當然是她主動了,我這麼強悍……」
然後就是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還有些女侍者紅著臉笑著走開……
暈……這是不是就是師父經常告訴我的所謂的性騷擾了啊……
快下班的時候,阿冰一邊哼著歌,一邊和我一起擦拭著潔白的灶台和水池。
「你怎麼看起來總是好快樂的樣啊?」我奇怪的看著他。
「以前我總是一個人在這裡,今天不同了,多了一個人啊,呵呵,而且就算回到寢室,你也陪著我。來到這裡的一個月,總是孤單的打工,孤單的住宿,現在終於有朋友了,我真的很開心……」阿冰笑嘻嘻的衝我說著。
「阿冰,你說話的口氣怎麼總是那麼奇怪啊……總是很可愛的樣……好像……」我只是覺得這樣的說話口氣不像是男人之間的對話,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呵呵,很像小女生對不對?以前我在家裡的時候,每天都和一大堆侍女們聊天,當然會這樣了。」他又衝我可愛的吐了吐舌頭,「經常有人這麼說我,可我已經改不過來了,哎……」
「沒事,只要你不會真的變成像女生那樣就好。」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他家以前真得好有錢……一大堆的侍女?太幸福了吧……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阿冰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你很討厭我麼?」
「啊!我只是怕人家說我們兩個有不正當的關係了……」我趕忙澄清我的意思。
「……」阿冰瞪了我一眼,扭過頭去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又開始哼歌了。
我的心裡也漸漸的開始充滿了一種幸福的感覺……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啊……
正文 第四章
晚上回到赫氏,已經快點了。為了感謝阿冰對我的幫助,我主動提出請客的要求。
「算了吧,你現在還欠學校一大筆錢呢,你等著慢慢還吧……」阿冰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不過我們可以合錢吃飯,這樣可以打一份不錯的菜,兩個人吃。食堂的菜給的份量很足,兩個人吃一份菜足夠了……」
我欣然同意,立刻交出全部薪水。
「不用了,我理財的話,一個月我們總共只用三百魯克,你只要給我一百五十就行了,剩下的你還要買些日用品呢。」阿冰笑嘻嘻的還給我一百魯克。
然後我們便大吃了一頓。菜是肉菜,香氣讓洗了一下午盤的我食指大動。米飯我是大碗的,他卻是小碗的。
「你怎麼不吃大碗的?」我奇怪的問他。
「我吃的不多,而且吃到半飽過會兒好保持清醒的頭腦啊。」他笑笑,便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我愕然的點頭。其實就算是大碗,現在恐怕也只能讓我吃到七分飽,因為我實在是太餓了……
晚上阿冰和我並排坐在我床上,細心的給我講解冰克教授的筆記。
「其實初級魔法就是我們從小就會用的魔法,但是還有一些私人學校教授那些魔法,只是為了讓那些找不到工作的人學會一門過活的手藝罷了。」
「……可是我連初級魔法都沒有學過啊……」我苦惱的捧著那一本筆記,看著上面奇形怪狀的符號發呆。
「呵呵,初級魔法很簡單的,我教你的話,三天你就全會了。」阿冰笑著搖頭,「不過我很好奇,你連初級魔法都不會,怎麼進來的啊。進這裡都要經過入校考試的,必須是初級魔法高級才能進來……」
「我碰巧看到校長了,他同意我進來的。而且那個學辦的老太婆也沒說過什麼要考試之類的話啊?」我瞪著阿冰,恐懼到雙手捧頭大叫,「難道真的要考試?天哪!那我豈不是白交錢了!」
「放心,我交你,你一定很快就會學會的啦!」阿冰相當有信心的拍拍我的肩膀。
「喂喂,你又不是我,怎麼好像比我還自信似的啊。」我睜大了眼睛瞪著他,「搞不好我是個魔法白癡呢……」
「校長既然能輕易的讓你進來,他一定看出你的資質不錯的啦,放心好了,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退學的!」阿冰右手緊緊捏住左手的拳頭,堅定的說著。
阿冰的確是很有資格自信。他給我系統的講解了初級魔法的運用原理和一些通用的技巧。在他的指導下,我進步神速。
「其實魔法是一種人人體內都存在的能量,就是一種意念的能量。在兩萬年前,人們體內的這種能量並不是很強的,不過通過刻意的鍛煉能夠達到一定的強度。經過天體大碰撞後,人類的這種能量就被激發了出來,而且每個人體內魔法的當量最少都在40誇爾以上。來,讓我看看你的誇爾當量吧。」阿冰從低矮的書桌抽屜裡拿出一個透明的晶體來。
「你拿著它,想像著全身的力量都湧進去了……」阿冰將那個拇指大的晶體塞到我的手裡。
我用盡了全力,鼻都憋的快出血了,晶體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錯了錯了!哈哈,不是叫你用力握啦,輕輕的握住,然後想著將力量輸進去就好……」阿冰笑的差點趴到床底下去了。
「哦……是這樣啊……」我的臉一下熱了起來,渾身不自在。
輕輕的握著,然後想像將力量輸進去……我體內四處潛伏的破魔真氣頃刻間便活躍起來,一股一股慢慢的開始湧進那塊晶石。
我的真氣剛剛湧進晶石,它瞬間就發出了刺眼的光芒,接著啪的一聲,成了無數晶瑩的粉末,從我的手灑落到了地上……
「不會吧……難道再掃起來拿到秤上去稱重量麼?」我小心翼翼的保留住手裡的那一小撮粉末,懷疑的問著發呆的阿冰。難道不是?那怎麼測量啊,不會是一次性的吧……
「天……」阿冰將呆呆的目光從我的手上轉移到我的臉上,「你是怎麼弄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難道不應該用真氣麼?我立刻嚅囁著辯解,「沒有啊,完全按照你說的來的啊……」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弄的,不過這種現象完全沒見過。哎,這塊晶石可能是測量的次數太多了,已經不行了。」阿冰安慰的拍拍我的肩,「嗯,至少它亮了一下,大概有半秒鐘吧,亮度大概是一百五十瓦,合計應該就是七十五誇爾了……按照計算,你至少有七十五誇爾的魔法當量,已經算是初級魔法級的水平了,再經過我的特訓,三天你就可以達到高級水平了,呵呵……」
雖然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還是小心翼翼的問著:「這塊晶石是誰給你的?」
阿冰一愣,接著苦笑一下:「我媽給我的遺物……」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哦!」我立刻跪倒在地上,雙手抱拳舉過頭頂,乞求他的原諒。
「也沒什麼啦,只是一塊晶石嘛,我媽還留給我別的遺物了。」阿冰笑嘻嘻的將我拉了起來,「再說也不是你的錯啊,大概是晶石已經不行了吧,還好你沒受傷。」
我偷偷抬起頭來,瞄了瞄他的表情,確認真的沒什麼後,才慢慢爬了起來。
這一招是在我每次打壞師父的事物時百試百靈的絕招,不過師父警告過我:「你個小混蛋,如果不是我捨不得揍你,你早就死了七百多遍了……千萬記住,以後在外面的時候遇到好人這招可以用,遇到無賴你就等死吧……」
看來阿冰是個好人,至少是個師父口的好人吧……
其實我是個無賴……師父這樣評價過我……但是我真的好冤枉哦……
初級魔法真的很簡單。以前師父沒教我是不是他也覺得相當的簡單,所以不用教?
在阿冰的指導下,我體內的真氣一忽兒在手掌模擬出火紅的烈焰,一忽兒又模擬出寒冷的凍氣,一會兒練劈空掌放出風刃將書桌上立著的書劈倒,一會兒又放出閃晃的小電球滿屋追著我跑……
「呵呵,你真的好聰明,什麼都是一學就會。」阿冰高興的拍著我的腦袋誇我,「不過土系沒有初級和級魔法,你想學我也沒有辦法教你了。」
我露出傻呵呵的笑容,說:「老師,我真的好聰明麼?」
那為什麼師父總是罵我笨呢?
「小兔崽!哪有這種『破風劍』啊!我看你連破個內褲都困難!以後出去混不要說你認識我!」
「你會不會拿劍啊,笨的要死!這招破龍十三式你都練了兩天了看起來還像是殺豬十三式啊!」
「你連個『破天式』都練不會啊!你真是個笨蛋啊!怎麼練了半天都像是青蛙在跳舞!……」
……
可以說我從小就是被師父罵大的,師父罵我最多的,除了「小混蛋」、「小兔崽」外,就是「笨蛋」了……
晚上睡覺前,阿冰拿著盆去洗身了。
我躺在床上,興奮的想著阿冰剛才說的話。
「憑你的資質,將來肯定是赫氏的驕傲,呵呵,畢業了肯定很多盟會來找你當他們的高級幹部……」
高級幹部?工資很高的吧……哈哈,以後我有錢了,一定讓阿冰和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享受各色美女……對了,還要解救奴隸,尤其是那些武鬥場的奴隸們……
突然想起已經三個多月沒有練功了,明天早上要起來複習師父的功課。師父說想當一個高手,每天都要練功的。破魔真氣每天只能在早晨練習半個小時,日出前的半個小時。我曾經問他為什麼,他說那個時候是人體內什麼陰什麼陽交融的最好時刻,那個時候練,就能讓破魔真氣得到最大的突破。其他時候練就是純粹在浪費時間了。
可是我總不能在寢室裡面練氣練劍吧,萬一吵醒了阿冰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我起身朝水房走去。
整個貧民宿舍看起來靜悄悄的,恐怕只有我和阿冰住在這裡吧。
有的房間貼著封條,封條都破的快掉光了。有的房間門上還掛著一把大鎖,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倉庫重地,禁止入內」的字樣。大概是那個老太婆寫的字,真是難看死了。不過我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走廊盡頭的水房傳來了嘩嘩的水聲。阿冰應該正在那裡洗身。
我走了過去,敲了敲水房半掩的門,探頭進去,便看到了一個潔白無暇的窈窕背影。蜂腰翹臀,圓潤修長的腿,頎長纖細的脖,簡直能把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迷死……
哇!從來沒看過如此性感的……男人的背影……我突然感到一陣心跳加速,臉燒耳熱……
「阿羽啊,怎麼了?」阿冰扭過頭來,疑惑的看著我。
「你的背影怎麼這麼像個女人啊……」一不小心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該死……
「呵呵,看的你心跳加速吧,要不要看看正面,更讓你鼻血都流出來了哦!」阿冰笑了出來,做勢便要轉過身來。
心跳的速度突然快的讓我幾乎真的要噴出鼻血了,我趕忙將頭縮回水房外。
「呵呵,害什麼羞啊,都是男人,怕什麼……」阿冰笑嘻嘻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極力的平復下我的心跳,我摸著發燙的臉。天哪,真是沒有經驗,看到個男人的背影反應都能如此激烈……真是不想活了……我該不會有那種嗜好吧!
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終於冷靜了下來。
臉上的火辣讓我不禁又納悶了起來……我發瘋了?打自己幹什麼?暈……
呼吸和心跳都慢慢恢復正常了,我才終於想起我還有事情要問他。
「阿冰,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晨練的好地方麼?最好很安靜,沒有人打擾的那種地方……」我站在水房外面故意大聲的問他,卻再也不敢探頭去看他了。
「啊,有啊,寢室樓頂上,有個平台,很寬闊,只是總是掛了很多衣服背單之類的東西,很礙眼。你將就一下吧,學辦的老婆婆靠洗衣服和看門賺錢,那些衣服和背單都是她洗的,你注意點不要弄髒了就好……」
「哦,謝謝了啊……」我趕忙說完,接著就倉皇逃回了寢室……
早上站在寢室樓頂上,周圍都是白色的床單和各色的衣服,正好隱藏了我的身形。解下腰間的佩劍,整了整乾淨卻寬大的校服,我盤膝坐了下來,面向日出的方向,按照師父傳授的特殊呼吸發深深的吐納起來。
「吸淺吐深,三快一慢,吸深吐淺,緩一急,淺吸淺吐,持而不斷,深吸深吐,週而復始……」
默默的想著師父教我的口訣,慢慢的吐納著。我感到週身潛伏的真氣開始活潑潑的跳動起來,像一隻隻可愛的小老鼠,在我身體內四處流竄起來。有的急有的緩,有的慢慢的爬,有的居然在猛烈的跳動著……漸漸的小老鼠們匯聚到了一起,在我的小腹間形成了一個強烈旋轉的小球,還一鼓一鼓的膨脹收縮,慢慢的圍著我的周天旋轉起來……
十二個周天後,眼前漸漸的明亮起來,我便開始深深的吸氣吐氣,將那團球體漸漸散去,散入四肢百駭。只覺得渾身無比舒爽,一股輕鬆的感覺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慢慢的站了起來,晃動著脖,扭著腰,將身體盡量活動開來。
太陽慢慢的露出了它紅紅的腦袋,彷彿一個羞澀的少年,只敢露出兩隻眼睛,偷偷的窺視著人間……漸漸的,越露越多,也越來越亮,紅光漸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亮亮的黃色。突然之間,太陽便頑皮的整個跳了出來,對著我甜甜一笑,真正的一天,便開始了……
我還沒有晨練完,剛練完了氣,現在要練劍了。劍要用氣,所以先要練氣,才不至於會不小心走火入魔。這是師父教我的。
拾起不太趁手的佩劍,嗆鋃一聲抽出明晃晃的劍來。我扔掉劍鞘,輕輕蕩了蕩手裡的佩劍。柔韌不足,剛硬有餘,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火候不夠,鋼質不純的劣等劍。這種劍看來也只能當我這種窮人的佩劍了……悲哀啊……
拋去心的雜念,我左手捏了個「破風式」的劍訣,便開始慢慢的練了起來。
師父說風強而韌,火散而烈,冰凝而脆,電急而洩,破解的方式各有不同,土系純係召喚,看召喚的是什麼,破解方法也各不相同,什麼破虎,破龍,也就是把前四式的某些招式強化,再加上些更巧妙玄奧的變化罷了。「破風式」便是純柔的劍式,卻帶著極大的威力。每一招都帶著七分順三分強,可用招式和真氣的巧妙變化將對方釋放出來的風改變方向,或者反擊回去。招式或緩或急,或慢或快,或猛或頓,時而帶出陣陣破風之聲,將遠遠的那些衣服床單刮的高高飛起,時而又默默無聲,連一絲灰塵都帶不起來……
想當初被老闆下毒而幾乎功力全失的我,就仗著這套劍法,一次又一次的死裡逃生,還能完好無損……大概那些獅老虎餓龍什麼的都不懂我的劍法吧,哈哈……也就是在那漫長的三個月裡,我的劍法不知不覺便有了更長遠的進步。
如今我已經恢復了四成的功力,相信再過不久,我就可以恢復到毒以前的功力了。老闆果然沒有騙我……
一路練下來,半個小時不知不覺就過了。最後一式破天式讓我沖天而起,佩劍的劍鋒在我眼前反射著朝陽那不太刺眼的光芒,我將胸一道真氣緩緩運轉,在空轉了個大大的圓圈,揮舞出破天式的各種絕招,最後才輕飄飄的落在地面。
師父說破天式練到高段,人就可以飛天而去,真正的破天,而我最多只能在空堅持一分鐘之久,離飛天的距離可謂是任重而道遠……
收劍回鞘,想著還有師父教我的腿法沒練……算了,再練早飯就沒了,還是去吃飯上課吧……
「你早上那麼早就去晨練了啊,練功麼?」阿冰將打來的饅頭遞給我,自己叼著另一個。
我大大的咬了一口饅頭,含糊不清的說:「是啊……累死了……」
自從被阿呆下毒後,我就已經明白了一個用性命換回來的真理……永遠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的真實底細……一旦讓別人摸清了你的底牌,就算他是你最親近的人,你也離死不遠了……
所以我不打算讓阿冰知道我的破魔真氣和我會用的劍法腿法。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我必須小心了……
早上走在如夢境般的校園裡,依舊是滿眼的美麗少女。當然,男的也不少,只是我懶得看他們罷了。可惜沒看到雪城月那動人的身影,難道她今天來早了?
坐在如皇宮般金碧輝煌的教室裡,我很懷疑我們的學費是不是都拿來蓋房了……第一節課還是冰克教授的課,他例行點名後,對著我和阿冰微微一笑,便開始了他那枯燥的課程……
我驚訝的發現,我已經能聽懂冰克教授所講的一切了……雖然有些細節還是不太明白,有些術語根本沒聽過,但是我已經能明白他講的是什麼了。我感激的看了一眼旁邊正聚精會神聽課的阿冰,飛快的在筆記上記錄下冰克教授講到的我還不太明白的地方。
下課後,冰克教授又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怎麼樣,打工還好吧?」他依舊是笑著問我,「今天聽課如何?」
我笑著點頭:「挺好的吧……」
「呵呵,開始不太適應很正常,慢慢你就適應了,這是你的選修課課程表,過會你就有一節課,不過每天下午都沒有課,你可以去打工。」冰克教授將一張手抄的課程表遞給我。
「教授……真的很感謝您……」我接過那張課程表,情不自禁的就用上了敬語。
正文 第五章
第二節課是選修課,《實戰魔法演練和技巧》。我們整個一年級所有選修這門課的人都會在一塊上課。
「天哪,冰克教授怎麼又把你叫去了,害得我等你等了半天,快走吧,不然遲到了!」站在上堂課教室門口的阿冰無奈的搖著頭,一把拉住我的手,朝教學樓大門跑去。
「咦?難道不在同一個教學樓上課麼?」我邊跑邊問。
「哎呀,每一節課基本上都不在同一個教學樓裡上,而且今天這堂課是在操場上上的,你的佩劍帶了沒有?」阿冰急匆匆的跑著,還回過頭來問我。
「帶了帶了,劍不離身……」我摸了摸腰間的劍,開心的叫著。
被阿冰一路拉拽著跑到遠離教學樓的操場上,操場四周都是蒼天的古樹,錯落有致,將整個大操場緊密的圍在間。
操場上此時已經站著了一大堆學生們,分成了好幾股。
「我們在這邊……一年級的隊裡。」阿冰拉著我跑到了最靠近操場左邊的一大隊人裡。
「呼……呼…………」停下來的阿冰,急速的喘息著,還慶幸的說,「還好沒遲到,不然可能就要被罰跑了……」
不過我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話語,我已經被一個迷人的身影牢牢地吸引住了……
雪城月!老天在上,終於開了眼,又讓我看到了她!
依舊是那樣的醒目,那樣的靚麗,就站在我前面不遠處,不少前面的男生和女生都羨艷的回頭來偷偷打量她。
天啊!我難道是在夢裡?
不過她身旁站著的四名男女好像和她很熟的樣,尤其是那個紅頭髮的高個,好高的身材!驚人的高度啊,像個巨人般站在那裡,校服下渾身的肌肉都一塊塊鼓起,典型的一個肌肉男,臉上卻帶著一股不屑的表情,不過看起來還是蠻帥的。雪城月左手邊是一個嬌小明媚的女,總是笑嘻嘻的,精緻的臉蛋好像個紅紅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上去咬她一口,身材也是凸凹有致,才十五歲啊,就已經這樣了,以後還得了?!
那個女旁邊還站著個讓人連心都感到冷冰冰的酷哥,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也是高高的個,和我差不多高吧,比那個紅頭髮的傢伙矮了一個頭。雪城月右手邊一個和她個差不多高的墩實男正在和她親熱的交談著,不過看起來那傢伙比較的呆,臉色黑黝黝的,但是長的也很不錯……真是靚女帥哥五人組啊,不過最出色的還是雪城月,如仙出塵一般的站在那裡,讓風都變得那麼的溫柔,不敢將她那飄逸的裙擺高高的吹起來,只是稍稍露出膝蓋上那雪白粉嫩的肌膚……
相形之下,我和阿冰的組合就遜色多了。阿冰算得上是個相當好看的帥哥了,可惜和那三個男比起來,雖然長相遠勝他們,直追雪城月,卻沒有點陽剛之氣,看起來像個柔弱的女生。我就更不用說了,雖然身材挺拔,可惜校服過於寬大,顯不出我的完美身形來。不是我自誇,我的身材可是一級棒哦,師父都常說我以後當模特絕對是一塊頂兒尖兒的絕好料。再者我本來相當漂亮的臉上已經覆蓋上了一個藍色的面具,只露出了鼻以下的部分,就算再帥,也沒有人能看出來了……失敗啊……
算了,不用比了……光看人家的佩劍就知道他們都是有錢的闊少款姐了……我只是個剛剛自由的奴隸,和一個不名一的窮光蛋……
「那幾個人都是誰啊……」我指著前面那五個人,問阿冰。
阿冰也帶著羨艷的目光,看著那五人,不過我很懷疑他看得是那個冰冷的酷哥……哎,看來阿冰需要我好好的調教一下了,萬一真的走上了邪路,我就罪莫大焉了。
「那幾個人都是誰?!」我大聲的喚回了他的神志。
「啊!那五個人哦,雪城月你認識,紅頭髮的是阿加力,那個女生是麗絲雅,那個矮個的是古克,剩下的那個就是龍迪……」阿冰指著前面的那五人介紹著,看得出他很心虛,特意將那個叫龍迪的冰冷酷男放在最後,「他們五個人是五大家族的繼承人,五大家族的財力都可以排進全世界前十名,而且赫氏的一大部分財力都是他們五大家族提供的。不過讓人奇怪的是五大家族的城堡都在赫氏附近,看起來和赫氏之間的這種深厚關係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阿冰口若懸河的向我講解著。
「哇,真是來頭不小……」我嘖嘖的讚歎不已。
「嗯,他們還經常接受校長的親自指導,聽說他們的水平已經超過了四年級的學生了。」阿冰羨慕的說著。
「阿冰,你怎麼瞭解的這麼清楚啊!難道你這麼關心他們?」我懷疑的看著阿冰。
「哪有啊……」阿冰突然紅了臉,低下頭邊眨著大眼睛邊小聲的說著,「人家只是聽得多了嘛……」
我沒聽錯吧……人家?!暈……
突然間,我覺得冰克教授交給我的這副擔,真的好沉……
上課的教授居然有四人之多,看起來是每個教授帶一個年級吧……
教授開始點名,一個個陌生的名字被叫到,下面立刻就有人大喊一聲「到!」
突然一聲「冷羽!」讓我錯不及防,我慌張的大喊了一聲:「哎……在!」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那五人除了龍迪和古克,其他三人都回過頭來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哇!雪城月看到我了!我興奮的心臟都快飛了出來。
不過她只是好奇的瞅了瞅我的臉,注意到我回視的目光,大方的一笑,我的魂一瞬間就被那絕美的笑容給勾跑了……簡直就是太美了!好像一朵立在高高的雪峰上,潔白而含苞欲放的雪蓮,突然之間就在我面前綻放了開來……我呆呆的看著她的笑容,盯著那一朵美到讓人忘記了呼吸的雪蓮,已經無法思考任何事情了……不過她的眼光只在我臉上停留了一小會兒,便又移到了阿冰的臉上,微微一皺眉,大概是在好奇怎麼可能會有男生差不多和她一樣漂亮吧,不過美女皺眉,表情也相當的可愛哦……呵呵,阿冰,你真是太幸運了!居然有美女對你好奇哦!
「今天的課程,將向大家演示如何制服兇猛的野龍!」教授們其一個看起來很有威嚴的,留著半長的花白胡的教授,向我們大聲的宣佈著,「今天的危險性很高,不過將由五色家族的幾個繼承人來為我們演練。雪城月,阿加力,龍迪,古克,麗絲雅,你們幾個上前來吧。」
前面的五人互相愕然的看了看,便自信的走上了前去。
「同學們,請你們讓開一個五十米見方的圓場,因為那頭野龍十分的危險,儘管有禁制保護,但是你們最好還是離的遠一點比較安全。」
剛說完,人群便像退潮一般嘩的四散了開去,紛紛退到了操場邊緣,間空出一大片空地來。留下那位教授和雪城月五人。
接著從古樹林裡,走出來十幾個教授,還有幾十個身強力壯的助教,助教們齊聲吆喝著,將一個巨大的帶著四個輪的籠拉到了操場間。籠四周都用黑色的幔布圍的密不透風,偶爾還能聽到裡面傳來低低的吼聲。
一個助教緊張的跑到籠前面,看著那些教授們,直到教授們點頭了,他才一口氣將籠前面的一塊巨大的幔布使勁拉了開來。
幾乎是一瞬間,四周便傳來了一片低低的驚叫聲。我拉著阿冰在人群走著,想去看看那頭野龍長什麼樣。阿冰被我拉著,卻不太敢靠近,膽怯的想縮回手,卻被我緊緊的拉住了。
我所見過的餓龍,大多都是被人用蒙著黑布的籠拉到競技台上,然後周圍布上鑲著帶有高壓電流的電晶石的鐵絲網。餓龍的確是名副其實的餓龍,上台的時候都餓的頭暈眼花了,一出籠便瘋狂的朝我撲來。不過那些餓龍都比較小,頭只有我小半個身體那麼大,加上細長的頸部和巨大的身體,整個身高也僅僅才四到五米,不過競技台相對來說就小多了,害的我每次都拚命的在電網附近狂奔,躲閃著它的血盆大口和鋒銳但卻相對短小的前爪,還有那長而粗壯有力的尾巴,然後看準時機,等它被電的快暈了,才朝它最弱的雙眼之間刺上一劍……
今天的這頭野龍,我沒有見過。長長的身體,背上還帶著像魚鰭一般的劍骨和肉膜,像一把灰綠色的大扇。整個身體匍匐在籠裡,前爪舉在胸前,巨大的頭顱居然有兩米多長,上面還長著一隻恐怖的長角,鋒利而又粗壯!整個身體覆蓋著厚厚的綠灰色鱗甲,看起來超過了二十五米!那長長的尾巴估計只要掃到我身上,我就能像一片枯樹般飄蕩在秋風了……不過看起來它現在好像還在沉睡著。
我暗暗的為那五個人祈禱了起來。這條巨龍大的可怕,如果我還是奴隸的時候碰到它,估計已經被當成龍糞拉出它的體外了……
一個高而閃亮的電網,瞬間就將直徑五十米的圓包在心,教授大聲的喊著,那些助教們紛紛的從電網的空隙走了出來。
此刻雪城月五個人在那巨龍面前,就好像五個面偶人般的渺小,他們要如何制服這條昏睡的巨龍?當然,應該只要上去做作樣砍兩劍就夠了吧……
「我們今天要練習的就是電系的昏睡魔法!用震盪的電流頻率,使巨大的野龍昏睡!」教授們大喊著向我們講解。
我瞭然的點點頭。要是早會這個法術,多好啊,我就不用像隻猴似的在電網附近竄來竄去了……不過好像不太可能,當時就算我會那個魔法,能用出來的能量恐怕也不夠讓那些餓龍們昏睡過去。
正想著,巨龍被教授們合力用魔法喚醒了。
「嗷……!」一聲巨大震撼的吼叫,頃刻間便在整個學校迴響起來。
那只巨龍慢慢的站立了起來,強壯的後腿將整個身體支了起來,短小的前爪縮到胸前——儘管對它來說很短小,不過在我眼裡也能輕鬆的將我抓起來了……
巨龍的頭撞到了鐵籠的頂端,便開始惱怒了起來,在籠裡左撞右撞,發出讓人恐怖的巨大金屬撞擊聲。天哪,它的鱗甲已經堅硬到了和金屬差不多的地步麼?它的嘴裡流出了唾液,從巨大尖利的齒縫淌了下來。天,都可以給一個人洗澡了……
「雪城月,你們快點施展魔法,向大家展示如何制服這條野龍!」教授們也被那龍的不安定搞的心神不寧,紛紛大叫著催促雪城月五人。
那五個人紛紛回過神來,看來剛才似乎是都被嚇呆了……然後緊張的聚到一起,短暫的討論了一下。我豎起耳朵,功聚雙耳,傾聽著他們的對話。
「阿力,我們四個人一起施展昏睡術,你要看好它,它要是衝出來了,你可要擋住啊!」看到雪城月的嘴似乎在動,這好聽的聲音應該就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吧。
「搞錯沒,你們失敗了我就第一個進去了!」阿加力大聲的嚷嚷著,我不用運功都聽得一清二楚。
「放心,籠很結實,你只要給它一下,讓它安靜下來就好……」這是麗絲雅的聲音,聽起來甜甜的,不過卻充滿了緊張。
「那個混蛋校長,居然這麼整我們,看我回去不拔光他的胡!」這也是雪城月那動人的聲音,此刻卻充滿了一種嬌嗔的語調。
「好了,快點,按計劃行事吧,阿力,看你的了。」古克說話了。聲音低沉有力,看起來是個沉著穩重的傢伙。
只見阿加力扛著他那把兩米多長的劍,大步走向籠門前。巨龍看他走近,立刻低下頭來,對著他張大了巨口,「嗷……」的示威起來。我立刻摀住了耳朵,還在運功呢,差點就被震破了耳膜……
那剩下四人均舉起右手在胸前劃出一個小電球,呲呲的冒著電火花,接著同時將電球高高的推了出去。四個電球慢慢的向上飄到巨龍眼前不遠處,便開始高速震動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昏睡術啊,看來是根據電極的震盪,將龍腦內的液體共振起來,引起巨龍的昏睡啊……
我瞭然的點了點頭,已經將這一招記在了心裡。
那頭巨龍果然不負眾望,低低的吼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我鬆了口氣,看來他們成功了……
「嗷!……」一聲突如其來的巨吼,嚇得我的心臟都差點跳了出來,身旁的阿冰更是嚇的臉都青了……
卻看到那四個電球頃刻間便被巨龍的大吼震的四散了開來,飛速的飄逸出電網外……完了,看來巨龍生氣了……
只見阿加力奮力的向前一躍,劍帶著火紅的烈焰——火焰劍!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一劍砍向籠的巨龍。劍劃過籠的縫隙,狠狠的擊打在了龍低垂的頭顱上……
巨龍看起來真的憤怒了,而且看起來那一劍沒有帶給它任何傷害。我緊張的拉著阿冰,準備看到情況不妙就奪路而逃。咦?阿冰人呢?手還在我手裡……人不會被吃掉了吧!我頓時覺得呼吸都困難了,緊張的一低頭,才發現地上已經躺倒了一大片人……那四個電球被震了出來,其電極震動的效果就立刻的顯示在了人群身上。看遍場外,才驚訝的發現,現在除了我,基本上人都倒在了地上。連教授都豪不例外……看來五大家族的繼承人真是不同凡響啊……
就在我驚歎的同時,突然聽到了一聲巨大的金屬架倒塌聲……天,那頭巨龍居然衝破了鐵籠!
沒有二話,我將阿冰立刻背到了背上,轉身就跑。
開什麼玩笑!教授都睡著了,我看那五個人被吃都是遲早的事情了……反正我只要保護好阿冰就好,趁電網的威力還沒有消失,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算了……
逃跑,我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巨龍追上來沒,卻看到了阿加力向一個木偶般的從電網的空隙被撞的飛了出來,手裡的劍也飛到了高高的空……那只巨龍得意的揮舞著長長的尾巴,低低的吼了一聲,接著便張大了巨口,飛快的朝那四個人衝了過去。
雪城月!我幾乎驚呼了出來。
看著那四人瞬間便從電網竄了出來,我不禁佩服起他們的身法來。不過現在不是佩服的時候,逃命要緊!
「快,將人群叫醒!古克,你去叫醒教授他們,麗絲雅!快去看看阿力有事沒!龍迪,你用凍氣擋住它!」我聽到了雪城月的呼喊聲。
她們居然不想到逃跑,而是想救人?
我驚呆了,不過卻更加的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阿冰啊,我可是為了你才逃跑的啊!你醒來了千萬不要說我是個懦夫哦!
「阿羽,千萬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逞強!能跑就跑,這是保命的不二法寶……」師父的話迴響在我的耳邊。
看著遠遠的教學樓,我低聲咒罵著。心好像也在急速奔跑著,快要從我的胸腔跑到我的嘴裡來了……
「龍迪小心!」
「阿月!它的尾巴!」麗絲雅的尖叫聲傳了過來。
「啊……!」雪城月的慘呼從我身後傳來,她受傷了?!
雪城月?!她們為什麼不逃跑?明知道是死啊!
一聲巨大的嚎叫將我驚醒,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停了下來,正站在一棵靠近林外緣的古樹下發呆。
不行,雪城月在那裡,我不能走……可是我的命好像更重要吧……
雪城月無比動人的身影又浮現在我的腦海。我彷彿看到她此刻正渾身浴血,拚命的擋在眾人之前……
和她那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身形比起來,此刻的我,卻是多麼的渺小啊……
正文 第六章
我要回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她一起戰死!
阿冰,委屈你了……我四下看了看,縱身一躍,躍上了樹稍,將阿冰柔弱的身體放到了高高的古樹巨大的枝杈上。嗯,這個位置距地面有將近二十米高,那只加上尾巴身長二十五米,身高卻只有八米的巨龍就算跳起來,也夠不到了吧。
我剛想跳下去加入雪城月她們,突然想起阿呆來。一瞬間的猶豫,讓我飛快的摘下了面具,抽出佩劍,在寬大的校服上來了一劍,將那過長的下擺斬下一條,反手系到額上,接著便將礙事的校服下擺統統塞進我的褲裡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的目光穿過樹林,緊緊的盯著那頭巨龍的腦袋。一矮身,將全身的真氣都匯聚在了小腹,我大喝一聲,跟著便高高的跳了起來,舉起劍,朝那個巨大的腦袋撲了過去。
樹林就在我的腳下十米處,我現在的位置比龍頭高了整整將近三十米,正好就越過了高高的電網。我在空緩緩的釋放著真氣,使身體繞了一個奇妙的弧度,從巨龍眼睛的死角朝它的腦袋撲了過去。
我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巨龍下面的情景。電網快被巨龍衝破了,巨龍的尾巴正從電網的縫隙鑽出,將想上前襲擊的麗絲雅也擊飛了。雪城月左手捂著右肩蹲在龍迪身後不遠處,右手還拿著一把透明的佩劍,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大口的喘著氣。龍迪還在用盡全力的釋放出淡藍色的凍氣,企圖阻止巨龍突破電網,可惜他的凍氣似乎對巨龍只能產生微小的作用,僅僅是讓巨龍那迅捷而猛烈的攻擊稍稍的停頓一下而已。人群離電網比較遠,所以巨龍的尾巴暫時還夠不到他們。不過好像一個人都沒有醒過來……
我對我的劍法有著相當的自信,曾經十分之一功力都不到的劍氣就輕易刺穿了迪魯那穿著護甲的胸膛,而且還刺死了無數的猛獅和餓龍……可現在還能像以前那樣,讓我全身而退麼?或者剛剛靠近它我就被它那鋒銳巨大的尖牙剪成了整齊的兩段?我緊張的都感到手心冒汗了……
飛速的靠近巨龍的頭顱,我才發現它身上的鱗甲出奇的厚實,而且看起來非常的粗糙,充滿了尖銳的突起,看起來我的劍氣恐怕都不能穿透它那堅硬的鱗片……我調整身形,反手拿劍,雙手都握在劍柄上,準備下一瞬間便深深的刺進它雙眼正央。我努力的調節著呼吸,讓我的心跳聽起來能夠正常而平穩。拜託了,一定要刺進去!
渾身的真氣急速的湧進劍,劍身開始發出耀眼的白光。眼看著那個巨大的頭顱在我眼前迅速的放大,我大吼一聲,猛地高抬起雙手,接著就將發出刺目白光的劍插到了它雙眼間……
它那鋒利的長角差點便穿透了我的下頜,我偏著腦袋才險險擦過它的巨角,躲過了破腦之災。劍果然順利的插進了它的雙眼之間,我幾乎都要興奮的再次學起競技台上的我,高聲嚎出勝利之聲了……
「啪!……」劍只是刺進了兩寸,便遇到了無比堅硬的抵抗,啪的一聲斷掉了……果然是劣質的佩劍,一點韌性都沒有,關鍵的時候就完蛋了……天哪!
「嗷……」巨大的吼叫,從我的腳下傳來,震的我差點腿軟。巨龍猛烈的晃動起腦袋,想把我晃下來。現在掉下去就沒命了!我可以肯定……
於是我死命的抓住了它額上的巨角,左腳蹬在它突出的眼睛上,右腳運勁猛地跺向它的右眼。「噗」一聲,它的右眼便爆裂了開來,巨大透明的水晶體被我跺成了稀巴爛,順著它的眼眶滑落了下去。
巨龍再次痛苦的嚎叫起來,這次的聲音更加的巨大,聲嘶力竭,恐怖至及。它竟然不顧電網的高壓電流,帶著我就往電網上撞了去。
你想自殺,就去吧,我可要再見了。此刻如果我還有時間去說話,我一定會大叫:救命啊!
我將雙臂伸直,緊緊抓住它的角,接著雙腳一起用力,在它的頭快要撞上電網的瞬間,雙手用力向後一甩,便跳離了它的頭,從電網的縫隙間躍了出去。輕飄飄的站在地上,卻看到一把巨大的劍朝我飛了過來。
「接劍!」
只見阿加力在麗絲雅的勉強攙扶下,站立著,朝我大叫。如果他不叫一聲,我還以為他要暗算他的戰友——我呢。
我剛剛將那把巨大的劍接住,就聽到了腦後傳來巨大的破空之聲。
「小心,它的尾巴!」雪城月在我前面不遠處指著我的後上方對我大喊著。
我來不及考慮,抱住巨劍,死命的朝左滾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我迅捷的起身,後撤,卻看到剛才我站立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深坑……媽呀,我在和什麼樣的怪物搏鬥啊!
「謝謝你!」雪城月朝我喊著,「快躲到龍迪後面來!」
我扭頭朝她一笑,卻聽到了一陣似乎什麼網破裂的聲音……
「啊!它出來了!」麗絲雅指著電網尖叫了出來。
我被一個飛快撲過來的身影帶的朝後飛了過去,接著便和他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是古克!
「教授們怎麼叫都叫不醒!怎麼辦!」古克從我身旁爬起來衝著雪城月大叫。
「那我們戰死也要保護他們!麗絲雅,快去通知校長!」雪城月回頭對著攙扶阿加力的麗絲雅大喊著。麗絲雅不捨的轉身,回頭看了一眼,飛快的離去。
戰死也要保護他們?!暈……我只是來援助的,我可不想送死啊……為什麼不讓我這個外來的去叫校長呢?
我雙手舉起阿加力的巨劍,抬起頭來,那頭巨龍的大半個身體已經擠出了電網,正在費力的往外擠著。
好機會。如果現在不出手,更待何時!
我的餘光大概的瞄了一下巨劍,暈……沒開鋒!阿加力,你給我這把劍還不如殺了我乾脆點!……
不管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鋪了!
我將體內的真氣運轉瞬間催發至急速,將那把巨劍拖到身後。破天式起手式……不過這把劍也太沉了吧……
我雙眼緊盯著那條巨龍擠出電網的胸脯。它前爪在空揮舞著,抬高了腦袋拚命的向外擠著,讓它的灰白色武裝著薄甲的胸完全的裸露在我面前……
拼了!不然會死一堆人!
我大吼一聲,猛地衝了上去。
破天式!
我拼勁全力,在靠近它巨大的身體的一瞬間,雙腿猛地登地。半空身後的巨劍從下面輪了一圈,狠狠的朝上斬了去……
一條巨大的黑色的事物,朝我的頭上狠狠的砸來。它的尾巴!天,它的尾巴居然長到這個份上!能從身後伸到胸前!
雪城月等人的驚呼立刻從身後傳來……一股冰冷的凍氣瞬間從我頭上飛過,龍迪!那巨大的尾稍看起來稍稍的停頓了一下,但馬上又飛速的帶著巨大的呼嘯砸了下來……
我突然覺得一股巨力猛地撞在我的劍上,差點就讓劍脫手砸了自己的腦袋……破風式!
我咬緊牙關,渾身的真氣猛地一縮,瞬間便讓巨劍稍稍下沉,卸去那股巨大的力量,接著真氣再突然猛烈的膨脹,手的巨劍便也隨之猛地上揮……
只感到巨劍好像將什麼粗大的東西斬成了兩段,接著便深深的突破一層堅韌的東西滑進了一股柔韌的物體。我閉上眼睛,卻突然感到一個東西砸在我的肩上,從身旁掉了下去。我仍然在帶著巨大的慣性急速上升著……感謝我那蠻橫的腿力吧!是師父用幾百斤的鑌鐵塊鍛煉出來的強有力的腿力啊!
突然感到劍再次碰到了一片堅硬,藉著「砰」一聲,突破了那片堅硬,我的身體也高高的飛到了空。
身下傳來巨龍的嘶啞的低嗥,一陣清風吹過我的臉。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低頭看了看,那條巨龍從胸口一直到下頜,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縫,鮮血狂噴而出……看來剛才最後的一片堅硬是它的牙床吧,現在它的整個下吻已經被我從間劈了開來。
怪不得它叫不出來了,原來聲帶被劃破了,呵呵……
慢慢的落地,我喘息著將巨劍放到地上,看著巨龍呻吟著慢慢倒下,那睜著的左眼緊緊的盯著我,露出了深深的恐懼……
它在恐懼什麼?恐懼我麼?不會吧,我是這麼的渺小啊……
歡呼聲突然響了起來……
雪城月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旁,露出友好的微笑,向我伸出一隻手來。
我也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握住了她柔膩滑嫩的手,看到她差點倒下去,連忙手上用勁將她拉住了。低頭看看她受傷的左腳,又抬頭看了看她的右肩。她肩上的校服裂了個大口,雪白的酥胸若隱若現,絲綢制的白色胸圍帶都露在了外面……可惜她的裙依然完好無損……巨龍,你真失敗啊……
她的頭髮經歷了如此的戰鬥依然閃耀著無數的銀亮,似琉璃般反射著光輝。臉上有一些灰土,不過卻掩蓋不住她傾城的麗色。哎……她剛才為什麼不向我倒過來呢,我豈不是可以抱抱她?看著她纖細的腰肢,感覺著我手柔弱無骨的柔夷,我的臉漸漸的燒了起來……暈,經過如此恐怖的戰鬥,我居然還有這種心情?看來我現在的膽量的確是比剛才大了許多,呵呵……
正當我想著是否手上用勁,將她拉入我的懷抱,然後學著從餓龍嘴下救出了公主的王,接著用深情的一吻來安定佳人亂蹦的芳心時,她突然微笑著開口了……
「我叫雪城月,你是……」她仔細的打量著我,眼透露出好奇和傾佩的神色。
「我叫……」我差點就說出了我的名字,摸了摸頭上的布條,想了想,然後搖搖頭,「對不起,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她露出疑惑的神情,「你也是一年級的,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
我頓時驚慌起來,腦裡也突然變得一片混亂。萬一讓她識破了我的身份,只是一個連學費都付不起窮光蛋,她還會用這種眼神來打量我麼?不行……我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何況我現在還是個奇亞族的!
我突然想起阿冰還在樹上呆著,忙甩開了她的手,後退幾步,帶著歉意說了聲:「對不起,我還有急事,先走了……」真的對不起,剛才我幾乎只想到自己,差點就臨陣逃脫了……其實我真得很害怕,因為我一點自信都沒有……
看到她焦急的一瘸一拐走上前來,想再次拉住我,我慌忙的轉身,不顧身後四人傳來的急切呼喚聲,朝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藏起包在額頭上的布條,從懷裡掏出完好無損的面具。我將阿冰從樹上抱了下來。真是不敢想像,剛才我居然有勇氣衝上去殺了那條巨龍!應該感謝雪城月才對,是她,讓我有了面對危險的勇氣……也讓我知道了我此刻真正的實力……
抱著依然昏睡的阿冰,不顧校園內四周人群詫異的目光,我飛快的奔回了寢室。
回到寢室,將阿冰放到我的床上,我趕忙整理自己的外表。我最討厭血了,今天大概又搞的滿頭滿臉都是……
值得慶幸的是,我的校服除了肩頭有點血跡外,就再沒有別的地方粘上血跡了。看來巨龍的尾巴瞬間被龍迪的凍氣冰凍了,並沒有流出太多的血,我的臉上面具下面僅僅沾上了少量的血跡,沒有被人看到……我跑到水房將臉上的血跡清洗掉,然後脫下衣服開始洗去肩頭的血跡。
洗著洗著,那股興奮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我從鬱悶的胸吐出一口濁氣,慢慢的讓還在急速跳動的心臟平穩了下來。
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水池裡傳來,我再也克制不住嘔吐的**,趴在水池上大聲的嘔吐了起來……
不知道傳說裡面的屠龍英雄們,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在英勇完後,趴在水池上大聲的嘔吐呢?
這也許只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悲哀吧……
快午了,我費了半天的勁才將阿冰搖醒。
「咦?怎麼回寢室了?人呢?我們不是還在上課麼?」阿冰眨著眼睛,困惑的問著我,「我怎麼睡著了?」
「真是一言難盡啊……」我大概的向他講述了一下全體學生包括教授都被昏睡術弄的昏睡,然後我拼盡全力將他背了回來……
「你怎麼沒睡?龍呢?」阿冰坐了起來,疑惑的看著我。
「呵呵,當時我倒在一塊石頭上,立刻就醒過來了……」我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他們五個人估計現在應該已經幹掉那頭龍了吧……」
「啊!……不行,我要回去看看,他們五個人怎麼可能打的過那樣的巨龍!」阿冰驚慌的起身,「而且大家都睡著了,萬一那頭龍衝了出來,好危險的!」
我再次感到臉上一陣發燒,哎……我居然連個看起來如此柔弱的阿冰都及不上……
「不用擔心了,我看到校長趕去了……而且那鐵籠很結實,那頭龍就算撞破了也衝不破那電網吧……」我壓低聲音,哄著他。心裡卻不爭氣的自卑著。
「校長也去了?……那就好……」阿冰鬆了口氣,呆呆的看著門口。
大概他現在正在擔心龍迪吧……我實在不好說什麼了……
不過方才多虧了龍迪的出手相救,不然我可能會被巨龍的尾巴打的暈死在它面前,然後被它像吞一塊排骨似的吞掉了吧……
午到食堂,阿冰打來了飯菜。
「你怎麼不吃?」阿冰蹙眉看著我,「不好吃麼?」
我現在實在是沒有胃口,剛剛的血腥味讓我現在胃還一下一下的收縮著,如何吃的進去?
「啊……剛才那頭龍實在是太可怕了,嚇得我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我摸著胸口,裝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來。
「是啊……哼,剛才你還拉著我去看呢,現在卻怕成這樣!」阿冰嗔怪的橫了我一眼。
我癡迷的看著阿冰臉上那小女兒般的動人神態……好美啊……突然想起來對面的那個美人是個男的……我趕忙轉過頭去,看向別處。
「阿羽,雖然剛才你沒有和他們一起保護大家,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阿冰臉上突然露出了微笑。
「啊!……沒什麼,只要你不說我是個懦夫就好了,呵呵……」我強笑著,舉起碗來,尷尬的用筷往嘴裡扒飯。
胃突然猛烈的收縮起來,一陣噁心的感覺瞬間衝了上來……我猛地轉身低頭,對著桌旁嘔吐起來……
「沒事吧!……」阿冰走上前來,急切的問著我,還幫我輕輕的拍著我的背。
彷彿將胃裡最後的一點胃液都吐了出來,我才喘息著抬起頭來,衝著他勉強的一笑:「沒事,看來我實在是太膽小了……」
「你的臉色好白,下午還是不要去打工算了……」阿冰擔心的看著我的臉。
我很奇怪,我帶著面具他都能看到我的臉色麼?
「沒事了,我能行,只是吐一吐嘛,多吐幾次就習慣了……」我趕忙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事了。
「哦,那我今天和老闆說一說,讓你做點輕鬆的活吧……」阿冰又坐到了我的對面,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起來,還不時的抬起頭來,擔心的看著我。
我百無聊賴的用筷在碗裡戳來戳去,突然聽到身後的桌上傳來了低低的私語聲。
「你知道麼?今天我聽雪城月她們和校長談話的時候,雪城月說那頭巨龍是被一個銀髮的一年級男生殺的……可我從來都沒在我們年級裡看到過銀髮的男生啊!」這是個沙啞的男生。
「咦?你怎麼聽到的?」一個清亮的男生好奇的問著。
「我想看看雪城月的傷嘛……她的衣服破了,都看到裡面了哦!」沙啞的男生得意的說著。
「呸,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鳥,就知道幹這種事情……」
「哎,下次我叫上你不就得了,何必說的這麼難聽呢?」
「去去去……不過說真的,那頭龍被人從間剖開,那需要多大的力氣啊!簡直不敢想像,我看也就只有龍騎將才有這個本事了……」
「不可能,最近的一個龍騎將都在三百多公里外,怎麼可能趕的過來?」
「也是啊……再說龍騎將也沒那個閒心跑到這裡來練劍吧……可是到底是誰呢?這麼可怕的人物,我居然沒聽說過……對了,可能是赫氏那個神秘的研究小組的人員吧……」
身後的兩人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我正想運功聽的仔細點,卻聽到他們說:「吃完了,走吧,下午還要去游泳呢……」
「羽,我吃完了,我們上班去吧……」阿冰說著,去要了個飯盒,將我沒吃的米飯和剩下的大半盤菜趕到飯盒裡。
「這是幹什麼啊……」我驚奇的看著他。
「你下午要是餓了,可以吃一點啊……」阿冰笑著,將那個飯盒放進背包,拉著我走向食堂的大門。
迎著午刺眼的陽光,我困惑的朝赫氏外面的飯店走去。
銀髮的男?我什麼時候成了銀髮的了?明明是黑色的頭髮嘛……
突然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來:「……破魔真氣隨著等級的升高,你的頭髮顏色也會隨之變化,比如當你使用第二層破魔真氣會讓你的頭髮變成銀色……當然,不運功的時候頭髮也就恢復本來的顏色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的破魔真氣已經突破了第一層,上升到了第二層的境界了……
我這僅僅四成的功力,居然達到了第二層破魔真氣的境界,真是讓我驚訝的無以復加……看來那短短的三個月的搏鬥,竟讓我的真氣也得到了巨大的突破!
不過龍騎將又是個什麼東東啊……聽起來好像是騎龍的將領,騎在那頭巨龍上?不怕自己成為被騎的?萬一龍餓了,把他吃了,怎麼辦啊……哦,那就該叫做喂龍將了吧……看來龍騎將一定是有著無比的奉獻精神和超過常人的粗神經了……
見過老闆,報道後,我便又開始了枯燥的洗盤生活。今天午沒吃飯,下午洗盤居然感到手臂無力。所以我只能慢慢的洗盤,將一個個盤洗的一塵不染,一點油花都沒有。
「阿羽啊,今天表現很好嘛……」老闆不知何時跑到了我的背後,欣慰的誇獎著我,「不過速度有點慢……」
「我會加快速度的!」我立刻飛速的洗起盤來……
「啊!……慢慢洗,不著急……別太快了!剛剛就很好了……」
我好笑的扭過頭去,看到老闆臃腫的雙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嚇得差點沒喘起來……
那些美麗的侍女們端著盤進進出出,我卻沒有心情去看她們。滿腦都是雪城月那半裸的酥胸,和我那還在不停收縮的胃……
「羽,累麼?」阿冰來到我的身旁,擔心的看著我。
我笑了出來,扭頭去看他:「呵呵,不要總是擔心我好不好,你去忙你的吧,我不會累的……」
為了證明我還有相當的力氣,我故意的將盤洗的「卡卡」做響。結果用勁太大,盤一滑手,猛地向上一翹,一盤水潑了我和阿冰一頭。
「……真有勁啊……」阿冰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搖頭歎息的走了。
「喂!幫幫我啦!沒看到我也滿頭都是水麼?快幫我擦擦!哇!要流到脖裡去了!……」感到冰冷的水順著我的脖慢慢的流向衣領,我驚恐的大叫了出來。
「麻煩的傢伙,呵呵……」阿冰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塊抹布,笑嘻嘻的幫我擦臉上和脖上的水。
「拜託,找個乾淨點的不行麼?這塊也太黑了吧……」我嫌惡的想要躲開。
「別動!不然流進去了!這塊很乾淨的,只是用來擦擦鍋底罷了……」
「阿冰!……」看著他邊偷笑邊拿著那塊漆黑的抹布逃走,我氣的差點把手裡的盤都扔了過去。
「聽說你是奇亞族的,是麼?」一位美麗的侍女走到了我的身旁,好奇的問我。
我詫異的回頭,眼光卻停留在她高聳的酥胸上。仔細的觀察,還看到單薄的侍女服下面那兩個圓鼓鼓的肉球上有兩個小小突起,突然就再次想到了今天上午雪城月半裸的酥胸……我覺得一陣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彷彿都集到了我的腦部,鼻一熱,差點就流出了鼻血……
「討厭啦……人家問你問題呢……」她嬌笑著用手拍了我的背一下,不無得意的更加挺高了她的胸脯。
我困難的嚥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將目光從她柔軟圓挺的胸部移到了她的臉上,懵懂的問她:「你剛才說什麼?」
「我聽說奇亞族男女新婚之夜會互相揭開對方的面具,然後給對方擦洗面具下面的臉,有這回事麼?」她問的問題怎麼都這麼高難度啊……
「呃……這個,我還沒有對象呢,你問這個幹嘛……」我直覺的就想逃避這個尷尬的問題。
「哎呀,我只想知道他們是做之前洗,還是一邊做一邊洗啊……」
「做什麼?」我好奇的問,做飯麼?
「呵呵……」她又打了我一下,笑嘻嘻的說:「真不知道還是裝的啊,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摸過女人啊……」
聽到她的話,我的臉一下就燒了起來,情不自禁的又將目光盯向了她的胸部……看上去摸起來的一定是非常的爽了……
「哈哈!流鼻血了!你還真是個可愛的傢伙呢,看來是沒摸過了?姐姐讓你摸一下,如何?……」她大笑著指著我的鼻,好像很痛苦的彎下了腰去,讓我一不小心就從她的衣領裡看到了那兩個雪白圓滑的山峰。
我這才發現自己流鼻血了,怪不得嘴上熱熱的,好像什麼東西流出來了似的……
「羽!你怎麼流鼻血了!誰打你了?!」阿冰驚叫一聲,跑過來為我解了圍。
「阿冰啊,你這個朋友可真有意思,我只是稍微逗了逗他,他就連鼻血都流出來了,哈哈哈!……」那個漂亮的女侍者笑的都喘不過氣來了。
阿冰趕忙找來一塊乾淨的抹布,給我擦洗著鼻下面的血跡。還用冰水沾濕了抹布敷在我的後頸上。
「他是我的朋友,你怎麼這樣對他啊……」阿冰相當不高興的看著那個侍女。
「呵呵,只是看看他是不是很有經驗嘛,結果還是個在室的……」那個侍女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轉身跑掉了。
「你呀,以後不要理她們,真是壞死了……」阿冰皺著眉頭微微噘著嘴,仔細的看著我的臉,用手將我臉上還沒擦乾淨的血擦掉,「你也真是,怎麼這麼容易就流鼻血了啊……」
我羞愧的低下頭去,不敢看他。哎……不過剛才可真是刺激啊,一想到就……
「羽!你又開始流了!……」阿冰再次的大驚小怪起來,手忙腳亂的找來兩個紙團,二話不說就塞進了我的鼻。
我張著嘴喘著氣,一邊洗盤一邊問他:「我這個造型酷不酷?」
阿冰一愣,接著晃著頭左右看了看我的臉,突然就捧腹大笑起來……
我也呵呵傻笑著,繼續的洗著我的盤……
正文 第七章
今天是來到赫氏的第三天了。哎,回想一下恐怖的昨天,晨練的時候我差點就腿肚抽筋……
早上梳洗完畢,學阿冰的樣,叼著個饅頭,我挎著昨天花了五個魯克買回來的新書包,快樂的和他一起去上課。
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看到雪城月了。昨天她受傷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挺嚴重的,今天大概不會來了吧……
「明天就是週末了,呵呵,又可以全天上班了……」阿冰快樂的在前面走著,扭過頭來笑嘻嘻的告訴我。
「週末?什麼是週末?」我好奇的問。
「……不會吧……」阿冰再次回頭,他的眼神彷彿在告訴我:你真的是個白癡麼?
「我真的不知道啊,老師……」我謙虛的低下頭去,小心翼翼的啃著我的饅頭。
「一周有七天,這是很早以前人類就定下來的規矩了。每到周週日,都會放假,學校放,工廠放,除了飯店和商店外,能放假的都放假了……」阿冰將雙手舉到頭頂,快樂的歡呼起來,「哈,明天又自由了!」
「這麼說會連續兩天都放假了?」我感到一陣欣喜……可一想到會有兩天都看不到雪城月,便感到一陣空虛……哎……
「你歎什麼氣啊,難道不高興麼?放假哎!多好啊,沒見過聽到放假還歎氣的人……」阿冰的耳朵真不是一般的敏銳,我這麼小聲的歎氣,他都聽到了,「我懷疑你以後要是工作的話,一定是個超級敬業的人,就像我爸爸……」
似乎說到了一個尷尬的話題,阿冰自己呆了呆,接著學著我,也歎了口氣,彷彿突然間就失去了快樂的心情。對不起,在這裡我要澄清一下,對於他突然的變化,我絕對是清白的哦……
今天早上第一堂課不是冰克教授的課了,而是一門連名字都讓我感到心跳加速的——《人際關係處理——如何和異性打交道》。
「阿冰,你怎麼會選這門課?我看你和那些女侍者們好像打的挺火熱的嘛,還用得著學習麼?」我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坐在身旁的阿冰。
阿冰衝著我翻了翻白眼,歎了口氣說:「傻瓜,這門課講的是上流社會之間的人際交往,首先就是如何與異**往,可不是讓你去認識那些賣弄風騷的侍女們。」
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瞭然的說:「我說嘛,如果光是和異性的交往,我看我找你學就行了,還用他教?」
阿冰再次白了我一眼,然後在桌下面狠狠的跺了我一腳。
我痛的趴到了桌上,咬緊了牙關才讓自己沒有因為大腳拇指的劇痛而叫了出來。
「哦?那位帶面具的同學……叫冷羽是吧,怎麼?有什麼疑問麼?」穿著華麗的那位年男教授突然指著我問。
我尷尬的站了起來,四處看看,周圍的人們都笑著低下頭去。
「啊,教授,沒什麼問題啊,我只是……」
「沒事,有問題儘管問,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學生……」教授看起來非要我問出個問題才會罷休了……
「呃……剛才你說如果一個搖著扇的女士向自己詢問洗手間的位置,應該先說:」很榮幸為您效勞,美麗的小姐……『,可是如果我不知道洗手間的位置在哪裡該怎麼辦?「我信口胡說著。
「哦?不知道?嗯,這個問題值得深入探討,如果不知道洗手間的具體位置該怎麼辦呢?有沒有哪個同學知道的?」教授滿意的點頭,帶著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周圍的同學。
一個男生迅速起立,高聲回答著:「教授,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說:很榮幸能為您效勞,美麗的小姐,我也正好要去洗手間,讓我們一起去找,然後一起上……」
立刻,一片哄笑聲在教室裡氾濫了開來。
又一個男生站了起來,也是高聲的回答著:「教授,我會說:美麗的小姐,很榮幸能為你帶路,請這邊走……然後就和她一起去尋找洗手間……」
哄笑聲更加熱烈了……
教授嚴肅的看著大家,雙手舉在胸前向下壓了壓,示意大家保持安靜:「這兩位同學都回答的很好嘛,笑什麼,還有沒有不同意見?」
一個紅頭髮的高大男猛地站了起來……阿加力!他居然也上這堂課!可怎麼沒看到雪城月?
「如果是我,我會說:美麗的小姐,請你在我的身後小便吧!放心,我一定會用身體將你掩蓋嚴實的……」
所有的人都笑的趴到了桌上,白癡都看得出來,阿加力根本就是在起哄。
教授笑著點點頭,讓阿加力坐了下去,然後繼續用詢問的眼光在人群搜索。
「教授,我會說:很榮幸為您效勞,美麗的小姐,請你等我片刻,我這就去詢問一下侍者……」阿冰突然從我身旁站了起來,用那略帶著女性嗓音的動人聲調回答了教授的問題。
我笑嘻嘻的看了阿冰一眼,後者則怨懟的瞅了我一眼,似乎在埋怨我的無理取鬧。
「嗯,這位同學回答的相當正確,的確應該這樣回答,當然,其他同學也回答的很好,你們兩位請坐……」教授相當滿意的點點頭,揮揮手,讓我們就座。
我感激的看著阿冰,他低聲對我說:「以後小心點,不要再做出奇怪的舉動了,教授眼睛很好的!」
冤枉啊!還不是因為你踩了我一腳啊!
我悲憤的扭過頭去,卻看到教授又奇怪的將目光看向了我……
我立刻自覺的起立,高聲詢問著:「對不起,教授,我還有個問題沒弄明白,如果一位漂亮的女士不小心踩了我的腳,我該怎麼回答?」
「哈!這位同學問的問題總是很深奧,那麼有沒有同學要回答這個問題?」
「我會立刻說:很榮幸我能被您踩到,美麗的小姐,不過你該減肥了……」阿加力再次的站了起來……
下了課,教授對著我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就抱著講義出去了……
我收拾著書包,將筆記和具放進書包裡,然後將佩劍系到腰間。我的佩劍已經斷了,現在這把是阿冰幫我從學辦領來的新的佩劍,不過還是劣等的劍質。
「嗨!帶面具的傢伙,你是叫冷羽吧……」
我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到了面前站著的阿加力。
「你你你……你好……」我慌張的點頭,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那種高度的身高的確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我只想問問你,昨天怎麼跑掉了……」他嘴角帶著一屢嘲笑的意味。
我的臉立刻燒了起來……昨天那頭龍衝破籠的瞬間我就想到了逃跑,然後義無反顧的將它化為了行動……現在想起來,的確是可恥的很……沒想到居然被他看到了。
「阿加力,他只是為了保護我罷了,他並不是一個人逃跑的……」阿冰看不過眼,站起來幫我說話。
「我沒問你,娘娘腔,我在問他。」阿加力不屑的瞅瞅阿冰,轉頭繼續狠狠的盯著我,「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有多麼的惡劣?還好還有人站出來殺了那條龍,不然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我慚愧的低下頭去,都不敢抬頭去正視他的雙眼。不過心裡倒是很好奇,用娘娘腔這個名詞來形容阿冰還真是很貼切呢,哪找來的?
「是男人就把頭給我抬起來!奇亞族的膽小鬼!有能力不昏倒,就逃跑啊!」阿加力狠狠的拍著桌,怒沖沖的罵著我。
我故意露出懼怕的神色,抬起頭來,膽怯的看著他。哎……他罵的實在是太對了,我和他們比起來,的確是個懦夫……
「阿力,你又欺負人了啊!我說怎麼都下課了你還不出來呢!」
我一聽到這個聲音,心跳就開始迅速的加速。雪城月!她不是受傷了麼,怎麼居然還來了?對啊,阿加力昨天也受傷了啊,怎麼看起來跟沒事似的……
「阿月,這小就是昨天那個臨陣脫逃的傢伙,我實在看得很不爽……」阿加力轉過頭去,和雪城月打著招呼。
雪城月好奇的走上前來,看到了瞪著眼睛看著阿加力的阿冰,和不知道是什麼表情的我……大概是一副白癡般的表情吧,誰叫她長的那麼動人啊……
「哦,是他啊,呵呵……」雪城月突然笑了起來,「阿力,你幹嗎這樣嚇別人啊,昨天那件事情的確好恐怖的,昨天晚上我還嚇的睡不著覺呢,他逃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原來你也很害怕啊……那你為什麼不逃跑?
我突然發現,此刻的我,和面前的雪城月比起來,實在是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不論是出身,還是品德,我都遠遠的被她甩到了後面……一股自卑感,不自禁的油然而生……
我呆呆的看著桌上的書包,心裡突然產生了一股勇氣,輕輕的說了聲:「對不起……」
「小,你說什麼?大聲點,少爺我沒聽到!」阿加力大聲的衝著我說。
「阿羽,我們不要理他,走吧……」阿冰氣呼呼的拉著我,想讓我離開。
阿加力一把推開了阿冰,阿冰跌跌撞撞的退了開去,扶著桌才站穩了。阿加力身體向前,雙手將我禁錮在他的雙臂,惡狠狠的盯著我說:「你剛才說什麼?小?」
「阿加力,算了……我們都很害怕的,何況是他呢?」古克突然出現在他身旁,拉著他的手臂。
阿加力猛地揮開古克的手,大喊道:「我就看不慣這種人!他NN的,有沒有種啊!」
說完回過頭來繼續狠狠的盯著我說:「給我大聲的說出來啊,沒種鬼!」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起頭來,皺著眉頭盯著他的雙眼,大聲的說了出來:「對不起,少爺。」
「媽的!你這是什麼態度!」阿加力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另一隻手做勢便要揍我,「他M的有這種道歉的態度麼?你以為道歉就可以解決問題麼?」
雪城月趕忙上前拉住了阿加力的手,嗔怪的說:「阿力,別鬧了,我們走吧,還要上下堂課呢。」
阿加力轉頭看了看雪城月,搖著頭歎了口氣說:「阿月,這種人你看得下去?不想揍他?只顧著自己逃命的沒種貨!我今天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恥辱!」
說完他便扭回頭猛地揮起拳頭。
我無話可說,閉上了眼睛……看來是一定會被揍一頓了……
「阿力!你再這樣我生氣了!」雪城月突然大聲的喊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很丟我們的臉啊!」
我很好奇為什麼拳頭沒有砸到我的身上……拜託,你要砸快點砸好不好!這樣要砸不砸的,會搞得我心律不齊的!我奇怪的睜開眼睛,卻看到雪城月渾身顫抖的看著阿加力,氣的臉都紅了,雙臂緊緊的貼在腰的兩側,雙手握拳,銀牙緊咬著鮮紅的下唇,蹙著眉瞪著阿加力。
阿加力一鬆手,推開了我,悻悻的說道:「算你走運,小……」
他抬高了下巴衝著我點著頭,一副瞧我很不順眼的樣,接著伸出右手來,握拳將大拇指衝下對我比量著:「記著,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沒膽鬼……下次你就沒這麼走運了……」
接著轉過身去哄著雪城月:「阿月啊,別生氣了,走,快上課去吧……」
直到看到那五個人轉身出了教室,阿冰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啊,我沒事了啊……」我整了整衣服,上前好心的安慰著阿冰,「一個男生,哭什麼啊,很好笑的哦……」
「剛才好可怕啊,我還以為他要揍你呢!」阿冰帶著哭腔說著,緊張的抓住我的手,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我歎了口氣,眼睛看向他們消失的方向。其實剛才我真的很希望阿加力能揍我一頓,這樣起碼能讓我感到好受一點……
「走吧,還要上課呢……對了,把眼淚擦乾了,我可不希望別人誤會我們啊……」我拉著他的手,走出教室。
阿冰擦著眼淚,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麼你被人罵成那樣還能這麼搞笑啊,真是厚臉皮……」
我聳聳肩,突然想到師父對我說的一句話:「臉皮不厚,追不到女人的哦!」
呵呵,看來我以後一定有不少女朋友了……
我拉著阿冰,讓他帶路去下一堂課的教室,路過校園內的板報,突然看到一個告示:懸賞緝拿殺龍者,賞金:2000銀魯克。
順便告訴那個殺了我最心愛的龍的小:這條龍是從南海的龍島上捕到的目前為止唯一一條劍脊龍,準備用二十萬銀魯克賣給新勝任的龍騎將。如果你識相的話,主動自首,我會從輕發落,只處罰你兩萬銀魯克,如果你繼續冥頑不靈,堅決隱瞞的話,一旦查到,就將處罰你二十萬銀魯克!自己看著辦!
你們最敬愛的校長:赫迪亞我只覺得一陣發暈……兩萬銀魯克?賣了我都不夠還錢的,想當初阿呆將我賣了兩百銀魯克還高興的手舞足蹈呢!
但是如果被抓到了,要二十萬啊!天,下輩我都可能還不清的……
「哇,這麼貴啊……」阿冰看著告示,驚訝的張大了嘴。「那個人是誰啊,應該獎勵才對啊……」
我也張大了嘴,突然感到心臟一陣無力,供血量明顯不足,接著便眼前一黑……
「阿羽,你怎麼臉色這麼差?」
我在阿冰的攙扶下費力的站穩,才發現剛才差點暈倒在地。
「沒事,大概是剛才被嚇的吧……」我捂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扶著你走吧,你怎麼體質這麼差啊,雖然瘦了點,但看起來還是滿結實的嘛……」阿冰將手撐到我的腋下,扶著我朝前走去。
下一堂課是《武器的鑄造和使用》。
我的腦袋一片混亂,只想著剛才看到的那個告示,根本聽不進去教授的滔滔不絕。
天啊,萬一被人抓到了,我這輩就算是賣給赫氏了。兩萬銀魯克,更可怕的是二十萬銀魯克啊!那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數字!
師父的那一袋寶石如果還在的話,估計能有個兩萬銀魯克了。恐怕不止,師父說那些寶石是他從很奇怪的地方找到的,而且那個地方這種寶石不少,但是卻是每一個都價值連城……如果每一個都價值連城的話,應該可以償還那二十萬銀魯克了吧……
「喂!專心點,這門課是要考試的啊!」突然感到胳膊被阿冰撞了一下,我才驚醒過來。
趕忙低頭將前面牆上白色寫字板上的東西統統記錄下來,寫著寫著,我卻情不自禁的又走了神。
剛才雪城月為了我,居然生了那麼大的氣……不過她說:「讓我們很丟臉?」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說阿加力對我這種無膽之輩發火,是一種很丟臉的事情麼?
我悲哀的搖了搖頭……看來我在雪城月的心裡,一定已經被貶的一不值了……
還好教授沒看到我搖頭,他正轉過身去,專心的在寫字板上畫著草圖。
我瞄向窗外,秋天的天空上面有著雪白的雲,就好像雪城月雪白的肌膚一樣,好美,純潔到如此的無暇……哎,大概這輩我都無法進入她的心裡了吧……我絕望的想著,悲傷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心裡似乎被什麼東西猛地撕碎般,劇烈的疼痛起來。我再也忍耐不住,乾脆趴到了桌上,將自己自卑的面孔,深深的埋進了臂彎裡……
正文 第八章
鈴聲響了起來,預示著午餐時間到了。
本來人頭攢動的教室頃刻間便變得冷冷清清,我好像看到教授也一邊大喊著:「餓死我了!」一邊帶頭衝出了教室……
「呵呵,就剩我們兩個了……」我收拾著書包,自嘲的對著一旁還在抄筆記的阿冰說。
走向食堂,我拉著阿冰,催促他快點走:「剛才那麼多人一窩蜂的全跑過去了,我都懷疑現在還有沒有菜了!你再不快點,我們午就要餓死了……」
「不會的啦,他們那些人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吃的飯菜都比我們貴很多的,我們吃的菜一般是到了第二批才上的。」阿冰笑嘻嘻的說著,扭頭四處看著冷清的寬廣校園。
我想了想,也對啊……於是立刻自卑的低下了頭。急什麼急?去了也買不起啊……
「啊!天哪!羽!你看,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啊!」阿冰指著路邊醒目的板報突然大叫了起來。
「你也真是的,怎麼盡喜歡大驚小怪的啊……哇!怎麼會這樣!這是誰幹的!」
一棵參天大樹旁的板報上,赫然被人用紅色的粉筆寫上了:讓奇亞豬滾出校園!赫氏不是豬圈!
下面的署名處畫著一個帶著烈火的大劍,劍的前面畫著一頭戴著面具的豬,正滿頭大汗、豕突狼奔的倉皇逃竄著……
我氣急攻心,差點暈倒在地:「阿……阿……阿加力!……」
阿冰忙扭頭四處看看,緊張的拉著我的手說:「完了,阿加力可是整個赫氏流氓團伙的頭目啊,他一句話就可以把整個赫氏給翻過來啊!這次你可慘了,我看趁現在沒有人,我們趕快溜吧……」
我也緊張的四處看著,啊……還好沒有人……趁現在沒人看見,趕快擦掉它!
我立刻飛奔上前,伸手就要去擦掉那排可能會讓我滾出赫氏的告示……
「阿羽!不要啊!……」
阿冰在說什麼?開什麼玩笑。
我憤怒的回瞪了神情變得異常緊張的阿冰一眼,回過頭來就準備擦掉那排字,突然覺得腳下一緊,接著便一陣塵土飛揚,熏的讓我咳嗽起來,身體立刻被一股腳下的巨力拉的急速上升。一陣頭暈目眩後,我突然發現我眼前的整個世界都倒過來了……
沒搞錯吧……陷阱!此刻我的人被高高的倒吊了起來,頭頂距離地面整整十米的距離……還好,我隨身攜帶佩劍,搞的定啦。我露出一個讓阿冰放心的笑容,伸出左手的食指和指在空對著他比劃了一下,右手便「嗆啷」一聲抽出了腰間繫的牢固的佩劍。
嘿嘿,劍不離身,本奇亞族冒牌後裔的不二法寶,隨時以備不時之需……
突然,我聽到了一股急速的破空之聲,似乎有什麼彈丸似的東西從背後高速向我飛來。
我看都不看……其實想看都看不到,便立刻揮劍隔擋。只聽「鐺」一聲,果然是一個鐵彈丸,被我用奇準的劍法擋了開來。
嘿嘿,本少至少也練了十五年的劍法了,自從半歲就開始在狼媽媽的窩裡拿著木棍驅趕和我爭奪狼奶的小狼崽們,當時師父就是從我的棍法上看出了我劍法的天資。想用這種東西偷襲我?門都沒有!
正得意著呢,從劍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炙痛,我痛的一抖手,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心愛的佩劍掉了下去。
「噹啷」一聲,佩劍掉在了地上。阿冰跑上前來,大喊著:「我來幫你!」伸手便去撿劍……
我心一動,阿加力?便連忙大喊一聲:「不要!」卻慢了一步,只聽阿冰痛苦的大叫一聲:「媽呀!……」劍再次的掉在了地上。他那只拿劍的手掌已經被燙的滿手都是水泡了……
「哼哼,真是兄弟情深啊,逃跑的時候一起跑,遇難的時候也不離不棄……」突然,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果然是阿加力,我的心瞬間便沉了下去……
接著我便看到了一大堆的人,將阿冰團團圍住,人頭攢動著,紛紛抬臉用著那厭惡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我。
「嗨!兄弟們!幫幫忙啦!我是你們親愛的同學啊!……」我也顧不上他們是什麼表情了,連忙親熱的打著招呼,尋求同學的幫助。師父說,現代的明人都有著樂於助人的優良風範,相信赫氏還是不會缺乏這種人才的吧……
「扁他!」身體後下方傳來阿加力的怒喝聲。
扁我?奇怪了,我人在這樣的高空,難道他們要輪流跳上來揍我?太離譜了吧……
僅僅下一瞬間,我便為自己的無知而深深的羞愧起來。
幾百包裹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紙包,頃刻間就朝著我的身上打來。一瞬間,我的身體便挨到了幾百下的衝擊,而且下面的人還在持續不斷的密集炮轟著我。我在空左搖右蕩,不是我想蕩,是被打的不得不蕩起來了……
此刻我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黑色的灰,滿頭滿臉都是。眼睛裡沾上了少許,便立刻被一陣刺痛弄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接著鼻便聞到了嗆人的惡臭,忍不住張開嘴咳嗽起來……
「咳……」我剛剛咳嗽出一聲來,嘴巴便被飛來的一包黑灰給堵住了……他M的,誰那麼缺德啊!不過我此刻根本罵不出來了,因為嘴裡又苦又澀,只能盡力的邊小聲咳嗽,邊「呸呸」的將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吐出去……
「哈哈,怎麼樣,干龍糞的滋味不錯吧……」阿加力得意的笑聲,讓我瞬間便感到一陣噁心,忍不住大聲的嘔吐了起來。
「你們住手啊!要打就打我吧!他都是因為我才逃跑的啊……」在被打的暈頭轉向間,邊嘔吐著,我聽到了阿冰那帶著哭腔的哀求聲……
「要打就打我吧,跟他完全沒……喔……」我大叫了起來,還沒說完,又一包龍糞飛進了我的嘴裡……媽呀……難道今天的午飯就是這個了?!不會吧……
「你們再這麼欺負人,我就去叫教授們了!」阿冰憤怒的哭喊聲,讓此刻滿身都是龍糞,連嘴巴、鼻、耳朵裡都充滿了龍糞,還不停的從嘴裡嘔出龍糞的我,突然便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悸動……
一瞬間,腦回憶起師父曾經很嚴肅的對我說過的一段話來:「阿羽,知道麼?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朋友,需要好好的把握,他為你做出的犧牲,有時候絕對不會是一句謝謝就能還清的。真正的朋友之間,性命相交,為了朋友隨時可以兩肋插刀,你有危難的時候,真心的不顧一切來幫助你,而且堅決的支持你的人,那種人就是捨了你的性命去保護,也是值得的,說謝謝,反而顯得生疏了……」
眼的刺痛,漸漸的消失了……我費力的想睜開眼睛,看看阿冰是不是正被人欺負……剛正開眼,就又被飛來的龍糞糊上。我拚命的將臉上的龍糞抹去,只是想睜開眼睛,再看看阿冰……可為什麼他們連看一眼的權利都不給我呢?
我的心突然冒起了一陣恐怖的焦急,嘶聲裂肺的喊了出來:「阿冰……」
剛喊到一半,嘴又被堵死了……苦澀的味道再次充塞了我的口腔,我費力的吐出來,繼續喊:「快跑啊!……」
又是一包龍糞,準確的飛進了我的嘴裡,我也顧不上什麼噁心了,用手掏出了龍糞,接著喊:「你千萬不要被我連累啊!他們要趕走的只是我!……」
我已經說不下去了,十幾包同時的擊了我的嘴,我的牙都被打的酸痛起來。嘴裡的龍糞都已經塞到了嗓眼,那種極端噁心的感覺甚至讓我的頭都開始痛了起來……我奮力伸手進去,還想將龍糞給掏出來……
我還沒有說完!阿冰,你快走啊!你和我不同!你不是膽小鬼,而且我只是個最最下賤的奴隸!不值得你為我冒這個險啊!……
眼淚從我的眼流了出來……一滴一滴,將臉上乾燥的龍糞灰變成了糊狀,粘在了我的臉上。難道我的眼睛已經再也受不起刺激了?為什麼我的心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狠狠的戳著我的心壁,想要奮力的破裂出來呢!……
阿冰!……
「校長來了!校長來了!……」
一個彷彿很熟悉的動人女聲,透過厚厚的龍糞層,鑽進了我的耳朵。我正在空奮力的扭動著身體,企圖躲開一部分龍糞的襲擊,我的雙手都伸進了我大張的嘴裡,試圖將堵在嗓眼裡的龍糞給挖出來。太好了!校長來了!謝天謝地!
一瞬間,襲擊便停止了……
「阿羽!你沒事吧!……求求你,放他下來吧……」我又聽到了阿冰的聲音……聽起來除了哭出來了外,略帶了點沙啞,好像沒有什麼太多的痛苦……我的心稍稍的平復了一點。
「啊!怎麼會這樣啊!阿力,這是你幹的好事吧!快給我放人!」雪城月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完了……此刻的我,彷彿連想掏出龍糞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的力氣,都被那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完全的抽空了……只覺得一股深深的絕望,突然的從我的心底就那樣兇猛的湧了出來,瞬間便充滿了我的胸腔,我的全身,彷彿要從我的眼眶奮力的擠出來了……
不能哭!不就是被她看到了滿身龍糞的模樣麼?哼……哼……算什麼啊,想當年我還是奴隸的時候,我甚至還幾乎赤身**的在那群女人的劇烈尖叫聲滿場亂竄過呢……哈哈,這次算得了什麼啊,不就是滿身龍糞麼……
呵呵,我的命運,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將永遠的被人瞧不起,永遠的會覺得自己低了別人一頭吧……師父……你在哪裡啊,你的徒兒怎麼好像已經覺得……生無可戀了呢!師父!……
酸痛的鼻樑,讓眼淚再次的洶湧了出來……卻怎麼都比不上我心的那種刺痛……就好像一塊燒紅了的鑌鐵,深深的,狠狠的,在我那酸痛到快要停止跳動的心上,繼續無情的又烙上了一個無比醜陋的……「羽」字……
恍惚間,我覺得自己被人放了下來……
「好了,別怕了……放心,有我在,你就不會再被人欺負了……」雪城月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可你知道麼?此刻我最不願意、也最害怕見到的人,就是你啊……
「羽,你沒事吧,眼睛能睜開麼?……你說話啊!」阿冰那急的已經哭出來的聲音,讓我瀕死的心,又慢慢的跳動了起來……
看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我,都無情的恥笑著我,也至少還有阿冰會站在我的身邊了吧……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衝著阿冰咧嘴一笑,接著就覺得嘴裡一股強烈的臭氣衝了出來……那股還沒有消失的噁心重新又深深的佔據了我的胸腔……「嘔……」
「哈哈!小,你還是趕快給我滾出赫氏吧,識相點就自動退學好了,不識相的話,下次會比這次更加精彩哦!」阿加力嘲諷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我麻木的睜大了眼睛,牢牢地盯住了他。我不恨他麼?假的……此刻如果雪城月和阿冰不在我的身邊,我已經不顧一切,就算被校長抓住罰款20萬銀魯克,就算被當成殺人犯被再次的烙上一個羽字,送到武鬥場去,也要親手殺死他!
「哼,你那種眼神什麼意思?想和我動手麼?來啊,我奉陪到底,沒種鬼!」阿加力抬起高高的下巴,再次的比劃出那侮辱性的手勢,瞇起眼睛瞧不起的斜視著我,「我告訴你,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孬種,哼哼,有種就拿出點男漢氣概來吧,和我來一場決鬥如何?哈哈,沒膽吧,膽小鬼!」
這大概就是師父常說的「挑釁」了吧……
「阿羽,如果有無賴向你挑釁的話,不用理會他,那種無聊的人,遲早會受到報應的,你就當被狗咬了一口,或者不小心踩到了一陀屎,不要在意就好了……要知道,有時候一時的意氣之爭,很可能就會毀了你的一生的啊……」
可是,師父,我的一生,現在已經被這個人給毀了……我還要忍麼?
我真的還要忍下去麼!?
「不要理他,冷羽,走,我送你去醫務室……」雪城月掏出一條雪白的手絹,細心的為我擦拭臉上已經干了的龍糞……
「阿月,你何必為了這種人,浪費你的手絹呢?他這種人根本不值得髒了你的手啊!……」
「啪!」雪城月一瞬間便移到了阿加力眼前,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幹什麼?可憐我?哈……不必了吧……我這種人實在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
「阿月!」阿加力呆呆的捂著被扇到的臉頰,吃驚的看著雪城月。
「阿力,你夠了吧,難道你覺得這樣你就很快樂了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給別人造成多大的傷害?……哼,算我瞎了眼,以後我都不會再理你了……」雪城月冷冷的說完,轉過身來,慢慢的走向我。
「阿月,我只是想給我們出一口氣啊!難道你就不痛恨這個臨陣退縮的窩囊廢麼?……」
「夠了!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雪城月背對著阿加力,閉上了眼睛大聲的喊了出來。
阿加力愣愣的呆了半晌,突然露出憤怒的目光,惡狠狠的盯向我,還伸出大拇指對著我,邊咬著牙邊不停的點著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來般的說著:「奇亞族的,你有種,居然能讓阿月這麼向著你,哼哼,如果一個星期內我沒把你趕出去,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好啊,哼哼,只要等你落了單,就等著我一劍殺了你吧,阿加力……
我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狠狠的在心說著……師父,呵呵,我剛剛從奴隸的身份解脫出來,大概又要背負上殺人犯的罪名了吧……原諒如此任性的我吧,因為……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我們走吧,你放心,我陪你去醫療室……冰,你別哭了……」雪城月伸出手來,攙扶著我。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退後三步,冷冷的看著她。
「行了,不用可憐我了吧,高貴的小姐,哼哼,像我這種窩囊廢,好像不值得你這麼可憐……」我冷冷的看著她,刻意用著賭氣的語氣,想去激怒她。一種莫名的快感,漸漸的從我心裡升了起來。你不就是喜歡用我這種被人欺負的角色來凸顯你的高貴氣質麼,算了,我還沒有賤到那種任人擺佈的地步……
「羽,你怎麼這麼說啊!雪城月小姐不是可憐你啊,她是好心想幫你的……」阿冰走過來,嗔怪的責備著,伸出手攙扶著我。
我扭頭看向阿冰,看到他的手毫不嫌髒緊緊抓住我沾滿了龍糞的胳膊,不禁微微的一掙,卻沒有掙開。
「阿冰,我太髒了,你不要碰我,會弄髒的啊……」我漸漸的微笑了出來。阿冰就是這樣,無論我變成什麼德行,他都不會嫌棄我這個朋友的……
突然,從我身旁傳來了雪城月低低的聲音……
「沒錯,冷羽,可能在你的心,我的確很高貴吧……但是我只想告訴你,我和你一樣,都是人……我們沒有任何的差別,不管是什麼人,貴族?貧民?還是囚犯……我知道,人都是有尊嚴的,阿加力剛才的舉動,一定嚴重的傷害了你吧,我在這裡為他向你道歉……」雪城月說著,對著我彎下腰來,屈膝跪在了地上,「如果你覺得還不夠的話,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甚至可以朝我吐口水,將龍糞塗在我的身上,臉上,甚至嘴裡……只要你覺得不再傷心了就好……」
我驚呆了!……
她雙眼透露出來的無比誠摯和堅定,瞬間便將我那自暴自棄的心靈,完全的擊碎了……那絕美的臉上,彷彿正散發出動人的光彩,讓我無法正視她的雙眼……
雪城月,一個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都竟然如此完美的女性啊……完美到了讓我突然覺得,曾經對她抱有的種種幻想,竟然都是在對她的一種褻瀆!
和她比起來,我實在不配……當一個人……
我剛才的話,一定傷害了她吧……我深深的羞愧起來,為自己的孩氣而感到無比的羞恥……
師父說的也許是對的吧……他說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樣一種人,完美的好像神一般……如果遇到了這種人,迴避,是最好的選擇,否則你將會被她那偉大的情操而感動,繼而陷入深深的自卑當去……神,是用來膜拜,是用來仰視的,絕對不是平凡的人能夠去溝通,去靠近的……
「羽,你說話啊,雪城月小姐還跪在那裡呢……」阿冰晃了晃我的胳膊。
我猛地從沉思驚醒過來,她還在朝我跪著!?那是神、是天使啊!怎麼可以朝我這樣一個低賤、貧窮、內心充滿了傷痕的膽小鬼下跪呢?
我猛地向左挪開,同時扭過頭去,避開她的視線。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我的眼睛看向遠方,卻朝雪城月低聲說著。我的心,終於徹底的死掉了……呵呵,初戀,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頃刻間,我感覺渾身似乎都輕鬆了起來。不必再為自己的身份苦惱了,我就是我,何必要去學神呢?明知道配不上,還和人家比什麼?哈!真傻……
「阿冰,回去吧,下午還要去打工呢……」我不再去看那個讓我深深自卑的雪城月,輕鬆的笑著,對阿冰說。
「你真的沒事了?」阿冰懷疑的看著我。一副不信任的眼神,上下的打量著我。
「哈哈!……你看我這個樣像有事麼,快去吃飯吧,我都要餓死了!」我開心的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拍之前我特地看了看手,已經確定了沒有龍糞……
「可你這麼髒,還渾身冒著臭氣,怎麼吃飯啊……你先回寢室吧,洗個澡,換件衣服,我幫你把飯帶回寢室吃……」阿冰笑嘻嘻的捅著我的肚。
「冷羽!……」
身後傳來雪城月的呼喊聲,我笑著回過頭去,問她:「幹嘛?雪城月?放心,我真的沒事了,謝謝你……」
一旦放下了,就覺得輕鬆了……師父曾經說,兩萬年前盛行過一個教會,叫做佛教,就是讓人放下心的執念。一旦放下,萬事皆空,什麼事情都彷彿不那麼在意了,人也就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看,我現在已經能夠自在的面對那完美的女神,完全沒有那種自卑的感覺了……
雪城月已經站了起來,呆呆的看著我,彷彿才從新開始認識我一樣……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呵呵,放心吧,我真的已經沒事了,你回去吧……對了,告訴阿加力,他要整我儘管放馬過來,不過我要警告他,下次絕對不會再讓他那麼得意了……」下一次,我就會要他的命,哼哼。
「真的對不起……請你原諒他,我向你保證,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重演了……」雪城月承諾般的對我點著頭。
我大笑了起來,衝她揮了揮手,再次拍了拍阿冰的肩膀,轉身向寢室走去……
正文 第九章
這天晚上,打工完後,老闆捂著鼻和我們再見。
「阿羽!下次別再帶著一身騷臭的來上班了啊!掉進糞坑了?」他皺著眉頭看著我,「小心點啊,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
「哈哈,我知道了,老闆,下次不會了!」我揮揮手,和老闆告別。
「阿冰,你說的沒錯,老闆的確是個好人啊……」我歎了口氣,對著阿冰說。
「嗯……離我遠一點,臭死了……」阿冰裝出一副嫌惡的表情,笑嘻嘻的學著老闆的口氣說著,「這也叫好人啊,呵呵……」
我被他逗的大笑了起來……
非常的感謝你,阿加力,你連我心最後那可憐的一道牆,尊嚴和自卑,也毫不客氣的打碎了……為了回報你的恩德,我也不用顧忌什麼了,說實話,你,根本就還不配當我的對手……
我的面具,是個絕好的掩護。摘掉了面具,卻再沒有人能認出我了。呵呵,等著吧,阿加力,你賜給我的,我會用另一個身份,十倍的奉還給你的……
此刻的我,心充滿了對阿加力的仇恨。曾經對雪城月日思夜想的心情,那種自卑矛盾的心情,彷彿已經被一陣狂風刮的毫無蹤跡了……
週末的兩個休息日,很快的就過去了……我和阿冰一起在飯店裡整日的工作。他忙碌的出出進進,還是不時的過來幫我洗盤,好像個細心的姐姐,在照護著心愛的弟弟一般……哦,他是男的啊,這麼說他是不是過分了點?呵呵,週五的不快,在阿冰的歡笑,漸漸的被我淡忘掉了……
我和侍女們也漸漸的熟了起來。我發現,她們其實是很好的一群人,喜歡很熱心的幫助別人,總是笑嘻嘻的在空閒時間,過來幫我刷刷盤。只是說話有點讓我實在受不了。像什麼「你昨晚有沒有看到阿冰的**啊?……」,「他那個有多長,這麼長麼?……」,「你們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啊……」之類的話,她們說起來簡直就是毫無顧忌,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笑話,卻也總是讓我面紅耳赤,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經過幾天的洗刷,我的身上終於再也沒有了臭味,嘴裡也已經感覺不到那令人作嘔的臭氣。
我只是對鮮血比較的反感罷了……這種臭味,算得了什麼,哈。想當初還是奴隸的時候,滿牢房都充滿了人的屎尿味,奴隸們根本就是站著拉屎,躺著撒尿。當時的我,竟然還能無視滿牢房的惡臭,毫不在意的吃掉那發餿的饅頭呢……
「羽,今天要是再遇到阿加力怎麼辦啊……」阿冰擔心的咬著饅頭,小心翼翼的搜索著前方,「要不我向教授為你請假吧……就說你昨天感冒了,今天更加嚴重,都發燒了,起不來床……」
我淡淡一笑,充滿自信的說:「你放心,不用給我請假了。第一,我絕對不會拖累你的,第二,我也不會再讓我陷入那種被動的局面了……」
「哇!你真勇敢啊!羽!呵呵,看來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了……」阿冰笑了出來,裝出驚奇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我。阿冰時不時的露出那種女兒家的驚奇目光,和那種小女生般的微笑,有時候真的讓我的心臟受不了……
「冷羽!阿冰!……」身後突然傳來了雪城月的呼喚聲。
我和阿冰驚詫的回過頭去,看著急步追上來的雪城月。
曼妙的身姿,飛揚的頭髮,在朝陽的光輝跳動,飛舞……好美啊……呵呵,為什麼現在我能如此坦然的去欣賞她,而不會再臉紅心跳了呢?
「啊!……冷羽,今天我陪你一起去上課吧……」雪城月笑嘻嘻的跑到我的身旁,親暱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只要有我在,阿加力的人是不敢動你的……」
什麼意思啊……我這麼弱麼?還需要你來保護我?我睜大了眼睛瞪著她使勁看著。她這種突然奇怪的表現,讓我的腦袋混亂了起來……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可是空著肚等了半個小時,特意為了陪你的哦!……」雪城月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那媚眼如絲的瞪視,彷彿一個約會的少女,不依的責怪著遲到的夢情人般……
不行,心跳又開始加速了……天哪,如此的美女,想不去喜歡她都困難啊……奇怪,昨天還是一副彷彿天下的所有責任都在她肩上般的女神模樣,今天怎麼就變得如此平易近人,親暱乖巧了?
「呵呵,走啦……」雪城月一把拉住我,朝著教室的方向就跑了起來。
「喂喂!放手啊!」我不好意思的叫了出來,「你拉著我幹什麼啊!」
「怕你跑掉了啊,呵呵……」雪城月回頭狡猾的眨了眨眼睛,「從今天開始,我要牢牢地看著你,從你出寢食,到回寢室,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哦……」
「不會吧!救命啊!搶劫啦!」我驚恐的大叫起來……搞錯沒有啊!你在我身邊守著,我怎麼去找阿加力算賬啊!
「嗚嗚嗚……」我的嘴突然被雪城月柔嫩滑膩的玉手牢牢地摀住了。她的另一隻手也緊緊的扣住了我的脖……突然感到她的身體正緊緊的貼在我的後背上,一陣酥軟火熱的肌膚相親之感從我覆著單薄校服的背部傳了過來……我甚至感覺到了她胸前那綿軟的兩個渾圓的肉球,正親密的貼在我的背肌上……只覺的一股熱血就從全身往小腹竄了過去……媽呀,她就不會自重一點麼?難道她不知道這對於一個像我這樣,從來沒碰過女人的男人來說,簡直就是太刺激了!
「啊!沒什麼好看的啊,呵呵……」雪城月對著周圍好奇的人群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頓時一堆人都興奮的睜大了眼睛,牢牢地盯著她,同時嫉妒的仇視著我……
來吧,上啊,來揍我啊!快點!救命啊!求求你們,快點把這個神經不正常的女瘋從我身邊拉開啊!
我被她捂著嘴巴,實在是發不出半點聲音來……這是什麼古怪的手法啊!我的喉節被她的小指靈巧的壓住,根本連嗓都發不出聲來了……
「走啦!快遲到了啦!……」雪城月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鬆開了手,「乖……姐姐帶你上課去哦……」
我被她拉拽著,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飄揚在我眼前的長髮,愣是說不出一句反對的話來了……
「羽!你等等我啊!雪城月,你跑慢點啊……喂!還有十幾分鐘才上課啊!趕著去投胎麼!」阿冰的呼喊聲,從身後遠遠的人群傳了過來……
坐到了教室裡,看到冰克教授走了進來,雪城月立刻上前。
「冰克教授,我是雪城月,我已經向校長申請過了,反正您和拉巴迪教授都是教魔的,我決定今後就在這裡聆聽您的教誨了……」說完,在滿教室的目瞪口呆下,雪城月對著冰克教授深深的鞠了個躬。
「哇!……」整個教室的同學都歡呼了起來。雪城月舉起右手得意的對著歡呼的人們揮了揮,不顧同樣目瞪口呆的冰克教授,突然一溜小跑,跑到我的身旁坐了下來。
「嘿嘿,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雪城月笑嘻嘻的對我說著,打開了筆記本,拿出一隻漂亮華貴的水晶筆來。
「哇!這真的是水晶做的麼?」我驚奇的看著她手的那只筆。晶瑩剔透,藍色的墨水像一滴眼淚在臉上留下的淚痕般,裝在那透明的筆管內……好漂亮的筆啊,這得要多少錢啊……
「嗯?你喜歡?那送給你好了……」她將水晶筆大方的放到我的面前,「我拿你的筆,嘻嘻,我們交換吧,好麼?」
說完便用著那忽閃忽閃的眨著的眼睛,彷彿乞求般做出可憐的樣,笑嘻嘻的看著我。根本就是我在羨慕她,而她此刻的舉動,卻彷彿她巴不得和我換似的……如此乖巧的女孩,簡直就是所有男性的天敵啊!
我突然感到一陣頭痛……媽呀……真是好可怕,哦,不不,是好可愛的心理攻勢啊……你要讓我如何去反對如此可愛的面孔呢?……
旁邊的阿冰捂著嘴低低的笑出了聲來。
我瞪了阿冰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決定不再受雪城月那無比可愛的表情的影響,皺著眉又將筆換了回來。
雪城月微微的一愣,搖著頭,笑著歎了口氣。
我突然發現,從如此近的距離,去看如此美麗的雪城月,就連她搖著頭歎氣的微笑,都能神奇的牽動我那應該已經死去的心靈……吸氣……呼氣……放鬆……
我絕對不能再次的迷戀上她了,否則我又要重新陷入那深深的自卑之。不行,我不要再那樣的自卑,我要挺起胸膛來,勇敢的面對她的微笑!
於是我扭過頭去,也衝著她淡淡的一笑,歎了口氣。
我看到雪城月的眼,突然閃過了一絲淡淡的驚訝,不過馬上就不見了。她呆呆的盯著我,彷彿要和我說什麼,卻又好像突然忘記了般,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我。
「喂!看什麼啊!上課了,小姐!」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笑著對她說。
她臉上突然多了抹淡淡的紅艷,接著羞澀的轉過臉去,低下頭來,眨著大大的雙眼,看著筆記本,似乎在努力的裝出一副仔細記筆記的樣……她那滿頭烏黑的長髮就那樣帶著無數的光輝從她的肩上流淌下來,差點晃壞了我睜大的雙眼……
忽然,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若有若無的從我鼻前面飄過……好香啊,彷彿帶著春天那青草的清香,夏天那繁花的芬芳,秋天那果實的成熟,和冬天那冰雪的冰涼……
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只能呆呆的嗅著這醉人的淡香……雪城月,你……難道真的是……仙女麼?……
枯燥的課程,在滿鼻的芳香,突然變得生動了起來。平常死氣沉沉的教室,今天突然就變得活躍異常。人們踴躍的舉手提問,還經常說出些:「教授,請你講清楚點,我聽不清啊……」之類的話。所有的人都在極力的表現著自己,彷彿只要能讓雪城月好奇的看上一眼,他們就心滿意足了一般……
我幾乎是一直歎著氣上著這堂課的。無法否認,雪城月的魅力,已經影響到了整個教室的人群,幾乎所有的人都突然愛好學習了起來……哈哈,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美女效應了吧……
不知不覺間,半節課就過去了,接下來是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哈哈!希望大家下半堂課還能像剛才這樣,如此踴躍的起來提問啊!」冰克教授大笑著,帶著深意的看了看我身旁的雪城月,接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出去了……
一瞬間,我們三人的桌周圍就圍滿了男生……
「哈!雪城月!你為什麼跑來上冰克教授的課了?拉巴迪講的不好麼?」一個男生大聲的詢問著。
「我不覺的他們有什麼差別啊,只是……難道我不能來麼?」雪城月露出可愛的微笑,看著那個男生。
「喔……」男生們都大聲的起了哄,還有人鼓起了掌。
「那你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換教授啊……」居然還有女生圍過來了?!暈……
「呵呵,原因嘛……很簡單,這位是我的朋友,為了他,我放棄了我最愛的教授,投奔冰克教授來了啊……」
聽到如此的「坦白」的告白,我差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媽呀,雪城月,你想讓我被全校的男生群扁而死麼?難道你覺得我大前天受的罪太輕了?!
「啊,麻煩讓一讓,我去上廁所……」我臉又開始發燒了。天哪,雪城月,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你難道不知道說出這種話來代表著什麼嗎?你不會是個白癡吧……或者你喜歡讓別人把你當成花癡?!
記憶的雪城月,絕對不是這個樣的啊?那個面對生死關頭仍然指揮若定,對朋友不離不棄、誓死守護,對同學彬彬有禮的雪城月,跑到哪裡去了?此刻的她,彷彿一個嬌俏可愛的鄰家女孩,親暱的依偎在我的身旁……心劇烈的跳動起來,我只覺得彷彿四周的目光,都帶著隱隱的殺氣……
奮力的擠開人群,我惶急如喪家之犬,逃了出去……
「喂!等等我啊!……」我才剛出門口沒幾步,就被追出來的雪城月叫住了。
「喂!你到哪裡我都要跟著哦!聽到沒有?不許擅自離開我的身旁兩米遠!」她抓住了我的胳膊,噘起嘴來埋怨的瞪了我一眼。
我看到有個男生暈倒在了教室門口,臉上還帶著絕望的痛苦神色……不少人都抓著頭髮悲憤的尖叫了出來,嘴裡還大喊著:「天哪!這不可能!……」
「走吧,去上廁所,呵呵……」雪城月無視身後的異像,笑嘻嘻的拉著我,朝洗手間跑去。
「……」我看著她如此積極的表現,已經無話可說了……
「快點啊!我只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哦!」雪城月毫不顧忌四周驚奇的目光,站在男洗手間外面衝著我大喊。我哭笑不得,以手捂額,痛苦的轉身進了洗手間。
「喂!你那是什麼態度啊,我這樣的美女陪你來上廁所,你就不能開心的笑一笑麼……」
聽到她在外面大呼小叫著,我差點暈倒在便池裡面……
突然,一個火紅的頭髮,從廁所的窗前一閃而過……
阿加力!好樣的,真叫我給碰上了!
嘿嘿,雪城月,你就在外面等著吧……
我看了看四周,廁所裡的人剛才都被雪城月的聲音嚇的躲進了馬桶間,絲毫不敢探頭。我好笑的搖著頭,迅速摘下面具,從兜裡掏出藍色的布條,反手繫在我的額上。摸了摸腰間的佩劍,我輕聲的打開了窗戶,將真氣迅速運行了一周天,我縱身跳了出去……
我跟在阿加力的身後,周圍無數的目光,都驚訝的盯在我的臉上。我皺著眉頭……幾乎所有的女生都驚艷般的瞪圓了眼睛一霎不霎的看著我,男生們也呆呆的看向我,彷彿我的臉上有著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樣。我正運著功,保持我銀色的頭髮,所以耳邊傳來了無數的「哇!超級帥哥哦!好養眼啊!……」、「快看,那個銀髮的小!難道就是他殺了那條龍?!……」的低叫聲。他們臉上的那種眼神我看的太多了,都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就在十幾天前,我還是在無數這樣的眼神艱難的登上競技台,然後強忍著嘔吐的感覺,痛苦的走下競技台的……哼……那些無聊的人們,真的是少見多怪啊……
我冷冷的哼了一聲,那個從前的我,身劇毒的我,似乎又重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怨恨般的露出冰冷的目光,向四周掃去。無數眼光立刻低了下去,根本不敢和我的眼神對視。
我再次冷冷的哼了出來,急步向前,追向阿加力。
「嘿!前面那個紅頭髮的傢伙!給我站住!」我挑釁般的喊了起來。
阿加力的身體突然一頓,接著慢慢的轉過身來,疑惑的看了過來。那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哪個不要命的敢找我的碴?
「就是你,看起來呆的跟個猩猩般的傻大個!」我伸出手指,嘲笑的指著他。
透過人群,我看到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他急步的朝我走來,高興的張開了雙臂,大喊著:「哈!我說是誰哪,原來是你啊,上次怎麼喊都叫不住你,怎麼今天想起來找我了?」
我冷冷的盯著他,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哼哼,阿加力,今天我就要讓你的火焰劍,變成龍糞劍!
我「嗆啷」一聲,抽出了佩劍,冷冷的舉劍指著他:「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要和你決鬥……」
阿加力的臉,瞬間便變成了紅色,幾乎和他的頭髮一樣的紅。他瞪大了眼睛,驚奇的看著我,大叫著:「喂!你不認識我了麼?那個扔給你劍的人啊!」
「廢話,當然記得,」我不耐煩的冷哼著,媽的,雪城月還在廁所外面等著我呢,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裡耗,「不想當眾出醜的話,就跟著我來吧。」
我轉身朝著操場的方向,縱身便躍了過去。一瞬間,從我的身下,傳來了無數的驚叫聲……哈,大概是沒見過有人能跳的如此的高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傻大個帶著滿臉的疑惑,在下面跟了上來。
飛速的離開了人群,我在空輕飄飄的蕩著,運轉著體內的真氣,如流星般越過高大的樹林,輕輕的落在了操場的央。
過了一會兒,阿加力高大的身形才出現在樹林裡,接著飛快的朝我縱身躍了過來。
現在的我,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圍著鐵絲網的高高的競技台上,冷冷的盯著阿加力,彷彿他就是那些獅,老虎,餓龍一般。我的心裡無驚無喜,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從他的身形上尋找著他的弱點。
阿加力,你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你惹怒了一個什麼樣的敵人吧……
正文 第十章
我也不是沒有殺過人的,迪魯就是被我殺死的。不過殺了他除了我自己心裡比較難受外,當時那些圍觀的人群們卻都興奮到大喊了出來的地步……
我殺了阿加力又會怎麼樣呢?不過現在恐怕就正好反過來了。可能除了我自己一個人心裡比較痛快外,別人都會開始痛恨我吧……雪城月呢?
看著前面不遠處的阿加力,我刻意的忽略掉了對雪城月想法的顧慮……
這裡的環境不錯,很靜。沒有了競技場的喧鬧,只剩下微微的風,從後面高高的樹上朝我吹來。
阿加力這個笨蛋此時還以為我只是在和他開玩笑。笑嘻嘻的看著我,靜靜的等著我……動手?還是等著我說話?
「拔劍吧……」我的口氣不帶一絲人類的表情。面對這種人,這種大概下一刻就會被我砍成兩段的白癡,恐怕也用不著再用人類的感情來對待他了吧……
他錯諤的看著我,嘴巴張的能夠塞下兩個雞蛋。
「為什麼?……難道你不是為了雪城月來找我的麼?」他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盯著我,突然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哈!你放心,我和雪城月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的!」
我靠……哪來的這麼個白癡?!我以手捂額,突然感覺有點暈。
「少廢話,和她沒有關係,你要不想被我殺了,就拔劍吧。我數三個數,三個數後我就出手,到時候可不要怪我沒給你機會了。」我不耐煩的盯著他,「我還想上下一節課呢,而且還不能沾上你的臭血,拜託你快點!」
「1……」
「2……」
我還沒數三,他就拔劍了。不過他的表情還是相當的困惑。
「搞清楚點,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真的想殺了你。當然,你可以逃跑,也可以招呼其他人來幫忙,都無所謂了,反正我今天是殺定你了。」我將胸前的劍在空畫了個弧,破火式起手勢……
阿加力終於清醒過來,忙擺出戰鬥的架勢。他雙手握劍,眼露出堅定的神色來,牢牢地盯著我。
此刻的我,已經有了十成的勝算。從他剛才的身法看,他的行動力遠遜於我。而且他的破綻就在他的後頸。上肢和腰部的力量過於強大,動作的協調性就被破壞。他手的劍所帶來的慣性也是非常大的,使得他每次都會因為出招過猛而在後頸處露出破綻,無法回劍隔擋。
邊思考著,我動了起來,全身的真氣都開始了活動,那種無比輕鬆的感覺,瞬間讓我的頭腦也異常的清醒起來。先是試探性的隔空刺出一劍,一道呼嘯的無形劍氣便破空而去,直擊向他的右胸。接著便是跟著手腕輕輕向前一抖,往他身體左方發出了一道無聲無息的劍氣。
「無形劍氣!」阿加力驚叫了出來,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阿加力果然不敢抵擋我的第一劍,飛快的大踏步朝左迅速邁步,此刻他才發現了第二道劍氣已飛至他的眼前……
「啊!……」隨著他的一聲大喊,阿加力的身體便遠遠的像一根枯樹枝般翻了出去,藉著「砰」一聲趴在了地上。
真是好命,哼哼。剛才他移動的時候嚇的無意識將巨劍牢牢地貼在了胸口,才讓我的無形劍氣只擊穿了他那非常厚實的巨劍,卻沒有穿透他的身體。
不過看他現在的實力,恐怕我剛才的那種觀察,都是在浪費時間了……只是那是一個相當好的習慣,對於任何一個敵人,都不能放鬆警惕……
現在我突然覺得,殺了他都是在浪費我的時間。這種窩囊廢,除了只會對那種比他弱小的人大呼小叫,任意欺凌外,還有什麼能耐?上次看到他使用出了火焰劍,還以為他的實力可以抵擋住我的前三招呢,哈!現在看來,我下一招恐怕就要了他的命。
我並沒有接著出手。這是對敵人的一種禮貌,也是我曾經擁有的高傲。
還沒有被賣去當奴隸前,每次和師父動手,我都會出完一招後,靜靜的等待他回氣完後,再出手。師父說,他保持第一層的實力,會感到很不適應……當然,對於努力降低能力以便和我對打的師父,我也要擺出高姿態來,不去刻意的欺負他。
阿加力慢慢的站了起來,臉上卻帶著一絲苦笑。
「上次看你殺龍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我的朋友呢……」他無奈的衝著我搖頭,「看來今天我們非要打一架了……」
我默然無語。上次還算是朋友吧,現在已經完全的成了敵人。殺了你,才能洗清你帶給我的屈辱。
阿加力重新擺出戰鬥的姿勢,卻率先出手了……
他大喝一聲,劍上立刻冒出了紅色的烈焰。連十米外的我,彷彿都能感受到那巨劍上的炙熱。
再也沒有說話,他一個虎撲,巨劍在空畫出一個巨大的弧線,朝我的左肩斜劈下來。非常的迅速,瞬間就越過了十米的距離,不錯,看來腿力也蠻強的,而且還有著相當深厚的輕身功法。
那把劍在空微微的晃動著,看得出來他在等待我的躲避,好做出相應的追擊,以動制動,劍法上的造詣也已經達到了高手的境界。如果換作另一個人和他對敵,這一劍恐怕也不用如此費力的大做周章了吧,直接一劍劈下來,那人就會連閃避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砍成兩截了。
可惜他此刻的一切動作,在我眼裡就好像那些老虎獅們一般,完全的不具備威脅性……曾經一頭雄師也是帶著如此的威勢,朝我撲來,我當時連躲都沒躲,趁它還在空就隔空一劍刺穿了它的肚皮……
不過今天特別了點,我不會輕易的殺掉他,我要讓他的顏面盡失,讓他完全的體驗到失敗的痛苦,讓他知道他在我的面前,就是一堆垃圾!
我的劍,瞬間便發出了微微的銀光,我體內的真氣已經進入了劍。我沒有用全力,因為要打敗他,我根本都不需要用劍……
我舉劍的同時,看到了阿加力眼露出的不信和驚訝,我的劍擋在了他的巨劍前時,他更是驚訝到了睜大了雙眼。接著大概便是人們常常想像的劇烈的雙劍相擊,會發出清脆的鋼鐵碰撞聲和刺耳的劍鋒拉劃聲,以及我的劍「啪」的斷掉的聲音。可惜,兩劍的確碰在了一起,卻無聲無息,那股巨力和好幾重烈焰炙熱猛烈的氣勁在我真氣瞬間的急劇變化下,便被我的劍勢完全的抽空了。我順勢一帶,滿臉都是恐懼神色的阿加力還在空的身體便從我的身旁餓狗撲屎般的飛了出去……
我當然不會再給他喘息的機會了,當下轉身向前稍微的提縱起身體,左腳已經踏上了他強壯的背部,右腳運勁朝他的後頸踢了過去……
「住手!」一個聲音從我背後傳來……古克?他來了?
一道冰冷的凍氣,從我身體的左後方襲來。龍迪?沒想到五大家族居然一下來了兩個助陣的。
我不想和龍迪、古克交手,他們和我無怨無仇,所以我略略抬高右腳,從阿加力頸後蹭過,接著看都不看的回手發出一道劍氣,擊散了那道凍氣。
我踩著阿加力的背,和他一起落回了地面。看起來我剛才那輕輕的一蹭,也讓他半天才能回過神來。
「你們兩個怎麼打起來了?!」古克在我身後大聲的問了出來,「還好阿力的手下通知了我們,不然剛才你就殺了阿力了!……到底怎麼回事?」
我皺了皺眉,懶得理他。渾身真氣慢慢的凝聚,漸漸下沉,身體也變得異常沉重起來。這是我小時候在湍急的洪水為了站穩身形而練出來的一種身法,穩重如山,當然,體重也會變得如巨石般沉重。我要在不知不覺之間,踩死阿加力。等那兩隻煩人的烏鴉發現的時候,大概阿加力也已經因為五臟破裂而死了吧……呵呵……
「你怎麼不回答我?!阿力他哪裡得罪你了!」
哪裡得罪我了?哈!他得罪我的還少麼?
一股怒氣瞬間便衝上了我的腦門,我大喝一聲:「閉嘴!煩人的烏鴉!」
接著扭過頭去,冷冷的看著滿臉驚駭的古克:「怎麼,不爽麼?來啊,兩個一起上都沒關係,反正我今天不會饒了他。」
龍迪的凍氣對我沒有絲毫的作用,倒是不知道古克會什麼招數。不過他們大概實力相當吧,雪城月的實力恐怕都比他們要高。
我粗略的計算了一下,離上課時間大概還有兩分鐘……足夠了,殺了他們恐怕連半分鐘都不用。如果全力出手,只怕兩招就能夠解決掉他們……
反正我曾經是個奴隸,生生死死的場面經歷的太多了……有的奴隸午還在唉聲歎氣的大聲抱怨,下午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有的甚至連屍體都沒了,完全被凶殘的餓龍吞了下去……你們兩個算個屁!半分鐘後我就讓你們變成兩具無法說話的屍體了……只要我戴上面具,相信誰都不會知道是我幹的……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清脆動人的女聲,從我的身後傳來。
古克已經驚喜的叫了出來:「阿月!」
雪城月也來了?不是在廁所外面等我麼?呵呵,等不及了進廁所卻沒找到人麼?那幫躲在馬桶間裡的人是不是都羞愧的要自殺了啊……
「我都聽說了,你要和阿加力決鬥!為什麼?!」雪城月的聲音是如此的激動,急促而帶著深深的不解。
我轉過身去,好笑的看著她:「你放心,只要你們不動手,我不會殺了你們的……不過我絕對不會饒了他。」
我用眼睛的餘光看了看腳下的阿加力,此刻他還沒有醒過來,身體已經漸漸的沉進了泥土……他的鼻息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還沒死?!真是強壯的垃圾啊……
雪城月突然跑上前來,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她已經看出了我的意圖麼?她雙手推向我,焦急的喊著:「快下來!……」
我左手一擋,微微一縮,接著借力反推,不耐煩的喊了聲:「滾開!沒你的事!」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擋我殺了他,哼哼。
雪城月跌跌撞撞的退了開去,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接著便被深深的不信和一種彷彿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般的絕望表情給取代了……
「你真的要殺了他麼?難道你真的要和我們為敵麼?」她雙眼露出痛苦的神色,不信般的搖著頭,接著雙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口,彎下腰衝著我大喊了出來:「為什麼!……」
我似乎看到了一串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飄飛了出來,在那烏黑飄飛的長髮掩映下,一滴滴的落到了地上……
她哭了?
我的心沒來由的悸動了一下……彷彿一個微小的沙粒,掉入了平靜的湖面,卻激起了一圈圈細細的波紋,散了開去……
「為什麼啊……」……呵呵,她真的哭了……帶著濃濃的哭腔,她雙手掩面,跪倒在我面前,「我們……難道我們……不是朋友麼?……」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大概女人都這麼麻煩吧,一旦遇到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不願意面對的時候,彷彿只要大聲的哭出來,一切就能解決了……哈,天真,太天真了吧……
「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了起來,為她那種幼稚的舉動而禁不住哈哈大笑。你以為你的眼淚算什麼?金麼?你以為你是和平的使者麼?你以為你哭起來就能讓我不殺了他麼?
你知道奴隸們死的時候,那幫人類在幹什麼嗎?他們才不會哭,他們只會因為恐懼和刺激而激烈的尖叫出來,或者因為自己的血本無歸而發瘋般的嘶吼……只有我們這些奴隸,才會悲痛,也絕不是因為他人的死亡,而是因為自己將走上類似的命運……你以為你哭就可以拯救別人麼?哈,錯了,你這種哭,只是懦弱的表現,除了別人的輕視,什麼也換不來……剛從奴隸解放出來的我,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哭過,不過我可不是乞求什麼,只是有那麼點感動,和對突然的溫暖感到的不適應罷了……
漸漸的,我的大笑變成了冷笑,我冷冷的開了口:「雪城月,我知道你很關心你的朋友,但是很可惜,以後大概你再也看不到他了……」
「為什麼……」雪城月呆呆的抬起了頭,目光穿透了我的身體,看著遙遠的天空……
我的心再次的微微動搖了起來……哼哼,不行,今天一定要殺了他!踩死他太慢了,乾脆快一點,一腳跺死他,然後再幹掉眼前的人……難道也要幹掉雪城月?
微微的憂慮,讓我猶豫了一下。接著咬了咬牙,心裡猛地做出了決定……雪城月,你要恨就恨吧,今天我不殺了他,恐怕這輩都會洗不清自己身上的恥辱了!
猛地抬起腳,我運勁便跺了下去……
「住手!……」雪城月突然大叫一聲,讓我疑惑的停了下來,看向她。
只見她反手拿劍,劍尖指著自己的胸口,絕望的看著我,悲傷的目光彷彿透露出濃濃的不捨:「你殺了他,我也不活了!」
「阿月,不要啊!」古克焦急的聲音傳了來。
突然,一道冰冷的凍氣再次的襲來……龍迪終於忍耐不住,想動手了?我皺了皺眉,回手再次的將那股凍氣擊散。蠢貨,這種程度的凍氣,怎麼可能傷得了我?
「啊!」古克的驚叫聲,讓我詫異的看向他,只見他已經向雪城月飛奔了過去,「阿月!……」
我再次驚訝的回頭,看向雪城月……我的心瞬間被冰凍了……
那把透明的佩劍,已經深深的刺進了她的胸口……鮮血,瞬間便染紅了她的前胸……
雪城月!
我在心裡驚慌的大喊一聲,扔下了手的劍,用盡全力的朝她撲了過去。
「你還想幹什麼!」古克驚恐的回身張臂,想攔住我。我焦急的飛起一腳,將他踹出老遠。
下一刻,我已經將快要倒下的雪城月抱在了懷裡,讓她努力的站穩。不過她好像渾身都已經沒有了力氣,軟軟的斜靠在我的胸前……暈了?!
「你幹什麼!我又不想殺你!……」我使勁的搖晃著她,大喊著,「你這個白癡!你這頭豬!你以為你死了就能救他麼!……」
眼淚……從我的眼流了出來……瞬間便模糊了我的雙眼……我慌亂的回想著師父教我的自療法,伸手拔出了她胸口的長劍。她閉著雙眼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胸膛隨著劍的拔出而向前扭動了一下。
「你瘋了!這樣她會死的更快!……」古克在遠處大叫了出來。
正文 第十一章
身後傳來了劍氣的破風之聲,龍迪已經撲了上來。我頭也不回,反身一腳,腳風震歪了凍氣,腳尖接著便踹在他的手腕上,真氣瞬間便順著我的腳尖竄進了他的體內,接著另一隻腳高高的躍起,抱著雪城月在空扭身,一腳橫踢在無法動彈的他的肩膀上。看著他也遠遠的飛了出去,我的右手已經將懷雪城月胸腔的血管用真氣封死了。
接下來是什麼?接下來怎麼辦?我慌亂的在腦回想著師父的話……該死,為什麼我不先自刺一劍,提前練習一下!現在該怎麼辦?師父!你在哪裡!快來救人啊!……她,她……她就快要死了!
我跪倒在地上,將她橫放在面前,雙手焦急的捧住腦袋,緊張的不知所措。天哪,我可從來沒想到過要傷害你啊!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突然,我想起了那隻母狼的身體被竹籬笆刺穿後師父救護的手法……對!輸入真氣,打通她週身封閉的經脈!
我立刻伸出手去,一手捂在雪城月的小腹丹田上,一手捂在她的百匯穴上。一吐一吸,氣走周天……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極力的平復著緊張的心跳,讓那急竄的真氣盡量的平穩起來……
雪城月胸前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她因為劇痛而抽促的呼吸也慢慢的平復了下來。漸漸的,她臉上也恢復了淡淡的血色。
然後是什麼?然後……對了,當時母狼的傷口上有一層淡淡的金光,那是師父的真氣!對了,將真氣匯聚到傷口旁!
想著,我便立刻用意念調節真氣流動的路線,飛快的向她胸前的傷口匯聚過去……真氣急速的在她體內流竄,卻忽然停頓在了傷口周圍,遇到了重重的阻礙……我立刻深吸一口真氣,將全身的真氣都鼓蕩起來,更急速的湧入她的體內,匯聚到她的傷口處,一瞬間,她胸口處發出了淡淡的銀光……接著彷彿聽到了「啪」的一聲,真氣瞬間便突破了障礙,又恢復了急速的流竄……太好了!哈哈,打通了!
我鬆開了手,開始察看她胸前的傷口。從破裂的校服看進去,除了鮮血外,彷彿連一絲破裂的地方都沒有了。
簡直就是奇跡啊!哈哈!
我開心的笑了出來,接著便慢慢的站起身來。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雪城月。
過了一會兒,從遠處的教學樓傳來了清脆而綿長的鈴聲。上課了麼?
雪城月的睫毛突然動了動,接著便睜開了眼,驚訝的看著我。她猛地的坐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胸口,驚奇的對著我說:「我沒死麼?」
突然,從背後傳來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到我身後的龍迪和古克的歡呼聲。
我皺了皺眉,搖著頭笑了笑,接著便給了她一耳光:「笨女人!你瘋了!……」
古克衝上來,拉住我的手叫道:「你幹什麼,她才剛醒啊!」
我惡狠狠的推開他,衝著雪城月大喊:「她媽的以後想自殺別到我眼前來,活膩了就找棵樹吊死算了!這算什麼?英勇就義麼?!我呸!……」
接著我便想伸腳去踹她,要讓她更加的清醒……可惜我被身後的龍迪給抱住並向後拉開,以至於我奮力的伸腳,卻再也夠不到她了。
我仍然破口大罵著,指著她狂噴著口水:「媽的,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嚇死我了,你這個混蛋!」
雪城月先是驚訝的捂著被我扇的臉,呆呆的看著我,聽到了我的叫罵聲後,卻突然笑了出來,低低的笑著,漸漸的大聲笑了出來……
我驚訝的停住了叫罵,疑惑的看著她……難道剛才真氣走錯了經絡,傷了她的大腦?!
突然,她停住了笑,依然帶著微笑的表情,愉悅的看向我:「你既然不想我死,是不是也能順便原諒阿力呢?就當剛才我為了他死了一次吧,好不好?……」
接著便是睜著那大大的眼睛,露出可愛的微笑,彷彿一隻看到排骨的小狗,對主人親暱的乞求著……
我轉過身去,歎了口氣,不想去看她。看多了會心軟的……不能再看了……這種人是什麼做的啊,怎麼所有的反應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啊。
前面的阿加力依然是陷在土裡,沒有醒過來。殺了他?恐怕只會髒了我的手……而且我也實在不想聞到鮮血的腥臭……再說如果殺了他,這個瘋女人再自殺一次就麻煩了……
算了,饒了他吧……
我走上前去,不顧身後傳來的驚呼聲。雪城月大喊著:「你要再想殺他,我就再死一次!」
我懶得理她了,伸出手去,彎腰抓住阿加力的腰帶,一挺身,就將他從土裡拎了出來。接著往前一扔,讓他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接著順手揀起我扔在地上的佩劍。
「瘋女人,幫我轉告他,他要是再敢欺負我的朋友冷羽,下次就算你們三個在我面前一起自殺,我都要殺了他!知道了麼!」我扭回頭去,衝著坐在地上捂著嘴驚恐萬狀的雪城月大喊著。
接著便頭也不回的躍起,朝空無一人的教學樓前飛了過去……
急急忙忙從窗戶跳進廁所,然後恢復原來的裝扮,我對著鏡裡面看著我那亮銀色的頭髮漸漸的變黑,才放心的從廁所裡面出來,朝教室衝了過去。已經上課了,不知道教授會怎麼說呢!
「教授!」我站在門口,大聲的報到。
冰克教授正在大聲的講解冰系魔法的功用和前人戰爭的歷史,看到我,微微的點了點頭,笑著說:「快進來吧,上廁所上了半天啊!」
幾乎所有的人都哄笑了起來,還有人在大叫:「該不會是掉進去了吧,剛才都沒看到你啦……」
我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燒,還好帶著面具,忙不迭的點著頭,回到了座位上。阿冰低低的埋怨了一句:「你啊,看到美女就不想上課了麼?」
他的表情讓我感到分外的奇怪,皺著眉頭,噘著嘴巴,一副可憐兮兮的怨恨模樣……他吃醋了?暈……
我只好陪著笑說:「拉肚啦……哎,我也不想啊……」
「對了,冷羽,雪城月不是說要在廁所外面等你麼?人呢?!」冰克教授突然問我。
我慌忙的站起來,撓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做答。
一個女生突然起來說:「教授,雪城月剛才被幾個高年級的男生拉走了,我看她好像有急事,而且好像是朝著操場的方向去的。」
冰克教授充滿疑惑的點了點頭,示意讓我們坐下。
突然雪城月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教授!對不起我遲到了……」
只聽冰克教授尖叫一聲:「阿雪!你怎麼了?!」
阿雪?……我差點暈倒在座位底下……身旁的阿冰則好奇的抬起頭來看向門口的雪城月。
接著教室就傳來了一片驚叫聲:「雪城月,你受傷了?!……」、「快!叫醫務室的來啊!……」、「救命啊!……」……
還有不少男生衝上前去,圍觀雪城月的傷勢……我看他們八成都是想從雪城月裂開的胸衣看到點什麼吧……
前排還有一個女生大聲的驚呼著,暈倒在地……然後被圍觀的人們無情的踐踏在腳下……
接著我就覺得背上突然被無數的人踩了過去,讓我上半身痛苦的貼在桌上面,一時間連呼吸都困難了。那幫男生們都瘋了麼!?有路不走,幹嘛踩我啊!連阿冰都不踩的說,全從我身上過去了啊!
「啊,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真的沒有事了,呵呵,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吧……教授!不要隨便摸好不好啊!……」雪城月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還帶著一聲清脆的「啪」。
「啊!咳咳……原來真的沒有事啊……呵呵,阿雪,我只是過於擔心了嘛,你不要在意啊……」冰克教授捂著左臉走回到講台上,「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吧,雪城月小姐在我的細心檢查下,已經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了……」
「教授!你這個色狼!」不知道後面誰喊了聲,那些都沒有撈著便宜的男生們全都憤憤不平的開始跟著起哄造反。
「哈哈!非也非也,俗話說:關心則亂嘛……我也是出於對學生那種強烈的愛和作為一個光榮的人民教師所應有的那種極為正常的責任心嘛……哈哈哈……」冰克教授倒著拿起講義,胡說八道起來,「啊,剛才我們講到侏羅紀公園了麼?……」
我勾手摸著被踩到酸痛的背部,痛苦的呻吟著,覺得剛才就好像有一大群非洲發情的公象發現了一頭也剛剛情竇初開的美麗小母像一般從我身上踐踏了過去……阿冰也已經笑趴在桌上起不來了,還邊笑邊喘氣呢……
好半天後,教室才逐漸的恢復了平靜。
雪城月低著頭紅著臉笑嘻嘻的走到我的座位邊上,做了下來,輕輕拍了拍我,接著比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低聲湊到我的耳邊說:「哈!冷羽啊,恭喜恭喜,阿加力他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煩了……」
我呆呆的盯著她胸口的血跡,只覺得一股熱乎乎的暖濕流輕輕的在我的耳朵裡打著轉兒,弄的我敏感的耳朵酥癢難當,半個身都幾乎麻痺了……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對著已經低頭去興奮的開始記筆記的她問:「你怎麼了?剛才打架了麼?胸口不要緊吧……」
當然,我是在明知故問了,但是如果不問一下,豈不是惹人懷疑?
雪城月扭過頭來嬌媚的橫了我一眼,用手摀住自己的胸口故意用緊張兮兮口氣說:「你想幹什麼!哼哼,想都別想……」
呆呆的看著她那可愛到無以復加的表情……我的心跳此刻已經攀上了120次/分的紀錄,卻又開始朝著更高的紀錄興致勃勃的努力攀爬起來……不行,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會因為腦部的血液太多而暈倒的……
好不容易下課了,冰克教授排開擠在我們桌前的人群,走上前來,關心的問著雪城月:「你真的沒事吧,要不我送你去醫務室?」
「算了啦,教授,我看我還是去上下一堂課比較的安全哦……」雪城月笑著搖頭,手卻緊張的摀住自己的胸口。
周圍傳來一片失望的歎氣聲……冰克教授微帶著失望的眼神,充滿歉意的說:「剛才真是太失禮了啊,不過你要相信,作為一個光榮的教授楷模,以一個赫氏教授的名義起誓,我剛才絕對不是故意的啊……」
旁邊一個男生立刻插嘴:「雪城月,不要聽信他啊,這個老色狼剛才差點就想掀你的裙檢查呢!……」
立刻一群人都在叫:「是啊!我看得好清楚哦!」、「哼,教授真是太不像話了!」、「雪城月!你放心,只要有我保護你,就絕對不會再讓教授靠近你三尺之內的!……」……
「哦?這麼說來,大家看來都對考試信心十足啊,既然這樣,明天就來一次期考,成績將按70%算入學期末的考核裡面吧……」冰克教授氣的胡都快被自己吹光了。
「啊!雪城月,其實我們冰克教授真可謂是教授的楷模,人民的模範啊!」
「是啊,我看下次的元老會投票選出的當代十大好青年一定有我們充滿了天使般的光輝的冰克教授了!」
「像他這麼樂於助人,充滿了愛……心的教授,已經快從這個世界上絕跡了!我們一定要成立一個瀕危物種……哦不,瀕危人士保護基金會啊!越快越好!」
「放心,玉樹臨風、風流不羈的冰克教授,在我的保護下,你絕對不會再受到任何對你充滿了不良企圖的少女的騷擾了!……」
冰克教授笑嘻嘻的看著大家,滿意的點點頭說:「嗯,看來大家的學習熱忱分外的高漲啊,那好,為了不打攪大家學習的勁頭,明天的考試就算了吧……」
「教授啊,你真理解我們哦……來!讓我們為教授對我們的細心呵護齊聲喝彩吧!……」
跌跌撞撞的被雪城月拉出了教室,我回頭呼喚著還在人群奮力掙扎的阿冰。
「你瘋了!不要再暴露行蹤了!」雪城月在前面大呼小叫著,「好不容易才讓那頭老色狼吸引開了他們的注意力,此刻不跑更待何時啊……」
「喂!你別拉著我好不好啊!你以為他們是要追我麼?開什麼玩笑啊,你一個人死別拖著我啊,大姐!……救命啊!這位大姐,我真的不認識你啊……」
頃刻間,我就被雪城月飛快的拉拽出了教學樓……
剛出教學樓大門,前面快速奔跑的雪城月卻突然停了下來。我一個剎車不住,一下就撞到了她的背上,立刻便和她纖細柔軟的後背以及她那被飄逸的裙覆蓋住的翹挺的圓臀做了個全身性的親密接觸……那酥柔的嬌軀瞬間便緊緊的貼靠在我的身上,緊抵著我大腿根部的渾圓棉軟的突起頓時便讓我心慌意亂,一股熱血就那麼毫無顧忌的衝向了小腹,心如小鹿亂撞般的狂跳不止……我慌亂的站住後退,離開那個讓人意亂情迷、慾火高漲的背部,心虛的摸著鼻,看看是否已經流出了鼻血。
「阿力!你還沒接受教訓麼?還帶了這麼多人來?想幹什麼!」雪城月冷冷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來。
我好奇的探出頭去……哇塞……真是壯觀啊!教學樓前面黑壓壓的擠滿了一大票人,有三成一年級的藍色校服,還有七成搞不清楚是幾年級的花色校服,估計有兩千多人吧……幾乎是整個赫氏大學部學員的二十分之一了……
為首的正是紅頭髮的阿加力,此刻他正困惑的看著雪城月:「你怎麼跑到這裡上課來了?」
後面傳來了阿冰那焦急的呼喚聲:「阿羽!你們跑那麼快幹什麼哦!等等人家啊!……」
我回頭看到正朝我跑來的阿冰,接著便看到他驚訝的站住,伸手摀住張大了的嘴,瞪著眼睛看著教學樓前面恐怖的場面……然後便是搖搖欲墜,狀似醉漢般的暈倒了……
我趕忙甩開雪城月的手,跑過去接住他,防止他以後說我沒義氣……
「冷羽,你只要不離開我半步之外,就放心吧,阿力和他的手下絕對不敢動你一跟汗毛的……」雪城月扭過頭來,安慰我似的對我一笑。我也禁不住呵呵傻笑起來。拜託,你快點滾吧,老大!我正嫌剛才活動的還不夠勁呢……
「阿月,你誤會我了……麻煩你讓開點好麼?我有事情找冷羽……」阿加力皺著眉頭對雪城月說著,「再說剛才我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絕對不會再找他的麻煩了……」
說著,阿加力便走上了前來。雪城月寸步不讓的攔在他的面前:「阿力,你休想靠近他!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是再被打的暈過去甚至被殺了,我可不管你了!」
後面的人群聽到了雪城月的話,都齊聲發出了一聲驚歎:「不會吧!還有人能把老大打暈!」、「天哪!難道我們烈焰軍團受到了空前的危機麼?!我的保護費和入會費豈不是白交了……」、「啊,看來赫氏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啊……」、「看來還是嫂厲害啊,我看我們以後還是跟著嫂安全點……」……
阿加力的臉立刻紅的和猴屁股似的……
「阿月啊,拜託能不能在我的手下面前給我點面啊,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出去混那……」阿加力低聲下氣的對著雪城月小聲的說著。
突然從背後的人群傳來了齊齊的呼喊聲:「嫂!以後你就是我們美麗迷人、萬夫莫敵的老大了!阿加力你就當我們的姐夫吧!……」
「光當」一聲,阿加力摔倒了……
我正在躊躇是否抱著阿冰再次的轉身溜走,然後換裝回來重新讓這個不知好歹的阿加力認識一下我的厲害時,卻聽到了阿加力急切的呼喚聲:「冷大哥,請你原諒我吧!我知道我錯怪你了!……」
冷大哥?!我的耳朵出問題了麼?
「冷羽,你別跑了,呵呵,看起來阿力這次很有誠意啊……」雪城月笑嘻嘻的聲音也從後面傳了來。
我疑惑的轉身看向那個似白癡般呵呵傻笑的紅毛大猩猩,問雪城月:「真的?那……那外面的一票兒人是幹嘛的啊?為了表示想殺了我再分屍的誠意麼?」
卻見阿加力突然跪倒在地,上半身趴到地上,恭敬的對我說:「冷大哥,以後你就是烈焰軍團的老大了,當然,你的朋友就是我們烈焰軍團的大哥大了!如果以後還敢有人找你麻煩的話,後面這兩千人將會誓死為你討回公道的!」
我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他。他他他……他在胡扯什麼啊……
卻看到雪城月一腳踩到了阿加力的頭上,雙手叉腰氣的大叫起來:「阿力你這個混蛋!我還以為你是來道歉的呢!你這見風使舵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啊……」
突然就看見後面的兩千多人齊刷刷的跪了下去,用著震天介的嗓音齊聲大喊:「雪城月大姐大!你收了我們吧!小的們以後為您搖旗吶喊,給予您一切保護和幫助!……」
「你們這幫沒長耳朵的笨蛋!」阿加力奮力的貼著地面扭頭大喊,「他M的誰叫你們認她做老大了啊!……」
雪城月也氣的渾身發抖,衝著那幫人毫無淑女風範的大喊著:「給我滾一邊去!」接著更用力的踩著阿力的腦袋,還不停的使勁轉動著腳尖……
看著面前的這場鬧劇,聽著不時從前面傳來阿加力大聲的慘呼,我的腦袋瞬間彷彿便漲大了十幾倍般,已經思維混亂到說不出話來了……
正文 第十二章
直到此刻,我還沒從剛才那亂哄哄的場面清醒過來……
阿加力把我從學校拉到我打工的地方,然後跟老闆熱絡的打了個招呼,在老闆驚奇但是又不敢詢問的目光下,叫了一杯橙汁,兩杯香檳,一杯礦泉水……
阿冰也已經醒了過來,驚奇的盯著飯店的老闆,然後不可思議的看著飯店外面一大群的「護衛」們。
「哎……現在治安太亂了,我一個人出來實在是太不安全,老大,我們一直希望能找一個像你那個朋友那樣的高手給我們烈焰幫助陣啊!現在那個破爛龍簡直就是飛揚跋扈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害的我們的同胞只能在赫氏周圍打轉,都不敢隨便出去轉了……」阿加力喝著香檳,一臉苦相的看著我。
「少來這一套啊,阿力,你休想把他拽進你那個破爛幫!簡直就是一群流氓嘛……」喝著橙汁的雪城月瞪了阿加力一眼。
我聽的滿腦都是問號,還帶著幾個驚歎號。沒辦法,看來我和他們有著明顯的代溝,還是撤了算了……
我拉著正大口喝著我的香檳的阿冰,說:「阿冰,走吧,下節課就要開始了吧……」
「啊!剛才聽他們一年級的說,今天那個教《魔法力學》的教授生病了,停課一天……」阿加力趕忙站起來攔住我,「今天我請客,過會一起在這裡吃午飯,吃完了再走嘛……」
「哦……這樣啊,那阿羽我們過會留下來直接打工就行了……」阿冰笑嘻嘻的喝著香檳,臉上飛起一道紅暈。
我懷疑阿冰是不是喝醉了,便不去理他,不過也覺得他的這個提議不錯,於是轉頭疑惑的問雪城月:「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流氓啊,破爛龍又是什麼東西?」
雪城月露出驚奇的目光,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我,接著搖著頭歎了口氣:「這裡的人都知道龍幫的啊,流氓嘛,就是指象阿力和龍飛這種人渣啦!」
阿加力臉都氣紅了:「喂,我什麼時候成了人渣了啊!阿月,怎麼說我們都是從小一塊玩到大的,你這樣說我是不是太沒有良心了啊,最可氣的是你幹嗎把我和那個整天靠著老姐撐腰的軟蛋相提並論啊……」
雪城月痛苦的以手捂額:「我就是因為從小就認識了你,才會非常的後悔啊!要是當初早知道你是個社會的垃圾,打死我都不會和你來往了……」
看著阿加力傻呆呆的說不出話來,阿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半天阿加力才看著我問:「你和那個銀頭髮的傢伙很熟麼?他怎麼那麼罩你啊,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慌張起來,忙信口胡說:「呵呵……他是我遠房表哥啦!哈哈……」
「哈!怪不得臉型很像呢!」阿加力若有所思的沉思起來,「是不是只要你出了麻煩,他就一定幫你出氣?」
我很奇怪,帶上了面具的我和不帶面具的我除了嘴和下巴一樣外,基本上都不一樣了吧……
雪城月卻呆呆的看著我,叼著吸管,半天沒說話。
「那也不一定了,呵呵,但是如果有人欺負我,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就是了……」我尷尬的笑著,喝了一大口礦泉水,結果被嗆的差點趴在桌上。
「羽,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小心肚裡的寶寶哦……」阿冰拍著我的頭,聽起來怎麼好像是在笑我哦……看來阿冰醉的厲害了。
「哦……呵呵,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阿加力滿意的點著頭,大口的喝完了香檳,接著打了個響指,對著旁邊驚訝的女侍者說,「來四份香酥小牛肉,還有再來一個奶油龍蝦,對了,再來一瓶50年釀的紅酒……」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桌上的菜單,媽呀,這一頓就能吃掉我整整一年的工錢啊……
雪城月突然冷冷的開了口:「阿力,你該不會是想讓龍飛來找冷羽的麻煩吧……我告訴你,只要冷羽再少一跟汗毛,我就把你追殺到龍飛的老窩裡去!……」
我立刻明白的點點頭,原來這個混蛋打的是這種鬼主意啊!師父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只要有人無緣無故的對你獻慇勤,那就一定有所圖謀。就好像當初的阿呆,笑嘻嘻的突然給我做了一頓我最喜歡的雪雞松肉,結果就把我賣到武鬥場去了……
阿加力卻立刻反駁:「我我我……我是那麼壞的人麼?阿月,我們認識也有十幾年了,你難道就不相信我麼?……」
雪城月氣呼呼的扭過頭去不看阿加力。
這時漂亮性感的侍女們笑嘻嘻的端著菜上來了,還故意站在阿冰身旁,使勁的用自己裸露的腰肢蹭著阿冰的身體。看來有時候帥哥的確是很吃香,尤其是這個已經喝的醉醺醺而且長相還那麼漂亮的。
突然我只感到身體左側一軟,一個侍女拿著一瓶紅酒,卻將身體緊緊的貼在我的身體一側,倒酒的時候一彎腰,我的頭就碰到了她酥軟的胸部……
「你幹什麼!有這麼倒酒的麼!」雪城月立刻拍案而起,瞪著眼睛指著我身旁的侍女就喊了起來。
那個侍女假裝奇怪的看了看雪城月,笑嘻嘻的陪了個不是,然後用手在我背上輕輕掐了一下,就走到雪城月身旁,要給她斟酒。
「不用了,我不喝酒。」雪城月氣呼呼的坐下去,還順便瞪了我一眼。
我一陣好奇,為什麼阿冰身旁的女侍者她就不說,偏偏在我享受的時候她就這麼大反應啊……奇怪的很哦……
吃完了午飯,我心滿意足的學著阿冰用餐巾擦擦嘴。好爽,吃的真夠飽的,而且牛肉皮脆肉嫩,龍蝦肉鮮而不膩,那瓶紅酒就更不用說了,簡直芳醇的好像狼奶一樣……
阿冰站起身來,對著阿加力點點頭說:「謝謝你的午餐,對不起,我要去上班了……」
我也跟著站起來,對他說:「嗯,我要上班了,多謝了啊,阿冰,我們跟老闆報到去吧……」
阿加力急了,站起來拉著我,求爺爺告奶奶般的說:「老大,我還沒說完呢,你急著打什麼工啊,以後你就是我們烈焰幫的老大了,缺錢說一聲就行,何必去打工呢?」說完就掏出一沓鈔票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哇!居然有一百多銀魯克啊!一出手就這麼多錢,真不愧是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啊……
「冷羽,別要他的臭錢!他那些錢都是從地攤上和飯店裡要來的保護費!」雪城月突然叫了出來。
「阿羽,你還給他吧,我們雖然窮,但是人窮志不窮啊……」阿冰也開口了。咦?剛才醉的都在我肚裡裝了個寶寶,怎麼現在如此清醒啊……
「哎!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我送點錢給我們老大,用得著你們管麼?」阿加力急的嚷嚷了起來。
雪城月從我手一把奪過那一沓錢,甩到了阿加力身上,冷冷的說:「阿力,你夠了吧,幹嗎要把不相關的人拉到你的事情裡面去啊……」
我看著那飄散的鈔票,心裡這個疼啊……不過阿冰說的也對,我窮,但是還沒有窮到要別人來救濟我吧……
阿加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雪城月拉著我的手,轉身就走,回頭還說了句:「拜託阿力,你把帳結了吧,蹭了我們好幾頓了,這頓也該你請了……」
雪城月拉著我出了飯店,我才叫了出來:「啊,我就在這裡打工的,你又要帶我到哪裡去?」
「閉嘴!快點跟我走!我有事情問你!」雪城月回頭瞪了我一眼,拉著我就讓那些擋路的同學們讓開。
「嫂走好!老大慢走!」那幫學生們恭敬的低頭,讓開了一條路。
「誰是你們嫂!再瞎叫我砍了你們!」雪城月憤怒的再次叫了出來,「別把我和你們那個前白癡老大扯在一起!」
「是!嫂!」那幫人立刻整齊的回答。
雪城月氣的差點沒暈在我懷裡。
離開了飯店,走向赫氏的校門,雪城月壓低了聲音,湊近問我:「你那個遠房的表哥叫什麼名字啊……」
我愣了愣,接著支支吾吾的說:「隨便告訴你好像不太好吧……再說他也不會願意的啦……」
雪城月嬌嗔的橫了我一眼,順手便扣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法相當的怪異,一下就讓我痛的差點要運功抵抗了……
「快點說嘛……真是的,只是個名字而已,大不了我不告訴別人好了……」雪城月鬆了手,笑嘻嘻的拍著我的肩膀,「如果你告訴我,明天我還請你來吃哦……」
真是典型的威逼利誘!五大家族的繼承人怎麼都這麼有手腕啊。我苦笑著看了手腕處一眼,還好,沒有淤血。
「你到底說不說啊!不說我不理你了哦……」雪城月噘起嘴來,雙手叉腰,睜大了眼睛氣呼呼的瞪著我。
好啊,大小姐,那我更不能說了!我差點沒興奮的歡呼雀躍起來。
「你再不說我k你了哦!不要以為我是個女的就以為我打不過你啊!阿加力還是我的手下敗將呢,哼!我就不信你那個表哥敢對我動手!」雪城月說著說著,不知為何突然臉紅了起來。嬌媚可愛的模樣真是讓人忍不住想湊上去親她一口。
我搖了搖頭,將這個荒謬的想法拋出腦外。算了,胡謅一個告訴她得了,反正她也找不到,嘿嘿……
「哦,我說我說……」我故意做出一副嚇壞了的樣,舉起雙手慌張的說,「他叫……龍羽,呵呵……」說完還裝出一副傻呵呵的笑容。
龍牙山的龍,冷羽的羽,真是完美啊!連我都開始佩服我自己的創造力了……
「龍羽?呵呵,聽起來和你的名字很像啊,怪不得是你表哥……對了,他頭髮怎麼是那個顏色啊,看起來酷呆了!」雪城月雙眼充滿了憧憬的神色,看著遠處,卻在問我這個站在她眼前的人,「他怎麼不是奇亞族的?」
我暗暗的好氣,看來龍羽的魅力還真的很大呢,怪不得老闆總說每天都有幾百個女人願意花上幾十萬的銀魯克來買我回去,要不是老闆每天光靠我收入就將近十萬,恐怕早就把我給賣了……
「哈,我媽媽不是奇亞族的,他是我媽媽的表姐的孩……」從小就聽阿呆整天嘟囔著什麼初戀的對象是表妹,結果被遠房的表哥搶了先的故事,所以對家族血緣的關係我還是蠻瞭解的。
「哇……好複雜的關係哦,呵呵……那……那……你一般……怎麼聯絡他的呢?」雪城月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紅著臉低著頭扭捏的問了出來。
我再次的愣住了……
怎麼聯絡?我聯絡我麼?暈……
「啊……雪城月啊,你不覺的今天的陽光有點大麼?……」
「不覺得啊……」
「可是我好熱哦,我先走了,哎……生活真是艱難,剛吃晚飯就要打工啊……再見……」說完我就想溜。
突然腳下一緊,我剎車不住,立馬一個惡虎撲食,向前飛了出去,接著就感到脖後的衣領一緊,被人提住了……冷汗啊……我看著眼前兩分米處露出地面的一根尖銳的鋼筋,嚇的面無人色……
「以後能不能找個像樣的借口啊,想跑麼?哼哼,真是的,我就那麼讓你討厭麼?……」雪城月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了過來,頗帶著幽怨的口吻。
我尷尬的苦笑著,從地上爬起來:「大姐,饒了我吧,我真的不能說啊……」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為什麼?難道他不喜歡和別人聯絡麼?孤僻的傢伙……哎……」雪城月將我拉的站起來,順手拍了拍我腿上的灰,「你還真弱呢,這樣一下都防不住,萬一要讓你真的去當老大,豈不是兩天就掛掉了……」
廢話!有你這種女人在我旁邊,根本就不用兩天!半天我就掛了!
「這樣吧,明天你和他一起來吃飯如何?我請客哦……看他的樣好像也是蠻營養不良的,是該好好補一補了……」雪城月大方的說著,彷彿她請我和龍羽吃飯,是給了我們天大的面。
我暗歎一聲,不愧是個美女,真是太有自信了……沒辦法,大概都是那幫男生慣出來的毛病吧。心裡不知不覺就產生了一股怨氣……你以為你是誰啊,真是……
「對不起了,他肯定不會來的,我也很忙,恐怕沒空了……」
雪城月呆了呆,喃喃自語道:「難道我請他吃飯想謝謝他,他都不願意麼?」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啊,我會轉告他的!……」差點就說漏嘴了……該死……
雪城月露出疑惑的神色,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我,過了一會兒,便搖著頭歎了口氣:「你們實在很像,尤其是臉型很像,可他似乎比你多了點什麼……哎……」
我呆呆的咀嚼著她的話。的確,一旦摘下面具,我就覺得自己彷彿獲得了真正的自由,一切都回到了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又彷彿完全失去了自尊,回到了在奴隸那種不甘任人凌辱的氛圍……
現在的我,帶著面具,為了自己的將來努力的打拼,生怕行差踏錯,一個不小心就自毀前程了……這種小心翼翼膽小怕事的性格,其實根本不是我真正的個性,我真正想要的,是那種振臂一揮,無人敢阻,視千軍萬馬如無物,視人命法規如草芥的性格啊!
誰都喜歡自由的,可惜只要身在這個社會,就必須割捨掉自己的一部分自由啊……
雪城月在經過多次努力審訊而不果後,終於無奈的放過了我,我回到飯店的時候,阿加力的人馬也都走*光了……
和老闆打了個招呼,老闆笑嘻嘻的說:「小,看不出來啊,居然還有烈焰幫的人罩著你啊。不過我不怕了,反正你只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傢伙……呵呵,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天你可以不用刷盤了,出來當侍者吧……」
「為什麼啊,不是還有兩天麼?」我好奇的問。
老闆努了努嘴,我順著老闆的嘴看過去,只見阿冰就像個喝醉的後睡著的美女,媚眼如絲,臉上帶著可愛的暈紅,閉著眼睛笑嘻嘻的將頭枕在自己的臂彎裡,趴在櫃檯上睡著了……
剛剛換上侍者服走進廚房,一大堆侍女們便圍了過來……
「阿羽啊!今天怎麼和烈焰幫的一起來了?……」
「剛才那個好漂亮的女生好像很關心你哦!快說,你們什麼關係啊!……」
「我可愛的阿冰啊,他該不會是喜歡那個女生吧……太讓我傷心了……嗚嗚嗚……」
「你們發展到什麼階段了?親嘴?舔對方的舌頭?還是已經互相摸遍了對方全身啊……嘻嘻,這樣的美女,連我都忍不住心動了哦……」
「想不想讓姐姐幫你戰前實習一下?呵呵,免費哦……」
我臉紅心跳的支支吾吾著,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媽啊,這哪叫做同事之間的問候啊,簡直就是戀人家長的性心理盤查嘛……
「別吵了!……」突然,阿冰的聲音從大廳裡傳了來,嚇了眾人一跳。
我探頭出去,去看到阿冰依舊閉著眼睛,卻一邊用手拍著桌,一邊含糊不清的大喊:「你們別吵了……人家好害怕哦……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嗚嗚嗚嗚……」
原來在說夢話呢!真是……還好現在剛過午後,沒什麼客人……
我剛心有餘悸的轉過頭來,便再次遇到了她們排山倒海般的盤問……暈……快點來客人吧……老闆!救命啊!
正文 第十三章
一大早晨練完,啃著饅頭和阿冰剛剛走出寢室樓,就看到早在樓下等候的雪城月。
映襯著朝陽的羞澀,此刻的雪城月顯得更加的嫵媚。今天她換上了另一套校服,長而窈窕的絲織裙將她修長的雙腿緊緊的裹覆住,裙下擺略顯寬鬆,像一個纖細頎長的鈴鐺花。上身是一套完美的勾勒出她挺拔的雙峰和纖細的腰肢的緊身校服……怎麼還有這種校服?和禮服差不多了啊!淺藍色柔滑的布料反射出朝陽的溫柔,長長的黑髮則在風輕輕飄搖,發出耀眼的光輝……
幹嘛?美人計?我戒備的看著她,努力的壓下想上去使勁的摟住她親吻的衝動,昨天被她折騰到痛不欲生的景象還在我腦不停的重播。我看必須離開她三米之外才能保證一定的安全性吧……
可惜,我才剛剛踏出寢室樓,她就雀躍的蹦蹦跳跳了上來。
「呵呵,冷羽啊!知道麼?從今天開始,每年一度的元老會議將在我們赫氏召開了!校長說會議服務人員每天的薪水就是兩個銀魯克呢,小費都是個人的!不用充公……我已經給你和阿冰都報名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雪城月笑的好像盛開的雪蓮,還帶著一股早晨清新的芳香……
「哇!真的啊!開到什麼時候!……」阿冰已經興奮的叫了出來,「阿月,你真是太好了,哈哈……」
「呵呵,阿冰啊,有好處我怎麼可能會忘了朋友呢……我爸說這是一次鍛煉的機會,讓我見識一下那幫思想僵化、頑劣好色的老頭們是怎麼開會的,以後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也就能輕鬆自如了……」雪城月笑嘻嘻的拍著阿冰的頭。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都開始用這麼親暱的稱呼了啊……我疑惑的看著阿冰,這小什麼時候被這個鬼丫頭給收買了啊……
思想僵化、頑劣好色?怎麼好像說的是我家的那個老頭啊……
「冷羽啊,你怎麼不說話呢……人家可是為你奔跑了一個下午才爭取到的機會呢……」雪城月噘著嘴,用那可愛的嗲聲刺激著我,還不依的使勁搖晃我的手臂。
「阿冰,我們走,不要理這個女魔頭……」我戒備的甩開雪城月的手,拉著阿冰就想溜。
「冷羽!你敢跑你的書包就完蛋了!……」身後傳來雪城月氣呼呼的聲音……
我詫異的回頭,才驚訝的發現,我的書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跑到她的手裡去了。雪城月將我的書包圓輪了起來,看樣正準備扔進一百米外的臭水溝裡去……
「老大!你饒了我吧……求求你了,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我還神經衰弱,外帶貧血哮喘,經不起您老人家的折騰啊……」我驚恐的都快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了……
「阿羽啊,我們一起去嘛,掙的錢多,還能見識一下世面,多好啊……」暈,阿冰也學著剛才雪城月的樣拽著我的胳膊使勁搖起來……
「阿冰啊,誰知道這傢伙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啊,我們都是窮人,和這種人交往是要小心的……再說她和我們才認識幾天啊,這麼討好我們,你不覺的有鬼麼?……」我語重心長的提醒著阿冰。
「可是……我覺得阿月不是那種人啊……」阿冰皺著眉頭,噘著嘴看著我,一副懷疑的樣。
「呵呵……冷羽,剛才你說什麼?我全聽見了哦……哎……看來你只有再去學辦買新書了……」突然,身後傳來雪城月狀似無奈的歎氣聲……
我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非常贊同的拍著阿冰說:「啊!阿冰啊,你說的太對了!雪城月當然不是那種人了,哈哈!她可是心地善良、樂於助人、經常雪送炭,被世人稱為當代活雷鋒的好青年啊!簡直就是我們這一代精神道德品格的光榮模範嘛!……」冷汗……
「我就說嘛,那我們就去參加那個元老會議好不好?」阿冰都興奮的快要跳起來大聲的歡呼了。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雪城月氣呼呼的臉和她手裡攥著的我的書包,只能忙不迭的點頭說:「好啊,太好了,當然好了……呵呵……」
心有餘悸的牢牢抱住我的書包,我被雪城月毫不客氣的拖著去上學了……
第一節課在熱烈的氣氛落下了帷幕,冰克教授紅光滿面的對大家宣佈:「大家一定知道我們赫氏今天就要舉行盛大的元老會議了吧,呵呵,我們赫氏一直都是整個世界上的經濟和科技的領袖,而且不少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和經濟家都是出自我們赫氏,最重要的是,全世界只有兩個會場能夠舉行如此盛大的會議,一個在曼奇頓的空花園大會場,能容納二十萬人的超大型會場,再一個就是我們赫氏引以為傲的吞龍會場了,哈哈,一共能讓35萬人同時舉行會議的超超大型超超現代化的地下會場!今天會場將全面開放,但是大家必須憑票才能進入,而且每個人參觀的時間只有十五分鐘,截止到今天下午三點結束,三點以後,那些世界各地的龍頭老大們的代表就會紛紛趕來參加會議了。這不僅能給我們赫氏帶來巨大的榮耀,還能提高我們赫氏的政治地位,更重要的是那二十三萬人的衣食住行將為我們赫氏帶來及其巨大的經濟效益!同學們,為了我們學校如此的榮耀,歡呼吧!……」
接著便是稀稀拉拉的拍手聲,拍的最響的就要數冰克教授自己了……
「靠……!十五分鐘能看什麼啊……」
「對啊,門票還貴的要死,十五銀魯克一張,合著一分鐘就一個銀魯克啊!簡直就是敲詐嘛!……」
「哎,還是出去玩吧,十五銀魯克都可以叫上一沓美女陪著你喝酒了……」
冰克教授頓時便尷尬的停了手,氣憤的說:「你們怎麼這麼沒有集體榮譽感啊,好歹也是我們自己的學校啊,是不是考試都不想過了!……」
「哇!我們學校要召開這麼盛大的會議啊!大家快鼓掌啊!……」
「辟辟啪啪」的熱烈掌聲立刻迴響在教室。
「哎,拚了命也要進去參觀一下啊!……」
「對啊對啊,好便宜的門票哦,簡直就是連本錢都不要了嘛……」
雪城月拉著我帶著阿冰剛剛走出教學樓,就看到一群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大嫂!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為首的一個高個臉都跑白了……
「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再胡叫我真砍了你們啊!」雪城月憤怒的瞪了他們一眼,拉著我就想走。
那個高個一看不妙,急忙攔住了我:「老大啊,阿加力大哥和龍幫打起來了!我們才兩百多人,被對方一千多人在校門外給圍住了!而且龍這次親自出馬了……!」
雪城月驚呼一聲:「龍?她不是去應徵龍騎將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我聽的滿腦袋漿糊,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聽說她沒考上,大概是因為性別的原因吧,這次回來說是要一勞永逸,徹底解決掉我們赫氏啊!……」高個急的都快哭出來了,「阿加力大哥死都不讓步,還不準備逃跑,我看這次他是凶多吉少了……」
我大概的聽明白了點,阿加力要完蛋了啊……太好了,哈哈!
突然,雪城月揪住了我的衣領,著急的大叫著:「冷羽,你快去找你的表哥!不然這次阿力就完了!」
說著還扭過頭去:「你快去通知龍迪他們!」
「我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嫂你也快去吧!……」那個高個連忙點頭。
雪城月一拳將那個高個揍倒在地,氣的大叫:「再叫一聲我殺了你!」
接著回頭來哀求的看著我說:「冷羽啊,我求你了,這次你表哥不出面,阿加力說不定會被人打成殘廢啊!他那個人就是強的很,不願逃跑,更不願投降!要是不快點,他真的就沒救了!……」
說完就急急忙忙的朝校園門口跑去,邊跑還邊回頭喊:「你過會不要來啊,來了我們可顧不了你!……」
我呆呆的看著穿著長裙的雪城月卻毫無顧忌的邁開了腳狂奔而去,烏黑的長髮甩在了空,沒有了一點淑女的風範,卻帶著七分的野性,和三分的豪放……突然便覺得又看到了雪城月的另外一種絕美……狂野的美……
突然想起雪城月剛才的話,一邊求我去救阿加力,一邊又怕我出危險,不讓我去,禁不住就笑了起來……呵呵,聽她的哪句好呢?
「阿羽,快去救救阿月的朋友吧!不然真的會出大亂的啊!……」阿冰也著急的求著我。我懷疑的看著阿冰,看著他焦急的臉上帶著誠摯的懇求,便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就跑……去廁所……
「你到哪裡去啊!」阿冰在我身後大喊著。
「找人啊!……」我匆匆回了一句,跑進了教學樓……
等我換裝完畢,趕到校門口的時候,看到阿冰正焦急的站在校門內,在一堆人的身後踮起腳向外四處張望。
我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什麼了?」
阿冰一邊看一邊說:「阿羽你來了啊!他們已經打起來了!……」接著回頭,卻看到是我,驚訝的叫了出來:「你是?!……」
我嘻嘻一笑,逗著他說:「我是冷羽的表哥,龍羽……」有時候騙騙他,感覺真好玩。
「你就是那個殺龍的麼?……」他捂著嘴巴驚叫了出來,接著奇怪的四周看看,「奇怪,阿羽呢?……你們兩個的聲音好像啊……」
不少人聽到聲音,都好奇的回過頭來,接著便是一片驚訝的叫聲,立刻,我就成了新的焦點……
「呵呵,他說他害怕,讓我一個人來了……打的怎麼樣了?」我也踮起腳來,向校門外張望。我個頭算高的了,所以看的比較清楚。此刻雪城月龍迪他們正帶領著一百來號人想衝殺進去,結果被龍幫的幾百號人攔在了人牆外面。幾百個人正打得熱火朝天,滿眼都是幾個打一個的場面……真是不虛此行啊!
只見雪城月、龍迪、古克和麗絲雅紛紛手持佩劍,各自都被十多個人分開包圍,看來那五十多人都是龍幫的精英,各個都不手軟,什麼火焰魔法,電系魔法,冰系魔法,統統用上了,讓雪城月等人疲於應付,但是卻是打的旗鼓相當,周圍的人則也是被分割包圍,完全沒有陣法可言,一個個被打的叫苦連天,慘叫不迭。還有十幾個已經被打的滿頭鮮血,氣若游絲的趴在地上,幾十個人輪著翻的在他們身上踩來踩去,還翻跟頭,玩倒立,大聲吆喝著:「媽的!下次再敢來,就廢了你們!……」
旁邊還有啦啦隊,龍幫幾百個人手持磚頭,專門朝落單的砸,一下就是幾百個磚頭飛過去,然後就看到那個倒霉蛋倒在一堆磚頭間,滿身磚屑,哭爹叫娘的慘叫著……
簡直就是一面倒的戰爭啊……看來人數的確是打群架的制勝因素啊,沒有陣法,沒有攻守,雪城月幾個人再強,也打不過他們……我看對方都來了將近兩千號人了……
再不出手,恐怕局勢就難以挽回了……我輕輕一躍,跳過了人群,往正在奮戰的雪城月他們趕去。
卻聽見無數的破空之聲朝我飛來,接著就聽見了無數人的驚呼聲……阿冰的聲音尤為慘烈:「小心啊……!」
我扭頭一看,媽呀……幾百個磚頭瞬間就飛到了我眼前,準備在下一刻就將我埋進磚頭堆裡……
我一抖手,瞬間抽出佩劍,接著便右手連抖,晃出一個一個劍氣,朝那幾百個磚頭迎面飛去……
師父說,土系召喚術有一招,可以召喚來無數的毒蜂,吸血蝙蝠,而這一招破塵式就是對付它們的絕好招數……但是卻需要絕佳的眼力和急快的手腳,瞬間便發出上萬點微小的劍氣,將一大片的毒蜂和吸血蝙蝠打下來……
我練這招整整練了兩個月,才算大功告成,當時師父召喚來鋪天蓋地的蚊,被我一招就將他埋在了死蚊堆裡……
磚頭目標更大,而且相對於蚊來說,數量更是少的可憐……我甚至還有餘力加上破風式的柔勁,將那些磚頭反擊回去……
立刻,幾百個磚頭們在空瞬間的停頓了一下,便調轉頭去,朝原路更快的飛了回去……
只聽那幫啦啦隊裡「辟辟啪啦」一陣亂響,接著就是幾百號人慘叫著抱頭鼠竄……哈哈!一群笨蛋!
身後的人群發出了震天的叫好聲……
「哇!好厲害啊!好壯觀啊!爽!……」
「英雄!上啊!……」
「帥哥帥哥我們愛你!……」
聽到最後一句,剛剛又跳起來的我差點栽倒在了地上……
雪城月回頭看到了我,興奮的叫了出來:「你終於來了啊!太好了!快衝進去,阿力在裡面啊……」接著揮劍掃開飛來的凍氣,一個閃身躲過背後飛來的火球,又一劍震開一把冒出紫色電勁的長劍,一腳踢飛一個湊上前來想撿便宜的色狼……長裙已經被撕裂了,露出雪白的小腿,不過這樣倒更加方便她的行動。
我大概的看了一下,麗絲雅似乎是四個人裡面實力最弱的,包圍她的十幾個人卻都是好手,打的她只能招架,無法還手……
不過雪城月這邊倒是有攻有守,十幾個人和雪城月打的熱火朝天,兩方都進退有度,而且那十幾個人看起來都氣喘吁吁了,雪城月卻還是閒的能對著我喊。
我心有了決定,抬腳踢飛兩個拿劍朝我衝過來的笨蛋,一下躍進了雪城月的戰團。
左邊一個小一劍朝我劈來,嘴裡大喊:「滾!……」劍上冒著紅光,彷彿劍被高熱燒紅一般……可惜比起阿加力勁透巨劍的火焰劍卻差了不知道多少。我隨手伸出兩指輕輕夾住劈來的劍,在他滿眼的驚駭,真氣瞬間順著劍刺入他的身體,接著順手一扔,將已經無法動彈的他遠遠的帶著劍扔了出去。
接著皺著眉一抬腳,踹在一個拿著冒出紫光電劍劈向雪城月的小屁股上,真氣稍稍一吐,那個小便似了定身術般的象只癩蛤蟆一樣飛了出去。兩個了。
我將劍舉起,隨手一刺,一道劍氣將一個渾身都散發著凍氣的小打的跌跌撞撞的退出了戰團,坐倒在十幾米遠的地上,臉被胸腔受到的重擊憋的通紅,驚恐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好幾把劍同時朝我砍了過來,我看也不看,反手將劍在空劃了個弧,真氣一縮一放,借力打力,那幾個人手的劍便朝原路砍了回去,嚇的那幾人全都撒手放劍,抱頭鼠竄的跑了。
我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衝進龍迪的戰團,和雪城月瞬間便打散了那十幾個「好手」,還有幾個想上來助陣的被龍迪的凍氣偷襲,站在地上瑟瑟發抖,連劍拿不住了……
然後就是救出了古克,我順腳將一個胖踢的飛進了龍幫的人牆,只聽那胖高聲的尖叫著,然後傳來了一片慘叫……爽啊!
剩下圍攻麗絲雅的十幾個一看勢頭不對,掉頭就跑回人牆,報告他們老大去了……
突然,只聽見一聲清脆響亮的劍鳴聲,那道厚厚的人牆突然的讓開了條路,而我們身後的打鬥聲也瞬間全部停了下來……
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姐姐,穿著淡藍色的騎士裝,留著頭金色的長髮,笑嘻嘻的扛著一把比阿加力的巨劍小了一號的長劍,遠遠的站在人牆間開闊的場地上,指著我們說:「想送死的人,都進來吧……」
那悅耳的聲音,讓我一時間幾乎傻了眼……這個……這個明媚動人的女,就是那個龍幫的龍頭老大?!
正文 第十四章
如果說我的戰鬥經驗最弱的一項是什麼的話……那就實話告訴你們吧,哎……悲慘啊……我從來都沒有……和女人動過手……上次扇了雪城月一巴掌純屬意外,絕對不是為了長經驗值。
所以當我面對一個如此漂亮的「敵人」的時候,感到頭都大了。她為什麼不長的非常的醜陋?如果她長的好像只猩猩一樣,我就好動手了。什麼憐香惜玉,什麼好男不和女鬥,我可以統統的當成耳邊風,揍完了還可以很無辜的眨著眼睛問一句:「原來你是個母的啊?哦,對不起啊……」
看著她走動的樣,好似弱柳扶風,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差點當上了龍騎將的高手。拿劍的姿勢就好像淑女們拿著扇一般的溫柔,看我們的眼神更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般的羞澀,臉紅撲撲的好似一個鮮嫩無比的香蘋果……
你要我怎麼跟她打啊!老大!
走進了人牆的包圍圈內,才發現這是個七十多米見方的圓,阿加力那兩百來號人全部安靜的趴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排成了幾個大字:「龍軍團,戰無不勝!」
還有一個特別的傢伙,很幸運的倒在了字的末尾,成了那個感歎號,屁股上面還插上了一面黑色旗幟,上面寫著:「龍飛天,勢不可當」的鮮紅字樣。
阿加力此刻正蹲在感歎號的那個小點處,一隻手用劍撐著地,努力的不想讓自己倒下去。從他大口大口費力的喘氣的樣,看起來他受了不小的內傷。還不時的咳嗽著,咳出一口口的血痰。
我幾乎就要興奮的跑上前去,緊緊的握住那個叫龍的女,大聲的感謝她,還附贈一個香吻在她那嬌艷欲滴的紅唇上。
「阿力!」古克驚呼一聲,連忙跑上前去……
卻沒看清楚龍的動作,只覺的她好像晃了晃,古克就已經倒飛了回來,「啪」的一聲摔倒在我們一眾人等面前,左臉漸漸高高的腫起……
好快的身手!恐怕連我都比不上她!我立刻改變了對她的看法,深深的忌憚起來……
「龍,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麼?你的地盤我們不去打擾,我們赫氏你也別來瞎攙和!」雪城月冷冷的說著,上前將古克扶了起來。
「呵呵,是啊,可惜當時你哥哥還在這裡啊,現在不同了,你那個不要你的哥哥已經跑到七百多公里外的龍騎將訓練營去當他的藍徽龍騎將了,現在這裡當然就是我說了算,哈哈哈哈!……」龍說完,放肆的大笑起來。
我皺了皺眉,這個女人笑起來怎麼給人的印象這麼差啊,刺耳的笑聲,一點都不雅的動作,還不用手去摀住自己誇張的大嘴……哎,剛才的一點好印象,全被她的笑容給破壞掉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再說了,要不是因為你死纏爛打的追著他,他也不會跑的這麼遠啊……」雪城月憤怒的回嘴。
「哼!小丫頭,我的事情你少管,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今天給我磕幾個頭吧……」龍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
哦……!我明瞭的點著頭,原來龍喜歡雪城月的哥哥啊……不過也是啊,雪城月這麼漂亮,她哥哥也一定很漂亮吧……會不會長的和阿冰那樣討女人喜歡啊……
「我說這位帥哥,以前好像沒看到過你啊,你是哪來的?」龍將好奇的眼光盯向了我。
對於不友好的問候,我決定保持沉默,不予理會。
「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要是敢侵犯我們赫氏,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雪城月高聲的回答著,還帶著隱隱的傲氣。
對,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如果你敢侵犯我們赫氏的話,看在你免費幫我教訓了阿加力的份上,只要再給我點買路錢,我就敞開大門讓你進去了!
不過這話我實在是不敢在雪城月的面前說出來。
「呵呵,我說雪城月啊,眼光蠻高的嘛,哪找來的比你哥還帥的傢伙啊,這樣吧,你把他讓給我,今天的事情我們就這麼算了……」龍笑嘻嘻的看著雪城月,晃了晃手裡的劍。
「姐!說好了讓雪城月做我馬的啊!」一個長相挺酷打扮的卻像個痞的小不滿的衝著龍喊了出來……這個大概就是雪城月說的那個人渣,龍飛了吧。
「你給我閉嘴!」龍皺著眉回過頭去,口氣相當不善,「我又沒說不讓她做你馬啊!」
「龍!你再說一次試試看!」雪城月氣的渾身發抖,幾欲暈倒。
突然聽到「啊!……」的一聲大喊,阿加力猛地站起來朝著龍衝了過去,揮舞著巨劍就砍了上去。
卻看到龍輕鬆的耍了個劍花,接著就將阿加力的劍絞進劍花,略一抬手,阿加力的巨劍就高高的飛了起來,接著一抬腳,阿加力便像個木頭一樣的朝著我們飛了回來。過了一會兒,那把巨劍才乓的一聲重重落到了地面。
龍迪迅速上前,接住了阿加力,卻聽見阿加力還在費力啞聲的嚷嚷著:「放開我,讓我去劈了那個母王八!……」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滿臉憋得通紅,接著便呸呸的從嗓裡吐出一團破布來……
「罵啊,接著罵啊,老娘我沒聽清楚啊……」龍拍拍手,冷冷的說著。
我看的心都顫了起來……這種急速的身法,應該是電系的高段身法了,居然快的讓人看不清她的行動!那麼這個女的就應該是擅長電系的高手了?!
可她剛才耍劍的時候,劍上明明帶著冰冷的凍氣,瞬間將阿加力劍上殘餘的炙熱吸食乾淨,接著便用了風系的魔法,將阿加力的長劍絞到了天上……看來是個精通三系的高手了……
我暗暗的緊了緊手裡的佩劍,深深的吸了口氣。今天的對手,絕對的不一般啊……怪不得她剛才敢說出那樣的大話來,原來是真的有本事……
突然身後的龍迪就動了,完全不留餘地的出手了……連接著十幾道凍氣,瞬間便朝著龍的週身飛去,龍迪也手持著佩劍飛躍了上去,手的劍不停的晃動,在尋找龍的下一個動向……
這一招如果朝我打來,我可能會在瞬間穿過凍氣間隙,用劍橫隔開龍迪的佩劍,然後一腳踢在龍迪空門大露的胸口……
卻看見龍突然消失在凍氣前,後面的人牆立刻趴下一大片,狼狽的躲避著凍氣。龍迪倉促的回劍,似乎想擋開左邊來的攻擊,卻突然被從右邊飛來的一腳狠狠踹,朝左邊飛了出去……
看來龍是用的身法吸引開龍迪的注意,然後朝他轉身所露出的空門偷襲啊……我瞭然的點點頭,看來龍主要依持的就是一個「快」字!
不過就算知道了她所依持的武技,我仍然覺得無從下手。只要你精通一門手藝,精通到無人能及的地步,就算這門手藝人人都懂,恐怕也不得不在你低頭面前認輸吧……
龍就是這樣,她簡直已經發揮出了電系身法的精髓,「快、逸、晃」,如果想要龍迪用劍去砍倒她,那簡直就是妄想了……
正想著呢,麗絲雅卻不甘示弱的衝上了前去。我驚訝的發現,麗絲雅和男生對打的時候似乎軟弱不堪,面對女性的時候卻變得勇猛異常,速度都快趕上龍了!對了!麗絲雅似乎是精通電系的高手!
卻見兩人迅速的擦肩而過,「噹噹噹……」的連響了十幾聲金屬碰撞聲,就看到麗絲雅踉踉蹌蹌的朝前衝去,接著突然雙膝跪倒在地,捂著肚痛苦不堪的站不起來了……
我剛才看的仔細,龍在和麗絲雅雙肩錯開、雙劍交擊的一霎那,左手狠狠一拳砸在了麗絲雅的小腹上……
「麗絲雅!」雪城月焦急的想跑上去,卻被龍持劍攔住了。
「哼哼,只要你答應將你的男朋友轉讓給我,順便給我弟弟當他的馬,我們立刻撤走,怎麼樣?……」龍冷笑的看著雪城月。
「你做夢!」雪城月氣的揮起佩劍,朝著龍便隔空刺了過去。哈!雪城月也會劍氣啊……可惜,劍氣不純,帶著微微的銀光,好像夾雜著什麼金屬粉粒似的……
龍再度消失,雪城月卻不像剛才龍迪阿加力那般狼狽,突然向左一個閃身,避開了龍的一次突襲,接著回手一劍,卻是虛招,左手已經比劃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看也不看的就向身後拿去……難道這就是師父曾經跟我提起過的「捕風捉影」的高段擒拿手法?怪不得她對付我的時候總是讓我防不勝防,原來有此絕技傍身啊……
卻見龍突然現身,還朝著後面退了一步,冷冷的看著雪城月:「丫頭,你哥哥的絕技你都學來了啊,哼哼,可惜,下一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呵呵,剛才龍躲開雪城月的虛招,閃到了雪城月的身後,就準備踢出一腳,誰知道雪城月的手就好像長了眼睛似的,拿向她的腳踝,讓她不得不立刻抽身退出戰團。我忍不住就緊跟著大喊了聲:「好!」
卻看見周圍的人像看白癡般的看著我,彷彿在笑話我怎麼會為龍喝彩……我苦笑了一下,看來剛才除了我,誰都沒看出來她們之間的動作奧妙……
正苦笑著呢,龍再次在我眼前消失……卻看見雪城月突然嬌喝一聲,右手的劍突然脫手飛出,朝她的左前方飛去,接著雙手在空連續的變換了十幾個手勢,最後合併在一起,推掌而出,「砰」的一聲和龍的腳碰了個正著。就看到雪城月立刻踉踉蹌蹌的朝我退了過來,我立刻上前,從後面托住了她。
此刻的雪城月,幾乎嚇了我一跳,臉無血色,一片蒼白,原先誘人的紅唇也微微的發白,嘴角還流出一股鮮血……看來她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我立刻輸入真氣,好像上次雪城月受傷那樣,為她打通體內的經絡。
她突然掙開我的手,急速的喘著氣低聲說著:「不要浪費體力,趕快……趕快幹掉她……不然今天下午的元老會議就會被這幫人給毀了!……」說完,一把推開我,慢慢的朝左走去,撿起了地上的佩劍。
她難道還要繼續打麼?對手如此的強大啊!
我呆呆的看著雪城月搖晃的身影,不明白她在堅持什麼。難道就因為那女人口頭上半真半假的侮辱麼?還是真的很希望能參加那個什麼元老會議啊……
「哈!小白臉,你的心上人不要你了,要不要考慮考慮,姐姐我可以好好的照顧你的哦……」龍笑嘻嘻的看著我,邊說還邊還拋了個媚眼過來。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手的劍,突然想到了師父說過的話:「阿羽,人的感官在很多時候雖然都是反應事物的真實一面,但是在某些特殊的場合下,它們就成了欺騙你的共犯了。要知道,人的眼睛是個很奇妙的器官,它可以對看到的事物進行留影,而且能將事物在你的視網膜上留下0.06秒的時間,隨著事物光亮度的增加,留影的時間也會加長,如果一股強光照射到你的眼睛上,搞不好你會永遠都看不到別的東西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龍高速移動的時候我看不到她,那她的眼睛肯定也隨著她的移動而高速的轉動,牢牢地盯向目標,不然她也會什麼都看不到了……
正想著呢,就聽到了雪城月的慘呼聲從我左面傳來……卻見雪城月左手捂著自己的右手,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劍,卻已在半空了……
不對!絕對不可能!龍肯定不是用眼睛來辨認方向的!如果她用眼睛的話,怎麼可能還能瞬間就辨認出相對她來說更快速移動著的雪城月的手呢?!
難道是……渾身去捕捉風的感覺麼?或者用耳朵?耳朵不可能,那麼高速的移動,怎麼可能還去辨認方向啊……
「哈!傻小,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受傷了,怎麼還是一副酷酷的樣啊!難道你天生就是這副引死人的模樣?還是你根本就不喜歡她?哈哈哈……」龍再次放肆的大笑了出來……
看來一定是靠感覺來判斷的了……嗯,看來她對於空氣微小的流動,有著相當敏銳的感覺,不過……不知道在狂風她還會不會感覺得到呢?呵呵……
「咦?小,你笑什麼啊!難道看到你的同伴們都倒在了地上,你反而高興了?呵呵,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啊……」龍露出了越來越對我感興趣的神色,笑瞇瞇的看著我,彷彿想一口就把我吞進去。
絲毫不理會她的挑釁,因為我已經想到了對付她的辦法,我忍不住心的得意,接著便「哈哈哈!」的仰天長笑起來……
龍,你就等著我送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吧!
將手的佩劍拖到了身後,我斜著眼看著她,帶著一副不屑的表情,慢慢的朝她走了過去。
憑我經過特殊訓練過的眼睛,已經能在短時間內看清楚你微小的動作了,如果還能打亂你的感覺,哈哈,龍,你今天恐怕就要跪倒在他們幾個面前磕頭認罪了!
讓美女跪在地上,似乎有失風度啊……算了,這種美女實在是無法讓我看的順眼,什麼玩藝嘛……
離她還有五米的距離時,我突然出手了……劍凝如山,緩緩的從身後移向了身前,慢慢的舉了起來。突然便從我的劍上,產生一股強烈的狂風,直朝著龍的身旁右側就刮了過去。這是阿冰交給我的風系初級的狂風魔法,是那些鐵匠們人人會用的,用來鼓風的魔法,每次至少能持續將近五秒鐘的時間……
只見狂風過處,不少人被風刮起的沙迷了眼睛,紛紛扭頭避開視線,或者低頭揉著眼睛。
我的右手隨意的便朝龍左側連點兩劍,劍氣呼嘯而去,龍本來嘲笑的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瞬間便消失了……不,這次我牢牢地盯著她的身形,可以明顯的看到一個淡淡的影,衝進了風,轉瞬便移到了我身體的右側。
我根本就不用出手,因為在那樣的狂風,她根本就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誰知她突然抬腳,接著就朝我的腰狠狠的踹了過來……我吃驚的連忙閃身,接著一個空翻,躲過了她連續的攻擊,隨手抖劍,發出數道劍氣,阻止她的進攻。
站定之後,我橫劍在胸,看著她吃驚的臉,心卻充滿了疑惑……難道自己想錯了?她也不是用感覺麼?奇怪了,那她用的是什麼方法?如果說她真的是用眼睛的話,要我相信的話還不如殺了我更直接一點……
龍突然就消失了,這次消失的連一點預兆都沒有……我連忙扭頭去搜索她的身形,卻突然感到上空傳來了微小的破空之聲……她在我頭頂上!
我立刻一個後退,接著想都不想……破天式!
雙腳猛地下蹲,接著便狠狠的略微前斜著向上躍起,手的劍從身後繞到身下輪了個圓,向上狠狠的揮了過去……為了以防萬一這是她的虛招,我還留了餘地,準備用腿迎擊她的突然襲擊,同時手上還帶上了破風式的柔勁……
卻聽到「當……」的一聲劍擊,我只覺得手的劍一輕,接著彷彿劃破了什麼布料似的,身體急速的掠上了高空,運轉體內的真氣,繞了個圈,緩緩落地。接著便聽到了四周傳來的一片驚呼聲。
卻看見手的劍只剩下了半截,再看龍,她卻正呆呆的低頭查看著胸前裂了個長長的口的衣服……粉紅色的內衣和雪白滑嫩的肌膚,從裡面若隱若現的露了出來……
媽的,要不是劍質不好,我這一下就讓她開膛破肚了,而且說不定斷劍的就是她了呢……
我隨手拋掉了斷劍,扭頭看向四周,想看看誰能借給我一把劍。
「呵呵,我說你這個可愛的傢伙啊,想看就直接說嘛,過會跟姐姐回去,姐姐在房間裡讓你看個夠,怎麼樣啊?」龍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還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
我厭惡的扭過頭去看她,卻驚訝的發現她又消失掉了!
完了!這次失去了劍,讓我如何來抵擋她的下一次進攻啊!
「小心!後面!」雪城月的驚呼聲傳來,接著我便聽到一股猛烈的氣勁,從身後向我背心襲來…
正文 第十五章
此刻的我,卻突然心一片空明。彷彿自己突然又回到了那個高高的競技台上,瞬間便讓自己的頭腦恢復了冷靜。周圍的人群的吶喊聲彷彿突然之間小了下去,我的感官瞬間便縮到了週身數十米近處,變得異常敏銳起來。
身後的破空之聲,聽起來絕對不是劍刺破空氣的聲音……從響聲來看,應該是龍的腳……呵呵,龍,你就等著我給你一道大餐吧……
我立刻調轉體內真氣,瞬間集結到我的背心。週身的真氣彷彿幾百隻小耗般急急忙忙的趕往我的背心,瞬間便覺得背心處突然便漲大了十幾倍般,一鼓一鼓的劇烈膨脹著……隱隱約約聽到雪城月、龍迪等人的驚呼聲夾雜在眾人牆的叫好聲,傳了過來……
「砰」一聲,龍的腳果然結結實實的踹到了我的背心上,只覺得背心上微微一麻,似乎被電流電了一下,背心上的真氣彷彿突然之間找到了突破口,瞬間爆發而出……接著就聽到龍的一聲慘呼「啊!……」,過了半秒,便聽到一片慘呼聲……
我踉踉蹌蹌的向前衝了兩步,停了下來,回過頭去,卻看到人牆倒了一片,龍將一大堆人壓倒在了身下,雙手正捂著自己的右腳,痛苦不堪的使勁揉按著。
此刻我的背心上沒有絲毫的疼痛,倒好像是被情人輕輕的溫柔的、帶著嬌嗔般給我捶了兩下似的。我好笑的看著龍,剛才我的真氣衝破了她的護身電勁,讓她好好的享受了一下我那破魔真氣的火爆脾氣。
「接劍!」
我一轉頭,看見龍迪艱難的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右腰,將他的佩劍朝我扔來。我感激的接住了龍迪的佩劍,看著那藍色的劍身帶著微微的反光,用手輕輕的在空晃了晃,呵呵,份量正好,不輕不重,而且極具柔韌性,劍尖不停的抖動著,隨著我的手的微微顫動而晃出無數微小的劍氣……真是一把好劍!
此時龍已經站了起來,看來似乎已經將我給她的破魔真氣驅除出了體外……我不得不承認她的強悍,居然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便回過氣來。
「小!你從哪裡學來的這身功夫?!」龍皺著眉頭,厲聲的問著我。
我嘲笑的將劍在空劃出兩道弧,根本就懶得理她。
「哼,別以為你讓我倒了一次就能打敗我,要不是害怕傷了你,我早就一劍刺穿了你了!」龍氣的渾身發抖。
是啊是啊,誰叫你害怕傷我了,簡直就是活該嘛……
我咧開嘴,大聲的嘲笑了出來:「呵呵……白癡!……」
有了這把劍,我管你什麼身法,下一招就讓你嘗嘗我的真功夫了!看著龍氣的慘白的臉,我心裡竟然有種暗暗的得意。
由於剛才手的劍劍質低劣,我無法用盡全身的力氣去發出劍氣,否則劍身就會因為劇烈的抖動而斷裂……如今,看我全力而出的劍氣吧!
我大喝一聲,接著就將手的劍飛快的朝她隔空刺去……
一瞬間,數百道劍氣呼嘯而去……這是我從破塵式體會出來的加強式,將劍氣集,由瞬間的幾萬點微小劍氣凝聚成數百道劍氣,讓敵人防不勝防!
如今有了這把劍,我就可以隨心所欲的發揮出自己的劍法,哈哈!
緊接著,我將劍尖略向左偏,又瞬間發出數百道無聲無息的劍氣……我要徹底的搞清楚龍到底是怎樣在高速運動來感覺敵人行動的!
龍剛剛急速閃身向左避去,突然皺了一下眉頭,接著便消失了……我已經看到,在我的數百道無聲劍氣就要接近她的瞬間,她拔地而起,瞬間掠到了我的頭頂,一劍刺了過來。
奇怪……她如何發現我那無聲劍氣的?我後退一步,並沒有還擊,只是將劍尖斜指向上,她要是落下來的話,恐怕自己就會被我這把劍給穿成糖葫蘆。
龍大喝一聲,身形在空一扭,落到了我身旁五米遠處。卻看到她剛剛站立的方向上,人牆倒了一片,慘呼聲此起彼伏,全被我的劍氣打的七零八落了……
我突然想到了師父跟我講解過的關於電系高手的感覺:「……電系高手,如果達到了高速的身法階段,那麼她會運用週身的電勁,發出類似聲波的高頻波紋,靠著波紋的反射來得知對手的一舉一動……而如果是到了極高的境界,就會用另一種方式來觀察對手,就是電魔之眼,他可以將視覺抽離自己身體,從其他的角度去觀察敵人,這種敵人,可以說是已經到了超級高手的境界了……不過你放心,會這招的人全世界大概超不過五百個,你沒那麼好的運氣正好就撞上他們的……」
啊!怎麼剛才早沒想到呢!如果師父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麼龍大概就是那種靠波紋的反射來探知敵人方位的高手吧……
剛才龍踢我的時候,身上的護身電勁大概的強弱我已經知道了,這次,該我來進攻了……呵呵。
突然,龍的身形晃了兩晃,接著便消失了……我暗暗一笑,接著左手連抖,瞬間便甩出了一個閃亮的小電球。小電球高速的收縮顫動,發出和她身上的電勁類似的頻率,向前飛去。
接著我右手便連續抖動,接連晃出數百道強勁的劍氣,朝著電球處狠命的打去。
果然,龍上當了!一道淡藍色的身影,瞬間便向小電球襲去,我甚至可以清晰的辨認出她那把大劍正狠狠的劈向我的小電球……接著就聽到「辟辟啪啪」的響聲,小電球瞬間被龍的劍劈散,然後我的數百道劍氣也無情的轟到了她的身上……
龍再次發出了一聲慘嚎,身形立現,向著她身體遠離我的一側飛跌了出去……
人群再次摔倒了一大片,龍側躺在那堆人之上,接著費力的撐起身體,大聲的喘息著,身體朝向我的一側的衣服上充滿了指頭大小的孔洞,風一吹,便飛起了無數的碎布片。有個男生在她身下嘶聲裂肺的喊著:「老大,我的小弟弟啊!……」
身旁接著便傳來了龍迪等人高聲的叫好聲。阿加力還啞著嗓大喊著:「母王八!哈哈,現在是不是很爽啊!……」
龍費了半天的勁,才撐著那把劍慢慢站了起來。她左側的身體幾乎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只能靠著右邊的身體來勉強站立了……
「小……算你狠……」龍惡狠狠的看著我,「今天這筆帳……我記住了……」
接著她突然仰天長嘯,發出了刺耳的叫聲……她身後的人群立刻尖叫著閃身,將她身後讓出一大片空缺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的身後人群讓開的空缺後,只見隻身長三到四米的,身高達兩米,滿身披著鐵甲、雙眼之間還分別嵌著一塊黃色晶體的速龍,張牙舞爪、搖頭晃腦的朝著我急速衝了過來……
從它們迅捷的身體上,我一瞬間便知道,它們肯定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經常配合著一起群體攻擊的……而且頭上閃亮的晶體,一定是和主人傳遞消息的能接受和發送短波的電鑽石!
它們張著血盆大口,迅速將我包圍在間。我橫劍在胸,冷冷的看著它們。它們身上厚厚的鐵甲,看起來能夠阻擋我的劍氣,而它們那迅捷的身形,和那一張一闔正流著口水的大嘴,似乎能瞬間便一擁而上,將獵物撕成碎片……
真是一群麻煩的傢伙……我皺緊了眉頭,扭頭依次看過它們,似乎我只要一朝某一頭進攻,它們便會毫不猶豫的從各個方向朝我撲過來……
「哈哈哈哈!小!知道我們為什麼每次出擊都沒有龍騎警來干涉麼?就是因為靠著這幫可愛的小寶貝啊!……」龍的笑聲從前面傳了來,接著大喊了聲,「弟兄們,我們撤!……」
我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龍被人攙扶著離去。這只速龍也只是在我週身五米遠處不停的圍著我打轉,嘴裡不停的發出著威嚇般的低吼。我感到頗為頭痛,如果跳出去追趕他們的話,會不會雪城月等人就立刻成了它們攻擊的目標?!
看著那一大群人漸漸的消失在街頭,接著一道尖銳的嘯聲遠遠的傳了來……
要開始進攻了?!我立刻緊了緊手的劍,身體微微前傾,準備用破天式先解決敢第一個衝上來的速龍……
誰知那只龍只是低低的齊齊吼了一聲,接著便調轉頭去,頭也不回的朝著人群消失的地方沖了回去,瞬間便消失在遠遠的街頭……
我暗暗的鬆了口氣……天哪,剛才要是動了手,面對如此強勢的配合,還有如此迅捷猛烈的進攻,我實在不敢想像我是否能全身而退……不過我有信心至少能幹掉其的七頭,哎……如果再少個兩隻,我就信心十足了……
扶起了蹲在地上喘氣的雪城月,我慢慢的將體內的真氣輸入她的體內,將她體內的淤血緩緩的化去,然後逐一打通她體內閉塞的經絡。雪城月閉上了眼睛,本來慘白的臉突然顯出了一抹緋紅,似乎正在閉目享受著我的真氣帶給她的無比舒爽。感到她體內的經絡已經完全暢通後,我鬆了手,接著去治療身旁的龍迪。雪城月緩緩的站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歡快的叫了出來:「哈!一點都不痛了!呵呵……」
當我正給龍迪打通穴道的時候,校門口的人群突然分開,幾百號人在剛才那個高個的帶領下,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
「老大!別怕,我們來了!……」那個高個對著我們大喊著。
阿加力氣的「呸」了一聲,叫罵道:「媽的你現在來有屁用啊!人都走*光了!……」
那個高個驚訝的看著幾百號倒了一地的人,接著發出一聲驚叫:「阿加力大哥!你沒事吧!……」接著帶著一大幫人朝我們圍了過來,還有一部分人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殘兵敗將們……
阿加力在高個的扶持下,站了起來,罵罵咧咧的喊著:「媽的,我叫你去叫人,你她媽的現在才來,回去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哎呀……大哥,我也不想啊,我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衝進一個個的教室去找人的啊!……」
「她媽的老剛才差點就翹了!你還說你冒什麼生命危險……哎喲……!輕點!我現在渾身好像散架了一樣……那隻母王八,她媽的,踢了我將近幾百腳了……」阿加力慘聲的呼痛著。
此刻的我,已經治療好了龍迪,轉身去給麗絲雅療傷。
「龍羽……」
我詫異的回頭,看著身後紅著臉低著頭小心翼翼瞅著我的雪城月,奇怪的問:「幹嘛?」
「謝謝你……」雪城月連眼睛都低下去了,雙手絞在一起,扯著自己的衣角,嬌羞的樣可愛極了……
我心一蕩,就聽到身前麗絲雅慘呼一聲:「救命啊!……」
我連忙說著對不起,將剛才一不小心急速湧進去的真氣慢慢收回,接著再次放出,打通她體內封閉的經絡。麗絲雅嬌笑著說:「呵呵,龍羽大哥,你剛才幹嘛那麼激動啊……」
我立刻感到臉上一陣發燒,心臟「怦怦」的跳著,偷偷回頭瞄了一眼雪城月,沒敢回話。她要是知道我是因為她才變得這樣,會不會笑話我啊……
「我靠……這個小恐怕十幾天不能上大號了……我看他的屁眼現在開的都能塞進一個雞蛋了……」那個高個拔出那個被當成驚歎號的倒霉蛋屁股上的旗幟,捂著鼻大聲的嚷嚷著。
「媽的,剛才如果不是讓你去叫人,現在倒在地上的這個傢伙就是你了!」阿加力抬起一腳將那個高個踹開,接著就齜牙咧嘴的呼痛不止。
五分鐘內,地面上的人就都被扶走了,我給還暈著的古克疏通了臉上的淤血,也開始不情不願的給阿加力療傷起來。媽的,這個小混蛋,我是不是應該給他點苦頭吃?!
正想著呢,就見雪城月笑嘻嘻的跑到我身邊,眨著雙眼一邊紅著臉笑嘻嘻的看看我,一邊伸手去拍拍阿加力的腦袋嗲聲說:「乖啊,阿力,呵呵,過會兒別忘了請我們吃飯哦……」
嗯?!還能吃一頓?哈哈……哎……為了過一會免費的午餐,還是饒了這小吧……
「沒問題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龍羽大哥,剛才你打的太帥了!哈,那個臭婆娘恐怕再也不敢來了,呵呵……」阿加力坐在地上,笑嘻嘻的說著。
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恐怕不可能啊,剛才她要是一開始就用上那只龍的話,我根本就沒有把握能打贏她……」
「不會吧,大哥,其實龍她的那幾條龍經常都是用來嚇唬人的,從來沒看她讓那幾條龍動過手……我看她也就是虛張聲勢一下罷了……」
我苦笑著搖頭,呵呵,龍大概是不願意看到她的心肝寶貝受傷吧,如果她真能狠下心來,拼著犧牲幾條龍也要幹掉我的話,恐怕現在已經是兩敗俱傷了……
坐在打工的飯店裡,在眾侍女和賓客們驚艷的目光,我喝著卡迪蘭特香檳,吃著高原上特產的雪魚肉,聽著阿加力哈哈的調笑著麗絲雅。
「阿雅,剛才你很勇猛嘛,居然就那麼衝上去了,連龍迪都不是她的對手,你哪來的勇氣啊……哈哈……」
麗絲雅紅著臉低著頭,偷偷瞄了瞄低頭猛吃的龍迪,接著拉了拉雪城月的胳膊,埋怨的說:「阿月……!阿力又欺負人家了……」
「阿力,你怎麼這樣啊,真是的,阿雅剛才要不是因為你,才不會受傷呢!」雪城月也氣鼓鼓的瞪了阿加力一眼,拍著麗絲雅的肩膀好聲的安慰著。
我好笑的看著她們,搖了搖頭,嚼著鮮嫩可口的雪魚肉,扭頭看向飯店外面的一眾護衛們。
「龍羽大哥,大概你還不知道他們幾個的名字吧……」雪城月的呼喚聲讓我扭回過頭來,我驚訝的看著她站起身來,指著麗絲雅說:「這是麗絲雅,呵呵,是我們間最小的……」
「龍羽大哥好……」麗絲雅緊張的向我點頭,差點把頭點到了菜盤裡。
「呵呵,你好你好……」我微笑著點頭。
「這個是龍迪,總是不喜歡說話,不過他是最講義氣的了,呵呵……」雪城月笑嘻嘻的指著埋頭大吃的龍迪。那個酷哥抬頭看看我,微微笑著點點頭,接著繼續埋頭大吃。
「這個是古克,是個很有責任感的傢伙,總把我們當成弟弟妹妹們,他以為他多大啊!……」雪城月翻翻白眼,指了指對面的古克。
古克咧著嘴笑著,伸出手來和我握了握,說:「我是他們當最大的了,當然要時時照顧他們一下,呵呵……」
「呵呵,你們這幫人挺熱鬧的啊,我還真羨慕呢……」我也笑著,由衷的說著。
「好啊好啊!龍羽大哥,你以後可以天天來找我們玩啊!……」麗絲雅搶著叫了出來。雪城月立刻附和的急忙點著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哀求的看著我。阿加力則緊張的忘了吃,急切的看著我的表情。
「呵呵,不用了吧……你們很忙,我也很忙,天天找你們我看不太實際,你們要是有事的話,找冷羽叫我,或者在學校的板報上告訴我就好……」我連忙擺手拒絕……天哪,天天找你們?雖然說午餐是免費的,可我還要和阿冰一起打工學習呢!
雪城月露出失望的神色,突然問:「那我們給你留言的時候署名是什麼?」
「署名?……」我糊塗的看著她,突然明白了過來,「哦,署名就寫羽羽,兩個羽字吧,呵呵……我看到了如果有空的話就會去找你們的……」
嘿嘿,先不能說的太滿了,是有空了才會去找你們哦!反正有沒有空都是我說了算了!
雪城月明白的點點頭,拿出一個小本,仔細的記在了本上。暈……這也需要記啊……
正文 第十六章
午回到寢室,卻突然發現阿冰氣鼓鼓的不理我,坐在自己的床上,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咦?這傢伙怎麼了?!
我小心翼翼的陪著笑,站在阿冰的床邊拍著他的馬屁:「阿冰啊,半天不見,你又帥多了!」
「呸!」阿冰白了我一眼,轉過身去拿背對著我,一副:「本人學習,請勿打擾」的樣。
我舉手投降,告饒的說:「阿冰啊,我哪裡得罪你了?說啊……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吧……」
阿冰突然轉過身來,噘著嘴氣呼呼的說:「你要我說什麼?當人家老大了,就連午飯都不吃了麼?!」接著又白了我一眼,轉過身去繼續看書。
我微微一愣,接著便看到簡陋的桌上放著一個飯盒……阿冰他居然還記得給我打盒飯回來吃……
打開飯盒,看到香噴噴的炒肉和雪白的大米飯,觸手已經冷了。我歎了口氣,剛才因為沒有換裝,覺得叫阿冰一起去吃有點冒失了……現在卻突然有一種犯罪的感覺……就好像背著自己最愛的妻,出去偷情的男人一般。心裡那種矛盾的心情,真是無法言喻。
不顧已經吃的快撐著的肚,我拿起筷就大口的吃了起來,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著:「哈!謝謝你哦,阿冰,真是好吃……」
嗯……世人嘴裡所說的溫馨,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記得還是奴隸的時候,有一次就快到每天唯一一次發饅頭的時間了,卻正好趕上我上台競技。我看著發餿的饅頭,無限留戀的不想走,卻被老闆狠狠的來了一鞭,被幾個彪形大漢架著上台去了……回來的時候,連饅頭渣都沒給我留下,餓的頭暈眼花的我乞求老闆能給我點吃的。
「呸!你個畜生!剛才你差點就遲到了,還想吃東西?做夢吧你!」當時老闆惡狠狠的看著我,毫不留情的一腳將我踹倒。
渾身無力的我,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蜷縮著身,努力的去避開老闆的拳打腳踢。等老闆爽夠了,他才又從廚房拿出一個餿饅頭,丟在我的眼前。
「呵呵,想吃麼?」老闆笑嘻嘻的看著我。
我連忙虛弱的點著頭,伸手就想去拿那個饅頭,結果才剛剛摸到饅頭,老闆的腳便狠狠的踩了上來。
我痛苦的差點大喊了出來……並不是因為疼痛的無法忍受,而是因為那個微微發黑的饅頭已經被老闆的鞋踩扁了……
呵呵,真是慘痛的回憶啊……我大嚼著阿冰給我留的盒飯,已經不知道吞嚥的是自己的眼淚,還是米飯了……
「哎!……看看你吃的樣,你不怕噎死啊!」阿冰轉過身來皺著眉看著我,看到我痛苦的努力吞嚥的樣,無奈的搖搖頭,從床上跳下來,伸手在我的背後輕輕的拍著,「你啊,怎麼總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啊!上輩沒吃過飯麼?呵呵……」
看到他終於笑了起來,我也嘻嘻的笑著,努力的繼續吃著盒飯。
阿冰,以後無論我變成什麼樣,也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好好保護你的……雖然現在的我,還不是最強的,能打倒我的人大概有成千上萬個,但是我有信心,我一定能保護你的……
下午我和阿冰先去打工的飯店,和老闆請假。
「老闆啊,我們學校現在要召開元老會議,學校要招收服務人員,我們都被人給報名了,我看……能不能等元老會議開完了再回來?」阿冰賠笑的看著老闆,生怕老闆不高興。
「哎……翅膀硬羅……就不要窩了……」老闆皺著眉,無奈的搖著頭歎氣。
「老闆,看您說的,我們還會回來的嘛,再說了,您現在生意這麼好,我們還不捨得走呢……」我也笑著連忙幫腔。
「其實你們還不知道吧,每當元老會議召開的時候,每天都有無數的款爺們來這裡吃飯消遣,哎,可憐了那些小費啊,每年這個時候女侍者的小費都多的能去買一棟樓了,你們既然要走,我也不好阻攔啊,反正後面一屁股人都等著想進來打工呢……」老伴故意裝出一副悲痛的神色,不過我似乎聽到他心裡正在暗自得意的偷笑著。
我和阿冰都傻了眼,互相呆呆的看著對方。對啊,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呵呵,放心吧,你們小費也不會少的!呵呵,而且工資也高,去吧去吧,等開完了會你們就回來啊!我真的會很想你們的啊……對了,阿羽啊,幫我照顧著點阿冰,你看他柔柔弱弱還長那麼的漂亮,要是遇到變態,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你可要看好他了,不然我饒不了你!哼哼……」老闆故意面帶嚴肅的表情,嘴角卻笑嘻嘻的說著,突然就扯到了阿冰身上。我好笑的看看阿冰,後者正滿臉通紅的用小拳頭搗著老闆的胳膊……
下午三點整,換上統一的服務員裝,我和雪城月還有阿冰在導師的帶領下,走進了吞龍會場的一個地下入口。
其實從外面看去,吞龍會場根本就是一個小型的操場,因為上面除了一個能容納下五千人左右的露天看台還有一個被環形的跑道圍繞的橢圓形操場,和周圍距離它七百米外一圈無數的地下入口外,就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可一進入地下入口時,便頓覺眼前立刻開闊了起來……
「哇!好大啊!……」剛進入大門,身旁就立刻傳來了阿冰的驚呼聲。
我也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色,驚訝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個寬廣無比的半球型空間,完整的展現在我們眼前,我大概的估算了一下,這個球體的直徑估計在一公里半左右。我們此刻正站在這個半球形空間的凹面邊緣上,向下凹去的寬廣會場場地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座椅和桌,每張桌上都立著一個用電晶石和火晶石混合製成的晶狀顯示屏,還分佈著無數條過道和走廊,大概每二十個會場入口,就有一條天橋直通球心處豎起的一個高高的大型圓台,圓台四周都是用古代明的機械帶動的升降梯。站在台上的人,說話的聲音通過電晶石的共振可以擴大傳播到整個空間,而且還能通過屏幕讓人們都看到他說話時的神態。
每條走廊和過道的交叉處,就有一個標記著藍色休息符號的小型入口,據帶隊的導師說,入口裡面就是服務員暫時的住處和貴賓們的休息室。我們將被按組分散到各個入口裡面,為那些貴賓們提供全天的周到服務。入口的另一頭,都有一個隱蔽的出口,是為了遇到危險的時候安全疏散用的。
離我們很近的天花板上,無數大大小小放射著明亮柔和的水晶燈密密麻麻的擠在寬廣的天壁上,將整個會場照的明亮異常,連地上掉了根針都能遠遠的瞧見。無數的水晶燈按著從遠遠的圓心處放射出來的拋離線排列,感覺就好像小時候在書上看到過的銀河系的正面縮小圖。
「你們這一隊人就專門負責這一條走廊的,一會兒見到貴賓一定要彬彬有禮,不卑不亢,永遠都要記住你們是赫氏的學生,你們是有著無比的自豪和榮譽感的,如果有誰敢破壞我們赫氏的形象,辱罵貴賓甚至動手打人的,校方將視為重大違紀行為,一律開除。」導師說著,還嚴厲的掃視著我們。
雪城月驚訝的吐了吐可愛的舌頭,偷偷拿眼瞄瞄身旁的我,卻發現我也在偷偷的瞄她,便低著頭偷笑了起來。
「你們每三個人一組,男女打散分組。你們的房間裡面有通訊器,每個人都有一個,開會的時候必須隨身攜帶,知道麼!」
我和雪城月立刻抬起頭來,跟著大家一起喊:「知道了!」
「還有,每天早上八點整必須到自己的休息室集合,誰都不能遲到。而且等會議開完後還要輪流留下來值班,當然,男生就讓著女生一點吧,畢竟讓我們可愛的女生們徹夜陪著那些**的老頭們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
身後立刻傳來了一片低低的哄笑聲。
「還要注意的是,你們的洗手間和貴賓的洗手間是分開的!你們絕對不能隨便的去上貴賓的洗手間,知道麼!如果發現,而且沒有特殊原因的話,立刻開除!」
這回輪到我吐舌頭了……媽呀,上錯個廁所都要被開除?!簡直就是沒有人性啊!
「會議大概會開一個半月左右,而且你們要全天留在這裡服務,不過你們放心,你們的課程將會通過你們休息室裡面的閉路晶石屏幕全天二十四小時轉播,你們可以錄下來慢慢看。並且如果這個學期有科目沒過的話,可以用你們服務員的證件進行申請,一般來說,對於你們,教授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是你們也不能放鬆,知道麼!」
隨著身後齊聲爆發出來的「知道了」,還傳來了不少努力壓抑的歡呼聲。
「最後還要提醒你們的是,對待貴賓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儀表和禮節,還有如果遇到了貴賓的辱罵、或者貴賓之間的糾紛,不要聲張,通過通訊器通知你們的負責人,也就是我,我將會在第一時間內趕到,為你們解決困難的。放心,貴賓們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頭,相信行動能力有限,不過如果只要動了你們一下的話,就馬上報告,千萬不能擅自行動,知道麼!」
我們齊聲的再次大喊「知道了!」
導師滿意的點點頭,突然將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好奇的問:「你是奇亞族的?」
我連忙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問。
卻見他搖著頭歎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的說:「這次貴賓有不少都是對奇亞族充滿了偏見的,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奇亞族的人,如果你碰到了不友好的對待,一定要立刻通知我,知道麼?放心,只要他們敢揭開你的面具,我就讓他們立刻滾出我們赫氏。記住,千萬不要因為一時之氣而擅自行動,一切都有我呢……」
我先是瞪大了眼睛瞧著他,接著便充滿了感激的點點頭,咕嚕一聲嚥下一口口水,心裡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導師滿意的再次拍拍我的肩膀,突然湊近來小聲的對我說:「呵呵,奇亞族美女的身材可是世界第一流的,如果有機會,給我介紹幾個如何?……」
我再次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他,滿腦只有一個字:暈……身旁的雪城月已經捂著嘴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來。
下面便是開始分組,七萬二千人的服務隊伍開始就已經分成了一百個組,我們七百來個人又被分成了二百四十個小組,每個小組負責一個入口。非常幸運的是,我和雪城月還有阿冰都被分在了同一個小組內。
進入了我們入口內遠離會場的休息室,才發現裡面裝潢的金碧輝煌。雪城月鬆了口氣般的說:「哎,我還以為會很破呢,沒想到還算湊合吧……」
我呆呆的看著屋裡的擺設,周圍的牆壁各自有一個明亮的水晶燈,門對面雪白的牆壁上鑲嵌著一個大型的晶石屏幕,湊前仔細的看看,卻是由無數微小的火晶石粉末組成,旁邊圍著一圈更微小的電晶石組成的方框。通過將近一個星期的課程,我已經大概的明白了火晶石通過電波的變化具有變換顏色的功用,而一定規格形狀的電晶石則能夠在接受到微小震盪後共振,發出更大的聲音。
屏幕下面有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方形裝置,只有人的手掌那麼大,上面寫著「錄放機」的字樣。大概裡面用的是帶有記憶冷熱功能的無數微小的針型特殊冰晶石吧,通過對電波的微小能量變化的感應,按照時間順序記錄下電波的變化,然後通過反向的電流刺激再按照時間的順序將變化輸出。
房間裡面還有三個小套間和一個衛生間,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客廳了。客廳裡放著一個茶几,茶几周圍擺放著三個柔軟的座椅,茶几的對面就是那個巨大的屏幕。每個套間裡面都有換衣櫃和舒適豪華的床,而且還有水晶床頭燈。呵呵,真是夠現代化的了……
雖然說我以前也曾經見過如此的設備,但是已經年代久遠,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師父帶著我去某個城市住賓館的時候看到的吧……所以我還是能努力的不露出一副鄉巴佬的大驚小怪來,不然可就再次在雪城月的面前丟臉了……
從各自的床頭拿了微小的通訊器帶在耳朵上,我立刻就聽到了阿冰和雪城月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嘻嘻,阿羽,你聽到我的聲音了麼?」這是阿冰的聲音。
「冷羽,我在換衣服,你不許進來哦!」雪城月嬌嗔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我翻了翻白眼,回了句:「鬼才去看你呢!」……不過如果能不小心的偷瞄一眼,大概做鬼也值了吧……
導師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大家先參觀一下各自的房間和周圍的房間,熟悉一下地形,以備過會給貴賓們介紹他們的住處。記住,不要隨便用貴賓們的洗手間!」
接著我們便去附近的十幾個貴賓室輪流參觀……媽呀,每一個貴賓室的大廳都有我們的休息室三倍大,正間是一個巨大的圓形轉床,旁邊有一個工作間,裡面放著辦公用的桌椅和高級小型晶石屏幕,用來和自己人通訊的。床對面的牆上也是一個大型的晶石屏幕,床邊上還有一個漂亮的茶几和幾個高檔的座椅,茶几上面擺放著銀光閃閃的茶具和精緻的水壺。靠門的牆上有一個酒櫃,上面擺滿了各色的名酒,旁邊還有一個小冰櫃,冰櫃裡面放著一些冷凍的飲料和冰塊,還有一些水果和精美的小吃。靠近洗手間門的牆上還有一個嵌進牆壁的衣櫃,裡面放著一大堆高檔的西服和禮服,還有洗澡用的浴袍。
他M的,就連貴賓室的洗手間都差不多有我們休息室那麼大了,先是一個豪華的廁所,裡面是好幾個便池和兩個被分隔開來的木製馬桶,再裡面的房間裡,有一個巨大的浴池,還有一個小木屋,據阿冰說那是桑拿房,是用水蒸氣來洗澡的……我懷疑的看著裡面,水蒸氣能洗澡麼?!而且居然連洗手間裡都有酒櫃,真是**啊!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貴賓們陸陸續續的到了。
我們三人站在自己負責的入口處,恭敬的摘下帽,列隊歡迎他們的到來。來到我們入口的是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的白人老頭,他們拿著手裡的會議入場券,一邊看著入口號,一邊沿著走廊走到了我們跟前,看到雪城月後,齊齊眼前一亮,滿意的相互交換著眼神,然後一個老頭走上前來很有禮貌的向雪城月詢問:「請問這裡就是1073號休息入口麼?」
雪城月也很有禮貌的點點頭,面帶著微笑對著那個詢問的老者說:「對,請你們裡面走,我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休息的地方。」
幾個老頭卻站著不動,有一個滿臉雀斑、頭禿了一半的老頭笑嘻嘻的對著雪城月說:「這位漂亮的小姐,我能有這個榮幸和你一起共進晚餐麼?你長的真像我的外孫女。」
雪城月禮貌的點著頭回答:「我也很榮幸能和您共進晚餐,但是很抱歉,我們的工作條例上明規定了不能和貴賓們一起用餐,你們裡邊請……」
我和阿冰互相翻了個白眼……這幫老頭真是好色的很啊!還什麼我的外孫女呢!我看你們的外孫女恐怕長的和那幾頭速龍一樣可怕吧!
那幾個老頭相互失望的看了看,接著便跟著我們進入了入口。
安頓好他們後,我們三人回到休息室裡。雪城月一把摘下帽,氣呼呼的說:「什麼東西嘛!簡直就是一群恬不知恥的老色狼!居然還問我能不能提供按摩服務!我呸!……」
耳朵裡的通訊器立刻傳來了導師的聲音:「請不要大聲喧嘩,如果遇到不合理的要求,儘管通知我,我即刻就到。」
雪城月對著我吐了吐舌頭,接著翻著白眼說:「帶隊的!我們現在在休息室裡面,請不要偷聽好不好啊!」
「呵呵,你摘下通訊器就行了,不過記住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帶上,還有,如果呼叫器響了,不要立刻過去服務,等待半分鐘後再過去,如果遇到不合理的要求,也不要慌張,立刻通知我……」通訊器裡又傳來了導師無奈的聲音。雪城月還沒聽完,就已經飛快的摘下了通訊器,一把塞到了座椅的椅墊下面。
接著我和阿冰也坐在了軟椅上,和雪城月笑嘻嘻的天南海北談開了。
據雪城月的介紹,這個會場之所以會設在地下,是為了防止恐怖主義的空飛龍襲擊,會場周圍設有巨大的魔法微波靜電場,由二十名專門的教授負責管理。一旦啟動的話,瞬間就能將地面上到3000米高空的一切物體烤熟……
雪城月還說,會議將在明天舉行,而且還會有一百名平時見都見不到的藍徽龍騎將來專門負責會場的保安問題。全世界總共才有七百多個龍騎將,明天居然會來其的一百名,可見全世界對這個會議的重視程度是多麼的大。而且明天還會來世界上有著最高官銜的唯一兩個金徽龍騎將其的一個,給大會做開幕式的致詞,並且還會作為特邀嘉賓一直呆到會議結束,他的主要工作是調停全世界各個盟會之間的紛爭和矛盾,並且金徽龍騎將所代表的政治意義和經濟意義也是非常巨大的。
「藍徽龍騎將?金徽龍騎將?」我糊塗的重複著這兩個名詞,根本搞不懂其的含義。
雪城月無奈的搖著頭,再次用和白癡說話的口氣對著我說:「天哪!……你上輩究竟是呆在哪裡的?原始社會部落麼?難道你們奇亞族的聚居地就那麼的落後麼?……」
接著她就給我講解了一下龍騎將的官銜大小。一個藍徽龍騎將統領著一萬個龍騎兵,這一萬人的隊伍裡面還有龍騎士和龍騎小隊長,分別管理百人和千人隊。一個紫徽龍騎將統領十個藍徽龍騎將,一個銀徽龍騎將則統領八個紫徽龍騎將,而一個金徽龍騎將則統領四個銀徽龍騎將。按照這個排法,本來全世界應該有714名龍騎將,但是幾十年前卻是有三個金徽龍騎將,其一個突然無故離開,他所帶領的龍騎將們大部分都退隱了,但是還有少數投靠了別的金徽龍騎將,所以現在就還有780多名龍騎將了……而且龍騎將上下級的分別不僅僅在本身實力的差別上,還有本身的人格和社會經驗的區別。但是基本上下一級龍騎將絕對不是上一級龍騎將的對手,而金徽龍騎將更是傳說無敵的高手……
我瞭然的點點頭,總算明白了龍騎將是怎麼回事了。看來就是一個維護世界和平的軍隊組織嘛。
正聊的開心呢,呼叫器突然響了,卻是提醒我們帶上通訊器。我們紛紛帶上通訊器,就立刻聽到了一個女性的聲音:「各個小組注意,各個小組注意,晚餐時間到了!請帶上自己的服務員證件,到離入口最近的餐廳出示證件就餐,我們將提供免費的餐飲,但是時間不能超過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必須回到各自的休息室隨時待命!……各個小組注意,如果遇到別的組的成員,請不要隨便打招呼,也不要大聲喧嘩,看到自己負責的貴賓必須讓座,請不要和貴賓在一起用餐,請不要和貴賓在一起用餐……最後重複一便,嚴禁過度飲酒,更不允許打架鬧事,違者將被學校開除,違者將被學校開除……!」
雪城月痛苦的摘下通訊器,捂額長歎道:「天哪,又要看到那幫老色狼了!救命啊!……」
正文 第十七章
經過五分鐘的努力尋找,我們三個人才跟隨著一大堆迷路的人群一起找到了就近在眼前的餐廳。暈……餐廳上面居然寫著:「請不要攜帶任何寵物和武器入內,一經發現,立刻逐出會場,嚴重者將交給龍騎將處理!」而我們卻滿眼都找不到「餐廳」一類的字樣……一大堆老頭們罵罵咧咧的說著:「媽的,一年前是這樣,今天還是這樣,赫氏連個漂亮的導遊小姐都不給安排麼?!」雪城月對著我翻翻白眼,吐了吐舌頭,拉著我和阿冰就往裡面走。
只剩下二十五分鐘了,我們三個立刻隨著人群進入了餐廳。就見裡面銀灰色的牆壁,天花板上吊著無數個明亮的水晶燈,無數的覆蓋著雪白餐布的餐桌和椅整齊而又稀疏的排列著,四周圍繞著一排餐櫃,深褐色的餐櫃後面站著無數穿著花哨的調酒師和漂亮的女侍者,再後面就是放著琳琅滿目的各色名酒和各色小吃的豪華長排壁櫃。門對面七十米遠的牆壁上有四個門,分別寫著:「服務人員專用入口」、「貴賓洗手間」、「裡餐廳」、「廚房重地,嚴禁入內,否則一切後果自負」的字樣。
周圍的餐櫃上有兩個豎著紅色牌的櫃檯,牌上面寫著:服務人員專用櫃。我們三人立刻朝其一個專用櫃走去。
拿著免費分發的裝滿了飯菜的快餐盤,我們三人找了一個餐桌就準備坐下來就餐。我的肚現在還是半飽著,沒辦法,午吃的太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加上滿滿一個飯盒的飯菜,讓我差點都撐到嗓眼了。
「哎……看到這些東西,簡直就讓人失去了食慾啊……」雪城月痛苦的搖著頭,將快餐盤推到一邊,看都不看一眼。
「啊?很難吃麼?呵呵……」阿冰笑嘻嘻的看了看雪城月,就小口小口的慢慢吃起來。
我搖了搖頭,痛苦的盯著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式,哎……肚不餓,吃不完豈不是太浪費了!嗯,吃不下的帶走,留著晚上慢慢吃,嘿嘿!我立刻轉身去找專櫃要飯盒。
「羽?!你去哪裡啊!」阿冰奇怪的看著我問。
「要飯盒啊,過會帶走……」我回頭笑了笑,接著就扭回頭繼續向前走。
「哎呀!呵呵……這裡的飯菜是禁止帶出的!你根本就要不來的啊!」阿冰笑嘻嘻的聲音從後面傳了來。我驚訝的回頭,看到他忍俊不禁的樣,疑惑的問:「為什麼啊,那豈不是太浪費了?」
「呵呵,還不是因為面問題麼?為了保證赫氏的形象,我們絕對不能夠將飯菜帶出去的。那些貴賓們自己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你就盡量吃吧,反正是免費的啊,大不了多吃點就是了……」阿冰吐了吐可愛的舌頭,對我做了個鬼臉。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回到了座位上……還好阿冰提醒了我,不然臉丟大了……
突然發現雪城月正趴在餐桌上渾身痛苦的顫抖著,我擔心的問:「雪城月,你怎麼了?不要緊吧……」
雪城月突然抬起頭來,努力的憋著笑,滿臉通紅的看著我說:「去拿個飯盒?!估計那個女侍者能把你裝進飯盒裡扔出去!哈哈哈……」說完終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我的臉迅速的燒了起來,忙扭頭看看四周,尷尬的小聲咳嗽起來……丟臉啊……真是太丟臉了!
正當我努力的將可口的飯菜費力的裝進我的肚皮裡面的時候,一位身材矮小的黃種老頭笑嘻嘻的端著一杯半墨綠色半透明的雞尾酒走到了我們跟前。
「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請問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請你喝杯酒?」他朝著雪城月彬彬有禮的鞠了個躬,接著就說出了讓我和阿冰再次翻白眼的話,「你和我可愛的孫女長的實在是太像了……」
雪城月站起身來,放下刀叉,對著他也彬彬有禮的回了個禮,用抱歉的口吻低聲說著:「對不起,很榮幸能得到您的關愛,可惜我們明規定了禁止飲酒。謝謝……」說完就坐了下來,繼續拿起刀叉,無聊的翻著自己的飯菜。
那個老頭愣了愣,接著笑了起來,又鞠了個躬說:「對不起,冒犯您了,作為對我失禮的懲罰,我自罰一杯。」一仰脖,自己喝了,然後再次鞠了個躬,就轉身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彬彬有禮的矮老頭的禿腦殼,頭髮都掉光了,居然還這麼喜歡美女啊!不過也難怪,廳裡幾乎所有的男士們都會不時的回頭來看看如此美麗動人的雪城月。就算穿上了服務員的裝束,也難掩她傾城的麗色。
接著便是好幾個高大的黑人老頭走了過來,其一個笑嘻嘻的對著雪城月說:「嗨!如此漂亮的服務員小姐,不介意到我們那裡用餐吧,如果你肯賞臉的話,我們很願意為你提供一頓豐盛的晚餐。你長的很像我的乖孫女哦……」
我幾乎暈倒在地……媽呀,黑的跟個碳似的,居然說他孫女長的像雪城月?!
雪城月再次站了起來,恭敬的鞠了個躬,漂亮的長髮從臉側幾乎垂到了地板上,接著禮貌的回答:「謝謝你們的邀請,我也非常希望能和你們共進晚餐,可惜我還有任務在身,而且我們明規定不得和尊貴的客人們共同進餐,再次謝謝你們的邀請……」說完又鞠了個躬。
那幾個黑人老頭面帶著失望,接著都回了禮,微笑著衝我們擺擺手,轉身回去了。
看來雪城月實在是太受歡迎了……不過現在那幫老頭們在看到雪城月多次拒絕以後,也就不再上來自討沒趣了。
就在我努力的快要將最後一口飯吞進自己的肚裡時,突然又看到一個端著一杯血紅色雞尾酒的高大白人老頭,朝著我們走了過來。哈,看來又是一個來自找沒趣的吧。
他走到了我們跟前,卻並沒有立刻開口,只是很有禮貌的問了句:「請問這位先生是奇亞族的麼?」
我詫異的抬起頭來,看了看也同樣驚異的阿冰和雪城月,接著站起來,對著他很禮貌的點點頭說:「這位尊敬的先生,是的,我是奇亞族的,請問有何貴幹?」
他微笑的看著我,突然一抬手,將一整杯酒就那樣直接的潑到了我帶著面具的臉上……
「你這只奇亞豬!」他突然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指著口水輕蔑的對我說,「幫我舔乾淨,再從我的跨下鑽過去,我就原諒你和我在同一個餐廳裡吃飯而帶給我的恥辱。」
冰冷的酒液從我的頭髮和臉上迅速的向下流淌著,刺激著我的雙眼。我卻麻木的睜大了雙眼,看著他輕蔑的眼神。
「媽的,和你說話呢!豬腦聽不懂人話麼!?」他搖著頭做出苦笑的模樣,接著就狠狠的朝我腰間踹了一腳,「這下該聽懂了吧!哈哈……」
對了,導師說過,這裡面有一部分人是對奇亞族抱著偏見的……可怎麼竟然反應如此強烈!我呆呆的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揍他?把他揍的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不行,他媽大概已經死了吧……而且會被開除的!
「叫你給我舔乾淨,你聽到了沒有!」他暴怒的對著我喊著。我緊緊的握住拳頭,暗暗的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不行,不能出手,否則一出手就會殺了他!媽的,我該怎麼辦?!沉默?%¥#·#$%#!……
突然他的迎面一拳,擊了我面具下的鼻樑。劇痛立刻喚回了我的神志。我踉踉蹌蹌的後退著,摀住酸痛的鼻,眼淚禁不住流了出來。天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還手?!還是立刻逃離這裡?……
他還要跟上來繼續揍我,嘴裡依然大聲的咒罵出各種骯髒的詞彙……卻被回過神來的雪城月和阿冰努力的抱住了……我彷彿已經聽不見他在喊什麼了,只是依然麻木的扭頭看看四周,卻看到無數的人只是幸災樂禍的坐在那裡,還有人在大聲的叫著好……
突然想起了師父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阿羽,雖然現在這個世界表面上看起來已經處處充滿了和平,但是其實到處都是洶湧的暗波。各種各樣激烈的矛盾和極端不公平的事情充斥其間,最突出的除了各個盟會之間的相互報復之外,就是對種族的歧視了……有一個被稱為克迪的種族是最為淒慘的,他們是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兒,經過一萬多年的發展,他們已經成為了擁有幾千萬人的一個龐大的隊伍。而且他們勤勞勇敢,正直善良,聰明熱情,擁有世界上所有民族的各種優點,可惜,他們卻被認為是不應該產生的垃圾,並且被當成了擁有最低賤的血統的族群,就連黑人和印第安人都驅逐他們,何況是其他色種的人類?!三十多年前,他們被人類大規模的集體屠殺,當時血流成河,無數失去父母的克迪族嬰兒們甚至還被那些殘暴的人們做成了各式各樣的菜式,進行著各種慘無人道卻被他們稱為時尚的新鮮吃法……這就是人類,呵呵,阿羽,人類就是一個無法接受比自己更優秀的種族存在的最大的垃圾!……」
記得當時師父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雙眼已經充滿了熱淚,滿臉都是憤怒的神色,雙手已經將我的佩劍狠狠的擰成了麻花……
我突然徹底的明白了,明白了當時師父告訴我這些話時的心情……因為現在我就是那種極端不公平的種族歧視下的犧牲品……只是我幸運多了,僅僅被打罵了一頓,外帶被潑了一臉的酒而已……
「快跑啊!阿羽!」阿冰急切的叫聲再次的讓我清醒過來,「負責人馬上就趕來!你先離開這裡吧!……」
周圍的侍女們和調酒師們紛紛湧了上來,將那個憤怒的白人老頭拉了開去,我聽到一個調酒師低著頭很恭敬的對那個白人老頭說:「對不起,先生,我們赫氏是一個絕對和平的存在,這裡不歡迎您,請您立刻離開……」
還有不少侍女們紛紛的朝我圍了上來,用紙巾細心的擦拭著我的頭髮、臉和被打濕的衣服,一個女侍者低聲的安慰著我:「別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阿迪爾一定會幫你討回個公道的。」
我感激的點點頭,接過她們遞過來的紙巾,還有給我壓驚而特製的雞尾酒,接著就聽到那個老頭大聲的喊著:「你以為你是誰啊!有什麼權力管我!你知道我是誰麼?!……」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接著便是一排桌椅倒塌的聲音,然後四周都傳來了驚訝的尖叫聲。我扭頭看去,就看到那個調酒師用紙巾很小心的擦拭著自己的手,接著對著倒在一堆歪斜的桌椅間的那個老頭彬彬有禮的鞠了個躬,依然很有禮貌的說著:「對不起,我只知道在這裡人人平等,不管您是豬,還是人,我們都會讓您遵守我們的規定的。謝謝您的合作,請您出去吧。」說完還伸出一隻手指向門口,請他出去。
那個老頭先是用著充滿了驚恐的眼神呆呆的看著那個調酒師,接著奮力的站了起來,大聲的對著我們咒罵了幾句,便整了整凌亂的衣服,走了出去……
我聽到那個調酒師的聲音,總是覺得很耳熟,等他笑嘻嘻的轉過身來的時候,我才驚奇的發現,他就是我們的導師!原來他叫阿迪爾啊!
他慢慢的朝我走過來,伸出雙手輕輕的整了整我的衣服和帽,微笑的拍著我的肩膀眨著眼睛說:「怎麼樣?小伙,我來的快不快?!你也真是好樣的,果然沒有出手還擊,不然我看那個老頭今天恐怕是不能活著離開了……」
我先是充滿了感激的點著頭,接著便被他後面的話深深的驚駭了。他居然看出了我的心裡的想法麼?!
「呵呵,小伙,繼續好好幹,我幹活去了,記得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立刻通知我,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的,當然,如果是半夜的話,就叫的盡量大聲一點,周圍的赫氏的人都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他繼續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接著對我揮揮手,轉身帶著一群侍女和調酒師們走回去了……
真是一頓驚心動魄的晚餐啊……我心有餘悸的在阿冰和雪城月小心翼翼的陪同下,回到了我們的休息室。
「哇,原來他叫阿迪爾啊,剛才他的表現簡直就是帥呆了!哈哈……冷羽,我看你該和他學學,不要老是這麼任人欺負的樣,太沒有男人氣概了吧……」雪城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說著。
「阿月!阿羽他現在心情不好,你幹嘛說這些啊!」阿冰走上前來,拉開雪城月,接著從他兜裡掏出一個通訊器,「阿羽,給你,剛才你掉在地上的,還好沒被踩壞……」
我感激的點著頭,接過我的通訊器,卻突然驚訝的發現,阿冰的手上有著微微的紅腫和淤紫,於是疑惑的說:「怎麼了?你的手?難道你也打人了?」
阿冰笑笑說:「沒什麼,呵呵,只是剛才只顧撿了,忘了還有人在旁邊,不小心被踩了幾下……」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擔心的立刻輸入真氣,為他化去淤血。幾秒鐘之後,他的手就恢復了原來那透著紅潤的雪白細膩。
「以後別再幹這種傻事了,聽到沒?!」我皺著眉厲聲衝他喊著,「一個通訊器算什麼啊!要是你的手被踩的殘廢了我找誰去啊!」
阿冰驚異的看著自己的手,愣愣的忘了回話,倒是雪城月走上來一把推開了我,氣呼呼的說:「阿冰這樣還不是為了你啊,你凶什麼凶!要凶剛才怎麼不對著那個老頭凶啊!回來就凶別人來發洩,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乓」的一聲狠狠的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倒霉,今天真是不順透了!
雪城月在外面「啪啪」的使勁敲著門,大聲的喊著:「冷羽!你給我出來!今天你要是不給阿冰道歉,看我怎麼收拾你!……」
接著就聽到阿冰小聲的對著雪城月說:「阿月,你幹什麼啊,讓他安靜一下吧,今天也真難為他了……」
「我告訴你,要不是阿冰為你求情,我就衝進去打的你站不起來!哼,阿冰,我們走,不要理他了!……」
我翻了翻白眼,躺在床上,用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要盡力蓋住剛才那個老頭嘶聲的咒罵聲……可惜,那些咒罵聲就好像附魂噬骨般的不停在我的耳邊迴旋著,讓我揮之不去,不得安寧……
看來今晚,將會是一個痛苦的不眠之夜啊……
等我冷靜了下來,出了房門的時候,已經是七點鐘了。
雪城月和阿冰都出去了,看來是去給那幫老色狼們提供周到的服務了吧。
「對不起,來晚了,您點的雪魚醬,要我為您打開這瓶卡迪蘭特香檳麼?」阿冰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了來。
「很榮幸能讓您請我品酒,但是很抱歉,我們明規定工作時間嚴禁飲酒。謝謝……」雪城月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我搖著頭歎了口氣,看來今夜只有留下來值班才能彌補剛才的懶惰了……
百無聊賴,我想看看有沒有課程轉播,打開了大屏幕,卻看到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嬌俏的少女,穿著端莊的禮服,面帶微笑的對著我說:「……今天下午四點半,全世界七千多個盟會組織的二十三萬名代表來到了赫氏準備參加明天將在這裡舉行的元老會議,我們現在為您現場轉播實況錄像。」
接著鏡頭一轉,突然對準了一個拿著鑲著電晶石的話筒的男,在晚上站在赫氏吞龍會場的外面,穿的西裝革履,頭髮不知道用什麼東西梳的亮閃閃的,整齊的向後背著。他微笑的看著我們,點著頭說:「您好,親愛的觀眾朋友們,現在您看到的是全世界最大的電視台赫氏電台為您轉播的元老會議的會場實況……我身後現在就是赫氏吞龍會場的地下入口,大家可以看到,已經有無數的名牌御風車停在了那裡,而且還有車隊在陸續的趕往這裡。也有幾位特殊的貴賓是乘坐著巨翼龍來到這裡的,大家請看,那邊正有一隻巨翼龍準備著陸……」
鏡頭一轉,我就看到了一條無比巨大的飛龍,背上背著一個大型的豪華別墅,慢慢的扇著有接近半個操場大小的翅膀在一個剛剛清理出來的空地上準備著陸。就看它翅膀扇出來的風幾乎將地面上所有能移動的東西都扇跑了,突然屏幕裡的畫面一震,接著就傳來了它巨大長的嘶吼聲。看來它是著陸成功了……
接著就看到無數的人都趕了過去,很多人手裡都拿著拳頭大小的方形物體,過去了就是一陣連續不斷的閃光,將那條龍的身影照了個遍。
「我們剛剛得到的通知,將從這條龍上下來的,就是明天大會的主角,金徽龍騎將,我們無比尊敬的梅凱爾總統領!……」
那龍背上的別墅門突然打開,一個身穿著高檔騎士服裝的年人突然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他先是對著遠遠的人群揮了揮手,接著便從龍背上順著搭下來的木梯走了下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大堆的人,全是統一的騎士裝,遠遠的看不清楚長的什麼樣。
「跟隨梅凱爾總統領來的還有一百名藍徽龍騎將!看來這次帶來的都是梅凱爾總統領自己的親信部隊了。實在是難以想像還有誰敢和一個如此強大的軍團對抗!……」
還沒看完呢,就被呼叫器叫了出來。我迅速的帶上通訊器,聽到雪城月依然在彬彬有禮的說:「對不起,尊貴的客人,我們不提供此項服務……先生,請您自重……要不要我通知我們的負責人來幫助您解決困難?……」
七號房……半分鐘後,我推開房門,恭敬的說了聲:「先生,請問您需要服務麼?……」
「啊,是的,我現在正躺在床上,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把那杯紅酒遞到我手裡來……」一個老頭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迅速的走了進去,卻看到一個白人老頭幾乎赤身**的躺在床上,看著大屏幕的實況轉播,離他身旁兩步遠的茶几上就放著那杯紅酒……媽的,真是個懶蟲啊!
我不得不走上前去,將那杯紅酒遞到了他的手裡。
「謝謝,請問那位美麗的服務員小姐怎麼沒來?」他奇怪的看著我。
「哦,尊貴的先生,因為這裡女生只能呆到七點半,她已經走了……明天請您趕早。」我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媽的,不這麼說估計過一會你更無聊了……暴露狂!
他略微失望的點點頭,揮了揮手。我立刻識趣的退了出來。真是一群又**又好色的老頭們!哎……
我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居然會答應雪城月來到這個讓人無比厭惡的地方來了……
正文 第十八章
雪城月晚上點鐘終於回到了休息室,疲憊的扔掉帽,摘下通訊器,看了看我們,突然得意的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鈔票來。
「嘿嘿,今天晚上的收穫可真不小啊,三百多銀魯克呢!」雪城月笑嘻嘻的坐到了軟椅上,故意一張一張的慢慢數,還時不時偷瞄我們的表情。
我聳聳肩,懶的理她,繼續看著屏幕上的現場報道。
「哇!阿月,你好厲害哦!我才二百多銀魯克呢!」阿冰驚訝的叫著,跑到她身旁驚奇的看著她手裡的鈔票。
我差點悲痛的哭了出來。我連一個兵克都沒賺到……
「哇!阿冰你怎麼那麼多啊!其實這裡面有一半是我自己的錢啦……」雪城月大驚小怪的叫了出來。
「啊?原來我的最多啊,呵呵……」阿冰笑嘻嘻的趕忙逃開。
「不行不行,太不公平了!阿冰明天你要請客哦!」雪城月追在阿冰身後,憤憤不平的喊著。
看起來怎麼好像是兩個女人在玩耍啊,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一男一女……我捂著額頭,歎了口氣。錯覺,一定是錯覺。
「不行的啦!阿月,這些錢是要用來繳我和阿羽的學費的,阿羽他今天沒有拿到小費呢,我要和他對半分的!」阿冰連聲的告饒著,說出來的話卻讓我驚訝的忘了閉上正在歎氣的嘴。
呵呵,阿冰就是如此的可愛啊……
「各位觀眾,通過層層的申請,我們終於有機會可以採訪到尊貴的梅凱爾大人了,請您耐心的等一下,廣告過後,我們將為您現場直播採訪情況……」
那「兩個」女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牢牢地盯著屏幕。
「哇!不會吧,他居然會接受採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雪城月驚訝的叫了出來。
我看了看她,搖了搖頭。無法理解,怎麼訪問他很困難麼?
「各位觀眾,現在我身旁的就是我們尊貴的梅凱爾大人……我是赫氏駐吞龍的記者,想問您幾個問題,行麼?」剛才的那個男士居然一直採訪到了現在,真是讓我佩服他的體力和毅力啊……
屏幕上那個長相頗為英俊,穿著潔白的騎士服裝,胸前還帶著一個金翅徽章的表情嚴肅的年男點了點頭,突然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個迷人的微笑說:「可以,不過我大概不會都回答你的。」
「呵呵,梅凱爾大人,據說每次元老會議的召開,都是為了解決世界上目前最為關注的一百多個矛盾和紛爭的問題,那麼我想問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次您個人認為目前什麼問題是最最嚴重的?」
梅凱爾再次的笑了笑,露出了個「天哪,你想難死我麼?」的表情,接著聳了聳肩說:「這次的一百多個問題我覺得都非常的嚴重,沒有什麼最最嚴重之說,」又露出了個沉思的表情,繼續說,「嗯,如果說比較嚴重的問題的話,我認為應該是……嗯……關於藍翼劍背龍和截耳龍的飼養禁令問題。眾所周知這兩種龍是多麼的可怕,只要有一頭脫離了人類的掌控,或者落到了恐怖分的手,那麼給人民帶來的威脅和恐慌將是十分巨大的,我們也非常的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而且……我想十三年前那次錯誤的捕捉巨嘴金、銀豹紋龍的行動帶給我們的教訓,大家還應該記憶猶新吧,一個有著數百萬人口、高度現代化的城市僅僅在三個小時內就變成了一個死城。所以我極力的呼籲世界各個盟會組織,放棄對這些極度危險的龍的飼養,讓它們遠離人類的社會,我想這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他們,都是個很好的建議。」說完微笑的點點頭,示意記者接著問。
「非常精彩的回答,謝謝您,梅凱爾大人。下面的問題比較的私人化,如果您覺得尷尬的話,可以不做回答。」
「呵呵,我會好好斟酌的。」梅凱爾無奈的聳聳肩,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我不得不承認,這個梅凱爾彷彿有著無窮的魅力,一舉一動都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好感,讓人不知不覺就被他給牢牢地吸引住了。
「請問您為什麼不允許您的女兒梅麗亞小姐進入我們赫氏?」連記者自己都在這個問題上露出了非常嚴肅的表情,可見我們親愛的記者對這個問題的關注程度,「據說今年她已經14歲了,明年就可以參加赫氏的招生考試,可卻遭到了您的反對,這件事情是真的麼?」
「呵呵,你們記者的耳朵可真是敏銳啊,想不到我在自己家的廚房裡說的話都讓你們給偷聽去了。」
「那麼您就是承認了?請問為什麼?」
梅凱爾再次的聳了聳肩,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看著大家,在我們突然莫名奇妙的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同情心時,突然小聲說:「因為梅麗亞媽媽的身體現在不是很好,我不希望她離開我們而去赫氏。她的媽媽現在非常需要她呆在身邊,而且我也很不願意那麼長的時間看不到她。我只是完全出於一種不想失去女兒的心情罷了,但是我想如果到時候梅麗亞的媽媽身體恢復健康了,我會考慮讓她來赫氏讀書的。畢竟赫氏是現在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學。」
連記者都彷彿被梅凱爾給感動了,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斯……斯塔麗公主難道生病了?!」
梅凱爾皺著眉露出擔心的神色,抿著嘴點了點頭,接著說:「醫生說只要接受氣療術,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她腦袋裡面的腫瘤會在氣療術不久後完全的消失掉……我非常感謝大家對我夫人的無比關心,再次的謝謝大家。」
「可是眾所周知,以氣修武的羅特總統領三十幾年前就神秘的失蹤了,在失去了他這樣一個對氣療術極為精通的大師之後,還有人能來安全的進行這項萬眾矚目的治療麼?」記者毫不放鬆的緊追著問。
梅凱爾先是露出了一個悲痛的神色,接著又露出了個無奈的神色,半開玩笑的說:「尊敬的記者先生,謝謝你什麼事情都為我考慮的這麼周全……我對羅特的突然離去到現在還是無法的理解,而且我們對他下落的追查行動基本上已經快絕望了。不過我堅信他一定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我們已經尋找到了一位精通氣療術的醫生,相信他也能在毫無危險的情況下為我的斯塔麗治病吧,請大家放心吧。」
「既然您都這麼有信心,我們也自然都放心了。非常感謝您在百忙之抽出時間來接受我的訪問,請問您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觀眾們說的。」
「嗯……我只想說:我會和我最忠實的部下們盡全力讓這次元老會議順利的舉行,而且希望全世界的人民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對我們失去信心,謝謝。」梅凱爾對著我們微笑的點點頭,接著揮揮手,鏡頭就轉回到了演播間裡。
我看著那個漂亮的主持人的笑臉再次的出現,便開始將心的疑問一個個的問了出來。
「咦?我看梅凱爾最多也就三十多歲的樣,怎麼三十年前他就是龍騎將了?」
雪城月大概已經對我的白癡問題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淡淡的說:「是啊,我爸也說金徽龍騎將都是怪物,一個個都活了幾百年了,看起來卻年輕的都像個年人……梅凱爾大概已經有四百來歲了,他的五任前妻和七個女都已經去世了,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的女間沒有一個人學到了他的武功。斯塔麗公主是他的第任妻,十五年前嫁給他的時候才十八歲……哎,愛情有時候的確是很盲目的……」
我突然想起了師父說我的破魔真氣到達了高段也具有長生不老的功用,便隨即瞭然的點點頭。
「那……那個什麼藍翼什麼龍和那個截耳龍又是什麼東西啊……」我再次的問了出來。
這次是阿冰回答我的問題了,雪城月只是翻了翻白眼,就繼續開始數她的錢。
「呵呵,阿羽啊,是藍翼劍背龍啦……你不知道麼?呵呵,它體形只有一個人那麼大,算是很小的一種飛龍,但是它背上無數的空劍骨能在瞬間放出毒霧,每次放出的總量大概只有一杯牛奶那麼多吧,但是足以毒死十公里以內的一切生物了……而且據說飼養它是非常困難的,現在世界上只有兩三個組織飼養著這種龍,總數也僅僅在四五頭左右。那個截耳龍就更加的恐怖了,它也是很小的一種龍,只有一頭牛那麼大,但是卻能發出一種讓生物精神錯亂的超高頻率聲波,讓方圓三公里內的所有生物失去意識,自相殘殺。據說曾經為了獵殺一隻誤闖進了人類牧場的截耳龍,犧牲了幾萬人呢!而且不是被它咬死的,而都是自己被自己人亂刀砍死的……」
我聽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簡直就是太恐怖了!這是什麼東西啊!還好我沒遇到過……
「那麼那個什麼金銀什麼龍的……是不是也很恐怖?」我緊張的問著,手心裡都冒出汗來了。
「呵呵,巨嘴金豹紋龍是公的,銀豹紋龍是母的。它們長什麼樣我也沒見過,只是聽說相當的可怕,可怕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前面那兩種龍。但是為什麼可怕我也不清楚了。不過我聽我的長輩們說,豹紋龍是世界上最漂亮也最霸道的一種龍,因為體形不是很大,也只有兩米多高,所以在陸地上的行動速度也是最快的,而巨嘴金、銀豹紋龍基本上就可以說是豹紋龍的皇帝和皇后了,數量少的可憐,全世界現在還有沒有都不知道。」阿冰說完做了個鬼臉,聳了聳肩,表示無法提供進一步的情報了。
一直沉默的雪城月突然開口了:「嗯,我也聽說過金銀豹紋龍,而且還大概的瞭解十三年前的那場災難是怎麼發生的……」
「阿月!真的麼?是怎麼回事?」阿冰驚異的回頭看向雪城月,「那次不是沒有倖存者麼?」
我腦袋都大了,整整一個城市,居然連一個倖存者都沒有!太可怕了吧……
「呵呵,那是新聞界對外界的答案,我爸爸告訴我其實有兩個倖存者看到了那次災難的整個經過,他們當時正好離那個城市有三十多公里的距離,要去前面不遠處的一個湖釣魚,卻看到天邊來了黑壓壓的一片金色的雲朵,還隱隱的聽到了『嗡嗡』的無數翅膀煽動聲,突然就降到了城裡,三個小時後金色的雲就離開了,他們趕回去的時候就發現滿地的屍體,全城的人都在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金雲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死狀相當的恐怖。而正在那個城市展出的金銀豹紋龍的標本也神秘的失蹤了。我爸爸說那一片金雲很可能就是三百年前給人類帶來巨大恐慌的金翅蝙蝠龍,每一隻都只有蝙蝠那麼大,但是數量成千上萬的金翅蝙蝠龍在一起的話,就能形成像金雲一樣的壯觀場面。據說這種龍體形雖然小,但是有著劇毒的毒牙,見血封喉,而且到底是龍還是蝙蝠至今還沒有定論。」
「咦?它們和巨嘴金銀豹紋龍有什麼關係麼?怎麼就偏偏襲擊了那個城市呢?」阿冰好奇的問。
「呵呵,這個啊……阿冰,給我一百銀魯克我就告訴你哦……要不然明天請我吃飯也行,不過不能低於一百個銀魯克就是了,呵呵……」雪城月得意的晃著腦袋,趁機敲詐著阿冰。
「啊?那我還是不要聽好了……」阿冰為難的看了看我,露出了個失望的表情。我也相當的失望,看來是聽不到了……但是實在是很好奇啊!
「哎,我開玩笑的啦,看你,這麼正經幹什麼啊,還有那邊那個叫冷羽的白癡,你聽好了,我可只講一遍哦……!」雪城月無奈的歎了口氣,搖著頭指著我們說。
阿冰立刻笑了出來,坐起身來露出洗耳恭聽的專注模樣。我也集了注意力,牢牢地看著她。
「說到它們之間的關係,還的從去抓巨嘴金銀豹紋龍講起啊……」雪城月搖了搖頭,學著年長的老者給年幼的孫講故事的神態,還起身去給自己到了杯水。我氣的翻了翻白眼,卻也只能無奈的瞪著她。
雪城月慢的喝了口水,突然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說:「啊,我的肩膀突然好酸啊,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累了的緣故,沒辦法,美女的命就是這樣啊,總是被一大堆色狼關注著……」
阿冰對著我苦笑了一下,立刻起身,去慇勤的給雪城月按揉肩膀。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們,想罵還不敢罵出來。
「哇!好舒服啊,不要停啊,阿冰!」雪城月舒服的輕輕呻吟著,還閉上了眼睛靜靜的享受。此刻我要是也拿著個杯的話,一定氣的二話不說就砸過去了。
等我們親愛的雪城月大小姐享受完服務員阿冰的按摩後,終於舒舒服服的將腳放到了茶几上,攏了攏自己的飄逸的裙,生怕春光外瀉般的夾緊在了自己雪白滑膩的大腿裡。我的眼睛緊盯著她那裸露出來的豐滿修長的**,突然就感到喉嚨一陣發乾,忍不住暗自吞了口口水。
「其實當年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這種龍的存在的……」雪城月說著,彷彿連自己都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只是突然有一個生物學家在山谷碰到了這種龍,接著就給元老會議寫了一份長達二十萬字的報告,說這種龍是世界上至今為止見過的最漂亮的,最具有王者風範的龍。從他的報告裡,甚至可以聽出連他自己都已經對這種龍產生了極度的瘋狂崇拜,居然用古人所說的神龍來形容它們。他的報告裡說,這種龍具有高度的智慧,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只有鱷魚嘴巴大小的嘴能在瞬間張大到幾乎能吞下半隻非洲野象。它的吼叫聲能讓方圓數十里的生物臣服在地,對它頂禮膜拜,甚至供它進食,絲毫不進行任何的反抗。而且他還提到,這種龍喜歡生活在寬廣的充滿了陽光的洞穴……很奇怪吧,洞穴居然還充滿了陽光,簡直就好是我們人類居住的房屋了麼!……他還說這種龍總是成雙成對的出現,一金一銀,必然如此。他最後在報告說,如果這種龍的數量超過五十隻的話,恐怕現在的這個世界,就已經被它們統治了……」
「本來元老會議對這個報告不是很感興趣的,但是當時除了梅凱爾和羅特外的另一個金徽龍騎將拉奇特卻突然對這種龍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因為誰都知道梅凱爾和拉奇特兩個金徽龍騎將之間雖然看似友好合作,但是其實誰都不服誰,總是互相暗暗的較勁。當時在會議上拉奇特立刻就主張去捕捉這種龍,而且表示願意親自出動自己的龍騎將們去進行捕捉,他口頭上還說的風光無限,說這種龍就和曾經的克迪族人一樣,它的存在是對人類的一種重大的威脅,其實誰都知道他只不過是想將那兩隻龍變成自己的馴龍罷了,來增加自己和梅凱爾競爭的優勢……哦?冷羽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克迪族的事情?呵呵……」雪城月愜意的又喝了一口水,接著衝我笑了笑,「嗯……呵呵,怎麼說呢?克迪族……是一個溫和善良的民族,不好戰,愛好和平,而且非常的熱情好客,其曾出現過不少著名的藝術家和傑出的發明家。在一萬年的時間內他們就由五萬多人發展到了上千萬人的龐大族群,而且對整個世界的經濟突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力,因為他們對經濟似乎有著比其他人更加敏銳的判斷力,就好像嗅覺靈敏的警犬一樣,總是能提前預知哪一種商品或者哪種新興的魔法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以至於在一百年前幾乎就控制了整個人類社會的經濟命脈,你們知道麼?現在我們所使用的大部分現代化的產品都是他們製造生產出來的。於是他們的存在就漸漸的成為了我們這些人們的威脅,哎……終於在三十幾年前,爆發了一場世界性的大騷亂。據說當時全世界許多貧窮的非克迪族人高舉著旗幟要反對克迪族人對經濟的控制,當時拉奇特立刻就站在他們的立場上說,一定不會對這種極端傾斜的經濟現象置之不理,而且在談判如果不順利的情況下會進行必要的手段來予以制裁,你想像得出來麼?一個金徽龍騎將如果干涉到經濟問題去的話,只能是出現一面倒的局勢,誰敢和一個如此強大的軍閥頭目進行對峙呢?可惜,當時克迪族人並沒有把拉奇特的威脅當成是一回事,而他們以為所謂的制裁,也只不過是讓他們交出手裡的一部分大型企業,大幅度降低勞動生產效率,從而給那些貧窮的人們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罷了。於是那些克迪族人就在談判會議上進行了堅決的反對,並且說這種阻止生產力前進的做法將會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如果不立刻加以制止的話,恐怕會讓人類的明倒退幾十年甚至上百年。而這種貧富不均的現象也只不過是一個暫時的現象,等他們的對新型能源問題的研究有了結果後,就一定會出現一個巨大的就業市場,給那些貧窮的人們提供無數的就業機會,因為這種新型能源的生產製造必須以大型生產流水線的方式進行,而且每個微小的環節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由於現有的能源晶體本身存在能源不穩定波動的重大缺陷,而不得不在一段時間內進行手工的大規模生產和檢查。所以他們說:」誰來檢查?誰來管理?誰來進行大規模的生產?還不都是靠人麼?我們不僅僅給他們提供就業的機會,還會將這個技術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他們,讓他們也能成為財富的代言人……『,但是他們對於研究結果的最終確定時間和可行性卻避而不談,大概是出於對自己知識產權保密性的考慮,而不得不做出的一種保護措施吧。結果,他們的曖昧態度導致了談判的最終破裂,其實當時很多人都已經充滿希望的放棄了自己的立場,可是拉奇特卻依然堅持說必須要提供準確的時間和方案實施的可行性報告,還說如果不給出可靠的可行性報告,談判絕對會以破裂告終,並將』不得不『對其採取嚴厲的制裁。呵呵,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談判破裂一個星期後的一個晚上,數百萬的龍騎兵們僅僅在數個小時內就將全世界的90%的克迪族人關進了監獄,而且在當時一個叫做聖血教的教會大力宣傳下,將幾個月前發生的一次破壞力極其巨大的地震所產生的原因歸結到克迪族人的血緣上來,說克迪族因為是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兒,注定了將永遠被神所遺棄,這次大地震,就是神對人類愚昧無知的懲罰。哼哼,現在想起來,這簡直就是在胡扯,可惜當時因為聖血教有著神秘的健身功法,對於很多疑難雜病都能迎刃而解,讓很多人都瘋狂的迷信他們,其還不乏很多大的盟會組織的領導人。結果,克迪族人就……「
說到這裡,雪城月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類似師父般的悲痛神情,彷彿談到了一個心最大的傷痛般,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她慢慢的站起身來,在房間裡來回的踱著步,眉頭緊緊的鎖著,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我明瞭的點了點頭,知道她接下來就要提到那次慘無人道的大屠殺了……呵呵,師父,看來雪城月也和你一樣,對那些悲慘的克迪族人,懷著深深的同情啊……如果現在不知身在何方的你還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知己的話,會不會欣慰的笑出來,不會再對整個人類繼續如此的失望了呢?……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雪城月,突然就深深的吸引住了我。雖然明知道這只是個美麗的夢幻,將會讓我深深的沉迷在其而無法自拔,但是我卻只能呆呆的看著她靚麗的身影,憂鬱的徘徊在我的面前……好想就這樣默默的注視著她,然後輕輕的將她摟進我的懷裡,用盡我全身溫柔,去抹平她緊鎖著的眉……
正文 第十九章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不甘寂寞的阿冰此刻居然也露出了悲痛的神色,一句話不說,靜靜的坐在那裡發呆。足足來回走了五分鐘之後,雪城月才突然又坐了下來,拿起了杯,喝了一口水,接著搖了搖頭說:「……那簡直就是一個瘋狂的年代,好像所有的人都突然失去了理性一般。當時的人們,在看到新聞轉播的上萬個克迪族人在一個封閉的山谷被上千條用藥物控制了的巨型食肉龍瘋狂踐踏撕咬追逐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露出恐懼或者悲痛的神色,除了興奮的大叫外,還有不少人興致勃勃的組成旅遊團去現場參觀……呵呵,當時我爸爸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看到那個場面的時候都嚇的尿褲了,可是當時在他周圍的無數人群都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接下來就是更加令人髮指的吃克迪族嬰兒的潮流了。當時幾乎所有的餐廳都掛出了廣告牌,說本店有最新鮮最可口的克迪族幼蟲,而且還將為人們免費介紹各種時尚的新吃法……他們不把那說成是嬰兒,只是說那是幼蟲,好像這樣就能為他們那種種的瘋狂醜陋的行為帶上美麗的光環似的……」
我都聽呆了……冷汗涔涔的從背上流淌了下來……師父當年向我提起的時候,雖然也說到了滅絕人性的大屠殺和慘無人道的食嬰行為,可如今聽到了更加詳細的介紹,簡直就讓人如身處地獄一般的感到一陣惡寒……
阿冰已經摀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停的搖著頭,極力的想不去聽到那些恐怖的話語。雪城月苦笑了一下,又喝了口水,對阿冰說:「阿冰,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我們要學會的,不是如何逃避,而是應該如何去避免再次發生這種事情……」
接著轉過頭來看著屏幕,彷彿也在出神的思考著某些問題般,喃喃的說:「我想……大概……受億萬人愛戴的羅特總統領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會突然離去的吧……」
「羅特總統領不是在一次追查恐怖主義行動突然的失蹤了麼?而且還好像說是沒有任何動武的跡象,應該是自己主動離開的……」阿冰皺著眉頭問了出來。
「嗯,的確是這樣的,但是你知道那次恐怖主義行動的幕後操控者是什麼人麼?」雪城月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看著阿冰。
阿冰困惑的搖著頭,表示不清楚。我突然靈機一動,立刻叫了出來:「克迪族的人,對不對!」
「哈哈,冷羽呀,看不出來你這個白癡有時候還是滿天才的嘛,對,不過這可是被列為龍騎將會議的最高機密啊,我爸爸要不是和梅凱爾、拉奇特關係都不錯,根本就不可能得知這個真相的!」雪城月笑嘻嘻的看著我,拍了拍手表示嘉獎。
「可是克迪族人不是都已經被殺光了麼?」阿冰皺著依舊困惑的說著。
「呵呵,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次恐怖主義的行動是克迪族人幹的,而且……」雪城月突然又停住了笑,露出了感傷的神色,「羅特總統領本來就對那次慘無人道的大屠殺非常的憤怒,可惜當時他因為要追查藍翼劍背龍的活動範圍而去了北海的一個小島,對此事完全不知情,等他回來的時候克迪族的人都已經被殺光了……後來就出現了那次恐怖活動,雖然沒有太多人傷亡,但是卻引發了嚴重的經濟危機。所以在元老議會的施壓下,羅特總統領先是派一個銀徽龍騎將去進行調查追捕,接著又不得不自己帶了一個銀徽龍騎將加入到調查去,但是最後突然就不了了之,羅特總統領也突然就神秘失蹤。據後來回來的兩個銀徽龍騎將的辭職聲明上說:羅特總統領永遠是他們最偉大的總統領,如果這個世界失去了他,就等於失去了他們存在的意義,那麼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呆在這個糟糕的世界上維護什麼所謂的人權了……」
「而且當時他們還對外發表公開聲明,說要對沒有阻止那場大屠殺事件而負全責,願意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並表示寧願接受死刑來向克迪族贖罪。但是他們的聲明帶來的效果除了世人的冷嘲熱諷外,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轟動了……」
雪城月說完,突然一笑,用一副「你們肯定猜不到」的表情笑嘻嘻的看著我和阿冰說:「我爺爺和羅特總統領有將近三十年的交情呢,我爺爺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羅特總統領,而且羅特總統領把我爺爺當成了知心好友!」
「哇!真的麼!阿月,你爺爺居然認識他?!太了不起了!哈哈……」阿冰驚喜的叫了出來。
我翻了翻白眼,說:「阿冰你叫什麼叫啊,雪城月她爸爸不是也和另外兩個金徽龍騎將挺熟的麼?……」
誰知道雪城月卻拿眼睛瞪了我一眼說:「你啊,簡直就是什麼都不懂啊!羅特總統領最不喜歡和商人還有政治家打交道了,他喜歡和貧民們呆在一起。我爺爺說,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如此有人情味的軍官,而且他對羅特總統領的崇敬遠遠超過了其他兩名金徽龍騎將。他還說啊,羅特總統領走到哪裡,哪裡就充滿了歡樂,他為人民做的事情遠遠多過了那些光說不做的政治家,他的部隊基本上是哪裡有災情、哪裡需要幫助就哪裡有他們的身影,可他手下的銀徽和紫徽龍騎將的日薪還沒有別的金徽龍騎將手下的藍徽龍騎將一半多,但是所有的龍騎將們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不離不棄,全都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了。呵呵,我爺爺還說過,羅特總統領最喜歡罵他的手下是笨蛋、混蛋,但是他手下的龍騎將們卻總是喜歡被他罵,他罵的越大聲那些龍騎將們反而越開心,當時羅特總統領手下的龍騎將們間有一句流行的問候語:」今天被罵了麼?『。呵呵,我爺爺說這是因為羅特總統領只有在對著自己最親近的人時才會肆無忌憚的罵人,那些龍騎將們也總是喜歡去找罵,被罵完了還一副喜滋滋的樣。嘻嘻,這大概就是羅特總統領一生最大的失敗了吧……「
我立刻就想到了我的師父……那個老混蛋也總喜歡罵我,連我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咬到了一顆沙他都會憤憤不平的來一句「你個笨蛋!有飯不吃,去吃沙啊!」雖然我不太喜歡聽他罵我,但是他要是有一個小時沒罵我,我就有種渾身不對勁的感覺。
雪城月此刻正憧憬的看著遠處,突然喃喃的歎了口氣說:「可惜啊,我出生的太晚了,沒機會看到他了……」
接著突然轉過頭來笑著對我們說:「你們知道麼?羅特總統領一輩都沒有結婚呢!聽說是因為他心愛的女人死在了他們之間的婚禮上……所以羅特總統領就再也沒有喜歡過別的女人……如果我早點出生的話,一定要去追他!哼哼……」
我扭過頭去看屏幕,努力的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來。阿冰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做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點著頭說:「阿月啊!我終於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了哦……」
雪城月的臉突然一紅,接著趕忙辯解說:「哎呀,我才不喜歡那種幾百歲的男人呢,只是想去證明一下自己的魅力嘛……」
我摀住額頭痛苦的歎了口氣,雪城月立刻大叫:「你這個傢伙!這是什麼表情啊!哼……真是的……哎呀,走題了,走題了,呵呵……」
「對啊,你不是要講金銀豹紋龍和金翅蝙蝠龍之間的關係的嘛……哼哼!」阿冰噘著嘴笑嘻嘻的瞪了雪城月一眼。
雪城月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拍拍自己的額頭說:「哎呀,一時激動,就跑題了,不過你們也不提醒一聲,這就不要怪我了,哈哈……」
接著雪城月再次的端起了那個水杯,可惜水杯已經沒有水了,她搖著頭裝出可憐兮兮的樣瞄瞄我說:「哎呀呀,好可憐啊,講故事講的都口乾舌燥的了,居然連杯水都沒有人給倒啊……」
阿冰捂著嘴偷笑著,起了一下身,卻沒起來,大概是笑的吧。我憤憤不平的瞪了雪城月一眼,起身去給她倒水。
我給她倒水的時候,突然發現雪城月在茶几後面用腳將阿冰的腳壓在了椅下面,還不停的輕輕揉搓著阿冰的腳背……不會吧!這麼漏*點的**動作都出來了啊!雪城月居然如此的大膽!
胸突然產生了一股奇怪的酸意,總覺得彷彿突然間發現自己最心愛的什麼東西卻在轉眼間歸了別人所有一般,一種無法解釋清楚的心情……心跳似乎在悄悄的加快,而心裡的那種酸意也越來越無法抑制……
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倒完了水,我坐了下來,刻意的不去看茶几下面。原來……雪城月喜歡的是……阿冰啊……
突然就覺得鼻樑似乎酸了一下,彷彿一個聲音在耳畔不停的喊著:「你這個窩囊廢!你這個奴隸!你這個一無是處的傢伙,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呢?!……」
的確,像我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如何能夠獲得高貴漂亮的雪城月的歡心呢?她現在之所以和我在一起,只不過是為了追求我身旁的阿冰罷了……呵呵……阿冰,我祝福你了……
心痛的感覺,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我匆匆的說了聲:「我去洗手間……」就飛快的離開了這個令我心酸的客廳……
反鎖了門,摘下了面具,用水洗了洗臉,冰冷的觸感卻無法抑制住心的酸痛。我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鏡自己額頭上的「羽」字……
多麼醜陋的記號啊……我苦笑著,伸手去摸了摸額頭。
「你……是個廢物!阿加力那樣的屈辱你,你卻只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的自殺,而放棄了報仇!那個歧視你、辱罵毆打你的老頭,你竟然讓他完好無損的離開!你……也是個奴隸!無論你平時偽裝的多麼像奇亞族,也永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呵呵……」
低聲的咒罵著鏡的我,苦笑著抹去了臉上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水的液滴。看著漸漸變成了銀白色的頭髮,我歎了口氣……
算了……不是說要永遠的保護阿冰麼?……既然都這麼說了,就應該祝福他得到他應有的幸福吧……
可是……為什麼心裡的酸痛,竟然如此的讓我無法忍受,想要大聲的哭出來呢?!
我拚命的洗著額頭,彷彿想要用盡全力將那個明知道洗不掉的記號洗掉般……最後我呆呆的看著鏡的那個記號,絕望的停住了手……
「難道真的……一輩……都抹不掉了麼……」
用毛巾擦乾淨了臉,我再次的戴上了面具。
為了讓頭髮恢復黑色,我不得不進行了收功,將渾身無法抑制的洶湧真氣慢慢的散入全身的穴道去。
再次看了看鏡戴著面具的自己,我呆呆的問了句:「難道真的要戴一輩了麼?……」
長長的歎了口氣,我打開洗手間的門,默默的走了出去。
「我說冷羽啊,你上個廁所怎麼那麼半天啊!要不是阿冰說非要等你回來再講,我早就去睡覺了!哼!……」雪城月氣鼓鼓的瞪著我。
我強笑了一下,坐在了椅上,故意平靜的抬抬手說:「繼續繼續,洗耳恭聽啊……」
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喝了口水,才慢的繼續開始講起來:「嗯……剛才說到哪裡了?哦,對了……拉奇特說是要親自出動自己的龍騎將去抓那兩隻龍。當然,因為元老會對於這種奇怪的龍本身並沒有什麼興趣,他們認為這種龍最多也就是能拿來參觀展覽,數量如此的少,根本不適合大規模的飼養和馴化。但是既然拉奇特自己願意去,那幫人也就相當的配合,煽風點火的在新聞媒體上大肆的宣傳說這次的捕捉行動將是人類對龍族的認識和研究上的一個巨大的轉折點,並且還紛紛有人出錢贊助,說是抓住了後要在自己的盟會所在地進行展覽……梅凱爾立刻就表示反對,他說野生龍族有著自己的生活習性,它們絕對不會隨便的來打擾人類的生活的,而所謂的什麼五十頭就能統治世界的說法也只不過是出於那個生物學家自身對於巨嘴金、銀豹紋龍的崇拜罷了,根本沒有可信度。而且飼養問題也是個巨大的難題,就算抓回來了,怎麼養?恐怕誰都不知道。如果花了無數的人力財力,好不容易才抓回來了,結果第二天就死了,這個責任誰擔當的起?……呵呵,梅凱爾的反對反而更加堅定了拉奇特要抓那兩隻龍的決心,當下就派出了兩名藍徽龍騎將去抓。結果兩萬的龍騎兵到達了那個山谷,第二天就丟盔棄甲的跑回來了,說是遇到了大量來歷不明的空飛龍的襲擊,還有兩千多人和一千八百多頭馴化速龍被一群巨型食肉龍們堵在了山谷裡,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拉奇特和元老會議被他們帶回來的消息震驚了,結果就引發了第二次更大規模的捕捉行動。拉奇特手下的兩個紫徽龍騎將親自出馬,各自帶領了八個藍徽龍騎將和八萬龍騎兵浩浩蕩蕩的去抓。因為第二次行動有了準備,派出了拉奇特最為自豪的飛龍軍團,將襲擊他們的那些飛龍們打散了,接著便開始了大規模的搜索行動,途遇到了無數次的龍族大規模的襲擊。但是因為龍騎兵們本身都有大型馴龍,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傷亡,只是有一個百人隊在進入了一個山谷後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後來紫徽龍騎將們就將搜索的重點放在了那個失蹤了一百名龍騎兵的山谷……」
說到了這裡,雪城月停了下來,看了看阿冰,笑嘻嘻的說:「阿冰啊,你猜猜,那一百名龍騎兵跑到哪裡去了?」
阿冰困惑的搖著頭,噘著嘴皺著眉頭,一副完全想不出來的樣,還氣呼呼的說:「阿月啊,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啊!他們肯定死掉了啊!」
雪城月卻一副「你果然猜不到」的得意神情,還瞄了瞄我,笑著說:「呵呵,沒有沒有,他們被一群豹紋龍們給抓住了,當成了人質!哈哈!想不到吧,金、銀豹紋龍大概是覺得人類太過於殘忍,就用了這個辦法來制止他們對山谷的搜索和侵略。於是紫徽龍騎將就和金豹紋龍進行了對話……不過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對話的,反正據後來回來的龍騎兵們說,當時就看到紫徽龍騎將兩個人和那個巨嘴金豹紋龍面對面嘀嘀咕咕了半天,後來巨嘴金豹紋龍就把那些人給放了……哎……可惜金豹紋龍太相信狡猾的人類了,這樣冒失的放人,還暴露了自己的目標,結果第二天退到了山谷外的龍騎兵們就好像蝗蟲一樣再次蜂擁而入,衝進了金、銀豹紋龍的老巢。那一次的進攻可以說是在龍騎兵漫長的戰無不勝的輝煌歷史上一個巨大的污點,十萬人死了將近七成,十萬馴龍則是一隻都沒活下來……本來紫徽龍騎將看到自己的龍騎兵們順利的衝進了山谷,以為可以順利的活捉金銀豹紋龍了,結果突然天上就出現了十幾隻藍翼劍背龍,瞬間就將沒有準備的龍騎兵們和馴龍毒死了兩萬多,接著就出現了更令人恐怖的五隻截耳龍,場面立刻就失去了控制……等藍徽龍騎將們親自出馬幹掉了那五隻截耳龍後,已經損失了將近四分之一的兵力了……然後金、銀豹紋龍就出現了,帶領著幾百隻豹紋龍狠狠的衝著龍騎兵們衝殺了過來……哎,在這裡,我要為那些英勇不屈的龍族們致以深深的敬意,尤其是那些豹紋龍們……呵呵,阿冰,別這麼看著我好不好啊,怎麼說也是那些龍騎兵們先侵略人家的嘛!……」雪城月嬌嗔的拍了拍皺著眉頭的阿冰,笑嘻嘻的辯解著。
「在那次戰爭,因為出現了藍翼劍背龍和截耳龍,所以附近幾乎都找不到一隻其他種族的龍。幾百隻豹紋龍在金、銀豹紋龍的帶領下,居然在肉搏戰就殺死了七名藍徽龍騎將,龍騎兵們更是死傷無數……由此可見豹紋龍們的可怕之處,據說那些馴龍們沒有一頭是豹紋龍手下一合之將,甚至在看到豹紋龍們衝過來的時候,最前面的幾千頭馴龍們都嚇的大小便失禁,當場就嚇暈了一片,而後面的則是掉頭就跑,不顧龍騎兵的電波制止,撒開腳丫就朝著狹窄的山谷出口衝去,互相踐踏啃咬,自己就把自己幹掉了不少……龍騎兵們就更慘了,在沒有了最忠實的馴龍的保護下,瞬間就被豹紋龍們沖的七零八落,而且據回來的人說,一隻豹紋龍就能和兩個百人隊進行對抗,甚至還能將幾百號人追殺的倉皇逃竄……聽他們說,豹紋龍的速度簡直就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了,前一秒明明看著一頭豹紋龍離自己還有一百多米,下一秒就已經到了自己的跟前張著嘴撲上來了!……而那兩隻金、銀豹紋龍則專門和藍徽龍騎將們動手,在十幾個藍徽龍騎將的圍攻下,居然還能殺死了四名藍徽龍騎將,最後紫徽龍騎將也加入了戰團,在又失去了三名藍徽龍騎將的巨大代價下,終於將銀龍給殺死了……」
雪城月說到這裡,再次的皺緊了眉頭,眼圈漸漸的紅了,接著就放緩了速度,小聲的說:「小時候我要爸爸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每次講到這裡,他都會停頓好長的時間……他說那死去的幾百隻豹紋龍,每一隻都應該用烈士的稱號來尊稱它們,而那金、銀豹紋龍,則更可以說是連歷代戰死沙場的龍騎將們都無法比擬的英雄……他說不僅是他,就連當時參加了戰鬥的那些龍騎將們,也用著無比崇敬的心情來對待那兩隻死去的金、銀豹紋龍的……」
「咦?金豹紋龍怎麼死的?你還沒說呢!……」阿冰立刻焦急的問了出來,打斷了雪城月的故事。
我也急切的點著頭,心不由自主的就對那兩隻金、銀豹紋龍產生了深深的敬意。
雪城月低下了頭去,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擦去了眼角晶亮的眼淚,接著抬起頭來吸了吸鼻,努力用著正常的語調說:「當時看到銀豹紋龍死了後,金豹紋龍突然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吼叫,所有的龍騎將們都不得不摀住自己的耳朵,遠遠的退了開去,而那些還沒有死去的豹紋龍們聽到後,也都紛紛的開始吼叫起來,所有的龍騎兵們都被那吼聲嚇的倒在地上,四肢痙攣。然後就看到那隻金豹紋龍走到銀豹紋龍身邊,使勁的想讓它站起來,可每扶起來一次,銀豹紋龍就又立刻的倒下去一次……當時所有的龍騎將們都呆呆的站在那裡,忘記了出手,被眼前看到的場面給深深的震撼了……最後那隻金豹紋龍終於不再用嘴去扶起那隻銀豹紋龍了,只是低低的吼了兩聲,用著極其悲傷的眼神掃視了龍騎將們一眼,就那麼站著死了……」
我心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彷彿瞬間就站在了那個充滿了士兵屍體的山谷裡,看到了在一群龍騎將面前的一隻金豹紋龍,靜靜的站在一隻倒在地上的銀豹紋龍身旁,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一股無法言語的悲痛,就那麼洶湧的從記憶深處湧了出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就好像失去了兩位最好的朋友一般……甩了甩頭,努力的壓抑下自己這種奇怪的念頭,我感到一陣迷茫,我從來沒見過金銀豹紋龍的啊,可剛才腦怎會如此清晰的浮現出它們的身影來呢?……而且那股巨大的悲痛,竟然是那樣的真實……
阿冰已經哭出來了,小聲的哭著,用衣袖去擦拭著自己的眼淚。
雪城月突然就大聲的喊了起來:「哎呀呀……怎麼連自己都哭起來了呢?看來我真的很不適合講故事呢……」
阿冰擦乾了眼淚,努力的笑了笑說:「你講的很好呢,呵呵,接著講吧……」
雪城月緩緩的點了點頭,就接著講了下去:「剩下的那些豹紋龍們,在金豹紋龍死的一瞬間,都彷彿瘋了般的朝著龍騎將們衝了過來。可惜,它們根本就不是龍騎將們的對手,不一會就全部壯烈犧牲了……就當龍騎將們指揮著倖存下來的龍騎兵們收拾殘局,將那些逃亡了的馴龍們找回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遠遠的天邊傳來了『嗡嗡』的聲音,一個紫徽龍騎將立刻爬上了山頂,接著就大驚失色的下令全軍急速撤退,還要帶上兩隻金銀豹紋龍的屍體……你們猜他看到了什麼?呵呵,就是一大群金翅蝙蝠龍正朝著這個山谷飛來,當時整個天邊都被金翅蝙蝠龍的身影佔據了,到處都是金色的雲,就好像一條長長的金色巨浪一般,從遠遠的天邊朝著他們席捲而來。算那個紫徽龍騎將有點見識,立刻就知道來的是金翅蝙蝠龍,撤退的也十分及時,馬上就帶領著幾萬人躲進了附近一個巨大的山洞,用巨石將洞口牢牢地封了起來。他們在山洞裡聽到了外面那些無法進來的馴龍們淒厲的慘嚎聲,卻毫無辦法,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一打開洞口,所有的人都會完蛋。那天晚上從山谷裡不斷的傳來金翅蝙蝠龍群悲痛的嘶嚎聲,聲音穿透了山洞的巖壁,讓所有活著的人們忍不住熱淚盈眶,不少人、包括龍騎將都在悲痛的大喊:我們是不是幹了件最愚蠢的事情!……幾天以後,當那幫人都餓的頭暈眼花的時候,金翅蝙蝠龍們終於撤走了,一隻不留的走了。他們又繼續等了半天才敢悄悄出了山洞,然後就發現地面上所有的事物都不見了,整個山谷包括附近的山頭居然都被金翅蝙蝠龍們打掃的乾乾淨淨,一點戰爭之後的痕跡都看不出來了……」
雪城月最後歎了口氣,用長時間的沉默來結束了這個悲慘的故事。
我也長長的歎了口氣,站了起來,默默的給雪城月倒了杯水。我趁機瞅了眼雪城月和阿冰的腳……這次兩人倒還算比較老實,沒有像剛才那樣那麼親暱的用腳壓著對方的腳了。
「故事講完了,我也該去洗澡睡覺了,呵呵,冷羽,今晚就拜託你值班了哦……!」雪城月說完,端著水杯站了起來,衝著我揮了揮手,就走進了自己的套間。
「你不回寢室麼?」我奇怪的問了出來。
「呵呵,不了,反正你那麼弱,根本不可能對我造成威脅的啦!哈哈……」雪城月笑嘻嘻的對著我做了個鬼臉,接著就關上了門。
我和阿冰靜靜的坐在椅上,腦裡還在回想著剛才的故事。
突然雪城月房間的門開了,雪城月已經換上了雪白的浴袍,笑嘻嘻的拖著拖鞋「辟辟啪啪」的跑進了洗手間,接著就反鎖上了門。不一會,就隱隱的聽到了花花的水聲。
我無奈的捂著額頭,痛苦的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踹開門衝進去偷看。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而且在阿冰好奇的目光注視下,我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對著阿冰一笑,接著說:「哎……真的很不適應和女生住在一起啊,她洗完了你去洗,洗完了叫我,我先去睡一覺了。」
躺到了床上,我仍然忍不住的想像著雪城月洗澡時的撩人姿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後,我才冷靜了下來,突然就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算了算了,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再強求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大概還是學習吧,何況師父還常在我面前開導總是悲歎自己初戀失敗的阿呆說:「何必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可是……整個天下……就只有一個雪城月啊……
苦笑了一下,我用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臉,閉上了眼睛……
正文 第二十章
一晚上那些老頭們都沒有再來騷擾我們,大概是以為雪城月走了吧。
第二天當我迷迷糊糊的被阿冰搖醒時,已經是八點鐘了。我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天哪,熬夜真的好累……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睡上一覺。
「快去睡覺吧,呵呵,今天白天就交給我們了……」阿冰笑嘻嘻的扶著眼睛都睜不開的我,讓我很順利的摸到了自己的床上。
哇!我親愛的枕頭!我發誓這輩都不離開你了……我牢牢地抱住了自己的枕頭,立刻就……zz……
「阿羽……你知道破魔真氣的真正功用麼?」師父嚴肅的看著我,晃了晃手裡的劍。
我迷茫的看向他:「師父啊,你怎麼就突然出現了啊,對了……我當奴隸的時候你死到哪裡去了!」
「哎呀,別管這個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師父還是很嚴肅的看著我,卻一點都沒有生氣,甚至好像還在笑。奇怪,今天師父脾氣怎麼這麼好啊。
「……」我努力的想著,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於是只能搖頭。
「你這個小笨蛋!枉費我教了你十幾年!哎……算了……」收回剛才的話,師父今天的脾氣還是那麼的差……
「師父啊,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又沒告訴過我……」我好無辜的看著他,擺了擺手說,「我好睏,拜託你讓我睡一會兒……」
「天哪,你這個白癡!破魔真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讓你隨時保持旺盛的精力!快點運氣行功!」師父再次的罵了出來,還上前來踢了我一腳。
我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瞪著他……真的?我怎麼不知道?試一試吧。
於是我坐了下來,慢慢的匯聚起全身的真氣,接著便開始將真氣運行起來……
突然便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此刻居然精力充沛,一點都不困了……猛地坐起來,看了看牆上的鍾——點鐘?……晚上了?!不是啊,外面的天還是亮的啊……第二天了?也太快了吧……剛才夢到師父了,真是奇怪,怎麼感覺好像不像是在做夢啊……
我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哈,真的不困了!
進了洗手間,就被自己那銀色的頭髮嚇了一跳!還好還好,阿冰和雪城月都不在。恢復了頭髮的顏色,我洗完臉,漱完口,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就看到茶几上面放著一個精美的碟,碟上盛著我的早餐,一堆小包,還在冒著熱氣呢!一定是阿冰,呵呵,真幸福啊……
坐到了椅上,嘗了一個,哈!真好吃,我立刻開始大吃起來……正吃著呢,門突然開了。
「冷羽!你幹嘛偷吃我的早餐!」剛剛進門的雪城月大叫著,跺著腳便衝了上來,想從我的嘴下奪回她的早餐。
「你的?!」我傻傻的看著她,難道不是阿冰給我的麼?
「廢話,難道還能是你的啊……算了,看你昨晚上沒吃東西,我們一起吃吧……」雪城月歎了口氣,坐在我的對面,一起吃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快就起來了啊,難道昨天晚上根本就沒通宵?」她邊吃著,邊懷疑的問著我。
「當然不是了,只是我突然就不覺的困了……大概是白天我就是睡不著吧……」我隨便的找了個借口,飛快的吃著包。
「哦……那看來今天晚上你不能值班了,不然你一定會累倒的……」說完,雪城月叼著一個包去給我倒了杯水,「辛苦您了,尊敬的冷羽先生,服務員雪城月給您一杯水,慰勞您的通宵工作啊!」
我笑嘻嘻的接過杯,喝了口水。嗯,溫水,不錯嘛……接著就大口大口的喝完了。
突然就發現雪城月正偷偷的賊笑著,還得意的看著我。於是我很好奇的問她:「怎麼了?幹嘛那樣笑啊……」
「嘻嘻,你喝完了水,是不是感覺很飽了?」雪城月笑嘻嘻的說。
我摸了摸肚,感覺的確是飽了,於是對著她點點頭。
「耶……!保護早餐作戰計劃成功!」雪城月歡呼一聲,端起碟就咯咯的笑著跑了。
我呆呆的看著她笑嘻嘻的逃進自己的套房,半天沒回過神來。最後搖著頭忍不住笑了出來……呵呵,真是好可愛的雪城月啊……心裡微微的痛了一下,接著就被我刻意的胡思亂想給擠沒影了。
對了,出去看看他們開會的情況吧,長長見識也好。
走出了休息入口,就聽到了梅凱爾的聲音。這樣寬廣的會場,他的聲音平靜而又清晰,居然連回音都沒有……嗯,這是個半圓形的空間,看來為了消除回音,天花板一定是用某種能夠吸收聲波的特殊材料做成的。我佩服的看了看遠遠的天花板,暗歎著設計者的心思慎密、構思巧妙。
「……在這裡,我將不得不做出嚴厲的警告,當然,並不是出於我個人的喜好傾向,而是這是一種嚴重的破壞人權的行為。請聖龍聯盟立刻釋放你們的靈劍會長,並將你們組織內部的矛盾問題公開化。當然,你們可以保留一定的**權,但是必須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你們內部的矛盾。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因為你們的這種經濟利益上的糾紛而被無辜的牽連進去了。在這裡,我還要求你們立刻撤銷對靈冰小姐的通緝令!……」
立刻,整個會場之內突然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接著就是一片請求發言的「滴滴」聲。
通過旁邊一個桌上的屏幕,我看到梅凱爾在發言桌上按動了幾個號碼。
突然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禿頂戴著眼鏡的的老頭,他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氣憤填膺的說:「我作為聖龍聯盟的友好鄰邦,雪林聯盟的代表,對聖龍聯盟這次的事件表示無法理解和無比憤怒。首先,靈劍會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青年會長,他所擁有的智慧和才能是無人能及的,而且他只是一個熱愛和平、受人愛戴的商人,並沒有任何違法的和違背社會公德的行為,你們無權干涉他的人身自由。第二,對於靈冰小姐的通緝令,也讓我感到分外的心寒。在座各位可能都認識靈冰小姐,應該還記得靈冰小姐七歲那年在她的生日宴會上所發生的感人至深的一幕吧。對於一個如此純潔善良的女孩,你們都忍心進行通緝,而且還厚顏無恥的提出了:」只要看到人,不管是死是活都行『的通緝要求!不管是因為何種原因,我都強烈要求聖龍聯盟立刻收回對靈冰小姐的通緝令!並且盡快的釋放靈劍會長,讓他們父女團圓!謝謝梅凱爾大人給我發言的機會,謝謝各位的聆聽。「
我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呵呵,靈冰,怎麼就比阿冰的名字多了個字啊……而且聽起來這傢伙的人氣滿高的嘛!居然連一個盟會都站出來為她說話了。
突然看到了站在前面不遠處正愣愣的發著呆的阿冰。我走上前去,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渾身一顫,猛地回頭,看到是我後才鬆了口氣。
「羽!你差點嚇死我了!……」阿冰埋怨的看著我。
我嘻嘻的笑著:「怎麼了?膽突然變得這麼小了啊!」
「沒……呵呵,只是很同情那個女孩罷了……」阿冰低下頭去,搖了搖頭。
「你可別太花心了啊,阿冰……」我故作嚴肅的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著。搞什麼啊,雪城月現在如此的鍾情於你,你還去同情別的女孩,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花心?」阿冰好奇的抬起頭來看了看我,接著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也學著我的口氣對我說,「我看你別太花心了才是呢,呵呵……」
梅凱爾突然又繼續發言起來:「嗯,謝謝雪林聯盟代表的發言。其實,相信在座的很多人、包括我在內,都會毫不懷疑的認為,靈冰小姐是世界上公認的第一美女。無論是從她高貴的出身,還是出眾的長相,還是那無比純潔的心靈,都會帶給人一種深深的震撼。儘管她現在還非常的年輕,但是已經有無數的龍騎將深深的迷戀上了她。在這裡,我可以很嚴肅的告訴聖龍聯盟,你們對靈冰小姐的通緝令,已經引起了很多年輕的龍騎將們深深的不滿,如果你們還不聽從勸告,繼續固執己見的話,我將不再對你們聯盟此次行動所帶來的一切後果負責!而且我可以很慎重的告訴你們,只要靈冰小姐的人身安全出了一點點的差錯,不管是不是你們導致的,你們必將會遭到許多無情的報復性行動!……」
我驚歎的再次聽到了無數的「滴滴」聲打斷了梅凱爾的講話。
梅凱爾微笑著在桌上輸入了一個號碼,立刻就聽到了一個洪亮的聲音,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笑嘻嘻的說:「非常高興能夠聽到總統領大人如此大公無私的評論,看來總統領大人不愧是個很謙虛的龍騎將領袖,竟然無視自己女兒的感受,主動的承認了靈冰小姐世界第一美女的無上地位……」
會場上立刻一片哄笑,我看不少人都在邊笑邊贊同的點著頭。
「我對靈冰小姐也有著無比的好感,並不是因為她那清純可人的長相,也不是因為我和她父親的深厚友誼,而是因為她曾經做過的每一件讓人感動的事情。這樣一個如此善良純潔的女孩,居然被自己父親的下屬通緝,而且還不得不背井離鄉,離開自己的家,離開自己最親愛的父親,一個人飄零在外,我覺得這簡直就是一件極端讓人心寒也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我將極力的贊同梅凱爾總統領的發言,並且代表我的雪鐵龍盟會向聖龍盟會提出強烈的抗議!」
接著便是一片片的驚歎聲傳來。身旁的幾位老頭正低聲的討論著:「看來這次梅凱爾是經過了周密的運作之後才來發言的,居然有這麼多的大的盟會支持他的講話……」
「嗯,而且不可否認靈冰小姐的公眾形象的確是非常的完美,看來梅凱爾就算是不經過私底下的運作,也能輕易的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情……」
「看來我們只能投贊成票了,棄權票恐怕都會招來不小的麻煩……」
「其實我們根本就不用考慮了,我們會長的兒不是也很迷戀靈冰小姐麼?」
「咦?他不是說他喜歡雪城月小姐麼?怎麼又變成了靈冰小姐了?」
「哎……自從少爺知道靈冰小姐被通緝後,就天天都在做英雄救美的白日夢了。我看我們還是趕快投票吧,不然晚了恐怕也會遭到別的盟會的抗議的!」
接著我就聽到了他們的面前的鳴叫器也發出了「滴滴」的聲音,哦,原來這個聲音不光是代表發言,還代表投票啊!……
突然又聽到了梅凱爾的聲音,此刻他正滿面紅光對著大家激動的說:「我很高興僅僅在五分鐘內,贊成票就已經超過了半數,而反對票也僅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這是在歷屆元老會議上都沒有過的最快的一次投票,比曾經最短的紀錄還縮短了一小時三十七分鐘!所以我再次的提醒聖龍聯盟,立刻放人,取消通緝令!不然一切後果你們將自己負責!」
突然就從天花板上垂下來一個巨大的方塊,方塊的四周都是大型屏幕,上面顯示著投票的結果。贊同票73.3327%,反對票才0.0014%.這時,梅凱爾對著台下的眾位元老會的議員們揮了揮手,又拿出了一份報告:「接下來我們將進行對藍翼劍背龍的飼養禁令問題的投票,在這裡,我先要請出阿克業盟會的代表進行發言……」
阿冰呆呆的看著大屏幕上的投票結果,突然回頭對我一笑說:「羽,我們走吧,回去看看是不是開始轉播課程了……咦?你不是在睡覺麼?」
我笑著說:「哈!一看到那位可憐的小姐獲得了絕大多數人的同情,你就這麼開心了啊,呵呵,我不睏,我們上課去!哎,第一次上這種課呢,沒有遲到的危險,真好……」
正往休息入口處走著,阿冰突然驚訝的「啊!」了一聲,接著就躲到了我的身後。我奇怪的扭過頭去看他,他卻立刻伸手將我的頭扳正,小聲的說:「拜託!幫我擋一擋!」
我好奇的扭回頭來,看到身旁的過道上走來了一個漂亮的高個龍騎將。藍徽龍騎將?阿冰幹嘛這麼害怕啊?!
不過我看阿冰恐怕是白躲了,那個龍騎將根本就是朝著我們來的。
走的近了,我才發現這個龍騎將還真不是一般的帥,可以說已經帥到了完美的地步,高高的個,個頭和我差不多,完美的臉型,身材也是相當的棒……而且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讓我都感到有點心驚膽戰的。
「冰兒!你躲起來幹什麼!」他突然皺眉對著我身後的阿冰叫了起來。冰兒?!他居然向一個大男人叫著這麼肉麻的名字!我突然明白了,這傢伙是個同性戀!怪不得阿冰要躲他……阿冰!放心吧,我絕對的支持你!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吧……」我冷冷的打量著他。
「抱歉,我不是找你,我找你身後的人……冰兒,你怎麼這麼胡鬧,跑到這裡來了!你不知道現在你很危險麼?」他突然極力的壓低了聲音,湊近來小聲的說著。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什麼冰兒……」我一把推開他。
他冷冷的打量了我一下,接著就用充滿了威脅的語氣警告著我:「小,趁我還沒有發火,趕快給我滾……」
「哼哼,我看應該是我說這句話才對吧,」我冷笑著也同樣的威脅著他,「我的朋友的確有個冰字,但是很可惜,他大概不是什麼你的冰兒,而且不管你認不認識他,都請你不要再騷擾他了!」
那人驚異的睜大了眼睛,接著突然一把推開了我,直接就拉住了我身後的阿冰。
「冰兒,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好不好!我現在就送你出去,你放心,只要呆在我身邊,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那人拉著阿冰,就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走。
阿冰猛地掙開了他的手,又跑到了我的身後,拉著我的衣服緊張的說:「羽,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龍騎將,比劃出了阿加力經典的手勢,冷冷的說:「你死心吧,阿冰絕對不會對你有意思的,給我能滾多遠就滾多遠!」龍騎將居然有你這種人也真是夠丟臉的了……
接著我冷冷的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拉著阿冰的手,朝休息室入口走了過去。阿冰啊,看到你恢復了正常,你知道我有多開心麼?哈哈!
「小!……你給我記住,我絕對饒不了你!……」身後傳來他惡狠狠的警告聲。哈!我會怕你麼?
我回過頭去,看到那個龍騎將站在原地一臉煞白的狠狠瞪著我,彷彿要生吞了我一般的表情。我無奈的聳聳肩,對著他揮揮手說:「拜託,天底下那麼多女孩,你幹嘛非要喜歡他啊!」
走進了入口,阿冰突然說:「啊,沒有什麼事情……真的……我們正要回休息室……好的……知道了。」
我詫異的扭過頭去,就看到阿冰摘下耳朵上的通訊器朝我吐了吐舌頭說:「阿迪爾剛才問我出什麼事情了沒有,呵呵……」
我這才想起自己的通訊器還沒戴上,暗叫了聲「天哪,太幸運了……」,剛才要是戴上了通訊器的話,恐怕要被他大罵一頓了……
「對了,阿冰,剛才那個藍徽龍騎將怎麼那麼變態啊……你知道他是誰麼?!」我好奇的問。
「呵呵……他就是雪城月的哥哥,雪城日。你剛才好厲害哦,我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的,嘻嘻……謝謝你了,羽……」
我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天哪,我怎麼把那個女魔頭的哥哥也給惹了?
「阿冰,一會兒你千萬不要和雪城月說這件事情啊!」我緊張的阻止了正要帶上通訊器的阿冰,「不然我肯定死定了!」
「呵呵,放心了,我絕對不會說的……」阿冰笑嘻嘻的戴上了通訊器,「到了,進去吧……」
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等等哦,你怎麼認識雪城日的?……」
還沒等他回答,我就已經瞪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過來……怪不得他和雪城月突然就那麼親密了起來呢……原來他們早就認識了!
哎……什麼叫做先下手為強,我終於徹底的明白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在吞龍會場裡面生活,有時候讓人感到的確很有意思。
藍徽龍騎將們在餐廳裡面吃飯的時候,總會追在某一位服務員小姐身後猛獻慇勤。當然,那位魅力四射的服務員小姐就是我們親愛的雪城月大小姐了。而且那些龍騎將們信誓旦旦的說:「我們才不是什麼尊貴的客人呢,充其量也就是大會的保安人員罷了,你哥哥和我們都那麼熟,你就陪我們吃頓飯,喝點酒嘛……然後去狂歡一下,就當慰勞一下我們這些為了世界的和平而拚命工作的人嘛……」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就會非常小心的巡視四周有沒有雪城日的身影,然後拉著阿冰悄悄溜走。餐廳多的是,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嘛……
不過每次溜走的時候都會聽到雪城月在通訊器裡面笑語焉焉的說:「對不起,我剛才看到我男朋友被一個同性戀患者拉走了,我必須去追,你們慢聊……」……
第二次……
「對不起,我又看到我男朋友被一位同性戀患者拉走了,我必須去追,你們慢聊……」
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怒火燒……什麼?!我是同性戀患者?!你老哥才是呢!
阿冰看出我的心思,第三次就笑嘻嘻的主動拉著我走。我高興的想,這次雪城月該不會再來什麼同性戀了吧……
「對不起,這次情況更加嚴重了,我看到我男朋友主動拉著一位同性戀患者跑了,我肯定要去追了,你們慢慢吃啊……」
梅凱爾繼五分鐘就結束投票的最短紀錄後,接著就打破了三天也沒有得出投票結果的歷史最長紀錄……
先是一些小的盟會組織的代表一個個發表了義憤填膺的講話,紛紛表示這個世界不需要暴力的存在,更不需要恐怖的威脅。
接著就是聖龍聯盟的一個代表趾高氣揚的發了言:「我們之所以進行這種龍的飼養活動,第一是為了保護這種瀕危的物種,大家可以想見,如今的這個世界上,在人類的保護下,野生龍族逐漸的向馴龍過渡,而且野生龍的種群也在大量的減少。他們減少的原因就是因為人類對馴龍的飼養而導致了生態平衡的破壞。眾所周知,一條體重在三噸左右的型食肉馴龍,一天的食量就是七十五公斤的肉。保守一點估計,如果全世界只有龍騎兵們有馴龍的話,全世界每天光是為了飼養食肉馴龍消耗掉的肉類最少就達四十八萬噸,可是全世界馴龍的數量遠遠不止這個數,各個盟會都有自己飼養的馴龍,最少的也要在一百頭左右,而全世界七千多個盟會組織最少就會有七十萬頭了……大家想一想?如此龐大的飼養用肉從哪裡來的?當然,食用性食草龍的大量飼養的確能解決大部分的飼養問題,可是現在人類已經不再滿足於家禽、家畜的食用,而把目光轉向了食草龍類,和我們飼養的馴龍展開了激烈的奪食戰爭。而那些目光短淺的商人們為了牟取暴利,竟然將一部分飼養用食草龍賣給了飯店、餐館,這樣就讓很多飼養員們不得不通過別的途徑來獲得飼養用肉,從而就使得非法獵取野生食草龍的行為屢禁不止!這種行為的最終結果,必將導致生態平衡的破壞!據我們盟會的生態研究小組幾年來的觀察得知,七年前,全世界的藍翼劍背龍還有一萬五千隻,而今年,上個月剛剛統計出來的數字是:兩千隻!如今這種可憐的龍為了自己的生存,將會選擇什麼樣的道路呢?它們會不會因為飢餓而侵犯人類?它們會不會被逼的走投無路而向人類採取自殺式的報復呢?我們不得而知,也不願意知道這個結果,我們只希望盡可能的去保護它們生存的權利,為它們提供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而且我們有相當的自信來保證人民的安全,因為通過我們的研究發現,藍翼劍背龍每次噴射完毒液,都會在十五天內無法進行第二次噴射,只要我們定期將它的毒液抽出,就算它逃出飼養基地,我們也能在短時間內通過我們的跟蹤設備捕獲它……」
此刻的會場,立刻由鴉雀無聲變得一片沸騰,不少人都在大喊:「誰知道你們將毒液是存留起來對付我們還是處理掉了!……」
「請大家安靜,我們抽取毒液,就是為了我要說的第二個理由了。早在二十年前,我們盟會的一位偉大的生物學家就已經發現,藍翼劍背龍的毒液對治療偏癱、風、老年癡呆症和各種腦部疾病有著相當顯著的療效,而我們抽取它的毒液,經過研究,只要稀釋到一定的含量,不僅對人體無毒,還能給人體的免疫系統帶來新的改善!……以上就是我們之所以飼養藍翼劍背龍的兩個理由了……謝謝大會給我發言的機會,也十分感謝在座各位的積極表態……」
接下來問題的重點就由該不該飼養變成了該怎樣飼養。經過了一天半的努力後,終於又回到了該不該飼養的老問題上,然後又經過了一天半的努力,大會得出的結果是:贊同飼養的有27.9954%,而不贊同飼養的也只有28.0017%.大部分人都棄權了,而且在任何一方都沒有超過半數的情況下,如此微小的差別,可以說根本無法得出沒有爭議的結果……
然後,週末就到了……
週末一到,議會會場立刻就變得冷冷清清了……梅凱爾坐著飛龍回到自己的家裡去看望自己親愛的老婆和女兒了,留下了一百名藍徽龍騎將繼續保護會場的安全,保證下周大會的順利進行。而那些**透頂外加好色之極的老頭們,就開始在赫氏周圍閒逛,時不時的在街上發出:「你長的好像我的孫女,可以和我共進晚餐麼?……」之類的無恥邀請。
我也已經好幾天沒有離開過吞龍會場了,此刻走在校園裡,竟然有一種陌生的再世為人的感覺……
雪城月一大早就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了,沒和我們打招呼。阿冰埋怨的說阿月一定是看上了哪個龍騎將,出去約會去了,真是有了異性沒了人性的典型範例啊!
為了讓暫時失去了雪城月的阿冰高興起來,我就拉著他出來到校園裡轉轉,散散心。這幾天除了服侍老頭們,就是會議旁聽,然後就上課,複習,簡直快憋死我們了……
「羽,這幾天我看你總是出去聽他們開會,他們開會有意思麼?你一聽就是好幾個小時的,真服了你了……」
「呵呵,阿冰啊,為了不再次被人罵成白癡,也為了讓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再丟臉,我當然要好好學習一下了。」我無奈的聳聳肩,唉,我好奇嘛……
「呵呵,難道你以後想當一個政治家?」阿冰笑嘻嘻的伸手拍拍我的腦袋,「其實你很聰明的,但是當政治家的話,就太委屈你了……」
我好奇的看著他問:「那你想讓我當什麼?」
「嗯……」阿冰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突然自己就笑了出來,「哈,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說對不對……」
說完了還可愛的衝我吐了吐舌頭。
我也立刻就笑了出來……是啊,真的很憧憬那種生活呢,整天無憂無慮,不用擔心誰誰誰被囚禁了,什麼什麼龍跑出來了,哪個盟會的產品市場佔有份額侵犯了別的盟會的經濟利益了……哎,那該多好,哈!你看看梅凱爾,這三天來只要一進了會場就是一副好像死了爹媽的慘相(不過好像他爹媽的確是死了吧:P),是誰說在高位者就會開心的呢?
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服務員,卻每天都能和阿冰在一起,嘻嘻……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感覺,比當什麼龍騎將都強吧!溫馨的生活,平淡而又充滿了朝氣……還有那些女侍者們,也是那麼的好玩,雖然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行動有時候讓我實在是忍受不了流鼻血的衝動,但是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卻能讓你忘了所有的煩惱,還能很開心很開心的笑出來呢!
正當我還在對那種幸福的生活無比的向往時,阿冰卻開始使勁的拉我的手了。
「羽!你看看留言板上寫什麼呢!」阿冰指著路邊的留言板,再次的大呼小叫起來。
我扭過頭去,驚奇的看著上面的留言:「羽羽:今天下午一點半,赫氏第一操場上見!不見不散哦!……」
下面還畫了個正賊笑著的可愛的彎月亮……
暈……一定是雪城月……這個鬼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阿月在和誰聯絡啊!羽,怎麼好像是和你哦……?」阿冰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眨著眼睛向我表達出他那無法理解的一堆問號。
「不是我啦!我也不知道是誰……哈!大概是某個藍徽龍騎將的暱稱吧……哎,她也真是的,怎麼這麼三心二意呀……啊,阿冰啊,我相信她一定是有正事吧,說不定這是個女生呢,我們快走吧,不要管了,被雪城月看到我們在這裡驚歎她會生氣的啦……」
說完我就把驚異的阿冰飛快的拉離了那塊是非之地。好險……
午回到吞龍會場吃飯的時候,依然沒有看到雪城月。她難道真的跑去操場見我了?
懷著這個疑問,我邊吃邊問了出來:「阿冰,你知道我們赫氏有多少個操場麼?怎麼雪城月說什麼第一操場啊……」
阿冰抬起頭來仔細的想了想,說:「具體有多少個我也不清楚,但是光我所知道的就有十個之多。而我們上次看到龍的那個操場就是赫氏的第一操場了,因為它是赫氏最早的操場,雖然小了點,但是第一的位置絕對牢固哦……!」
我瞭然的點了點頭,接著就悶頭吃飯。到底去不去呢?
看她留言的語氣,似乎並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一副賊笑的樣,恐怕也不會是什麼好事……算了,還是不去了吧……再說雪城月現在喜歡的是阿冰,我去見她,恐怕也只能多幾分煩惱罷了……
揮去腦的胡思亂想,匆匆吃完午飯,我就拉著阿冰往休息室走去。
「那個戴面具的小,給我站住!」
正走著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不友好的呼喚。我詫異的回頭,卻嚇的差點心肌梗塞……雪……雪城日?!
「啊!這位兵哥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我立刻裝傻,好奇的問他。同時使勁的伸手到背後推著阿冰,讓他趕快離開。
阿冰相當合作,二話不說,撒腿就跑了……哇……反應真快啊……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他冷冷的看著我,那嚴肅的表情似乎不允許我有絲毫的拒絕。
不過我可不管,你誰啊你!我可有人罩著呢!阿迪爾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遭了,今天早上他好像說過他也放假了……
「小,我說話你聽見沒有?放心,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而且我也不會動手打人的……打你,恐怕只會讓別人恥笑我吧……」他臉上帶著輕蔑的譏笑,彷彿正漫不經心的對著一個奴隸說話一般。
一聽到這話,一股怒火立刻衝上我的腦門。呵呵,我們兩個誰揍誰還說不准呢,你可還真能吹啊!
「走就走,不過我事先說明,我沒有很多閒工夫陪著你這種無聊人士。」我冷冷的看著他,「像你這種傾向不正常的人,我和你呆的時間長了,恐怕會被別人說閒話的……」
他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就朝著出口走去。我回頭看了看,卻看見阿冰在休息室入口偷偷的探出頭來瞄著我們,像一隻被嚇壞了卻又控制不止好奇心的可愛的小貓咪。我揮了揮手,比了個讓他放心的手勢,跟著雪城日就走了出去。
來到吞龍會場外,又走了將近幾百米,走進了一片僻靜的小樹林。雪城日終於站住了,背對著我突然冷冷的問:「你和冰兒是什麼關係?」
「朋友啊!拜託你不要老叫他『冰兒』了,你不肉麻我可肉麻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他了。
「朋友?!哪種朋友?!」他轉過身來,絲毫不理會我的嘲諷,挑了挑眉盯著我問。
「就是那種一塊兒睡覺,一塊吃飯,一塊上學的那一種啊……」我沒好氣的回答著。
他的臉色突然之間又變得煞白起來,惡狠狠的盯著我,緩緩的抽出了自己的劍:「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拔出你的劍,我要和你決鬥!」
我驚訝的看著他,怎麼說變就變啊!剛才不是說絕對不會動手的麼?
「我不接受,因為你是雪城月的哥哥!我不會和你決鬥的……」我聳了聳肩,冷冷的轉身就走。
「嘩啦啦……」兩棵碗口粗細的樹突然從兩旁倒了下來,轟的砸歪了間的幾棵樹,正好就攔在了我的面前。樹滿天飛舞著,幾乎都擋住了我的視線……
「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不是她哥哥了,你可以和我決鬥了麼?」他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
我駭然了。他什麼時候出手的?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天哪,連一點劍氣的破空之力都沒有感覺到,就砍倒了兩棵樹?!
難道這就是龍騎將的實力麼?……我背後的衣服漸漸的被冷汗打濕了。面對這樣的對手,恐怕只能暴露身份才能和他對打了……就算這樣,恐怕也沒有勝算吧。
而且他說他已經不是雪城月的哥哥了……這是真的麼?
「小,今天你走不了了,除非你和我決鬥,你可能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可能,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你可別怪我不給你拔劍的機會!」
我飛快的轉動著腦筋,立刻轉過身去,好奇的問他:「你說你已經不是雪城月的哥哥了,證據是什麼?」
他輕蔑的看了看我,突然就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們冬劍家族是不允許介入龍騎軍團的,除非和家族完全脫離關係,才可能進來……這個證據,你認為夠了麼?!」
我一陣愕然,無言以對……想不到他為了加入龍騎軍團,竟然拋棄了唾手可得的龐大家產……天哪,我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瘋啊!對了,還是個同性戀!
「你不是說你動手打我也會被人恥笑麼?那你現在居然還找我決鬥,豈不是更加的不要臉了?」我立刻回嘴,企圖喚醒他高貴的自尊心。
「哈哈哈……」他再次仰天長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最可笑的笑話,「我連冬劍家族都能放棄,何況我那小小的名聲?再說只要干的乾淨點,手腳快一點,誰知道是我幹的?……」接著晃了晃手裡的劍說:「小,快點拔劍,別廢話了……」
沒有辦法了,先逃跑,如果他追上來,再換裝和他打!
想定了主意,我突然出手……最無賴的方法,飛沙走石!
我一腳將一大塊鬆軟的泥土從地上挖了出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想幹什麼的時候,一拳擊那塊泥土。破魔真氣洶湧而出……
「砰!」那塊泥土沒有飛出去,卻立刻在我眼前炸了開來……就好像一個小型的煙霧彈一樣……我的破魔真氣瞬間蒸發掉泥土內所有的水分,然後再突然急劇收縮,接著便像炸彈一般爆裂開來,整個過程還不到眨一下眼睛的功夫……在滿天的塵土掩蓋下,我飛快的朝樹林外跑去,還邊跑邊摘下面具,繫上布條……
轉眼就出了樹林,不再遲疑,渾身真氣一提,我便像一隻鳥一般,朝著人群稀少的地方飛躍了過去……
回頭看了一下,他已經追出了樹林,但是卻好像追丟了我。我立刻放緩速度,落到地面上,裝出趕路的樣,急匆匆的趕往吞龍會場。說到逃跑,我簡直可以算是專家了,哈哈!瞬間就變換了裝束,連頭髮都變了,他肯定認不出來了!
「前面那個銀髮的同學!……」
我倒……他居然認出來了?!
「啊,就是你,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帶面具的傢伙叢樹林裡跑出來了?」雪城日從後面追了上來,看了看四周,問著我。
「沒有啊,我只聽到一聲爆炸聲,但是沒看到有人出來啊……」我立刻搖頭,「對不起……」
他點點頭,接著調轉方向朝著樹林奔了回去。哈哈!白癡!
看到他進了樹林,我又匆匆的朝著吞龍走去……剛才好險啊,我還以為被人出來了呢……呼……
還沒走到吞龍入口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破空之聲……
糟!難道我真的被發現了?!我立刻往左閃去,一回頭,就看到雪城日怒氣沖沖的朝我撲來:「你和那小什麼關係!居然和他一起騙我!」
「啊?……」我再次裝傻。拜託,別纏著我了!
「呵呵,看來你的確是和他有關係了,你身上怎麼這麼多灰啊,摔跤了?剛才是不是你幫他逃脫的!」他突然就厲聲衝著我喊了起來。
我這才注意到前身沾上了不少灰土……糟了!二話不說,我立刻從他身旁躥了出去……媽呀,這下可完蛋了!快逃吧!……
身後傳來急速的破空之聲……看來他身法和我差不多快了!我立刻運起破魔真氣,一提一縱,便高高的躍了起來,朝著遠處一個空無人煙的操場飛了過去……
逃跑不是辦法,只能接受戰鬥了……不然被他這麼死纏著,我如何進行正常的學習和工作?乾淨利落點……恐怕不可能了,對手如此的強大,已經讓我的信心有點動搖了……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等我收拾了你,再收拾你的同黨!」雪城日在我身後叫了出來。
我冷冷的回頭看了他一眼,讓心情迅速的冷靜了下來,彷彿此刻身後追著我的,不是龍騎將,而只是一頭發了瘋的餓龍罷了……「嗆啷」一聲抽出佩劍(註:這次是我自己領的新劍),二話不說,反手在空就朝他一劍刺了過去……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如果今天不是週末的話……我會不會已經死在雪城日的手裡了?
落到操場的時候,我滿腦裡只有這樣一句話……
是啊,如果不是週末的話,我就無法穿上校服……也就無法換裝逃脫。如果不是週末的話,我也無法佩帶著佩劍到餐廳吃飯……
剛才朝他刺出那一劍的時候,我才驚異的發現,他竟然已經先出招了!如果不是我出劍的方位出奇的准,正好和他的劍氣在空交擊的話……我可能還沒有落到地面上就已經完了……
我竟然連他什麼時候發招的都沒看見……更不要說看清楚他劍氣的軌跡了……還好我剛才那一劍蒙對了方向,讓他現在也有了些忌憚,不敢隨便出手了……
冷汗,從我的額上漸漸的流下……我緊了緊手裡的劍,突然感到喉嚨有點發乾。
雪城日靜靜的站在我的對面,一臉譏笑的看著我,彷彿在看著一個不自量力就敢挑戰他的白癡。
此刻我們站在不知道是赫氏的第幾個操場上……四周沒有一絲的聲音,看來連一個人都沒有。現在是午,天卻陰沉的好像快到黃昏了一般……要下雨了麼?
潮濕的空氣,操場上的塵土時不時被偶爾路過的風頑皮的吹起,接著就打了個轉,轉眼便消失不見了……我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了,此刻眼前的敵人,實在是可怕……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那個傢伙?」雪城日終於開口了。
「我是他的表哥,剛才看到你把他拉出了吞龍,我就跟過來了……你為什麼要殺他?」我皺著眉,悄悄的調息著體內的真氣,準備用最厲害的一招結束戰鬥。
「呵呵,我只是要和他決鬥,如果我殺了他,也只能說他太軟弱了。這好像和你沒關係吧……」雪城日轉了轉手裡的劍,抬頭看了看天。看他的架勢,似乎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似乎聽他說過,你好像是因為那個什麼冰的人才要殺他,是吧……」我牢牢地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他要出手,肯定會看著要刺的目標方向出手的!
「是又怎麼樣……這似乎也和你沒什麼關係吧……」他又扭頭看了看四周……操場四周都是稀疏的樹木,最粗的也不過碗口那麼大……他在找什麼?難道他再次將眼睛對準我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了麼?
「你殺了他,就不怕那個什麼冰的人傷心麼?他一定知道是你幹的!」我緩緩的將真氣輸入佩劍,卻按照阿冰交給我的火系初級魔法將其變成了極熱的烈焰。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我的劍質……雖然在《武器的鑄造和使用》的課程上教授講述了如何改變武器鋼質的方法,但是我畢竟沒有真正演練過……大概能行吧……
先急速升到高溫,再急速降溫……讓我的佩劍在瞬間調整鋼質……我的真氣已經開始釋放出極寒的凍氣了……
看來雪城日被我剛才的話震住了……哈哈,你再仔細考慮去吧,給我點時間讓我準備準備也好……
「我無法容忍冰兒和比我軟弱的人呆在一起,就算要被他討厭,我也在所不惜!」他沉默了一會,突然狠狠的盯著我說了出來。
我愣了愣,卻無言以對……看來今天這一戰是避無可避了……
「你剛才在幹什麼?我看你的劍似乎有點毛病,還是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他盯著我的劍,突然問了出來。
我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將劍對著他晃了晃:「我的劍比較的劣質,我想……如果刺你的時候斷在你的體內,恐怕會讓你更得意吧,哈哈……」
「少廢話,我的耐性不夠,快點告訴我,那個傢伙到哪裡去了!」他突然惡狠狠的喊了出來。
「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這樣吧,我代替他和你決鬥好了……」我手的劍已經恢復了常溫,我稍稍的晃了晃,硬度的確增強了,感覺還算是差強人意。至少比剛才要好多了。
「決鬥也能代替?呵呵,如果你死了,他會不再糾纏冰兒了麼?」他指著我冷冷的笑了出來。
「如果我死了,你放心,他絕對不會再靠近阿冰五米之內……」阿冰,如果我死了,你就當我自動退學了吧……呵呵,這個變態真是愛慘你了,希望你好好把握雪城月,讓他死心吧……
對了……雪城月,如果你知道我現在正在和你哥哥決鬥的話,你會怎麼想?如果我輸了,你會為了我而再自殺一次麼?
我心一驚,這種時刻,我居然還在想她?迅速將雜念驅出腦外,我恢復了冷靜的心情,牢牢地盯住了他。
我怎麼會感覺不到他出劍時劍氣帶起的風呢?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甚至連他精通什麼樣的魔法都不清楚……
不管了,就當他用的是風系魔法吧……
我再次將破魔真氣急速的輸入劍內……這次我要搶先出手!
雪城日驚異的看著我手的劍,將他的佩劍舉了起來。看來他要動手了!
「哈!」我大喝一聲,劍脫手而出,急速朝他飛去……
雪城日的臉上帶上了一種奇怪的笑容,彷彿在說:「哈!原來你是個根本就不想贏的白癡啊,還沒動手就繳劍了?」
只是我的劍在空速度極快,還冒出刺眼的白光……瞬間就到了他的面前!
雪城日看都不看我的劍,只是用劍輕輕的畫了個弧,想將我的劍蕩飛……
哈哈!雪城日,你計了!
就在他的劍和我的劍相擊的一瞬間,我離地而起,耳邊聽到了「啪!」的一聲巨響,我的劍便高高的朝我飛了過來。
雪城日怒喝一聲,急速的退了開去,左手捂著自己的雙眼,右手已經朝我剛才站立的地方揮出了一劍。
我在空輕輕的接住飛來的劍,真氣在胸運轉,讓我無聲無息的掠過他的身體,接著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他的身後……我的劍彷彿掉了一層皮一般,劍鋒裂開了無數個缺口,本來還能反光的劍身,已經變得無比粗糙了……
剛才我將高度濃縮的真氣輸入劍身,讓我的劍變成了一個只要稍微受到震盪就會爆炸的炸彈……但是只會讓劍的表皮炸開,而經過我調質的劍身已經變得無比堅硬,表皮炸裂的時候便爆裂成了無數的細小針尖,急速的向四周炸開……哈哈,雪城日,你的眼睛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哎……我承認我這一招的確很無恥,不過既然你想殺我,我也沒辦法了……接下來,就讓我來幹掉你這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吧……
其實,為了生存,更無恥的招數我都使出來過……在我還是奴隸的時候,我曾經還裝死誘殺過一條巨蟒,當它將我的身體吞噬到一半的時候,我才一劍從它嘴裡將它的腦袋整個剖開!……
我摒住了呼吸,從雪城日的背後慢慢的靠近他。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雪城日此刻還是沒能從眼的劇痛回過神來,但是他卻沒有盲目的出手,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著我的出現……大概他很清楚,慌亂,只能給冷靜的敵人帶來更多的機會……
離他的後背只有兩步遠了,我舉起了劍……此刻我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彷彿有什麼很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在我身上一般……對啊!如此的高手,怎麼可能會讓我輕易的就靠近他身旁呢?
我突然看到雪城日的頭微微的朝我扭了一下……
糟糕!他聽到我的心跳了!
來不及細想,我已經拔地而起,瞬間便發出幾十道劍氣朝他打去,自己借力急速逃竄……果然,雪城日大喝一身,我剛才站立的地方就看到地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劍痕,我竟然如此專注的注視都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兇猛的劍氣帶起塵土瞬間就飛到了操場的外面……接著他也拔地而起,朝我追來,根本不理會我的劍氣,只是隨手將劍轉了兩個劍花,我的劍氣就彷彿打在了水,消無聲息了……
糟了,我現在因為急速逃竄,帶起了明顯的破空之聲,身形已經暴露……該如何是好?!
除了拚命的發出劍氣,我好像已經別無選擇了……他的劍氣我看不見,聽不到,只能蒙了……
突然感到劍身傳來一股巨大的震顫……我的虎口瞬間便被震麻了,我立刻換手發出劍氣,同時運氣為我的右手打通震麻的穴道……依然是看不見,他如何出劍的,雪城日……你實在是太可怕了!
由於我拚命的打出劍氣,雪城日也放慢了身形,揮劍阻攔。我突然想起他什麼都看不見,於是立刻打出數道無聲劍氣……雖然劍力不是很強,但是總比打不到強……
卻看到雪城日突然側耳傾聽起來,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接著身形晃了兩晃,便突然消失了……天哪,他居然也會電系的急速身法,而且還是在空急速改變方向!
我落到地上,急速的喘了幾口氣,便立刻深深的呼吸,平復體內早已紊亂的不像話的真氣。雪城月已經站到了地上,在離我十米遠的前方,依然閉著眼睛,冷冷的持劍對著我。
突然一陣大風刮來,四周的樹木都發出了「嘩嘩」的聲音……滿天的塵土讓我的眼睛差點便被沙迷了眼。我瞇起眼睛,一刻不敢放鬆的牢牢盯住他……似乎他也被突然刮來的風搞亂了感覺,一時之間不停的扭動著頭,想側耳傾聽出我的方位。
好機會!
我輕聲縱了起來,悄無聲息的越到了他的頭頂,反手拿劍,雙手抓住劍柄,準備一劍從他的頭頂刺入!
我突然彷彿看到他的嘴角輕輕的翹了起來……他在笑?!……
心跳突然間加速,我不再遲疑,一咬牙,身體倒翻過來,單手持劍,像一根針般朝他頭頂插去!只見我的劍離他的頭頂僅僅只有一尺的距離了!
一陣巨大的震顫再次從劍上傳來……我右手瞬時便拿捏不住,急忙換手,破魔真氣急湧而出,繼續下刺!
他輕輕的「咦」了一聲,接著身體便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劍尖剛剛觸地,我立刻晃動身形,借力翻出十幾米遠,如驚慌的小鳥般,不敢稍作停留……
等我站穩身形的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他就站在我身前五米遠處!不過他並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出手,只是皺著眉輕輕的問了句:「你多大了?」
我愕然了,靜靜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你多大了?」他伸劍指向我,「我知道你在那兒,告訴我!不用隱藏了……」
「十了……」我伸手遮住眼睛,防止被風沙迷了眼,同時瞇著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劍間,不敢稍動……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我說話的時候突然動手呢?
「十歲?!呵呵……我十歲的時候,恐怕還沒有你現在一半的功力……」他苦笑了一下,搖著頭喃喃道,「我還以為我是個習武的天才,沒想到……」
「你多大了?」我也好奇的問他。
「二十了……很老了是不是?呵呵……」他再次苦笑起來,「二十五歲進入龍騎軍團,通過了龍騎將的考試,當上了龍騎將……所有的藍徽龍騎將,我是最年輕的,武功進展也是最快的……也許三十歲的時候,我就可以成為紫徽龍騎將,和他見面了吧……」
我聽的稀里糊塗的,但是卻不敢去細想,只是牢牢地盯住他的劍,依然是不敢稍動。
「天才?哈哈,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比你口的天才進步還要神速的天才!……」他突然仰天大叫起來,完全不理會我的存在。
我默然不語……師父說,我一歲就開始練功了……當然,我根本不知道我一歲的時候練過武功,誰記得清楚自己一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啊!我可能不是個天才吧,只是比他練的早了點而已……
「你幾歲開始練功的?」忍不住心的好奇,我終於問了出來。
「我?呵呵,一歲就開始了……」他搖搖頭,閉著眼睛,突然就不動了,彷彿在呆呆的出神,語調也變得無比的柔和起來,「我一歲的時候爺爺就將我送到了我師父那裡,開始練功……可惜,我還沒能到記事的年齡他就把我送回來了……唯一記得的事情,是某一天睜開眼睛,看到他正將我繫在他的背上,帶著我在雲漫步……周圍到處都是雪白的雲朵,好大……好漂亮,我伸手去摸,卻什麼都摸不到……風也好柔和,讓我渾身都有種被人輕輕擁抱的感覺,好舒服,好溫馨,當時的那種感覺,這輩我恐怕都無法忘記了……可惜,我沒能看到他的臉,只能看著他的脖,他烏黑的頭髮,聽到他的聲音……他當時對我說:阿日,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就是站在這裡,聆聽著風的聲音,感受雲的純潔……人世間所有的煩惱,彷彿在一瞬間都離你遠去了……以後如果你遇到了煩惱,記住今天我告訴你的一切,到這裡來,看著這一切,感受這一切,你就會好起來的……當時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慈祥,卻彷彿充滿了無盡的悲哀,現在想起來,當時我要是能夠摟住他的脖,大哭一場,會不會看到他的臉呢?……」
滿天的塵土,我卻看到了雪城日緊閉著的雙眼,流下了兩行清淚……
原來他連自己師父的臉都沒看到過啊……
「我聽爺爺說,我的師父是一位最偉大的龍騎將……他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比擬,所有英雄的光芒加起來,也不及他轉頭間眼那動人的光輝……可惜他就是不告訴我我師父到底是誰……我為了找到我的師父,只是想親眼看一看他,親口叫他一聲『師父』,就加入了龍騎軍團,放棄了自己的家族……可是,直到今天,我都還沒聽到過類似的聲音,那種讓我半夜在夢哭泣的聲音,在我的周圍響起過……」雪城日靜靜的站在那裡,聲音漸漸的哽咽了起來……
身上漸漸的有了濕意,我才發現,下雨了……
雨滴開始很小很小,小的只有落到了你的手上,你才能看清楚它的存在。細小的水滴,在手上漸漸的消失,被我手上的熱力蒸發掉了……接著雨便漸漸的大了起來,一滴一滴,好像珍珠一般從天上掉了下來,砸在我的身上,我周圍的地面上,樹上……還有我的劍上。
整個天地之間,被無數的雨滴連接了起來……就好像無數的珍珠項鏈,突然就從天上垂到了地上,不斷的下落……一瞬間,整個大地就濕了……
難道天……也被他感動的哭了麼?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突然覺得此刻的我,卻比他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和師父一起度過了十五年的時光,每天我都會看到他,看的都有點煩了……呵呵,可是我好喜歡他,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輕拍我的頭誇獎我的時候,我心裡就會暗暗的得意……每當他厲聲喝罵我的時候,我也會暗自的慚愧,卻還有種被重視的高興……可每當我見不到他的時候,我就在四處的尋找著他的身影,直到他再次的出現時,卻立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掩飾自己的焦急……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我故意的偷吃東西,打爛他珍愛的收藏品,可是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師父,你現在如果就站在我的身旁,看到你的徒弟如此的想你,你會怎麼做?是罵我沒出息?還是會欣慰的拍拍我的頭呢?呵呵……我猜,你會一邊拍著我的頭,一邊罵我沒出息吧……
「雖然你是個天才,比我還要天才的天才,但是我不會停止決鬥的……」
我被雪城日突如其來的聲音喚回了神志,卻驚訝的發現,他已經睜開了眼睛!雨水已經清洗掉他眼的細鐵砂了麼?
他微笑的看著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唳氣。
「現在的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還沒說完,他手裡的劍,瞬間的消失了一下,又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沒有絲毫的猶豫,我立刻揮劍,阻擋朝我飛來的劍氣……密集的雨滴,終於讓我看到了他的劍氣的形狀……只有拳頭那麼寬,卻薄薄的,一個小小的弧線,劃破了無數的雨水,像一個彎彎的月亮,瞬間就飛到的我的眼前……
劍氣撞在了我揮舞著的劍上……瞬間,我的劍便脫手飛出,虎口震的完全麻木了……聽到遠遠的身後傳來了我的劍落在地上的聲音,我卻依然呆呆的站著,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的下一劍,就會讓我離開這個世界了麼?
「這是我七成的功力所發出來的劍氣,下一劍,我就能殺了你……可是我發現你似乎因為某種原因,並沒有盡全力和我決鬥……我不知道是因為你看不起我,還是別有隱情。我給你一個半月的時間,讓你能夠仔細的考慮清楚,到底是用全力和我決鬥,還是繼續保持這種輕視我的狀態,讓我殺了你……一個半月以後的午,還是這裡,我等著你,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去殺了你那個所謂的表弟……呵呵,你可真是個……好表哥啊!」他輕輕的皺起眉,隨手一晃便已將劍回鞘,接著嘲笑的看著我。
「那你這一個半月還會找他麻煩麼?」我也皺著眉,牢牢地看著他。
「放心吧!哈哈,他,真的不配被我殺……我要殺的,是十成功力的你,而不是現在的那個窩囊廢!……」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雨,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從他說話的口氣,他似乎是看出了我和冷羽之間那種微妙的關係……搖了搖頭,我極力的否定了這種想法……可惜,只是我自己否定了,可是他呢?……
我和他之間的差距,看來的確是相當的巨大……就好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他七成的功力,瞬間就摧毀了我所有的自信……就彷彿只是輕輕的一推,就推倒了堆在沙灘上的一座沙堡……
他居然連我現在只有四成功力都看出來了……可惜,我看我就算恢復了十成功力,恐怕也仍然不是他的對手吧……
撿起了已經沾滿了泥水的佩劍,用衣袖擦拭乾淨後,卻突然想起了雪城月……那個傻丫頭說是要一點半在操場上等我,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那裡等啊……呵呵,大概不會了吧,她那麼精明,看到下雨肯定就會回去了。
她找我會有什麼事情呢?會不會她已經知道她哥哥要殺冷羽的事情,而準備通知我這個龍羽呢?不會,我搖著頭立刻否定掉了這個念頭,雪城日也是剛剛才決定要殺我的吧……
此刻我的心,一片混亂……慢慢的走到附近七百米遠的一棟教學樓的屋簷下,我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的烏雲,和像無數高高的簾一般的雨幕,緩緩的伸出手,去接住連續掉落下來的雨滴……
四成功力的我,一個半月後絕對會死……可一個半月後我也許能夠恢復到七成左右的功力吧……算了,七成也是死,最多是延長了死亡的時間罷了。
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雪城月麼?……呵呵,告訴她幹什麼?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吧,她……應該無權過問吧……
對了,四成功力的我,卻突破了破魔真氣第一層的境界,也許我恢復了十成功力的時候,就能突破第二層的境界了呢!
可是怎樣才能恢復到十成功力呢?呵呵,短短的一個半月,真的好難……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轉眼便過去了兩個鐘頭。雨卻越來越大,似乎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現在應該三點了罷……我去看看雪城月是不是還在那裡……如果她還在的話,就是個傻了,哈哈!
拋開了所有的煩惱,我朝著第一操場的方向走去,去證實一下雪城月是不是個白癡……如果真在那裡等我,今天晚上就等著我無情的嘲笑她吧!嘻嘻……
慢慢的走在雨,聆聽著雨的聲音,突然回憶起小時候師父曾經抱著我,站在高高的空,看著遠方的雲海……那麼高的地方,卻沒什麼風,真是奇怪……遠遠的雪白的雲連成了一片,像一層厚厚的棉花飄浮在我的眼前,整個世界彷彿都變得好小好小……當時師父說,我很小的時候每次哭起來了,他就會帶著我到這裡來,這裡很靜很靜,沒有一點人世間的喧鬧,於是我就不哭了,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到處看,到後來都不肯走了……呵呵,當時的我,可能總是很讓師父頭疼吧……
已經走進了第一操場的古樹林,雨小了,我透過樹木的間隙,掃視著操場……她果然不在……哎,失敗……
我靜靜的走進操場,回憶起兩次在這裡的經歷……不久以前,我曾經在這裡殺掉了一頭那麼大的龍……呵呵,現在想想,和雪城日比起來,那條龍簡直就不算什麼了……也是不久以前,我還在這裡狠狠的教訓了阿加力一頓,他帶給我的屈辱,雖然我還沒完全洗清,但是卻被雪城月那自刺的一劍給完全的抹掉了……雪城月,真的是個很完美的女孩,漂亮的無可方物,可愛而又聰明,出身高貴卻並不高高在上,善解人意還很會哄人開心……誰要是能有這樣的女朋友,恐怕就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阿冰,你真幸福啊,呵呵……
突然心頭一跳,我立刻轉過身去,瞬間便呆住了……
雪城月?!
雨,正無情的打在我們兩人的身上,臉上……我們倆個現在都好像落湯雞一般的狼狽……可是此刻,我卻完全的笑不出來……
雪城月憂傷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哀怨,還似乎在小聲的抽泣著……她怎麼了?她哭了?!
「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啊!……」雪城月猛的轉過臉去,用早已濕透的衣袖抹著自己低下去的臉。
我這才發現她今天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上身還穿了件可愛的小坎肩……如今被雨水打的讓衣服已經緊緊的貼在了她那無比動人的身體上,勾勒出了她全身完美的曲線……失去了七分的飄逸,卻透出了無盡的柔弱和性感……那烏黑亮麗的長髮,如今也貼在了她的臉側,順著她的肩膀流淌到了她的腰間,失去了原本的那份飛揚,卻柔順無比,帶給我一種奇異的溫柔……
「你傻了啊!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你怎麼現在才來啊!」她再次轉過臉來,對著我大聲的喊著。
原來她真的哭了……聲嘶力竭的對著我喊著,彷彿要掩蓋她的哭泣……我卻能明顯的看到她的身體不住的抽搐著,雙眼也已經紅紅的了……
「對不起,我看到下雨了,就以為你不來了……」此刻我的腦已經變成了一鍋粥……她突然的慟哭,讓我完全的慌了手腳。心頭隱隱的做痛著,我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不起?!光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麼?!……你知不知道人家為了見你,從今天上午就開始在這裡等了啊!……」終於,她不再掩飾自己的哭泣,放聲大哭了起來……
「嘩嘩」的雨聲,沒有掩蓋住她哭泣的聲音……我慢慢的走近她,抹掉臉上那流淌的雨水,輕輕的想要伸手去撫摸她那正不停抖動的肩上的長髮……
雪城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雨依然很大,「嘩嘩」的下著,掩蓋了我輕聲的對不起……
不過這句連我自己都沒聽到的對不起,雪城月卻彷彿聽到了般,眨了眨她哭紅的眼睛,無數的雨滴從她的劉海上滴了下來,好像一副的珍珠織成的面紗……
她靜靜的看著我,只是偶爾的眨眨眼睛,彷彿想讓雨水不流到她大大的雙眼,雪白膩滑的臉蛋突然透出了幾分紅暈……
我呆呆的看著她精緻的臉蛋,在雨水和沾濕的烏黑柔髮映襯下,顯得更加的美麗……柔嫩薄膩的雙唇微微的張著,似乎想要輕輕的說出什麼話來,又似乎在因為緊張而微微的喘息著……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一下一下的刷著,刷的我有點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了……
突然……她笑了出來……就彷彿陰雲密佈的天空突然露出了陽光一般……
整個世界彷彿都突然明媚了起來……
我依然呆呆的看著她,腦已經忘了所有要說的話……
下一刻……她已經撲進了我的懷裡……
哇!……原來天真的晴了啊……突然的就好像剛才雪城月的擁抱一般,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濕透的衣服並沒有阻隔住她那滾燙的體溫。充滿了無比動人的凸凹卻又柔膩綿軟的嬌軀此刻正緊緊的貼在我的身上……她的雙臂就好像充滿了韌性的柔軟籐條,緊緊的箍住了我……
如此美妙的感覺,讓我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我只能裝作很正經的樣,拚命的壓抑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和粗重的鼻息,抬頭看看天,然後緊張的瞄瞄四周有沒有人……接著便伸出雙臂,毫不猶豫的、也緊緊的回抱住了她……
我們兩個人此刻大概都能清晰的聽到對方的心跳吧……那活潑而又有力的「怦怦」聲,帶給我們無比的刺激和新鮮……將我的頭埋在她的肩上,嗅著她那渾身清新的芬芳……覺得一陣清涼瞬間從我的鼻腔沖滿了我的胸腔,渾身都彷彿舒服的要飛起來一般……
「我……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好半天之後,我們才依依不捨的分開來,互相喘息著,雪城越笑著對我說……剛才摟的實在是太緊了,讓我感到有點缺氧……
「對……對不起……」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我不停的道歉,外加無比的驚訝……天……她怎麼會這麼用力啊……呵呵,感覺好極了!
「別對不起了,再對不起下去就沒有時間了哦!都三點半了,快走吧!」她笑嘻嘻的拉住我的手,就朝操場外面跑去……
我跟著她一起小跑,莫名其妙的問她:「到哪裡去呀?……喂!給我個具體的地點好不好!瘋!」
她回頭嬌嗔的瞪了我一眼,看到我一臉的茫然不解,又笑嘻嘻的轉回頭去說:「保……密!呵呵……」
「你把我叫出來想幹什麼啊?!」跟在她身後,一邊跑著出了赫氏,一邊還要小心翼翼的防止邁步過大而踩了她的腳後跟,我無數次的大聲詢問,卻只換來她神秘的賊笑……我們兩個**的在街上跑著,無數驚奇的目光向我們掃視過來,接著就變成了呆呆的驚艷……
漸漸的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公共花園……就在一個好幾條寬闊的公路交叉的央,一個直徑差不多一百米的圓形廣場上,有個圓形的小花壇。八個花壇呈運行分佈在間一個較大的周圍,看起來漂亮極了。雪城月卻仍然沒有停下來,直奔央的那個大花壇……
「啊!……都怪你啦!來的這麼晚,全都被雨給打掉了!」雪城月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花壇裡面僅有的幾個花骨朵兒,大呼小叫了起來……
我也停了下來,掙脫了她的手,走到花壇邊上,看到花壇綠色的莖下,泥土上那無數金色的花瓣……
每一個花瓣,都是心型的,雖然被擋住,被泥水玷污,卻依然能反射出燦爛的陽光……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金做的呢……
「好漂亮……」我忍不住讚歎起來……
「哼……!人家本來想讓你來看看它們盛開時候的樣的,那才真叫漂亮呢!這種花每個月的今天都會開一次,而且正好就是午兩點左右,那個時候太陽照射過來,整個花壇都反射著太陽的光芒,金光閃閃的,無數的金色的花朵都在風搖擺,可好看了!可惜……」雪城月彎下腰去,伸手撿起一片金色的花瓣,噘著嘴埋怨的說,「可惜你這個笨蛋偏偏就遲到了……」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安慰她說:「你看,不是還有幾朵麼?雖然沒開,但是也很好看呢!」
「哎,沒開的,就一定開不了了……這種花很奇特的,過了時間不開,就會這樣凋謝……」雪城月呆呆的看著那幾個花骨朵,微微的歎了口氣。
「這花叫做什麼名字?」我好奇起來,呵呵,居然還有這種奇怪的花。
「嗯,它的名字很好聽哦,叫做『夢之心』……呵呵,因為它每一朵花瓣都好像一顆愛心,而且都是金色的,當它迎風搖擺的時候,給人一種金色的夢幻般的感覺……可惜你看不到了!傻瓜!笨蛋!白癡!」雪城月先是笑嘻嘻的介紹了它的名字,接著便狠狠的瞪了我幾眼,氣鼓鼓的轉過身去不理我。
我嘻嘻一笑,跨步走進花壇,伸手去觸摸那幾朵還沒開的花骨朵兒。冰冷的感覺,瞬間便從指尖流向我的心頭……這花彷彿在哭泣一般,輕輕的顫抖著,似乎因為沒有開放而暗自傷心著……我的心微微一顫,真氣便輕輕的從指尖流了出去……
片刻之間,就看到那花骨朵兒彷彿微微一顫,接著就像伸了個懶腰一般,緩緩的開了!……我驚奇的看著眼前的美景,五顆金色的心簇擁在粉紅色的花蕊旁,似乎在歡呼雀躍,又彷彿在輕輕的對我點頭道謝……我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一朵接一朵,在我小心翼翼的觸碰下,都歡呼了起來,迎著陽光,齊齊搖擺著,對著我點頭微笑……真不愧是「夢之心」啊,那一個個微晃的金心,瞬間便在眼前流下了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彷彿迷夢一簇金色的流星,突然就從眼前晃過……好美!……
「哇!居然開花了!……」雪城月轉過頭來,看到了這般景色,忍不住驚呼起來……
周圍路過的行人們也紛紛的停了下來,驚奇的看著花壇過了時間卻依然開放了的金色花朵,一邊用更驚奇的目光打量著我們。
我邁出花壇,笑嘻嘻的看著雪城月,她正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那幾朵剛剛開放的「夢之心」,滿臉都是驚喜的表情,接著拉住我的手大聲的歡呼:「哈!你快看哪,開了,真是奇跡啊……呵呵……」
我點點頭,扭過頭去看向那幾朵美麗的花兒,微風出來,便耀出無數金色的美麗圖案……嘩,太美了……
「呵呵,今天你實在是太幸運了,沒想到絕對開不了的花都能為你開了呢!」雪城月笑嘻嘻的拉著我的手,高興的搖晃了起來。
「哈哈,不是為了我吧,應該是為了你啊,它們看到你那麼不開心,也就只好開出來讓你高興一下了……」我暗暗好笑,不過也很是驚訝,我的破魔真氣居然能讓開不了的花骨朵開花,呵呵,真是沒有想到啊……
看完了「夢之心」,我拉著雪城月在街上慢慢的走著。在太陽的照射下。我們的衣服都快干了。她笑嘻嘻的拉拽著我的手,時而跑在前面拉著我走,時而又在後面讓我拖著她走……
「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想看這些花麼?」我好奇的問她,還不太明白她具體的意思……我是個男生耶,對這種東西好像不會很懂的吧……
「當然不是啦,我只是想看到你嘛,而今天正好這些花開,我就想讓你看看啊……」雪城月跑道我的面前,面對著我倒著走路,睜大了雙眼笑嘻嘻的盯著我看。
「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我納悶的看著她……該不會她也是像那些有錢的女人們一樣,想看我滿場亂竄的殺龍?
「呵呵,你啊,長的像個白癡一樣,總是那麼傻呆呆的,我不看看你,怎麼知道自己有多聰明啊……」她突然轉過身去,讓那干了的長髮「呼」的一下掃過我的臉。
我真的很傻麼?怎麼總是有人都說我很傻啊……師父說過,現在雪城月也這麼說……我開始漸漸的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了。
「呵呵,現在都快五點半了,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啊……!」雪城月突然停止倒退,指著路邊的一個小攤對我說。
我午剛剛和雪城日幹了一架,現在也覺得肚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便忙不迭的點頭。
「哼……別的男生都是主動請女孩吃飯的,就你特別,女孩請你吃飯,你居然答應的這麼快哦……」雪城月噘著嘴白了我一眼,卻又笑嘻嘻的拉著我跑了過去。
小攤出售熱乾麵,還附帶茶蛋,真是既廉價又好吃……麵條精到有勁,拌上香噴噴的芝麻醬,讓人一聞就食慾大振,茶蛋是親手泡製的,火晶石爐上面的一鍋開水總是呼嚕嚕的滾著,冒出熱騰騰的蒸汽。店主是一個年婦女,圓滾滾的腰,圓滾滾的胳膊,熱情的招待著我們,飛快的熱了兩碗麵放到了我們面前。
「哇!真好吃……」我吃了一口面,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小的時候,師父帶著我到山下三百多公里外的集市去吃熱乾麵的情景。好懷念啊,呵呵……
「嗯,這種東西我們平時根本就吃不到的,哎……」雪城月邊吃邊向我訴苦,「可是好好吃哦……」
「咦?你家那麼有錢,怎麼會吃不到呢?」我好奇的問她。
「哎,就是因為太有錢了,才吃不到啊……」她搖搖頭,皺起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說:「因為這種好吃的東西太便宜了,所以我才吃不到啊……」
我明瞭的點了點頭,對哦……有錢人家怎麼會吃這種上不了檔次的東西呢?哎,可憐……
突然想起阿冰現在應該還在等我回去吃飯吧……天,上次的錯誤,不能再犯了……
我連忙站了起來,對著雪城月連聲的對不起:「不好意思,我還有急事,要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想走。
「喂!你要回哪裡?吃完了再走嘛……!」雪城月連忙拉住我,「真是的,好不容易想吃一頓……你這個傢伙真是的……」
「哦……那你自己吃吧,我的你也可以吃了,呵呵,我真的有急事,先走了哦……」我掙脫她的手,對著她一笑,揮了揮手,「今天謝謝你了,再見。」
「喂!你這個傢伙!等等我啊!……」
聽著她著急的呼喊聲,我頭也不回的跑了……飛快的逃跑了……不能回頭,否則肯定會吃完了才走的。
飛快的跑進了赫氏,回頭沒看到雪城月的身影,便稍微的放下了心,接著朝吞龍跑去。嗯,在那個小樹林裡換裝好像比較的安全……
耳邊似乎傳來了一種陌生的嘈雜聲,突然一陣心頭狂跳,我猛地抬起頭來……天哪……天上那些都是什麼東西?
只見赫氏上空幾乎整個天空都佈滿了黑點,密密麻麻的在天空急速飛舞著,似乎雜亂無章,卻又都有統一的方向……它們飛的並不高,好像僅僅只是比教學樓高了那麼點……所有的黑點看樣都好像是朝著同一個方向飛過去的……吞龍?
我突然驚呼出來:「阿冰!——」
想也不想的,就朝著吞龍會場急速飛奔了過去……
一邊看著路的方向,我高高的躍起,越過煩人的高牆和樹林,直接走直線朝吞龍趕去,一邊抬頭仔細的運功觀察……天,居然是蝙蝠?!土系召喚師?不,不像,土系召喚師召喚不出來如此奇特的蝙蝠,身上隱隱的帶著金線,嘴角露出嚇人的獠牙,身長只有一個指頭那麼長,速度卻驚人的快!……難道是……不可能,不可能是金翅蝙蝠龍……金翅蝙蝠龍應該是金色的翅膀吧,它的翅膀僅僅是有幾條微微的金線罷了……數量如此的巨大,看來是受了什麼東西的吸引才來的吧……
路上無數的人都紛紛從吞龍的方向倉皇的逃往四周,有的是學生,將書本擋再腦袋上,手裡還拿著佩劍飛快的奔逃著,還有無數的老頭們,一個個都拿出了百米競跑的速度,飛快的在路上狂奔,從那矯健的動作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各個都是年過半百的老頭……
慌亂的人群後面,有一大群蝙蝠在追趕,紛紛都急速的四處飛舞著,似乎想讓這幫人跑的更快一點……奇怪,怎麼這群蝙蝠似乎受到了某個人的控制般,如此嚴密的配合著,用最有效的辦法,在驅趕著人群。它們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不咬人,反而要趕走人呢?我都開始懷疑這是土系召喚師召喚出來的毒蝙蝠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這位土系召喚師也太厲害了點吧……
「嗆啷」一聲,我抽出佩劍,向那一群朝我撲來的蝙蝠們撲了過去……不管你們想幹什麼,凡是阻擋我的,我絕對不會留情的……我粗略的估計了一下,眼前將近一個操場的、滿滿的蝙蝠大概有一萬多隻……
破塵式!……
一瞬間,我的劍便抖出了無數道劍氣,那群蝙蝠卻似乎非常有靈性的四散逃避……可惜,這一招我練的很熟,頃刻間便有無數的蝙蝠紛紛落地,很快,我就開闢出了一條大道,衝出了蝙蝠群,飛快的朝吞龍躍去……
來到吞龍附近,我就被那鋪天蓋地的蝙蝠群給震驚了……天哪,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的蝙蝠……從地面到四十米的高空,吞龍會場上方到距離入口處外三百多米的一個大圓內,幾乎都被這幫傢伙們給密密麻麻的佔滿了,這應該是一個直徑將近兩公里多的一個大圓啊!而且四周還不斷的飛來蝙蝠們加入進去……
無數的蝙蝠完全的擋住了我的視線,讓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吞龍會場的入口處在哪裡,也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天哪,它們要襲擊吞龍會場?我高高的躍了起來,揮劍打暈了一片朝我飛來的蝙蝠,仔細的從上方向下觀察,卻更加驚異的發現,圓的正心,吞龍會場正上方的操場上,卻一隻蝙蝠都沒有……難道它們根本就知道那裡非常的危險麼?!
蝙蝠們不斷的振翅飛翔著,卻似乎有著某種嚴密的規律,讓它們總是保持著以一小群為單位,相互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圍繞著一個奇特的軌道飛翔著。而且有無數個這樣的小群體,在整個立體的環形空間內互相交叉飛行,卻絕對不會碰撞在一起,將整個空間擠的密不透風……
落到了地上,我急速的衝了過去……靠的更近了,就聽到了那無數刺耳的嘶叫聲,無數呼呼的翅膀煽動聲,嘈雜無比,而且還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一種讓人感到頭暈目眩的巨大聲響……天哪,難道這種特定的飛行頻率能讓人腦內的液體產生共振麼?!而且效果如此的明顯,連我功運全腦都開始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了……
我晃了晃腦袋,奇怪啊,如果說要讓人昏睡的話,根本就不用蝙蝠,用電系的昏睡術不就行了麼?不過電系的昏睡術似乎對付像我這樣的人是毫無用處的……而這種蝙蝠卻似乎能讓高手們也昏昏欲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它們的目標就是——藍徽龍騎將!它們為什麼要襲擊藍徽龍騎將?!
我暗自捏了把冷汗,深深的吸了口氣,鼓蕩起全身的真氣,大喊一聲,執著劍就朝著那個無比巨大的黑色圓環外圍衝了過去……
破塵式再度出手,可是我打落了的小小的缺口卻立刻被周圍無數的小群體給補上,立刻又恢復了完整……我不停的使勁揮舞著手的劍,一刻也不間斷的抖出無數的劍氣,越來越多的蝙蝠紛紛的掉落到了地上,每秒鐘都有數以萬計的蝙蝠被我打暈或者打死,嘩啦啦的掉落下來……短短的半分鐘內,我面前的蝙蝠就高高的堆積起來,成了一個長十餘米,不知道多寬,高二十餘米的蝙蝠堆……我換了個地方,繼續用著破塵式,無數的蝙蝠卻彷彿對我的攻擊充耳不聞,只是自顧自飛行著,然後就紛紛被我打落了下來……
怪不得剛才那群蝙蝠要驅趕人群,原來是為了保護這些蝙蝠啊……看來它們在組成一個奇特的魔法陣,要使吞龍裡面所有的人都昏睡過去……而且它們好像對外界的行動和聲音完全沒有反應,被我這樣拚命的打,居然連一隻都沒有向我撲過來,更別說逃跑了……
突然背後傳來一股破空之聲,似乎有什麼事物正朝著我急速飛來,還發出「辟辟啪啪」的輕微爆裂聲。我急速向左閃避,回身一劍,卻看到一個人的頭顱般大小的火球冒著奇異的電勁,猛地一個轉身,居然緊緊的追了上來……
一個聲音緊接著便傳進了我的耳朵裡:「小,活膩了!居然敢殺我的蝙蝠!……」
我急速的逃竄著,躲避著飛速跟來的火球,扭頭看向聲音的來處……卻是一個腦袋禿了一半的老頭,尖嘴猴腮,耳朵也尖尖的,乾瘦的身體上覆蓋著一件寬大的黑袍……他左手正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藍色晶石,晶石上不時還冒出奇異的閃光,右手則拿著一把淡金色的細紋長劍……
原來是他在操控這些蝙蝠啊……我立刻明白了過來。看這個火球似乎用上了電系的跟蹤術,根據靜電場的相互吸引,讓它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改變方向跟蹤敵人……呵呵,師父說過,遠程跟蹤攻擊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電系的跟蹤術,一種是更加高段的純意念跟蹤術。第一種跟蹤術對付一般的人相當好用,可惜……碰到我這種行家,簡直就是白扯……
我隨手也晃出兩個電球,一正一負,飛快的朝蝙蝠群飛去,不管那個火球帶的是什麼靜電,都會被更加強大的靜電荷吸引過去……
果然,火球立刻放棄了對我的追蹤,追在那兩個電球後面就飛進了蝙蝠群,我扭頭看向那個老頭,只見他手忙腳亂的揮舞著左手的晶石,似乎是想讓蝙蝠們改變方向……可惜,蝙蝠實在是太多了,「轟」的一聲,火球就在蝙蝠群炸了開來,就看到我眼前的圓環外壁突然就鼓了一下,無數的蝙蝠便從牆壁的各個縫隙彈了出來,紛紛的落到了地面上……哇,一次就幹掉了那麼多啊!哈哈!……
看來那塊晶石就是控制這幫蝙蝠用的,那麼只要打碎它,或者奪過來,蝙蝠們看來就會……就會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管了!我立刻朝著那個老頭就撲了過去,一道劍氣對著他就猛地刺了過去……
「小,看來你真的是活膩了……」那老頭猛地一揮劍,在空直直的朝我空劈了一劍,瞬間便飛出了三個大火球,從上下三個方位朝我飛了過來。
我一抖手的劍,破火式已然出手。劍猛地從下往上劈去,隨著真氣劇烈的變化,在掃過火球的一瞬間,那強烈的火焰便被我劍給吸乾了……彷彿我只是輕輕的揮了一下劍,便像變魔術一般,將三個火球給變沒了……
不過我也不太好受,剛才破塵式用的有點猛了,再加上午和雪城日打的時候右手曾經被打麻了好幾次,現在突然又劇烈的放出真氣,讓我的整個右臂都有種酸軟無力的感覺……
不行,必須快點幹掉他!不然我體力不支了……誰知道過一會兒蝙蝠們失去了控制會發生什麼事情啊,萬一這麼一大群的朝我撲過來,我要是沒有體力自保,豈不是立刻就被它們給活埋了?!
想也不想,手的劍微微一晃,數道無聲劍氣立刻朝他飛去,我則立刻高高躍起,運轉體內的真氣,等待他閃身躲避的時候,立刻急速下刺!
他先是對我突然躍起感到微微的奇怪,接著突然臉色大變,一個懶驢打滾向一旁滾了出去……我看準方位,調轉真氣,立刻跟上,身體就像離弦的箭一般猛地朝他撲去,手的劍直刺他的心窩……
突然只見他猛地拋掉右手的劍,對著我就張開了五指……我立刻覺得眼前的視野開始搖晃起來,似乎整個空間都在扭曲變形,他的身體也在彎曲拉長……我猛地驚醒,想不到他居然是冰、火系的混用高手!
師父說過……來不及了,等我刺他了再向你們解釋吧!
我大喝一聲,左手一拳全力擊出,兇猛的破魔真氣順著手臂狂湧而出,瞬間便形成了一股颶風朝他吹去……彎曲的空間立刻恢復正常,而他的臉色也立刻變的蒼白無比……我一劍直直的刺向他的胸口,卻在頃刻間,他就消失了……那種原本十拿穩卻突然失去目標的感覺,就彷彿在黑暗上樓梯,以為前面還有一級台階,抬起腳來卻踩了個空,驚駭一腳跺在了結實的水泥地上,全力出手的我此刻就因算錯了力道而難過的彷彿五臟腑都被震的移了位一般,只覺得一股腥甜直衝嗓門……我張開口,「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抖了抖劍尖,上面流下了些微的血滴,看來我還是刺了他,可惜,讓他給跑了……
(各位觀眾,哎……我沒刺啊,怎麼辦?我看還是不解釋了吧……)
看來他是利用土遁術暫時躲開了我的攻擊,可是他一定沒有跑遠,而且很快就會再次出現……他會出現在哪裡呢?
我緊皺著眉,將全身的感官都匯聚了起來,縮小到了附近幾十米的範圍內。蝙蝠們巨大的嘈雜聲立刻便小了下去,而附近一草一木(哦,錯了,附近沒有草木)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耳目……突然聽到左後方的地下似乎有衣服摩擦而產生的輕微的聲音,我毫不猶豫,猛地轉身,就朝那裡撲了過去……
就在這裡了!我反手拿劍,高高舉起,猛地下刺!突然,我緊盯的地面「砰」的一聲炸了開來,一團火球向我迎面撲來……我猛地扭身避過,手卻歪了歪,劍斜斜的刺了下去……
「哇……」一聲氣悶的慘呼,從地下傳來……我此刻連把劍拔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剛才那一拳因為太過緊張,差點就用光了我全身的真氣……此刻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十幾米遠處的地下冒上來,右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左肩,惡狠狠的盯著我。
他的胸口也在冒著血,不過比起他的左肩來,就算不上什麼大傷了……而且我相當的驚訝,他鑽到土裡再鑽出來,除了袍下擺稍稍的有一點土外,上半身居然還是乾乾淨淨的,只是沾上了一點點血跡。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我。我則立刻裝出拚命拔劍的樣,想要嚇唬他……我實在是沒力氣了,老大,你快點滾吧……他也被我的樣嚇了一跳,突然抬頭對著天空吹了聲口哨,接著又惡狠狠的盯著我,冷冷的說:「小,你叫什麼名字?」
我努力壓下胸急速躥動的真氣,用著平穩的口氣對他說:「媽的,該我問你才對,老頭,你叫什麼!」邊說還邊去拔劍。
「呵呵,我想你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找得到我的,不過你給我記住,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他說著,突然抬起頭來。
我突然也聽到了空傳來了巨大的翅膀煽動聲,一隻五米多長的翼龍突然便出現在了我們的上方,盤旋了一下,看準了方位落了下來,猛力的扇著翅膀停在那老頭的面前,扇的那老頭都快被吹飛了,接著那只翼龍張開巨大的翅膀擋在他的面前,冷冷的打量著我,彷彿要撲過來一般。
那老頭吃力的爬上了翼龍的背,再次對我說了聲:「小!下次就等著餵我的蝙蝠吧!哈哈……」接著又吹了聲口哨,那翼龍便扇著翅膀猛地一躍,騰空而起……
我朝他比出阿加力的經典手勢,看著他倉皇的飛走,突然想起他吹口哨的聲音,於是也學著他吹了聲口哨……
哈哈哈哈!果不出我所料,那飛龍好奇的轉過頭來,接著便朝我飛來了!就看到那個老頭急的在龍背上破口大罵,接著又吹了好幾聲口哨,那飛龍才緩緩的不情不願的轉過身去飛走了……
我又扭回頭去,看向身後的那個由無數的蝙蝠組成的巨大黑色圓柱……蝙蝠們彷彿突然就失去了控制一般,漸漸的都脫離了自己的軌道,像一個黑色的巨大線柱,突然便被抽出了無數的細絲般,紛紛成群開始飛上高空,接著便四散飛開,卻又朝著老頭飛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半分鐘後,當最後幾隻蝙蝠都撤走了後,我才聽到了自己緊張的心跳聲……天哪,要是朝我飛過來了,我看我今天就真的完了……
不過現在也挺糟糕的,看來今天我這把劍算是拔不出來了……我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只覺得胸一陣憋悶,噁心的感覺只沖喉頭,「哇」的一聲又吐出了口血來。媽的,剛才用力過猛,收勁的時候卻又錯不及防,結果卻反震回來,傷了自己……
突然眼前一亮,哈哈!前面不遠處,那個老頭的劍!嘻嘻,仔細算一算,我今天好像還賺到了……
撿起了老頭的劍,插入劍鞘,大小剛剛合適……我運起微弱的真氣,強按下胸前的憋悶,摘下了額上的布條,帶上了面具,緩緩的朝剛剛從蝙蝠群離露了出來的吞龍會場入口走了過去……
阿冰!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帶上了面具,拍乾淨身上的塵土,我慢慢的走到會場的入口,這才驚訝的發現入口處竟然被密密麻麻的電網給覆蓋住了。難道是那些藍徽龍騎將們怕蝙蝠衝進去而設置的禁制?
我無力的苦笑了一下,以現在我的力量,隨便的去碰那玩意兒估計能被它給電死,於是我就地坐了下來,衝著裡面大喊:「有人麼?!有人麼!」
真倒霉,剛才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搞的自己現在五癆七傷的。我捂著陣痛的胸腑,一想到裡面的人居然在那裡舒舒服服的大睡不醒,就感到一種極度的不平衡,於是開始大聲的咒罵起來:「人都死了啊?!快點給我開門!」
看來裡面的人真的全都睡著了,不然為什麼我叫的嗓都快干了,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我不禁漸漸焦急起來,阿冰現在如何了?他可沒有那麼強的魔法抵抗能力,誰知道這群蝙蝠是催眠的還是讓人發瘋自殺的啊。
萬一……呸呸呸!
我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等待了。
「冷羽?你看到蝙蝠群了麼?」一個嬌膩動人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我一扭頭,便看到了雪城月那焦急的神情。哎,就算是焦急的表情,也如此的讓人怦然心動啊。
「看到了,不過又都飛走了……」我無力的點點頭,衝著她招了招手。
雪城月伸長了脖四處巡望,似乎在找著什麼人,微微的歎了口氣後,便走了過來,好奇的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電網,皺著眉頭問我:「這是怎麼回事?裡面的人呢?」
我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聳了聳肩:「呵呵,你去問他們吧,我叫了半天了,都沒人來把這破玩藝給拆了……」
雪城月盯著電網仔細的瞧了半天,才露出了和我一樣無奈的表情說:「看來必須得等裡面的人來開了,這種高密集度的電網大概只有藍徽龍騎將才能夠將它砍破。」
我看著她不停扭動脖左顧右盼的樣,便明知故問道:「你下午到哪裡去了?我和阿冰找你找了半天啊。」
雪城月被我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呆了一呆,臉上微微的飛上了一抹淡紅,卻若無其事的眨了眨可愛的眼睛,岔開了話題:「啊,校長一定能夠打開它的,我去叫校長,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用兩個人去吧,我這幾天連著通宵,現在感覺好睏,你自己去吧……」我做勢打了個哈欠,肚裡卻暗暗好笑。
「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懶蟲呢……算了,我自己去吧,你這幾天也真是夠辛苦的了呢,哼,大少爺!」說完,雪城月無奈的白了我一眼,便轉身朝遠處跑去。
看著她娉婷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我才鬆了口氣,剛想強壓下胸口翻騰到幾欲作嘔的血氣,卻頓時便感到一陣頭暈眼花,眼前金星亂冒。看來我的傷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等雪城月叫來校長和幾名老教授的時候,太陽都已經下山了,我也已經勉強鎮壓住了剛才差點崩潰的傷勢。
赫迪亞校長對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驚訝,除了緊皺著眉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外,在破解電網的時候沒有問過我一個問題。
我看著他忙碌的連那雪白的胡上都沾滿了汗水,暗自搖了搖頭想: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估計校長有再大的靠山也無法向那些盟會組織交待啊……
「校長,這件事情你看會是誰幹的呢?」雪城月一邊給正忙碌著的校長擦汗,一邊小聲的問著。
「看樣似乎不是一般的土系魔法師,因為普通的土系魔法師雖然能夠控制大規模的蝙蝠,卻無法控制它們不攻擊人。這應該是蝠魔特爾迪卡幹的好事吧。」赫迪亞校長將觸摸著電網的手縮了回來,沉吟道,「但是他好像已經退隱了很久,而且他似乎也沒有理由來攻擊這裡……」
我雖然搞不懂蝠魔特爾迪卡是誰,不過也能大概的瞭解到情況的確如校長所說,應該不是一般的土系魔法師干的。那個瘦老頭居然能夠讓蝙蝠組成魔法陣勢,光想想就已經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但是如果是他來了的話,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就收手。剛才我們也被大群的蝙蝠困在了房間內無法脫困,可那群蝙蝠突然之間卻急匆匆的掉頭飛走了,似乎控制它們的主人受傷逃跑了似的。如果蝠魔特爾迪卡親自來了,除了我,這裡恐怕還沒人能夠和他相抗衡的。」
「那會是誰呢?」我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出來。
赫迪亞校長看了看我,似乎別有意味的笑了笑說:「我想應該是他的徒弟阿郎基特,那個傢伙自從他師父退隱後,好像又投靠了聖龍聯盟。如果是他的話,碰上了上次殺了我的龍的那個傢伙,大概就會如此匆忙的逃掉了……」
我嚇得心臟幾乎要從口裡跳出來,連忙尷尬的掩飾著:「哦,是麼?呵呵……」
校長不再說話,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雙手在虛空慢慢的做了幾個玄妙無方的手勢,彷彿在捧著一個裝滿了水的海碗,但隨著他手指如輪般的輕舞,在凝重卻又透露出曼妙的靈動,並且漸漸的停在空微微抖動,並隱隱冒著藍光,正當我還在想他下一個手勢會如何變化時,校長突然之間雙手合併成錐,狠狠的朝電網央刺了過去。
我驚恐的幾乎要大叫了出來,因為這種高密度的能量電網如果受到太過於猛烈的衝擊,就會發生威力驚人的大爆炸!而沒有一根柱支撐的地下會場說不定就會因此倒塌!
可令我分外驚奇的是,爆炸並沒有如期而至,電網卻在突然間消失掉了……
「當你的雙手也發出和它們類似的頻率時,它們就會把你當成它們的同類了……」赫迪亞校長衝著我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了笑。
我這才發現我的手居然在捂著我那差點驚叫出來的嘴巴,於是再次尷尬的笑了笑問:「那……怎麼令它們消失呢?」
「呵呵,笨蛋,正負電荷互相和啊!」校長無奈的搖著頭看了看我,接著便走進了會場。
「哈!小笨蛋,還坐在這裡幹什麼啊,進來幫我們找人吧。」雪城月笑嘻嘻的嘲笑著我,卻伸出一隻手來,讓我拉住她。
握著雪城月那柔滑脂嫩的小手,我借力站了起來,卻突然眼前一黑,差點又坐了下去。
「你啊你啊……」雪城月扶著我的胳膊支撐住我,接著便又白了我一眼道,「今天好好睡個覺吧,不然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曾經虐待過你呢……」
會場裡面的情況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糕。很多人橫七豎八的倒在走廊間,都在甜蜜的熟睡著,並沒有什麼過於驚恐的表情,而藍徽龍騎將們則分別都盤坐在會場的入口,當然,也都毫不例外的睡著了。雪城月從熟睡的雪城日身旁走過時,還特地將他的頭塞到椅下面,一邊塞還一邊小聲嘟囔著:「哼,壞哥哥,敢不要我了,今天終於輪到我報仇了!」
當我找到阿冰的時候,這個傢伙正趴在茶几上做著美夢,而他對面的晶石屏幕還在播放著冰克教授上課的實況錄像……
「哎……一個趴在裡面呼呼大睡,一個坐在外面有氣無力,你們兩個還真是從同一個寢室裡面出來的懶蟲呢,卻讓我一人辛苦奔波,真是讓人思之不覺淚兩行啊……」雪城月不勝唏噓的說著,還故作傷心的抹著眼淚。
我白了她一眼,伸手搖著阿冰的肩膀:「阿冰?醒醒……」
「嗯……」好半天,阿冰才漸漸的醒了過來,可愛的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看著我們兩個說:「幾點了……我怎麼睡著了啊……」
說完,他低頭尋找著自己的通訊器問:「難道那幫好色的老頭們又有什麼特殊要求了麼?……」
聽到如此不像是出自阿冰口的話語,我張大了嘴,扭過頭去,卻發現雪城月正瞪圓了眼睛,同樣驚訝的看著我……
星期一如約而至,我的傷勢也飛快的癒合了,正當我準備再次全身心投入到小費事業去時,元老會議卻出人意料的被迫止了。那幫老頭臨走前紛紛給雪城月和阿冰留下了自己的聯絡方式,一再的囑咐說只要畢業就可以去那裡工作,而且日薪相當的豐厚。阿冰倒是很小心的保存了起來,雪城月卻連看都沒看,轉身就將那些名片丟進了垃圾箱。
「垃圾……」雪城月扔完後,還心有不甘的使勁用手巾擦著自己的手,小聲的咒罵著那幫遠去的老色狼。
梅凱爾總統領發表宣言說,這次恐怖活動的目的,就是要阻止元老會議的正常進行,來達到某些盟會的非法目的。為了保護元老會各成員的安全,保證元老會議的公正性和權威性,將先對此事進行徹底的追查,並且宣佈一個月後會再次召開元老會議。
緊接著梅凱爾就對聖龍聯盟發表了正式的制裁宣言,並揚言雖然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實此事和他們有關,但是也將根據已經投票得出的結果對其進行必要的經濟制裁。
「……我將通過一切有效的手段,來進行對聖龍聯盟的制裁行動!再次聲明,這不是警告……」
記得當聖龍聯盟的代表們走出會場的時候,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是一種近乎呆滯的表情,而那個首席代表卻帶著一臉神秘的譏笑,毫不在意的將目光從我們服務員的臉上掃過,接著便搖著頭嘲諷的小聲嘀咕了一句:「哼,一群白癡……」
「哎,聖龍聯盟簡直是一幫傻瓜,這個時候來攻擊會場,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就是他們幹的麼?」雪城月面無表情的吃著午餐,用手撐著下巴無聊的看著四周稀疏的人群,「害的人家連掙零花錢的機會都沒有了。」
「阿月,我聽很多人說,這次只是聖龍聯盟的一次示威行動,好像是要告訴各個盟會組織他們連龍騎將都不放在眼裡,而且聽說不少小的盟會組織都開始紛紛動搖了,準備立自保。」阿冰皺著眉頭,神情透露出一種奇怪的擔心,更顯出一種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
「阿冰啊,這種事情我們也管不了,你那麼擔心幹什麼啊,這應該是那些大人們操心的事情吧。」我放下餐具,用餐巾抹了抹嘴,「不過讓我傷心的是以後吃不到這麼好吃的免費午餐了,哎……」
「除了吃,你還會幹什麼?!」雪城月白了我一眼,「連小費都要阿冰幫你掙,簡直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窩囊廢!」
我嘿嘿的乾笑了幾聲,心虛的偷偷瞄向阿冰,卻見阿冰似乎全沒聽到我們的對話,兀自愣愣的看著盤裡面的菜餚發呆。
「你們慢慢吃,我去拿點白色的芙蘭迪斯香檳來,反正最後一天了,不賺點回來豈不是太虧了?!」雪城月站了起來,衝著我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接著嫵媚的讓黑亮似水般的長髮從前額流淌下來,將自己那如芙蓉般絕麗清秀的臉遮住了一小半,粉嫩脂瑩的唇微微向下畫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一雙晶瑩黑亮的大眼睛微微的急速眨了兩下,那長長的可愛的黑睫毛便似兩把小刷般刷啊刷的讓人不由得摒住了呼吸,突然之間便讓人發現她似乎更添了一種無比性感的神秘風韻。
看著近在眼前的雪城月,突然便似乎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息自她身上向我吹了過來,那種遍體如酥、如沐春風的感覺,讓我眼前一亮的同時,卻也感到了一陣心慌意亂,呼吸急促……如此風情萬種的雪城月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卻不知道她到底想如何去拿那個價比黃金的芙蘭迪斯白香檳。
「好像服務人員無法拿到紅酒以外的高檔酒啊,你準備怎麼拿?」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激烈的心跳,好奇的問了出來。
「嘿嘿,你等一下就會知道的了!」雪城月用無比媚惑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嘻嘻的笑著低頭整了整順滑的裙擺,便朝著酒櫃裊娜如煙的緩緩走去。
當我看到調酒師那色授魂予的表情時,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師父常常跟我提起的「美人計」啊!
「阿羽,這世界上還有一種無比犀利的武器,比錢、軍隊都更加有效,你知道是什麼東西麼?」
「不知道……啊!難道是阿呆放的屁?上次他的屁把師父你都差點熏暈了呢……」
「……小混蛋,你給我正經點好不好,我說的是美女啊。你還小,還不瞭解這些,不過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這個東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了,那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輕則讓一個人墮落入萬劫不復之地,重則讓一個社會組織徹底的被顛覆掉……」
此刻,我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美人計的威力了……雖然只是一瓶酒,但是從那個調酒師癡呆的表情,我懷疑即使現在雪城月要他自己給自己一刀,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
不一會兒,雪城月便巧笑嫣然的拎著一瓶白香檳娉婷的走了回來,笑嘻嘻的說:「美女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耶!」說完還對著我和阿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先給我們最勤勞的服務員阿冰來一杯!……」雪城月背過左手,學著服務員倒酒的姿勢,給阿冰面前的水晶杯裡面滿滿的倒上了一杯透明晶瑩的香檳酒。
「阿月,你知道的!……」阿冰慌張的抬起頭來,埋怨似的瞪了雪城月一眼,「我不會……」
「阿冰,你不喝可就是浪費了啊,這酒價比黃金哦!」雪城月不容置疑的將酒杯塞到了阿冰的手,接著便突然笑著低下頭去,在阿冰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話。
卻看到阿冰聽著聽著,先是呆呆的盯著眼前的酒杯,卻突然之間臉上的表情變得好奇怪,驚訝彷彿還帶著一種甜甜的羞澀,嘴角微微的揚起,似害羞的小女孩般立刻低下了雙眼……
「呵呵,怎麼樣?你要是不喝的話,就是不給我面了哦!」雪城月先是神秘的看了我一眼,接著便抬起頭來,噘著嘴撒嬌般的對阿冰說著。
阿冰狀似無奈般的舉起了酒杯,還可憐兮兮的問了一句:「真的必須喝完啊……」
「哼哼,快喝了!」雪城月惡狠狠的瞪了阿冰一眼,直到看著阿冰小口小口的全喝完了,才高興的點點頭說:「真乖,這才不枉我犧牲了一次色相嘛。」
我相當好奇雪城月剛才到底對阿冰說了什麼,不過看著他們倆如此親熱的舉動,不禁讓我感到一陣難言的尷尬。雪城月前天和我在操場上的擁抱時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至今還讓我記憶猶新,我卻愈發的難以理解雪城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她究竟喜歡誰呢?阿冰?還是另外一個我?
說實話,我並不希望雪城月會喜歡另外一個我,而是現在這個我。摘下面具的我,滿腦裡都有一種對殺戮的渴望。每當面對一個強勁對手的時候,我的心裡都有一股莫名的激動,渾身都處於極端的緊張,雖然有時候無法抑制的伴隨著一種深深的恐懼,但是當我順利的打敗他或者成功逃脫時,卻都會隨之產生一股巨大的更加難以壓抑的興奮之情,那種幾乎要衝破心臟般的歡喜,實在是讓我無法自拔。我很害怕,一旦我徹底的脫離了面具,會不會成為一個師父口最為不屑的修羅——那種為了追求武道的至境而紛紛走向極端的瘋……
而戴著面具的我,雖然被諸多因素牢牢地制約著,但是卻活的輕鬆自在,沒有太多的煩惱,即使有時候會遭人白眼,甚至遭受莫名的辱罵,但是這個面具卻似乎能讓我很平靜的面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總覺得每當我受到強烈的刺激時,都有一種神秘的無法觸摸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從面具上流淌到了我的體內,安撫著我那顆激動而又不平靜的心靈。
但是話又說回來,雪城月是不會喜歡上現在的我的。在她眼裡,這個我,如此的懦弱怕事,還很好逸惡勞……哎,一想起來就分外的傷心,還是不想的好。再說阿冰是那麼的配她,我又何必再做什麼奢望呢?
算了,以後再也不去用另外一個身份和雪城月見面了,讓她專心致志的和阿冰在一起好了……話雖然說的漂亮,但是我還是很不甘心,一想到如此漂亮可人的雪城月被人摟在懷裡,而那個人卻不是我的時候,我就……嗚……
正當我在心內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時,一杯香醇的香檳卻意外的遞到了我的面前,接著就聽到了雪城月嬌嗔的聲音:「你這個傢伙!沒看到別人給你倒酒麼?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睡就是發呆,你到底是吃什麼東西長大的啊……」
我吶吶的接過酒杯,心虛的抬頭看了看剛才引起我心激烈鬥爭的禍根一眼,尷尬的笑著說:「謝謝……」
「我今天可是很高興哦,要是能給我一口氣喝乾淨的話,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我詫異的看著雪城月那不知道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臉,驚訝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我我我……真的要一口喝完麼?這這這……這麼貴的酒……」沒搞錯吧,我就連喝紅酒都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如此一口喝完一杯,是不是太……浪費了?!
雪城月俯下身來,瞪視著我,彷彿在看著一個不聽話的壞小孩,緊接著,她那動人的臉龐便在我眼前不斷的放大起來,直到我幾乎能感覺到她口芬芳濕暖的氣息,而我則緊張的心臟都要從嘴裡蹦出來時,耳邊卻突然聽到她輕輕的說:「看清楚了,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哦,你要是不給我喝乾淨,我就把你對阿冰有那種不正當的念頭的事情告訴阿冰哦!」
「我哪有!」我立刻激動的大聲反駁了出來,在看到阿冰驚訝的看向我時,立刻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尷尬的衝著阿冰傻笑了幾聲。
忽然感到雪城月的嘴幾乎貼到了我的耳朵上,一股濕熱的氣息彷彿帶著電流般立刻侵襲了我那敏感的耳朵,我只覺得一陣酥麻難當的觸電感自耳畔輻射向全身,心臟似逃跑般的狂奔起來,渾身那種無法反抗的酥軟之感,讓我連舉杯的力氣都差點消失掉了……
「哼哼,每次阿冰去伺候那幫老頭時,你為什麼總是好像要殺人似的站在門外,難道你是想入室搶劫麼?乖乖的喝了它,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了……」
終於,雪城月抬起了頭來,長長的髮絲癢癢的滑著我的臉頰,耳畔的電流也隨之消失,我才得以放鬆般的長長吐了口氣,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心不甘情不願的舉起杯,一口氣將那杯酒喝了下去。只覺得一縷醇香甘冽的清泉從我口順著喉管流淌了下去,微微的酸甜還帶著股淡淡的辛辣,流到喉嚨處時卻感到那甘列冰冷的清泉突然變得熾熱起來,似條細細的火線一般直燒進我的肚腑。接著便感到自小腹升起了一股奇異的熱力,立刻燒遍了我的全身,臉上的溫度也無法控制般的開始直線上升,片刻之後,似乎連耳朵都跟著燒起來了……
「嘻嘻,你們知道這種白色的芙蘭迪斯香檳為什麼如此貴麼?因為它不光味道醇美,還有個外號叫做『入口酥』。無論是誰,只要喝下一杯這種酒,立刻就會感到渾身發熱,舌頭打結,好像喝醉了般,走路都會東倒西歪的哦……」
我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只覺得渾身如墮入雲霧一般,輕飄飄的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力量了。朦朦朧朧看到阿冰彷彿也正醉眼惺忪、雙頰通紅的看著我一個勁的傻笑。
耳邊再次傳來了雪城月那如夢幻般的聲音:「你們兩個也太不濟事了,真的一杯酒就倒了啊……」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卻突然感到小腹的真氣微微一動,緊接著便開始緩緩的在我體內盤旋起來,渾身的熱力隨著真氣的盤旋,竟又漸漸的消退了下去,再轉個兩三圈,腦竟恢復了清醒,身體也再沒有那種輕飄飄的感覺了……
「咦?你怎麼好像又恢復清醒了?」雪城月看著我驚訝的叫了出來。
我抬頭看看她,也迷茫的搖著頭,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阿冰就沒我這麼幸運了,雙眼朦朧的趴在桌上,居然一邊搖晃著那個空杯一邊嘴裡還嘟囔著:「再給我來一杯嘛,阿月……」
下午三點鐘吞龍會場正式關閉,我們是趕著點走出的吞龍會場,扶著東倒西歪的雪城月,還背著個連路都不會走了的阿冰,我們三個人差點就被關在了會場裡面。阿迪爾還笑瞇瞇的問我:「需要幫手麼?」當時我立刻就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送走了雪城月,又背著阿冰回到了寢室,我讓迷迷糊糊的他躺在了我的床上。看著躺在床上雙頰緋紅的阿冰那俊美清秀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甜蜜的笑意,而那一副柔弱纖細的身材和頎長嬌嫩的手指也柔美的好像女生的一樣,有時候還真難想像他竟會是個男生。難怪我總是害怕他會受到傷害,也許正是因為他這種過於女性化的形象,讓我在潛意識將他當成了值得憐惜的紅顏知己了吧……哎呀,我這是在胡扯什麼呢?!
剛才雪城月迷迷糊糊將滾燙的臉頰貼在我脖上的時候,我清楚的聽到她微微散亂急促的鼻息聲,加上脖上傳來陣陣火燙的酥麻感,讓我的心曾不止一次的狂跳過,而在無意間將差點倒在地上的她扶助的時候……我更是興奮的差點連鼻血都流出來了……可現在看到睡夢安靜的阿冰,我的心卻又意外的平靜了下來,如止水般波瀾不興。摸了摸他依然有些發燙的額頭,我無奈的笑著歎了口氣,輕輕的給他蓋上了被。
剛才雪城月到底對他說了什麼?難道也是在威脅他麼,或者在向他表白?嗚,不想了……可他當時臉上那種如小女兒般嬌羞的神態,卻在一瞬間讓我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心跳……
他是個男生!
我狠狠給自己腦袋上來了一下後,便輕輕的爬到阿冰的床上,靜靜的躺了下來……
腦……好亂……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星期二我們就開始正常上課了。阿冰說,一個星期沒到教室去,竟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陌生感。
說實話,我也有。當我再次坐在金碧輝煌的教室裡,看到人頭攢動的熱鬧場面時,竟然想起了那一大群令人生厭的蝙蝠……不過想歸想,我畢竟還沒有拔劍的衝動……
「阿冰,你們來的好早啊,害我還在你們樓下苦等了十幾分鐘呢……」突然,雪城月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奇怪,你為什麼還來這裡上課?」我好奇的看著依舊美麗動人的雪城月,「我已經沒危險了啊……」
雪城月一邊和那些癡迷的男生們點頭打著招呼,一邊抱著一個雪白精緻的鱷皮書包走到我們跟前,看著我「哼」的一扭頭,便當我不存在般的坐在了阿冰的身旁。
我困惑的撓了撓頭,不明白我到底哪裡惹到她了。
「哇,阿月,你今天的書包好漂亮啊……」阿冰好奇的摸了摸那個漂亮的書包,接著便嘖嘖的歎道,「哇,雪鱷皮啊,一定好貴吧……」
「你喜歡?哈,太好了,阿冰,這是我特地拿來送給你的哦。」雪城月立刻喜滋滋的將書包清空,遞給了阿冰。
「啊?給我?……這太貴了吧……」阿冰慌忙的擺著手,不肯去接。
「哼,我送給你的你都不要啊,太傷我的心了……」雪城月噘起鮮紅的唇,氣鼓鼓的瞪了阿冰一眼。
我拿白眼看著這兩個人……難道雪城月又有什麼事情得罪了阿冰?趁機討好他麼?還是拿來當定情之物的啊……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送給阿冰你不高興麼?哼,不高興也沒有你的,誰叫你昨天趁我喝醉了就……」本是瞪著眼發脾氣的雪城月,說到這裡卻突然說不下去了,臉上閃過一絲幾乎微不可察的羞紅,立刻岔開了話題,「阿冰啊,你不收我真的不高興了哦!」
我尷尬的看了看四周,在無數道能將我置於死地的狠毒目光心虛的低下頭去……不錯,昨天我趁雪城月喝醉了,不僅摟過她的腰,還「很不小心」的碰過她那嬌嫩的酥胸,至今那種滿手滑軟脂膩、圓挺豐腴的觸覺,還讓我情不自禁的臉熱心跳……雖然說上次曾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過,感受過她那溫香軟玉的窈窕嬌軀,卻還沒膽大到直接用手去撫摸的地步……
沒想到竟然被她發現了!難道是我的技巧不夠熟練麼?
我混亂的思考著,在接觸到阿冰質疑的目光後,便緊張的乾咳了兩聲,拿起教科書故作認真的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教室裡漸漸安靜了下來,原來是冰克教授來了。
雖說隔了一個星期沒有聽課,冰克教授的課我卻更加的能夠深刻明瞭。關於各種魔法之間的密切聯繫,竟然僅被他略微一提便恍然大悟。
冰克教授對於魔法真正的用途,說得倒也明白通透:「……魔法重實效,並不只是一味的追求那種華麗的視覺和強大的破壞力,也不是用來像別人誇耀你的實力的。作為一個魔法的使用者,要知道自己的魔法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七百年前,名畫家羅卡·斯特就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師,通曉土系、風系和冰系三種魔法,而他的作品就有土的凝重樸實,風的無拘無束,冰的清澈通透。對於每個人來說,魔法的用途都是不一樣的,你如果想當一位政治家,你可以學習電系的感知魔法,讓它來向你傳達人們心的嚮往。如果你只想當一個飯店的經營者,你完全可以不去學習那種玄妙高深的魔法,只要知道怎麼掙錢就行了。要知道,高深的魔法對於一般的人並沒有太大的用處,因為修煉過程的艱難讓人很難領悟其的真妙,而且高深的魔法往往只是想讓人們能夠通過修煉,來達到人思想上的一種境界,讓人的體質得到一種改善……」
聽到這些話,大部分人都微微的點頭,但是也有蹙眉搖頭的。一個男生突然站了起來。
「教授!我想您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在現今的這個社會,大部分的民眾都只是為了生活的安定罷了,那麼對於他們來說,是不是只用學習很低級的魔法就行了?就拿我們來說吧,我們間大部分人也只是想要得到一個更加舒適的生活,而且很多人以後恐怕根本就不用去辛苦的掙錢,這樣看來,那些所謂的什麼高深的魔法對我們來說也不過是戰爭年代才不得不學習的東西罷了,在這個和平的年代,並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啊……那要是按照您的意思,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考試,反正學到的東西也沒用啊……」
眾人均低低的笑了出來,還有不少人笑嘻嘻的點頭附和,一副看戲的表情。
「教授,讓我來回答他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阿冰竟然站了起來,「這位同學,我想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雖然都不盡相同,但是卻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要讓自己知道的東西比別人更多。用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來說,就是這個世界充滿了激烈的競爭,你如果不瞭解的比別人更多一些,以後就算繼承了上億的家產,恐怕也會因為自己對於實際情況所反映的根本的一知半解而行差踏錯,導致傾家蕩產。來到赫氏並不是因為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到底是想當飯店的老闆,還是當一位所謂的政治家,或者盟會的高級幹部。我們來到赫氏,是來尋找方向的。在找到自己真正的方向之前,我們應該盡我們的所能來瞭解我們的這個世界,來掌握我們能夠掌握的東西。當然,如果你已經立志這一輩都碌碌無為,只想快樂的活下去的話,那你進赫氏來幹什麼呢?」
在眾人的一片噓聲,那個男生無所謂的撇了撇嘴小聲說:「既然有人那麼喜歡考試,哈,那當我沒說好了,哼,一個窮鬼,得意什麼……」說完便翻著白眼坐了下去。我抬頭看了看阿冰,顯然他也聽到了,卻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並沒有再反駁。
冰克教授衝著阿冰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去,接著便突然說:「冷羽,你沒有什麼看法麼?……」
我被他叫的措不及防,完全亂了方寸,站了起來,卻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話來。卻聽到雪城月小聲的嘻嘻哈哈著,得意的對著阿冰嘀咕:「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古人誠不欺我,呵呵……」
「我看你總是若有所思的樣,還以為你有了什麼別的看法,難道你只是完全的贊同我們的意見而沒有自己的看法麼?」
我立刻感到臉燒了起來,尷尬的咳嗽兩聲說:「呃……教授,我的確有些不同的意見,只是不知道對不對罷了……」
「那你就說說看吧,有些東西憋在心裡面會很難受的。」冰克教授微笑著,抱著一副很感興趣的樣看著我。
說實話,我根本就沒什麼別的看法,看來只能將師父告訴過我的東西拿出來胡扯一番了……
「我覺得魔法之所以能夠在現在這個社會成為人們必須學習的東西,就是因為它和我們人類的關係相當的密切。在人類社會的發展歷史當,能夠成為主流學科的東西,一定就是和人類的生活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的。遠古的人追求某些虛無飄渺的人格化,並且將它當作主流學科,是因為他們那個時候要求的,就是一個安定的生活,而在他們的心,只有統治者能夠給他們帶來安定的生活,但是怎樣才能讓統治者給他們一個太平的天下?當然只有讓統治者明白了一個統治者應該明白的道理,讓人民知道自己的本分,這樣才能給整個社會帶來和平和安定了。而在兩萬多年前,人們當時的化主流已經開始朝著物質運動規律的方向發展,在當時的人眼裡,生產力就是第一位的,而忽略了人性和物質規律的關係,一味的去把握物質運動的規律真相,借此來豐富物質明,享受高質量的生活,而把人格化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使得當時的精神化極端低俗,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紛紛產生,超過以往的大量爆發的戰爭和各種極端的變態人格就是那種情況下的產物。因為控制社會的不是神,而是人,而當人失去了必要的素質而變得混亂時,社會也就會開始混亂不堪。那麼現在呢?魔法已經成為了和人的生活密切相關的東西了,這是追求物質運動變化規律的另一個方面的表現,而且它的優越性也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我們也不能忽略魔法之外的東西……」
「冷羽同學說的很好,但是很抱歉無法讓你說完,因為畢竟我還有很多東西沒講到,而課就快要結束了,不過如果你很想和我探討的話,下課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來。」冰克教授打斷了我那不知所云的長篇大論,衝著我頑皮的眨了眨眼睛,便轉過身去開始在寫字板上書寫起來。
我尷尬的看了看四周,卻發現很多人都在私下的交談著,似乎根本沒聽我說了什麼,於是暗暗鬆了口氣,坐了下來。
「羽,你說的很好哦,呵呵」,阿冰笑嘻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剛要接下去說,卻被雪城月拉的轉過了頭去。
「阿冰,那個傢伙扯的東西都是大空話,好什麼。你剛剛才答應我說今天不理他的,卻又馬上去跟他說話,也太不給我面了吧,好歹人家也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無力的歎了口氣,不禁悲從來。看來昨天一時的心猿意馬,讓雪城月開始徹底的討厭我了……
下了課,我正收拾著書包想走,卻被冰克教授叫住了。
「冷羽,你跟我到辦公室去一趟,我想和你討論一下關於你上課的時候談到的問題。」冰克教授笑嘻嘻的看著雪城月,如果他沒有叫到我的名字,我還以為他在和雪城月說話呢。
「討論?……」我茫然的看著冰克教授,卻發現後者根本就不看我。
「教授,請好好的『指導』他吧,最好一直指導到晚上去。」雪城月衝著我做了個鬼臉,鄭重的對冰克教授說。
「那,好啊,只要讓阿冰幫他請假了,順便你再請我一頓,我就幫你教導他一天……」
「就這麼說定了!教授再見!」說完,雪城月就把阿冰拽出了教室。
「羽!記得下節課是能源物理!在十三號樓的……」阿冰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被雪城月拉的沒影了……
「跟我來我的辦公室吧。」冰克教授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消失了,很嚴肅的對我說:「我對你談論到的東西,說實話,真的很感興趣……」
「教授,我下節課從來沒上過,您總不能讓我連能源物理老師的臉都看不到,就逃了吧……」我苦著臉看著走在前面的教授。
「放心,我已經跟他幫你請假了……」冰克教授拉開辦公室的門,我疑惑的看著他,走進了辦公室。他什麼時候給我請的假?阿冰應該還沒趕到教室吧……
「冷羽?歡迎歡迎,我在這裡等你半天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嚇得我差點靈魂出竅。一身冷汗的回頭一看,果然是校長!我說呢,怎麼進來的時候沒感覺到裡面有人,原來是校長在,那就怪不得我感覺不到任何氣息了。
「冷羽,你和校長慢慢談,我先走了……」冰克教授很有禮貌的對校長點了點頭,接著就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我只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背上汗如泉湧,都不敢看校長一眼……天哪,校長該不會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龍的傢伙了吧!
師父……救命……
我在心裡無力的呼喊著,希望我那個混蛋師父能夠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將我從二十萬銀魯克的巨額債務解救出來……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麼?」校長笑瞇瞇的看著我,拿起身旁的一個茶杯,慢的喝了口水。雖然如今我內心緊張萬分,卻還是很好奇他是如何從那濃密的白胡裡準確的找到自己的嘴的……
「不知道……」如今的我,除了裝傻,別無他法。如果他咬定了是我,我就來個死不承認,反正我相信他肯定沒有證據證明我就是那個銀頭髮的傢伙。
「那麼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雪城月他們五個人,都曾經被我親自指點過關於魔法上面的訣竅?」校長靜靜的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
「嗯……聽說過吧……」我不禁奇怪了起來,校長他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指點他們麼?如果你能回答我的話,我就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
意外的驚喜?告訴我他知道我就是那個銀髮的混蛋,然後赦免了我?這的確是個意外的驚喜啊……
我摒住了呼吸,沉思了半晌後才慢慢的回答:「第一,因為他們是五大家族的繼承人,而五大家族和赫氏的關係相當的密切,可以說經常在經濟上支援赫氏;第二,他們的天份都很高,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說實話,這兩條理由傻都能看出來,只是……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了。
「哦?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又低頭看了看地板,左看右看,胡思亂想了半天,不得不胡謅道,「難道校長您還暗戀著他們其一個不成?」
果不出我所料,校長手的茶杯立刻朝我飛了過來,我嚇的連忙低頭,卻看到那個茶杯在空滴溜溜轉了個圈,又飛回了校長手裡,卻是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這招師父也經常對我用,而且是接二連三的用,總是搞的滿屋的東西都朝我飛了過來,將我屁滾尿流的打出屋去……
校長對著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算了,你前兩個倒也沒說錯,我的確是看在他們家族和他們本身的天份上,才肯指點他們的,不過還有個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五大家族是制約龍騎將的一個必要的存在。當然,現在的你,肯定是不會明白的,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世界上赫赫有名的五大家族盟會竟然無法出席元老會議進行投票?」
聽他如此一說,我才想起來,的確,全世界各個盟會組織都必須參加的元老會議,為什麼偏偏就沒看到五大家族的代表出席呢?看來並不是我看不到,而是真的根本沒來了,不然雪城月也不可能被那幫老色狼們呼來喝去,恐怕還沒等雪城月到他們房間裡,她家裡的代表們早就把那幫色狼們給全閹掉了。
「難道是因為龍騎將們害怕議會被五大家族給完全操控了?」我若有所悟的問著校長。
「呵呵,五大家族的影響力再大,恐怕還是無法和七千多個盟會組織相抗衡吧……算了,你現在還沒有必要知道這些,反正你只要知道一點就足夠了,五大家族的任何人,除非完全脫離了家族,否則就無法成為龍騎將。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要指點他們的原因了。」
說實話,我是根本沒聽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今天我找你來,並不是完全為了問你問題,而是想讓你看看某樣東西,你跟我來吧……」校長站了起來,習慣性的捋了捋鬍,接著從兜裡掏出一個金晃晃的戒指,將它扔了給我,「帶上它……」
送給我戒指幹嘛?我將戒指帶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舉在眼前看了看,卻發現戒指上刻著一串奇怪的符號。
突然發覺眼前的景物似乎變得虛幻了起來,而且似波動的水紋的倒影般不停的變化著,過了將近十秒鐘,眼前的一切才漸漸的穩定了下來,卻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冰克教授的辦公室裡面,而左面的牆上,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甬道。滿眼看不到校長的人影,看來他是已經進去了。我連忙走進甬道,跟著校長向極遠處那個微小的亮孔走去……
耳邊漸漸的似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響,好像是什麼動物的嘶叫聲。我好奇的側耳傾聽,卻完全辨別不出來是何種動物的叫聲。
那個亮孔越來越大,直到能夠讓我從穿過的時候,校長才輕輕的說了聲:「到了,記住,你在這裡看到的一切,絕對不能和第二個人提起。還有就是,你千萬不要拔劍,否則別說我見死不救。」
我輕輕的應了聲「是」,便提心吊膽的跟著他走進了那個光明的世界……
一瞬間,我的眼睛便失去了作用,被那刺眼的光亮晃的完全喪失了視覺。只覺得一股清新的風迎面撲來,帶著各種花草的香味,讓我遍體如酥,耳畔聽到近處淙淙的溪流聲,遠處「嘩嘩」的樹搖曳聲,還有極遠處那轟然如雷鳴般的連綿巨響聲……
慢慢的恢復了視力,我才驚奇的發現,此刻的我,竟然身處在一個極為廣闊的圓形建築物內!那高不可及的天花板上,綴滿了耀眼的晶石,竟讓這個幾乎完全封閉的空間充滿了如此明亮的光線。一眼看不到邊際的綠色灌木叢,還有遠處那綿延數十里鬱鬱蒼蒼的森林,以及天空無數只正飛舞著的飛龍,給我一種恍然在夢境之的錯覺。一條蜿蜒的小河,映著那明亮的燈光,如一條鑲滿了寶石的腰帶,從森林的深處朝我延伸了過來……
「這裡是裡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這裡的物種雖然不全,但是我們人類能找到的陸地上的動物,這裡基本上都有了。除了海洋裡面的蒼鰭龍,還有陸地上的霸主金銀巨嘴豹紋龍外,其他你沒見過的動物,這裡全有。」
我囁嚅了幾下嘴唇,想說我沒見過**的雪城月,不過想想校長畢竟不是我師父,所以只能在心裡說說了……
突然,看到一群只有小腿那麼高的金鱗鱷嘴龍搖擺著長長的脖,從我面前一窩蜂的衝了過去,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結結巴巴的指著那幫恐怖的矮們說:「不……不不……不會吧,這種東西你們也有?!」
「這些小東西我們當然有,別看它們小,就連最巨大的食肉龍也對不敢惹它們。」校長看著那幫小混蛋們追逐著一隻驚慌失措的小型食草龍,平靜的說著,彷彿一點都沒把它們看在眼裡。
我暗暗嚥了口口水,這種渾身都披滿了堅硬無比的鱗甲的小傢伙們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上次看到它們的時候我還很小,當時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生存」的我,第一次看到了自然界的無情。不計其數的金鱗鱷嘴龍們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朝一隻正不停嘶叫著的巨型食肉龍惡狠狠的撲去,看上去那只龍似乎被不計其數的金埋了起來,卻連頭都露不出來,只能在金堆裡面不斷的發出淒厲的吼叫,不停的翻滾掙扎,卻毫無辦法。僅僅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它就只剩下一堆雪白的骸骨……當時要不是師父就站在我身旁的話,說不定現在我已經是個十歲的盟會繼承人了呢,當然,也可能成了個比現在還窮的乞丐……記得當時我都不知道是如何離開那個讓我恐懼到嘔吐的地方的,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多次從夢大吼著驚醒過來,彷彿眼前滿是那恐怖的金色……
「我帶你來這裡,是想讓你看一些比較恐怖的龍的……」校長衝著我神秘的一笑,便緩緩的朝著森林走去。
我趕忙跟了上去,還不停緊張的扭頭看著那些正大快朵頤的小傢伙們,生怕它們還沒吃夠,不然,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了……
「校長,難道還有什麼龍會比那幫傢伙還恐怖麼?」我跟在校長身後,好奇的問著校長。
「哈哈,有,那些小傢伙們充其量只不過算是地痞流氓罷了,我帶你去看的,是真正的殺手和軍人……」
其實,我很想告訴校長,我對什麼殺手啦,軍人啦,都沒興趣,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很想看看,在這個充滿了神秘的土地上,有沒有什麼讓人忍不住流鼻血的美女……
一路上看著形形色色的奇妙植物,和樹枝上偶爾露頭的綠色細頸龍,以及無數飛繞在花叢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嗅著很久都沒有聞到過的那種自然的清香,我一邊聽著校長對林各種動植物的講解,一邊在他的帶領下,朝著那個奇怪的巨響發源地走去。
「校長,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經過了半天的思索,卻仍然沒有找到答案,我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校長停下了腳步,回頭來看了看我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殺了你,你信麼?」
我緊張的瞪大了眼睛瞅著他,但是仔細的想想,這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就算校長知道我殺了他的龍,他也不會殺了我吧,起碼也要我還了錢才殺我的……咳咳,只是如果真要我還錢的話,我看還不如一刀殺了我痛快點。
於是我對著他搖了搖頭。
「哈哈,那你還問什麼,跟著我走就是了……」校長洒然一笑,捋了捋他那雪白的長胡,又轉過了身去,慢的繼續朝前走去。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不由得大聲的喊了出來:「天哪!校長,我還要上課!下午還要打工!萬一我們一天都沒看到那些個什麼殺手軍人之類的玩意兒,是不是我連飯都不能吃了?!」
校長無奈的搖著頭,似乎對我這個白癡已經是毫無辦法了,他負起手來,腳步絲毫不緩,慢的看著前方說:「我是赫氏的校長,你說是我的課重要呢,還是你的肚皮更重要?」
當然是我的肚皮更重要了……我硬著頭皮跟在校長的身後,在肚裡小聲的嘟囔著……天哪,一天的工錢,就這樣泡湯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這個地方已經建成了有快三百年了,而我們最初的計劃,只是想瞭解一下各個物種之間平衡的數學關係。」校長仰起頭來,看著樹梢縫隙間那極遠處分外明亮的天花板,的歎了口氣,「可是我們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什麼樣的情況?」我好奇的問了出來。連赫氏都無法想像的情況,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難道是發現龍的後代出現了類人猿?還是發現這裡也和人類社會一樣,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非法暴力行為?
「呵呵,這是你絕對想像不出來的……可以說,這大概才是人類出現以前世界的真實模樣吧……」校長突然停了下來,同時伸手一揮,讓我也停止了前進,「噓,衛兵們來了……」
我愣了一下,衛兵?卻聽見遠處傳來了極為細碎的聲響,似乎是幾十隻行動極為快速的猛獸朝著我們撲過來了……
「不要拔劍!」校長壓低了聲音猛地叫了出來,我這才發現我已經緊張的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放心,只要你不露出敵意,它們是不會攻擊我們的。我和它們已經很熟了。」校長扭過頭來對著我笑了笑,不過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笑著的表情看起來就好像一張揉皺了的紙一般,充滿了毫無規律的皺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在突然之間就帶給了我一種無限的信賴之感。
我鬆了口氣,看著遠處樹叢慢慢出現的十幾道綠灰色的身影,如果不是我眼力極佳的話,恐怕會以為那只是被風吹動的樹幹罷了。
漸漸的,我才看清楚,居然是十幾條速龍!而且它們身上鱗甲的顏色,居然變得和樹差不多了!我記得龍那條龍的鱗甲,顏色都是暗灰色的,難道那些是因為馴化的原因而產生的變異?還是這些龍才是真正的變異了?
急碎的奔跑聲越來越近,那些速龍們卻漸漸的放緩了速度,在離我們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為首的一條龍突然仰天「嘎嘎」的叫了起來。其他的十幾條龍則緊張的瞪視著我,微微的喘息著,視線在我身上來回逡巡,接著便不約而同的盯到了我的腰部……我全身最值錢的,就是我腰間的這把劍了,難道它們也看上了?
就在這時,從遠處也傳來了幾聲「嘎嘎」的嘶叫聲,似乎是在回應它們的呼喚。卻看到這十幾條龍突然全部轉過了身去,又迅速無比的消失在了樹叢。
「我們可以進去了,記住,絕對不能拔劍,它們對鋒利的東西是很敏感的。」校長回過頭來再次的叮囑我後,便慢慢的朝前走去。
對鋒利的東西很敏感麼?不知道我的面具算不算……
我跟在校長的身後,聽著腳下傳來斷枝和嫩草痛苦的呻吟聲,緊張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側耳想傾聽到些什麼,卻只能聽到天空龍長空遠的嗷叫聲,以及那已經開始變得枯燥的巨響。
那連綿不覺的巨響越來越近,也就越來越讓人覺得震耳欲聾。迎面撲來的水霧讓我感到渾身都快濕透了,皮膚上覆滿了細膩的水珠,用手一摸,竟然讓那水珠成股的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淡白色的水霧阻礙了我的視線,讓周圍樹木和校長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正當我停下來開始驚慌失措的尋找校長的蹤影時,卻又聽到了前方不遠處校長的呼喚聲。
「冷羽,這裡是一個人工湖泊,湖的心有一個小島,我們現在就要到那個島上去。你過來,讓我帶著你過去吧。」
尋著聲音的方向,我向前摸索著,突覺腳下一空,「撲通」一聲,竟然已經踏入了及膝深的水。一隻手從我前面伸了過來,用力一拉,我便向前衝了過去,在水踉踉蹌蹌跑了幾步,才站穩了腳,濺起的水花讓我的臉感到了無比的冰涼。
「校長,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啊,這裡好像沒有什麼懸崖峭壁可以形成瀑布啊……」我驚疑不定的看著濃霧的深處,那近在咫尺卻完全不清楚如何產生的轟然巨響,帶著一種遠的綿然,卻讓我不禁暗暗的膽寒。
「呵呵,這個湖泊有一個巨型噴泉,讓它來將這裡的水分順著風向四周傳送開去。這裡可從來不會下雨,所以我們只有用這個辦法了。當然,霧的確是大了點,不過只要有嚮導的話,我們可以避開那個危險的噴泉。」
「嚮導?」我正奇怪的問著,腳卻突然碰到了一個柔軟的事物,看樣似乎是什麼動物的肚皮……等等,這是什麼東西!
「別怕,上來吧,它就是我們的嚮導。」校長拉著驚慌失措到幾乎大叫出來的我,走上了一個凸起的圓台上。這個圓台居然光滑無比,讓我上來的時候差點又滑了下去,而且踩起來也感到了一種肉質的柔韌,看來我們是站在某一個大型動物的背上了。
「這只龍叫做鴨嘴龍,我們現在正站在它的頭上。它喜歡生活在水裡,只露出頭的頂部來呼吸,你小心點,別踩了它的鼻孔……」
頭部?!我感到一陣頭暈……光頭就這麼大啊,奇怪,難道它只有一個頭麼?水這麼的淺,它的身在哪裡呢?
「現在你可千萬不要掉下去了,這下面的水至少有一百米深,而且裡面有各種各樣罕見而且攻擊性極強的龍和魚,不少都是帶有劇毒的。剛才我們上到它頭上的地方是個類似懸崖的地方,你再往前面多走一步,我保證你會嚇個半死……」
我這才恍然大悟,緊張的抓緊了校長的手,在腳下尋找著那個所謂的鼻孔……
經過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眼前的水霧漸漸的淡了,我才看到了這個湖的全貌,前面浩瀚無邊的湖面延伸到天際,遠遠的似乎能看見不少座小島在淡淡的霧若隱若現。我們來的地方,此刻正被那濃濃的白霧籠罩的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出那轟然的巨響正是出自那裡。黑亮的湖面從濃霧下擴散了出來,倒映著那雪白如雲的迷霧。
穿過了迷霧,眼前再次明朗了起來,一座綠色的島嶼也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卻看見那天空無數的飛龍都圍繞著這個島嶼盤旋飛舞,有紅色的,綠色的,灰色的,都有著巨大無匹的翅膀,細長的脖前那尖細而頎長的頭顱上還長著鋒銳的犄角,有些龍翅膀上的肉膜薄的竟能透出血色的光亮來。那些龍不時俯衝下來,在湖面上掠過,然後抓起一隻肥碩的魚兒,拍打著翅膀朝著島上飛去。卻沒有龍敢像鳥兒那樣停留在湖面上捕魚,這倒是讓我好生奇怪。
又一隻身長幾乎超過三米的火紅色長頸飛龍俯衝了下來,朝著我們前面幾十米遠處的湖面下一條緋紅色的大魚撲去,只見它伸出了兩隻鋒利的巨爪,將爪猛地劃入水,接著便起身飛去,將那條魚拖出了水面。接著我便驚奇的發現,那紅色的魚兒竟然不是魚,而是一個頭部很像魚的蛇型動物,而且身體好像很長,整個身被拖出水面三四米了,下面卻越來越粗,漸漸的變成嫩紅色,充滿了細膩的小凸起。
「冷羽,你最好閉上眼睛不要看了……」
我還沒弄明白校長說這話的意思時,巨變驟生。水面突然猛烈的搖晃起來,接著一張巨大無鵬的嘴,從水面下帶著無數如倒鉤般密密麻麻的牙齒猛地朝那只飛龍撲了過去……
眼前立刻便湧起了滔天的巨浪,那恐怖的巨大水響讓我的心臟在瞬間停止了搏動……我從眼前浪花的縫隙勉強看到了一隻眼睛,一隻像魚一般卻有我腦袋那麼大的圓圓的眼睛,黃褐色的瞳仁沒有一絲感情,周圍那深黑而又佈滿了光滑如鵝卵石般的鱗片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接著便在那轟鳴的水花聲隱約聽到了那只飛龍沉悶的慘叫聲,似乎已經被那只巨大的龍吞進了嘴裡。
漸漸的,水面再次平復了下來,只餘下剛才那飛龍撲下來處一個深深的漩渦。我分明看到了一絲絲腥紅的液體,從那漩渦的心處翻滾了上來……
「這種龍叫做虐蛇龍,它的四肢已經完全的退化成鰭和魚尾,但是它的體長超過了五十米,就好像一條長了鰭的蛇一般,是一種異常兇猛的食肉龍。剛才你看到的那像蛇一樣的東西,是它的舌頭,它總是利用自己的舌頭來引誘空的飛龍下來捕食,然後趁它們正努力將那舌頭拖出水面的時候吞吃掉。」
因為校長的聲音幾乎是從我的耳邊發出來的,這才讓我尷尬的發現,我已經嚇的牢牢地抱住了校長,而且渾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此刻令我感到萬分欣慰的是,我腳下的鴨嘴龍似乎並沒有因為遇到這條虐蛇龍而嚇得跟我一樣驚慌失措。試想一下,只要它稍微的動動腦袋,接下來迎接我們的,就是那個充滿了密密麻麻一排一排牙齒的巨大龍嘴……
「虐蛇龍捕食完後,就會潛伏起來,將近一個月不會再次進食。你放心,另一條虐蛇龍上個星期剛吃掉了一隻鵝頸龍,如今你不可能再看到它們了。不過你看不到它們,還有機會看到別的比較恐怖的龍。你還是小心點,不要踩到了腳下的那個鼻孔吧,不然如果碰到了游泳速度極快的槍鰭龍,我都救不了你。」
又經過了無比漫長的五分鐘,終於靠岸了。我迫不及待的跳到了岸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平復著激烈的心跳。剛才在那頭龍的腦袋上,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說實話,我的輕功再高,也不敢在如此多飛龍的地方高高的跳起來,而掉進水裡,就更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過說起來也是好奇,我們在水面上的時候,居然沒有飛龍來襲擊我們,而這個嚮導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它是如何知道我們要來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們要到哪裡去的?
「你知道藍翼劍背龍麼?」
正在沉思的我,被校長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打斷了思路。我抬起頭來看了看他那帶著狡黠的笑意的雙眼,困惑的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藍翼劍背龍是如何長大的麼?」他再次看著我問了出來。
說實話,我連藍翼劍背龍長什麼模樣都沒見過,更別說會知道它是如何長大的了。所以我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同時虛心的向校長請教著:「這個……難道校長您私自養了這種東西?……」
「別用私自這個詞好不好?這可是別人送給我的,而且送給我的這個人,還是個名聲不錯的傢伙。雖然才送給我五個龍卵,但是如今這裡已經有了十七條了。有四條是剛剛才出生不久的,還有兩條成年的死掉了,正是因為它們的死,讓我們發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秘密……」校長微笑著看向島嶼上的森林深處,輕輕的再次拉住了我的手,慢慢向那裡走去。
「藍翼劍背龍的死有那麼讓人無法捉摸麼?難道就不能是老死病死的?」我不屑的搖著頭說,「再說了,它們也不是無敵的啊。」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還有,千萬記住,不能拔劍……」
我痛苦的點著頭說:「是是是,校長大人,您都說了幾百遍了……」這傢伙怎麼跟我師父一樣囉嗦啊!
走進了島上的森林,那噴泉的巨響聲立刻便小了下去,漸漸的微不可聞了。我踩在那厚而柔軟的腐堆上,發出了微微的「沙沙」聲,遮天蔽日的樹木讓森林一片昏暗。不時的聽到身旁十幾米處有東西驚慌的溜走,我好奇的看過去,卻除了昏黑的樹木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鼻聞到的,是一種混合了樹的清香和腐爛的奇異味道,還間雜著動物糞便的臭味。漸漸的,眼前已經一片黑暗了,我只能拉住校長的手,靠著感覺慢慢向前走去,卻不時的被露出地面的樹根絆的踉踉蹌蹌。暗歎了一聲,我正要功運雙眼,卻在一霎那間,四周的景象便突然明亮了起來。
「馬上就要到了。」校長輕輕說著,鬆開了我的手,「無論看到什麼情景,都不要大叫出來,這裡是需要絕對安靜的。」
我暗暗的點了點頭,仔細的從那千奇百怪的樹幹之間的縫隙,窺探著那森林外的奇異世界。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居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似乎遇到了一位久未謀面的生死至交,又或是看到了一個我無比仰慕的偉人,竟然讓我在想衝上去歡呼的同時,卻又產生了一種想跪倒在地上頂禮膜拜的衝動……可我連那裡有什麼,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都一概不知……
在這裡,連樹木的形狀都讓我感到分外的驚奇,全部朝著一個地方傾斜,彷彿它們一長到一米半高後,就被一股風輕輕的吹著,讓它們不由自主的改變了生長的方向。那個傾斜的姿勢,讓我越看越覺得,它們似乎是在朝著什麼事物恭敬的鞠著躬。每一棵樹的樹杈都在空向後傾斜,似乎是在保持著自己的平衡,又像是無數崇拜者的長髮,被那無形的霸氣吹的向後飄飛起來……
「這裡……」我剛想問出來心的疑惑,卻立刻被校長嚴肅的眼神給強壓了下去。哎,反正馬上就要看到了,我還問他做甚?
……
「大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師父曾經在一次洗澡的時候,給我講過這樣的一段話。他說這句話是出自一個有實力的自大狂之口,因為那個人管自己叫做:老。
「在我面前,敢這麼稱呼自己的人渣都被我幹掉了,因為那些人不僅是我的敵人,還很不尊重自己,沒那個實力,就敢侮辱我。可這個人卻讓我完全的心服口服。哦,對了,你知道這段話是什麼意思麼?」
「……這是人說的話麼?」我當時根本沒聽清楚他剛才說了什麼,古代咒語麼?
「……這個……這是人話,還是相當有道理的人話……哦,你肯定聽不懂,畢竟這個人離我們……太遙遠了。這段話呢……意思就是,最好的君主,下面的百姓只知道有這麼個人,其次的君主,會被人民讚譽,再次的君主,會讓人民敬畏他,最次的,呵呵,人民背地裡都罵他……」
……
奇怪,我為什麼會回想起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這樣一段話來呢?
走出了樹林,隔著一個長滿了蔥綠嫩草的空地,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小山,山不高,也才五十米的樣,山上長滿了各色奇異的花草樹木,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妖艷的,樸素的,秀美的,綺麗的,琳琅滿目,讓我一瞬間便看花了眼。
而更讓我驚奇的,便是圍繞在山的周圍不停徘徊旋繞的各種小飛龍了。一個個都靈巧可愛,身上的鱗甲顏色比剛才湖面上的更加豐富,蛋黃的、墨綠的、雪白的、殷紅的、渾黑的、淺紫的,一個個都似粉雕玉琢一般,玲瓏剔透,嬌小可愛,每一隻都只有半米來長。可是令我困惑的是,數百隻小龍都在圍繞著山飛舞,卻沒有一隻發出過叫聲,看著我們的到來,既不驚慌,也不欣喜,依舊圍繞著那翠綠的小山飛舞著,在空劃過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弧線,交錯紛雜,煞是晃眼。
草地上有十幾隻大型的食草龍,嫩綠的和草一般蔥翠,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個個草堆。它們安靜的吃著草,沉默安詳,巨大的頭顱上,那雙如銅鈴般大小的眼彷彿正深情地看著眼前的嫩草,悲傷還透出一種黯然的無奈,然後一口一口紳士般的慢慢吃掉。
校長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站在草地邊緣。我也停在了他的身旁,向四周尋望。在這個方圓兩三公里的空地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參天的古樹,將這個空地圍繞的密不透風,而且都枝繁茂,生機勃勃。可除了眼前這些飛龍和食草龍外,我卻再也看不到其他什麼種類的龍了。不知道校長剛才說的什麼殺手啊、軍人之類的龍,是不是就是眼前這些龍了……不會吧,那些小龍數量雖然多了些,可看起來也太柔弱了吧,恐怕都不夠剛才那條虐蛇龍塞牙縫的啊!這些食草龍……天,那種悲天憫人的眼神,讓它去當殺手?我看當和尚還差不多!
風,突然從空地的上空刮過,「呼呼」的帶起了滿天的樹。我抬起頭來,看著天空漫天飛舞的綠,隱隱感到一股騷動在心迅速的生長著。在這個廣闊卻封閉的空間裡,如何能產生這麼大的風呢?
耳似乎聽到了一片奇怪的聲音,既不像被風吹動的樹聲,也不像瀑布落入深潭的水花聲,而像是無盡的潮水,在廣闊的海面上狂嘯奔騰而來。隨著聲音越來越響,似乎那潮水也越來越近。我困惑的看了校長一眼,他卻平靜慈祥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調勻了自己的呼吸節奏,對周圍的一切都已經不聞不問了。
潮水聲更大了,彷彿萬馬奔騰一般,轟然無際,卻又看不到塵土飛揚。我心下暗暗的恐懼,頭皮發麻的扭頭四處巡視,希望能從那樹梢上的天際看出一絲端倪來。
我突然發現,旋繞在小山周圍的小飛龍們此刻竟然全都安靜的停留在了小山上,將整座小山裝點得五光十色,異彩紛呈。那些小龍們各個都乖巧的低下頭去,細心的伸出舌頭**著自己的腳趾,翅膀半張著,時不時的還揮動兩下,而它們的雙眼卻興奮的盯著山下的一角,彷彿正期待著什麼東西將會從那裡出現一般。
沒搞錯吧,那無邊無際的聲音是從極遠處漸漸逼近的,可它們為什麼一點都不關心那聲音的來源處,反而只是看著山腳下的空地呢?我迷惑的盯著那裡仔細的瞧了半天,才突然發現,在那翠綠的嫩草掩蓋下,有一個小小的黑洞靜謐的藏在小山的山腳下,而那個洞口,正對著我。可那洞內有什麼?這樣一個小洞,又能藏的下什麼值得它們興奮的東西呢?!
潮水聲彷彿在突然之間便從耳邊傳來了一般,一片巨大的陰影瞬間便籠罩了整個空地。我驚慌的抬起頭來,卻嚇得渾身一顫,差點恐懼的大叫了出來!
漫天的樹已然全無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數之不盡的藍色蝙蝠!
它們將整個天際都塞的滿滿當當,連一點兒光絲都不放過,在七八十米的高空上,向烏雲般黑壓壓的一片,給我一種沉重的壓迫感,似乎連氣都喘不上來了。那些蝙蝠們大片大片的列隊飛行著,不時地低飛下來,掠過小山的山頭,接著便又高高的飛了上去就在這時,耳畔卻又聽到了一種清悅的鳴叫聲,瞬間便刺穿了那潮水般的巨大嘈雜聲,似鳥在歌唱般,卻又然直上雲天,毫不停歇。彷彿一位歌技高超的女高音,讓那嘹亮而清脆的歌聲展放於天際,與蝙蝠群那轟然的拍翅聲卻是涇渭分明,連一絲一毫都沒有混雜進去……
天上的烏雲,立刻淡去了,無數的蝙蝠,四散著飛向了茂密的森林,紛紛掩藏了起來。過不一會兒,鳴聲依舊,潮聲卻消失無蹤了……
我這才聽出那嘹亮遠的鳴聲原來發自那個黑洞,卻居然沒有那種通過孔洞而產生的嗡嗡聲,一想到這一層,真是讓我吃驚不小。
突然,似乎有一個白色的龍頭從那洞口一閃而過,接著便蹦出了四隻只有手掌般大小的小飛龍來,它們互相嬉戲追逐著,爭先恐後的拍著淡藍色的翅膀,在草地上撲騰著,向四個藍白相間的毛線團般滾來滾去。
我突然注意到,它們的背上,居然長滿了如豪豬一般密密麻麻雪白的尖刺,鋒利而又閃亮,像一排排銀色的小劍一般……這就是師父說的那四隻剛出生的藍翼劍背龍?
突然一隻小龍撞到了一隻食草龍的屁股上,由於衝力過猛,結果讓它自己倒翻了出去,撲扇著嫩藍的翅膀在草地上連打了好幾個滾兒才停了下來,仰躺在草地上,接著便似嬰兒般放肆的「呱呱」啼叫了出來,還很生氣的拍著翅膀,蹬著小爪,彷彿非常的傷心。
剩下的三隻便一窩蜂的圍了上去,一隻幸災樂禍的踩到了它的身上,還歡叫著蹦嗒了兩下,接著便「辟辟啪啪」的扇著翅膀飛快的逃走了。另外兩隻則貼在它的身邊,細聲的叫著,似乎是在安慰著它……
「這幾個小傢伙看起來還真是無憂無慮啊……」校長欣慰的笑聲從我身旁響了起來,我也笑著點點頭,看著那四隻可愛的小東西互相追逐著。
「是啊,它們現在正是好玩的年齡,我也就隨著它們去了。這個就是您上次跟我提到的那個學生麼?」
我詫異的扭頭看向四周,卻不知道剛才這好聽的女聲是出自哪位女士之口。可聲音好像就是從我的身旁發出來的啊?我扭頭看向校長,卻突然之間只感到一陣心臟無力,頭暈眼花,恐懼倒張大了嘴想狂叫,卻感到胸口一陣憋悶,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差點就那麼軟軟的趴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隻通體雪白晶瑩的龍已經站在了我和校長的間!
「冷羽,你好像臉色不太好啊……」校長滿臉賊笑的看著我,似乎很喜歡看我嚇到脫力的樣,「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上次提到的那個學生,冷羽,他第一次來,所以看到你有點吃驚,別見怪,他就這付德行,見到什麼都喜歡大驚小怪的。」
我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捂著依舊無力的心口,大大的喘了幾口氣,才驚奇的發現,眼前的這條龍,竟然是如此的漂亮!纖長優美的體形,就好像少女一般柔弱,頎長柔美的頸項微微的彎曲著,修長的纖細尾巴優雅的盤在腳下。它的頭頂只到我的下巴,那頭顱漂亮的曲線居然帶著女性的柔和與靈性,明亮的大眼睛上還帶著細長而向上彎弧的角刺,就好像女性齊長的睫毛一般纖美。它那曲線玲瓏的後肢強壯卻不粗大,前爪庸懶的環抱在胸前……天,如果不是它離我很近,能夠讓我看清楚那雪白的鱗甲充滿了晶瑩的光澤,還隨著它的呼吸微微的舒張收縮,我還以為它是人裝的呢!剛才是它在說話麼?簡直就是……太……太神奇了……!
那只龍輕輕的扭過頭來看著我,當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睛接觸到我的視線的一剎那,我忽然感到似乎已經被它看穿了我內心的一切!
沒有看到它的嘴有任何的動作,我卻再次聽到了那清靈悅耳的女聲輕輕的說著:「您猜得很對,他,的確就是殺了那頭劍脊龍的兇手……」
我只聽到腦際「轟」的一聲巨響,背上的冷汗瞬間便浸透了我的衣衫……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此刻正強自鎮定的我,卻無法抑制雙手的顫抖。勉強的嚥下了一口口水,我驚慌的在腦思索著……
「兇手」?這話的意思就是,我是它們的敵人?!校長將我帶到這裡來,其的一個目的就是想確認我是否是那個銀頭髮的傢伙,第二個目的該不會是……讓這條龍殺了我吧?!……我深吸一口氣,將這個恐怖的念頭強壓了下去。校長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也許只是想要那二十萬銀魯克的賠償吧……
雖然我是這樣的安慰著我自己,可是我依舊想要捧頭狂叫!天哪!我哪輩才能還清那個無比遙遠的數字啊!
「冷羽,果然是你幹的……」我的心微微的一縮,看到校長目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背負起手緩緩的向前走去,走到我前方十米遠處,轉過了身來,嚴肅的看著我說,「但是憑你現在的實力,我還是難以置信。你到底是用的什麼手法,將那條龍從剖開的呢?」
我低下頭去不敢回答,順便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頭可惡的白龍……枉費我剛才還在心誇它長得漂亮,居然出賣我!
「呵呵,他現在可是很惱我哦,我看我還是暫時離開他一段距離好了,」那龍笑著看了我一眼。等等,它怎麼會笑?可這個表情看起來真的是在笑啊!我剛想仔細研究研究龍是怎麼笑的,好來逃避校長對我的質問,可突然又發現它已經從我身旁消失了。我正在驚奇它怎麼會忽然之間無故消失,一抬眼,才看到它站在了我前面的校長身旁,衝我扮了個鬼臉,便躲到了校長的身後去了。
天哪!這條龍的行動速度,居然是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那麼它的動態視力肯定遠遠的超過了我吧……
而且它居然能看透我的心?!太可怕了!
「呵呵,冷羽,你知道我今天叫你來是什麼目的麼?」校長突然又微笑了出來,雙臂下垂,雙手縮進了寬大的袍袖,「我知道你很窮,窮得連學費都付不起,更別說那二十萬銀魯克了,恐怕連兩萬你都拿不出來吧。這樣吧,我看最近好像雪城月和你關係很不錯,不過如果你找她要二十萬銀魯克,恐怕也要不來,但是如果你肯和我合作,我們一起將她劫持到這裡來,然後我派人出面勒索她的父親,恐怕……呵呵……最少也能要來一千萬銀魯克。我們之間的債務就一筆勾銷,我還能將剩下的百多萬給你1%的提成,怎麼樣?我們合作吧……」
我吃驚地看著校長,被他剛才的那句「我們一起將她劫持到這裡來」震的腦一片空白。等等……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痛!不是做夢啊?那麼一定是我聽錯了,校長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可……可是為什麼那原本慈祥的眼神,卻突然透露出一種異樣的神采來。高傲的威脅、無恥的貪婪,還帶著深沉的詭異,讓那雙眼睛一瞬間變得邪惡無比起來。
空白之後,我立刻清醒了過來,畢竟後面的那句「我還能將剩下的百多萬給你1%的提成」,我心下卻在飛快的計算著:百八十萬的1%,是萬八千銀魯克,我一個月只能掙兩個半銀魯克,就是說……我要不吃不喝的打工三千二百十年外加二百四十三又三分之一天才能掙到這麼多錢!萬八!就是百八十萬魯克,一魯克可以買四個饅頭,兩碗熱乾麵,那麼……天哪!那可以買多少個饅頭,多少碗熱乾麵啊!
當然,雖然計算的我熱淚盈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我還是能保持我的理智的……
「校長,雖然不知道您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是我還是有個疑問……您看起來好像不缺錢用吧……」短暫的驚訝後,我努力壓下心的滔天巨浪,恢復了平靜,牢牢地盯著校長的眼睛,希望能從他的雙眼看出一絲破綻來。說實話,我真的不敢相信,在我眼慈眉善目且正義凜然的校長,居然會威脅我幹出這種事情來……
「不缺錢?呵呵,不缺錢我綁架她幹什麼?」校長不屑的揚了揚雪白而修長的眉毛,「這次元老會議的止,使得我們赫氏在各個盟會的信譽度大大降低,導致我們和盟會之間的所有合約的47%被他們單方面取消掉了。要知道,赫氏一年的開銷是十七億銀魯克,而光靠收學費來填補這個無底洞,是遠遠不夠的。只要你肯和我合作,憑你的本領,加上我和我手下的配合,我們可以將整個學校內有背景的學生的家長通通敲詐一遍,這樣才能彌補赫氏的損失和虧空。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我不是騙你的了吧……」開什麼玩笑!通通敲詐一遍!呵呵,我現在算看出來了,校長一定是想錢想瘋了……
「的確,我可以證實赫迪亞的話,」那龍輕輕的又從校長的身後走了出來,平靜的看著我,它並沒有張嘴,那動聽柔美的話語帶著無限的威脅卻那麼清晰的直衝進我的腦海,「光這個地方的建造費用,就花了三十七億銀魯克,而那個巨型的噴泉,每天消耗的能源就在一萬銀魯克上下。而且這個魔法空間的能源維持費用也是每天上十萬銀魯克,可以說,為了我們的存在,赫氏背上了一個極為沉重的包袱。如果你不答應的話,今天你也不用想活著離開這裡了。」接著它微微的張開嘴,露出兩顆雪亮修長的鋒銳尖牙,兩個前爪依然慵懶的環抱在胸口,眼還帶著無盡的嘲諷,斜著眼威脅似的看著我。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感到一陣口舌發乾,心無力的沉了下去……剛才還算得興高采烈的心情,全被那句「如果你不答應的話,今天你也不用想活著離開這裡了」給打消掉了……媽的,我最討厭別人用死來威脅我了!如果純屬生意上的合作,而且不那麼高傲的命令我,說不定我就痛快的答應了呢!咳咳,當然,這種事情也不是說給錢就能答應的啊……
綁架雪城月?這個問號此刻正在我腦無限的放大著……
不綁架她,我就會死……綁架了她呢?不僅不用死,還能拿到萬八的銀魯克!
可是,雪城月……一時間,我陷入了沉思。
對著雪城月,我能夠下得了手麼?
……
「快,將人群叫醒!古克,你去叫醒教授他們,麗絲雅!快去看看阿力有事沒!龍迪,你用凍氣擋住它!」
……
「沒錯,冷羽,可能在你的心,我的確很高貴吧……但是我只想告訴你,我和你一樣,都是人……阿加力剛才的舉動,一定嚴重的傷害了你吧,我在這裡為他向你道歉……如果你覺得還不夠的話,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甚至可以朝我吐口水,將龍糞塗在我的身上,臉上,甚至嘴裡……」
……
「呵呵,原因嘛……很簡單,這位是我的朋友,為了他,我放棄了我最愛的教授,投奔冰克教授來了啊……」
……
一瞬間,我的腦海閃過無數個恍惚而又清晰的畫面,雪城月那如銀鈴般的笑聲,那觸動我心的語氣和表白,還有那嬌媚可人卻不做作的表情動作,從我耳畔眼前一一滑過……
突然,我想起了那天在雨和雪城月的擁抱……緊貼著那溫香軟玉的嬌軀時如觸電般的酥麻,雙臂那柔膩豐潤的滿足,胸無法抑制的強烈心跳……至今還彷彿環繞在我的週身……
「傻小,我們又不會殺了她,你擔心什麼啊,呵呵……」那條龍笑嘻嘻地看著我的眼睛,嘲笑的搖著頭,「如果處理得當,她依然會把你當朋友,而且有了這筆錢,你下半輩都衣食無憂了。我們不會為難她,更不會傷害她……」
我的心已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的確,我還猶豫什麼?有校長撐腰,這種事情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十拿穩。可我還在猶豫什麼?!
一條我根本看不清行動而且還能看透我的心思的龍,我在它眼前有任何動作都不可能會得逞……一個實力高深莫測的校長,恐怕只要他想要殺了我,就會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吧……
「不光有雪城月,還有阿加力他們。你不是很討厭阿加力麼?還差點殺了他,這次可是個絕好的機會啊,借口綁架他企圖抗拒,被我們錯手殺掉,你不是就可以除掉了心的一口惡氣了麼?呵呵呵呵……」校長獰笑了起來。
我的心微微一動……的確,那個可惡的混蛋,居然讓我在雪城月面前丟光了臉!哼哼,我以前沒找他麻煩,是顧著雪城月才沒敢動手,如今倒是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幹掉他啊……
從此以後,我就可以舒舒服服的過日,呵呵,什麼赫氏,什麼打工,都跟我沒關係了……那幫好色的老頭們,也永遠不用去搭理了。
一瞬間,一句話突然閃過我的腦際……
「……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說對不對……」
……
好像是誰對我說過這句話的吧……怎麼會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呢?
對了,是阿冰啊……
阿冰?……如果要是被阿冰知道我成了那樣的人,他還會當我是他的朋友麼?不會,他恐怕會再也不拿正眼瞅我了,滿心裡都充滿了對我的憎惡和痛恨……
我的心恐懼的跳了起來,居然是那樣的驚慌無措!
是啊,如果連阿冰都不理我了,還有誰會理我呢?!
一瞬間,我又突然回憶起在飯店打工時的點點滴滴……還記得阿冰曾頑皮的將水珠抹到了我的脖上……也還記得在看到流了鼻血的我後,他擔心的給我擦著鼻……更記得他和我一起刷著盤,講著笑話……那個時候,我的心充滿了甜蜜的平淡,真希望時間就那樣停住,讓我們永遠那樣下去……
「冷羽,我們等著你答應呢,你怎麼光顧著傻笑了,算錢算的手指頭不夠數了?」校長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我猛地驚醒了過來,一抬頭便對上了校長那帶著嘲笑的陰戾雙眼。
「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快點回答我們,如果想死的話,我們也會給你提供周到的服務,樹林裡的藍翅蝙蝠龍們肯定會讓你連一點殘渣都剩不下來的……」那條龍朝著四周看了看,四周的樹林立刻就響起了一大片嘰嘰喳喳的蝙蝠叫聲,那難以計數的刺耳叫聲,讓我渾身的汗毛再次無法控制的豎起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嘶叫聲才慢慢的平復了下去。我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動盪的心湖,輕輕的笑了出來,平靜的看著那條龍。僅在剛才那短短的十幾秒內,我已經做好了決定:將那條目空一切的龍踩在腳下,踢爆它的腦袋,將劍柄塞進它的肛門,然後一字一句的告訴它「垃圾!看看我們兩個誰先死!」……
「喂,你不是可以看穿我的心思麼?那你現在來看看吧,我到底想不想和你們合作呢?」我張開雙手,笑嘻嘻的朝著校長和它走去。
「嘿,小,我有名字的,我不叫喂,我叫做埃娜……」
「噢,埃亞,那你現在看看,我心裡到底想不想和你合作?」
「喂!我叫埃娜!」埃娜生氣的瞪視著我,惡狠狠的露出尖牙,「小,你現在想什麼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呢……」
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飛速的拔劍,刺出,全身的氣勁瞬間分成四股,一波一波的朝著劍尖湧去,而第一道凌厲無匹的劍氣已然飛快的朝著那條龍的咽喉呼嘯而去……腹內的真氣頃刻間便走遍全身,激盪鼓震,讓我的雙眼立刻看清楚了一條白影朝著我的左側閃去。太好了,只要讓我看見你的行動,你就等著死吧!我身隨意動,一瞬間已經跟上了那條白影,清楚的看見那條龍正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朝它的前方攔截過去,而我的劍正對著它衝過來的方向。不等它停下來或改變方向,我手的劍便猛地刺了過去,剩下的三道氣勁全力發出!只要能重傷它,就有了一線生機!
突然另一道灰白的身影霎時閃至眼前,我只感到那三道氣勁才剛剛刺出劍外,便被一股巨大而無形的力量化去,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便有兩股沛然無敵的電火混合氣勁猛地順著劍湧進了我的右臂……我渾身一顫,狠命一咬牙,硬生生的在半空將自己的身形停頓了下來,接著便沒命的後退,忍住右手酸脹欲裂的撕痛,在身前揮出一片劍網,企圖阻止那個灰影的追擊。
眨眼之間我便退出了十幾米,卻發現那灰色的影並沒有追上來,才止住身形,急速的大口喘著氣……
卻看到校長慢慢的縮回右手,冷冷的看著我說:「小,活膩了?不過現在我算是證實了你的能力了,銀色的頭髮……哼,把面具摘下來吧,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實在不敢相信,你真的只有十歲。」
我對校長的話充耳不聞,運氣舒緩著右手的酸麻,拼盡全力壓下劍上持續傳來無比炙熱的火勁和強大無匹的電勁,心卻鬆了口氣,根據剛才的攻擊,看來那個叫做埃娜的白龍,在我高速運動的時候,似乎看不穿我的心……
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唯一的方法,看來就是挾持住那條白龍了。
「校長,其實我並不是不想答應你們的條件,只是我想證實一下你們是不是在耍我,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冰克教授肯定會知道我是死在你手裡的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奇怪的是,剛才我出手後,四周居然仍是靜悄悄的,連那四隻小龍都停止了嬉戲,遠遠的瞪大了雙眼,好奇的看著我們;食草龍依舊平靜的吃著草,彷彿在它們眼裡,除了吃,就沒有什麼更加重要的事情了;山上的小飛龍們則正百般無聊的呆在那裡,各個搔首弄姿,似乎是想吸引山下那四個小東西的注意力……
「而且您開始跟我說這裡有我想像不到的東西的存在,我想我也看到了,什麼殺手,大概就是這看似來無影去無蹤的白龍了吧(埃娜生氣的插嘴道:」小,我叫埃娜!『),軍隊,大概就是那些藍色的蝙蝠龍了吧,我都看到了,您還有什麼想讓我看的?沒有我就走了啊……「
說完我回身就想走。
「小,你想走到哪裡去?呵呵,冰克教授是我的人,再說只要我說因為你打架鬧事被我開除了,恐怕誰都想不到你已經死了吧。你想走就走,我也不攔你,蝙蝠們自然會料理你的……」校長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卻抬了抬下巴,預示著我的死期……
第一計劃失敗……我本來想回身讓校長攔截我,趁機去抓那條龍,雖然說沒什麼把握,卻總還能試一試……現在卻是連試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聳了聳肩衝著校長洒然一笑:「那您要我怎麼辦,您說吧,我一切照辦了。」只要他離開那條龍十五到十七米遠,我大概就有機會出手了。
「很簡單,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不管成不成功,我們的帳都一筆勾銷了。當然,成功了自然有你的好處。如果你不聽話的話,我隨時都能殺了你……」校長笑瞇瞇的看著我,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讓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可要是成功了您也能殺了我吧,反正只要說開除了我就行了。」我不信任的撇撇嘴,故意不去看那條龍,扭頭看向左近的樹林道,「殺了我您還不用給我錢,這麼好的事情,相信您一定都想好了吧。」
「哈哈哈哈!殺了你的確能不給錢,但是這點錢怎麼夠我填赫氏這個無底洞呢?我要你配合我,一個一個的全敲詐一遍,而且不能驚動任何人。如果我要殺你,這麼長的時間也足夠你準備相應的證據來要挾我了吧。」校長哈哈大笑著,震耳的聲音將地上的落都震了起來,「如果沒有你這樣的高手混在學生間配合我,我是沒辦法完成這個計劃的,所以,只要你肯合作,我就絕對不會殺你,而且每綁架一個,我都會立刻給你提成的。」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死了心……校長看來真的是為了錢什麼都不顧了,連學校的信譽都拋諸腦後。當然,估計各大家族都不會將被綁架的事情宣揚出去,否則他們將會顏面無存,試想一下,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居然被綁架了,呵呵,說出去恐怕會被別的盟會笑話死。而只要校長干的乾淨利落,外面的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回事兒,大概就連被綁架的人,也不知道別的人曾經被綁架過吧……
只是殺了阿加力之說就純屬騙人了……只要殺了他,這件事情肯定會宣揚出去的……想到這裡,我心一動,隱約覺得似乎想到了什麼關鍵之處!
「哼,校長,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既然不能驚動任何人,為什麼還說要幫我殺了阿加力?!既然您根本就沒有誠意,看來我到底還是死路一條了……」我苦笑的搖著頭,突然劍尖倒轉,已然猛地朝著我的胸口刺了過來……
「嘿!傻小!」校長驚叫一聲,便急速朝我撲來。
哈,上當了!當然,戲要演真,還是要見紅啊!我咬了咬牙,右手的劍使勁朝著心臟右側一公分的距離刺了進去……
劇痛瞬間貫穿了我的身體,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幾乎要了我的命的疼痛,看著胸前的鮮血激射而出,接著便順著劍身成股的流淌了下去……
勉強的吐出氣來,繼續強忍住疼痛,又吸了口氣,肺部的抽痛讓我眼前金星亂冒……定了定神,我才發現校長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前,五指如輪,封向我的胸口……
就是現在了!我左手二指突然之間襲向校長的雙眼,接著右腿的膝蓋如錘般猛地擊向校長的下體!
校長微微一驚,伸出左手豎在眼前,擋住我的左手二指,笑道:「小傢伙,我不會……」還沒說完,臉色突的一便,我的右膝已然狠狠撞上了他的下體!
只要是個男人,鼠蹊就是他們的致命弱點……就算高強如校長,也不例外(大概就連我那個老混蛋也不例外啊,哈哈哈)。這一招我練了數千遍,早已純熟無比,專門等著某一天用來對付那個老混蛋的,沒想到今天居然用在了這裡,真是連我也感到萬分的驚訝啊!
看著校長面色如土,痛的彎下了腰去,右手由指化掌,勉強朝我胸口按來,我連忙急退數步,抽出胸口的劍就朝著遠處的埃娜猛地擲了過去,剛想隨著劍撲過去捕捉那條龍的行蹤,卻突覺胸口一陣沉悶的撕痛,一陣腥甜湧上喉嚨,接著便「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眼前一片昏黑,踉踉蹌蹌的退了幾步,差點坐倒在地上。
完了……為了躲避校長那一擊,劍尖在震盪劃傷了我的肺……
「埃娜,快救他!」校長指著我衝著埃娜大叫著。聽到這句話,我呆了一下,卻看到埃娜已然出現在了我的身旁,想也不想,我右手突伸,猛地抓向它的喉嚨,誰知埃娜竟然連躲都不躲,就那樣讓我卡住了它的喉嚨。
「放……哇……」,我再次吐出了口血,連忙運氣傷口,拚命想讓我的真氣止血,誰知剛才動作太大,傷口已然撕裂成長長一道裂縫,血如泉湧,一時之間竟然止它不住。而我想說出口的那句「放了我,就不殺它」,就那麼塞在了嗓眼裡,出不來了……
「你的傷!」埃娜焦急的看著我的胸口,不顧我右手卡住了它的喉嚨,伸出一隻前爪就向我的胸口刺來。
此刻我已經無力躲閃了,眼前景色一陣恍惚,渾身一陣酸軟無力,而卡住埃娜脖的右手竟然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用不出力氣來……眼睜睜的看著它的前爪觸碰到了我的胸口,我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等待著下一刻穿心的痛苦……
一瞬間腦海無數的鏡頭紛繁踏至,一些我已經淡忘了的模糊記憶,突然無比清晰了起來……
……
那些都是多麼久遠的回憶啊,連我都忘記了它們的存在……腦海的一個畫面突然放大,恍惚,一隻溫暖的大手按在了我的額頂,我猛地驚醒,睜開了雙眼,就看到了師父那熟悉的面孔,帶著慈祥的微笑,接著我便沒來由的「哇」一聲哭了起來……好冷……渾身好冷啊……
「別哭別哭,乖,我帶你回家嘍……」師父將我抱了起來。我淚眼婆娑的瞅了瞅周圍,依然放肆的大哭著,渾身因為冷而不住的發抖,雙手捶打著師父的肩膀,無力的抗拒著……那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明亮的洞室,四周都是黃褐色的岩石,地上鋪滿了五顏色閃閃發光的晶瑩寶石。我剛才躺著的地方是一個間稍微凹陷下去的雪白光滑的方形石台,石台的一端,插著一把放射出絢麗光彩的透明寶劍……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
接著便看到一隻巨大的藍色怪鳥朝我猛地撲了過來,我這才發現我已經七八歲大了,身處於絕頂之上,四周白雪皚皚,而我身後幾米遠處便是懸崖峭壁!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自那隻鳥的嘴裡爆發了出來,震的本來就驚惶失措的我心膽欲碎,惶急死瞪著那只脖上的羽毛全部豎立起來的怪鳥的雙眼,也跟著「啊!」的一聲撕喊,拼盡了全力……
……
記憶突然之間止了,因為一股柔和的力量就在這一瞬間湧進了我的胸口。我咬了咬牙,竭盡全力站穩住腳,準備迎接那撕心裂肺的一擊……
出乎意料的是,我胸口的疼痛居然在一瞬間消失了。我懷疑的張開了雙眼,卻看到那條叫做埃娜的龍正將雙爪環抱胸前,笑瞇瞇的看著我,而我的右手早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
「我……我沒死?……」我看著胸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伸手摸了半天,卻找不到剛才刺入的傷口了。突然而來的巨大驚喜,讓我腦瞬間一片空白……
「咳咳……小,你還真夠狠的啊,不僅刺了自己一劍,還用膝蓋頂我這裡,等回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愕然的扭過頭去,卻看到校長苦笑的彎著腰雙手捂著自己的小腹,無奈的看著我。
「你通過測驗了,恭喜你,冷羽。」埃娜笑嘻嘻的看著我說,「接下來如果你不想因為欠下二十萬銀魯克而終身賣命給校長的話,就申請成為裡赫氏的預備隊員吧。」
我腦依舊一片空白……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裡赫氏的預備隊員?就是把綁架小組改了個好聽的名來欺世盜名吧……換個法騙我?
我緊了緊右手,發現已經不再酸痛無力,便戒備的退後幾步,看著他們兩個說:「我不會和你們合作的,既然你們不想殺我,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會說出去……」我暗暗的在心裡補了一句:只要不在我眼前綁架,只要不綁架我認識的有錢的「女生」,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了……
「哈哈哈哈!」校長站直了身,指著我開心的大笑了起來,「埃娜,看來我們演的實在是太逼真了啊。」
我茫然的看著他們兩個相對大笑,好半天後才困惑的撓了撓後腦勺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剛才全都是騙我的麼?赫氏並沒有虧空麼?」
埃娜笑著點頭回答著我:「的確,什麼合約解除啊,赫氏每年開銷十七億啊,這裡每天花費的銀魯克高達十幾萬啊,都是騙你的啊,綁架就更加是虛烏有了,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被人收買罷了。」
我懷疑的看向校長,校長立刻點頭證實道:「嗯,我們和其他盟會之間的所謂的合約,都是一些尖端技術的購買和轉讓,和元老會議是沒有關係的,更沒有解除的危險。赫氏每年的開銷僅僅才七千萬銀魯克,每年盈利則是這個數字的七倍以上。這裡的能源全部來自地下的熱能,靠上面那顆巨大的火淚石將地熱轉化成各種各樣的能源,不僅能支持噴泉的運作,還能維持這個魔法空間的存在。你要是不信的話,過一會兒回去我給你看賬本你就知道了……」
聽完了這些話,我這才恍然大悟,立刻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額頭,幾乎想放聲大哭了……天哪,被看似如此善良誠信的校長欺騙的自刺一劍,我真是……不想活了啊!
「你的實力和隨機應變的能力都讓我們非常滿意,而且在明知道是死的情況下還有膽來主動進攻,呵呵,我果然沒有看走眼啊!」校長走過來狠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盯著我的眼睛問,「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你怎麼那麼肯定我會來救你呢?!」
終於該我出一口惡氣了,哼哼。我故做高深莫測狀,不屑的扭頭看向一邊,撇了撇嘴說:「哈,你們那點小伎倆,我早看穿了,故意自刺一劍讓你們說實話罷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埃娜,既然他這麼喜歡自虐,那就把蝙蝠龍叫出來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爽個夠吧。」校長立刻面無表情的轉頭對著埃娜發出命令。
看到埃娜點了點頭,接著就看向四周的樹林,我嚇得差點沒跪倒在地,立刻舉手投降,大聲喊道:「饒了我吧!我全招了,我剛才是瞎猜的啦!」哎,雖然說賭的成分是大了點,但是校長竟然肯如此騙我,必定不希望我白白死了吧……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校長……這小真的可靠麼?」看著嚇得四處張望的我,埃娜懷疑的看向校長。
「我覺得也有點不太可靠啊,算了,反正也是預備隊員,隨時可以讓他滾蛋的……」校長捋著胡,同意的點著頭斜眼看著我。
「喂,你們兩個在那裡擅自決定什麼啊,我可沒說我一定會參加哦!」哼,該玩夠了吧,本大爺可沒那個閒工夫陪你們耍了。我拾起我的劍,擦乾淨了上面本人的鮮血,插入了劍鞘,衝著那遠遠的湊到一起看著我的四隻可愛的小傢伙們露齒一笑,那幫傢伙們立刻驚惶失措的扭頭一窩蜂的躲到一隻食草龍的身後,從那食草龍的腿下偷偷的探頭窺視著我……
我這才想起來一個剛才一直沒有問出來的問題。這個埃娜到底是什麼龍,怎麼還會講話?而且看起來它還有療傷的能力……天哪,這是龍麼?這是神龍吧!
於是我湊近校長身旁,在他耳邊輕聲的問:「那個埃娜是什麼龍啊,它到底能不能看穿人的心啊……」
「她啊……」校長瞅著我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說,「在高傲的女士面前談論她的種類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表現哦,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看不穿你的心思,只是你這個笨傢伙就算戴著面具,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清二楚……」
「……」我無言以對,白了校長一眼,卻突然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校長,那四個小傢伙的爹媽呢?」
校長聞言卻皺起了眉,並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沉思起來。
我奇怪的看向埃娜道:「校長他怎麼了?不會是又要演戲了吧……」
埃娜白了我一眼,扭頭看向別處說:「哼,對我不禮貌的人,我才懶得理他。」
媽的,拽什麼啊!不就比別的龍智商高一點麼?!我心頭一陣火起,搖著頭蔑視著那條龍,決定再也不和它說話了。
就在這時,校長突然的開了口:「冷羽,你剛才看到的那些藍翅蝙蝠龍,它們就是我所說的軍隊了。而它們的職責,就是守護藍翼劍背龍。大自然是循環往復的,一隻藍翼劍背龍必須將自己的毒液提供給藍翅蝙蝠龍食用,而藍翅蝙蝠龍則必須保護藍翼劍背龍,這就是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了。這就好像寄主和寄生者之間的關係一樣,藍翼劍背龍分泌的毒液有一種藍翅蝙蝠龍成長必需的成分,我們把它叫做促生□,而一隻藍翼劍背龍一年的毒液量足夠讓兩萬隻藍翅蝙蝠龍成長。所以,有多少只藍翼劍背龍,就有相當它們的數量兩萬倍的藍翅蝙蝠龍存在,而野生的藍翼劍背龍卻無法控制蝙蝠龍的數量,因為蝙蝠龍會根據藍翼劍背龍的毒液量來自己控制數量。」
聽到校長的講解,我瞭然的點頭,接口道:「的確,看來那兩隻藍翼劍背龍的死亡,就是因為蝙蝠龍的數量超出了控制,打破了這裡的生態平衡吧。」
「呵呵,小,你反應倒是挺快的啊,」校長欣慰的看了看我,笑嘻嘻的說著,先前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其實說起來,還是因為這四隻小傢伙的出生,才讓它們的父母……呵呵,沒辦法,我和這些藍翼劍背龍呆的時間長了,有點捨不得它們了,但是想一想,這是它們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我也無法干涉啊。」
「您就別難過了,薩特和西雅雖然不在了,但是這四隻小傢伙還在啊。我當它們的監護人,您還不放心麼?」埃娜走過去用嘴輕輕的蹭了蹭校長的胳膊,柔聲的安慰著他。
「是啊,有你在,我的確很放心……哦,對了,冷羽,今天我叫你來,不僅僅是為了裡赫氏的預備隊,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讓你看一看,為你以後和龍騎將等級的人的戰鬥來點心理準備……」
接下來就是一段長時間的寂靜……我呆呆的看著校長,而後者則用著很期待的目光回視著我……
和龍騎將等級的人進行戰鬥?對了,雪城日就是龍騎將,這麼說,我不就可以趁機瞭解他的真正實力了麼?
「這裡不適合發生戰鬥,你跟我們來,讓我帶你去一個開闊的地方吧。」校長似乎從我的眼看出了我的心思,衝著我微微一笑,轉身領著埃娜朝小山後面的樹林走去。
再次走進了黑暗的樹林,我跟在校長和埃娜的身後,好奇的問著校長:「校長,那個什麼薩特和西雅的是自殺的麼?」
「嗯,它們是自殺的。」
「咦?那它們是怎麼知道平衡被打破了呢,而且為什麼非要自殺?難道它們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我更加的好奇了。
埃娜扭回頭來看著我苦笑著說:「這,大概就是身為王者所應該背負的命運了吧。」
我點了點頭,沉默了下來。記憶,我曾聽師父說過類似的話。
「權利和義務是相互的,你獲得的權利越大,你要背負的義務也就越多。可惜,為君者大多數都不懂得這個道理,所以經常搞的民不聊生,戰亂四起。」
讓我搞不明白的是,師父總是喜歡跟我談論一些治國啊、民主之類的問題,還有什麼社會、哲學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每次談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他總是先要眉飛色舞的狂噴一陣口水,接著便愁眉苦臉的長吁短歎一番,最後就默然無語的發起呆來。記得有一次我和他一起蹲坑大解,不知怎的又和他聊上這話題了,大解完後,趁著他正在發呆,還沒有挑起第二波談興的機會,我提著褲便逃走了。結果那天一晚上都沒見師父回來,第二天早上我上茅房的時候才發現,他還蹲在那裡發呆呢!
校長帶著我穿過了樹林,看著前面漸漸的亮了起來,我不禁加快了腳步,想看看外面又是個怎樣的景色。會不會是一個廣袤無垠的大草原?或者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冰凍的銀色大地呢?
剛走出樹林,一片刺目的陽光便讓我的睜不開眼睛,隔了好半天,我才慢慢的適應了過來,卻驚訝的發現,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沙漠,突然就橫垣在了我的面前。無數的沙丘平緩的起伏綿延著,金黃的沙帶著一種死亡的色彩,反射出刺目的陽光,讓整個世界突然顯得分外孤寂可怖。一股帶著乾燥沙礫的狂風呼嘯著迎面撲來,讓我的渾身和肺立刻感到了一陣難忍的酷熱。我瞇上雙眼,側過臉去避開了沙礫的侵襲,而我的腳卻不幸陷進了鬆軟的沙堆,感覺著火燙的沙礫毫不客氣的順著我的腳灌進了鞋裡,我痛苦的皺起了眉毛。唉,看來今天晚上回寢室前我要好好的清理一下自己的鞋和腳了,不然明天早上起來阿冰會以為寢室裡刮了一晚上的沙塵暴呢……
「哇!羽,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刮了沙塵暴?而且只有我們寢室裡刮了哦!外面一點沙都沒有哎!唉,看來不要錢的寢室就是不能住人啊……」
想像著阿冰瞪著眼睛大呼小叫的悲痛模樣,我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很驚訝麼?是不是在想,這裡怎麼也有沙漠?」校長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幻想。我尷尬地點了點頭,卻突然發現,校長似乎很喜歡看到我吃驚的樣。哼哼,這個老傢伙,得意什麼?不就是一片光禿禿的沙漠麼?
朝著沙漠又走了大約一刻鐘,校長才停了下來,轉過身微笑的看著我。
「在我們開始之前,我想問你個問題,冷羽,你師父到底是誰?」
「我師父?」我不知道校長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於是撓著腦袋想了想說,「呃……他從來沒告訴我他的名字,只是讓我管他叫師父……」
「噢?這樣啊……」校長疑惑的看了看埃娜,埃娜卻衝著他搖了搖頭,接著轉過頭來看著我說:「你師父多大了?他帶的是什麼龍?」
「龍?我師父從來沒養過龍啊……他看起來五十歲,不過精神倒是好的像二三十歲的老不死。」我皺著眉頭想像著師父的樣,他要是聽到我這麼形容他,一定會氣到暴跳如雷的大吼:「孽徒啊!小混蛋,你活膩了麼?!」
校長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搖著頭對埃娜說:「哈哈哈哈,老不死?原來是他啊!怪不得,怪不得,埃娜,看來我們赫氏這次可撿了個大便宜了。」笑了好一陣後,校長才停了下來,衝著驚訝的我問道:「你師父沒和你提起過你有個師兄麼?」
我疑惑的搖了搖頭,反問道:「校長,你認識我師父麼?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麼?還有,我怎麼會有個師兄呢?從來沒聽我師父提起過啊……」
「呵呵,我倒是認識他,可既然他沒有告訴你這些事情,我想我也不能告訴你了。好了好了,閒話休提,讓我們開始吧。」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看來校長是真的不想告訴我了,不過說實在的,對於師父叫什麼名字,我從來都沒去想過要問他,就好像我從來都沒想到過,他會有一天突然的離我而去一樣……
「冷羽,你先退後十米。」
我依言向後退去,卻看到埃娜慢慢的走到了校長和我之間,衝著我嫵媚的一笑。嗯,埃娜笑起來的樣真的很好看,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麼我就沒見過別的什麼動物會笑呢?我倒是看過很多龍痛苦的表情,它們倒在地上看我的時候,都是那副齜牙咧嘴的恐怖樣,哎,要是它們也會笑一笑的話,那該多好啊……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當兒,卻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埃娜站立的地方突然之間刮起了一個高達十數米的黃色旋風!而埃娜頃刻間便被那被旋風捲起的黃沙給團團裹在了其。旋風猛烈的旋轉著,帶起了強大的氣流,讓週遭的沙礫跟著漫天飛舞了起來,整個天空也變得慘淡了起來。我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將雙手擋在眼前,感覺到無數細小的沙礫在「呼呼」的狂風肆虐聲不停的向我飛來,打的我的臉一陣陣生痛。這就是龍騎將的實力麼?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吧……
旋風來的突然,停的更突然。我正想背轉身去怕沙刮進我的衣服領口時,「呼呼」的風聲卻在一瞬間終止了,我立刻感到漫天的黃沙突然就那麼直直的落了下來,灑得我滿頭滿臉都是沙。我呸呸的吐著口的沙,又將頭上和身上的沙拍打乾淨後,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影裡,抬起頭來朝前一看,天哪!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條二十多米長的巨大白龍已經匍匐在了我的面前!渾身雪亮的鱗甲反射出的刺目光芒讓我不得不瞇上了眼睛才能打量它的全貌,讓我驚異不止的是,它除了有強壯的後腿和小巧的前爪外,背後居然還有一對碩大無比的白色鱗翅!而且它的額頭上居然長著兩根鋒利無比的雪白長角!
我呆呆的仰望著它,都忘記了拔劍或者轉身逃跑了,卻突然發現它正低頭衝著我笑,就和剛才的埃娜一樣的表情。
「埃娜?」我難以置信的叫了出來。
「對,的確是我,這,就是我的戰鬥形態。難道你師父沒告訴過你,紫徽等級以上的龍騎將都可以讓自己的龍變形麼?」埃娜好笑的看著我,微微張開了嘴,讓我看到了一排白森森的鋒銳巨牙。
我搖了搖頭,張大了嘴巴看向校長道:「天哪,龍騎將的龍,都能變得這麼龐大麼?」嗯,照這個比例推算的話,如果校長開始用的就是一條巨型食肉龍,那麼它的戰鬥形態豈不是一座肉山了?!嘿嘿,要是我也會這方法的話,就去飼養食草龍,將它們變大了賣掉,一定賺死了!
「也不一定,這要看他是如何和敵人戰鬥的了。」校長滿意的欣賞著我目瞪口呆的表情,捋著修長的白胡說,「而且,是否能變形,也要看龍而定了。這世界上至今為止,我們只發現了十五種龍類能夠在我們的意念操控下進行變形,而且它們還分為三個等級。第一個等級的龍,只具有兩種形態,就是普通型和戰鬥型,這個等級的龍共有種,分別是速角龍、劍脊龍、血翼龍、槍尾龍、冰步龍和雲翼龍。第二等級的龍則有三種形態,除了前兩種,還有魔法形態,這個等級的龍有五種,其的夢幻冰步龍和熾羽雲翼龍分別是冰步龍和雲翼龍的兩種龍的特例,就好像我們俗稱的天才一樣,另外兩種則是藍翼劍背龍和截耳龍,不過因為這兩種龍特殊的生活習性和高度的危險性,所以沒有人用它們,還有就是蒼鰭龍,它生活在海洋,可想而知,在陸地上根本無法利用它。第三等級的龍,也只有三種形態,只是它們的普通形態就可以擁有特殊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是根據主人的能力而產生的,比如埃娜,她就擁有醫療的能力,而梅凱爾的夜魔龍,其普通形態擁有的能力是隱身,聽說還有兩種龍是第三等級,但是那兩種是什麼龍我就不知道了。其實這裡面是有很強的規律的,智商越高的龍,其擁有的形態就越多,你看,埃娜就相當的聰明。」
我抬頭看了看埃娜,趕忙點著頭附和道:「的確,埃娜簡直比人還要聰明啊!」還好剛才我卡它脖的時候沒用上勁,不然萬一它現在要報仇的話,其後果簡直就是不堪設想,還是趕緊多拍拍馬屁哄哄它才是上策啊!
「校長,如果說只要是智商高的就可以變形的話,豹紋龍也應該能夠變形啊,可為什麼您沒說到它們呢?」我突然想起雪城月給我講過的故事,便禁不住問了出來。
「咳咳……這個啊,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金銀豹紋龍的出現,我還真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這種龍呢,而且據說它們已經滅絕了,所以它們有沒有變形能力,我們也無法得知。」校長回答我的時候,眼睛卻瞅向別處,讓我覺得他似乎對我隱瞞了些什麼。哎,算了,本人向來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既然校長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吧。
「噢!對了,我剛才對你說的這些話,你可不要出去了亂說啊。」
「嗯?為什麼啊?」我眨了眨眼睛,難道這些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麼?
「哎,其實這些都是高度的軍事機密,除了龍騎將外,也只有少數某些像蝠魔特爾迪卡這類的高手知道了。因為害怕民間出於好奇或者別的目的而大量捕殺或飼養這些恐怖的龍,所以這些消息才不得不對外進行封鎖。我想你師父不告訴你這些事情,大概就是怕你因為好奇會去抓這些龍吧。」校長抬頭看著埃娜,歎了口氣道,「其實,第一等級的龍的飼養就已經很成問題了,更不要說第二第三等級的了。你上次殺掉的那頭劍脊龍,剛抓回來的時候,就因為不肯進食而差點餓死,後來才發現它只吃活物,好不容易和龍騎將談好了價錢準備賣出去的時候,卻被你小一劍給砍了,真是讓我心痛啊!」校長不勝唏噓的搖著頭,看著我的眼神大有怨懟之意。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才突然發現自己膝蓋以下的部分早已被沙深深地埋了起來……
「你要知道,龍騎將的龍一旦變形,其精神狀態就會和主人緊密的聯繫起來,而不需要再植入什麼電晶石也能受到主人的控制。它們變形的能量來源於主人,所以它們的強弱也和主人的功力有著密切的聯繫。龍騎將們大都是修煉真氣和魔法的高手,而龍的戰鬥形態的能源是來自主人真氣的能量,魔法形態的能源則是來自主人魔法的能量。我的真氣和我的魔法能量無法相比,所以埃娜的戰鬥形態就缺少了遠程攻擊的能力。變形後的龍,其最大的戰鬥能力是龍騎將本身的好幾倍,這就好像……嗯,就好像你可能有無數的金幣,可你每次帶在身上的只是一小部分金幣,卻不能全帶出來,因為你自身的裝載能力是有限的,超過了這個限度,你可能連路都走不動了,而龍則能大幅度的提高能量的使用上限,這就是龍騎將們喜歡使用變形的龍來進行戰鬥的原因了。不過呢,你也不用太擔心,擁有變形龍的人,都知道一旦率先利用它來進行戰鬥,勢必會引來更強烈的報復,這就好像兩萬年前人類的什麼核武器使用公約一樣,哈哈哈……」
「那校長你給我看這個有什麼用啊。」我瞪著眼睛瞅著校長,「我根本就沒可能會碰到它們啊……」
「以前我倒是敢保證沒有人敢用它來進行恐怖活動,但是以後我就不敢說了。上次那種蝙蝠,明顯是有人為了飼養藍翼劍背龍而培養出來的蝙蝠龍的變種,雖然說攻擊力比蝙蝠龍要差上很多,但是卻容易進行精神控制。由此推斷,上次的恐怖活動很有可能就是聖龍聯盟幹的好事了。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會利用藍翼劍背龍來進行戰鬥,當然,直接利用藍翼劍背龍的戰鬥形態來戰鬥的可能性倒是不大,但是如果有某些喪心病狂的瘋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那就不得不提前防範一下了……」
我聽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剛想問一下藍翼劍背龍的戰鬥形態到底是個什麼樣時,校長卻突然停了下來,低頭看著眼前的沙丘輕輕的說:「終於來了啊。」
「啊?什麼終於來了?」我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覺得腳下的沙似乎是在漸漸的下沉,讓我的腳也向下沉去,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兩個呼吸間,已經將我的下半身全陷了進去。
「冷羽!快跳!」校長突然衝著我大喊起來。
廢話!我當然要跳!可你讓我怎麼跳?!此刻我已經顧不上回話了,只能將雙手拚命的往沙地上一按,腹內真氣猛地向上一提,這才勉強的將雙腿從沙抽了出來。
「快跳!它要出來了!」
我納悶的朝校長看去,什麼要出來了?難道這沙下面還有東西麼?
「出來什麼啊!」我邊坐在地上拍打著褲上的沙塵,邊衝著校長大喊。
校長沒回答我,卻看到埃娜忽然將上半身高高的揚起,接著猛的一揮雙翅,一股巨大的風夾帶著無數的沙礫便朝我撲了過來,帶的我向後滾出了老遠。我七葷八素的撐起身來,這才發現埃娜已然躍到了空,撲扇著巨大的雙翅停留在十米的高處,卻將那細長的尾尖拖到地上。這時地面上的沙丘突然之間就好像一塊巨石砸入水面般濺起了滔天的沙浪,看著那小山般的沙浪「嘩嘩」的巨響著朝我撲來,我嚇的手腳並用,飛快的向後退去,躲開了被沙浪掩埋的危險,卻差點被那漫天的黃沙迷住了眼睛。就在這時,埃娜的身也開始了急速的直線攀升,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它,我定睛瞧去,只覺得渾身猛然一震,嚇的差點沒倒在地上……
在一陣轟然的巨響,只見一個鵬碩無比、帶著角翅的無眼巨蜥頭,正張著血盆大口朝空的埃娜狠狠的咬去,而那個巨大的頭顱下面,居然連著一個直徑達四五米、有半個教室那麼粗的蛇型身軀!和它比起來,剛才還顯得巨大無比的埃娜,此刻看起來就好像是被蟒蛇追逐的一隻白色乳鴿了!這麼恐怖的東西,居然能夠將身體隱藏在地底下,還能準確無誤的判斷出埃娜的方位!剛才我要是沒被埃娜扇飛出去,估計現在已經掉進它的嘴裡了!
天哪!趁它還沒有空理我,趕快逃吧!我哆嗦著差點軟了的雙腳,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站了起來,接著轉身便沒命的朝那遠遠的樹林狂奔而去。
突然聽到身後的遠處傳來了一聲無比恐怖的巨大嘶吼,就好像狼嚎一般,卻比那要粗獷沉悶的多,在整個魔法空間遠遠的穿了開去,接著又漸漸的聽到從天空的極高處傳來的巨大回音……
我此刻嚇的連心臟都快停跳了,只知道功運全身,發足狂奔,眼看還差幾百米就要衝進樹林了,卻突覺左手被一柔軟無比的事物緊緊纏住,還沒來得及掙脫呢,就被那東西猛的向後一拽,我「哎呀」一聲大叫,控制不住前衝的勢,整個身就那麼狼狽的離地橫甩了起來,接著便「撲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
卻聽見校長在我身後無奈的說著:「小!我辛辛苦苦招來一條沙蜥龍讓你看看龍騎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你怎麼看都不看就跑啊,而且跑得還真快,差點就讓你給溜了呢……」
我齜牙咧嘴的坐起身來,甩了甩我的左手,卻發現剛才那柔軟的事物竟然是校長的長袍。
「校長,那東西是隨便看的麼?!再說你怎麼什麼事情都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啊,要早知道讓我來看這種東西,打死我也不跟你來啊!」我憤憤不平的大吼著,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什麼狗屁校長啊,剛才才騙我說要綁架,現在又騙我來看如此恐怖的大傢伙,分明就是想讓我心肌梗塞而死嘛!
「哎呀呀,生氣了啊,呵呵,剛才讓你跳你不跳,非要等它出來了才嚇的轉身逃命,居然還來怪我……」
我氣的轉過身去衝著校長大喊:「剛才我能跳起來麼?!半個身都陷進沙裡面了!……」還沒喊完呢,我就被遠處的景象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卻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正揮動著一雙美麗的巨翅,拖著一條巨型的蛇龍,高高的飛在空,那條沙蜥龍在空正拚命的扭動著身軀,想要靠著自身的重量讓脖掙脫那雙力爪的鉗制。那雪白的身影不就是埃娜麼?!她是怎麼將如此的龐然大物拖出沙堆的呢?!天哪,遠遠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隻拳頭大小的麻雀正拖著一條十數米長的水蟒!
我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頭,剛想轉身逃跑,卻被校長一把抓住了我的肩頭,說:「你又想溜啊?」
「饒了我吧!」我驚恐的大叫起來,「你怎麼能夠叫埃娜把那傢伙往這邊拖呢?!」我拚命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校長的大手,就好像那條沙蜥龍想要掙脫埃娜那有力的雙爪一般。
「放心,它不會將那東西拖的太近的,只是我想讓你看的更加清楚一點,埃娜的魔法形態會有多厲害罷了……」校長鬆開了手,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頭。果然,埃娜漸漸的停止前飛,卻又努力的筆直向上飛去。那條沙蜥龍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恐怖的氣息,又開始拚命的嘶吼起來。
突然之間,我發現埃娜的身上突然迸攝出了五彩的光環,而它的翅膀則漸漸的變成了墨黑色,和它雪白的身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就在這時,它身下的那條沙蜥龍在一瞬間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大黑色龍捲風團團裹在了裡面,接著便從那狂猛無比的龍捲風隱約傳來了那條龍淒厲的慘嚎聲。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被五彩光環包圍的埃娜,只覺得眼前的這一景象簡直就如同做夢一般的讓人不可思議。
足足一分鐘後,那狂吼的龍捲風才慢慢停了下來,卻看到那條沙蜥龍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的不再掙扎了,除了「微弱」的呻吟聲外,就剩下微微的抽搐了。它身上覆蓋的鱗甲已經被剛才的龍捲風狠狠的撕了開去,渾身上下都滲出了猩紅的液體,讓它看起來就好像一根肥碩無比的血腸一樣。
就在這時,埃娜突然仰天長嘶起來,巨大的嘶聲震耳欲聾,它週身的光環也開始不停變幻旋轉起來,而那對墨黑的翅膀漸漸的又變成了亮黃色!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一道巨大的閃亮霹靂伴隨著一聲恐怖的雷鳴突然從天而降,如一條耀眼的巨鞭般狠狠的抽打在埃娜的身上。我剛要驚叫出來,卻發現埃娜依然完好無損的繼續揮動著翅膀,而它身下的那條沙蜥龍卻在瞬間渾身冒出無數閃亮的電火花,讓那條龍嘶聲顫抖了好一陣,才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了。漸漸的,一股難聞的焦臭味便撲鼻而來。
「校長,這條沙蜥龍跟你有仇麼?」我看著那條剛才還威風無比,現在卻像條死蛇般的可憐蟲,懷疑的斜眼看著校長,卻看到他正用手捂著鼻阻擋著那股難聞的焦臭。
「放心,我會讓埃娜治好它的,沙蜥龍性情暴虐,經常喜歡突襲沙漠的旅人,上次我裡赫氏的兩個學生就因為它差點喪命,還好埃娜及時趕到,才脫離險境,今天就是想給它個教訓,順便讓你瞭解一下這方面的常識,免得以後又嚇的立刻溜走了。」將我嘲笑的面紅耳赤後,校長衝著埃娜揮了揮手,埃娜便緩緩的落了下來將那條龍放到了地面上,身上那璀璨的五色光環也跟著慢慢的消失。就在埃娜週身的光環完全消失的一霎那,卻在又突然從它身上閃出耀眼的白光來,就好像一個數千瓦的日光燈般,讓人無法直視。那光芒越來越強,漸漸的彷彿變成了一個小太陽,而那條龍的渾身也慢慢開始散發出強烈的白光來,遠遠的看上去就好像一條燦爛的銀色巨蛇,反射著太陽的光輝。不一會兒功夫,白光漸漸的黯淡了下去,我這才驚訝的發現,原本應該傷痕纍纍、體無完膚的沙蜥龍,如今它的週身居然又長出了赤黃色的鱗甲!看著眼前的一切,我除了不停的搖頭歎息外,已經再也找不到別的動作表情來表達此刻心的驚訝了……
「趁它還沒醒過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校長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衝著埃娜招了招手,接著便回身向樹林走去,邊走邊說道,「今天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要教給你兩招克敵制勝的超級招數了!」
離開冰克教授辦公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我匆忙趕向飯店,希望現在趕到老闆還能給我算錢……一邊跑著,我的腦海還一邊不停的回放著臨走前校長跟我講解的那兩個「超級招數」。校長還說……
「我聽說你長的挺不錯,可你為什麼總要帶著個面具呢?……」
「好吧好吧,不願意告訴我我就不問了,不過埃娜對你的真實長相倒是很好奇啊,難得有一條白聖龍對你感興趣,你就不能不滿足一下我們的願望麼?……」
「咳咳,別生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不過你的面具倒是能夠幫助你隱瞞身份,這點很讓我欣賞。我會利用這點在你行動的時候幫你掩護真實身份的……」
「我說了那麼多,還費了半天勁!你現在才告訴我你不想參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進入裡赫氏,我都沒讓他們進來啊!……」
「要不這樣吧,行動一次,不論成敗,獎金一百銀魯克……」
「呵呵,小伙,這才像個胸懷大志的好少年嘛,其實只要進了裡赫氏,錢完全不成問題……嗯?為什麼要讓你加入裡赫氏?哎,這你還不明白麼?上次你擊退了阿郎基特,我就想讓你加入了,我們裡赫氏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其實你現在已經很強了,剛才那條沙蜥龍根本就不可能傷的到你,只是你現在最缺乏的,就是自信了……」
「噢,對了,以後記住了,行動的時候別帶面具,這樣我才能確保你身份的隱蔽性……還有,行動的時候我會派人聯繫你的,暗號就是:赫氏門徒……」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個多星期沒來飯店了,讓我多少有了些生疏,不過這種感覺在我剛剛換上侍者服的那一刻就完全消失掉了……
「冷羽啊冷羽,」我還沒換完衣服呢,老闆就搖著肥碩的腦袋數落起我來,「聽說你被教授叫到辦公室去親自指導了?難道你就不知道我這裡正忙的不可開交麼?難道你就不想我們麼?那幫丫頭們一聽說元老會議被臨時暫停,都高興的不得了啊,天天倒計時,就盼著你回來給我們解悶呢,你知道麼?我們這裡的純情少男太少了,阿冰怎麼看都長得像個女人,我又早已名花有主,如果你再不來拯救她們的話,我恐怕這幫丫頭就要造反了!」
「啊?」我傻呆呆的瞅著老闆說,「我不知道啊,老闆,其實我也早就想趕來了,可是教授他……」
「你就不會跟他說你要打工麼?難道你不知道冰克教授跟我很熟麼?」說到這裡,老闆突然湊近過來伸手捅了捅我,還曖昧的眨了眨那對嵌在肥肉裡的小眼睛輕聲說,「聽說你小對同性戀比較感興趣啊,在吞龍的時候經常親暱的拉著阿冰的手到處跑呢,嘿嘿,等有空了,咱倆也來切磋切磋……」
「咳咳,冤枉啊!老闆,這絕對是謠言啊!」我趕忙朝四下裡看看,深怕被某位多嘴的女侍者「無意間」偷聽了去。
「哎,年輕人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嘛,敢做就要敢當,再說我們阿冰長的可是超一流啊,連那些女侍者們都羨慕的不得了,哼哼,要不是我老婆看得嚴,我早就想……」
還沒等老闆說完,我就已經被剛從餐廳送盤回來的阿冰給拽跑了。
「老闆那個混蛋,真是的!」阿冰拉著我,紅著臉氣呼呼的說著,「今天我一來他就跟我說什麼同性戀好啊,同性戀沒有生活負擔啊,還問我說我們兩個有沒有……」
說到這裡,阿冰的臉紅的都說不下去了,氣憤的扭過頭去,卻剛好看到老闆正笑瞇瞇的看向我們,便連忙甩開了我的手,噘著嘴對我說:「羽,以後我們都不要理他了!讓他一個人悶死在那裡算了!」
我倒是分外的好奇,老闆到底問了他什麼了?怎麼讓他看起來如此的害羞啊……
「哎呀呀,我說阿冰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一位如此關懷你的長輩呢?說得我好心痛啊!」老闆悲痛的搖著頭,順手拎起一杯啤酒向我們敬來,「來,年輕人,讓我敬你們一杯,慶祝一下你們如此放蕩不羈的青春吧!」
這時一位女侍者端著盤停在我的身旁,先笑嘻嘻看了看滿臉羞紅、氣呼呼瞪著老闆的阿冰,接著便突然狡黠的眨著眼睛將嘴湊近我的耳根輕聲說:「哎,你們兩個到什麼地步了?是你主攻還是他主攻啊?你可別告訴我是阿冰主攻哦,怎麼看都不像呢!」
我只覺得耳根一陣酥癢,連忙側過頭來好奇的問她:「什麼主攻啊,我都沒聽說過啊!」
「什麼?你連主攻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搞同性戀?天哪!」那個女侍者驚訝的掩嘴大叫了出來,差點把手裡的盤掉在了地上,「難道你非要我說的那麼明白直接才能懂麼?」說完,她鮮紅的唇又湊了上來朝我的耳根哈了一口暖氣,笑嘻嘻的輕聲說:「讓我親一口,我就告訴你哦!」
我被她吹的半個身都差點麻軟了,剛想點頭靠近去讓她親一下,阿冰已經捂著耳朵大叫了起來:「你們這些人怎麼都那麼討厭啊!羽,我們去洗盤去,不理她們了!」
「喂……喂!嘻嘻,別跑啊!我還沒親你呢!」那位女侍者在我身後笑嘻嘻的喊著……
我剛被阿冰拉到了水池邊上,就看到一個女侍者神情緊張的走了進來,對著老闆說:「老闆,靠窗的那對男女看起來好像要吵架……」
她話音剛落,一大堆女侍者便哄的一聲全擠到了門口朝外面看去,連廚師都擠過去了。
「看什麼看,都給我去工作!」老闆在後面嚷嚷著,卻發現沒有一個女侍者聽他的,只得大聲喊了起來,「拜託!蹲下點讓我也看看行不行!」
我看著那一大堆激動的人群,搖著頭對阿冰說:「天哪,吵架也這麼好看麼?」
這時老闆在門口踮著腳伸著脖邊看邊不屑的說:「哼,想在我的店裡打架混飯吃?小樣!看我怎麼收拾他們,想當初,十幾個人想在我店裡佯裝打架想吃白食,我一個人就把他們揍的連內褲都脫了……」
我驚歎的看著老闆,想不到他那臃腫到快要爆炸的身材居然也能打倒十幾個人,這時卻聽到阿冰說:「老闆又在吹牛了,他們這些人啊,整天閒著沒事,就想找刺激,哼。」阿冰噘著嘴白了那幫人一眼,突然又笑嘻嘻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好奇的問:「羽,冰克教授怎麼把你留到現在啊,他是不是很喜歡你呢?」
我眨了眨眼睛,驚訝的看著剛才還氣憤的幾乎想揍人,現在卻又喜笑顏開的阿冰,想起臨走前校長再三強調「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讓你天天和那條沙蜥龍睡在一起」的話,只好咳嗽了兩聲說:「啊……是不是喜歡我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們兩個倒是挺談的來的。」
「呵呵,冰克教授可很少喜歡和男生暢談呢,你可真是厲害哦!對了,你吃飯了沒有啊。」
我這才想起來,我還沒吃午飯呢!不想則已,一想到還餓著肚,肚便立刻開始「咕嚕咕嚕」的大聲抗議了起來。唉,剛才只顧著想裡赫氏的事情了,都忘了讓校長請我吃飯,真是失敗啊……咦?阿冰怎麼笑得都快摔進水池了啊。
「我就猜到你肯定沒吃飯,特地給你留了午飯哦,在我的書包裡,你先去吃吧,反正盤不多,我來洗就好了。」阿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伸手的指了指放在角落裡鼓鼓囊囊的書包。看到還是阿冰原來的那個書包,我心裡突然莫名其妙的高興了起來。呵呵,看來雪城月到底還是失敗了啊。
我笑著將手裡的盤遞給阿冰,擦乾了手,便朝著我的午餐走去。和阿冰在一起就是幸福啊,你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而且還處處關心你,細心的都像個女孩了。
「羽,好吃麼?」阿冰一邊洗著盤,一邊回過頭來看著正狼吞虎嚥的我,突然就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你怎麼把飯都吃到鼻上去了啊……」
看著此刻正巧笑靚兮的阿冰,臉上的表情彷彿嬌俏的少女般明媚動人,我的心跳突然間漏了幾拍,呼吸一滯,臉上立刻感到一陣火燙……我連忙心慌意亂的低下頭去,卻忍不住暗自歎了口氣,唉……阿冰要是個女生,該多好啊,這麼體貼,還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說是上下鋪,不過……天哪!我這是在胡扯什麼呢!
我晃了晃腦袋,想將那荒謬的想法甩出腦袋,卻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我曾經和阿呆還有師父討論過的關於幸福的話題。
「阿呆,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嗎?」
「最幸福的事情?呵呵,最幸福的事情啊……大概是我的表妹回到我的身邊吧……」
「哦?你很喜歡你表妹麼?」
「哼哼,當然了,我表妹心靈手巧,人長的漂亮,還很體貼我呢,唉,可惜她跟著我表哥出去做生意,一去就再也沒回來過……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好,失去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卻可能會是你最想要的。」
「哦……那師父你呢?」這時我轉身問躲在門外已經偷聽多時的師父。
「咳咳……嗯,我的可比阿呆的要高檔多了,嘿嘿,最幸福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想到的哦,首先你要明白你最想要什麼,比如阿呆吧,一輩都碰到過什麼像樣的女人,唉,可憐啊!到現在都還是個處男,搞得以前我晚上都要提防他把你當女娃給睡了呢……」當時師父一邊躲著阿呆丟過去的鞋,一邊搖頭歎息著,「所以呢,你阿呆叔總覺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找個老婆了,管它是幼女還是老太婆,只要是個女的就行了……」
「老頭!你不想活了!我哪裡喜歡幼女或者老太婆了,我看是你喜歡吧!」記得當時阿呆氣的差點連床都扔了出去。
「哼,我說的可都是有事實根據的啊,你說你表妹離開你的時候,才七歲,看看,你不喜歡幼女喜歡什麼?現在你都多大了?還想著你那個表妹,我看她恐怕老的都要掉渣了吧,你說你是不是還喜歡老太婆?!」
看著一旁氣的快暴走的阿呆,我連忙岔開話題:「師父,你還沒說你的呢。」
「我的,哈哈!我的可崇高得多了……」師父得意的抬起頭來正要吹噓一番,卻突然被阿呆給打斷了。
「是啊,這老頭可比我憋得久多了,我起碼還要求是個活的女人,我看他啊,恐怕只要是個母的,就算是河馬他也立馬能給奸了……」
記得那天晚上,師父提著劍將不斷尖叫著的阿呆一直追殺到了山腳下……
「羽,難道飯不夠麼?」
被阿冰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我這才發現自己正用力地啃著那個已經空空如也的可憐飯盒,而那個飯盒則在大聲的「咯吱、咯吱」呻吟著,舒服的扣在了我的鼻上。
我尷尬的將飯盒從鼻上拿了下來,不好意思的衝著阿冰「呵呵」傻笑了兩聲,卻不禁感到一陣好奇……為什麼在剛才的回憶,我對阿呆的那種仇恨,怎麼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了呢?
我想,如果再和師父他們兩個討論這個話題的話,他們恐怕會異口同聲的對著我大喊:「別說是母的了,就算是個公的,我看你也會要了它吧!」
正當我還在考慮著如何用一把劍同時去追殺兩個混蛋的難題時,老闆卻突然衝著我喊了起來:「冷羽!你出去看看,去問問那兩個人還想要吃點什麼,如果不點了就問問他們想不想包房間……」
「我?」我納悶的指著自己,疑惑的看著老闆,「我可沒那個興趣打擾別人吵架啊!」
老闆走近前來,用手搭在我的肩上語重心長的說:「男漢在關鍵的時刻就該挺身而出啊!難道你想讓我們這些無辜的弱者被牽連進一場凶狠的打鬥麼?而且剛才那個漂亮的小姐還在大喊為什麼連個男侍者都沒有,你看看,她這不是在點名叫你去的麼?我不常跟你們說麼,要時刻記住,顧客就是上帝啊!」
「老闆,你也算弱者麼?你剛才不是還說自己一個打十個都不成問題麼?」阿冰一邊將盤上的水甩乾淨,一邊扭過頭來笑嘻嘻的問著老闆。
「唉,沒聽我說是想當初麼?你們年輕人怎麼就聽不明白呢?你也不看看,我現在這麼胖,走路都直喘氣,還打什麼人啊,唉……人不服老不行啊!」老闆不勝唏噓的邊搖著頭邊從菜板上拿起了把菜刀,接著使勁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年輕人,我在精神上是絕對支持你的啊!你放心,一旦你有危險,我這把刀就立刻飛……過去了!」
看著老闆眼那無盡的期待和嚴厲的威脅,我也只能點頭同意了……唉,不就是問問還要不要菜,想不想包房間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拿著菜單走進大廳,四下看了看,才發現那一男一女正坐在以前我和阿加力等人做過的位置上。老闆果然沒有說錯,那個女的長得還真是很漂亮呢!看起來十歲左右,跟我差不多大,而那副曲線玲瓏的身材卻讓我驚訝的差點噴出了鼻血,纖細的腰肢連著豐腴的圓臀,被一條嫩白色半透明的絲製無肩超短裙緊緊的裹住,將兩條雪膩修長的美腿交疊著坐在靠背椅上,峰巒起伏的胸部更是引人遐思,一頭藍色的(藍色的?!)長髮似瀑布般光滑水亮,將她那頎長秀美的粉頸襯托的優雅無比,可惜只能看到她的側面,無法看清楚她長的什麼樣。
對面那個男人長得也很不錯,二十出頭,高高的個,修長結實的身體上穿著黑色的西裝,金黃色的頭髮梳成酷酷的三七開,臉上的線條彷彿被刀割出來的一般鋒銳,只是那對漂亮的金色雙瞳卻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之感……
「……阿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好事兒,哼,我要是說出去,你恐怕明天就被你師父攆出師門了,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的聽我的話吧,和我對著幹,絕對撈不著便宜的。」那個男緊緊的盯著那個叫阿蘭的女,慢的喝了口紅酒。
那個女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看著他,嘲諷的說:「要我聽你的話?哈,聽說你在床上幹不到半分鐘就繳槍了,還真是快槍手啊,就這樣還想跟我上床?省省吧你!」
只聽「啪」的一聲,那男的已經氣得將酒杯給捏碎了,紅色的酒液順著他的手淌到了桌上,可他卻突然又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來,掏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手說:「哼,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在你爹眼裡也就是一條母狗而已,跟你那個娘一樣下賤,要是連你師父都不要你了,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和現在一樣拽。別忘了,上次還多虧了我娘,你那個沒人要的老媽才沒被關進冰窖啊!」
那女氣得嬌軀一顫,卻沒再說話,只是恨恨的扭頭看向窗外。
那個男見狀,邪邪的笑了起來,伸出手去慢慢的按在那女如凝脂般嬌嫩的手上,見她只是微微的縮了下手就不再抗拒,便輕輕的揉捏起來,淫褻的笑道:「其實我知道,你跟那些人只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如果你真看上了他們,也不會在幹完了後還將他們攆出門外了。只要你以後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保證你媽她……」剛說到這裡,卻聽那男突然慘叫一聲,那只伸出去的手如觸電般猛地縮了回來,只見手的掌心處已然被刺出了一個小洞,暗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慢慢滲了出來。
我這才發現,那女的左手無名指上帶著一個銀色的戒指,而戒指上那顆漂亮的藍寶石正央,一根鋒銳的細針正慢慢的縮回寶石裡。
「司凱爾,我警告你,千萬別惹怒我,要不是看在你母親救過我娘一次的份上,剛才我就用毒針刺你了。」那女冷冷的說著,邊說還邊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那男的臉色一變,看樣已經勃然大怒,我心知不好,立刻走上前去,很有禮貌的點著頭說:「對不起,打擾兩位一下,請問你們還想要點什麼菜麼?」
「滾一邊去!沒看到我們在談話麼?!」那男的猛地站了起來,衝著我就吼了起來。
我尷尬的笑了笑,扭頭看了看周圍驚訝的人們,正不知道該如何做答呢,卻看那女也站了起來,扭過頭來衝著我微微一笑……霎那間,我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心「怦怦」的開始狂跳起來,頓時便感到一陣呼吸急促……天……!好美啊!那無比精緻的甜美臉蛋上,一雙藍色的明眸如星般的純淨無暇,殷紅的雙唇鮮美的就好像嬌嫩欲滴的櫻桃,挺翹的鼻嬌巧可愛,纖細的彎眉就彷彿畫上去的一般飄逸秀美。我呆呆的看著她的臉,差點就將手裡的菜單掉在了地上。卻聽到她不耐煩的說:「謝謝了,可惜面對著這種無賴,我實在沒胃口吃下去,幫我結賬吧。」
「阿蘭,別給臉不要臉啊,有種你今天就喝了這杯絕交酒,」那男的拿起阿蘭面前的紅酒來,我卻分明看見他的手在碰到杯的一瞬間,故意用手掌覆蓋住酒杯,趁著遮住了阿蘭的視線,飛快的將一顆紅色的小藥丸丟進了酒裡,拿起來的時候還故意微微的晃了兩晃,讓那小藥丸迅速的在酒液溶解掉了,「只要你喝了它,今後我絕對不會再來煩你,哼哼,只不過,你也別指望我娘再給你媽說什麼好話了……」
阿蘭看了看那杯酒,微微的皺了皺眉,似乎內心裡正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剛要伸出手去,卻又猶豫了一下。
「呵呵,這才對嘛,」那男的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阿蘭,做勢就要將那杯酒放下來,「何必非要和我作對呢?你也知道,和我作對的人,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我看我們這就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談一談……」
誰知阿蘭卻一咬牙突然接過了那杯酒,猛地一仰脖,正要將那杯酒喝下去,我心一驚,立刻叫了出來:「別喝!酒裡有毒!」
「媽的小你找死啊!」那男人衝著我大喊了起來,做勢就要上前來揪住了我的衣領。我正猶豫該怎麼反擊才能讓他一下就老實下去,卻突然感到一陣極寒的冰勁猛地朝我胸口湧了過來。
我剛要運功抵抗,一隻閃亮的銀叉卻突然如電掣般飛向了司凱爾的咽喉,司凱爾臉色一變,連忙向旁邊閃開,同時也鬆開了我,接著就聽到「咄」的一聲輕響,銀叉已然沒入了木質的牆壁。我整了整衣領,卻聽到阿蘭輕描淡寫的說:「司凱爾,你那麼心虛幹什麼啊……」
司凱爾訕笑了兩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對阿蘭說:「這小竟敢誣蔑我的人格,我當然生氣了,阿蘭,你也不想想,憑我們十幾年的交情,就算我倆鬧得再僵,我也不可能給你下藥啊。」
阿蘭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接著便將酒杯湊到鼻前聞了聞,臉上突然變色,狠狠的對著司凱爾道:「司凱爾,你應該知道,我這輩最恨的只有兩件事,第一就是有人拿我娘要挾我,第二,就是有人給我下藥!」說完猛地一抬手,將一杯紅酒全潑在了司凱爾的臉上,接著指著門口冷冷的說:「趁我現在還不想殺人,給我滾!」
「哈哈,我會怕你?你那些寶貝們又不在這兒,你牛什麼牛!」司凱爾冷笑著,慢慢用手絹擦拭掉臉上的酒液,「今天我就跟你耗上了,我倒想看看你師父口裡的天才到底厲害到什麼地……」
那個「步」字還沒說出口,司凱爾便突然捂著臉踉踉蹌蹌的退了幾步,嘶聲喊著:「你……你下了什麼毒!」
我心下不禁一陣歎服,這個阿蘭還真是機智過人,剛才明明知道酒裡有毒,偏偏卻要我來道破其奧妙,還裝出一副不信的樣來,豈知她趁著司凱爾和我打鬥的時候,早就又放了一粒藥在酒裡面。
「對你我還沒有下毒的興趣,放心,只要在一個小時內用速角龍的尿液洗乾淨,你那漂亮的臉蛋就保住了。」
「……蘭兒,求求你,快點給我解藥,痛……痛死我了!媽呀!」司凱爾使勁搓著臉,痛得大叫了出來,差點就沒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別叫我蘭兒!這是你叫的麼!你再瞎叫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那東西割下來餵狗!快給我滾!再不滾我就立刻閹了你!」阿蘭抓起桌上的餐刀,指著門口朝司凱爾厲聲的呵斥著。
「好,好,好……算……算你狠……」司凱爾用著發顫的聲線威脅著阿蘭,聽著這奇怪的語調,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小……也……也給我記住了,我絕對饒不了你……」他渾身顫抖著,用那雙從指縫露出的眼睛惡毒的瞪了我一眼,轉身便狼狽的逃出了飯店。我被他瞪的心裡一陣發毛,想想他剛才的種種舉動,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那種會善罷甘休的善類了……
阿蘭看著窗外的他消失在街頭之後,才緩緩的鬆了口氣,將餐刀放在了桌上,就著瓶喝了一口紅酒,稍稍的緩和了一下急促起伏著的胸口,突然扭頭對著我嫣然一笑道:「多少錢?」
我看著她那無比甜美的笑臉呆了呆,發現自己的失態後,才連忙低下發燙的臉孔,看了看價單說:「嗯……十二銀魯克?!」天哪!他們吃的是什麼啊!金麼?!
阿蘭點了點頭,從提包裡掏出了一張面值二十銀魯克的紙幣遞給我說:「剛才多謝你了,剩下的錢給你做小費吧。」說完停了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突然又嬌笑了出來:「還沒注意到呢,原來這裡也有帥哥啊,你幹嘛非要戴個面具呢?」
我尷尬的摸了摸我的面具,支吾的說著:「我……」
「算了,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的,不過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奇亞族的人。對了,過會兒跟你們老闆說一聲,別老拿著菜刀傻呆呆的站在門口瞅人,那樣會嚇跑顧客的,呵呵……」說完,她衝著我甜甜的拋了個無比可愛的媚眼兒,在我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的狂跳時,轉身優雅的從門口走了出去。
我呆呆的看著她靚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眨了眨眼睛,想著剛才她衝我拋的那個超級動人的媚眼,這才從憋悶已久的肺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天哪,她一定是經常對著鏡拋媚眼,不然怎麼能作出如此讓人心跳的表情來呢?
「剛才那個小美眉說我什麼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回頭才看到老闆提著一把菜刀笑嘻嘻的站在我的背後,雙眼正色咪咪的盯著那女遠去的方向。
「呃……咳咳,她說你長得如此威武不凡,應該去參軍才對,拿菜刀實在是有點可惜了啊……」
「哦?呵呵……」老闆連忙尷尬的將菜刀藏在身後,對著其他的顧客喜笑顏開的招著手說,「大家繼續吃繼續吃!今天我請客啊,呵呵……」
「羽,剛才那個男的好凶啊!我還以為他要打你呢。」阿冰看著我平安歸來,才放下了捂著胸口的手,鬆了口氣般的對我說。
「不過那個男的長得很不錯哦!」我衝著阿冰戲虐的眨了眨眼睛,看著阿冰皺著小鼻不屑的吐了吐可愛的舌頭,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來。
「對了,阿冰,你是不是挺喜歡龍迪的?」我突然想起來曾經看到阿冰注視龍迪的眼神,忍不住就問了起來。說真的,我還真擔心他會去喜歡男人。
「啊?」阿冰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皺起了眉想了想才說,「沒有啊……」
我驚恐的看著阿冰,這種反應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男生應有的正常反應吧。要是有人問我是不是喜歡龍迪,如果是不認識的人,我就當沒聽見,大不了瞪一眼,要是有認識的男人敢來問我,我絕對是二話不說,一劍就砍過去了;要是女人來問嘛,我就會用我的行動和愛心來讓她徹底的明白我的性傾向……咳咳。
「可是我看你上次在操場上看到他的時候,好像很出神的樣啊。」我小心翼翼的彎下腰,仔細的觀察著阿冰臉上的表情。而阿冰卻依然傻呆呆的就那麼走進了我的套兒。
「啊?那次啊……」阿冰再次陷入了沉思,彷彿在回憶著遙遠的記憶一般,好半天才搖著頭說,「當時倒是看了他幾眼,因為五大家族的繼承人我就只有他沒看到過啊,而且聽說他以前好像因為幫朋友打架差點鬧出了人命,所以當時覺得挺好奇的……」
說到這裡,阿冰突然看到了我一臉的驚詫,這才猛地反應了過來,不依的皺起了可愛的鼻,照著我的胳膊就狠狠的掐了一下,氣鼓鼓的說:「虧人家剛才還那麼擔心你呢!哼,再也不理你了!」
「哎喲!饒了我吧,阿冰!我再也不敢了……啊!老闆,你這是什麼眼神啊,我們絕對是清白的!哦,這不是被阿冰掐的啦,只是不小心被蒼蠅咬到了而已,你說是不是啊,阿冰……哇!」
好不容易才躲過阿冰狠命丟過來的漆黑的抹布,我尷尬的傻笑著,正想著該如何向阿冰賠罪呢,卻突然發現周圍已經圍上了一大堆嘰嘰喳喳的人群。
「唉,想不到同性戀也能如此的火爆啊!剛才居然叫的那麼壯烈,真是羨慕死我了……」
「是啊是啊,不是常有人說麼,戀愛的狗男女通常都是火熱的讓人不可理喻,不過在這裡好像不太適用哦……」
「誒?剛才是誰在那裡呼喚春天啊……」
「羽,從你剛才那聲慘叫的激烈程度上來看,一定是阿冰又搞錯地方了吧……」
正文 第三十章
昨天晚上,阿冰幾乎沒和我說過一句話。大概是因為飯店裡的那幫人後來說的實在太過於惡劣了吧……我心存僥倖的想著。
早上一大早起來,藉著窗外微亮的光線,看到阿冰還蒙著頭睡著,我苦笑了一下,摸了劍就爬上了樓頂。昨天校長傳授了我兩招,其實說起來,其的一招我曾經見過,就是雪城日用過的那招,校長把它叫做「冷月無聲」。這一招的精髓所在,一曰「無形無聲」,二曰「意動身隨」。
簡單的來說,劍氣就是利用劍尖由面逐漸收縮成點的形狀將真氣濃縮了後釋放出來,這就和卡住了水龍頭的膠皮管而讓水能射得更遠是同一個道理,但是首先的問題是,你的真氣必須強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發出劍氣來,因為如果水龍頭裡的水壓強很小的話,就算你將膠皮管卡得再緊,也無濟於事。而冷月無聲則是由這些點所組成的線形成的一個封閉真氣弧。校長講得很簡單,他說就是先劃一道真氣弧,接著反方向再劃一道,一前一後兩條真氣弧的兩端必須連接起來,讓前一道弧在空氣瞬間劃出來的真空被後一道弧封死,這樣才能讓間的彎月體保持真空狀態,而一正一反的兩道真氣弧劃破空氣所發出來的振蕩波也會互相抵消掉,這樣就能達到無形無聲的效果了。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想去問問校長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蛋,到底要多快的揮劍速度才能讓後面那條真氣弧跟上前面的那條呢?
為什麼我練了一早上,揮出來的真氣弧還是「呲呲」的亂響呢?
第二條相對來說就簡單的多了,就是用全身去把握對方的行動,再在一瞬間做出反擊。只要保證自己的心靜若止水,就能將一切外在事物的變化在心完整的體現出來。校長說,低等的感應靠的是靜電場,高等的感應則靠的是氣,而氣感的最高形式是將自己變成隨風而動的柳,讓氣來帶動你的身體,這樣就算再強的招數,也對你無效了。
當我聽他講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句:「校長,那只要學會了這招豈不是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了?」結果校長給我了個大大的白眼,搖著頭不屑的說:「我還沒說完呢,修煉到這種理論上的最高境界的人,至今還沒有發現,而且這一招還存在著一個速度上的臨界點,所以如果你遇到了風系和電系的頂級高手,用這招之前最好還是先去找一個裁縫吧……」
「咦?找個裁縫幹什麼?」
「笨哪你!簡直就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找個裁縫,當然是讓他把你碎成七八十塊的身體縫起來了!」
「……」
紅彤彤的太陽已經漸漸從東方升了起來,我卻還在汗流浹背的用劍劃著弧。天哪,何年何月我才能讓我的兩條真氣弧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啊……
說實話,昨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點,搞得我今天上課的時候還有點頭暈腦漲的,看著冰克教授時不時衝著我曖昧的笑一笑,讓我有種很不自在的感覺。不過阿冰似乎已經不生我的氣了,早上塞給我一個雪白饅頭的時候,還笑嘻嘻的告訴我,今天是週三,有一節新課在今天開課,叫做《馴龍的調教技巧》。
「這堂課是不用考試的哦!而且聽阿月說,每年新生的第一堂課,都是讓大家認識一些很可愛的龍呢!」
「……」不用考試我倒是很開心,只是為什麼阿冰還會對那些「很可愛」的龍有如此大的興趣呢?!當時我驚異的瞅著阿冰,而後者則正一邊小口的啃著饅頭一邊哼著歌兒,開心的跑來跑去收拾著並不太亂的寢室。唉,讓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有時候阿冰的那些小女兒情態,還真的很可愛喲!呵呵……
第一節課下課後,我和阿冰跟著雪城月向操場走去。穿過吵鬧的教學樓和嬉戲的人群,雪城月領著我們朝一條僻靜的林間小路走去。
「阿月,你確定那堂課是在第十七操場上麼?幹嗎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上課啊!而且這條路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啊。」阿冰好奇的問著身旁的雪城月。
「阿冰,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啊,我可不像你旁邊那個白癡那麼笨啊!這條路是近路,雖然說偏了點,但是我們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呢。」
今天雪城月看起來依然沒有想原諒我的跡象,每次無意和我的目光接觸後,都會噘起嘴來,送給我個可愛的白眼,然後裝出很不屑的樣扭頭看向別處,接著就又低下頭去,皺著眉彷彿在想著什麼事情。面對此情此景,我除了後悔莫及、仰天長歎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怎麼會那麼大膽……這大概就是聽師父說過的酒能壯膽了吧……對了,為了說明酒能讓人膽大到什麼程度,他還給特地我舉了個關羽溫酒斬華熊的例來說明。
「……話說當年,一隻華熊在軍營外大吼大叫(『師父,什麼是華熊啊!』『噢,大概是狗熊的一種吧,由此可見,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將猛獸用於戰爭了啊……別打斷我!』),吵的營眾將無法安眠,可是誰都不敢出去殺那隻狗熊,因為據探回報說,那隻狗熊爪裡還拿著重型武器。這時有一位已經喝的滿臉通紅的酒鬼關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對將軍說:」只要你答應再給我一杯酒,我立馬出去把它給砍了,讓大家睡個好覺!『,聽到此話,眾將欣喜,將軍也立刻應允,還親自拿出一杯剛剛燙好的酒,對那個叫關羽的酒鬼說:「好小,快去快回,記得拿熊肉回來下酒哦……』據說當時將軍拿出的那杯酒是一種上等的名酒,燙好以後更是滿營帳都飄著酒香,關羽聞到此等酒香,立刻精神大振,提刀上馬就衝了出去,一刀將那隻狗熊斬於馬下,等他回到營帳的時候,那杯酒還是溫的呢!……」
只不過那天晚上我並沒有喝醉,而且還清醒得要死……唉,一回憶起當時摟著雪城月柔嫩豐腴的纖腰的火熱感覺,聞著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酒香,我現在仍然有一種想去使勁擁抱她的衝動啊。
正當我還在呆呆的出神呢,卻聽阿冰突然叫了起來:「羽!你看!前面那個男人不是昨天下午在飯店裡差點打了你的傢伙麼?!」
我聞言向前看去,只見一個高個西裝筆挺的金髮帥哥順著僻靜的林蔭道,正微笑的衝著雪城月走來,當他看到我的時候,渾身微微一顫,雙目露出一種若有若無的恨意,接著便優雅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司凱爾,這傢伙沒事跑到赫氏來幹什麼了?!該不會是知道我在赫氏上學,來找我算賬的吧……
「嘿!多麼漂亮的小姐啊!能否賞個臉和我一起吃個午飯麼?」司凱爾露出了一個迷死人的微笑,用著最優雅的姿勢向雪城月邀請著。可惜雪城月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低頭沉思著就那麼徑直的從他身旁走過,好像他是一棵樹一般。看著他臉上尷尬的表情,我心裡暗暗好笑,拉了阿冰的手,跟著雪城月也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嘿!那位漂亮的小姐!」司凱爾不死心的在身後大叫著,還快步追了上來,伸手攔住了雪城月,故作讚歎的搖頭歎息著說:「不愧是氣質高雅的小姐啊,如此不給我面的,你還是第一個呢……」聞言阿冰扭過頭來對著我作出一副快要吐出來的樣,看得我差點笑了起來。
雪城月呆了一呆,抬起頭來看著他奇怪的問:「你攔著我幹什麼啊?」
「噢,我只是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這裡有一個叫雪城月的女生?」司凱爾看了看周圍,接著又笑嘻嘻的看著雪城月,「我第一次來這裡,所以對這裡的情況不是很熟悉。」
我聽的心裡一陣驚疑,司凱爾這個混蛋找雪城月幹什麼?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事情,該不會是想帶到飯店裡去下藥吧……哼,有我在這裡,你小就別想成功!想到這裡,我緊緊的拉了阿冰的手,帶著同樣驚疑的他走到了雪城月的身後。
「咦?你找她幹什麼?」雪城月驚奇的問。
「我找她有點事情要談,不過我想在找到她之前,先請你吃頓午餐,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司凱爾繼續露出迷人的微笑,還從胸口掏出了昨天那條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該不會是看到雪城月就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吧……
「對不起,我不認識什麼雪城月,而且我也沒時間去陪你吃飯,請你讓開,我還要去上課。」雪城月說完,回頭拉了阿冰的手就往前走。
「嘿!小妞,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司凱爾看上的妞兒,還從來沒有能拒絕我的呢……」司凱爾伸手就抓住了雪城月的左手手腕,邪邪的笑了出來,「上什麼課啊,別裝正經了,還是讓哥哥我帶你出去玩玩吧……」
「滾開啊!」雪城月惱羞成怒,猛地一甩手,卻沒將他的手甩開,立刻上前一步,右手以一招玄妙無方的小擒拿從自己左手下方穿過,向司凱爾的腋下襲去。我一見此等陣勢,便知道雪城月這一招乃是虛招,趁司凱爾躲避的同時,右手就會立刻回拉,順勢扣住司凱爾的手腕來解救自己的左手。而要破解這一招,司凱爾則只要鬆手回防就行,不過恐怕這種色狼是死都不會鬆手的,哈,那就讓他嘗嘗厲害吧。卻見司凱爾突然笑了出來,果然連躲都不躲,一個側身飛起左腳便朝著雪城月的右肩狠狠踢去。
我心下暗歎一聲,司凱爾是不是一見到美女就暈了頭啊,昨天被那個阿蘭整得還不夠麼?面對雪城月這種擒拿高手,這不是將自己的左腳送上去讓別人抓麼?
卻聽到阿冰一聲尖叫,接著便是雪城月的一聲嬌哼,我驚訝的看到司凱爾的腳竟然毫無阻攔的就踢到了雪城月的右肩上!看著雪城月那軟軟垂下的右手,我心下一陣赫然,立刻想起昨天他揪住我時瞬間湧來的那股猛烈至極的冰冷凍氣。原來這小暗地裡用凍氣偷襲了雪城月,怪不得雪城月的右手連一點抵抗都沒有,就那麼被他踢了!
「呵呵,小妞,功夫不錯啊,哪學來的?可惜對我恐怕沒什麼效果,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去玩吧,我保證讓你爽的連北都找不到……」司凱爾淫褻的笑著,手已經不規矩的摸向了雪城月嬌嫩的酥胸。
我心頭不禁一陣火起,媽的!那裡是你能隨便摸的麼!當下想都不想,飛起一腳便朝著司凱爾那只不規矩的手猛地踢了過去。
司凱爾微微一驚,一見是我,立刻笑著說:「嘿,小,昨天吃的苦頭還不夠,今天想再嘗嘗麼?」正說著,他的手已經並成錐狀,朝我的腳心戳來。
哈哈!本人自幼便跟著師父練腿,還會怕你?我的腳在空突然變向,頃刻間已躲開了他的手,朝著他的臉狠狠的踢了過去。一隻腳還不夠,我的另一隻腳也同時飛起,朝著他抓著雪城月的右手輕輕的點了過去。
這一招有個雅名,叫做「雙飛燕」,一隻腳凶狠無比,另一隻腳卻輕的彷彿沒有絲毫的力氣,可實際上卻恰恰相反,我踢向司凱爾的那隻腳看似來勢洶洶,其實卻是虛招,而輕描淡寫般點向他右手的那一腳才是我真正的殺招!一股澎湃的真氣已然順著我的腳朝著他的右手狠狠襲去。
正當我以為立刻就能聽到司凱爾的慘叫聲時,突然一條紫影從眼前晃過,一肘便向我胸口狠狠捶來。我連忙將雙手橫攔在胸口,卻還沒來得急擋住,就覺得胸口一陣劇烈的悶痛,如遭雷亟,接著我騰空著的身體便如一捆稻草一般朝後飛出了十幾米遠,「砰」的一聲摔到在地,剛要拚命坐起身來,卻覺得胸口那股餘勁不但未消,反而還有十幾道後勁源源不絕的朝我胸口湧來,打得我向後又翻了十幾個滾才勉強止住了退勢。
我狼狽不堪的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只覺眼前金星亂冒,胸口一陣憋悶,一股強烈的噁心直湧上來,接著喉嚨一甜,「哇」的便吐出了一口鮮血。
「羽!」阿冰驚叫一聲,立刻便向我跑來。我喘著氣搖搖晃晃的站直了身體,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卻又差點倒了下去,還好阿冰已經趕到了我的身旁,一把就拉住了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我的心一陣驚恐,剛才那條紫影怎麼如此厲害?!
藉著阿冰的胳膊,我勉強站直了身體,這才看見一個穿著紫色騎士袍的年男正好整以遐的站在司凱爾的身旁。
「司凱爾,你怎麼如此不小心呢?你姑父要是知道你打傷了人,肯定又要教訓你了。」那個紫衣騎士故作嚴肅的教訓著司凱爾,我心下不禁一陣苦笑,剛才明明是他出手,現在卻全推倒了司凱爾的身上。
「呵呵,洛克叔叔,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麼不堪一擊啊!」此時司凱爾已經鬆開了雪城月的手,裝出一副擔心的樣看著我喊道,「嘿!你沒事吧!」
媽的,狗仗人勢,我剛想回嘴大罵,卻只覺胸口一陣劇痛,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呵呵,放心,他沒事的。年輕人血氣旺,多吐點血對身體有好處啊。」那個紫衣騎士只是拿眼尾掃了掃我,便笑嘻嘻的衝著雪城月說,「雪城月,好久不見了,近來還好麼?剛才司凱爾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你可千萬別見怪啊!」
雪城月擔心的回頭看了看我,見到我嘴角流血,不禁花容失色,回身便狠狠的朝司凱爾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誰知司凱爾連躲都不躲,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司凱爾的右臉頰立刻高高的腫了起來。
「打得好,打得妙,如果雪城月小姐覺得還不解氣的話,還可以再給他兩耳光,我保證他也絕對不會躲的。」洛克依舊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還在發呆的司凱爾的肩膀說,「司凱爾,剛剛你不是說想試試你的未婚妻功夫多高麼?怎麼樣,這下滿意了吧。」
未婚妻?!我驚訝的瞪著雪城月。她居然是司凱爾的未婚妻!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接著腦「嗡」的一聲,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坐倒在了地上,而身旁的阿冰則正拚命的撐著我的身體。
雪城月理都不理他們,轉身便朝我走來,邊走邊面無表情的說:「洛克統領,你回去告訴拉奇特總統領,就說這門親事就算我爺爺同意了,我也死都不會答應的……」
「司凱爾,你看看你,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開玩笑別老開的那麼過火嘛!搞得人家生氣了你才開心啊……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賠禮道歉啊!」
雪城月走到我的身旁,輕輕的歎了口氣說:「不能打就不要逞強,你以為司凱爾是好對付的麼?他是拉奇特總統令的親侄,才二十歲就已經是龍騎將預備隊的頭號高手了,哼哼,明年大概會成為歷史上最年輕最無恥的藍徽龍騎將了吧,恐怕就算你表哥來了也不是他的對手……」邊說著,邊把我的手搭在她的肩頭,和阿冰一起將我扶了起來。
我看著她責怪而又擔心的眼神,不由得一陣苦笑。原來司凱爾是金徽龍騎將拉奇特的侄啊,那麼那個叫洛克的紫衣騎士就是紫徽龍騎將了?怪不得竟然如此的厲害……
雪城月和阿冰扶著我剛往前走了沒幾步,司凱爾卻又攔在了我們的前面,訕笑的對著雪城月說:「阿月,剛才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那麼認真幹什麼。再說這小這麼差勁,你那麼擔心他幹什麼?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談談關於我們訂婚的事情的。」
我心一陣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他那麼色急的想要把那個阿蘭弄上手,原來怕訂婚以後,在結婚之前就不能再如此放蕩了啊。雪城月要是嫁給了這種人,恐怕一輩都沒好日過了。
「阿月是你叫的麼?你經過我允許了?」雪城月看都不看他,不耐煩的說著,「想泡妞就給我滾一邊去,別在這裡站著礙我的眼。」
「阿月才不會嫁給你這種人呢!阿月啊,你不知道,這傢伙昨天還想調戲一個女孩,結果被那個女孩弄得灰頭土臉的跑掉了。」阿冰也氣憤的看著司凱爾,向雪城月揭發著。
司凱爾的臉立刻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的,心虛的朝著阿冰惡狠狠的吼道:「你小在那裡胡說什麼啊!」接著又立刻朝雪城月說:「阿月……哦,雪城月,你可別聽這小胡扯,我昨天晚上才來到這裡,怎麼可能會有時間去……」
「洛克叔叔,麻煩你讓這個人立刻從我眼前消失行麼?」雪城月不耐煩的打斷司凱爾的話,衝著洛克喊了起來,「我同學受傷了,我得帶他去治傷。」
「司凱爾你就不會幫你的未婚妻一把,扶那個帶面具的小去療傷麼?雪城月啊,司凱爾他從來沒和女生接觸過,所以比較緊張,你就原諒他吧!」洛克笑嘻嘻的說著,根本就不理會雪城月的要求。
我狠狠的盯著那個洛克,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用劍將他剁成七八十塊。卻看到司凱爾伸過手來想幫雪城月扶我,被雪城月毫不客氣的一掌推開。
「司凱爾,你再不滾我可不客氣了!洛克叔叔,我爸爸和梅凱爾總統領的關係你不會不知道吧,雖然說他管不了你,但是如果我對他說你倚老賣老欺負我們年輕人的話,相信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的……」雪城月咬牙切齒的說著,邊說還邊狠狠的瞪著司凱爾。
這一句話果然管用,洛克立刻對著司凱爾說:「小,我們走吧,你的未婚妻今天看起來真的生氣了,呵呵,再不走恐怕你就沒機會了啊。」
誰知司凱爾卻根本不理會洛克,只是瞇起眼來狠狠的瞪著阿冰,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冷笑道:「雪城月,你的朋友怎麼都這麼的孱弱不堪啊……」
他話還沒說完,已然飛起一腳朝著阿冰當胸踹去,我心道不好,連忙拚命朝阿冰撞去。看著阿冰驚訝的鬆開手踉蹌的退了開去,我突然感到胸口再次劇痛起來,痛的我渾身一僵,司凱爾已經狠狠的一腳踹在了我胸口上。在阿冰和雪城月兩人的驚叫聲,一股冰冷異常的氣勁順著他的腳兇猛的湧進了我的胸口,讓我不由自主的帶著雪城月踉踉蹌蹌的朝後退去,只覺整個胸口突然之間彷彿撕裂了一般,在我狂噴出一口鮮血後,卻又立刻變得冰冷無比,瞬間便讓我的整個上半身失去了知覺。此刻的我,除了能勉強站立外,恐怕連打哈欠的能力都沒有了……
「雪城月,這下我也沒有辦法了,」洛克裝作無奈的攤了攤雙手道,「總統領大人只說讓我照顧司凱爾,可沒說讓我管著他,所以他不聽我的話我也沒辦法了!其實你只要對他笑一笑,說你答應嫁給他,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嘛!大家都是年輕人,何必這麼小氣呢?」
雪城月靜靜的扶著我,緊咬著下唇仇恨的瞪視著司凱爾,一句話也沒說,我卻分明看到她的眼已經泛出了微微的淚光。
司凱爾得意地邪笑道:「阿月,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和我做對,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你要是不想看到你的那個同學被我踹死,就趕快答應嫁給我吧。」
想踹死我?來試試啊!我剛想倔強的還口,卻發現連喉嚨都已經被凍住了。此刻的我,連呼吸都困難,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見雪城月沒有反應,司凱爾搖著頭獰笑著說:「哎,這我就沒有辦法了。雖然說法律不是我定的,不過我想殺一個人恐怕還沒人敢來管我吧。」說完又抬起一腳朝我當胸踹來。
「夠了!」雪城月大叫了起來,張開雙臂擋在了我的身前,「司凱爾,有種你就踹死我!你要是再敢動我朋友一下,我下輩都和你沒完!」
司凱爾笑嘻嘻的放下了腳說:「你是我未來的老婆啊,我怎麼捨得踢你呢?」誰知他話還沒說完,卻在一瞬間突然伸手抓住了雪城月的胳膊,將她從我身前拽了開去。我眼睜睜地看著雪城月被他反手制住,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阿冰剛衝上前想救雪城月,被他輕描淡寫的一腳便踹了開去。
「阿冰,你快走!」雪城月急得大叫。阿冰痛苦的搖著頭,捂著小腹跪在地上想拚命站起來,卻怎麼都站不起來了。我擔心的看著阿冰,他見我瞅他,便努力的衝著我微微一笑,彷彿在告訴我他還沒什麼事。
「只要你答應我,你的同學就沒事了,快說啊!哈哈哈……」司凱爾將雪城月的手扭到背後,下巴慢慢湊近雪城月氣憤的臉,邊說還邊得意的朝她的耳朵哈著氣。
「阿冰,你快點把冷羽帶走啊!」雪城月一邊努力側開臉躲閃著司凱爾那伸過來的臭嘴,一邊著急的大叫著。可惜現在阿冰被他的凍氣凍住,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帶我走了。
我咬牙切齒的看著司凱爾,氣的睚眥欲裂!如果不是那個紫徽龍騎將剛才給的我這一下太狠,我現在已經將這個王八蛋給碎屍萬段了!媽的!等老養好了傷,司凱爾,我不閹了你,就誓不為人!
「想走?有那麼容易麼?」司凱爾獰笑著又伸過手來,抓住了我的胳膊,「阿月,你還是快點答應了吧。其實我也不想這麼為難你,可惜你實在是太不給我面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夫啊,你怎麼當著我的面去拉別人的手呢?今天我要是不給你點教訓,以後還怎麼管你啊?」說著又裝出可憐兮兮的樣故意看著我說:「你說是不是啊?」說完手一用勁,我的手腕立刻被捏出了瘀紫的痕跡。我咬著牙冷冷的看著他得意的大笑,此刻除了想先閹了他再殺掉他,我心裡已經找不到別的什麼想法了。
雪城月看著我的手呆了呆,突然便輕輕的說:「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你現在可以放了我朋友了吧。」
司凱爾見奸計得逞,便一把將我推倒在地,剛要拉著雪城月走,卻聽雪城月說:「你別心急啊,我可還有個要求呢。」
「哦?還想和我談條件?你是不是嫌你朋友躺著太舒服了啊。」司凱爾斜著眼睛瞅著雪城月,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我。
「司凱爾,你要我就這樣嫁給你,也太沒面了吧。到時候說出去,恐怕就算是你姑父也會生氣的。」雪城月冷冷的說著,「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想要我的未婚夫起碼要有過人的武藝罷了。如果你能打敗所有的挑戰者,我就答應你的求婚,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卻看見司凱爾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接著便再次邪笑起來,鬆開了雪城月的手說:「只要你不反悔,那我就答應了你吧。嘿嘿,只要你不找比我老的,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你放心吧。」雪城月走過來再次將我扶了起來,對著司凱爾說,「我是絕對不會反悔的;而你的挑戰者,也絕對沒有你大。」
「哼,那你就等著嫁給我吧,小美人兒。」司凱爾淫褻的笑著,回頭對著洛克說,「你回去告訴我姑父,就說我只要在訂婚典禮上打敗所有的挑戰者,雪城月就會答應嫁給我!」
「呵呵,司凱爾,還是你厲害啊,想不到連總統領大人都頭痛的事情,到了你手裡就輕易的辦到了。你放心,你的話我會一個字都不差的傳達給總統領大人的!」
司凱爾又回過頭來對雪城月說:「你趕快去找些像樣的挑戰者來吧,我可不想到時候再和像這兩個垃圾一樣的傢伙打啊!……」說完,他不屑的瞅了瞅我和阿冰,轉身狂笑的跟著洛克離去。
凝視著司凱爾漸漸的遠去,雪城月默然無語,好半晌才回過頭來,看到依然僵直站立著的我和坐在地上冷的哆嗦的阿冰,這才連忙跑過去扶起了阿冰,連聲地說著對不起。
「阿冰,我剛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都忘了你們受傷了呢……」
阿冰理解的笑了笑,卻笑的異常痛苦,我這才發現,阿冰的嘴唇都凍白了。
「羽,我先扶阿冰去醫務室,然後再找人一起來扶你,不然兩個人我實在搬不動。」雪城月歉然的看著我說。
我瞭解的點點頭。說實話,雖然說阿冰只了一腳,可他並不像我這樣從小就接受過訓練,身體的承受能力自然有限,剛才司凱爾那輕輕的一腳,他就已經吃不消了。
雖然說現在我受的傷可能比他重,但是我挺上個一天半天都沒什麼問題。想當初五歲的時候,我從懸崖上失足掉下去,師父和阿呆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在雪堆裡面找到已經凍暈了的我,當時我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了。可一個月後,我又完好如初、活蹦亂跳了。那個時候師父就說過:「你小命還真硬啊……」
雪城月她們剛走了五分鐘左右,我突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抬眼望去,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氣……洛克那個混蛋居然又轉回了來!只見他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慢的朝我走來。
「小,你的同伴呢?把你這個重傷號一個人丟在這裡恐怕不太好吧。」
本來挺好的,但是現在看到你,就的確不太好了……我心裡暗暗的嘀咕著。
「哎,剛才我下手的確是重了點,不過為了顧全司凱而的面,也只能讓你受點委屈了,這不,我特地趕回來給你療傷來了。」他繞著我的身轉了一圈兒,還抽出了我腰間的劍看了看,「哦,這把劍看起來不錯,說實話,和你的身手倒是挺相配的。不過,恐怕以後你也用不著了,呵呵……」
看著他獰笑的樣,我心裡感到一陣惡寒……他想幹什麼?難道想趁我病,要我命?!
「剛才你要是不出手的話,也就沒什麼麻煩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多事了吧,說實話,你這麼年輕就有如此身手,還真是讓我感到震驚,可惜留著你這種人,遲早都是司凱爾的一個大麻煩。嘿嘿,你知道麼?讓一個人永遠都無法威脅到自己的方法,其實有很多種,比如將他的舌頭挖出來,耳朵震聾,眼睛刺瞎,最後再把手筋挑斷,又或者用電系的詛咒魔法,讓他一想起某件事物就會突然因為心肌梗塞外加窒息而死……」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停,故意裝出很害怕的樣,雙手摀住胸口,瞪大了雙眼渾身顫抖著對我說,「想一想,你一個人半夜做夢,突然心肌梗塞,想叫又叫不出來,連呼吸都無法進行,張大了嘴巴,卻只能驚慌的盯著天花板,雙手在床上拚命的亂抓,那種窒息的強烈憋悶感和胸口的劇痛,是多麼的刺激啊,哈哈哈哈!」
我驚恐的看著這個變態猙獰的笑容,只覺得心一片冰涼…天哪,難道今天真的是我的不幸日麼?!感覺著額頭上慢慢地流出了冷汗,我卻只能瞪著他,連斥責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哎,可惜總統領大人實在是太慈悲了,」他故作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他總說我們龍騎將不能太過於殘忍,對待生命應該像對待自己一樣的仁慈。所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體驗那種恐怖的痛苦的,其實有一種最簡單的辦法,既不會讓你死掉,又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你知道那是什麼方法麼?!」
看著他那故作神秘的表情,瞪大了雙眼興奮地看著我,我閉上了雙眼,決定不去理他了。
「你這樣會讓我很傷心的!你知道麼?我可是很少能和人談論一些這麼知心的話題的。拉奇特總統領總是喜歡讓我們互相猜忌,所以到現在為止,我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了……真的很羨慕你,居然能有雪城月那樣的朋友,嘿嘿,可惜啊,她現在恐怕已經身不由己了啊,哈哈哈!……」
我聞言渾身一震,睜開雙眼狠狠地盯向他。
「哦?你好像很關心她啊,嘿嘿,可惜就算你知道了,也沒辦法告訴她了,哈哈哈哈……」
其實從聽說司凱爾是拉奇特的侄,雪城月是他的未婚妻時起,我就已經知道雪城月肯定是政治利益上的犧牲品了。這種常識還用得著這個變態來告訴我麼?只是我實在是很好奇,為什麼明知道拉奇特不是什麼好東西,雪城家族還是心甘情願的將雪城月犧牲掉呢?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交易?不過既然這個混蛋不想告訴我,我也懶得聽了,所以我繼續閉上雙眼,不去理他。
「哦?你又不想聽了?那我可非要告訴你不可了哦!……」
記得師父說過,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就是賤的很,就好像面前的這個變態,你想聽的時候他偏不說,等你不想聽了,他又偏偏要告訴你。我心下一陣暗笑,依然閉著眼睛,裝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來,等著他來告訴我。不知道現在雪城月和阿冰到底到了醫療室沒有,怎麼還不找人來救我呢?我心下暗自焦急,卻又害怕雪城月帶來的人不夠強悍,打不過這個混蛋,到時候倒霉的人就會平白的又多了幾個了……
「其實總統領這次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想將赫氏牢牢地操控在自己的手罷了。就算雪城月不嫁給司凱爾,只要他能夠進入裡赫氏,憑他的武功和智謀,這裡赫氏還不是手到擒來麼?……只不過如果少了五大家族這個重要的環節,拉奇特大人還是感到不夠保險,所以只能委屈了雪城月了。」
我心下一陣冷笑,司凱爾除了會仗勢欺人外,還有什麼狗屁智謀,昨天被阿蘭整的像條狗一般只會狂吠,這種垃圾恐怕放到哪裡都只能被輪到做人道毀滅的份兒。
「呵呵,司凱爾少爺雖然說年輕氣盛了點,外加有時候一見到美色就什麼都顧不上了,不過我是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的底細,他真正厲害的地方,就是能抓住人的把柄,將你治得死死的,稍微拂逆了他的意願,他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這點上就連他的姑父都不得不佩服他啊……俗話說的好,什麼人最難對付?不就是小人麼,像司凱爾這麼徹底的小人,我還真見得不多呢,哈哈哈,拉奇特大人還真是很有眼光啊!」
聽到他這番說話,我也只能默默的同意。師父也曾說過,小人難防。這世上就算你是無敵的英雄,也不得不時刻提防著小人的暗算,因為小人這種東西,動輒就會讓你身敗名裂,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次為了雪城月的婚事,拉奇特大人可是下了血本了,先是動用了軍費將冬劍家族在沿海的所有鹽貨通過各種渠道低價收購進來,然後借口丟失了馴養的三頭蒼鰭龍而將屬於冬劍家族的海岸線封鎖起來,讓他們整個夏季都無法正常制鹽和捕撈海貨,這就好像是斬斷了冬劍家族的一手一腳一般,讓他們的資金周轉不靈。等到市面上的鹽貨奇缺的時候,我們又將囤積的鹽高價賣出,就這麼一出一進,我們總統領的口袋裡不僅又多了十幾億的資產,還讓外界對冬劍家族產生了極其惡劣的印象。嘿嘿,要知道錢這個東西,雖然說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沒了$,冬劍家族可就會面臨分崩離析的尷尬局面了。別看現在冬劍家族表面上依然是風光無限,可背地裡早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虧空,如果再不恢復海岸線的正常秩序,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冬劍家族恐怕就要宣佈破產了吧,哈哈哈哈……」
「梅凱爾那個傢伙本來想插手這件事情,但是拉奇特大人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將丟失蒼鰭龍的責任全部推到了梅凱爾的頭上,因此便得到了元老會高參們的全力支持,讓梅凱爾投鼠忌器,動彈不得。如果羅特那個老頑固還在的話,恐怕早就不顧一切的全力解救冬劍家族了,可惜那個笨蛋卻放著總統領的位置不做,自己還跑得沒影了。哎,這麼蠢的笨蛋還真是少見啊……」
「唉,說了這麼多,差點就忘了正事了,小,你還真夠幸運的,能夠讓紫徽龍騎將親自給你做外科手術,這是你幾世才能修到的福分啊!只要將這根細針插進你的腦,在你的腦的關鍵部位上狠狠地攪一攪,嘿嘿,就算是最高等的電系催眠師也無法讓你知道你曾經是個什麼東西了,哈哈哈哈……」
我緊緊的閉著眼睛,無奈的歎了口氣,心突然浮現出無數溫馨的畫面來。不知道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還能不能記住這些最珍貴的回憶呢?
腦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只覺得一根尖細的物體,正朝我的腦顱內狠狠的刺了進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鈴……」一陣揚的鈴聲從遠遠的教學樓連綿不絕地傳了過來,瞬間便打破了這恐怖的寧靜。我只覺得腦後那根細針微微一頓,就停在了那裡。
洛克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哎,這麼優美的音樂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響起呢?難道這就是預示著你悲慘命運的鐘聲麼?!哈哈哈哈……」
鈴聲?對啊,也該上課了吧,同學們也許現在正在操場上期待著那些龍到底是如何的可愛,阿冰和雪城月可能還在前往醫療室的途,老闆此刻大概在盤算著如何才能招徠更多的顧客,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侍者們恐怕依然在快樂地賺著小費,校長呢?應該是在喝茶吧……而我,卻要在這個時候喪失我的記憶了。哈,這是多麼可悲的遭遇啊,也許這鈴聲,真的就是預示著我那悲慘命運的鐘聲了吧……
師父,你要是知道你徒弟現在馬上就要變成個白癡了,你會怎麼想?
「笨蛋,哭什麼哭!你就不會用龍牙山上千年難遇之天才、萬年不敗之高手、一劍挑翻整個世界的我的名號震震他麼!」
呵呵,記得歲的時候曾經有一次陪師父出遊,半路上遇到一夥凶狠的匪徒攔路搶劫一個貨車商隊,師父臨時將我留在樹林,自己去懲治那些匪徒。我在樹林百無聊賴之際,卻突然躥出一個年人,一腳將我踹翻在地,搶走了我和師父的行囊。那個時候的我,除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消失在我的面前,就只會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現在想起來,當時還真是有夠丟臉啊……
此時的情景,卻似乎比當時更加的糟糕了。我現在除了閉目傻等著身後的變態將我變成白癡外,就真的是毫無辦法了,因為此刻的我,連放聲大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然我可能會眼睜睜的讓他刺傻我而不高聲呼救麼?!突然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鈴聲都停下來了,他幹嗎還不刺進來呢?
「嘿!臭小!你腦殼裡面怎麼這麼硬啊!我的針差點斷了卻還沒刺進去!不可能啊,憑你現在的能力,就算沒受傷,護身真氣恐怕也沒這麼厲害吧……」洛克在我身後喃喃的自言自語著,我突然感到脖上一痛,不禁驚訝的睜開了雙眼,只覺得一根尖細的針已經深深地刺進了我的肌肉。
「奇怪,脖就能刺進去,為什麼偏偏腦裡面進不去呢?」洛克把出了長針,繞到了我的面前,滿臉驚疑的看著我。
「哎,從前面試一試吧。」洛克邊邪笑地說著,邊慢慢舉起持針的手,朝著我的眉心緩緩刺來。
剛才劇痛從後面傳來,就已經讓我感到分外的難忍了,如今卻從我的正面讓我眼睜睜看著它刺進來,更是讓我痛苦不堪。眉心是神智凝聚之處,對於外在的事物十分敏感,那細小的針尖還沒觸及我的肌膚,眉心深處那一股強烈的刺麻感便已讓我禁不住齜牙咧嘴了。
「小,放心,我會很溫柔很小心的刺的,不要這麼緊張麼,這有什麼好怕的?雖然你現在的傷重的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不過刺完後我一定會給你療傷,絕對絕對不會讓你死掉的哦!只是到時候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連你自己是誰都忘了,哈哈哈,那樣的話,司凱爾只要賠償你一筆錢就能夠安然無恙,而你恐怕還會邊笑邊數錢吧!」
看著他時而故作關切的嘲諷,時而得意的獰笑,我心下不禁氣憤難當,憤然閉上了雙目,在心裡卻早已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他***,要是有一天栽倒我手裡,我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期待已久的劇痛終於來臨,我卻依然忍不住痛得渾身顫了一顫,感覺到那根針一瞬間便狠狠地刺入了我的腦顱。只聽腦際「轟」的一聲巨響,眼前突然間似乎有一道極為明亮的白光閃過,接著我便吃驚地看見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畫面突然在我腦海接踵而至……
龍……到處都是龍,整個天空,整個大地,全是龍!各種各樣紛繁奇特的龍,將整個世界都塗抹上了絢麗的色彩。無數震天的嘶吼聲充斥著我的耳孔,大地被群龍奔跑的腳步震的仿若地震一般,空那遮天蔽日的飛龍們讓大氣都變得混亂不堪,肆虐的狂風帶著灰色的塵土不斷地從四面八方向我吹來。一把流淌著奇異光彩的寶劍懸在我的眼前,正飛快而又輕靈地自行舞動著,形成了一道五彩斑斕的光壁,將所有朝我飛來的所有事物統統阻隔在外……
「老大!裂縫正在急速加大!有些垃圾已經跑出來了!你快下命令讓我們衝進去吧,我和兄弟們都等的不耐煩了啊!……」一個既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突然響了起來。
「媽的!叫你等著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呆著!難道你以為裡面很好玩麼?!那些玩意兒可不是吃素的啊!」咦?這難道是我的聲音麼?雖然說渾厚好聽,可是如此惡劣的語氣,實在是沒有一點我的風範啊……
就在這時,鏡頭卻猛地一轉,剛才還喧鬧無比的場面突然之間便沉寂了下去,此刻映入眼簾的,卻只剩下了漫無邊際的無數龐大屍體。整個大地都變得漆黑無比,連天都被這黑色大地給映的異常慘淡,風「嗚嗚」的刮著,帶著那股讓人連骨頭都能被凍僵的冰寒感覺瞬間便穿透了我的整個身體。
寶劍上流淌著墨綠色的液體,卻已不再舞動,靜靜的插在一個巨大如一座小山般的不知名的怪物頭上,¥那腦袋上無數猙獰的巨眼正仇恨的凝視著我……
「阿烈!阿烈!……你還活這麼?!阿烈!……你在哪兒啊?!你說話好不好!阿烈——!……」
我漫無目的地狂奔著,衝著四處那些巨大的屍體大吼大叫,沙啞的嗓音從乾裂的唇悲慘的嘶吼出來,猶如迷路的孤兒一般,在寒風凜冽的冰天雪地四處尋找著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溫暖的家……
一股莫名的巨大悲傷突然間充斥了我的整個心房,鼻樑上那突如其來的刺痛讓我一瞬間便淚如泉湧,胸肺那股如狂瀾般的悲痛頃刻間便衝破了我那腫痛的喉管,在兇猛地湧過我那酸痛的腮幫後,卻化作了一聲無比淒厲的長嚎……
猛地睜開了雙眼,卻發現洛克正滿臉驚恐的瞪視著四周,渾身劇烈顫抖著,一步步地向後退去。
「你……你們一定搞錯了,我……我、我……」他恐懼的搖著頭,極力地用著那嘶啞的嗓音否認著,接著便轉身狂奔而去,邊跑還邊驚慌的揮舞著雙手彷彿在扒開什麼事物一般,嘴裡用著無力而又沙啞的聲音不停脆弱的嘶喊著「救命」,卻又突然被一根突出地面的樹根絆得摔倒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幹的!你們千萬別來找我!不要啊——!……」他驚慌的想支起身,卻因為過度恐懼而導致四肢無力,差點又趴倒在了地上。他扭動著僵硬的脖,無力的瞪視著他的身後語無倫次地大吼著,口水從他的嘴角淌了下來,連他的褲襠都濕透了,而他臉上的表情彷彿在看到了他記憶深處的噩夢一般的驚慌失措。看著他手腳並用、如剛出生的小狗看到了凶殘的猛虎般,撐著無力的四肢拚命地向前爬去,彷彿他後面正有什麼無比恐怖的事物在緊緊追趕著他一般,竟然讓他嚇到魂不附體。
我驚訝地看著他跌跌撞撞、失魂落魄般地逃出了我的視線,一時間不禁呆住了。奇怪,難道我被洛克那一針刺得神經錯亂,竟然看到了如此真實的幻覺?雖然說看得我很爽,但卻實在是令我難以置信。
額頭上的細針已然消失不見,正如洛克那突然地倉皇逃走一般,讓我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議。而剛才我記憶的那個名字,此刻正帶著無數的問號,在我的腦海不停的徘徊著。
「阿烈?……」我不禁沉思起來。這個名字怎麼會如此的熟悉?可是我卻為什麼怎麼都想不起來他是誰?而且為什麼我一想到這個名字,胸口就禁不住有一種莫名的悲傷在那裡旋繞,那強烈到快要沸騰的感覺,為什麼就連已經麻痺了的神經都無法阻攔它猛烈地襲向我的腦海呢?
「阿烈……」驀地驚醒,這才發現我的臉早已濕了,淚水正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滴滴嗒嗒地順著我的臉頰滴落到了我的腳上。
正當我的腳也漸漸的開始發冷麻痺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耳畔響了起來:「小伙,你怎麼哭起來了啊。」
校長?我驚訝的想側過臉去看看身旁的人,卻因為脖的僵硬而無法動彈。這個混蛋!剛才我危險的時候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忍不住就要大聲咆哮了,可惜我的嗓此時依然無法發聲。哎,算了,這也不是他的錯啊。
「剛才在路上雪城月告訴我說你在這裡,還受了重傷,我就趕緊趕過來了……」校長看了看我疑惑的眼神,只得看向別處小聲的接了句,「咳咳……只不過在路上看到一位柔弱的女士扶著一個受傷的男生,我當然要伸出我的援助之手了……」
「咦?你怎麼不說話?」他好奇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面色大變道,「天哪,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沒死!」
我幾乎要對著他翻白眼了,這是人說的話麼?!
「怪不得,原來你被凍氣麻痺了神經,要不然你早就因為疼痛而昏迷了,哎,你的五臟腑全都受了重傷,還好凍氣讓你的血液粘度增大,沒有因為過多的失血而死啊。」校長皺著眉頭,伸手在我的胸腹間不停的撫摸著,接著他的雙手突然迸射出強烈耀眼的白光,和埃娜救那條龍的時候一樣,幾乎是瞬間就讓我恢復了知覺……
「阿冰怎麼樣……」剛能說話,我便焦急的問了出來,誰知校長竟然沒有治好我的傷,胸口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痛,讓我又「哇」地吐出了一口血來。
「笨蛋!誰讓你說話了!」校長焦急的看著我大喊,「剛才我只是讓你胸口的血脈恢復運行罷了,我的真氣可不會給人療傷啊,不然冰也就不用送到醫務室去了,你既然是你師父的徒弟,一定能自行療傷的吧。」
我昏昏沉沉地看著校長,是啊,我的確能給自己療傷,只是我此刻似乎連舉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體內的真氣更是散亂無比,早已被剛才那接連的兩擊打的潰不成軍了……
「別暈過去!支持住啊!我這就去找埃娜救你……」校長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起來,彷彿來自我腦海的深處,又好像來自遙遠的天邊一般……
恍惚間彷彿有人將我背了起來,我接連著狂吐了幾次血後,終於在那若有若無的顛簸徹底喪失了神智……
似乎過了很久的時間一般,我才地醒轉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了埃娜那可愛的微笑。¥怎麼總是能笑得如此迷人呢?可¥不是人類啊!
我突然回想起剛才受傷的經過,忍不住一骨碌坐了起來,連聲地問著:「阿冰呢?阿冰怎麼樣了?」
「放心吧,小,你說的那個阿冰已經沒有問題了。」校長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彷彿從地底鑽出來的一般,他曖昧地看了看我說,「想不到你小對男人也有興趣啊,哈哈哈!……」
我扭頭看了看四周,不禁長歎了一聲……天,簡直就是噩夢再生,我又回到了這個充滿了無數恐怖的龍的世界了。我警惕的打探了一下四周,還好,附近沒有沙漠,也沒有湖泊,於是放鬆的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我便立刻嘖嘖的開始稱讚起埃娜來。
「真搞不懂,司凱爾就算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你傷成這樣吧。」校長看著我,突然慢地問了出來,「難道是我以前把他看走眼了?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個不會武功的廢物麼?」
我看著校長,無奈的歎了口氣,便將洛克出手幫司凱爾解圍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雖然說我已經竭盡全力的注意了在女士面前用詞要雅一點,可還是忍不住將「***」和「王八蛋」這兩個詞彙各用了不下一百遍。在講到後來洛克想將我變成白癡的事情時,因為那段回憶過於突兀,所以我也就沒有告訴校長,只是一遍遍不停的狠狠咒罵著那個變態。
「原來是紫徽等級的龍騎將出的手啊,這就難怪了,不過他為什麼會突然逃跑呢?」校長並沒有阻止我不停地謾罵,只是沉吟著搖了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接著又歎了口氣道,「哎,冬劍家族現在的確是有點困難,其他四家的情景也讓人堪憂啊。我看拉奇特恐怕不僅僅只對制鹽業下了手,今年年初突然推出的反對能源壟斷法案很可能也是他暗操作的,因為五大家族聯手壟斷的結晶能源市場,晶石家族占的份額最大,而綺風家族也因為突然制定的運輸法而使得大批的農產品無法輸送到北方去,導致失去了很大的市場份額……不過現今最要緊的還是先阻止司凱爾進入我們裡赫氏吧,拉奇特曾經跟我提起過想讓他的侄進入我們裡赫氏,當時我礙於他的身份而沒有拒絕,如今看來,當初真是太糊塗了……」
「晶石家族?綺風?」我喃喃地自言自語著,完全搞不明白這兩個家族到底是誰的。
「哦,龍迪的全名叫做晶石·龍迪,而麗絲雅則叫做綺風·麗絲雅。」校長給我解釋了一下,接著又深鎖起眉頭,沉思起來,「雪城月的訂婚也讓人頗為頭痛啊,偏偏還不能坐視不理,而且我聽說拉奇特曾多次有意無意地提起過想讓雪城月嫁給他的侄,並且還曾修書給雪城月的爺爺提親,看來是勢在必得了啊。哎,如果讓司凱爾那個混蛋得逞了,五大家族恐怕就真的要分崩離析了……」
沉默多時的埃娜突然說話了:「不如這樣吧,雪城月不是說過,如果司凱爾想娶她的話,就必須打敗所有的挑戰者才行麼?不如我們趁著和他挑戰的機會,將他打成白癡,這樣一來冬劍家族可以拒婚,二來也可以借口說裡赫氏不接受智障來推托掉啊。再說他變成了白癡,就算進了裡赫氏,也對我們沒有絲毫的威脅了。」
校長點頭道:「嗯,的確是很好的方法,對那個混蛋我們也不用講什麼仁義了。只是……派誰去呢?資格沒有他老的,能把他打成白癡的,還要不用怕拉奇特事後報復的……」
突然,我發現校長和埃娜都笑嘻嘻的看著我,彷彿看到了什麼寶貝一般。不會吧!雖然說我的確很想揍扁那個叫司凱爾的混蛋,但是一想到揍完了他我能不能還活著走下競技台,就有點心驚膽戰了。別的不說,光那個洛克估計我就沒辦法打過他,再加上一個實力遠勝於他的拉奇特……天哪!恐怕還沒等我走下競技台呢,就已經見到上帝的微笑了吧!
「小伙,你沉默我就當你同意了啊,哈哈哈!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你剛進入赫氏,就遇到了如此光榮而又神聖的使命。嗯,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這句話用在你的身上簡直就是恰到好處嘛!」校長笑瞇瞇的使勁拍打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著說。我連忙使勁的搖頭,他卻立刻扭過頭去當沒看見了。天哪!就算是逼良為娼也沒有如此過分的吧!
「可是校長,他真的能夠打敗司凱爾麼?」埃娜略帶懷疑地看著我說,「司凱爾可是拉奇特親手培養出來的接班人啊!其在同輩的實力可以說是不容置疑的!」
「打不過我也有其他的辦法讓那個混蛋變成白癡,不過至少冷羽的身份是絕對隱蔽的,不用擔心事後遭到可怕的報復。」校長依舊笑嘻嘻的看著我說,「只是你也要爭點氣,起碼要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讓他也負點傷,這樣我就可以讓埃娜來接近他了,哈哈哈哈!」
看著校長得意地放聲狂笑,我和埃娜很有默契般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校長,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打不打得過他,而是萬一我贏了,會不會立刻遭到拉奇特的報復。」我皺著眉將我心的擔憂說了出來。紫徽的實力已然讓我感到無可奈何,更別說金徽的實力了。
「呵呵,看不出來你還信心十足啊!」校長讚賞地看了我一眼,「嗯!年輕人,有志氣啊!」
「不是不是,只是我對那個小實在是恨得要死罷了,再說先考慮周全一點也是必要的嘛!」我連忙擺手否認,萬一校長對我的信心過了頭,讓我直接面對一大堆龍騎將的圍攻,我可就真的是沒法活了。
「照我看來,這種可能性不太會發生,就算發生了,可能也只是洛克出手而已,拉奇特會顧及自己的身份,不會對年輕人動手的吧……你只要不被洛克一下打死,我就能讓埃娜把你救活了。」
「只要我不被洛克一下打死……」我目光呆滯的重複著這句話,「要是被打死了,怎麼辦啊……」
「放心吧!你打敗司凱爾的幾率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可能,而洛克想要一招將你斃命,估計也只有五分之一的可能,這二十五分之一的可能性,再加上我在旁邊看著你,你想想你會有事情麼?!」
雖然說校長充滿了信心的笑容的確給了我不少勇氣,可是……我怎麼還是覺得他是在騙我呢?!
「對了,洛克把你打傷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透露出去。」埃娜沉思了一會兒後,突然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為什麼?」我納悶地看著¥,「難道就讓雪城月認為我真得很差勁麼?」一想到這裡我就不禁悲從來,大概在雪城月的眼我早已經是一錢不值了,如今再加上一個被司凱爾一招打到吐血外帶差點身亡,我看我也不用再在她面前出現了……
「你那個身份之所以能夠隱藏得很好,關鍵就在於你們性格和武功上的差異,如果不繼續維持這個差異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別人看穿的……」埃娜沉吟道。
「哦?我這兩個身份性格上也有差異麼?」我不禁感到分外的好奇,埃娜似乎沒見過另一個我吧……
「呵呵,這是顯而易見的,你帶著面具的時候,看到劍脊龍掙脫了束縛以及看到沙蜥龍攻擊我的時候竟然轉身就跑,而你不帶面具的時候,殺了劍脊龍、打敗了阿郎基特,似乎還擊退了龍幫那個不可一世的龍,甚至差點殺掉了阿加力,這兩者之間的差別,恐怕不僅僅是武功的原因吧,呵呵……」埃娜笑嘻嘻的數落著我的糗事,讓我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去。
「這個……那個……校長,我想去看看阿冰的傷勢如何了。」丟臉啊!然而我這顧左右而言它的舉動卻讓埃娜更加放肆地笑了出來。
「的確,埃娜說得很對。冷羽,千萬不要跟別人說起你的傷是因為洛克的原因,這樣洛克也許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同時別人也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份,對我們今後的工作也是非常有利的。」校長捋著胡點頭讚許地看了看埃娜。
我噘起嘴斜著眼瞪著天空,故意不去看他們,暗自卻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哎,只是如此沒有出息的一生,實在是讓我感到窩囊啊!
趕到醫療室的時候,醫生說病人已經回寢室了,體內的寒毒並不嚴重,卻也無法快速排出,只要多休息幾天,慢慢就會好轉的。我鬆了口氣,連聲對醫生說了好幾個謝謝,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來。
走進了寢室樓,摘掉了面具,用衣帶遮住了我的額頭,將真氣在全身緩慢的運行起來後,我深吸了一口氣,朝寢室走去。當我看到阿冰的時候,雪城月正呆呆地站在窗口看著窗外蔚藍色的天空。看著她窈窕而又落寞的淡藍色背影,我悄悄的走了進去,沒敢驚動她。
阿冰躺在我的床上衝著我微弱的笑了笑,雙唇依然發白,身上還蓋著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厚棉被,卻似乎仍冷得瑟瑟發抖。我輕輕的坐在了床邊,伸手握住阿冰的手,一股攝人的冰冷立刻順著他的手傳到了我的手心。他的手依舊那麼嬌小柔嫩,如今再加上無比的蒼白,真是讓人有點慘不忍睹了。我微微的歎了口氣,哎……想不到諾大一個赫氏,竟然連一個司凱爾的寒冰真氣都化解不了,看來赫氏的武功方向太偏向於魔法了……
我閉上了眼睛,緩緩將自己體內的破魔真氣輸入了阿冰的體內。說實話,我的真氣能否對付司凱爾的寒冰真氣,我還真沒有底。不過反正沒什麼壞處,姑且試上一試也好,總比什麼都不做強啊!
阿冰渾身微微一顫,我的真氣在運行到他的胸腹間時突然便遇到了兩股力量的抵抗,一股冰寒無比,另一股卻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感覺起來純正浩大,卻只是緊緊的守護在他的胸前和小腹處,並不四處游動。我微微地皺了皺眉,歪著頭想了想,又緩緩地運功去分別試探。冰寒的氣勁對我的真氣反應相當強烈,幾乎是想靠著阿冰的身體對我的真氣進行反噬,並趁機侵入我的體內。而另外一股則對我的真氣只是稍稍加以阻擋,卻並不反抗,我查探了半天,也感覺不到它對阿冰的身體有什麼樣的影響,反倒似乎是在保護著阿冰一樣。
我微微一笑,看來阿冰暗還得到了什麼高人的保護,以至於那寒冷無比的真氣無法傷害她的五臟腑。放下了擔心,我便著手開始了我的清理工作。
司凱爾的寒冰真氣雖然厲害,卻畢竟有限,而且比較衝動,我只是稍加引誘,便將它完全的引到了我的身上,接著我渾身澎湃的真氣立刻對它進行了秋風掃落般的圍剿行動,幾下就將這股可惡的真氣徹底消滅掉了。
剩下來的就是給虛弱的阿冰輸入一些真氣進行調節了,隨著我真氣緩緩的輸入,阿冰的臉色越來越紅潤,漸漸連他的手也暖和了起來。
「謝謝……對了,冷羽怎麼樣了?」剛剛恢復的阿冰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便立刻擔心地問起另一個我的情況。
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他沒事了,只是還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這時在窗戶邊上一直發呆地雪城月突然轉過頭來驚訝的叫道:「你怎麼來了!我給你留言說下午才見面的啊?」留言?我沒看到啊……還沒等我回話呢,卻看到阿冰翻開被起身下床,雪城月便再次驚叫了出來:「阿冰!你已經好了麼?」
阿冰微微一笑說:「阿月,龍羽大哥已經治好了我啊!」說完走到窗邊輕輕的拍著雪城月的肩膀低聲說:「你不是有話要跟他說麼,我先出去了哦,出去的時候記得鎖門啊!」
阿冰回過頭來衝著我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又指了指雪城月做了個很傷心的表情,便輕悄悄地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你……」雪城月雙手扯著自己的衣角,囁嚅著雙唇剛猶豫地說了個「你」字,便低下頭去,任由那黑亮順滑的長髮撲瀉在胸前,突然便聳動著雙肩哭了起來。
「我都聽冷羽說了,你要和司凱爾訂婚了是不是?」我歎了口氣,這件事情還真是讓我頭大啊,剛才校長要我去參加挑戰時,我還有借口說因為自己生存下來的幾率太小而加以推辭,可如今,看著如此美麗動人的雪城月在我面前梨花帶雨的哭著,我竟然有一種無論她說出什麼要求都立刻會答應她的衝動……哎,美女,真是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動物啊!
「是的……」雪城月小聲地啜泣著,咬住自己的下唇輕輕的走了過來,依順地坐到了我的身旁。這是距喝酒之後,第二次近距離的接觸到雪城月了。聞著她身上那股熟悉而又讓人心曠神怡的淡淡芳香,感覺著她嬌軟火熱的肌膚隔著薄薄的裙衫輕輕的貼在我身上,我心微微一蕩,竟忘了該怎麼說了。
「……我爺爺曾經為了我兩次拒絕了拉奇特的求婚,但這一次拉奇特卻借口說我們家族擅自將鹽貨賣給了不法商人而從牟取了巨額利益,通過元老高參會議讓銀行凍結了我們家族的大筆資產,說是要採取強硬的手段來進行徹底的調查,甚至嚴禁其他家族通過銀行來進行資金援助。哎,現在家族不少人都開始議論紛紛,還有人當著我的面罵我自作清高,為了自己的面,不顧家人的死活。雖然爺爺依然護著我,但是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卻因為這件事情而搞得心力交瘁,一夜間彷彿又蒼老了許多似的……」說到這裡,雪城月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無奈地搖著頭,雙眉輕輕地擰在了一起,胸前的兩順長髮似黑色的緞帶般也隨著她的頭輕輕地飄動著。我看著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秀麗絕倫的雪嫩臉頰上緩緩的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濡濕了她淡藍色的絲裙,竟彷彿是滴在我心口上一般,讓我的心跳逐漸的沉重起來……
我暗自點了點頭,怪不得拉奇特如今敢逼的這麼急,原來是有恃無恐啊!洛克看來還是沒有完全把握拉奇特的動向,不然以他那種變態的性格,不可能會不全盤托出的吧。
「你……你……」雪城月又開始「你」起來了,拿眼睛偷偷的瞟了瞟我,又黯然地低下頭去,讓胸前那水亮的烏黑長髮也垂頭喪氣的貼著臉頰淌到了膝上,淚珠順著挺翹可愛的鼻一滴滴的滑落,一雙明麗的星眸不停的眨動,讓那長長的睫毛也跟著一刷一刷的,紅潤鮮嫩的唇被整齊而又細碎的貝齒咬得微微發白起來。
我的心突然不受控制般的狂跳起來……難道雪城月想說:你就不能先娶了我?
然後呢?然後……我就是世界上五大家族赫赫有名的冬劍家族的繼承人?!每天摟著嬌媚動人的雪城月那纖細嬌柔的小蠻腰進出各種各樣的舞會商會,周旋於各個陰險狡詐類似於拉奇特一樣的惡毒人群之?也許一天最幸福的時刻,也就是在晚上和雪城月……咳咳……的時候了吧,可是面對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那麼多旗下的公司都要我打理,那麼多人要我面對,我還有時間去和雪城月……咳咳……麼?而且像我這樣一個對經商一竅不通的白癡,加上額頭上還有一個奴隸的標記,恐怕雪城月的爺爺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就讓我捲鋪蓋滾蛋了吧……
正當我面紅心跳、胡思亂想的當兒,雪城月終於鼓足了勇氣,輕聲地又說了句:「你……難道就沒什麼想說的了麼?」
我愕然地看著她,支吾了半天後才吶吶地道:「你……想讓我說什麼啊……」
說我去幫你挑戰麼?可惜,我沒那個自信能贏啊……我的確是要去挑戰,也的確能在她面前如此地安慰她:「你放心,我會去打敗他的!還會順便閹了他讓他和你永遠地說再見。」可惜,我要是輸了,那麼對她的打擊恐怕會更大。對於司凱爾的實力,僅僅通過兩次完全不正式的交手,是沒辦法確實瞭解的。校長都說了我贏的希望只有五分之一,我又怎能當著她的面來誇下海口呢?!而校長的計策,也必須靠我傷了司凱爾後才能實施,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我也無法拿這話來安慰雪城月了……
沒有把握的話,我實在是說不出口。此刻的我,有勇氣面對一切困難,就算和洛克決鬥我也決不會皺一皺眉頭,可就是那句能夠讓她安心的話,我卻無法說出口。就好像明知道毒品能夠讓人產生一時的麻醉,來逃避這個殘酷的現實,可一想到醒來時的痛苦,和繼續尋求麻醉的迫切和無奈,就讓我緊閉了雙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摘下了面具的緣故,讓我不再那麼衝動,而是什麼事情都從最後的得失來考慮問題了……一想到萬一雪城月會因為過度失望而自殺,我的心就不由得一陣緊張……
雪城月苦澀的笑了笑,突然抬起頭來,用手將長髮撩到腦後,抽泣了一下鼻哽咽道:「如果我真要嫁給司凱爾那個混蛋,我肯定不活了。這輩……我還從來沒有這樣的厭惡過一個人,呵呵……」她無奈的苦笑起來,接著又痛苦地搖著頭繼續說:「今天看到他那副無恥地舉動,不僅打傷了冷羽,就連阿冰他都不放過……天哪!為什麼老天就不打個雷把這種雜碎給劈死呢?!」
看到她絕望地看向窗外的天空,我本來想說憑那雜碎的功力,一個雷恐怕也只能將他那層油皮給打焦,外加上一個洛克,就更傷不了他了……現在卻只能乖乖地將這話吞進肚裡,陪著她默默地看著那一片寧靜的蔚藍。
沉默了半晌後,雪城月突然輕輕地歎了口氣,又緩緩地說了起來。
「從小媽媽就教我,做人一定要堅強,逃避責任或困難,都是懦弱的行為。媽媽去世後,爺爺又告訴我,世上所有的困難和痛苦,都是人的心帶給他自己的。失去親人的痛苦是因為希望親人能永遠陪伴著自己,對死亡的痛苦是因為人心對未來的憧憬和對死後未知的懼怕,失戀的痛苦是因為希望愛情給自己帶來快樂,而被人背叛的痛苦是因為希望朋友對自己絕對的忠誠……」
我靜靜的聽著雪城月的話,不由得想到了阿呆帶給我的痛苦……那種被人出賣的痛苦,被人呼來喝去肆意凌辱的痛苦,額頭上被屈辱的寫下奴隸烙印的痛苦……難道也全都是我的心帶給我自己的麼?那麼我心裡又在希望、懼怕著什麼呢?
「記得爺爺說對我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快要被自己餓死了。因為媽媽的死,讓年幼的我實在是無法接受。當時我每天都對著媽媽的畫像發呆,渴望著媽媽能夠從畫笑著的走出來,再親親我,抱抱我,給我講故事。有好幾次他們趁我睡著了,將畫像藏了起來,我就咬破手指,在地上畫媽媽的樣,一邊畫一邊哭。因為我曾聽媽媽講過一個故事,是說一個公主很思念一個死去的王,於是她就用自己的血和淚將他畫出來,最後公主終於又得到了她的王……那個時候,我對外界的事物不聞不問,也不吃東西,爸爸就叫女傭強餵我,捏著我的鼻餵我,結果我差點被憋死了,還是沒有張嘴吃飯。後來爸爸只得放下工作親自來餵我,於是我就吃一口,吐一口……」說到這裡,雪城月無奈的笑了起來,眼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我不吃飯,是因為以前總是媽媽來餵我吃飯的,她每次餵我吃飯的時候,都要講一個很好聽的故事,等講到精彩的地方時,就會突然停下來,笑嘻嘻的眨著眼睛對我說:『傻丫頭,想聽後面的麼?來,吃一口媽媽就給你講……』……」
說到這裡,雪城月停了下來,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弧形優美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如果現在媽媽還在的話,她一定會極力反對這件事情的吧……」雪城月痛苦的歪著頭哽咽著,而她那晶瑩的淚珠又開始順著那光潔如玉的臉頰一滴接一滴地滑下……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再堅強的心,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就好像一塊無比堅硬的頑石,在經歷過無數次的風吹雨打後,也會慢慢龜裂的……」
我記得,那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一天晚上,原本牢固的石洞因為再也承受不住積雪的重壓,坍塌了下來,師父和阿呆同時撲過來用背承受住石塊的重擊,來保護依然沉睡的我。當時阿呆被連續幾塊成噸重的巨石砸的口吐鮮血,暈了過去,卻依然用雙手死死的撐在我的兩旁,沒有倒在我的身上。
接下來的幾天,阿呆便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而且高燒不止,因為他體內的真氣排斥一切外來的力量,所以就連擅長治療的師父也束手無策。昏迷的阿呆,時不時的就突然振臂狂嘶,高聲哭喊著一個個陌生的名字,接著便低聲急切地說著:「我來救你了……我來救你了……我來救你了……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住……撐住啊!……」一旦說到這裡,他就會突然聲嘶力竭的大喊著:「不要!……」接下來,便痛苦的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持續著長時間的默默哭泣……
我很好奇地問師父,為什麼平時就算被我的劍砍到了也不會皺眉的阿呆叔,睡著了卻會哭的這麼厲害呢?
當時師父只是很慈祥的看了看阿呆的臉,接著慢慢走到了屋外,才地說出了上面那段話來……
那個時候的我,無法明白阿呆心的痛苦。即使對於眼前的雪城月,我也只能默默地陪著她傷心,聆聽她的痛苦,卻無法感同身受,唯一和她一樣的地方,也只是我同樣非常的痛恨那個叫做司凱爾的混蛋了。我沒有爹媽,是師父將我一手帶大的。從未體驗過父母疼愛的我,心裡除了對師父的依賴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曾經我也很喜歡過阿呆,只是在經歷過那件事情後,我就不再對他抱持什麼好感了……
其實說起來,雪城月再慘,也只是嫁給了一個喪盡天良的混蛋罷了,結婚以後,雖然說沒有了甜美的愛情,可是依然自由,依然富有,可能還會更加高貴……而我,卻曾經被賣進過武鬥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除了對生的渴望外,心的一切希望都已被那漆黑的禁錮統統抹煞掉了……
值得慶幸的是,重獲自由的我,並沒有那種瘋狂的報復心理和類似洛克一般的變態想法,失去過一切後,我才真正體會到了擁有的幸福。曾經的我,嚮往著無限的權力和**的發洩,可在經歷過這一切後,我已經慢慢體會到了生活的真諦——平淡。我很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如果再有人從我身邊將它卑鄙的奪走的話,就算拼盡了我的生命,我也要將它拿回來……
我正想得出神呢,雪城月卻突然輕輕地說:「好想喝酒啊,哎,可惜,好像沒有人請我呢……」
我驚訝地看向她,卻發現她正眨著紅通通的大眼睛撒嬌般地噘著嘴看著我。天哪!罷才還一副怨天尤人的慘相,怎麼突然之間就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了?
「你那麼窮,怎麼可能請得起我呢?這樣吧,我請你喝酒好不好?」雪城月嫣然一笑,站起身來,拉著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我心下一陣黯然,聽她剛才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在說:「好想有個人能挑戰那個混蛋來救我呢,可你又打不過他,怎麼能幫我呢?」
陪著雪城月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一直在想著該如何開口的問題,因為從剛才見到她起,我總共也就只說了一句話。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此時此刻,毫無經驗的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走進了老闆的店裡,雪城月挑了常做的那張桌,靜靜的坐了下來,扭頭寂寞地看著窗外。女侍者走了過來詢問我們想要點什麼,雪城月卻呆呆的毫無反應。我歎了口氣,伸手將菜單接了過來。
點了幾份平常客人們都愛點的菜,要了一瓶紅酒,我一抬頭,卻看到雪城月依然在發著呆,便衝著女侍者笑了笑,將菜單還給了她。看著那位漂亮的女侍者剛剛走出餐廳,我此刻無比靈敏的耳朵就聽到了廚房裡那早已不再陌生的大叫:「哇!那個銀頭髮的帥哥又來了!」然後便看到一大堆女侍者擠在廚房的門口探著脖向外看……
雪城月似乎也隱約聽到了她們的叫聲,衝著我微微一笑說:「你頭髮的顏色還真的很奇怪呢,是天生的麼?」
「大概吧……」我含糊地說著,也扭頭看向窗外。直覺告訴我,一定要逃避這個問題。
「大概?」雪城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難道你自己也不知道麼?」
「啊……這個……我以前的頭髮只有一部分是銀色的,所以說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天生的了。我覺得如果要是天生的話,應該全都是銀色的才對吧……」我支吾著躲開她的眼神,卻不經意間看到阿冰從雪城月身後的大門外走了進來。
阿冰看到我們,衝著我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別讓我告訴雪城月他來了,然後便躡手躡腳的從那幫女侍者「擠」進了廚房。我微微地笑了笑,卻聽到雪城月瞭然地說:「哦,原來是這樣啊,呵呵,我也想要一頭銀色的頭髮,看起來好酷哦!可惜我爺爺肯定不會讓的,哎……」說完,剛剛恢復的一點神采又黯淡了下去,微微的皺起了眉說:「要是我能易容了逃掉該多好啊,可惜,我跑了是輕鬆了,可冬劍家族就更慘了……」
「我想……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吧……」我淡淡的說了句,便再次躲開了她疑惑的眼神,看向了窗外。
「對了,你和阿冰怎麼好像很熟的樣呢?」想了一會兒,我終於問出了一句話來。天哪,大概我天生就不是會說話的人吧,她會怎麼想我這句話呢?她該不會以為我在吃醋吧?!雖然說有那麼點,不過我可以對天保證,我的好奇心絕對大過了我的妒意。
「呵呵,你一定是聽冷羽說的吧,那個傢伙,哈哈……」雪城月一提起另一個我,竟忍不住笑了出了,「你那個表弟總是迷迷糊糊的,什麼事情都要阿冰幫他才能辦好。我看哪,要是有一天阿冰離開了他,他不是因為營養不良而死,就是被考試啊、上課的教室在哪兒啊般的焦頭爛額而死呢!」
我尷尬的陪著她笑了笑,咳嗽了兩聲繼續問道:「冷羽有你說的那麼差麼?」
雪城月可愛的歪著頭,用手點著自己的下唇想了想後說:「他大概是屬於那種沒怎麼見過世面的人吧,對什麼事情都不太瞭解,有時候我都懷疑他以前住在哪裡,怎麼會對外面的世界無知到了這種地步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真的很聰明呢!雖然平時看起來傻呆呆的,有時候還有點幼稚,也沒什麼具體的例來證明他很聰明,但是我就是這麼覺得,呵呵,很奇怪吧……」
我再次尷尬的笑了出來,這才想起來她居然順理成章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冷羽的身上,對阿冰卻避而不談了……真是個賊丫頭啊!算了,她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吧。
「對了,你要是突然面對一場你不願意接受的婚姻,而且連回絕和逃避的餘地都沒有,你該怎麼辦呢?」雪城月突然衝著我問了出來。我措不及防下,只能亂轉著眼珠,支支吾吾地說著:「嗯……如果真的連回絕和逃避的餘地都沒有的話……」我想來想去,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來,只好搖著頭聳聳肩繼續道:「大概……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吧……」
「聽天由命麼?……」雪城月呆呆的重複著這句話,低下頭去,伸手輕輕的把玩著餐桌上的銀匙。
「那麼……如果還有那麼點點兒希望,你……會放棄麼?」雪城月依舊低著頭,雙手捏著銀匙的兩端,彷彿正看著銀匙的影,輕輕地問著我。
「不會,我絕對不會放棄的,不論用盡什麼方法,我都不會放棄的!」我堅定的說了出來,只是我實在無法想像,誰會強迫我這麼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傢伙去娶個姑娘呢?估計那個姑娘不是天生殘障就是醜得沒人要了吧。
雪城月聽了我的話,只是不住的點著頭,卻依然呆呆地看著銀匙,並沒有說話。
不久之後,女侍者端上來了紅酒和菜餚,我和雪城月便默默的吃起來。我們除了碰杯的時候輕輕的說一聲:「乾杯」外,就再沒說過別的話,雪城月總是低著頭,彷彿在思考著什麼,決定著什麼,時不時輕輕的蹙起眉來,緊緊的握住拳頭,接著便彷彿驚醒般抬起頭來衝著我微微一笑,再次舉起杯來和我碰杯。阿冰偶爾擔心地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瞅瞅,卻並沒有出來打擾我們。
這一頓沉默的午餐一直吃到了阿冰下班時才結束,我們一共喝掉了七瓶價值不菲的紅酒。鬱悶的時候喝酒,品不出酒的味道,所以我喝得並不多,倒是雪城月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直到臉上的紅霞濃得彷彿要滴出來一般,才在我的扶持下,走出了餐廳。
又聞到了那微微的酒香,混合著雪城月身上特有的清香,讓我的心跳微微的加快。我扶著雪城月的香肩,讓腳步踉蹌的她不至於摔倒在地上。就這樣,我們慢慢的走進了赫氏。此時的赫氏人並不多,但是三三兩兩行走著的學生卻紛紛停下來驚訝地看著我們,接著,男生們搖著頭露出悲痛的神情,女生們則呆呆地看著我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開始了嘰嘰喳喳的議論,隨後便有人大叫一聲,掩面痛哭著離去……我驚訝地看著人們的反應,只得無奈的聳了聳肩,扶著搖搖l晃的雪城月繼續向前走去。
為了避免引起過多的注視,我不得不繞進了僻靜的小道。雖然說遠了點,可至少讓我沒那麼尷尬了。
「幹嘛要走啊!人家還要喝嘛!」雪城月噘起嘴,不依的使勁晃著頭撒嬌,讓那烏黑閃亮的髮絲飄飛起來,柔柔地掃過我的臉頰,弄得我的鼻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呵呵,你感冒了哦!」雪城月搖搖l晃的轉過身來伸指點著我的胸膛,笑嘻嘻地說,「你看看你哦,都幾歲了,還這麼容易感冒呢……來,讓我看看你發沒發燒。」說著,便將那嬌軟火燙的身軀無力的貼到我的身上,伸手便朝我的額頭摸來。我趕忙一晃頭,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心暗道了聲:好險。我額頭上繫著的衣帶要是被她不小心抓了下來,可就糟糕了!
卻突然感到她的手火燙了起來,低頭一看,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雪城月此刻正將那曲線玲瓏、火熱綿軟的嬌軀慵懶的貼在我的身上,另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背,正閉著雙眼仰起頭來,噘起了那鮮紅欲滴的嬌嫩雙唇,期待著我的……吻?!
我心慌意亂的扭頭看了看四周,感到臉上一陣發燒,在沒有發現什麼人影後,便深深的吸了口氣,想極力地壓下了去吻她的衝動。只覺得懷似摟著溫香軟玉一般,感覺著她那衣裙下豐腴嬌軟的窈窕玉體如脂一般的滑嫩,而我的胸口正抵著兩團滑軟脂膩的肉球。看著她那近在咫尺如凝脂般雪嫩的肌膚透著動人的紅暈,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而她那火熱潮濕的氣息急促而又彷彿帶著強烈的電流,一下下的拂過我敏感的脖,讓我渾身不由得一陣陣的酥麻起來。我只覺得此刻的心跳狂亂得似脫韁的野馬,腦一陣陣發暈,渾身乏力,口乾舌燥,胸彷彿缺氧一般感到一陣憋悶,讓我不由得急促地呼吸著,卻又覺得體內的那股慾火燒得我五臟如焚。天哪!我不是不想吻她,而是太想吻她卻又怕她只是酒後的一時衝動!萬一她醒來後像對待另一個我一樣地看我,該怎麼辦?!
終於,瘋狂的**還是徹底地打敗了我脆弱的理智,我不顧一切的低下了頭去,重重的吻在了她那鮮嫩香軟的雙唇上,卻覺得那火熱的雙唇彷彿有著無窮的磁力,一下便吸光了我全身的力氣。一股強烈的快感便如一道強烈的電流,在我的週身來回激盪著,讓我拚命地摟住了她那纖細柔滑的蜂腰,彷彿要將她整個嬌軀揉按進我的體內一般。雪城月忍不住嚶嚀一聲,扭動著窈窕柔膩的腰肢,微啟唇瓣,一條香軟滑膩的濕熱嫩舌便順著我的唇縫滑進了我的嘴裡,和我的舌纏繞在了一起,在我口來回的滑動著,甜美的津液讓我忍不住用力吮吸起她那條濕嫩柔滑的丁香來。接下來我只聽到腦際「轟」的一聲巨響,然後便是一片持久的空白……
(此刻冷鑽在也忍受不住骯的飢餓和因為寫這段描寫時帶來的刺激,終於不顧一切地拿起師弟用來熬通宵果腹的麵包,在師弟那悲痛的尖叫聲,狠狠地咬了一口……接下來便是一連串淒厲的嚎叫聲和辟里啪啦的爆打聲……)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的久,又似乎僅僅只過了一秒鐘,我們的唇終於分了開來,互相急促地喘息著。雪城月彷彿站不住了一般,緊緊的靠在我身上,頭枕著我的肩膀,任憑我的雙手摟抱著她溫軟的腰肢,烏黑水亮的長髮似瀑布般順著我的手臂流淌了下去。
「如果……如果……能……經常看到你……該多好啊……」
看著那一雙朦朧的星眸無限期待地注視著我,那絕麗的臉龐上濃濃的紅暈,我差點就忍不住在她耳邊輕聲的對她說出:「嫁給我吧……」這句完全不現實的話來了。
也許,這是我不應該擁有的甜蜜。身份的差距,大概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可就連她都不在乎,我還在乎什麼?但是我心的那道傷疤,卻讓我沒有勇氣來打破這個障礙,它給我帶來的傷痛和恥辱,恐怕這輩都讓我無法再擁有這渴望已久的甜蜜了吧……
我輕輕的抬起頭來,避開了她的期待,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我送你回去吧……」
回到了寢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十分擔心我的阿冰立刻讓我躺到床上,又是摸我的額頭又是給我把脈,忙活了大半天後才鬆了口氣道:「真不愧是校長啊,好厲害……」接著又奇怪的問我:「你身上怎麼好像有股很熟悉的香味呢?嗯……很像阿月身上的味道呢!」
見我沉默不語後,阿冰也靜靜的坐在我身旁,輕輕的歎了口氣:「哎,阿月真可憐,怎麼偏偏就要嫁給這種混蛋呢?」
「阿冰,你很喜歡雪城月麼?」看著他愁眉不展的樣,我便淡淡的問了出來。
阿冰聞言一愣,接著便忙不迭的點起頭來,一邊點頭還一邊說:「阿月她人很好啊,長得也很漂亮,還很喜歡幫助別人,對朋友也是好的沒話說,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呢?」
「那你希望她嫁給誰?」我微笑起來,阿冰還真是老實呢。
「嗯……」阿冰低下頭去,突然之間卻紅了臉,支吾著說,「我也不知道了,只希望……只希望她能嫁給她喜歡的人吧……」
「哦?!你難道不希望她嫁給你麼?」看到阿冰紅了臉,我忍不住便故作驚訝的問了出來。
「啊?嫁給我?!」阿冰彷彿很吃驚的反問了一句,突然便吃吃笑了出來,反手輕輕搗了我胸口一拳道,「怎麼可能啊!你這個傢伙,想到哪裡去了?!」
我也笑了起來,可一看到阿冰噘起嘴來不高興的瞅著我,只得趕忙掩飾般的揉著胸口,還故意痛苦的咳嗽了兩聲,阿冰立刻嚇的臉色煞白,連忙邊給我揉按胸口邊迭聲地說著:「哎呀,我忘了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了!……」
我這才想起來阿冰也受過傷,便抓住了阿冰緊張的手,明知故問的說:「我表哥把你治好了麼?」
阿冰縮回了手,嘻嘻地笑著,卻不回答我,只是故作神秘地說了句:「你表哥和雪城月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哦,我看這兩個人恐怕……嘻嘻……」
我詫異的問:「那兩個人恐怕怎麼了?」
阿冰眨了眨眼睛,突然來了句:「難道你不知道阿月喜歡你表哥麼?」
我翻了翻白眼,將雙手枕到腦後,搖著頭說:「我又不是我表哥,怎麼可能知道啊?」雖然我表面裝得很是輕鬆,腦裡卻又回想起剛才那香甜無比的吻來,霎時間便覺得心跳加速,趕忙別過頭去,免得阿冰看到我通紅的臉。
「啊?」阿冰失望的叫了出來,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你表哥是不是喜歡阿月了……」
我只能點點頭,然後含糊地說了句:「我困了,先睡了哦……」便做勢打了個哈欠。阿冰體貼的將被蓋到了我身上,拍拍我輕輕地說了聲:「晚安……」便起身關了燈,爬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我盯著黑暗的牆壁,無奈的歎了口氣。此時的我心亂作一團,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雪城月通紅的雙頰和那對朦朧的雙眼,心跳也隨之加速。我只得使勁地用被蒙住了自己的頭,狠狠地在心大喊著:「司凱爾!我絕對饒不了你!……」
早晨醒來的時候,刺目的陽光讓我睜不開眼睛,我這才驚覺已經日上三竿,天!我怎麼這麼晚才醒過來?豈不是已經遲到了?!我猛地坐了起來,才發現背後已然**一片。剛才做了什麼噩夢麼?我皺著眉下了床,努力的回憶著剛才的噩夢,卻不經意間發現了桌上阿冰留給我的便條。
「羽:
你昨天受傷很重,我今天會替你請假的,好好休息哦!千萬別再去晨練了。早餐在桌上,午飯我會給你打回來的,乖乖地在寢室裡面等我。
冰」
我拿起桌上已經冰涼的饅頭,苦笑著啃了一口。不知道雪城月所說的那個比武大賽什麼時候開始,連是不是今天我都沒弄清楚。我叼著饅頭靜靜的坐到床上,抽出了佩劍,慢慢的開始思索如何與司凱爾交手的事情。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司凱爾是一個運用真氣的高手。他能在舉手投足間就制服了雪城月,足見其功力非同小可。拉奇特身為金徽龍騎將,他的徒弟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而我要在比武的時候去打敗一個如此下三濫的高手,還真是讓我感到頗為頭痛。
而現在最讓我感到害怕的,卻並不是那個無恥的司凱爾,而是洛克。憑司凱爾的功力,就算他想殺我,也很難辦到。但是從洛克的語氣,很明顯就能聽出,肯定是拉奇特直接命令他來負責司凱爾此次的求婚行動了,如果我在比武場上會對司凱爾造成威脅的話,洛克一定不會坐視不理。雖然他可能還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相助,但是誰能知道他是不是會再來一次暗襲擊,然後把功勞全推到司凱爾的頭上去呢?!而且誰又能知道,這次他會不會毫無顧忌的痛下殺手呢?
突然之間,一股無名的怒火從我心燒了起來。那天被洛克打傷後,我無法開口說話,也無法道出實情,居然讓雪城月以為我在司凱爾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洛克……就算你是紫徽龍騎將的等級,我也絕對不會輕饒你的!
……
「呵呵,放心,他沒事的。年輕人血氣旺,多吐點血對身體有好處啊。」還記得洛克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副斜著眼恥笑我的嘴臉,讓我至今仍無法忍受……
……
此時在我的眼,和洛克帶來的怒氣相比,當初阿加力打得我滿身龍糞已經根本不算什麼了。我用盡全身力氣握緊了手的劍,狠狠地盯著地面,只覺得那股悶氣在胸愈來愈熾,直燒得我五臟腑都彷彿沸騰了。一時間我感到渾身都在劇烈的抖動,週身的經絡穴道都在不住的跳動,突然腹內一動,真氣便開始的在體內緩緩運行起來。
漸漸的,體內的真氣運行速度越來越快,竟然不再受我的控制,強猛地真氣流在我腹內橫衝直撞,將我的內臟震得隱隱作痛。遭逢如此突變,我不禁大驚失色,連忙強攝心神,想拚命地去阻止那似發瘋一般的真氣。誰知越想阻止它,它反而更加地瘋狂,拚命的開始壓迫我的內臟。我痛的直想大叫,卻被它壓迫的偏偏叫不出聲來,這時突然感到胸一熱,一口熱血便猛地衝了上來。
隨著我「哇」的一聲,地上多了一灘腥臭難當的黑血。此刻我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只覺得渾身乏力,似虛脫了一般,只得無力地躺倒在了床上。佩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我卻連起身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閉上雙眼,心一陣恐慌。天哪裡,難道剛才過於強烈的憤怒,竟然讓我走火入魔了?!一想到這裡,便覺得渾身一陣燥熱,虛汗直冒,頃刻間,額上、背上、胸腹間便濕了一大片。而體內的真氣卻依然我行我素,而且更加地狂暴,似乎想將我體內所有的器官都壓搾乾一般……
漸漸的,彷彿聽到了胸腹間和額上的汗水開始孱孱地順著肌膚流淌了下來,出汗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可我卻並沒有感到口渴,只覺得體內四肢百駭彷彿都脹滿了強烈的真氣,似乎週身每一個細胞、每一根汗毛此刻都已經超越極限般的膨脹了數百倍,讓我無比痛苦的張大了嘴,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也許就在下一刻,我的整個身體就會被如此猛烈膨脹的真氣炸成齏粉!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快,快到幾乎已經連成一片,再分不清其單獨某一次心跳的聲音。而那聲音在我耳畔不斷的迴響,漸漸的開始震耳欲聾,震得我腦一片昏沉。如此高強度的持續心跳,讓我的胸口一陣陣鑽心的絞痛著,但是和全身的脹痛比起來,卻又算不上什麼了。
當耳畔那連綿不斷、振聾發奎的心跳聲終於變成了洶湧澎湃的潮水聲,體內的真氣卻開始急劇的收縮起來,從我身體的各個角落,開始朝我的小腹湧去。渾身那種強烈的脹痛開始逐漸消退,可取而代之的,卻是小腹處更為尖銳的劇痛!彷彿將渾身的痛感全部匯聚於小腹出一般,那股似乎要將我的身體撕裂般的可怕痛楚讓我大聲的呻吟起來,就覺得小腹處似乎越來越燙,腹內一個熾熱的球體正在急劇的升溫,並開始逐漸收縮……
潮水聲漸漸的消失了,四周突然變得出奇的寧靜。我攥緊了雙拳,齜牙咧嘴的大聲嘶嚎著,而腹的那股劇痛慢慢的開始縮小範圍,而隨著其面積的收縮,那股尖銳的撕痛便成倍的增加!
那熾熱的球體收縮的越來越慢,密度也越來越大,感覺此刻彷彿硬似一個燒紅了的鐵球一般,就在它收縮到只有一根小指頭那麼大小的時候,卻猛然一頓,彷彿時間也隨之而突然停止。就在這時,從我腹內傳出「轟」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一顆定時炸彈在我體內猛地炸了開來,沛然浩蕩的火熱真氣從我的腹內爆發而出,在一瞬間便掃蕩了我的全身。那強勁無匹的衝擊力彷彿將我的身體在瞬間便沖脹了數十倍般,而那兇猛的衝力更是震得我的腦一陣嗡嗡作響,頭皮似炸開一般的難受……
只聽到渾身上下無數的毛孔此刻都發出了清脆的「啪啪」聲,彷彿無數的門窗都被剛才那巨大的爆炸所產身的氣流給衝開了,接著便有一股股潮熱的氣息從那無數的門窗竄了出來。此刻我的身體彷彿成了一個被紮了成千上萬個孔洞的熱氣球般,「呲呲」的從那無數的孔朝外冒著熱氣。身體迅速的清涼了下來,腦也逐漸恢復了清醒。
突然不知是叢腦海深處還是從身外的極遠處,傳來了一聲極為嘹亮的鷹鳴,那鳴聲似乎充滿了一股無匹的霸氣,而且空遠長,連綿不絕,讓我心突然產生了萬丈豪氣,彷彿自己正站在高高的雪峰頂上,俯瞰著腳下的這片一望無際的雪色大地……鳴聲消失後,殘留在耳邊的,就只剩下我無力的喘息聲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有人正使勁地推著我。
「羽!~……」我驚奇的睜開眼睛,卻發現阿冰正淚流滿面的哭喊著,「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你……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腄K…」
「我?……」我驚訝的想撐起身來,卻被阿冰緊張地摁在了床上。
「別動!」阿冰嚇得臉色都變了,平時緋紅的雙唇變得血色全無,「你流了這麼多血,躺著千萬別動啊!我這就去醫療室找人來救你!」
這時我才突然感覺到渾身上下一片濕膩,臉上更是彷彿粘上了漿糊一般的難受,剛要伸手來擦,卻突然看到我的整隻手居然都是深紅色的!天哪裡,原來我渾身上下都覆滿了的一層濕乎乎的血泥!
「千萬不要亂動啊!」阿冰急沖沖地朝門口跑去,回過頭來大聲地叮囑著我,卻一不小心被門口的凳絆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頭更是「乓」的一聲撞到了門上。我緊張的朝他看去,可他連手上血淋淋的擦傷都不顧,撐起身體捂著頭便衝了出去……
此刻的我,卻依然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到底怎麼了?怎麼渾身都是血呢?我記憶,明明只是流了很多汗而已啊……而且此刻的我,也並沒有那種流血過多後的頭暈目眩,反而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泰,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呃……如果說失血過多能帶來如此副作用的話,我會考慮每天都放它一次血的……
體內的真氣比起以前,似乎多了點東西,雖然說並沒有變得太強,卻讓我感到一種綿柔的韌性,以前總感覺似乎就是一股摸不著、看不到的暖流,如今卻好像是一種很濃稠的液體一般,在我體內緩緩地蠕動著……啊!難道我體內的真氣,已經開始質化了?!
記得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一個人如果長期處於被同一種壓迫所束縛的狀態,當他擺脫這個狀態的時候,其受壓迫的機體就會出現一種質的飛躍。就好像一個總是受到同一種噩夢騷擾的人,當他能夠擺脫這種噩夢的騷擾時,他的精神力量就會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從而出現預知等等的能力。而如果一個人的雙腿長期捆縛著沉重的沙袋,當他解開沙袋的時候,他雙腿的活動能力也將提高到一個以前他無法達到的境界……
難道……是因為剛才的憤怒,使得我體內殘留的毒素終於被清除乾淨,從而讓我那一直以來和毒素苦苦抗爭的真氣獲得了質的飛躍?!
沖刷乾淨我的身體後,我換上了另一套校服。而令我驚奇的是,當那些水珠淋到我身上的時候,並不是像從前那樣順著我的身體撲散開來,而是繼續保持著水滴的狀態,從我身體上滑了開去,清洗完後,除了頭髮是濕的外,身上竟然連一點殘餘的水漬都沒有!如此看來,以後我似乎再也不用買毛巾了!
正當我還在看著鏡的自己發呆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我扭頭看去,出乎我意料的是,來的人居然是校長。
「冷羽!你還活著麼?!」校長一進門,連看都不朝我看一眼,直接就奔著我的床衝了過去,掀開我的被褥焦急的四處尋覓著,「天哪!難道我只是多喝了一口茶,人就已經完全被蒸發掉了?!」
「校長!」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啊?!」校長似乎被嚇了一跳,接著便驚奇的朝我看來,呆了呆後突然道,「原來你在這裡。對了,你不是快死了麼?怎麼還能站在這裡啊!……奇怪……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怎麼完全沒感到你的存在呢?而且……怎麼感覺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看來校長的確是被嚇到了,嘰哩咕嚕說了一大堆恐怕連他自己都沒聽清楚的話,我是勉強從他的嘴型才辨認出來上述內容的。
「……哪裡不一樣了?」我皺著眉頭詢問著他。
「嗯……」,校長搖著頭上下仔細打量幾番後,才沉思道,「以前的你,看起來感覺就好像一隻剛出蛋殼的雛鳥,乳毛都還沒干……可如今看起來,你彷彿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很多,已經可以展翅高飛了似的!真是太奇怪了……」說著說著,校長低下頭去沉吟起來。
我聳了聳肩,說實話,我對我現在是如何一個狀態,還真的沒太弄明白……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已經不是處男了吧!嗯……男人成熟之後,變化還真大呢!嘖嘖,來,讓我猜猜,是誰讓你的那只幼雛變成雄鷹的呢?」校長彎下腰來,仔細的研究著我的襠部,伸手搓著下巴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埃娜?不可能,不可能,它昨天很忙啊,恐怕沒那個時間來騷擾你……該……該不會是你同寢的那個叫阿冰的男生!」說到這裡,校長驚訝的叫了出來,那無比吃驚的表情彷彿在沉痛地說著:冷羽啊冷羽,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同性戀!
我一把拿起身旁的凳便朝他砸了過去,氣得大喊:「校長!我可沒有你那種嗜好!」
「哦?真的?……」校長接住凳不信般地看著我,輕輕的將凳放在地上,自己則坐在了上面,又沉思了片刻後,突然像鬆了口氣般地說:「嗯,剛流了那麼多血,居然還這麼有勁啊,看來你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這樣更好,我可以借口你傷情嚴重而將你暫時調入重傷號看護房,並且嚴禁任何人探望,那你就可以更加放心地去挑戰那個司凱爾了,哈哈哈……」
看著他得意的大笑,連那長長的鬍鬚都放肆得抖動起來,我無力的捂著額頭,只想一腳將這個老不修踹到天邊去……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埃娜來了……」當校長在重病看護房一邊和我爭奪著本來就不太多的午餐,一邊朝我噴著飯粒含糊不清的告訴著我這句話時,我還在低著頭一邊大嚼著雞腿一邊死盯著飯盒尋思:埃娜怎麼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出沒在校園裡呢?可就在下一刻,我就看到了一個讓我無法相信的事實……
一個穿著雪白飄逸的露肩墜地長紗裙、束著修長銀髮、嬌艷窈窕的絕麗少女正笑嘻嘻地看著我,那粉雕玉琢的秀美容顏、凸凹有致的玲瓏嬌軀以及那顧盼生姿、明眸善睞的狡黠雙眼,恐怕能讓世上所有的男人都為之瘋狂吧!而她此刻正一邊欣賞著我那因為過度驚訝而張大到了極限的嘴,一邊嬌滴滴地說了聲:「冷羽,你好啊,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呢。」
「你你你……你是埃娜?!」我驚訝得不禁口吃起來,天哪,我說埃娜怎麼如此漂亮,原來它根本就是只龍精啊!居然還會變成*人?!
「呵呵……」埃娜掩口輕笑起來,那嬌俏動人的模樣讓我差點沒流出口水來。只見她輕輕的坐到我的身旁,卻又突然噘起嘴來橫了我一眼說:「看夠了沒啊,姐姐我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我連忙點著頭,驚歎著對校長說:「校長,埃娜到底是人還是龍啊!怎麼竟然會……」
「會什麼?!」埃娜好奇地看著我,那副少女特有的驚奇表情讓我徹底的忘記了她曾經是一條龍這個事實……
「咳咳……會……會突然變成*人呢?」我尷尬地說著,還在心裡暗暗補充了句:怎麼會變成個如此迷人的妖精!
「這個,就是拜校長所賜了,呵呵,人家能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們這位看起來好像三天沒吃飯的校長是一位變形術的高手啊。」埃娜笑瞇瞇地看了看校長,接著便伸出雪白纖細的胳膊挽住我的右臂嬌嗔著說:「怎麼樣,過一會兒裝成我的男朋友不會虧待你吧……」
「男男男……男朋友?!」接二連三的震驚,讓我徹底的口吃起來。
「嗯……」校長點著頭用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餐巾抹了抹嘴,接著便滿足的捂著肚長歎了一聲道:「吃飽了,唉……人生真是美好啊!」
我這才悲痛的發現,趁著剛才我震驚的當兒,校長已經飛快地掃蕩完了所有的菜餚,連湯都沒給我剩下一滴……如此一大把年紀了,還擁有這麼好的牙口,簡直就讓人感到分外的……憤怒啊!
「冷羽,這次的挑戰大會,參賽的人都是經過了雪城月的默許後才能和司凱爾進行比武,也就是說,一旦你贏了這場比試,在公眾的眼你就會成為雪城月的未婚夫。就算雪城月當場表明不會嫁給你,日後你也會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而這對你今後身份的隱蔽性將會造成重大的威脅,所以,事後你要說明,埃娜是你的未婚妻,而之所以要參加這個比試,是因為比賽並沒有要求不允許有未婚妻的人參賽。」
「未婚妻?!」我再次大叫了出來,無法置信地看著埃娜,而後者則衝著我可愛地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似乎是在向我肯定著這個事實,我忍不住站了起來拍著桌大吼道:「天哪!讓一條龍做我的未婚妻!?校長,你以為這是在兩萬年前,還可以拍人鬼情未了的姐妹片麼?!」救命啊!就算翻遍了人類上下幾萬年的歷史,恐怕也找不出一個類似的例來吧!
「冷羽,這只是一場戲罷了,你何必如此大驚小敝呢?」校長無奈的搖著頭看著我。埃娜則狠狠的擰了我的胳膊一下,氣呼呼地說:「怎麼!難道我配不上你麼?!」
「可……可……你們也該先徵詢一下我的意見吧……」
「這是我和埃娜商量了整整一個晚上才得出的結果,而且雪城月的爺爺雪城拓烈也表示說他不希望他的孫女將會有一個窮得叮噹響的未婚夫,怎麼?難道你還真以為你贏了比賽雪城月就會嫁給你?!」
我呆呆地看著校長,好一會兒後才頹然地坐倒在椅上,承認了這個我並不想承認的事實。
「我們之所以這樣安排,其實也是考慮到了你的顏面問題啊……你想想,要是你贏了後,雪城月再當眾說不願意嫁給你,你會有多尷尬?!當然,也許這一切安排都是多餘的,可能你連贏的機會都沒有,我們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校長攤開雙手,做了個就是如此的表情。
我無力的點著頭,盯著空空如也的飯盒繼續發呆。
「哦……對了,到時候如果有人表示不信的話,嗯,你還要和埃娜當眾表演熱吻來證實一下哦……」
隨著「光當」一聲巨響,我暈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根據冬劍家族和赫氏的聯合通告得知,挑戰賽將在下午兩點後正式舉行,而地點就在整個赫氏的心地帶:赫氏競技場。
在出發前,我曾詢問過校長:「你能不能把我也給變形了?這樣對我的身份的隱蔽性不是更加有利麼?」
「不行!」校長一口回絕了我的請求,接著便高傲的抬起頭顱,摸著胡自豪地說:「我的變形術,只能對女性使用,這種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魔法,絕對不能被你這種男人給玷污了!」
「……玷污?!你說不能被誰給玷污了?!」
埃娜立刻在一旁好心的勸解著差點拔劍對著校長砍過去的我說:「校長說的沒錯,這種魔法的局限性就是只能對女性使用,因為這種用冰系和土系混合使用的高級魔法,在整形的同時會讓你的性格也發生一定的變化,如果你是女生的話,倒是沒什麼影響,男生就……」
「男生就怎麼了?」我好奇地問著。
「就……就……」埃娜說著說著,突然便紅著臉嬌羞地低下了頭去,蚊吶般的小聲說了句:「就會變得喜歡男人……」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埃娜的性和她還是龍的時候有如此大的差異,原來這個魔法還會改變人的性格啊!不過不知道埃娜現在到底喜歡的是公龍呢,還是男人啊……如果是後者,我以後可要小心了。
為了這次比試,校長特地給我準備了一套嶄新的騎士服,白色而鑲著金邊的袍上寬下窄,將我挺拔的體形完美的勾勒了出來,修長柔韌的雪白長褲被一條鑲滿了藍色寶石的雪鱷皮帶緊緊的繫住腰身,下面是一雙淡藍色的長靴,皮質堅韌細滑,看起來價值不菲。一條畫滿了金紋的白色緞帶繫在我的額上,遮住了我那藍色而又醜陋的奴隸印記。雖然校長對我將他精心製作的領帶卻繫在了額頭上而感到無法理解,不過他對我的整體形象還是非常滿意的。
「怪不得上次你殺了我心愛的龍後,就總有很多女生來詢問一個一年級的銀髮男生在哪裡住呢。」校長繞著我轉了一圈後,忍不住搖頭歎息起來,「你帶著面具的時候看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如今摘下面具,更是讓人驚歎呢!看來如果以後有什麼上檔次的宴會酒席,我還得讓你出席才能顯出我們赫氏的地位啊!い……」
埃娜也在一旁不住的嘖嘖驚歎,點著頭說:「是啊是啊,如果您上次帶上他去和龍吟瑤籤約的話,說不定就能成功了呢!」
「龍吟瑤?她是誰?」我好奇地問了出來。
校長老臉一紅,乾咳了兩聲說:「別提那個丫頭了,真是氣死我也!呃……我們這就出發吧……」
從赫氏那富麗堂皇的行政大樓到赫氏競技場,總共有十五分鐘的路程。這是校長告訴我的,至於這是走路過去的時間還是用其他方法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我就不得而知了……
「為了防止別人懷疑你的身份,你走路去吧。」校長厚顏無恥地坐在豪華的御風車,衝我瀟灑地揮了揮手。
「我不認識路啊……」我無力地看著校長給我畫的地圖,如此潦草的字跡外加上簡直就不知所云的標示,恐怕明年這個時候我還沒找到那個什麼競技場呢!
「小,什麼事情都總有個第一次的啊葴C慢來嘛……」校長用著無比滄桑的語調說著,邊說還邊色瞇瞇地盯著遠處的某位女生點頭讚許道,「嗯,不錯不錯,很有發展的潛力啊……」
「你起碼也要把我的那個什麼未婚妻留下來給我帶路吧!」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埃娜,後者卻突然憤怒地叫了出來:「那個什麼是什麼意思啊!」說完便猛地扭過頭去,連看都不再看我一眼了。
「你入場的時候,必須是一個人,不然你以為司凱爾的手下會讓你進去麼?」校長無奈的白了我一眼,接著就拍了拍司機說:「開車吧,時間不多了。」
看著御風車絕塵而去,我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拿著那張所謂的地圖,困難地辨認著那張破紙上面的字跡,開始朝著車消失的方向走去。
也許是因為這次比賽吸引了眾多的學生,一路上走來,居然連個能問路的人都找不到。不過滿地的傳單倒是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指示,因為上面不僅僅寫上了廣告語,還註明了確切的方位。只是那個廣告語讓我在看了之後實在是有一種想笑卻實在笑不出來的無力感。
「想知道赫氏史無前例最動人的美女最終將花落誰家麼?想欣賞自赫氏建校以來最精彩的武技比賽麼?想贏得去天堂島進行夢幻之旅的難得機會麼?一切的一切,只需要從你這個月的零花錢節省下五個銀魯克就足矣!機會難得,切勿錯過!」
署名是:赫氏博彩股份有限公司。
順著栽滿了蒼翠古樹的林蔭大道,遠遠就聽到了從競技場內傳來的震天的喝彩聲和歡呼聲,我苦笑著搖搖頭,天哪,這幫人到底知不知道雪城月是被逼婚的呢?
不過赫氏畢竟是赫氏,連一個競技場都建造的如此規模宏大。半敞開的輕金屬頂棚反射著琉璃的光彩,仿古的石雕建築讓人看起來有一種進入了古羅馬競技場的不真實感。而那種肅穆而又莊嚴的圓環形建築格調,卻正好迎合了觀眾們尋求刺激的心理,讓一個碩大的競技場,看起來是如此的生機勃勃,充滿了一種生與死、榮耀與恥辱交融於一瞬的緊張氣氛。
按照告示上的要求,觀眾走前面的大門,競技者走後面的小門。我繞著方圓五百米的競技場繞了足足五分鐘,才看到那個所謂的後門,哇!怮e面氣勢恢宏的大門比起來,這個後門小的簡直就好像只能鑽進一隻鴿。守門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學生,如此魁梧的身形,還長著滿臉橫肉,惡形惡相的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後才說:「媽的,比賽都開始了才來啊!想撿便宜麼?!」
「我不認識路,所以來晚了點……」我將手輕輕的搭在腰間的佩劍上,冷冷的注視著他。
「哼!以為長得好看就能當雪城月的未婚夫?呸!想進去比賽,就要先來簽個協議書!」那守衛拿出一支筆,讓我在一張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了的紙上簽上我的名字,「按照協議,只要沒死,無論受到都重的傷,都得不到絲毫的賠償!如果死了,你可以指定一位受益人接受一千銀魯克的賠償!快點!看什麼看!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麼!」那粗俗的聲音帶著狗仗人勢的威脅,讓我感到分外的不爽。
我困難地從無數鞋印辨認著那些條款,絲毫不去理會他的叫囂。想了一想後,我在受益人一欄填上了阿冰的名字,然後才簽下我的名字——龍羽。還沒等我寫完最後一筆,那個守衛就將紙一把奪了過去,順手胡亂地塞到一個裝滿了件的紙箱裡,然後抬起頭來獰笑著對我說:「嘿嘿,輸了的話,不論生死都要付給我五十銀魯克,協議上可寫得很明白啊!不然你沒死我也讓你變成死的!記住了就給老滾進去!」說完便在我背後狠狠的推了一把。
我只感到背上被推的地方微微一熱,接著就聽到了身後傳來那守衛如殺豬般淒厲的慘叫聲。我好奇地回頭一看,那傢伙正四腳朝天的倒在十數米開外的草地上,渾身如觸電一般的不停抽搐著,無力地張大了嘴瞪圓著雙眼想拚命地呼吸,卻只從嗓裡傳來一陣陣難聽的嗚咽聲…
活該!我在心裡暗暗的罵了一句,便順著陰暗的石甬道向裡面走去。
按照先後的順序,我是第十二位出場的選手。接待我的老教授低聲的重複了一遍我的名字,就面無表情的發給我牌號,讓我坐到選手接待廳裡的石椅上慢慢的等。我抬頭看了下鐘,上面顯示的是兩點零三分。
「終於來了啊……」我走進大廳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到了他喃喃低語,回頭看去,那位老教授正費力的彎下腰低著頭不知道在找著什麼。
從大廳那狹窄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因為隔音效果良好,此刻聽到的歡呼聲和在外面時比起來要微弱得多,不過僅從我視野所及的場面來看,就能得知外面是多麼的群情激動了。不時便有無數人朝天上扔鮮花、瓶之類的物品,滿眼都是揮舞著雙臂正聲嘶力竭地不知道在喊著什麼的人群。
在大廳裡的,加上我也總共只有個人,難道前個都已經被司凱爾打敗了?我歎了口氣,如果司凱爾能在短短三分鐘內就打敗個人,不管這個人實力如何,僅就如此快速決勝的實力看來,司凱爾也的確夠讓人驚歎的了。
不過很快我就推翻了我的這個想法,因為我終於看到了處於競技場正央的競技台。巨大圓形的競技台幾乎佔滿了整個央的空地,上面鋪著青灰色的石磚,通向競技台的幾條台階分佈在其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此刻司凱爾根本就不在台上,而競技台上站立的,居然是一大群正跳著充滿了青春韻律的舞蹈的少女們!三十多位穿著鵝黃色超短裙和絲質小背心的女學生們手拿著兩根奇怪的短棒,一邊整齊而有節奏的扭擺著窈窕柔嫩的身軀,做著各種嬌美的姿態,還不時一起來個倒翻,當兩條蔥嫩的雪白大腿在空劃出優美的弧線時,還會露出裙下面雅致的小內褲來。隱約傳來的激盪的舞曲,間雜在喧鬧的喝彩聲,讓人有一種正在過節的錯覺。天哪,這哪裡是要比武,這簡直就是在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嘛!直到此時,我才終於明白看台上的那些人為什麼都會如此瘋狂了。
接著我就看到了雪城月,還有阿加力等人,他們就在我的斜前下方的貴賓包廂裡,從我這裡剛好可以看到他們的正臉。雪城月正焦急地頻頻扭頭四望,不知道在尋找著誰,而阿加力等人則坐在最靠近台階的地方,阿加力、龍迪和古克都穿著騎士服,而且全是一副很沉默的表情,尤其是阿加力,正惡狠狠地盯著前方不遠處的某個人,不用想就知道那個人肯定是司凱爾了。麗絲雅則靜靜的坐在雪城月的身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不過從她不停搓扭在一起的雙手,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也十分的不好受。雪城月的身後,赫迪亞校長正和一位威嚴的老者低聲的討論著什麼,埃娜就坐在他們的身後,一副相當無聊的表情,一隻手正輕輕的撫弄著她那從肩側垂下的銀亮長髮。我看遍了整個我能看到的地方,也沒有尋找到阿冰的身影。不過想想也是,他根本沒有錢來看。此刻阿冰應該正在飯店裡打工吧,我輕輕地笑了出來。如果我不幸被司凱爾殺掉了,不知道阿冰在接到那百五十銀魯克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呢?
少女們終於退了下去,喧鬧的場面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比賽終於要開始了麼?我納悶地想著,卻看到赫迪亞校長慢慢的站起身來,朝競技台走去。
「同學們,今天在這裡,將要舉行一次意義非凡的競技比賽,而這次比賽的結果,將直接關係到我校一位優秀的女學生將來的命運。」通過擴音器,在大廳裡我也清晰的聽到了赫迪亞校長的聲音,「首先,我很高興會有這麼多的同學來觀看這次比賽,說明同學們都非常的關心這位女學生的將來,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欣慰。同時,我也對冬劍家族前會長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
會場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我則痛苦的打了個哈欠,天哪,如此繁瑣的程序,真是讓我感到很反感呢。還不如直接開始比賽,這樣觀眾們高興,我也能盡快的見識到司凱爾的本事到底有多麼高了。
似乎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校長在接下來的演講,只用了一句「年輕有為的擂主」來介紹了司凱爾,接著就高舉起雙手說:「下面比賽正式開始,讓我們歡迎我們這位多情的擂主上台吧!」
和剛才那熱烈的掌聲比起來,此刻的掌聲就顯得稀疏了很多。我微微一笑,看來大家對這個想要獨佔赫氏第一美女的司凱爾都比較的討厭啊。不知道司凱爾能不能聽出校長在「多情」一詞的所包含的諷刺呢?
司凱爾慢慢的走上了競技台,依舊是那副裝酷的表情,傲然地掃視著四周,接著便走到了競技台的正央,衝著雪城月的方位聳了聳肩,似乎正在說:「為了你,我也只能參加如此無聊的比賽了……」
從擴音器突然傳出了一個清亮的女音,流利的向大家介紹著參賽對手的情況:「現在入場的,就是這次比賽的主角,司凱爾選手!司凱爾選手今年二十歲,具可靠消息報道,他還是拉奇特總統領的親侄,而他這次向雪城月求婚比武如果能夠獲的全勝,就會成為雪城月小姐的未婚夫。據透漏這個消息的人說,司凱爾曾私下告訴他,自從他看到雪城月小姐的芳容後,就茶飯不思,連做夢都想著能夠再見到雪城月小姐一面……」
此時競技場內已經是噓聲一片,不少人都站了起來,吹著口哨來表示心的不屑。司凱爾卻依舊一臉冷酷的表情,雙手環抱胸前,靜靜的看著四周。
「呃……下面將要入場的,是三年級的馬裡塔選手。馬裡塔選手今年十八歲,身高兩米一,體重一百三十五公斤。擁有如此魁梧的身材,讓馬裡塔選手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不過我要在這裡提醒一下馬裡塔選手,你和司凱爾的賠率現在是十三賠一,由此看來,身材並不是決定勝利的因素這個道理,已經被大多數人所認同了。不過就馬裡塔選手自己的介紹說,他雖然今年月份才第一次看到雪城月小姐,但是早就已經對這位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高貴美女心動不已。他曾經私底下給雪城月小姐寫過一首歌,歌名叫做:請再看我一眼吧,女神。為了他心的女神,今天他鼓足了勇氣,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表明他對他心女神那份堅貞不渝的愛情!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來歡迎這位多才多藝的馬裡塔選手入場吧!」
在眾人的喝彩聲,我看到一位好像一尊鐵塔一般的黝黑大漢緩緩地走上了競技台。一身黑色的勁裝,凸顯出他渾身糾結的肌肉,真不愧是一位肌肉男啊!
隨著一聲清悅的哨聲,比賽開始了。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司凱爾,想看要清楚他所有的動作。希望這位馬裡塔選手能夠看在他的女神就坐在台下的份上,盡量支持的久一點吧!當然,如果能夠打敗那個自以為不可一世的混蛋,那就更好了!
「馬裡塔選手突然發動了!比賽才剛剛開始,馬裡塔選手就已經進入了狀態……哦!」隨著女播音員驚訝的叫聲,衝著司凱爾狂奔而去的馬裡塔在跑到離司凱爾還有十米遠的距離時,突然拔地而起,凌空雙拳連續猛擊,一瞬間,十數個通紅的火球便朝著司凱爾呼嘯而去。在火球眼看就要擊司凱爾的時候,司凱爾微微一笑,也跟著跳了起來,就那麼輕鬆的越過了飛來的火球,似一跟隨風飄擺的羽毛般朝著還在空的馬裡塔一腳踹了過去。
馬裡塔似乎已經料到了司凱爾會有如此反應,猛地大喝一聲,雙拳並在一起,只見那兩個合在一處的拳頭上聚起一個超大的火球,擊向司凱爾襲來的左腳。雙拳一腳在空一觸即分,卻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似乎司凱爾只是在那個火球上輕輕的伸腳點了一下,便向後倒飛了回去,而馬裡塔雙拳所發出的火球卻在瞬間熄滅了,他本人則從空筆直的落了下來,「砰」的一聲站到了檯面上,靜靜的看著司凱爾,依然保持著剛才擊拳的那個動作,可看上去卻似乎並沒有想繼續追擊的意思。司凱爾此刻才輕輕地落在了原來的位置上,接著衝著遠處比了個手勢,轉身便朝台下走去。那位剛才還神威凜凜的馬裡塔則呆呆的目送著司凱爾,卻連動都沒動一下。
從驚叫完後就一直沒說話的女播音員此刻才終於回過了神來,連忙說著:「啊……馬裡塔選手似乎已經無法動彈了,請工作人員上台將馬裡塔選手抬下去。恭喜司凱爾選手,如此輕鬆就獲得了第一局的勝利!照目前的情況看來,相信今天司凱爾選手的比武求婚能夠獲得成功!」
聽著女播音員激動的聲音,我皺起了眉頭。馬裡塔和司凱爾之間的差距,讓我無法看出司凱爾真實的水平來。天哪,該不會接下來的十個人也都和他一樣的差勁吧!不過說句實話,馬裡塔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連續擊出這麼多個火球,可見他的實力也相當不俗,已經能和阿加力的火焰劍相媲美了,在同輩人也可以算是個相當的高手。如果後面十個人還不如他的實力的話,我看他們還是趁早棄權比較的妥當吧……
果然,我才剛想到這裡,女播音員就再次驚呼了出來:「第二號選手已經表示決定棄權了!啊!第三號……不,幾乎準備上場的選手在看到司凱爾輕鬆的擊敗馬裡塔後,都紛紛表示要棄權!如果所有的選手都棄權的話,那麼司凱爾就能免掉後面所有的比試,直接獲得成為雪城月未婚夫的資格!」
背後傳來的一陣騷亂,讓我忍不住扭頭看去,原來剛才還穩如泰山的那五名選手,在聽說前面的選手紛紛棄權後,也都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向那位老教授表明不準備出賽了。看來下一個比賽的選手,恐怕就是我了。只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阿加力等人全副武裝的坐在那裡,難道就不是想準備參賽的麼?
「看來司凱爾的實力實在是相當的驚人,據目前上報的人數看來,已經有七位選手主動棄權了……」
雪城月的魅力固然驚人,可如果當著她的面落敗的話,的確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今天參賽的人數本來就已經少的讓我吃驚了,現在又突然棄權了那麼多,想來此刻雪城月的心一定很焦急了吧。
「那小還真是得意呢,哼哼……」
從背後驀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詫異的回過頭去,卻見到剛才那位老教授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走到我的背後!他那一頭銀色的短髮根根直立著,古銅色的皮膚上也早已爬滿了歲月的足跡。而此刻他那蒼老的臉上正寫滿了不屑,冷冷的注視著正走下競技台的司凱爾。
「呃……是不是該我上場了?」我被他的突然出現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半天才吶吶地問了出來。
「呵呵,你著急了麼?別人都紛紛棄權了,怎麼你還想比呢?」他斜著眼微笑地看了看我,還未等我回答就伸手指著遠處的司凱爾說,「那小昨天派了不少人將我們學校三四年級的上百名優秀學生給打進了醫院,敢稍微反抗的就被打成了重傷,據說有一個學生竟被打得渾身出血,如果不是治療及時,恐怕就要鬧出人命了……」
怪不得今天的人數如此的少,原來司凱爾已經提前將他們給打發了啊。呃,那個被打得渾身出血的倒霉蛋該不會說的就是我吧……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趕忙點頭附和道:「對對,這傢伙真是無恥啊!」
「而如今這種敗類居然也能在赫氏競技場如此猖狂,難道我們赫氏真的沒人了麼?哎……」老教授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地搖著頭。
我也跟著歎了口氣說:「像這種無恥的傢伙,就讓他先風光一陣吧……」
「不能再讓他風光下去了,不然雪城月可就要真的嫁給他了!」老教授突然激動地差點沒叫了起來,緩了口氣後才又緩緩說道:「哎,可惜他不是一條劍脊龍,不然你也不會如此沒有自信了……」
我聽得渾身一震,驚訝的看向他,忍不住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呵呵,在赫氏裡面,有一頭如此漂亮的銀髮的人,還真不多見呢。小伙,對自己有點信心吧,就連赫迪亞都常常感歎說你是一個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呢!」
「哈……就算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打不過對手,還不是沒用?」我聳了聳肩,無奈的撇了撇嘴。
「可天才卻總能創造出奇跡啊,呵呵,我現在就在期待著奇跡的出現呢。」老教授笑著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轉身走出了大廳。
「奇跡?……」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廳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很期待啊……」
大概只要洛克不出來攪局,我又能和司凱爾拚個兩敗俱傷,這對我來說就已經算是個不小的奇跡了吧……
「請尚未棄權的選手到出賽席等候出賽!請尚未棄權的選手到出賽席準備出賽!」女播音員的聲音再次響起,讓正呆呆出神的我驚醒了過來。果真該我出賽了麼?
順著大廳的選手入場口走進一條向斜下延伸的寬敞的石頭通道,石壁頂上鑲著銀光四瀉的水晶燈,比起剛才那條陰暗的石甬道,顯得分外明亮通暢。
順著斑駁的石壁向下走著,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大了起來,再向前走個幾十米,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原來我已經走到了看台下面,而正對著我的,居然是正焦急的探望著四周的麗絲雅?!當她扭頭看到我的時候,差點沒激動得跳了起來。
「哇!龍羽大哥,你終於來了啊艂畯拑弗o都快發瘋了呢!」麗絲雅高興地說著,衝過來拉了我的手就朝旁邊一條過道跑去。
「喂喂!麗絲雅,我馬上要上台比賽了,你想把我拉到哪裡去啊?!」
「叫我阿雅就可以了!我去告訴阿月她們啊艂A要是不來的話,我真怕他們會胡來呢!」麗絲雅頭也不回地匆匆答了一句,腳下卻突然加速,忽地晃過了兩位迎面走來的學生,拉得我差點摔了個跟頭。嘿,這丫頭的身法還真不賴啊。
不知道麗絲雅到底要去何處,居然拉著我又跑到了看台下面另一個大廳裡。卻看到龍迪、古克和阿加力正紛紛持劍守在廳口,見我來了,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老大!盼星星盼月亮,我們可終於把你給盼來了啊!」阿加力奮力地噴射著唾沫,激動地想撲上來擁抱我,我趕忙躲到麗絲雅的身後,躲過了他那讓人噁心的狼吻,驚訝地問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雪城月在裡面麼?」
古克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阿月進去換裝了,她想過一會兒親自挑戰司凱爾,我們勸了半天也沒辦法,如果到時候阿月一點機會都沒有的話,我們也只能一擁而上,看看能不能廢了那個小……」
我頃刻間就明白了雪城月的戰術。雪城月一定是想改扮成男裝挑戰司凱爾,輸了後便表明身份,趁著司凱爾心神慌亂的時刻,阿加力等人再抓住熒|一擁而上……當然,如果洛克不在旁邊,這個計劃還是非常可行的!只是事後在程序上會有很多麻煩……
「嗯……」我低頭沉思了起來,想了想才說,「不行,這個計劃漏洞太多,你們想想,就算司凱爾在知道誤傷了雪城月後會心神大亂,無法盡全力抵抗你們,可他的隨從呢?再說司凱爾此人根本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只要對手輸了就行,管他是誰。而且你們沒有考慮後果,就算你們成功了,事後帶來的負面影響恐怕會讓你們的家族受到更大的牽連吧……」
「這個……但是現在如果單對單的話,恐怕就連老大你都沒有勝算啊!司凱爾的裂冰真氣得自了拉奇特的真傳,據說就連很多銀徽龍騎將都曾經敗在他手下過呢!」古克焦急地說著,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我的衣袖。龍迪在一旁默默地點了點頭,又黯然地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龍羽大哥,下一個是你出賽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麗絲雅突然問了出來。
「嗯,看樣是該輪到我了,你們放心吧,就算我打不過他,也不會輸得太慘。而且,我絕不會途棄權的。」說完,我拍了拍古克的肩膀。說來也是奇怪,本來應該是被人安慰的我,現在反倒安慰起別人來了。
正在這時,大廳的門突然開了,我只覺眼前突然一亮,不禁呆在了那裡。卻看到雪城月也穿上了一身銀白色的騎士服,將披肩的長髮塞進了一個帥氣的銀頭盔,那絕麗的面容被頭盔的擋臉遮住,只剩下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她那窈窕豐滿的身段被隱藏在寬大的騎士袍,騎士袍的下擺並沒有塞進褲腰,只是被一個寬鬆的黑腰帶輕輕的束住,而那超常的下擺竟然垂到了她的膝蓋!天哪!難道她想穿著這一身超大的騎士袍去和司凱爾決鬥麼?!
雪城月看到我後,也為之一愣,呆呆地站在了那裡,忘了說話,只有那雙眼睛一霎不停的看著我,好半天才慌忙地摘下了頭盔,任一頭黑亮的長髮似水一般傾瀉下去,衝著我嫵媚地笑了起來。一瞬間我只覺得眼前華光四射,那笑容仿如明媚的陽光一般,頃刻便驅散了我心所有的陰影。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這麼和她靜靜地對視著。穿上了如此不合身的超大騎士袍後,讓眼前的雪城月顯得更加玲瓏可愛,竟讓我這個立刻就要上戰場的傢伙居然產生了想衝上去再次親吻她的衝動。
……
「難道你不知道阿月喜歡你表哥麼?」
……
回想起昨晚阿冰對我說過的這句話,此刻我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雪城月……難道真的喜歡我?!
「請龍羽選手立刻到出賽席就位!請龍羽選手立刻到出賽席就位!不然我們將視為自動棄權!……」惱人的廣播突然打亂了這寧靜的一瞬,我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心的激盪,衝著她點了點頭,便轉身朝麗絲雅說:「麻煩你再把我帶到出賽席去吧,我現在好像……」看了看四周後,我才補充道,「我已經迷路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當我走上通向競技台的台階時,周圍響起的是如潮水一般的鼓掌聲,其還間雜著少女們的歡呼聲。
「現在登上競技台的是龍羽選手!現年十歲,是一年級的新生。呃……根據剛剛提供的數據顯示,龍羽選手現在的賠率是七百五十賠一!如此驚人的賠率,如果賭,肯定能賺回不少吧!」
「七百五十賠一?」我驚異的眨了眨眼睛,剛才向阿加力「借」了五銀魯克賭自己贏,說實話,我這樣做只是為了安慰一下忐忑不安的雪城月等人。不過現在聽到如此高的賠率,還真讓我有了拼盡全力去搏一博的想法呢!如果贏了,不光我和阿冰的學費回來了,還能有不少剩餘,帶阿冰去吃幾頓大餐就沒問題了。呃……不過該如何跟他解釋我突然會有這麼多錢呢?說是我表哥給我的?算了,現在錢能不能到手還是問題呢,想這麼多豈不是自尋煩惱麼?
司凱爾在休息了將近一刻鐘後,終於再次登上了競技台。此時的他臉上充滿了輕鬆贏得第一場比試後的自大,只是輕輕地掃了我一眼,便又朝雪城月看去。
「對付這種傢伙,我只用三秒鐘就足夠了……」司凱爾嬉皮笑臉地對台下已經換回了學生裝的雪城月說著,而後者則不屑的扭過臉來,輕輕用手將額前的長髮撩到耳後,對我嬌俏地眨了眨眼睛,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看著那雪嫩如花的絕麗面容上帶著狡黠可愛的笑容,愣了愣,接著便忍不住輕輕地笑了出來,初登上台時的那種緊張情緒登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渾身一陣輕鬆,舒了口氣後,便又扭頭朝司凱爾看去。
「嘿,小,別癡心妄想了,趁現在還沒開始比賽,趕快認輸吧!不然過一會兒丟大了臉,可就別怪我沒手下留情了,哈哈哈……」司凱爾衝著我放肆地大笑了出來。
我毫不理會他的挑釁,只是默默地計算著場地的大小。校長剛才告訴我,這次比賽的規則,不能再戰者輸,被打出競技台者,也算輸。如此看來,我還要注意一下競技台的邊緣,盡量避免自己在躲閃的同時掉到台下去了。
「兩位選手都已經上台了,請大家肅靜,同時為了避免打擾選手們的比試,我也將暫時停止播音!希望龍羽選手能夠給大家帶來驚喜!」我詫異地朝播音員所在的位置看去,卻看到校長正站在那位女播音員的身旁,衝著我鼓勵般地微笑著。看來校長很明白我的心思啊,知道這位像蚊一樣煩人的女播音員會擾亂我的心神,特地來幫我忙了。他身旁站著那位剛才和他坐在一起的威嚴老者,正仔細地打量著我,間或還會露出滿意的微笑。
隨著「啪」的一聲,那煩人的廣播終於停了下來。會場也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讓我連四周眾人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真氣開始在週身緩緩運行,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立刻便嗅到了無數的氣息。有剛才比試時火球所留下的焦臭味,少女身上幽幽的體香,空氣淡淡的潮濕,以及某些人吃完了東西後沒漱口所散發出來的口臭……忽然,一股若有若無般微帶著刺激氣味的氣息飄入我的鼻,我皺了皺眉,腦海卻立刻浮現出洛克的影像。我心微微一顫,這傢伙果然來了,根據傳來的方向和距離,他似乎就坐在我左後方的看台上窺視著我。接著我就聞到了司凱爾的氣味,那是一股彷彿什麼東西腐爛了後又被冰凍起來所散發出的氣息,是一種讓人十分厭惡的氣味。這種奇異的體驗是我以前從未經歷過的,但是此刻心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驚訝,彷彿這種微妙的體會自我出生以來就一直陪伴在我身邊那樣,已經自然到了極點。
悅耳的哨聲終於響了起來,我微微一笑,胸突然湧起了無限的自信,彷彿面前的對手只用我輕輕一吹就能讓他像一粒塵埃般地飛向遙遠的天際。鬆開了一直緊握著的劍柄,我朝著司凱爾緩緩地走去。
司凱爾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種輕蔑的笑意,在看到我不直接進攻,卻緩慢靠近他後,只是低聲地說了句:「哈,還想拖延時間麼?」便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副等著我來進攻的自大模樣。
我暗暗地笑了起來,司凱爾如此驕傲,實在是一個錯誤。在走到離他十米遠近的時候,我腹內的真氣一轉,左腳依然緩緩邁出,給他一個我還想繼續前進的錯覺,卻在突然之間,猛地跺向地面!「砰」的一聲脆響,腳下青灰色的石磚已然讓我踏成了齏粉!眼前立刻漫起了濃濃的粉塵,其無數的碎塊帶著「呲呲」的聲響朝著司凱爾飛快地襲去。我根本不等碎塊擊司凱爾,輕輕提氣一縱,便無聲無息地拔地而起,藉著粉塵的掩護,一腳朝他的正上方踹了過去。體內的真氣在我意念地控制下分成了兩股,一股化作電勁,一股化作火勁,交替自旋成了一個螺旋形的真氣流,沿著我的腿緩緩朝腳尖旋去。
我的計算果然分毫不差,面對迎面襲來的無數碎塊,司凱爾也只能跳起來躲閃,而我的腳,將在他起跳後身體達到最高處時正好擊他的小骯!
卻聽到塵霧的司凱爾冷哼一聲,我的腳尖立刻感到了一股冰寒的氣勁正迎面襲來。我立刻深吸口氣,在我的腳踢司凱爾倉促擊來的拳頭上時,我借力在空一擰腰,另一隻腳也帶著同樣的氣勁朝司凱爾胸口踢去。只聽「卡」的一聲脆響,我後踢出的那一隻腳已然踹了司凱爾慌亂擋來的胳膊。
兩股螺旋真氣同時猛烈的擊出,朝司凱爾的體內襲去,卻立刻被兩道綿密的冰寒真氣阻擋在了司凱爾的手臂彎處。我心下暗歎一聲,腹內卻突然一熱,兩絲如針一般纖細的真氣在瞬間便順著我的腳躥了出去,狠狠地刺進了正和司凱爾的裂冰真氣抗衡的真氣旋。只聽「砰砰」兩聲悶想,我剛才襲入司凱爾體內的兩股真氣居然一先一後炸了開來!
一股爆炸後所產生的強烈氣勁讓我不由自主地倒翻了回來,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原地,此刻粉塵才漸漸的散開,卻聽到一聲沉悶的慘叫聲,司凱爾被剛才炸裂的氣勁帶得向後倒飛出去。此刻他的左手臂上已經是鮮血淋漓,大量的鮮血順著無數破碎的毛細血管從毛孔激射了出來,在空劃出兩道殷紅的血霧。足足過了一秒鐘後,司凱爾才狼狽地在空穩住了身形,勉強在落下時用雙腳著地,卻又踉踉蹌蹌地退了十幾步後才漸漸的止住了退勢。
從我進攻到再次落地,恐怕也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司凱爾卻已經雙臂受傷。看台上立刻便爆發出成片的驚呼聲,無數人都使勁吹著口哨,紛紛大喊著:「真***爽啊腄v、「再來一遍!」、「我們都沒看清啊腄v等等激動的話語,讓剛才還寧靜如空谷的競技場頓時陷入了一片震耳欲聾的嘈雜聲。不經意間一扭頭,卻看到雪城月和麗絲雅兩人正激動的抱在一起,流著淚大聲地歡呼著。
能取得這樣的效果,也同樣令我感到驚訝。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兩道真氣,雖然細如牛毛,卻引發了前面兩道真氣的爆炸,被旋勁壓縮後的電勁和火勁同時爆發,其威力可想而知,此刻司凱爾雙臂上不僅肌肉已被撕碎,恐怕連他的臂骨也被炸出裂痕了吧。
「……***……」司凱爾惡狠狠地盯著我,嘶聲咒罵著,受傷的雙臂突然泛出白光,卻看到剛才從無數毛孔噴出的鮮血又漸漸的被倒吸了回去,「小,別得意,剛才我只是一時大意才了你的道兒,接下來,讓你嘗嘗我綿冰神腿的厲害吧!對付你這種傢伙,我連手都不用就能取勝!」
的確是連手都不用,憑司凱爾現時的狀況,如果手還能動的話,簡直就是奇跡了!我冷笑一聲,毫不理會他的叫囂,又慢慢地朝他走去。
會場突然又寧靜了下來,無數人此刻都興奮的睜大了雙眼,想要看清楚我接下來的所有動作。
根據剛才和司凱爾體內真氣的短暫接觸,我已經大概瞭解了司凱爾真氣的威力。的確是陰寒無比,就好像無數極冷的冰線擰成的粗繩一般堅韌細密。哎~,拉奇特不愧為金徽龍騎將,帶出來的徒弟功力居然能深厚如斯。
剛才如果不是藉著塵霧的掩護進行突然襲擊,恐怕司凱爾也不會受到這麼重的傷了。
不過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便重創司凱爾,這個結果也令我感到分外的驚訝。想像的司凱爾曾是那麼的強悍,可怎麼一到了真正比試的時候就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了呢?
是我過高估計了他的實力,還是低估了自己的真實水平?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心劃過,我卻只能將它們暫時拋開。下一次進攻不能再靠塵霧來進行掩護了,但是司凱爾雙臂既然已經受損,必然無法拔劍來抵擋我的進攻。那麼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他那所謂的腳上功夫吧!
隨著我逐漸地靠近,我和司凱爾之間的距離慢慢縮短。司凱爾眼突然爆射出一團精光,狠狠對視著我的雙眼,我忽然感到彷彿有一根細絲在我左胸口肋骨上打了個結一般,牢牢地繫在了我的身上。鎖魂術?我心暗暗詫異,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將左手護於胸前。司凱爾看到我突然停下來並護住左胸後,微微一愣,似乎是對我能體察到他所鎖定的目標而感到驚異,接著又露出自信的笑容,瞬間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若是換在昨天以前的我,恐怕此刻根本就無法跟蹤司凱爾的移動方向,那比龍還快上數倍的速度配合上一種幻妙的身法,讓你無法摸清他現在究竟是在何方。然而此刻我卻能清楚地看到司凱爾那淡淡的身影正在我左側沿「s」形曲線高速向我逼近。看台上立刻爆出一陣驚歎,不少人還叫著:「司凱爾是不是已經自動棄權了?!」之類的蠢話。
如此高速的移動,怪不得要借助鎖魂術來鎖定目標,不然他恐怕已經被自己的移動搞得連我的方位都摸不清楚了吧。正想著,司凱爾已經逼到我的身旁,我微一側身,突然看到一股綿密的冰霧朝著我的左胸急速襲來!不容再想,我大喝一聲,左拳狠命擊出,瞬間便與那冰霧撞在一起。剛一接觸到那冰霧的外緣,我便心道不好,原來司凱爾的腳正以著超高的頻率前後擺動,朝我的左拳狠狠踢來!
接著我眼前便傳來一陣連綿不覺的氣勁碰撞聲,似乎僅僅在剛才那一瞬間,我的左拳便已被司凱爾踢了數百腳一般!左拳上蓄勢待發的真氣頃刻間便被那綿密的腳踢轟得潰散開來,一股冷冽酸麻之感順著我的左手向上飛速延伸。下一刻,我那麻木不堪的左手已然被那綿韌不絕的腳勁震開,上面竟然還結了一層細碎的薄冰!我立刻深吸一口氣,早已蓄滿真氣的右拳便猛然轟到。
誰知一拳朝那冰霧轟出,卻擊了個空!眼看著冰霧已經貼上我的胸口,我雙腳猛一使勁,立刻向後飛躍了出去。左手在我真氣的催逼下,這時才開始漸漸恢復了知覺。
司凱爾身形隨之而動,那冰霧也如影隨形般緊貼在我左胸前方,我心下一陣震怒,再次運起螺旋真氣,左手一拳朝那冰霧擊去。這次我已經學乖了,將真氣縮成了一個個橢圓形高速震動的球體蓄在體內,等我的拳頭觸到那冰霧邊緣時,真氣才爆發而出,如一顆顆炮彈般順著我的胳膊呼嘯而去!
眼前再次響起了一陣綿密的氣勁交擊聲,如珠落玉盤般連綿清脆,而我此刻一拳的威力,竟與司凱爾那源源不斷的腳踢拼了個不相伯仲!無數的真氣球接連擊上他的腳面,與那冰寒徹骨的真氣撞在一起後,隨著「啪」的一聲脆響便同歸於盡。我心下一陣駭然,如此消耗下去,恐怕再過半分鐘我體內的真氣就蕩然無存了!誰知我才剛剛想要收手閃避,司凱爾卻怒喝一聲,無數腳影合而為一,狠狠的朝我胸口踢來!
哈!硬碰硬誰怕誰啊!我那早已暗待多時的右拳霎時便轟了出去,突然想起剛才那意想不到的爆炸效果,心一動,右臂內的真氣登時化作三股,以不同頻率先後擊出。誰知司凱爾見我右拳轟來,腳在空微微一頓,瞬間便暴退了數十米,搖搖晃晃的站穩後,便杵在那裡大口的喘息起來。我也雙腳一頓,止住退勢,微微運氣調息著體內紛亂的真氣,冷冷的看著他。
「哼……小……呼……呼……」此刻司凱爾急速的喘著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臉上早已掛滿了汗珠,眼帶著無比的驚恐。而他的右腳也無法踏實在地上,只能用腳尖輕點著地面,腿肚卻在不停的微顫著。看來剛才他的內耗比我更甚,短時間內恐怕是無法恢復。當然,如果傻站在這裡等他恢復過來的話,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了。我微微一笑,又踏著步,開始朝他慢慢走去。
「打得好啊腄v無數的歡呼聲、鼓掌聲,再次轟然爆響在競技場內,吵得我的鼓膜隱隱作痛,不過還有很多人迷茫地對和同伴對視幾眼後才喃喃地道:「剛才到底怎麼了?……」
司凱爾看到我又朝他走去,連忙急退數步,卻差點因為右腳站立不穩而跌倒在地上。他急匆匆地深吸了口氣後,口卻突然唸唸有詞起來:「透過瀰漫的……濃霧,觸摸那……隱藏在雪色蒼森的……冰月,當太陽沉入那漆黑……的古井時,呼……呼……(我想此段恐怕並不是咒語,而是司凱爾喘息的聲音),大地將被……被冰封……」他那緊張而又斷斷續續的話音此刻聽來竟是如此的好笑,而那正不停顫抖著的右腳還在地上畫著奇異的符號。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冰冷無比,一陣白霧從檯面上緩緩升起。我鼻呼出的熱氣很快就變成了無數細碎的冰晶,隨風飄散在空。我心微微一動,突然想起師父曾經提到的一段關於咒語魔法的話來。
「……冷羽,如果你遇到的咒語出現了古井、密河以及溶洞之類的字樣,你千萬要小心,這並不是普通的釋放性魔法,而是一種召喚術。如果施術者不是土系的召喚師,那麼他召喚來的東西一定是具有高智商並帶有魔法屬性的猛獸,而不是從其他物品變化來的那種具有龐大數量卻幾乎沒有智商的魔法生物……」
難道司凱爾居然會這種召喚術?可如此斷斷續續的咒語,如果還能發揮作用的話,簡直就和天方夜譚一般的不可思議了!可四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洛克……想到這裡,我心暗暗發毛,不敢再有任何猶豫,腳下猛地加速,只覺得耳邊的風聲忽地一陣「烈烈」作響,瞬間便移至司凱爾的眼前,左腳在空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朝著司凱爾的脖便猛地踢了過去。突聽身體左後側傳來「呲呲」的破空之聲,我大吃一驚,此刻我手無劍,背著身空手去接暗器的功夫我恐怕還不到家,而因為渾身的力氣都用在了左腳上,另一隻腳也無法向後踢出,閃身躲避更是來不及了!怪不得司凱爾對我的襲擊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知道洛克肯定會幫他!就在這時,腹的真氣在一瞬間變成了一條細長的韌線,像一根被拉長到了極限的牛皮筋一般,讓我的腳在空似踩到彈簧般微微向前一頓,接著便沿著另一條弧軌猛地擊向身後襲來的物件。卻聽到「啪啪」兩聲脆響,兩件暗器已被我的腳踢飛了開去。卻覺得腳背上一陣發麻,暗器上附帶的內勁讓我的腳暫時無法再做出任何攻擊。
「……甦醒吧!沉睡的冰龍!腄v隨著司凱爾的一聲大喊,我立刻明白他那裝腔作勢的咒語已經完成,看來洛克早已在暗地裡囑咐他要背完咒語來掩人耳目。猛地一聲巨大的嚎叫從身後傳來,我卻無暇他顧,「嗆啷」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左手向下一沉,擋住司凱爾朝我狠狠踢來的一腳,右手持劍便猛地朝他的左肋刺去。一股冰冷徹骨的寒勁順著司凱爾的腳沛然襲至,我體內真氣立刻反擊而出,這次卻是自動分為三股不同頻率的真氣流連續出擊,先後與那裂冰真氣撞在一起。又是「砰」的一聲悶響,三股真氣同時炸裂開來,司凱爾再次慘呼一聲,被腳上炸開的猛烈氣勁沖得向後飛跌出去,我持劍剛要迅速跟進,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了「呲呲」的破空之聲,與此同時,一股比司凱爾的裂冰真氣還要寒冷數倍的寒氣朝我的背心猛然砸來……
此時雖然是個殺掉司凱爾的絕佳機會,可惜,恐怕我也要付出性命來交換才行。我恨恨地在心罵了一句,無奈的右腳用力一蹬,同時擰腰轉身,一招破天式便破空而起,手的長劍在空劃出一條玄妙的斜弧,朝著向我襲來的暗器和那個發出無比寒氣的事物猛地劃去。
我劃劍的同時,已然用上了破風式的韌勁,「叮叮」兩聲脆響,兩枚鐵釘被我的劍擊得倒飛回去,且去勢更猛。這時我才看清眼前已然是一片乳白色的迷霧,而那冰寒無比的事物居然是一條巨龍的晶瑩冰尾!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的劍已經劃上了那條透明長尾,卻聽到一陣如劃鐵器的刺耳聲音,一股冰寒的氣勁順著劍狂湧而至,凍得我右手整個手臂都微微發麻。那帶著無數稜刺的冰尾被我劍上的韌勁反彈了開去,卻在空微微一頓,又猛地朝著正向上躍起的我的腦殼砸了下來。我狠命的一咬牙,破電式的氣勁充沛劍身,將劍順著肩膀向下一斜,又是一陣刺耳的金屬劃擦聲,那帶著強勁衝力的冰尾被我的劍向身旁卸了開去。直至此刻我的雙腳才能離地而起,回想剛才那條冰尾如果不是從上劈下,而是從前直刺過來,恐怕此刻我就要被打得撒手棄劍了。想到這裡,背上已經是冷汗一片……
好不容易才擺脫那巨龍強猛地襲擊,揉著已經酸麻的右臂,我躍上了半空,卻看到身下已然被一陣白色濃郁的霧靄將整個競技台都籠罩了起來,而觀眾們在看到我騰空而起衝出濃霧時,都不明就裡的開始叫好起來。
就當我的身體升到了最高點時,胸一口真氣緩緩運轉,讓我在競技台的上空繞了個圈,才開始斜斜下落。看台上的喝彩聲更加猛烈,不少人都驚歎的喊道:「太棒了!」、「值回票價!」、「拜託工作人員將那破煙清理乾淨!不然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了!……」
突然雪城月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別打了!校長說司凱爾根本就是在作弊!再打下去你會沒命的!……」
我剛要扭頭問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經獲勝了,身下卻忽然傳來狂猛嘶啞的怒吼聲,卻見腳下十數米高的濃霧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朝著我猛地撲了過來!
我右手一抖,無數的劍氣便朝著那濃霧的猛獸刺去,卻只聽到一陣「辟辟啪啪」如撞在石頭上的聲響,卻根本沒有減緩它撲上來的速度。天哪,那怪物居然絲毫不懼我的劍氣!
赫然間,一個幾乎有如冰雕般透明、帶著角腮的巨大龍頭張著血盆大口從濃霧猛地衝了上來,那張佈滿鋒利獠牙的巨嘴幾乎可以將我一口吞下!我強攝心神,伸劍朝它嘴旁的角腮上點去,在觸碰到那堅硬如玄冰的鱗甲時,三股變頻真氣先後擊出,接著就是「砰」的一聲悶響,那龍頭被真氣爆炸的氣勁震得冰鱗散落,嘶吼一聲便向下落去,我也得以借力飛速高昇。
身體正在借力高昇的時候,耳畔突然想起了埃娜的聲音:「羽!那是洛克的冰步龍!你快先用冷月無聲阻止它一會兒!校長正在想辦法揪出洛克!」
我聽得心神一陣大亂,媽呀!居然是龍騎將那具有變形能力的高級龍!此刻我身在五十米的高空,已經飛到了上升的最高點,上面便是半敞的金屬頂棚,我心一動,猛地吸一口氣,胸真氣向上一提,身體又躥高了數米,伸手便抓住了頂棚上的金屬橫樑。
吊在金屬橫樑上,我開始平復體內那快要亂作一團的真氣。天哪,剛才那頭巨龍幾下迅雷不及掩耳的猛擊,差點就要了我的命!
腳下四周的看台上此刻已經亂作一團,無數人都被剛才那兇猛恐怖的巨龍頭嚇得紛紛朝場外逃去,走廊過道上都已經擠滿了慌亂的人群,還有不少女性因為經受不了如此的恐怖而尖叫起來,更有甚者直接暈倒在了座椅上,至於其有沒有大小便失禁者,從那周圍捂著鼻紛紛退避的人群就能清晰的分辨出來。而朝我發暗器的洛克卻依然不見蹤影。那條冰步龍如果真能確定是洛克的,那麼這場比試就已經能判定是我得勝。至於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司凱爾,再被我擊傷了雙臂外加一隻腳後,現在恐怕也只能呆在下面等著被阿加力等人一頓狂扁了。只要讓校長再找到洛克,就能壓下此刻紛亂的局面!
突然看到無數尖銳的長冰錐從濃霧激射而出,朝身在半空的我急速飛來。我右手連連猛晃,大吼一聲「破塵式!」,數千道細碎的劍氣帶著呲呲的聲音朝冰錐飛去,接著便聽到一片綿密的冰塊碎裂聲,腳下立刻被冰霧瀰漫,卻仍有無數細小的冰晶從濃霧衝出,夾帶著氣勁擊在我的身上,打的我臉頰生痛。
我冷哼一聲,心一團怒火熊熊燃燒起來。洛克這個混蛋!每次都暗偷襲,卻還總是將自己置身事外,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就先殺了他這條冰什麼破龍解氣!
一想到這裡,我長劍便已開始奮力朝下劃出,而這招數,卻正是校長教給我的冷月無聲。此時體內真氣就如同一鍋粘稠的糖液,隨著我長劍一正一反迅快地劃出,劍上的真氣彷彿從鍋抽出的糖液一般在空凝結成絲,兩條真氣首尾相連,形成一個封閉的真空月弧,無聲無息地朝下飛去。居然成功了?!我壓下心的驚喜,又連續劃出,頃刻間便劃出了數十道無聲冷月,穿透腳下瀰漫的冰霧,朝著剛才冰錐飛來的方向飛去。
就在下一刻,我便透過那嘈雜的人聲聽到競技台上傳來無數彷彿石塊被削開的「卡卡」聲,接著便從腳下極遠處傳來一陣淒慘的嘶嚎聲。得手了,哈哈!我剛要繼續劃出,心沒來由地微微一動,頭立刻朝右偏去,一柄冰冷的長劍突然無聲無息地從上刺到,貼著我的臉頰劃了下去。是洛克!這傢伙居然跑到頂棚上去偷襲我!看來剛才冰步龍的襲擊是洛克用來確定我位置的了!
我左手猛地一蕩,身體朝前蕩去,躲開了洛克隔著金屬頂棚刺來的第二劍,接著便攀到了頂棚的邊緣,伸手在橫樑上輕輕一拍,立刻橫劍護身,竄上了頂棚。
還沒等我站穩,一道紫色的人影便晃至我的眼前,頃刻間眼前便如銀杯炸裂般灑開一片水漾銀光,卻是洛克正晃動長劍,幻化出無數劍尖,籠罩了我的整個上半身,想趁我慌亂的時候一劍刺穿我的胸口!不容他想,我清嘯一聲,長劍直刺,瞬間刺破了那一片水銀般的光瀑,直取洛克的咽喉。如此兩敗俱傷的打法,讓洛克吃了一驚,立時收劍護身,如鬼魅般倒退了回去。藉著這個當兒,我朝前躥了幾步,站穩身形,橫劍胸口,冷冷地注視著他。
想及剛才的情形,我暗叫了一聲幸運,大概洛克不會用劍放出劍氣,不然剛才如果直接用劍氣攻擊我,恐怕現在我已經屍橫就地了。看來就算是紫徽龍騎將也不是什麼招數都精通啊……不過話又說回來,至今為止,除了雪城日外,我也沒再看到有誰會用劍氣來進行攻擊。
「小混蛋,打傷了我們司凱爾少爺,還接二連三躲過我的攻擊,你以為你還能活著麼?」洛克瞇起雙眼,獰笑地說著。
我保持著從來不跟敵人廢話的一貫作風,二話不說,一道冷月無聲便朝著他的胸口劃去。
誰知洛克竟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任憑我的冷月無聲瞬間劃透他的胸口。卻突然聽到空一陣「辟里啪啦」電火花炸裂的脆響,我一抬頭,不由大驚失色!洛克竟在不知不覺間已然躍上了半空?此刻他劍尖正凝聚起一團拳頭般大小、四射著火花的紫色電球,隨著他一聲大喝:「去死吧!」那紫色電球便脫劍而出,帶著辟里啪啦的裂響,迅猛地朝我飛來!
電系魔法的電球術所釋放出來的追擊電球,是按照白、青、蘭、紫、黑來劃分等級的,白色等級最低,黑色等級最高。而洛克輕易便能釋放出紫色電球,看來此仗我的勝算可以說是非常渺茫了……
瞬間電球便已晃至眼前,我急忙閃身向右躥去,同時順手朝身後丟出一正一負兩個小電球想要引開這個威力無匹的紫光電球。誰知那紫色電球竟毫不理會我甩出去的兩個電球,倏地一個急轉,又朝著我猛追了過來。卻看到身體右方突然劍芒大盛,將我身周退路全部封死,原來洛克早已守候在那裡,等著我往劍上撞了!
眼看已經避無可避,生死懸於一發的瞬間,我急生智,體內真氣猛地一沉,「卡啦啦」一聲裂響,我已經踩破了金屬頂棚,躲過洛克和那電球的前後夾擊,急速向下落去。洛克似乎害怕被眾人發現他的行跡,並沒有跟上來,只有那討厭的紫色電球在我身後「辟里啪啦」地急追著。
我體內的真氣繼續下沉著,讓我下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只覺臉頰被風吹過時仿如無數把刀割過一般的疼痛,就在眨眼的一霎那,我已經落到了濃霧的上方。就在此時,那只冰步龍長銳的冰尾突然穿透了迷霧,朝著我的胸口便猛地刺了過來。此刻我已來不及伸劍抵擋,慌亂拼盡全力一腳踢在冰尾長滿鋒稜的側部,「卡嚓」一聲踹斷了幾根冰稜的同時,我借力一扭身,堪堪躲過破胸之災,急速斜向雪霧朦朧的競技台上落去。額上的冷汗已然涔涔流下,我卻還來不及抹一把汗,就又聽到那讓我汗毛豎立的「辟里啪啦」聲追了上來……
濃濃的冰霧讓我看不到地面,只得憑借感覺猛然伸劍一點,卻感到劍彷彿插入了一個軟綿綿的事物,接著就聽到一聲慘叫,感情是插在了某人的屁股上,卻也正好減緩了我的落勢。我根本無暇從那個可憐的屁股上將劍拔出,藉著墜勢身體猛地在空蜷縮成一團,雙腳在劍柄上一點,藉著劍的韌性便如離弦之箭般「嗖」的一聲幾乎是貼著地面彈出了濃霧,就在這時,一股強猛火燙、讓人窒息的無匹氣浪伴隨著一陣似無數個焦雷同時炸開般的巨大爆響聲從身後猛然襲來,帶著我向前飛滾了出去,讓我連著翻了十數個觔斗才堪堪停了下來,狂烈的熱浪如刀般從身側衝過,讓我不得不運勁全身來拚命與之抗衡。卻看到無數帶著濃煙的石屑正呼嘯著從我頭頂飛過,濺落到遠處早已亂作一團的看台上,登時便激起慘嚎聲一片,無數人抱頭鼠竄地尋找著掩蔽物來掩藏自己。此刻耳一陣嗡嗡作響,我只覺得體內真氣就如沸了鍋的水一般上下翻騰著,想要起身站立,卻突覺一陣頭暈眼花,接著就一屁股坐倒在了被剛才的氣浪烤得火熱的石磚上。
競技台上剛才還讓人目不視物的濃霧被那巨大的爆炸驅散得乾乾淨淨,露出了原本的面目。那條巨大的猛獸不知為何突然憑空消失掉了,而空曠的競技台央則被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滾滾濃煙正不斷的從冒出,巨洞邊緣的岩石已經被高溫熔化變形,讓我看著渾身不寒而慄。剛才如果不是我閃得及時,恐怕此刻已經葬身於這巨大的熔岩黑洞之了……
此刻我才突然想起,司凱爾那個混蛋跑到哪裡去了?剛才我刺的那個沒署名的屁股該不會就是他的吧?!如果是這樣,那可真***爽啊!呵呵……
「老大!你沒事吧!」
我一抬頭,原來是阿加力等人正興高采烈地朝我跑來,從他們興奮的臉上就能看出,我的勝利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我無力地笑了笑,卻看到龍迪手上還提著個渾身焦黑的人。
「哈哈哈!司凱爾這下可算是完蛋了!剛才那個大爆炸把他炸得連老二都不見了,看他以後還能和誰結婚去!哈哈哈哈……」阿加力放肆的笑聲,讓耳依然一片嗡鳴的我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頭暈。嗯,難不成剛才我那一劍從司凱爾的屁股後面插入,正巧切掉了他那風流倜儻的小弟弟?!
「司凱爾這次是徹底的輸掉了,我想拉奇特應該不會再逼雪城月嫁給這個混蛋了吧。」古克臉上也充滿了難得的笑容。
「龍羽大哥,這是你的劍,剛才被炸到了看台上,差點傷了人。」麗絲雅走到我的面前,將我那把長劍遞到我的手裡。看到劍身依然完好無損,我鬆了口氣,感激的衝她笑笑,將劍還入腰間鞘,又看了看四周,卻沒見到雪城月的身影。我心下一陣好奇,她此刻會跑到哪裡去呢?!哦,她現在可能是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爺爺了吧。
龍迪將那個渾身焦黑的傢伙扔在了地上,朝他踢了兩腳後面無表情地問我:「殺了他麼?」
「這傢伙被炸飛出來後,掛在了看台的欄杆上,居然還能有力氣翻身爬到地上去嚇人,卻被那些嚇壞了的人群踩得暈死過去,哈哈哈!真是有夠賤的了啊……」阿加力也走上來踹了兩腳,解氣地笑罵著。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一動不動的倒霉蛋,這才反應過來他就是司凱爾。呵呵,炸得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居然還能活著,真是奇跡啊!
「算了,還是饒他一命吧,他要是死了,拉奇特恐怕不會放過赫氏的。」我搖了搖頭,暗想這傢伙還是交給埃娜處理比較好。剛才他沒死掉,只能算他走運,反正以後他想再風流快活是不可能了,就留著他這條賤命給拉奇特一個交待吧。
只是埃娜和校長又跑到哪裡去了呢?!我扭頭找了半天,都沒發現校長的身影。
「龍羽大哥,你是在找阿月麼?她剛才看到你從上面掉下來,一聲不響地就暈過去了,現在正躺在休息室裡,可能還沒醒過來呢。」麗絲雅邊說邊抬起頭來擔憂地看著看台下面的休息室。我呆了呆,雪城月平時似乎並不是如此膽小的人啊,居然會為了我而嚇得暈了過去?!一想到她為我如此的擔心後怕,一絲淡淡的甜蜜便在我心悄悄泛了開來。就在這時,卻聽到頭頂上一陣衣袍飛舞的聲音,我一抬頭,原來是校長從頂棚上落了下來,埃娜則跟在他的後面,那銀光四溢的雪亮長髮襯著晶瑩的絲裙在空隨風曼舞,讓她看起來好像仙女一般飄逸脫塵。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洛克竟然無視司凱爾的存在,讓紫色電球直接轟落地面,原來是被校長和埃娜打得無暇他顧了啊!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小伙,你幹的相當漂亮啊,呵呵,看來我孫女的眼光還真不錯哦!」
「您是……」我愕然地站起身來看向他,原來是剛才校長身旁的那位老者,他一定是雪城月的爺爺雪城拓烈吧?!
「阿月是我的孫女,怎麼,她沒跟你提起過我麼?」雪城拓烈慈祥地看著我,滿眼都是欣慰的笑意。
我剛想搖頭否認,卻感到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差點又摔倒在地,龍迪、麗絲雅等人搶上前來扶住了我,異口同聲焦急地喊著:「你沒事吧!」
剛才那爆炸所發出的強猛氣勁讓我真氣消耗過巨,到現在還感到渾身乏力、四肢酸麻,只想倒在地上美美的大睡一覺。誰只我意志力稍一鬆懈,體內那勉強維持運行的真氣竟也跟著潰散起來。我心下一陣大驚,天哪!如果此刻恢復髮色,恐怕我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
我連忙拚命想匯聚起那紛亂的真氣,誰知越急越亂,一下運岔了氣,胸口突地一窒,心臟便立刻停止了跳動,接著眼前一黑,身已經軟軟的滑了下去。
一股溫暖柔和的真氣突然之間從背心流入我的體內,我渾身一顫,驀地醒轉過來,這才聽到身旁似乎正有無數人在大喊著我的名字。心臟已經又開始恢復跳動,體內真氣也在那股柔和氣勁的引導下逐漸恢復了正常。
我暗道一聲:「好險。」卻感到無數汗珠從我臉上紛紛滑落,將腳下地面打濕了一大片,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還好我的皮膚現在滴水不浸,也沒感到十分的難受。回頭一看,原來是埃娜及時趕到,伸出纖纖玉手抵住我的背心,用療傷聖光救了我一命。我感激的衝著她點了點頭,她則微微搖了搖頭,回了我一個無比甜美的笑容。
「老大!你還好吧……」「龍羽大哥!你剛才差點嚇死我們了!」阿加力等人雖然不知道埃娜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是看到她是校長帶來的人,也就沒太在意,卻都圍著我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我衝著雪城拓烈歉然一笑,他則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說:「你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明天晚上記得來參加我們冬劍家的舞會啊……」
我愣了愣,突然想起我還從來沒參加過什麼舞會,要是丟了臉可就麻煩了。卻看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又壓低了聲音小聲說了句:「我押了一千銀魯克賭你贏,這次赫迪亞那個老傢伙可要賠慘了,你那條龍的賠償問題,就讓他從欠我的賭債裡扣吧……」說完便抬起頭哈哈地大笑起來。
阿加力等人不明就裡地陪著他笑了起來,我卻只能尷尬地苦笑著。完了,校長該不會把這次博彩賠錢的責任歸咎到我的頭上來吧!
就在這皆大歡喜的美好氣氛,我想到了阿冰。不知道那個笨傢伙現在在幹什麼,也許正在飽受著老闆等人的調侃吧,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輕輕的笑出了聲來。如果他知道司凱爾輸掉了這場比試,是不是就能放下心的一塊大石了呢?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直到紛亂嘈雜的競技場漸漸平靜下來後,留下來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無聊的女播音員依然還在堅守著自己的崗位,聽阿加力等人解釋說,在剛才的大爆炸,她因為正好內急而躲過了一難。校長則臭著一副苦瓜臉,無奈的告訴我,他今天因為我那出乎意料的勝利而虧損了將近一百萬,所幸的是,他似乎並沒有想將這些虧損追加到我頭上的意思。據不完全統計,此次競技場的騷亂,讓三百多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至於對他們進行賠償的醫療費用到底是算在赫氏那昂貴的門票裡還是算在司凱爾的頭上,我就不得而知了。
比賽結束後,我拿到了自己應得的那份錢,一共是三千七百五十銀魯克,扣掉百分之五的所得稅後,還有三千五百多銀魯克(對於所得稅的存在,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第一次拿到如此巨額的數目,我高興得差點流下了眼淚,還好埃娜在一旁非常及時地狠狠跺了我一腳,讓那句因為得意忘形而幾乎大喊出來的「阿冰,我們發了!」又被嚥回了我的肚裡。
直到人都走*光了,我仍沒見到為我擔心到暈過去的雪城月。看來雪城拓烈並沒有把他的寶貝孫女單獨留下來,而是將她直接送回了冬劍家,讓我那以為會再次得到美女熱吻的幻想徹底化為了泡影。至於拉奇特以後還會有什麼卑鄙的惡劣計劃,都已經不再是我所能掌控的事情了。(只是現在的我還沒有發覺,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一步步走進了拉奇特和五大家族的鬥爭漩渦。)
司凱爾在被埃娜治療完後,就是一副傻呆呆的樣,彷彿忘掉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連他的小弟弟已經沒有了都毫無察覺。校長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服務宗旨,特地派車將他送到賓館,交給拉奇特的一眾手下。對於這個今後恐怕只能在夢才能進行人道的弱智兒童,已經失去其作為拉奇特繼承人的資格。不過校長在最後還是擔心地說了一句:「萬一拉奇特賊心不死,出高價讓這個白癡進入我們赫氏來學習的話,恐怕會對我們赫氏學生的整體素質造成一定的影響啊……」
等一切都處理妥當後,天色已經黃昏,校園充滿了一種秋天落日的蕭瑟景象。在返回看護室的途,我問到了洛克的情況,校長皺起了眉頭歎了口氣道:「那傢伙的膽實在是小得可憐,我和埃娜才剛剛跑到頂棚上,他就撒開腳丫溜掉了。不過我還是讓他嘗了點苦頭,起碼兩三個月內,你是不可能再看到他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卻突然發現一旁的埃娜正呆呆地看著我,秀美雪膩的臉頰上飛起了兩朵氤氳的紅霞,嘴角還露出若有若無的淡淡甜笑,讓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將她那嬌美的容顏襯得更加嫵媚可愛。我連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恍若不聞,依舊牢牢地看著我的臉。看著埃娜突然變成這樣,讓我心裡暗暗感到一陣不安。
「校長……」我湊近校長的耳邊,輕聲地問著,「埃娜她這是怎麼了?」
校長聞言朝埃娜看去,略微愣了愣,突然便搖著頭語重心長地拍著我的肩頭說:「白聖龍的數量非常稀少,通常又都是終身陪伴在主人身側,無法去尋找自己的另一半。我懷疑她是看上你了,你可別辜負了她啊!……」
我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聽明白校長的話,卻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暈倒在地。天哪!就算一見鍾情,好像也沒這種鍾法的啊!
「校長,您別開玩笑了,埃娜她怎麼可能會看上我呢!我們不是同類啊……」我急忙地辯解著,可為什麼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的理由是如此的無力呢?!
「她現在的生理構造和人類是一樣的,而且這種變形術沒有時間的限制,所以她會有這種感情也很正常。以前她也多次變成*人過,卻並沒有產生過這種情況,我看她這次肯定是真的動情啦……」
沒等我反駁出來,校長便又兀自說了下去:「不要以為變形術可以隨便改變人的外貌,一個人無論變多少次,都只能有一種形貌,不可能再變成其他的樣,最多也就是改變一下身體的構造罷了。埃娜能變得這麼漂亮,完全是因為她自身因素決定的。如果給我一頭母劍脊龍,就算我把$變成了人,別人也會因為以為看到了史前恐龍而嚇得暈倒過去……小,你就知足吧!」
我無言以對,連剛才想好的理由也只能吞進肚內。如果埃娜真的看上我了,那麼她到底看上的是我哪一點呢?這個問題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要是能夠知道埃娜到底喜歡我的哪一點,我還能來個亡羊補牢,徹底斷絕這段恐怖的「孽緣」。而校長似乎早已看透了我的心思,很不屑地教訓著我說:「愛一個人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要不是因為我年紀太大,管她是龍還是人,絕對會不顧一切的喜歡上她!你這個傢伙居然想把到手的美餐拱手讓出,真是暴殄天物啊腄v說完還很無奈的使勁歎了口氣,接著就負手望天,再也不理我了……
從校長的話,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非常希望我能和埃娜「結合」(原諒我在用這個詞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以至於開始讓我懷疑他所說的雪城月的爺爺不願意讓我當他的孫女婿是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且從以往雪城月曾經談到關於他爺爺的事情和今天與他本人談話的情形上來看,那個老頭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勢利小人……
埃娜此刻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嬌俏模樣,彷彿整個天地間除了我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事物能夠引起她的注意了。我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一看已經走到了分別通向醫院和行政樓的岔路口上,立刻就和校長他們分道揚鑣。
「你……你要走了?」埃娜這才驚醒過來,慌亂地拉住我的衣袖,臉上帶著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那眼神濃濃的哀求,恐怕讓任何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男人看了都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吧。天哪!難道埃娜她果真喜歡上我了?!
我輕輕甩了甩衣袖,沒有甩開她的手,臉上卻沒來由地燒了起來。校長那個死人居然還能裝作沒看見似的在一旁欣賞風景?!
「我……我還要回病房,萬一被人發現,就遭了……」我囁嚅著低下頭去,想要掩飾此刻恐怕是紅透了的臉頰,再次輕甩了一下衣袖,卻依然沒有甩掉她那雙如脂玉般雪白滑嫩的雙手。
「哦……」埃娜呆了呆,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手,卻彷彿小孩沒有得到自己期待的禮物般可憐兮兮地皺起一張小臉,讓我心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狠狠朝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藉著劇痛的刺激,我才強忍住差點想要反過去拉住她的手跟著她走的衝動。
衝她揮了揮手,我轉身朝醫院走去,不敢再回頭看上一眼。當一個如此動人的美女對你流露出脈脈深情時,如果沒有十成的定力,恐怕十個人有十一個會立刻將她抱進懷裡盡享她那溫香軟玉般的窈窕嬌軀和似水一般的刻骨柔情……
讓我感到分外好奇的是,埃娜剛才的表現和曾經給我的印象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就算她由龍變成了人,也不能在突然之間讓性格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吧……難道我真的有著驚人的魅力,竟然能讓一個高高在上的白聖龍變成一個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
迎著攜滿秋色的微風,我拚命地想甩掉腦海埃娜那讓人難忘的動人身影。我咬著牙在心底告訴自己:那是一條龍!而且現在也不是兩萬年前,不可能再上演什麼白娘傳奇了!
當我走到重病看護區的大門口時,卻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正靠坐在門旁的牆根處。居然是阿冰?!我心微微一驚,這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他懷裡抱著的書包鼓鼓的,似乎裝滿了什麼東西。
我對著守門的護士出示了校長特批的探望證,悄悄走到自己的房間,打開壁櫥換上病人的服裝,帶上面具,這才再次走了出來。護士驚訝地看著我,似乎是為我能這麼快就下地走路而感到驚奇。記得午來的時候,是校長親自把我背進來的……
「阿冰?」我俯下身去輕聲的呼喚著他,見他沒有反應,又搖了搖他。阿冰驀地驚醒,一看見我,呆了呆,接著就擔心的差點叫了出來:「你怎麼跑下床了啊!你的傷……」
「我聽說你來看我,就出來了啊。」我笑嘻嘻地看著他,做勢就往他身旁坐去。
「別!」阿冰又著急地壓低了聲音說著,「地上很涼的!這裡沒有椅,你還是回病房去吧!」
我抬頭詢問著護士小姐,她看我此刻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便點點頭說:「別太長時間,要是被大夫看到了我可要被罵的。」我心裡暗暗好笑,校長在我進來的時候曾經特別吩咐過醫院的院長,別說閒雜人等,就連大夫都不能進我的房間。
拉著阿冰來到了病房,由於下午那一場激烈的打鬥讓我已經精疲力竭,在看到舒適的病床後,二話沒說我就躺了上去。
「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好多了?」阿冰將手放到我的額頭,皺著眉擔心地詢問著,「你不應該為了我跑出來啊,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糟了。」
「我現在除了累,就沒別的感覺了。」我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接著打了個哈欠。
「對了,你還沒吃飯吧,不知道你現在能吃什麼,我帶了點東西給你。」阿冰從書包掏出一個大鐵盒,費力地將它打開後,拿出四顆血色晶瑩的珠來。
「這是什麼?!」我驚奇地看著眼前的這幾顆半透明的紅色珠,每一顆都有龍眼那麼大,渾圓剔透,煞是可愛。
「哦,這是我媽媽留給我專門治療內傷用的,好像叫什麼緋月丹,我以前吃過一個,很甜哦!」阿冰將那幾顆珠塞到我的手裡,又從包裡掏出一個飯盒來。
「緋月丹?」我納悶地回想著,卻完全沒有關於這東西的記憶。不過怎麼聽都好像是給女孩吃的啊。哎,雖然很誘人,但是我現在沒病沒傷的,吃下去豈不是糟踏了?何況這還是阿冰媽媽留給他的遺物,我怎麼能就這麼吃掉呢?!
「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再吃它。」阿冰用筷夾起一塊雪白透明的肉塊,送到我的嘴裡。
那肉塊好像是魚肉,還溫熱著,口感細膩滑潤,味道醇美甘濃,還帶著一股催人食慾的脂香。我午只吃了個半飽,此刻嘗到這種美食,差點連舌頭都吞了下去。
「呵呵,慢點吃,還有好多呢!」阿冰抿著嘴笑嘻嘻地看著我,眉目間充滿了一種少女的嬌媚,又夾起一塊送到我的嘴裡。
「我能自己吃的……」我伸手便要去接過筷。
「不行!」阿冰甩開我的手,固執地說,「你午剛流了那麼多血,身體太虛,還是我來吧。」
看著他噘起的雙唇和眼的那份堅持,我也只能由他了。不過如此欺騙善良的阿冰,還真讓我感到過意不去啊……
又吃了幾口,卻仍是沒有嘗出來這到底是什麼肉,我便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啊,怎麼這麼好吃?」
「這是肉啊,怎麼你沒吃出來麼?」阿冰眨了眨那一雙可愛的大眼睛,似乎在懷疑我是不是病暈了,連肉都嘗不出來。
「……我是問這是什麼的肉……」我無力地問著阿冰。呵呵,居然回答說是肉,真是被他給打敗了。
「哦,這是一種叫做爛白肚的魚,嗯……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到底叫什麼,是聽我媽媽這麼叫的。小時候吃過一次,覺得很好吃,你流血過多,我怕你沒胃口吃東西才拿來給你吃的哦,而且媽媽說這種魚最適合給身體虛的人吃了。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阿冰露出期待的笑容,彷彿我只要說一句好吃,他那小小的心靈就能獲得無比的滿足。
我連忙點點頭,又吃了兩塊。爛白肚?這名字可真奇怪……
「阿冰,你怎麼不吃呢?」看著飯盒裡的肉被我吃了一大半,阿冰卻連一塊都沒吃,我禁不住問了出來。
「呵呵,兩個人不夠吃啊,再說我又沒受傷,吃了不是浪費麼。」阿冰微笑著繼續餵給我,直到魚塊被我吃光後,才放下筷,將飯盒和鐵盒放進書包裡,又拿起一塊手帕細心地給我擦嘴說:「我下午聽說你表哥把那個司凱爾打敗了呢,怎麼樣,高興麼?!」說完便衝著我動人一笑。
我愣了愣,想不到阿冰居然已經知道了,便也開心地笑了出來,調侃了句:「雪城月不用嫁人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呢?」
阿冰瞋了我一眼,嘟囔了句:「受傷了還能胡思亂想,要不是看你受著傷,我、我……」說著,皺起小鼻做勢便要在我胳膊上狠狠來一下。我趕忙裝出萬分驚恐的模樣,阿冰這才掩口輕笑道:「哼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收拾完一切後,阿冰背上書包,摸摸我的額頭說:「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記住哦,別再跑下床來了!」聽他的口氣,我好像成了不懂事的小孩。
出門的時候,阿冰又回頭看了我一眼,衝著我擺擺手,這才輕輕地走出門去。
躺下沒多久,我忽然覺得腹內漸漸發熱起來,好像一股暖流在肚裡面緩緩流動一般,又慢慢擴散到全身,讓我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剛才的疲勞一掃而空,腦也變得異常清醒。我靜靜的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最後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坐起身來,摘下面具,換上剛才那套衣服想出去透透氣。
赫氏的夜色真的很美啊。我輕輕地徜徉在寧靜的林蔭道上,傾聽著草叢裡螢蟲的鳴叫,鼻裡聞到的是一股混合著泥土和花草的芳香。遠處的教學樓燈火通明,隱隱還能聽到那裡傳來的嘈雜聲。一天沒上課了,不知道教授會不會記我的考勤呢?
不知不覺間,我已走出赫氏。路旁人行道上的路燈綻放出昏黃的光暈,不時還有幾輛御風車從我身邊經過。街旁的一個個小店都從門上的玻璃透射出明亮的白光,可以清晰的看見裡面閒的顧客和忙碌的服務員。不經意間一個扭頭,身側飯店內一個身影卻突然閃入我的眼簾,居然是阿冰?!
卻看到阿冰正穿著白色的侍者服,手裡提著一桶水進了店內的衛生間。咦?阿冰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打工了?我忍不住好奇地走進飯店。
「歡迎光臨!」店口收銀台處的小姐甜甜的衝我打著招呼。我略一點頭,便朝著衛生間走去。
剛一進衛生間的門,就聽到了阿冰的聲音:「對不起,先生,衛生間正在清洗,請您稍等片刻……」卻看到阿冰正拿著一個拖把,在桔黃色的衛生間內清洗著地面。
我停在了門口,靜靜地看著他用力將水桶的水向前潑去,水花濺濕了他的褲腳,他卻毫不在意,只是抹了抹額上的汗便又拿起拖把仔細的清洗起來。
「這裡有水龍頭,為什麼還要提一桶水過來呢?」看他幹了這麼久都沒注意到我是誰,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啊?!」阿冰抬起頭來,一看是我,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龍羽大哥,是你啊!對了,阿羽住院的事情你知道麼?」
我壓下心的疑惑,刻意淡淡地說了句:「我剛去看過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冰又低下頭去,一邊拖著地一邊笑著說:「我沒錢啊,只好來這裡打工了。」
「可是我聽冷羽說你們都在另一家飯店裡打工的,而且只是下午……怎麼,今天才換到這家的?」
阿冰停了下來,又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後才說:「呵呵,我是怕阿羽知道我偷偷地晚上打工才來這家的,的確是今天才來。這家老闆對我不錯哦,一個小時五魯克呢!」
怕我知道?傻瓜,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啊……
「你為什麼不想讓他知道?難道這種事情很難為情麼?」我不露聲色地調侃著他,邊說邊提起水桶,想到洗手池裡打水。
「啊!不要!那裡的水加了香料,是專門給顧客洗手漱口用的!老闆特別吩咐過不能用那裡的水拖地!」阿冰搶上來阻止了我,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這種事情是我幹的,你是顧客,怎麼能幫我呢?難道你想搶我的生意麼?呵呵。」
我並沒有被他的語氣逗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老實跟我說,我不會告訴冷羽的。到底怎麼了?你好像並不需要這一份工作吧。」我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想要將他內心的一切都看透。到底為了什麼,居然會讓阿冰要瞞著我來打工呢?
「嗯……這個……」阿冰支吾著躲開我的眼神,提著水桶就想溜走。我一把抓住他那纖細柔弱的胳膊,試探地問了出來:「難道冷羽那小欠了別人很多錢,你想偷偷幫他還債?!」
「啊!不是不是,阿羽他從來不欠別人錢的!」阿冰慌忙地擺著手否認,接著又頹然地低下頭去,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幽幽說道,「他昨天被司凱爾打成重傷,今天午渾身都在流血……當時……當時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他因為傷勢太重而……」說到這裡,阿冰停了下來,咬緊了嘴唇,眼隱隱有淚光泛動。
「所以你就把積蓄花光了?」我皺起眉來,依然牢牢看著他的雙眼。
看著阿冰默默點了點頭,我突然感到一陣頭暈。阿冰的積蓄雖然還不夠繳學費,但是幾百銀魯克想要在一個下午就被他花得乾乾淨淨,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
「什麼藥那麼貴?是那條魚麼?」我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阿冰剛才不願意吃魚肉,原來竟然如此的名貴!天哪!我怎麼那麼傻,居然連問都不問明白就全吃掉了!
記得阿冰在吞龍的時候曾經拿到不少的小費,卻為了我毫不猶豫地全花光了?!我只覺得鼻微微一酸,眼淚差點就流了下來,胸口傳來的一陣憋悶,讓我突然有種想將阿冰那纖細的身軀猛地摟進懷裡的強烈衝動。阿冰,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你知道了?」阿冰驚訝地看著我,接著又擔心地問了出來:「冷羽他也知道了麼?」
「那個傻瓜,哼,他恐怕正睡得香呢,怎麼可能會知道?……」我扭頭看向一邊,心虛地眨了眨眼,害怕阿冰看到我雙眼同樣隱隱閃動的淚光。阿冰,你沒錢不會跟我說麼?好歹我也是冷羽的「表哥」啊!
「嗯,最好別讓他知道,萬一影響了他的傷,那就糟了……」阿冰邊說著,又走過去拿起拖把想繼續拖地。
一想到阿冰此刻正為了救治某個懷揣幾千銀魯克的「病號」而辛勤工作著,我便按捺不住心那良心的強烈譴責。如果那個病號不恰好是我的話,我早就拔劍將他剁成魚肉去當爛白肚賣了!咬了咬牙,我衝上前去抓住阿冰的胳膊就把他拽出了洗手間。
「啊!你這是幹什麼啊,老闆看到了會罵的!」阿冰吃了一驚,在我身後拚命掙扎著,我卻毫不理會,硬是把他拖到了櫃檯前。
「老闆呢?」我高聲問著櫃檯後面的調酒師。
「哦,我就是,這位服務員得罪您了麼?」暈,這位瘦瘦的調酒師居然就是老闆?和我印象那有著肥胖溜圓身材的老闆形象實在是無法聯繫到一起去。
「呃,沒有沒有,他是我弟弟,偷偷從家裡跑出來的……」一扭頭看到阿冰剛想張開嘴反駁,我立刻暗暗送入一道真氣,讓他乖乖地閉上了嘴,「老天有眼,終於讓我找到了他,我想現在就帶他回家,可能給你帶來麻煩了,對不起,希望你能見諒。」
老闆似乎是個開明的人,一見阿冰在旁默不作聲,便笑著聳聳肩說:「呵呵,原來是這麼回事,也是,赫氏的學生也有家庭糾紛啊。怪不得他說無論什麼活都肯幹呢,行,你帶他走吧,不過……」
我狠狠地瞪著他,卻又立刻笑了出來。
「……最好能先把他的工錢給結了,還有,你總不能讓他穿著這一身回去讓你們父母難過吧。」
拉著不聲不響的阿冰走在夜晚的街頭,從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我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此刻不僅僅是他,就連我自己都在痛恨著那個叫做冷羽的我!這是一種多麼矛盾的感覺啊,可就這麼真實的發生了。
細想起來,從認識阿冰到現在,他為我做過多少事情,知道的,不知道的,我已經數不清了,我只是清楚地記得,我還從來沒為他做過任何一件事情!
記得一次喝酒時師父曾經說過:「如果我的兄弟有難的話,就算此時天上下著刀,老婆生著孩,大火燒著房,床上躺著美女,我也會不顧一切的去救他……當然,如果那位美女沒穿衣服的話,我就要好好考慮考慮是不是馬上去救他了……」
阿呆也立刻附和道:「對對,兄弟之間,應患難與共。就算他因為偷吃了你的零食而拉肚,你也要陪著他一起上茅房,不然他會懷疑是你在零食裡面下了瀉藥故意害他的……」
接著那兩個人就一前一後追了出去,卻聽到師父邊追邊氣急敗壞的喊著:「媽的,果然是你這個混蛋干的!」
「啊!你想幹什麼?!這裡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地方啊腄v阿冰指著門口大呼小叫的模樣不僅讓我從回憶清醒了過來,也讓門旁站立的侍者皺起了眉頭,但看到我的一身打扮,便沒有說話,只是衝著我點點頭,說了聲:「先生裡面請,還有,請您的朋友最好能小聲點……」
我回頭看了阿冰一眼,後者則很不好意思地抿著嘴彎了彎唇角,兩眼漸漸紅了。阿冰這個表情讓我很難受,那種受委屈的表情充滿了一種類似少女的媚惑和嬌弱,以至於令我分外的不捨。於是我衝著那個侍者點點頭,抬頭看了看飯店門口那用五顏色的水晶燈鑲成的「酬龍閣」三個大字,緊了緊阿冰的手,便拉著他走了進去。
強迫地將阿冰按在了餐桌旁的椅上,我招呼服務員把菜單拿過來。點了幾樣熟悉的菜式,要了瓶紅酒後,我才抬起頭來對著沉默不語的阿冰笑著說:「別生氣了好不好,剛才是我不對,不該就那麼把你拖出來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阿羽可絕對不會幹出你這種事情來的!」阿冰氣呼呼地說完,扭過臉去便不再理我。
「看來你對他很瞭解啊……」我抬頭看了看在昏黃的燈光映襯下泛出淡淡金色的天花板,又慢慢回了一句:「他如果知道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情,也會和我一樣這麼做的。」
阿冰一聽我如此說阿羽,立刻又扭回頭來不高興地說:「才不會呢,阿羽是個很會體諒別人的人,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把我拖出來,而是陪我一起打工。他才不像你這麼獨斷專行,連我的意願都不顧,生拉活拽地讓我在老闆面前丟臉。」
我尷尬的看向別處,心底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感動,卻又有一種強烈的好奇。阿冰說的那個阿羽,真的是我麼?!
「那個小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護著他麼?」
阿冰噘著嘴埋怨地瞪了我一眼,又扭過頭去,沒再理我。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靜靜地聽著迴響在大廳那揚的樂曲。這不知名的音樂似乎有著一種神奇的魔力,清韻優雅,彷彿一淙冰幽的溪流慢慢趟過人們的心坎,讓所有人都能在這裡獲得一絲難得的浪漫與閒的寧靜。漸漸的,心那強烈的自責平息了下去,我舒了口氣,開始想著如何讓阿冰高興起來。
服務員將酒送來了,和甜飲與冰塊混在一起後,就靜靜的退了下去。阿冰依然看著遠處,彷彿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我苦笑起來,看來阿冰生氣的時候,脾氣還真不小。
「今天我打贏了司凱爾,可惜,我卻沒打過洛克……」我幽幽地說著,舉起了杯,慢慢抿了一口。醇香的酒混合著甜飲的甘冽和冰塊的涼爽,讓我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又繼續說了下去,「在和司凱爾交手前,我心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能輸。其次,才是不能死。我知道這很難,因為洛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而他也的確沒這個打算。你現在能看到我活生生的坐在這裡,怎麼也該舉起杯來為我慶賀一下吧。」
正看著遠處的阿冰聞言呆了呆,這才有扭轉頭來,臉上卻多了兩朵淡淡的紅暈。
「對不起,龍羽大哥……」他舉起杯來,咬著唇害臊地敬了我一杯,「我忘了你今天下午才剛剛比賽完……」
我笑了起來,此刻阿冰,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小女兒的羞澀情態,分外的動人。可惜他是男生,不然……
「對不起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剛才很惱我,現在我們扯平了好不好?」
阿冰乖巧地點了點頭,又眨著眼睛好奇地問:「洛克那個人看起來似乎沒那麼壞啊,而且他還是紫徽龍騎將呢,怎麼會……?」
「和司凱爾搭檔的人,你說能好到哪裡去?」我好笑地看著他。阿冰實在是太單純了,昨天洛克那麼明顯的幫著司凱爾狗仗人勢,他居然都沒看出來?!
阿冰困惑著喃喃道:「是不是你搞錯了,可能不是他幫的司凱爾啊?」
我抬起頭來,無奈的白了天花板一眼,才又看著阿冰說:「你是相信他呢?還是相信我?」
「相信你……」阿冰不好意思地笑著,端起酒杯來低著頭抿了一口,眼珠卻偷偷地瞄向別處,清秀雪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紅暈。
看著剛才還氣呼呼不想理我的阿冰現在卻如此嬌羞地笑著,我這才鬆了口氣,而那句幾乎微不可聞的「相信你」讓我在心底忍不住偷笑起來,卻又裝出很嚴肅的表情正色道:「阿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熟悉的人以外,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知道麼?你確定你瞭解我麼?不瞭解吧,那麼,你也別太相信我。你只要相信冷羽,相信雪城月她們,還有你爸爸,就足夠了。其他人的話,無論說得有多動聽,你都別信……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會像雪城月那樣為了朋友甘願犧牲自己的。」大概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吧,竟讓我不知不覺說了這麼一大堆連我都驚訝的話來。不過萬一以後阿冰發現了我和冷羽是同一個人,我也可以因為今天這句話而找到申辯的借口了。冷羽啊冷羽,你還真狡猾呢,嘿嘿嘿嘿,來,為我如此完美的一句話,乾一杯先!
阿冰吃驚地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狡黠地眨著眼睛問了句:「那麼你說的這句話,我該不該信呢?」
我也笑了出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種奇怪的問題,只得舉起杯豪爽地說了句:「干了!」
阿冰彷彿也受到了那音樂的感染,靜靜地同我乾了一杯後,臉上的紅暈已濃得彷彿能滴出來一般,突然便冒出一句:「如果能在這裡打工的話,小費是不是很高呢?」
我愣了愣,這才想起正事來,便笑著抓住了他的手,從兜裡掏出下午贏來的賭資,一古腦的塞給了他。
阿冰看著那一大沓鈔票,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好半天才吶吶說了句:「這些錢給我幹什麼啊……」
「我這個當表哥的實在是不夠格,連表弟的學費都要你來操心。這些錢,是給你們的學費,剩下的可以買一些必備品,如果還有剩餘,記著幫我請冷羽吃飯就行了……」
「啊!不行不行!這都是你辛辛苦苦掙來的,我不能要啊!」阿冰連忙將錢還給我,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我的錢,就是冷羽的錢,自然也就是你的錢了,你要不要都得要。再說冷羽虧欠你的太多,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
阿冰卻依然使勁地搖頭,甚至將手都插到了口袋裡,看來他是死活都不肯要了。
我立刻沉下了臉,威脅著說:「我這個人,向來是說一不二,你要不收,我現在就去把你打工的事情告訴冷羽。至於他聽完後是感動的痛哭流涕到吐血而亡還是別的,我就管不著了。」說完我就做勢起身要走。
「啊萺s羽大哥,你千萬別告訴他呀!……」阿冰急的都快哭出來了,連忙站起身來伸手就拉住了我。看到這招管用,我心下暗自偷笑,卻依然沉著一張臉,冷冷的問他:「那你到底要不要?」
阿冰低下頭去,想了半天才緩緩點了點頭。我心道,這才乖嘛!早這樣我也不用裝壞人了啊。
誰知阿冰卻只收了一千二百銀魯克,就將剩下的錢又還給了我。
我剛要再次沉下臉去,阿冰卻突然衝著我嫣然一笑道:「謝謝你,龍羽大哥,我知道你也不是很有錢,昨天你和阿月的帳好像也不是你結的吧。所以我最多最多只能拿這些了,其他的,你給我我也花不了,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
我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喲,居然還有人嫌錢多啊!你們要是都不想要的話,可以給我啊……」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我驚訝的扭過頭去,這才藉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身後那個女居然是龍?高挑窈窕的身上依然是一套淡藍色的騎士裝,金黃色的長髮卻束在了腦後,嬌媚的臉蛋上寫滿了一種酒後無限的慵懶。她怎麼會在這裡?!
「不要這麼驚訝地看著我好不好,帥哥?」龍嬌笑的說著,順手就想在我臉上擰一把,我微一側頭,伸手就摸到了劍柄上。不知道她今天帶了多少人來,雖然我不在乎,可是阿冰……我扭頭望了望四周,卻並沒有發現她的弟兄們。
「別太緊張嘛~,人家今天來也是來喝酒的,卻沒想到能碰到你這個迷死人的小帥哥。
怎麼,雪城月那個小**呢?難不成你現在突然開始喜歡同性戀了?」龍搖著頭非常惋惜地看著我,彷彿為我的「變節」而感到異常的惋惜。
「注意一下你的用詞,還有,我這個人一般不喜歡在喝酒的時候被人打擾。」我淡淡地說著,伸手按住了阿冰纖細柔弱的手,阻止了他要為雪城月和我鳴不平的衝動。
「幹嘛總是擺出一副酷酷的樣來勾引人家嘛!你要想要,我就是你的人了……」龍說著,做勢就要將那豐腴圓挺的嬌膩酥胸往我懷裡湊過來。立刻,一股成熟女人的醇香混合酒香便撲鼻而來。我凝指胸前,卻正好指著她胸口的膻穴。龍不得不停了下來,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又突然嬌笑出來,輕輕一扭身,她那滑軟脂膩的豐實乳峰便蹭上了我的指頭,登時一種說不出的酥軟嫩滑便隔著薄滑的布料傳了過來。
慢慢收回了手指,我扭過頭去不再看她。對於這種女人,我還真感到頭痛。明明互相是死對頭,卻非要裝出如此要好的樣來,讓人難以拒絕,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趁著我不注意狠狠地整我一下,但是又不能立刻拉下臉來讓她走開,弄得我著實有點左右為難。
「龍羽大哥,我們走吧!」阿冰冷冷的說著,突然站起身來,轉身拉著我就想走。
「呵呵,這個小弟弟人不大,怎麼脾氣倒不小?難道是怪我冷落了你麼?看你長得也很不錯,姐姐我就陪你喝一杯如何?」龍依舊笑著,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端起我面前的酒杯就朝阿冰敬了一杯。
「這是我的酒。」我冷冷的看著龍,警告著她。如果她還敢如此不識趣,我就不再客氣了。
「喲~,你上次將人家打得那麼慘,賠我一杯酒都不肯麼?」龍媚著眼嬌嗔地瞪了我一眼,舉起杯來就干了下去。看著她那鮮紅飽滿的雙唇在透明的酒杯上留下的淡淡唇印,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看到阿冰並不理會她,龍再次嬌笑了出來,扭頭醉眼朦朧地對著我說:「上次是我不對,沒算到赫氏還有你這麼個帥哥高手在,早知道你在的話,人家哪還敢厚著臉皮去騷擾你們呢?早就訂好房間等著和你約會了呢!」
「不要臉……」阿冰低低地咕噥了一聲,本已恢復雪白的秀麗臉龐卻又紅了起來。
我斜著眼看著龍,後者卻彷彿沒聽到阿冰的話一般,伸手在我胸前玩弄著我的衣扣,繼續嬌膩地說著:「想必雪城月那個丫頭還沒讓你嘗過女人的滋味吧,呵呵,那種還沒發育完善的小女孩能懂什麼?只要你願意,今天晚上姐姐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女人,保證讓你欲仙欲死,以後再也不會去想別的女人了。」說完朝我飛了個媚眼兒,一隻手已向我小腹摸去。
我伸手一攔,抓住了她那只脂軟玉滑的小手,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好一頓飯,愣是叫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給搞砸了。
「怎麼?還害羞呢,呵呵,怕什麼啊,這裡沒人看的……」
媽的,幾乎所有的服務員都在看著這裡,居然還說沒人看?
「阿冰,我們走吧。」我抽出一張十銀魯克的鈔票便想結賬走人。龍張開了手臂攔住我不滿地說:「人家剛來你們就想走,也太不給我面了吧,怎麼也要喝完了才走啊,不然浪費了這一瓶酒,怪可惜的哦~」說完又嫵媚地噘起雙唇搖著頭,像小女孩般地撒起嬌來。
我心暗道不好,龍明顯是想拖延時間,難道她已經派人去叫幫手了?!當下我不再猶豫,伸出右手食指隔空在酒瓶瓶頸上迅快無比的滑過,冷冷的對她說:「再不讓開,我就讓你和這個酒瓶一個下場。」
剛說完話,一道肉眼無法分辨的細縫便在瓶頸處延伸開來,接著就看到裂縫上端的瓶嘴無聲無息順著裂縫滑下,「噹」的一聲掉在了餐桌上。
龍的雙眼瞬間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驚訝,接著便又笑了出來,聲音卻再沒了剛才的那般順暢,略帶著一絲苦澀地說:「難道我在你眼就和這個酒瓶一樣毫無價值麼?」
我不再理會她,拉了阿冰便繞開她朝櫃檯走去。龍沒有再攔住我們,卻坐在了我們剛才的位置上,苦笑了一下後,搖著頭拿起酒杯自斟自飲起來。
到櫃檯剛想結賬,服務員小姐卻很抱歉地對我說:「對不起,我們小姐打擾了你們,她剛才示意我不用收你們錢了。」
我詫異地扭回頭去,卻看到龍衝著我微微一笑,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在對我說:「我沒有惡意,真的只是想和你們喝酒而已……」
哼哼,信你才有鬼,誰知道你是不是和司凱爾屬於同一類人啊。不收錢更好,還省了我的錢。看來以後還是不要來這家喝酒了。
和阿冰走到了大街上,我這才舒暢的呼出一口氣來。剛才龍身上那股濃郁的香氣熏得我幾乎要窒息了。倒不是那香味難聞,而是這個人讓我實在反感,所以連帶她身上的香氣都令我感到厭惡。不過看她剛才的舉動,似乎有什麼心事,在被我恐嚇之後,神情更是顯得有些寂寥。難道她也被人逼婚了?
媽的,為這種女人操什麼心啊!她死了我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想不到龍那麼有錢啊……我還以為她只是一個在街頭廝混的小流氓呢。」阿冰感歎地說著,又扭過頭來看著我笑了笑,「看得出來她對你很有好感哦,不然也不會免我們的帳了。」
「阿冰,你不要總是把事情看得過於表面化了。她今天看起來似乎是很友善,可誰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免我們酒錢,說不定是希望我們以後常來,讓她賺得更多呢!」我不屑地說著,忍不住扭頭四處探查,想探查出龍叫來的人到底埋伏在哪裡。記得上次在赫氏門口,她帶來了幾千號人,那規模可真是夠龐大的,如果不是我僥倖贏了她,還真不知道赫氏會被她鬧成什麼樣呢。
「可是她看起來似乎並不在乎那麼點錢啊。我聽人說,酬龍閣屬於龍氏企業,是一個高級連鎖酒店,世界各地都有它的分店,想不到居然是龍在暗打理。怪不得她能一下找來上千人,說明她的人際關係還真不一般呢!」
是啊,我早該想到她會這麼有錢了。能夠私自馴養只速龍,怎麼也要有一個盟會組織在身後撐腰吧。正想到這裡,卻聽到前面不遠處隱隱傳來一群人的叫罵聲,似乎有幾百人圍在那裡。我心微微一動,難不成是我估計錯誤,龍並不是想幹掉我,而是想偷襲別人,不讓我去插手?該不會是阿加力等人吧!我趕忙拉著阿冰便向前走去。
走了數百米,順著街道拐一個彎後,便看到三百多人正不知將誰圍在間。這些人看不出來到底屬於哪裡,不過怎麼看都不像善類。
「龍羽大哥,這些人這麼晚了在這裡幹什麼啊?」阿冰好奇地問了出來,還不停扭頭想從人群看出一絲端倪來。
「一大群人都帶著傢伙,你說他們想幹什麼?」我踮起腳來,藉著身高的優勢,便看到街燈下的人群站著兩個人,其一個果然是龍的人,就是那個龍飛,另一個,竟然是上次在飯店裡看到的那個阿蘭?!
「居然是她?!」我忍不住驚呼出來。阿蘭怎麼和龍的人起衝突了?不過她現在看起來似乎並沒什麼危險,何況這個女武功高強,足智多謀,似乎並不要我來為她操心。而且和司凱爾在一起的人,也實在引不起我的興趣。雖然說她的確很漂亮,可再漂亮也和我沒有關係吧……
「是誰?」阿冰更好奇了,也努力的踮著腳朝裡望。那些人發現了我們,立刻便有人惡狠狠地叫了出來:「看什麼看!滾一邊去,再看老讓你們爬著回去!」
我拉了拉阿冰的手,讓他跟我走進昏暗的拐角,淡淡地說著:「我看錯了,她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走吧,不關我們的事,就別太好奇了。」剛才因為一時的驚訝,差點犯了大錯,身為龍羽,怎麼能對阿蘭的出現感到驚訝呢?想到這裡,我背上已經微微滲出了冷汗。如果阿冰知道我和冷羽的關係,難保他不會立刻翻臉啊……
剛想走人,人群卻傳來一陣慘嚎,只聽見龍飛罵罵咧咧地嚷著:「媽的死婆娘,敢傷了你少爺我的弟兄,不想活了麼?!」
「哼,就憑你這點蝦兵蟹將,還不夠姑奶奶我塞牙縫的。今天我心情好,不和你們計較了,識相的就快滾,惹惱了我,讓你們一個個全變成他這樣!」阿蘭嬌鶯般的聲音從人群傳出,從她那略帶嘲笑的語氣,可以想見她此刻明顯佔了上風。
呵呵,龍飛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居然還真敢惹阿蘭。我暗自笑了出來,連司凱爾都在她手下吃了虧,就憑你小也能動她麼?
「哎呀,她被人圍住了?!」阿冰卻在我身旁擔心地叫了出來,忙搖起我的胳膊,「龍羽大哥,快去救她吧!這麼多人欺負她一個,難道你不擔心麼?」
我好奇的瞅了瞅阿冰,忍不住調侃了句:「阿冰,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雖然街燈並不分外的明亮,我卻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阿冰的臉紅了。嗯?難不成我一語的?!難道光聽聽聲音就能對一個人產生好感麼?!而且還是如此粗俗的語氣?
「龍羽大哥,你怎麼現在還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要是你被一大堆人圍住了,也會很想有人來救你啊!」阿冰嗔了我一眼,又求起我來。
「放心,我看她還不用我們去救。只要龍不來,她就絕對不會有事的。」現在她是敵是友我還很難分辨,何況這種小場面,也用不著我出手吧。
阿冰還想再說什麼,我卻已經轉過身來,拉著他朝前走去,邊走邊說:「阿冰,有些事情還是少管為妙,萬一連累了你,我可過意不去啊。」
此時人群已經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阿蘭嬌叱的聲音和眾人連成一片的慘叫聲在這個不算太寧靜的夜晚四散了開去。不少已經熄了燈的房間又紛紛亮起來,人們探出頭來靜靜的觀看著這場一面倒的群毆,卻沒有人去報告龍騎警,更別說有敢出聲制止的了。
阿冰在我身後頻頻擔心的回頭注視著人群,後面不時傳出的慘叫聲讓我不得不拉緊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著,防止他因為看不見前面而撞上街燈。不過我心裡也在暗暗擔心,三百多號人,對於阿蘭一個人,是不是有些吃力呢?!雖然這幫烏合之眾很容易因為對手的凶狠而四散逃竄,但是此刻對手卻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嬌柔少女,恐怕再凶狠的招數,也無法熄滅掉他們心那種想當色狼的衝動吧……
咬了咬牙,我停了下來,扭頭對阿冰說:「你在這裡呆著,千萬別亂跑,如果過一會兒人群四散開來,你就躲到店裡去……」
我話還沒說完呢,卻聽到一聲略顯蒼老的怒叱從遠處傳來,夜幕一個雪白的身影瞬間便加入了戰團。我暗道聲不好,剛才那聲音雖遠遠傳來,卻蓋過了進出的喊殺聲,還震得我耳膜隱隱作痛,看來出來人內力竟是深厚異常,如果是龍的人,阿蘭的境地就要堪憂了。我情不自禁地搖搖頭,心想:我這是怎麼了?為她擔心什麼呢?
不過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了,那身影剛入人群,就看到十數人從眾人頭頂倒飛了出來,迭聲慘叫著摔倒在地上。還沒等我拔劍衝上去,戰鬥便已宣告結束。卻聽到阿蘭高聲嬌喊著:「誰再敢動一動,我就割了他的老二!」
「別亂動……聽她的,聽她的……」龍飛嘶啞著嗓慌亂地吩咐著手下,顯然是被制住了要害。
呵呵,看來如果龍飛一個處理不當,就會變成和司凱爾同樣下場了。我回頭看了看阿冰,同他會心一笑後,便悄悄走進了漆黑的街頭……
晚上回到醫院的時候,我還在好奇著那個雪白身影的來歷。瞬間就能打倒十幾個人,如此身手,卻是站在那個阿蘭一方,他會是誰呢?從上次和司凱爾的對話隱約能夠看出阿蘭和司凱爾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會不會因為這一層關係而讓她也和那個拉奇特有什麼聯繫呢?如果有一個如此強硬的靠山,也就無怪乎她會再有這樣一個超一流的保鏢了……
為了不引起護士小姐的懷疑,我便順著水管悄無聲息地爬到了窗邊,四樓的高度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難度,可奇怪的是,原本以為從裡面關死了的窗戶卻敞開著,讓我剛剛想出來的四五種開啟窗戶的方案全都落了空。難道有人先我一步爬進來了?
一想到那個人可能是洛克,我的手心裡立刻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連水管都有點握不牢了。天哪,如果洛克開始懷疑我和冷羽之間的關係,那麼我以後還能有安生之日麼?!恐怕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的應付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冷箭,更有無數龍騎將級別的殺手蜂擁而至,就連喝口水都要擔心會被人下毒……這種地獄般的生活不用十天我就會被逼瘋了!
媽的,既然你發現了我,我也不讓你活了!校長說洛克已經受傷,而且傷勢不輕,如果是他來了的話,我大概還有五成勝算。我咬了咬牙,攝起心神,蹲在窗口仔細的聆聽起來。腦漸漸平靜下來,我五識的範圍也逐漸擴大,慢慢擴大到整個醫院,就連醫院周圍的道路草坪都不放過,一時之間,秋在微風徐徐落下的聲響,蟲在草莖上爬動的足音,都無法逃過我的耳朵。耳忽然「啪」的一聲輕響,數十個男女的聲音便紛紛落入我的耳,卻是涇渭分明,並且在他們說話的同時,我腦海竟能將他們的相貌神態都一一浮現出來。心驀的一驚,影像便立刻如煙般消散了。
我緩緩舒了口氣,想不到連日來我的武功竟然有如斯進步,以往最多是能聽到很細微的聲音,感覺到微小的氣流動向,可如今怎麼就連陌生人的長相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來四周是沒什麼可疑之處了,我便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屋內。立刻一股淡淡的幽香便從漆黑的房鑽進了我的鼻孔,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伴隨著緩慢微弱的心跳,讓我清楚的知道來的人是個女人,她此刻正靜靜的立在門邊上,準備等我一進屋就立刻狙擊我麼?!不過這股香味聞起來似乎有些熟悉,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聞到過……不過令我奇怪的是,似乎並不是我記不起來這個香味的主人,而是我的腦不願意讓我記起來一般。
我所認識的女性,並沒有武功太過卓著的人物,不過也似乎沒有和我有仇的人。於是我微微的放下心來,悄無聲息地抽出腰間佩劍,一貓腰便靈巧的從窗邊沿著一道斜弧鑽進了屋內,隨手晃出一個劍花朝門旁站立的那個女刺去。
在刺出的同時我已留好了後勁,如果還有高手暗伏一旁,我便立刻再從窗戶倒退出去。誰知這一劍刺去,那女竟然連躲都不躲,揚起雪膩的纖手便朝我的劍脊抓來。我心一陣微努,這個女的竟然如此瞧不起人,當下不再留手,右手一抖,一道冷月無聲瞬間便朝著她的頸項劃了過去。
隨著「啊!」的一聲驚呼,冷月無聲從她頸邊滑過,無聲無息的劃透了門板,一道細長的光線便從那薄薄的縫紋傾瀉了下來。藉著這微弱的光線,我立刻看清了她的容貌。
「埃娜!」我驚訝的連退幾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羽?!」埃娜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扭頭看了看門板上的裂縫,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還好我剛才閃得快,不然……」
「你這麼晚了跑來幹什麼?!」我壓下心的驚異,奇怪地問了出來。
「嗯……我怕拉奇特的人會來找你麻煩啊。你把司凱爾打成那樣,恐怕拉奇特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校長就……」埃娜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她。
「恐怕就算他們想暗算我,也不會來這裡暗算我吧,除了你和校長,還有人知道我的身份麼?!」我沒好氣地看著她,剛才真是虛驚一場,害得我差點以死相拼呢!
「這個……什麼事情都要以防萬一的,再說我在這裡幫你守著,你也可以安心地睡覺啊。」埃娜順手打開了燈,衝著我甜甜的一笑,似乎想掩飾她心的尷尬。
「那你悄悄地站在門邊上想幹什麼?想嚇死我麼?!」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依舊是白天那副裝束,卻似乎多了點什麼……哦,她化妝了。我的天哪,埃娜該不會是想打著保護我的旗來和我幽會吧!
「我只是想……」埃娜轉了轉眼珠,極力的想著借口,我搖了搖頭,淡淡的接口道:「想給偷襲我的人一個意外的驚喜?」
「對對!」埃娜立刻猛點著頭,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太好了,你怎麼會知道?」的字樣。
我歎了口氣,想不到一向冰雪聰明的埃娜,卻在動情之後變得如此的傻……難道她真如校長所說的那樣,從來沒對別人動過情?哦,錯了,是對別的龍才對……
「埃娜,拜託你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事先也不通知我,進來了也不開燈,而且你好像是從窗戶進來的吧。你這麼偷偷摸摸的,換了是誰都會被你嚇一跳!」我憤憤不平的還劍入鞘,「砰」的一生打開衣櫥,準備換上病人的衣服。
「你……你生氣了?」埃娜歪著頭打量著我,小心翼翼地問著,雙手正不知所措地絞在一起,而她那怯怯的語氣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將一肚的火氣再發洩在她的身上。
我斜眼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將衣服放在了床上,扭頭看了看她說:「我要換衣服,你能不能……」
「好的好的!」埃娜趕緊使勁點頭,立刻背轉身去,還用手緊緊摀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拿起衣服,想了一想,便解開胸前的衣扣,剛要脫下來,卻發現埃娜正偷偷地側過頭來從指縫看著我。她一發現到我注視她的目光,趕緊又扭回頭去,雪白頎長的脖上立刻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換好了沒有……」埃娜尷尬地說著,卻連小巧玲瓏的耳朵都紅了起來。
「埃娜,拜託你能不能站到門外去……」我挫敗地捂著額頭,無力地看著她。
「可是……可是外面有護士……」
「那你就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別來煩我了好不好。」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無論埃娜是處於什麼原因來到這裡,我這句話的口氣也實在太重了點。卻看到埃娜的身體猛地一僵,過了一會兒她才幽幽說了句:「你……你很討厭我麼?」那平靜的語氣竟帶著一種讓我心痛的絕望,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顫。
如今卻開始輪到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說了句:「啊,不是不是……」就尷尬地停了下來,好半天才說了句:「我今天……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覺,你在這裡,我……我……我恐怕睡不著。」這句話倒是實話,有這麼一個美女在我身旁,想睡著覺,恐怕還真需要無比的定力才行吧。
埃娜淡淡的「哦」了一聲,又沉默了下去,半晌後,突然換上一種很平淡的口氣說:「那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明天去參加舞會的時候,記得帶上武器,拉奇特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你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校長會陪你一起去的。」這句話已經聽不出她心的任何感情,看來她已經在剛才的沉默,將自己那漸漸敞開的心扉又緊緊的關死了。
看著那個頭腦冷靜、心思細膩的白聖龍埃娜瞬間又出現在我的面前,此刻的我卻突然有些難以適應了。看來剛才的那句話,真的傷到她了……
忽然想起身為冷羽的我在雪城月面前顏面盡失的那一刻,那種心灰意冷的絕望心情,至今還讓我的心陣陣抽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條曾是師父經常掛在嘴邊的明訓,此刻卻讓我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如果將我和埃娜的身份對換的話,我也一定不希望埃娜會說出剛才我說的那句話來吧……
看著埃娜面無表情地從我身旁走過,連眼尾都不再朝我看上一眼,我心不禁升起了一絲莫名的失落,立刻飛快的動著腦筋,想要挽回我的過失。此時什麼不同種族、人龍禁戀之類我曾經用來提醒自己的諸多借口統統被我拋到了霄雲外,滿腦都在想著如何再讓埃娜高興起來。
「呃……埃娜,我只是想讓你把燈關上而已,並不是趕你走啊……」
「哦,我走了之後,你連燈都不用關了。」
「可是……你要是走了,萬一有人來刺殺我,我該怎麼辦呢?」
「憑你剛才的武功,我想就算我在這裡也是多餘吧。」
「那……校長讓你來保護我,你也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啊!」迫不得已,我只好將校長抬了出來。先把她留住,然後再慢慢解釋我剛才的失態,反正我理由多的是,什麼在取得無法相信的勝利後心理有點變態啦,更年期躁動症啦,每個月都有這麼幾天不舒服啦,你長得太漂亮讓我實在是很嫉妒啦,等等等等……埃娜她既然不是人類,那我怎麼胡掰恐怕她都無法揭穿吧。
「放心吧,校長他根本不知道我來了這裡,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擔心。你今天累了一天,還是早點休息吧。」
看著埃娜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窗外,我腦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一個被我塵封已久的禁招立刻出現在我的腦海。
腹內真氣在一瞬間已比平時快了十數倍的速度猛地朝我胸口衝來,卻在膻穴前突然一頓,那感覺就像千斤巨錘狠狠砸在了心窩上一般,我沉悶地呻吟了一聲,便「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也隨之軟軟躺倒在了床上。
果不其然,埃娜在聽到我那聲呻吟後,立刻又如鬼魅般從窗口鑽了回來,一看地上一灘醒目的鮮血,臉上神色大變,跑到我身旁便結結巴巴地說著:「你你你……你怎麼了?!」
成功了……我虛弱地半睜著眼睛,看了看她那焦急到不知所措地神情,微微一笑說:「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話還沒說完,我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埃娜趕忙閉上眼睛,顫抖著將手按在我的胸口,而她胸前卻劇烈起伏著,緊皺的眉頭上瞬間便掛滿了細膩的汗珠,似乎無法靜下心來為我療傷。看來即使她剛才對我冷若冰霜,心裡卻還是無法放下我來。我的心微微一寬,伸手便握住了她那只顫抖的小手。
「放心,一時半會兒我還死不了……」我輕聲的安慰著她。的確,小時候有一次我因為貪玩,一不小心將師父視若珍寶的雪梨木床給燒著了,當天晚上我便在師父回來前給自己來了這麼一下,結果我躺在床上呻吟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師父卻連個影都沒看到。從那以後,我便再也不敢隨便玩這招了,雖然說死不了人,不過自己給自己來這麼一下,半死不活的也夠受罪了。
埃娜臉上微微一紅,嗔了我一眼道:「你死了我都不會擔心!」就在這時,她那隻手上微微泛出白光,那熟悉至及的暖流瞬間流進了我的胸口,難忍的劇痛也隨之消失無蹤了……
「奇怪,這麼重的內傷,怎麼下午的時候我沒發現呢?」埃娜歪著頭想了半天,卻沒發現她的手正親暱的貼在我的胸口上。我眨了眨眼睛,立刻胡謅道:「我練的功和別人不太一樣,如果不壓制住就會反噬主人,尤其當我耗費了太多真氣的時候,它反噬得就更加強烈……還好剛才你還沒走,不然我恐怕就……」
誰知埃娜卻突然從我手抽回了自己的手,瞇起眼睛嘲諷地看著我說:「你當我是傻瓜麼?明明是你自己弄得,還非要編出這種低級的借口來騙我。你剛才那道冷月無聲威力十足,居然這麼快就會沒力氣壓制自己的真氣了?」說完便扳過臉去,又恢復了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才吶吶地說:「我真的很害怕你走了以後會有人來偷襲我……」
埃娜斜著眼看著我,一言不發。我和她對視了片刻,便覺得臉上一陣發燒,扭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就在我正因為被人揭穿了底而臉紅耳赤時,又總覺得有些無法理解。剛才我還急力的想躲開她,如今卻怎麼好像完全反過來了?
埃娜到底還是沒有走,而且還睡在了我的身旁。照她的意思是:就算再強壯的身體,自殘個七八遍後也會落下個不小的後遺症。為了我的健康著想,她就不再跟我計較了。
對於她的決斷,我除了傻笑以外,就只剩下苦笑了……
而我躺在床上,聞著埃娜那嬌軀散發出的幽幽體香,翻來覆去地想著的一個問題就是:「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啊……」
不過起碼有一點是絕對錯誤的,和一個美女躺在同一張床上,而且你只要一伸手就能夠到她那柔軟嬌嫩的肌膚,一側身就能將她軟玉溫香的嬌膩**擁入懷,就算你明知道她是一條龍,恐怕也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能睡得著吧……
記得小時候師父給我講過很多關於鬼怪的傳說,而其大部分,都是因為男主人公的一時心善,而救了一些狐狸、兔和蛇之類的動物。那些動物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就會幻化成*人形來報恩。一般來說,那些動物都會變成美女,用自己的身體來報答男主人公那金般的心靈,從而演繹出一首首動人的戀曲。只是我當時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那些動物們的報恩方式總是以身相許呢?難道那些救了$們的男人們都一個個醜得找不到老婆麼?萬一那只動物本身是雄性,難道還要把自己變性了之後再來報恩?!
還是阿呆的一番話打消了我的困惑,他說:「那個時候的人,就嚮往這個,總希望有一個美女主動倒貼,所以他們就喜歡編出這樣的故事來給自己一點希望罷了。好像那個老不死,一輩沒碰到過什麼像樣的女人,以至於性飢渴到只能用這種故事來過過嘴癮了。」
「……我在告訴他將來要做一個善良的人!你這個傢伙怎麼總喜歡將事情複雜化?!」
「我在教他看事物一定要看到其內在的本質啊……」
「……!你***本質才是性飢渴!」
……
臉上突如其來的微微麻癢讓我從回憶驚醒了過來,伸手一摸,卻抓到了一隻酥軟滑膩的小手。
「你……醒了?」埃娜縮回了手,羞澀的語氣帶著一絲愧疚,我轉過頭去,便看到了她那黑暗晶瑩的雙眸,好似兩顆烏黑透亮的溜圓寶石。
「對不起……」埃娜趕忙閉上了眼睛,一縷銀色的髮絲從她耳畔滑落到鼻尖,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擺動著。
「我還沒睡著呢。」看著埃娜像一隻被抓住偷吃了魚的貓兒般緊張的表情,我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埃娜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瞄我,在確定我並不是睡眼朦朧後,這才鬆了口氣,接著卻又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臉上有……蟲……剛才……」
我不禁莞爾。埃娜害羞的時候,還真是可愛呢!呃……再可愛,也不能愛啊。
「埃娜,你是怎麼跟校長在一起的呢?」其實這個問題上次我就想問出來了,但是當時埃娜對我總是愛理不理,校長也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討厭模樣,讓我實在是沒機會得到答案。
「嗯……我一醒來,就看到校長了啊……」埃娜眨了眨眼睛,似乎並沒有搞清楚我到底問的是什麼。
「呃……我是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跟在校長身邊了?」難不成你是校長生的?!
「一醒過來,就看到他了啊,然後就和他一直在一起了……」
我挫敗地看著埃娜,好半天才又問了句:「那你醒來以前和誰在一起?」
埃娜這次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眨了半天眼睛,費力的回憶了很久後,才搖著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醒來的時候,眼前都是一片黑暗,然後就有一種很溫暖的氣息包圍著我,讓我感到很安全,很舒服,接著,就又睡著了……」
我剛想說什麼,埃娜卻突然叫了出來:「哦!我說怎麼感覺那麼熟悉!你今天下午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和那個人的氣息好像啊!很好聞,很舒服……」
「嗯?難道我現在的氣味就很難聞麼?埃娜,你這麼說我我會傷心的哦!」
「不是不是……」埃娜搖著頭,讓那瀑布般水亮的銀色長髮順著她光潔如玉的臉頰流淌了下來,遮住了她那絕麗的面容,「不是氣味,而是一種感官所無法察覺的氣息,而且每個人的氣息都不相同。你剛和司凱爾打完時,身上就有那股氣息,而且很強烈,現在則變得淡多了……」
「哦?氣息?和那個人很像?你確定那是一個人麼?」我好奇起來,聽埃娜剛才的話,似乎她說的醒過來以前,是指她孵化出來以前吧,那麼那個氣息的擁有者,就應該是她的父母了?難道我身上居然有白聖龍的血?暈……
「他……應該是個人吧……」埃娜用手輕輕撩起臉上的長髮,蹙起眉沉思著說,「他似乎總在尋找著什麼,每天都在不停的趕路。但是他對我卻很呵護,我熱的時候,他就把我放到冰涼的水裡,我冷的時候,他就把我揣到懷裡。小的時候,總是做夢夢到又回到了他的懷裡,聽到那強勁的心跳聲,感到那股很溫暖、很安全的氣息……」
看著埃娜似貓般慵懶地蜷起身,臉上浮現甜蜜的笑容,我沉默了下來。原來埃娜,也是個孤兒啊……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似乎總是很悲傷,很沉默。有時候醒來,聽到他默默地哼著一首很好聽的曲,卻感到心裡似乎很難受,想放聲大哭,卻又哭不出來……」說著說著,埃娜臉上又漸漸露出了淡淡的傷感。
「……埃娜,你說你聽過他的聲音?那麼這個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突然醒悟過來,如果和我的氣息很像,難道會是我的父母?!
「男的,怎麼,難道你認識他?」埃娜驚訝的睜大了雙眼看著我。
「嗯,我想如果是男的,那會不會是那個把我扔在野外不管了的混蛋……」我搖頭否認著。
「混蛋?」埃娜困惑地看著我,「把你扔在野外?」
「哦……我師父說我是他撿回來的,你既然說那個傢伙和我的氣息很像,我想會不會是我……父親……」唉,這個詞……還真***陌生啊……
「嗯……不知道……」埃娜迷惑地搖著頭,幽幽歎了口氣後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想,他不可能是你父親吧……」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雖然那個人到底是誰我還不得而知,但我總算搞明白埃娜為什麼會突然對我如此有好感了……嗯,明天去問問校長,看能不能讓我的氣息變一變……
朦朦朧朧的醒來,天已經亮了。身側只留下淡淡的幽香,我抬頭一看,窗戶微開著,涼爽的秋風正一絲一縷的擠進屋來。埃娜是什麼時候走的?我納悶地坐起身來,卻覺鼻一癢,一個噴嚏便打了出來。一絲細細的銀亮長髮從空徐徐落入我的掌心,隨著微微的秋風輕輕舞動著。我歎了口氣,又倒在了床上。
護士送來了早點,並微笑著問我病情如何了。我躺在床上裝作虛弱的點點頭後,她就不再說話,打掃乾淨屋後,便開始餵我早餐。
「聽院長說你是被司凱爾打傷的麼?」年輕少女的心總是充滿了美麗的夢,不管那個人到底有多壞,只要有錢,長得帥,似乎就能成為她們心儀的對象。
我故作不滿的「嗯」了一聲,想讓她別再問了,誰知她卻立刻像打開了水閘一般,無數的話題便如洪水般朝我湧來。
「他有多高?頭髮是什麼顏色的?他是拉奇特的侄對吧?……」
「昨天他和我們學校的一個人決鬥輸了,那個人你知道是誰麼?聽說長得比司凱爾還帥呢!唉,可惜我有工作在身,沒去成,不然今天就能講給你聽了……」
「昨天比完賽後,醫院的急診室一直忙到晚上,聽說那場比賽發生了大爆炸,有很多人受傷,不過還好,還沒有鬧出什麼人命來……」
我靜靜的聽她自言自語著,吞嚥著濃稠的米粥。這個護士還真是可愛,根本就沒給我回答的時間,總是一句說完便緊接著下一句地說著。看來在重病看護房守護真是一件很寂寞的工作啊。
「你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能吃完一碗粥?!」不知不覺間,米粥便在她的絮絮叨叨喂完了,她驚訝地看著我,突然笑了出來,「到這裡來的一般都是些年紀很大的教授,很少有你這樣的學生呢。他們總是喜歡一個人呆在屋裡,不讓人打擾,害得我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其實院長還是不准任何人進你的房間,我是怕你餓壞了,才偷著進來的,你可別告訴別人啊。誒,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連我們都不讓進來呢?」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想逗逗她,便故意遲疑了一下後,才哭喪著臉說:「其實我並不是被司凱爾打傷的,我是得了極為可怕的傳染病,而且恐怕活不了多久了」,說到這裡,我握住了她的手,顫抖地說著,「……謝謝你,我還以為我會就這麼寂寞的死去呢……」
她睜大了雙眼呆呆地盯著我,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
我好奇地盯著她說:「你不怕麼?」
「我為什麼要怕?!」她同樣好奇地反問著我。
「傳染病,很可怕的!」
年輕的護士突然輕笑了出來,反握住我的手安慰著說:「不用擔心我,其實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麼?昨天來探望你的那兩個人都是你什麼人?他們不知道你得的是傳染病麼?」
我愣愣地看著她,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愧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哦,一個是我表哥,一個是我同寢。」想了想後,我又接著說:「其實我的病只能通過血液傳染,因為我昨天渾身大出血,所以才把我隔離開來了……」如果不解釋清楚,她恐怕會懷疑到校長不許任何人來探望我的真正原因吧……
「原來是這樣啊……」她無所謂的點點頭,接著便問:「銀髮那個是你表哥麼?他長的可真帥啊!你同寢我開始還以為是個漂亮的女生呢,呵呵。」說到這裡,她瞅著我的面具突然笑了出來,彷彿我的面具上有什麼東西似的,我好奇的摸了摸面具,似乎沒什麼不對勁啊……
笑了一陣後,她才說:「嗯,你要是不戴面具的話,和你表哥還真像!對了,你幹嗎要戴著面具?」
「我是奇亞族的……」面對著她再次氾濫的話題,我心那絲愧疚感立刻就消失無蹤,淡淡的說完一句後,便扭頭看向了窗外。
「哦……」護士見我沒了談話的興致,便抽回手輕輕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麼要求,床頭那個藍色的按鈕可以通知我……」
護士走後,我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靜,唉,可惜沒帶書來,不然趁這個時候看看書該多好。對了,過一會兒悄悄溜回寢室把書拿來。
剛打開衣櫃,一邊摘下面具,一邊取出龍羽的衣服,門突然開了。我心一驚,急忙戴上面具,順手關上了衣櫃,一扭頭,就看到一個俏麗的人影站在門口,居然是……雪城月?!
卻見她正一臉驚訝地瞪著我,連說了好幾聲:「你、你你……」
我心驚肉跳地看著她,慌忙問了句:「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雪城月卻似沒聽到一般,依舊驚訝地看著我的臉說:「你的額頭上怎麼會……?!」
冷汗,瞬間便浸濕了我的全身……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就在這一瞬間,無數念頭閃過我的心頭。
難道剛才我帶面具的時候被她看到了?
我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她知道我就是龍羽,又看到了我額頭上的刺青,她以後會怎麼看我?!
不是說任何人都不能進來麼?那她怎麼能進來呢?!天哪,你早不進來晚不進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進來啊!
……
我絕望得幾乎想要大叫出來,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已深深掐進了肉裡,卻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對著她強笑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卻緊張得痙攣了,張口想說句什麼,才發現肺裡竟然連一絲空氣都已無法擠出……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悲哀的想著,甚至突然有了想拔劍自殺的衝動……
呆呆地看著雪城月帶著一臉驚訝走近前來,指著我的額頭驚異地說:「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你的面具上會有唇印?!」
唇印?慌亂我差點摘下自己的面具來看個究竟,還好在觸及面具的一霎那,我冷靜了下來……哦,是唇印,不是刺青啊。那種從地獄又回到人間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等等,我的面具上怎麼會有唇印?!
「唇印?!」我也驚訝地叫了出來,顫抖的聲線讓我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
「哦?難道是有哪個女生偷偷溜進了不許任何人進入的重病看護室還偷吻了沉睡的你?」雪城月嬌美的唇線勾出一個動人的弧形,那狡黠的大眼睛此刻正充滿著玩味的笑意。
埃娜……怪不得剛才那個護士在提到阿冰的時候看著我曖昧地笑,難不成她以為我和阿冰……天哪!
我的臉一下就熱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躲開她的雙眼,尷尬地說了句:「大……大概是這樣的吧……」
「哈哈哈哈……你臉紅的樣好可愛哦!」雪城月忍俊不禁,笑得彎下了腰去,好半天才站直了身,卻還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睛說:「怪不得剛才那個護士問我為什麼要來看你呢,原來……嘻嘻……」
為了逃避這個令人尷尬的問題,我只能咳嗽了幾聲後,才顧左右而言它道:「你今天逃課了麼?校長不是說不准任何人來打……哦,探望我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呵呵,昨天你表哥大敗司凱爾那個混蛋,本姑娘今天心情很好,才特地請了一節課的假來看看你這個英雄的表弟啊。這家醫院有我們冬劍家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你說我為什麼能進來?」雪城月衝著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又掃視了一下屋內的環境,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說:「嗯,這裡的條件還真不錯,可你怎麼這麼快就能下床了呢?剛才我進門的時候以為會看到你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呢,誰知道你居然還能夠爬起來翻衣櫃,真嚇了我一跳!哼哼,那個混蛋校長下令不准任何人來見你,這也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吧……」
「昨天我渾身大出血,校長懷疑是某種惡性傳染病,所以才……」看來剛才那個玩笑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呢!嗯,還能藉機報復一下她不請自來帶給我的慌張無措,嘿嘿。
「惡性傳染病?!」雪城月先是傻傻地皺著眉重複了一遍,彷彿在思考著這到底意味著什麼,接著才似突然醒悟過來般,立刻跳離我三尺之外,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後才說:「你現在該不會是迴光反照吧……」
「你見過這麼精神的迴光反照麼?!」我朝她翻了翻白眼。
「難說哦……傳說的勇士特魯亞在臨死前還能殺掉十二個血衣邪巫,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臨死前換上衣服去找那個年輕漂亮的護士求愛呢?!」雪城月掩嘴輕笑著,那揶揄地眼神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委屈。埃娜,你可真是害慘我了……
「特魯亞?血衣邪巫?那是什麼東西啊?」嗯,本人自幼就練就了一副即使自己那滔天惡行的罪證就在眼前,也能變不改色並顧左右而言它的本領,如今正是我一展長才的好時機啊!古人云:只有不恥下問,才能顯出我輩謙虛的高風亮節嘛!
「天哪……」雪城月痛苦的捂著額頭,搖頭歎息道:「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呢……」
「哦?」我詫異地眨了眨眼睛,難道這也是一個人人都該知道的常識麼?
「拉奇特、梅凱爾你不認識也就算了,龍騎將不知道,我也就以為你先天性智障了,可你居然連特魯亞和血衣邪巫都不知道,難道你根本就連大腦都沒發育完全麼?」
此時雪城月看著我的眼神,彷彿在看著一個無可救藥的弱智,我不禁也開始懷疑,我真的有她說的那麼蠢麼?
「這樣吧,你只要能確定你表哥今晚會來參加我家的晚宴,我就告訴你關於這個傳說的來龍去脈,怎麼樣?機會難得哦!」
「……」雪城月啊雪城月,你還真是個偉大的奸商呢!怪不得剛才把我罵得一無是處,原來是想趁機收買我啊!反正我今晚肯定要去,何不賣個人情給她?
看到我點了點頭,雪城月立刻便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接著清了清嗓,坐在了床邊的椅上,交疊起豐腴柔美的雪膩雙腿夾住自己的裙擺,笑嘻嘻地對我說:「冷羽先生,您請就臥,小女這就給您細細道來……」
「其實特魯亞這個人是否存在過,至今都沒有人能夠證實。這就好像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是否存在過一樣。如果人類能夠找到諾亞方舟,就能證實那段傳說的真實性,而人類如果能夠找到特魯亞用過的那把名叫雪白之羽的神秘寶劍,也就能夠證實他的存在了。不過倒是有人懷疑,兩萬年前的大爆炸是不是就是預言所謂的審判日……唉,估計說多了你又要問東問西了,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好了。」
我衝著她翻了個白眼,心說審判日我要是再不知道的話,就真成白癡了……還好雪城月此刻正低著頭尋思該如何組織語言,沒注意到我這個十分不敬的舉動。
「嗯,要說到特魯亞,就必須先從大爆炸發生後一萬二千年時的事情說起。在那個依然憑藉著科學為主要生產力的年代裡,魔法才剛剛開始發出它耀眼的光輝。當時的社會動盪不安,因為世界上除了人類外,還有另外一種殘暴的高級生物存在。它們絲毫不畏懼人類引以為傲的各種尖端武器,因為它們身上厚厚的鎧甲根本就不害怕槍彈的傷害,而人類那些各種各樣需要精密制導的尖端重型武器雖然能夠傷害它們,卻因為它們擁有一種叫做『念絲』的本領而無用武之地。這種念絲就是一種魔法武器,它能夠讓電武器的眼睛完全瞎掉,並且引導它們去攻擊別的目標。結果人類因此而損失慘重,十分之一的人口和明就那麼消失在人類自己發明的武器下。在經過了多次這種一面倒的戰役之後,人類世界的武器設備便被耗用乾淨,並被禁止生產了。當然,這只是人類上一代武器明終結的一種傳說,還有其他很多種說法,比如大爆炸後人類便失去了了這類武器的生產方法,又或者核爆炸等原因……
「而這種恐怖生物的存在,至今也無法證明。因為據當時的人流傳下來的各種紀錄看,它們是通過一個因為大爆炸而產生的空間裂縫才來到這裡的。它們的體形非常巨大,外形就好像各種昆蟲一般。因為它們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它們的食物鏈並不包括我們世界上的各種生物。但是它們嗜好殺戮,所過之處,幾乎是片草不留。……可是在過去的三百年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找到它們存在過的痕跡,無論是那個裂縫,還是它們破壞過後留下的戰場,或者它們那龐大的屍體。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說是一個傳說罷了……」
雪城月說到這裡,突然加了一句:「我爺爺曾經說,其實那些痕跡並不是從沒出現過,而是被人刻意抹掉了。而抹掉那些痕跡的人,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我們不得而知,但是他們肯定沒安什麼好心。因為勇士特魯亞的敵人,就是他們。」
說了半天,原來開頭講的那些都跟特魯亞毫無關係啊……不過我不得不佩服雪城月的口才,她那甜美的嗓音配合著略顯嚴肅的神態,再加上她那語氣似乎帶著的從遠古傳來的餘韻,讓我的腦海竟然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圖像來。雖然說我並不知道那些圖像和實際到底相差多遠,但是能讓我產生出這樣的聯想,可見雪城月講故事的水平已經相當高了。
「那些恐怖的生物是如何消失的,就和它們是如何出現一樣,至今都在困惑著所有的人類。而從它們出現到消失,這段時間到底持續了多久,現在依然眾說紛紜。有人說只有短短二十年,也有人說它們出現了三百年。最為可靠的一種說法是它們並不是一直呆在這個世界上,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裂縫出現,來尋找某種礦石。它們需要的那種礦石是大爆炸後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也就是現在各種晶石的母體成分。這種說法源於一個女的日記,因為那個女身份的特殊性,加上這本日記並不為大多數人所知,所以在勇士特魯亞的敵人抹煞這段歷史的時候,被有心人保存了起來。但是日記上所提供的一切關於它們存在和消失的線索,都已經消失掉了。日記上說,它們每隔二十年出現一次,一共出現了十七次,每次出現的時間都在五個月到七個月左右。之後,人類就再也沒發現過它們。而這段恐怖的記憶,也隨著歷史的長河慢慢被消蝕殆盡……
「而有關這種生物的各種線索和記載,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只是一種神話,它們到底是否存在過,很多人都一笑置之。可是我爺爺卻親口告訴我它們的確存在過,而這些線索的消失,則跟一場宗教戰爭有關。」
雪城月講到這裡,略微一頓,歪著頭想了想後,又慢慢講了起來。
「那是在大爆炸後一萬四千七百年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叫做波蘭特·庫法的商人,這個庫法是一位精通療傷治病的大魔導師,似乎因此便與當時的政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並在私下掌控了私鹽和煙酒的買賣,從而成為紅極一時的大富翁。接著,他便成立了一個墨月教,後世稱為魔月教,而他所設立的主神,叫做『阿丹』,傳說是一個有著七隻耳朵的神,能夠聽到人們心所有的願望和哀歎。庫法憑藉著自己的財力,招攬了一大批能人異士,其十二位能力卓著的人被他封為聖法王。接著,庫法便廣開祭壇,在每個月圓之夜用一種叫做『卡蘭草』的東西做為祭品供奉阿丹。因為他在政界的影響力,使得政府為他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專門開闢了一個草場,種植這種奇特的草。而當時墨月教的教義是讓人忘記一切悲酸愁苦的事情,拋棄掉自己心的負擔,庫法本人又是一位精通療傷治病的大魔導師,立刻便吸引來了無數的教眾,傾家蕩產地捐贈財物,義無反顧地加入墨月教。而那種『卡蘭草』更幾乎成了家家都種植的聖草。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種聖草,居然是庫法用來奴役他的教眾的工具。卡蘭草的種植,需要一種極為特殊的藥液作為肥料,才能存活,而這種藥液是人類所不知道的原料製成的,只有庫法才擁有這種藥液的配方。而卡蘭草能被稱之為聖草,也是有原因的。用它的莖所搾出來的汁,含有一種讓人類幾乎能夠迅速從病痛解脫出來的成分,並能讓人產生一種奇異的幻覺,彷彿周圍一切事物都能讓他感到無比的開心,所有痛苦的記憶都會被徹底的忘卻。可惜這種草在帶給人快樂的同時,卻也無情的破壞掉了人類的免疫系統,並讓人上癮,令其無法自拔。
「大爆炸後一萬四千七百五十二年,庫法宣佈了一條教令,想要得到聖草的種植液,就必須用晶石礦來換。而在當時,沒有得到政府的許可,私自開採販賣晶石是違法的,可七百萬教眾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全部行動了起來,砸鍋賣鐵湊錢買晶石,全村的青壯年集體出去開採晶石礦。事態一下就失去了控制,政府出動軍隊進行鎮壓,可那些軍隊也有不少人是墨月教的教眾,內憂外患,讓軍隊在瘋狂的教眾面前幾乎不堪一擊,短短一兩個星期內就土崩瓦解了。失去了軍隊的政府,可以說是成為了一個毫無用處的擺設,他們直到此刻才明白了庫法的可怕。
「當時還沒有所謂的龍騎將編製,龍類只有七種性情溫順的食草龍被馴化用來作為生產工具。因為龍類不僅體形巨大,還比人類的那些大型自動化設備要靈活得多,加上用晶石對它們進行控制後,操控起來就像如臂使指般的輕鬆。這時便有人獻計說,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可以用龍來補充人員的不足,只要每頭用鎧甲武裝後的龍靠一個人來操控,就能相當於一個排甚至一個連的戰鬥力。這種提議被立刻採納,因為當時的政府,已經面臨隨時崩潰的境地。
「在這之後的三年內,墨月教和政府之間的戰爭總是持續不斷,可因為食草龍並不嗜血,除了衝撞踐踏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戰鬥能力,所以政府也一直處於下風。而在這三年內,庫法通過他的教眾,收集了數以百萬噸記的晶石礦……」
說到這裡,雪城月停了下來,接著才若有所思道:「我爺爺他說,在那三年,關於十二聖法王的紀錄相當之少,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十二聖法王當時正在著手另一項任務,就是收集並銷毀所有關於當年那種恐怖生物存在過的各種線索。因為當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盜竊集團,他們所盜竊的目標,就是各種關於某個歷史時期的畫冊、照片以及相關的一切東西。而每當軍隊準備對之採取行動時,就會被墨月教的教眾所干擾。而把那個女的日記和庫法的所作所為聯繫起來,就不難發現他們之間的關聯了。但是庫法為什麼要消滅這些線索,我爺爺也沒有想明白。」
「哦?的確,他們的目的都是晶石礦呢……」我點了點頭,皺著眉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上次洛克用針刺我時所引發的那些片斷幻覺。裂縫、巨大如山的屍體……天哪,難道那幻覺竟然與八千年前的事情有關?!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又不禁納悶起來。我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幻覺呢?如果這些都真的發生過,那麼那個阿烈……又是誰呢?!
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雪城月卻突然笑了出來:「呵呵,本來要給你講特魯亞的故事,沒想到講了半天都還沒講到他。不過如果不把這些都給你講一講,我又會為我沒有給你交待清楚而感到愧疚呢,唉……」說著,她故意擰眉歎了口氣,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問我:「你還想聽麼?如果你不想再聽下去的話,我會很傷心的哦!」
「……當然要聽了,起碼你總得給我講到特魯亞才算完吧……」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想聽下去的。不過剩下的部分就很少了。嗯,通過那三年的拉鋸戰爭,終於讓人類痛下決心,將食肉龍投入了戰爭,於是龍騎兵這種編制才算正式成立。可是在這個時候,政府手能夠用來控制龍類的那種晶石卻已經為數不多了。就算去開採,也恐怕無法保證在運回來的途不被瘋狂的教眾所搶光。就在這個時候,特魯亞出現了,接著一連串神秘的事件便開始圍繞著他。先是那個盜竊集團數次行動的接連失敗,後來就是庫法的教壇遭到此人的襲擊,傳說他一人一劍,將庫法十一個分部搗毀,並用火將那些藥液的原料燒得乾乾淨淨,就連總部都多次遭受到他的偷襲。而這個人的出現,開始並沒有引起政府的注意,直到庫法突然召回十二聖法王,並宣佈說,要不惜一切代價,幹掉這個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基於這種想法,政府立刻對特魯亞高度重視起來,並且派軍隊去保護他。而後來政府才知道,庫法之所以非常忌憚特魯亞,是因為特魯亞不僅僅劍術高超,並且擁有控制龍類的能力,這對於庫法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而就在特魯亞加入了政府軍之後,戰局便立刻開始發生了變化,食肉龍不用通過晶石就能被特魯亞操縱,在他的指揮下,墨月教一次又一次的慘敗,導致最後庫法不得不帶領著十二聖法王銷聲匿跡。這時政府便開始對聖草進行了大規模的掃蕩,凡是家裡種植這種植物的男性,不管是不是墨月教的教眾,都要挑斷一隻手的手筋。而在那之後,因為無數教眾沒有了那種汁液的供給,在免疫機能徹底消失了的情況下,大量的傳染病開始在人類世界流行開來,這種狀況一直延續了整整兩代人,才逐漸消失。」說到這裡,雪城月又停了下來,微微歎了口氣後說:「人類總是喜歡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而每次錯誤所得到的教訓,卻總要自己的後代來承受。這,大概就是源於人類的那種劣根性了……」
「嗯?你不是說特魯亞臨死前還殺了十二個血衣邪巫麼?怎麼這就完了?」看到雪城月停了下來,我不禁好奇地問道。
「唉,好歹我講了這麼長時間,講得口乾舌燥的,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會麼?還真是沒有良心的人呢!」雪城月嫵媚地白了我一眼後,四處打量了一番才悲痛地說道:「天哪,只有一個杯呢,難道想渴死我麼?」
「哦……原來還沒完啊。那十二聖法王就是十二個血衣邪巫了?特魯亞不是已經勝利了麼,怎麼又會死掉呢?……」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不得不將這些問題統統問了出來。
「沒錯,十二聖法王就是十二血衣邪巫,特魯亞也的確獲得了勝利。可惜,政府好不容易才重新鞏固了自己的地位,自然不會再讓別人從手將這個勝利的果實奪走,於是他們就開始策劃殺掉特魯亞。
「唉……政治,就是如此的黑暗,你想當君,可別人卻總以為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小人。因為特魯亞武功超群,據我爺爺說,他的實力,恐怕就連當今的金徽龍騎將都無法望其項背,除了庫法和他的十二聖法王,幾乎沒有人是他手下的一合之將,所以政府不敢貿然對他進行刺殺。因為一旦將特魯亞惹火,恐怕一夜之間,政府就會被無數食肉龍給踏平,而那些高級官員更是擔心自己會死在特魯亞盛怒的劍下。於是政府便派人故意將特魯亞的行蹤漏給了庫法等人,並在特魯亞的食物下了一種無法覺察的慢性毒藥。通過一系列的精心安排後,特魯亞終於掉進了政府所設置的陷阱,而此時懷恨在心的庫法便率領十二聖法王突然出現,想趁他毒的時候除掉他這個心頭大患。特魯亞因為身奇毒,無法發揮真實戰力,很快便被庫法等人打成重傷,就在臨死前,特魯亞突然狂吼一聲,一劍便殺掉了十二聖法王,連庫法都身受重傷……」
「什麼?!臨死前一劍便殺掉了十二聖法王?!那他為什麼不早點使出這一招來啊!」聽得入神的我,立刻忘情的大叫了出來。
「嗯……」雪城月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為我突然打斷她而感到不快,接著便又說道,「其實我當時也和你一樣好奇,既然有這種劍法,為什麼還要在臨死前才使出來呢?我爺爺說,這種劍法,一般都是通過消耗自己的生命來得到意想不到的強大力量,特魯亞當時恐怕也是被迫使出來的吧。據當時倖存下來的政府軍成員說,特魯亞那一劍的速度與華麗,已經超脫了人類所能想像到的極限,僅僅一瞬間,周圍無數的建築物便在他劍法的威力下崩塌了,就連強橫一時的庫法也躲不過去……」說到這裡,雪城月再次停了下來,雙眼凝視著窗外的天空,似乎在然神往著特魯亞臨死前那一劍的絕代風采……
「呃……那庫法呢?庫法受傷後逃走了麼?」我才沒那個時間去想像那種事情,一劍摧毀掉周圍所有的建築物,這恐怕只有地震才能做到吧!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辦到的事情嘛!
「哦……」雪城月微微一愣,這才回過神來繼續說道,「後來庫法因為受傷過重,被政府軍抓獲,當眾處死了……」
聽到庫法被處死,我這才放下心來,皺著眉頭說:「那個特魯亞是呆麼?明明已經成了別人的眼釘,還傻呆呆地呆在那裡不走,真是笨到了極點。」
「呵呵,這我就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了。不過因為政府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不夠光彩,事後便銷毀了一切證據。不過事實就是事實,無法被人掩蓋,陷害特魯亞的事情最後還是被人曝光了出來。但是因為相關的可靠記載都被銷毀殆盡,而自那一役後,特魯亞的佩劍雪白之羽也消失無蹤,在經過千年的歲月後,這個人物存在的真實性,自然也就變得微乎其微了。而現在的人們,把這個人的故事當成傳說故事來看得多,去研究他到底是否存在過的卻很少,因為能夠擁有那種威力的人,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其存在的真實性吧。」
我點了點頭,贊同地說:「的確,恐怕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人能夠擁有如此強悍的實力,就算是超高段的夢幻級禁忌魔法,雖然能夠達到這種破壞力,可卻需要長時間的吟誦和足夠的精力才行,就算是臨死前不顧一切的反撲,瞬間的爆發力最多也就能波及到周圍二三十米的範圍內吧……」
「哦?想不到你對這些倒還滿有研究的哦?!呵呵,看來我要對你開始刮目相看了,不簡單,不簡單。」雪城月笑嘻嘻地說著,接著看了看時間,便聳了聳肩道:「唉,時間過的可真快呢,一下一節課就結束了,你好好休息吧,放心,什麼惡性傳染病,校長他嚇你呢!我去上課了,再見哦……」
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過頭來對我說:「對了,我已經跟院長說了,你的住院費外加其他一切費用,統統免費,我想阿冰他要是聽到這個消息的話,是不是能鬆一口氣了呢?呵呵……別忘了,晚上你表哥一定要來哦!如果你身體恢復得不錯的話,你也盡量來吧,我一直想看看你們要是站在一起,會是個什麼景象呢?!」
我們要是站在一起?那一定是出鬼了……我小聲地嘟囔著,目送著雪城月消失在我的視線之……
午的時候,阿冰又給我送來了午飯,護士小姐看到是他,只是曖昧地笑了笑,便讓他進來了。見到我氣色恢復如常,阿冰便一直偷笑個不停。
「阿冰,今天有什麼高興的事情麼?怎麼你總是笑嘻嘻的啊……」
「哦?!看到你恢復了,我當然很高興啊。不過到的確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只是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哦!」阿冰一邊忙著將鮮美的湯從保溫桶裡面倒出來,一邊衝著我神秘地一笑。
「說吧說吧,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呢?」
「今天阿月說晚上她家裡要舉行晚宴,還說要邀請我們去呢!聽說你表哥也被邀請了哦。我剛才想到你一定去不了,就沒同意,誰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了。呵呵,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我的氣?!」阿冰衝著我吐了吐舌頭,又說道,「其實去參加那種舞會好麻煩的哦,要穿很華麗的衣服,還要裝出很雅的樣來,拘束得很。還不如我們兩個人單獨吃飯來得自在呢。」
「哦?阿冰,難道你也不去麼?」我詫異地問了出來。
「是啊,你不去,我去幹什麼?一個能聊天的人都沒有,傻呆呆地站在那裡,給別人當笑話看麼?」
「天哪……這麼難得的機會,不去多可惜啊!」我嘖嘖地歎息著。
「有什麼好難得的?有錢人家開的晚宴,都是為了應酬,就算是為了慶祝,也連一點應該有的氣氛都沒有。羽,今天晚上我來陪你吧,好麼?」阿冰舉起盛著湯的勺送到我嘴邊,輕聲地問著我。
「呃……」我喝了一口湯後,便皺起眉頭來說:「阿冰,你還是去吧,晚上這裡是不許外人進來的。你去了後,見到那些平常吃不到的菜,可以幫我多吃點啊!如果允許的話,還可以打包回來給我嘗嘗呢!」
「啊?這裡晚上不讓我進來麼?!」阿冰呆了呆後,悶悶不樂地嘟囔了句,便又舀了一勺湯給我。
「阿冰啊,你想想,今天晚上肯定都是上層名流才能到那裡去吧,那會有多少美女帥哥出現啊?你長得這麼帥,說不定就被哪個小姐一眼相,立刻就當了別人的乘龍快婿,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不都靠你了?!這麼好的機會,一定要把握哦!」
「……」阿冰抬眼看了看我,繼續給我餵著湯,卻沒說話。
「唉……阿冰,我們現在都很窮,做哥哥的卻一直受到你的照顧,真是讓我過意不去。你要是能找到一個美滿的歸宿,我會很開心呢!」我苦口婆心地勸說著阿冰。都說兄弟應該有福同享,如果就我去了,他卻沒去,這還叫什麼兄弟!
阿冰卻依然沒有說話,拿出手帕擦了擦我的嘴,開始夾菜給我吃。
「阿冰,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的啊……」剛開口說了一半,卻被阿冰一下把菜塞到了我嘴裡,害得我登時舌頭受阻,嗚嗚咽咽地說了一大堆連我都聽不清楚的話。只見阿冰氣呼呼地打斷我說:「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嘛,幹嘛老讓我去啊!」
「……」我呆呆地看著阿冰,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我我我,我說錯了什麼嗎?!
「難道你真的很想吃晚宴上的那些東西麼?」阿冰噘著嘴瞪視著我,不過此刻的語氣卻已經明顯緩和了下來。
我鬆了口氣,趕忙點了點頭。阿冰皺起眉頭來想了一會兒才無奈地抿著嘴說:「那……好吧,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也真該好好補一補才行呢……唉,阿月要陪你表哥,阿加力他們我又不熟,要打包的話,只能趁著他們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打了……」
「呵呵……」我傻笑地看著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對了,羽,你表哥今天沒來看過你吧。」
「嗯?哦,沒有啊……怎麼了?」讓我自己來看我麼?呵呵……
「呵呵,沒什麼,這裡是你表哥給你的錢,一千二百銀魯克哦!嗯,你表哥還真有錢呢!」阿冰從口袋裡掏出錢來塞到我枕頭下面,笑嘻嘻地看著我。
「嗯?!」暈,這傢伙居然把我給他的錢又還給我了?!
「這是你表哥昨天晚上給我的,他還請我喝酒了哦!」阿冰說著,卻突然從我枕頭下面掏出了那幾顆緋月丹來,詫異地問我:「咦?你怎麼還沒吃啊?!」
「啊……這個啊……我覺得自己好多了,吃了它不是浪費麼?」我轉了轉眼珠,立刻轉移話題,「阿冰,這錢我看還是給你保管比較好,既然我表哥交給了你,自然有他的用意嘛……」
「有什麼用意啊?」阿冰傻呆呆地看著我。
「呃……他知道我喜歡亂花錢,所以才不把錢直接給我嘛!哈哈……那,還是你拿著吧,我拿著的話,恐怕不到一個星期就花光了,還是給你比較保險……啊,這藥你也拿回去吧,我看我恐怕已經不需要它了。」
「哦……」阿冰仔細的瞅了瞅我的臉色,這才將藥和錢收了起來,「那我先拿回去吧,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知道麼?」
看到我用力地點了點頭,阿冰這才笑了出來,摸了摸我的頭說:「乖乖地呆在這裡,我今天晚上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多吃的回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阿冰走後,隨著時間漸漸的推移,我突然對即將來臨的那場晚宴產生了一種極為矛盾的心理。原本的那種期待和盼望,漸漸變成了一種希望它永遠也不要來臨的懼怕。
就先不提我要宣佈埃娜為我的未婚妻的事情,畢竟這是我和埃娜兩個人的事情,雖然說我極度的不情願當眾來宣佈這一消息,但是如果冬劍家真如校長所說,並不想讓雪城月嫁給我這個窮鬼,那麼這樣做還能挽回一點我的面。但是只要試想一下,一個可以說是窮得叮噹響,連個家喻戶曉的傳說都要別人講了才能得知的小,在一群富得流油的新新人類徘徊,萬一不小心露出一點點不符合他們禮儀的舉動,那不是給雪城月她們的臉上抹黑麼?!要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以後可還怎麼在雪城月面前抬起頭來?!
想到這裡,我不禁暗暗責怪起師父來。那個老不死,平常儘是胡言亂語,就算正經的時候也只是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講故事就是一些亂七八糟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破故事,講的天下大事也都是些陳年濫事,一點有用的都沒給我講過。就連龍騎將都沒給我提過,這種破爛師父我還要他幹什麼啊!?真是氣死我了……
萬一一位高貴的紳士突然攔住我的去路,很有禮貌的問候我,我該怎麼回答?哈,除了一拳砸爛他的臉讓他滾到一邊去別讓我出醜,剩下的答案……大概只有天才能知道了。不過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萬一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攔住我的去路,我該怎麼辦?
下午五點半鐘的時候,我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欣賞著窗外落日的餘暉,門卻突然開了。
「埃娜?!」我驚訝地看著門口正小心翼翼探頭進來探查「敵情」的埃娜,「你怎麼來了?」
「你難道忘了今天晚上的宴會了麼?」斜倚在門口的埃娜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楮,笑嘻嘻地看著我。雪白精緻的臉蛋上那股俏皮的天真,讓我立刻忘掉了責怪她沒敲門就進來的失禮。
「忘倒是沒忘,不過我現在還真想忘了它……」我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無聊地繼續看著窗外。
「哦?你不想去麼?那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你想想,你去參加了雪城月未婚夫的比武大會,卻拒絕他們對你的邀請,這樣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會怎麼想?大概是謝天謝地,少來一個人,可以省點錢了吧……
「他們會以為,你參加那個大會,根本就是為了好玩,而你對雪城月一點意思都沒有。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而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也休想他們能夠幫助你了。」
恥辱?!不是吧,有這麼嚴重麼?我詫異的回頭看著埃娜問道:「那你不是說要我宣佈你是我的未婚妻麼?這跟不去有什麼區別?」如果他們真的把這當成是一種莫大的恥辱的話,大概唯一的區別就是,去了的話,我會死在雪城月的家裡,而不去的話,我還能死在醫院的床上吧……
「呵呵,只要你去了,就表明你對他們有足夠的重視,接下來,你就可以進行解釋,比如你雖然有了未婚妻,但是你卻不希望雪城月嫁給司凱爾,至於這其的理由嘛……我想,無論什麼樣的理由,只要是你說出來的,就會有人相信哦。」埃娜歪著頭轉著眼珠說著,那一頭亮麗的銀髮順著曲線優美的肩膀撲瀉下來,反射著窗外火紅的落日,讓原本一身雪白婀娜的埃娜,一瞬間竟散發出千萬道耀眼的金光,晃呆了我的眼。
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的我,突然問道:「校長為什麼不讓我說是因為不想讓司凱爾進入裡赫氏才出賽的呢?這總比未婚妻什麼的借口要好得多吧……呵呵,未婚妻?我這個窮光蛋居然有未婚妻,在別人眼裡是不是有點太荒謬了?」
「……」埃娜愣了愣後,突然歎了口氣道,「哎,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司凱爾要進入裡赫氏,並不是校長看拉奇特的面才同意的,而是私下裡有一筆交易。這筆交易的內容涉及到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的能源系統更新計劃。當時校長和拉奇特簽協議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拉奇特是想讓司凱爾控制裡赫氏,只是單純地以為拉奇特只想得到赫氏關於生態平衡研究所建立的各種數據資料,而他卻很自信這個數據不會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才同意簽訂協議。而生態平衡研究所對於五大家族來說,是一個絕密的存在,他們絕對不希望它的存在會被除了裡赫氏以及他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其實校長和拉奇特簽訂協議,也是迫於無奈,生態平衡研究所能源系統的穩定問題從建立至今,一直沒有得到過很好的解決,據裡赫氏的研究小組報告說,如果再不更新,恐怕五年之內,能源系統就會崩潰。可是五大家族的資金如果全部到位,至少需要七年的時間才行,到時候,只怕一切都晚了。校長多次請求五大家族聯合進行超額抵押貸款,來解救生態平衡研究所即將面臨的危機,但是五大家族卻因為風險過於巨大而遲遲不肯給出明確的回復……」
「哦?那拉奇特又是怎麼知道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存在的呢?還有,你們為什麼會讓我知道這東西的存在呢?難道不怕我說出去麼?」
「呵呵,讓你知道它的存在,是因為校長有足夠的把握讓你無法再說出去。」埃娜衝著我歉意地吐了吐舌頭,「其實一開始你並沒有引起我們的注意,校長也只是以為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窮學生罷了,而且很想培養你進裡赫氏,但是你和雪城月等人突然交往過密,引起了校長的懷疑,他當時認為你是拉奇特派來的臥底。」
「……」
「呵呵,別生氣嘛,校長又不會殺了你,如果你真是拉奇特的臥底,校長最多也只是封印你的記憶,然後讓你退學罷了。」埃娜邊說著,還做到我身旁來給我捶著背討好我。
「其實當時的你來歷不明,真的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如果你那個時候答應了校長的要求,說明你和拉奇特並沒有什麼關聯,但是你也會被封印,因為你不適合進入裡赫氏。如果你從一開始就堅決拒絕,那就說明你八成是拉奇特派來的臥底。還好兩者都不是,所以,你現在還能記得有這麼一個地方哦。」埃娜笑嘻嘻地給我捶著背,那銀色細長的髮絲水一般淌了下來,隨著她拳頭的捶打而輕輕摩挲著我的頸項,弄得我渾身酥癢,就算想發火恐怕都發不了。
「那拉奇特呢?……」好半天我才想起這個問題埃娜還沒回答我。
「呵呵……他之所以會知道,應該說校長也有一定的責任吧,不過我們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從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猜測到這項工程的真正目的。我們當時猜想,要麼拉奇特身邊有一位相當厲害的參謀,能一眼就從這個模稜兩可的項目資金申請書看出我們真正的目的,要麼拉奇特自己也在著手進行類似的計劃……不過校長在這件事情上還是有很大的責任,他雖然沒有承認,但是為了引誘拉奇特提議讓元老高參會議表決是否撥款資助,也沒有完全否認。所以校長很害怕五大家族知道司凱爾想進入裡赫氏這個消息呢!」
原來他也有怕的時候啊……我無奈地搖著頭,很想問埃娜一句,為什麼那個老頭幹下的糊塗事兒,卻要我來擔責任呢。哎,怎麼說校長也對我不薄了,就當還他個人情吧……
換上龍羽的衣服後,埃娜打開了窗戶,對我說了聲:「你從這裡跳出去,在下面等我從正門出去。別跑遠了哦……」
我點了點頭,一縱身便從窗口跳了出去,落到地上後,這才想起來剛才沒有仔細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人。萬一被某位正處於更年期的大娘誤認為我在跳樓,那可就麻煩了。
等埃娜從大門出來後,我們便朝著主樓的方向走去。
「校長在那裡等我們,還有,剛才我又再次吩咐過護士,今晚不許任何人進你的房間,就連她都不行。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哦。」埃娜親暱地挽住我的胳膊,窈窕香軟的嬌軀隔著薄滑的紗裙有意無意的觸踫著我的身側,霎時,我的心便開始加速跳動起來。
此時的埃娜,在我們共同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上後,似乎變得開放了很多,不再像昨天那樣不知所措。不過她看我的眼神還是有一絲淡淡的羞澀,我們的目光一旦相遇,她便會連忙慌亂地移開視線,而那雪膩的臉蛋上也立刻浮現出一片可愛的紅暈。
在看到周圍來來往往的同學們都用著羨艷的目光瞪視著我們後,我尷尬的咳嗽兩聲說:「埃娜,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挽著我?別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嗯?哦……」埃娜先是一愣,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我的胳膊,小聲地噘著嘴說:「這樣比較像你的未婚妻嘛,要不……我悄悄拉著你的手,不讓別人看見,可以麼?……」
「……」我無力的扭頭看了看她,想了想昨天晚上那「慘痛」的教訓,便只得點了點頭道:「你隨便吧……」
卻聽到埃娜嘻嘻地竊笑著,一隻酥軟滑膩的脂嫩小手便悄悄鑽進了我的掌心……
坐在校長豪華的御風車上,聽著校長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說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了看身旁的埃娜,這個傻丫頭此刻正低著頭嬌羞地笑著,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龍羽啊……」校長看了看身旁的司機,便用另一種稱呼叫了我一聲說:「你小面可真大呢,雪城拓烈居然想親自來接你,嘿嘿,我死都沒告訴他你住在哪裡,氣得那老小差點跟我翻臉。」
我默然地看著窗外,不去理他。校長曾跟我說雪城拓烈不會喜歡我這樣的窮小,可如今看來,卻似乎並不是這樣。他那麼熱情,還說雪城月的眼光不錯,一點也沒有表現出對我的反感來。這到底是因為他不知道我很窮,還是校長根本就不想讓雪城月嫁給我?
我想,後者的可能性很大。校長這隻老狐狸恐怕是想讓埃娜和我……暈……
「對了,雪城月今天說要來看你,她來了麼?」校長見我不理他,只得尷尬地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
「嗯,她來過了。」想到這裡,我暗暗看了埃娜一眼,早上鬧的笑話全是因為她……
「呃……她跟你說過什麼沒有?」
「她說我和冷羽最好兩個都能去……」
「哦?!哦……呵呵,看來讓你住院是個非常明智的決定嘛,哈哈哈……」校長得意的笑著,看了看司機後,又趕忙轉移話題,「過一會兒你去的時候,如果有人跟你打招呼,你只要笑著點點頭,然後舉杯示意一下就行了。如果和長輩在一起,我介紹的時候,你不要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因為這樣很不禮貌,除非他先伸出手來,否則你只要舉杯就行。」
我點點頭,再次沉默的看向窗外。第一次坐車,感覺真的很新鮮。身不用動,周圍的景物就會自動飛快的向後退去,漸漸形成千萬道五顏色連成一片的彩線,像不停翻滾著的海浪一般,千變萬化,色彩繽紛,不經意間,已經迷了我的眼。
※癒癒癒癒
「車?……」我喃喃自語著,忍不住微笑起來。發明車這個詞彙的人,一定是個很聰明而且還很懶的人,不論是古代的馬車還是現在的這種御風車,都讓人在偷懶的同時,還能趕路,如果是坐在名貴的車上,還能讓自己的自尊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呢。不過從沒看到雪城月坐車來上學,不知道是她自己不願意呢,還是她家族的人不同意?
「小伙怎麼了?喜歡這輛車了麼?呵呵,只要你從這裡走出去,不用半年就能有自己的車了。」校長笑嘻嘻的在前面說著。
「校長,你直說吧,今天到底有什麼任務還要我來完成?」我瞇起眼楮來,看著不停討好我的校長。這個老狐狸今天很反常啊。
「咳咳,怎麼會啊……」校長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我無奈的搖搖頭說:「校長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又不會肯定拒絕,只要我能辦到的,相信我都會盡力去試。」
「真的?!」校長立刻回過頭來,雙眼露出興奮的目光,「今天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將要出席宴會,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小忙。」
「哦?你想讓我怎麼幫?」我困惑的看著校長,是什麼客人讓他這麼高興啊……
「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放心,很簡單的任務……」校長說完,還拿眼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埃娜,似乎是連她都不敢告訴。可埃娜現在卻依然低著頭自顧自笑著,彷彿我們說了什麼,她完全不知道一般。
「好吧……」見我點了點頭,校長這才滿意地回過頭去。
※癒癒癒癒
當我走上台階前那長長的猩紅地毯時,我的眼楮已經花了。上百名衣著整齊華麗的男侍者恭敬地站在地毯的兩旁,向我們行著注目禮。長長的地毯那頭,是一棟氣勢雄偉輝煌的白色宮殿,宮殿的大廳前,無數巨大的漢白玉石柱巋然挺拔,似一個個雄壯的巨人般擎天而立。不時有飛龍從宮殿頂上的平台起飛降落,而宮殿台階前寬闊的廣場上無數名貴的車輛停放得密密麻麻,每隔兩三分鐘便會有車陸續開來。面對一個如此盛大的晚宴,讓我這個幾乎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突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師父說……讓那個老東西見鬼去吧!那個老混蛋至今說過的東西,沒一個有用!我氣憤地想著,卻還不得不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不停地衝著周圍的侍者點頭。
那個老混蛋說:「人生,是由無數個第一次組成的,這個世界很大,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嘗試才能知道個滋味。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可驕躁急進,第一次失敗了,還有第二次,當然,有時候如果失敗了就無法挽回的話,打不過就跑這句話,相信我已經教過你不下上千遍了吧……」
是啊,打不過是可以跑,可我現在怎麼跑?當著幾百個侍者的面掉頭就走,任誰叫都不理麼?!難道那個老混蛋當年就是因為這樣逃跑的次數太多,被人當成了瘋,才不得不跑到那個鳥不拉屎的什麼龍牙山上去躲著麼?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早知道那個司凱爾原來是個無賴,我在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把他打個半身不遂不就萬事大吉了?大不了借口說他當著我的面污蔑了我們奇亞族,開口閉口大談豬肉。呃……奇亞族好像可以吃豬肉吧,那到底是哪個民族不能吃豬肉呢?
媽的,不管了,如果有人膽敢不識好歹,來跟我打招呼,我就當沒看見好了,哼哼,誰怕誰啊,反正戴上面具換了髮色就沒人能認出我來了。
等我心裡打定主意後,卻覺得腳下突然一絆,差點摔了一跤,還好埃娜眼明手快,立刻扶住了我,還在我耳旁輕輕說了句:「小心台階啊……」
我面紅耳赤的站穩了身,朝四周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人笑我後,這才放鬆下來,跟著校長和埃娜走上了台階。
「哎呀呀,你這個老小!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怎麼讓我等了這麼半天啊!」剛剛穿過大廳的迴廊,一走進正門,便看見一身名貴西裝的雪城拓烈張開雙臂迎面走來。
我緊張得差點也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幸好被校長搶了先。我鬆了口氣,扭頭看了看埃娜,卻發現後者正低著頭掩嘴偷笑。
「埃、埃、埃……埃娜,你笑什麼啊……」我的臉再次熱了起來,剛才那個冒失的舉動一定很丟臉吧!
「啊,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今天還真可愛呢……」埃娜笑著,明麗動人的雙眸眼波流轉,看了我一眼後,又羞怯地低下頭去。
「哎,阿劍他俗務纏身,抽不出時間來,前天剛剛去了加羅海港,還沒趕回來,所以今天只好由我這個糟老頭來給我孫女慶賀了。」雪城拓烈鬆開雙臂,略帶歉意地對著我們說。
「呵呵,理解理解,只是海港那邊有沒有什麼好消息呢?」校長笑嘻嘻的問著。
雪城拓烈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攤了攤手壓低聲音說:「在阿冥的努力下,元老高參會議終於下令釋放被銀行凍結的所有資金,並要求拉奇特開放海岸線。但是現在卻依然禁止小型船隻通航,只允許拉奇特批准的商隊在他軍艦的護衛下出海。哼哼,護航費居然是運送物品總價值的百分之十,他這不明擺著就是敲詐麼?!所以呀,海運現在依然不夠暢通,讓我們冬劍家在北方的食鹽價格一時半會兒是降不下來了……」
我倒是很想問問那個阿冥是誰,他到底有什麼神通,居然能讓元老高參會議聽他的。而且不是說丟了條蒼鰭龍麼?怎麼拉奇特就這麼輕易的算了?不過礙於身份地位上的差異,我只得忍住了。
「啊!不談這個了,今天應該高興才對啊,哈哈,來來來,裡面請!」雪城拓烈側身走在我這一邊,伸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一邊拉著我朝前走,一邊輕聲道:「呵呵,你小可算來了啊,那個老鬼死活不告訴我你的地址,我還真怕你來不了呢!」說著便湊到我的耳邊輕輕說了句:「月兒在裡面等的都著急了,吵著鬧著要出來,可還是被我留在裡面了。別看她今年才十五,現在可已經是我的左膀右臂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時候少了她還真不好辦……」
我斜眼侷促不安的瞅了瞅笑瞇瞇的校長和正努力端莊起來的埃娜,賠笑著說:「呵呵,您老真客氣……」
「好,你們先進去吧,我還要接待客人……」雪城拓烈再次拍了拍我的肩,鬆開我指著廳裡面的大門,對旁邊站著的一個侍者說:「招呼好了,這可是我的貴客啊!」
※癒癒癒癒
回頭看著雪城拓烈又迎向下一批客人,我暗暗咂舌,天哪,這麼多客人,他一個人迎接,忙得過來麼?
正想著,卻聽到一陣揚的樂曲從廳的大門裡傳了出來。我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大廳,天哪!這個大廳可真是空曠,兩旁的宮壁和高高的天花板遙不可及,上面繪滿了無數色彩豐富、華麗秀美的神話人物,無數的吊燈將整個大廳照得金碧輝煌,讓我的周圍充滿了一種雍容華貴的高雅情調。真不愧是有錢人啊……
看到這裡的情景,再想想我和阿冰住的地方,呵呵,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底下了……
※癒癒癒癒
走進了廳內的大門後,才發現又進入了一個更加寬廣的大廳。無數衣著華貴的客人們正站在一排排鋪著雪白桌布、擺滿了精美食品的長桌旁互相舉杯問候。大廳最裡面是一排手拿各式樂器的樂手們,正專注地演奏著優雅輕鬆的曲。而大廳周圍則站滿了漂亮的女侍者,一手端著酒盤,上面放著一瓶瓶的各式名酒,另一隻手則整齊劃一地搭著一條雪白的餐巾。我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如此奢華的宴會,想一想就已經夠讓人驚歎了,親眼見到更是讓我震驚莫名。
突然想到雪城月好幾次和我們一起吃飯喝酒,卻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一個有如此身家的高貴小姐。雪城月啊雪城月,你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呢?……
正驚歎著呢,在身旁引路的侍者告退了下去,我這才逮住機會問校長:「校長,那個阿冥是誰啊……」
校長一愣,接著象看白癡般的笑著看了我一眼說:「不會吧,搞了半天你連你未來岳父大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岳父大人?哼……又沒人來告訴我……」我白了他一眼,嘟囔著向前走去。一晃眼卻看到左側一人正疾步朝我走來,定楮一看,居然是阿加力?!呵呵,他們四個人竟然都來了,哦?阿冰也和他們在一起?!
我又驚又喜,想不到阿冰這麼聽話,只我一句話,他就不顧一切地跑來了。我快步向阿冰走去,完全忽略掉了剩下那四人的存在,直到阿加力驚詫地叫了聲「老大?!」後,才不得不停下來,沖阿冰一笑後,回頭看向他。
「老大,你也太傷我的心了吧。一見面連理都不理我,就從我身邊過去了啊?!」阿加力一臉的無奈,讓我忍俊不禁,龍迪也笑嘻嘻的走了上來,衝著我友善地點點頭。呵呵,想看到這個冰山美男笑一笑,可真難呢。
「龍羽大哥!哼哼,剛才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們了呢……」麗絲雅噘著嘴埋怨了我一句,接著又笑著說:「阿月她今天可真是高興啊,好久都沒看到她這麼高興過了,呵呵,龍羽大哥,你今天是來求婚的麼?」
我看著麗絲雅那好似紅只果一般粉嫩可愛的臉蛋,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個讓我分外頭痛的問題。回頭看了看校長,校長卻立刻扭頭看向一旁,沒事兒一般地歎道:「年輕,真好啊!……」我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卻又不得不立刻換上一副笑臉迎向可愛的麗絲雅。
「呵呵,麗絲雅……」
「嗯……!」麗絲雅使勁搖著頭嗔出一個極為嬌憨的鼻音,「都說了叫人家阿雅了嗎,真是的,龍羽大哥心裡根本沒有人家嘛!」
「……」我求助的看向古克,古克卻衝著我呵呵一笑,聳了聳肩,看那意思好像是說:「自求多福吧,兄弟。」
還是阿加力明白我的難處,一把拉開麗絲雅說:「阿雅你怎麼老是不分場合的撒嬌啊,什麼老大心裡根本沒有你,本來就不該有你啊!要是有你了,阿月她還不跟你拚命啊?!」
「哼哼,阿力,你就喜歡欺負我……!」麗絲雅瞪起眼楮不滿的瞅著阿加力,用力扯著我的衣袖哭兮兮地指著阿加力說:「龍羽大哥,阿力他欺負人!」
「咦?我欺負人了麼?我明明只是在欺負你啊!」阿加力故作無辜的看向周圍,惹來麗絲雅的一頓亂捶。
看著這兩個活寶熱鬧非常,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剛進屋時的那種壓抑在這輕鬆的氣氛漸漸消退。只是……雪城月她人在哪裡呢?
看到我扭頭四望,阿冰走上前來笑嘻嘻地說:「龍羽大哥,阿月她剛才說她要去廚房做一道菜呢,我懷疑啊,她這道菜一定是做給你吃的哦,呵呵。」
我看著他高興的神色,似乎並沒有因為太多不認識的人而感到拘束,便放下心來,尷尬的笑道:「呵呵……怎麼會呢?」
「對了,龍羽大哥,你今天去看過阿羽了麼?」阿冰的臉上隱約有種過度勞累後的蒼白,讓我感到一絲心疼。
「去看過他,他現在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想再過幾天他就能出院了吧。你別為他操心了,看你累的,本來就夠瘦的了,再累下去,我怕他剛出院,你又進去了呢!」
「呵呵,不會的啦,我身體很好啊,還是你給我治好的呢!」
聽到這話,我心一動,便若無其事的拉起阿冰的手說:「上次我好像還沒完全給你治好,我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握住阿冰冰涼的小手,感覺真的比以前瘦了不少,蒼白的肌膚下,血管的脈絡都清晰可見。想必是我受傷後,他一直擔驚受怕,還去額外打工累的吧。我暗歎一聲,真氣便緩緩輸入他的體內。
我的真氣在阿冰體內運行一周後,看到阿冰的臉色紅潤了不少,這才放開了手,還順便調侃了他一句:「你體質不是很好,似乎是心事過多的緣故,怎麼,你有喜歡的人了?」
想不到我這無心的一句話竟讓阿冰登時紅了臉,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朝周圍看去,我不禁暗暗好奇,到底是誰家的姑娘這麼幸運啊。呃,該不會是龍迪吧……呸呸!
正想著呢,卻突然聽到身後一個熟悉到讓我的心微微一顫的男聲說:「嘿,你好啊,小。冰兒,好久不見了呢,你怎麼看起來瘦多了。」
雪城日?!
我驚訝地回過頭去,就見一個英俊非凡的高個男正在我身後衝著阿冰露齒一笑,那明亮潔白的牙齒再加上那一臉陽光的笑容差點晃了我的眼。
這傢伙不是已經脫離冬劍家族了麼?!怎麼又跑回來了!
「呵呵,很奇怪我怎麼來了麼?」雪城日瞇起眼楮看著我,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味道。
我情不自禁的點點頭,接著又問道:「你不是已經和冬劍家脫離關係了麼?」
「梅凱爾大人特地准我回來的,怎麼,你還有什麼疑問麼?聽說是你救了我妹妹,我真的很感激啊!」看著雪城日那半開玩笑的表情,讓我不禁暗暗提防起來。這傢伙似乎還是很想找我決鬥,頭痛,我都快忘掉這件事情了,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是專門回來提醒我的麼?
「呵呵。」我假笑著,想拉著阿冰躲開他。阿冰也立刻非常順從的跟著我一起溜。
「冰兒!」雪城日在身後突然一聲厲喝,聲音雖然不大,我卻感到阿冰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卻又聽雪城日地歎了口氣說:「如果以後有人欺負你,別忘了你還有我這麼一個哥哥。」
我回過頭去的時候,雪城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卻見阿冰呆呆地看著地面,我握了握他的手,安慰了句:「其實他對你挺好的嘛,你幹嘛這麼怕他?!」
阿冰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搖著頭沒回答我,卻突然又抬起頭來問我說:「你怎麼知道我怕見到他?他又怎麼會認識你的?」
我暗道聲:「糟了!」連忙補救道,「哦,呵呵,冷羽曾經跟我說過你們的事情,他也曾經來問過我和雪城月的事情。」
「哦?!」阿冰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我說:「那他是怎麼來問你的呢?嘻嘻。」
「呃……小孩就不要知道那麼多了,咳咳。」
「龍羽大哥……!你說誰是小孩啊!」麗絲雅此刻卻突然在身後叫了起來。我暗呼頭痛,天哪!我啥時候提到你了啊「呵呵,麗……啊!阿雅啊,我說阿冰呢,呵呵。」我回過頭去,衝著正瞪大了眼楮好奇的瞅著我的麗絲雅笑了笑。
「阿雅……你怎麼總是喜歡這麼在別人背後提問題呢?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麼?上次我吃飯的時候你在我背後突然問我校長知不知道我從圖書館偷偷拿出了考試參考教材的事情,嚇得我差點被噎死啊!」阿加力也跟了上來,嘰嘰喳喳的教訓著麗絲雅。
「哼!你活該!誰讓你臨快考試了才給我們看啊!」麗絲雅皺起鼻氣呼呼的反擊著。
校長卻不知道突然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笑嘻嘻的問著:「哦?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討論我呢?你們幾個在說我什麼壞話麼?」
阿加力和麗絲雅同時緊張的看了看對方,前者立刻說:「校長,我們哪敢啊,呵呵,我們對您歌功頌德還來不及,怎麼會還在暗地裡詆毀您呢?咳咳,阿雅,古克他人呢?!龍迪那小好像也不見了哦。」
「啊?他們不就在你身後麼?」麗絲雅好奇地指著阿加力的背後給他看。
看著阿加力差點無力地暈倒在地上,我和阿冰差點沒大笑出來,還好這小轉得快,立刻拉著麗絲雅的手說:「哈,我說呢,找了半天沒找到,原來跑到我們身後去了啊!校長您忙啊,我們有事先走了哦。」說完拉著麗絲雅撒開腳丫就朝早就已經見機逃走的古克他們追了過去。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七點半的時候,宴會才正式開始。雪城拓烈在大廳前方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後,便端起酒杯自飲一杯。隨著樂隊再次緩緩奏起輕快揚的旋律,連我這個從來沒參加過宴會的白癡都知道,宴會,才剛剛開始。周圍的貴賓們紛紛舉杯,在這個充滿了輕鬆和歡快的大廳裡紛紛互相祝福著,彷彿今天是某個盛大的節日。原本就很嘈雜的大廳裡,頓時便更加熱鬧起來,雖然還達不到人聲鼎沸的紛亂程度,不過那隨處可聞的竊竊私語和放聲歡笑,卻是連那正逐漸如海浪般掀起層層**的樂曲都掩蓋不住的。
埃娜站在我的身旁挑著食物,正端著一個小盤,上面已經放滿了各色精美的小吃。她又挑了一塊色澤鮮嫩的蝦肉後,便將這個拼盤送到我的眼前,輕聲地對我說:「你餓了吧……」
我一邊好奇著遲遲不見蹤影的雪城月到底幹什麼去了,一邊將逡巡在人群的視線緩緩收了回來,看著埃娜盤香味四溢、精美絕倫的各色小吃,暗暗嚥了口口水,卻突然想起剛才忙著找雪城月,卻忘了管女侍者們要餐具了,只得皺著眉搖搖頭說:「呃,連筷都沒有,你讓我怎麼吃啊?」
埃娜皺著鼻想了想,突然舉起手的筷,夾起一塊鮮紅熟嫩的肉塊便輕輕送到我的嘴邊。我習慣性的躲避了一下,可一看到埃娜眼濃濃的期待後,只得尷尬的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我,這才張口吃了下去。
「呵呵,好吃麼?」埃娜歪著頭笑嘻嘻地問著我。
「嗯,真好吃!」天哪!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吃的東西!上次阿冰給我吃那個「爛白肚」的時候,我還以為已經是菜餚的極品了,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比那個更好吃的!
「這是什麼肉?!」
「哦?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將小牛肉切成塊後塗上八鰭齡魚的魚脂再用小火烘烤出來的吧……」
「……埃娜,你也太謙虛了吧,知道得這麼詳細還說不太清楚?!」
「嗯,我怕萬一說錯了,你笑話我啊……」
害羞的埃娜,總顯得分外可愛,可那個可惡的校長此刻卻正在我身前一邊品著美酒,一邊將一雙眼楮滴溜溜的亂轉著,不知道在人群找著誰。卻聽他喃喃自語道:「那個死丫頭到底搞定了沒有啊?」
又被埃娜連著餵了好幾口後,正當我驚歎連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咳嗽聲。我一回頭,居然是麗絲雅?此刻她正高高的噘起嘴來,相當不滿地看著我。
「阿雅,怎麼了?好端端的咳嗽什麼?」我好奇的問她。
「哼,龍羽大哥你好壞哦!阿月不在了你就偷吃啊!小心我告訴阿月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啊?」我詫異地看了看埃娜手的盤,問埃娜:「這是你偷來的麼?不是誰都可以吃麼?」
埃娜連忙搖了搖頭,緊張地說:「我沒有偷東西啊!真的沒有啊!」
回頭再看麗絲雅,她卻已經笑得起不來身了,讓那張可愛的小臉更像一個熟透了的只果般,讓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看著她彷彿快要笑得斷氣了,我這才奇怪地問了句:「阿雅?你笑什麼啊?我沒偷吃啊……」
「老大,阿雅說的偷吃,不是指這個啦!哎……我以為阿雅已經夠白癡了,想不到老大你比阿雅還厲害,佩服、佩服啊……!」阿加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轉了回來,好整以暇地邊搖頭邊歎著氣,斜眼瞅著正一邊笑一邊努力拿眼楮瞪他的麗絲雅。
我這才恍然大悟,忙看了看埃娜,後者卻依然很無辜的看著我們,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嘴裡還直說著:「我真的沒有偷嘛!」
「阿雅,你看看你,龍羽大哥只不過吃了幾口別人好心餵給他的東西,你就說他花心,你看看你龍羽大哥那張誠實善良的面孔,他像是那種喜歡花心的人麼?不過這位漂亮的小姐……咳咳……還真有讓人花心的本錢呢,你應該是赫氏的吧,上次還看到你和校長在一起,可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阿加力邊流著口水邊看著埃娜,雙眼充滿了看到美女後的興奮與疑惑,搖著頭喃喃自語道:「奇怪啊,難道那幫連逃命都不會的蠢貨們私底下還給我留了一手?不可能啊,他們有那個智商麼?」
「哦,呵呵,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呢,阿加力,一年級甲系,烈木家的繼承人,現年十五歲,十二歲的時候因為打群架而被拘留,保釋出來三天後,再次被拘禁。那次和你一起被拘禁的還有晶石家的龍迪,因為你們差點鬧出了人命,所以在以後的兩年假釋期間內,被禁止進入公共場所。我說得對麼?」埃娜笑嘻嘻的看著已經滿臉詫異的阿加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伙很有正義感麼,就是衝動了點,還需要好好磨練啊!」
看來面對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埃娜立刻就能變回那個精明老練的聖白龍。此刻阿加力的臉色早已一片蒼白,眼除了疑惑外,更多的就是驚懼了。
「那次不是阿力和龍迪的錯!誰叫那個混蛋連老人看病的錢都騙啊!」麗絲雅的申辯讓我恍然大悟,不過阿加力的臉色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好轉,他的視線在我和埃娜身上逡巡了好一會兒後,突然拉著我走到一邊,悄聲問了句:「老大,那個女的跟你什麼關係啊?你沒把我們打架的事情透漏出去吧……」
「我沒有啊,不過她已經知道了……」我好笑的看著他,看到阿加力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不禁好奇地問了句:「到底怎麼了?」
「這事要是被我媽知道了,那就糟糕了……」阿加力低頭看著地面,擰著眉小聲說了句。
「你媽?」我納悶的重複著這個詞,難道阿加力他媽很厲害麼?能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治得服服帖帖的女性,一定是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超級女巫吧!
「龍羽大哥,阿力他媽媽身體不好,一直臥床呢!醫生說凱麗阿姨大概就能活到明年春天了吧……」麗絲雅在我身旁小聲地解釋著,卻換來阿加力悲憤地瞪視。
「……」我沉默了下來,對於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來說,媽媽這個詞彙,就和幾十萬年前的始祖鳥一樣陌生。不過此刻我的心裡卻突然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滋味,是嫉妒?是同情?抑或是感傷呢?就彷彿一個似乎從來都沒注意過的傷口,雖然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悄悄癒合,可在突然看到它的時候,心裡卻依然不由自主地回憶起當時應該是很痛的吧……
「放心,埃娜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你家裡人的,校長也不會,而且你媽媽的病,我想不會像醫生說得那麼嚴重吧。」我輕聲地安慰著阿加力,後者卻依然一臉蒼白地看著地面,仿如沒聽到我的話一般。
「阿力他媽媽得的是遺傳病,先天性心機能衰竭,治不好的……」麗絲雅這次幾乎是用從嗓眼裡擠出來一般的聲音輕輕說著,說完還搖了搖我的手臂說:「龍羽大哥,你有什麼好辦法麼?」
我黯然地搖了搖頭,想治好遺傳病這種絕症,除非兩萬年前的大爆炸沒發生過,才有可能吧……
為了逃避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我故意扭頭看了看四周問:「雪城月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見到她啊。」
「呵呵,原來龍羽大哥你也會惦記人啊……」麗絲雅笑嘻嘻的瞅了我一眼,接著也很苦惱地說:「哎,可能她去祭奠她媽媽了吧……」
暈,又是媽媽,我今天非得面對這個詞不行麼?還好埃娜及時過來給我解了圍,不過她的方式實在是讓現在的我無法接受……
「我剛才看到一個小孩哭著說要媽媽!羽,我們一起去幫他找好不好?」埃娜指著幾十米外的某個地方,再次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天哪!她是怎麼在如此眾多的人群發現那個哭泣的小孩的?!難道她是透視眼麼?
「……他媽媽該不會是吃多了上廁所去了吧……」面對母性突然空前氾濫的埃娜,我只剩下歎氣的力氣了……
師父似乎也是個孤兒……因為他在我面前從來不提及和父母有關的一切事情。阿呆……似乎也是呢,難道我們三個人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才聚到一起的麼?看來那個所謂的龍牙山,應該改名叫孤兒院了吧……
記得阿呆有一次突然提議說,要給我過生日,師父就拿眼楮瞪著他問:「難道你知道這個小混蛋是什麼時候出生的麼?」
那天師父正因為我練功的時候不用心而上火(天哪,一個才五歲的小孩,卻要天天從早練到晚,這真的是我的童年麼?直到現在我都還在懷疑著),不知死活的阿呆卻正好撞在了那個充滿了火藥味的烏黑槍口上。他恐怕還不知道,那烏黑的槍口充滿的不是彈,而是核彈吧……
「可是別的小孩都過生日的,如果阿羽他不過的話,他會覺得很不正常啊……」阿呆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正義凜然,當然,事後我才知道,他只不過是在垂涎著師父私釀的幾罈好酒。
「你過過生日麼?」師父突然淡淡地問了句。那平靜的話語,卻讓我聞到了一股凜人的殺氣,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至今回想起來,還讓我不寒而慄。從那以後,每當我想偷懶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的記起這段恐怖的話語,於是立刻便化恐懼為動力,把偷懶當找死了……
「沒啊,我都不知道我啥時候生的,還過啥生日?不過如果你願意給我過一次的話,嘿嘿,那就當今天是我的生日好了……」當時我實在是為阿呆捏了把冷汗,因為他說話從來不看場合氣氛。難道他就沒看到師父已經把吃飯的鐵筷都給捏彎了麼?
「我也沒過過生日,所以,你以後要是再給我提這個,我就讓你滾回娘胎裡去再生一次!」
我七歲的時候,那頭陪伴了我七年的母狼終於因為衰老而死掉了。師父將它埋葬後,它的幾個孩在它的墳前嗚嗚的叫了幾天幾夜,抽著鼻不肯離去。當時我拉著師父的手哭著說:「它們沒了媽媽,一定很傷心呢!以後它們再打架了誰來管啊……」
師父卻只是皺著眉低低地說了句:「它們……也該長大了吧……」
那個時候,在我那幼小的心靈突然產生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噩夢:在一個極為寒冷的冬夜,爐火裡啪啦的燒著,卻漸漸的快熄滅了。師父躺在病床上,在他彌留之際,也這麼拉著我的手低低地啞著嗓說了聲:「你……也該長大了吧……」
以後的數個月裡,我總是在半夜被這個噩夢驚醒,那種以為差點失去了師父的恐懼,讓我的心彷彿空蕩蕩的沒有著落,而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酸痛不已的鼻樑也讓淚水好似開了閘門的水一般連續不斷地濡濕了鬆軟的枕頭。
大概,這就叫做依戀吧,就好像那幾隻在母狼的墳前悲哀著不肯離去的小狼一般。如果,師父也被埋進去的話,我會不會也像它們一樣,在墳前嗚咽著不肯走開呢?
天哪,我這是在瞎擔心些什麼呢?看那個老不死的樣,只怕再活個幾萬年都沒事,到時候就算我死了,他恐怕還活得好好的吧。呵呵……
此刻的我,正被埃娜拉著,在人群四處搜索著小孩的母親。而那個剛才還悲痛得抱著桌腿不肯撒手、只有兩三歲大的孩,正跨坐在我的脖上,心滿意足的啜著自己的小手指,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塊埃娜哄他開心用的小蛋糕,讓那蛋糕屑撒得我滿頭都是。
「咿呀……」孩低低的叫了一聲,用手拽住我的頭髮,上下顛簸著自己的身,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呵呵,看她笑得多開心啊……」埃娜掩嘴輕笑的指著我頭上的孩,我翻了翻白眼。的確,這孩真的「可愛」極了,可是她為什麼卻偏偏要騎在我的身上?
「她媽媽真是不負責任呢,將她丟在那裡就不管了……唉,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埃娜皺著眉,四處尋覓著。
「你又不認識她媽,這麼瞎找有用麼?再說這小傢伙恐怕現在連她媽是誰都忘掉了,我看我們還是將她放回去吧。」我好心規勸著埃娜,希望她回頭是岸。
「不行啊,放回去她又要哭了,她需要人陪著的。你肯定沒帶過小孩,對吧,有的小孩對大人的依賴性是很強的,一看不到自己的父母,就會著急的大哭呢!」
「……埃娜,我們又不是她父……」我還沒來得及將那個「母」字說出來,一塊蛋糕卻突然糊在了我的臉上,一隻小手還讓它在我的臉上做著逆時針的漸開線運動。厚厚的奶油立刻便塗滿了我的臉,連我頭上紮著的那條「腰帶」都沒能倖免……
「嘿!你這個小混蛋!……」我氣急敗壞地將她從我脖上拎了下來,並將她拎到我的眼前,一邊用手抹掉眼楮上的奶油,一邊狠狠地恐嚇著她:「不想活了?!」
誰知她一點都不害怕,居然還捧著自己的小肚「嘎嘎」的大笑了起來。
「……埃娜,你先收留她吧,我要去一趟洗手間……」咦?埃娜呢?我一低頭,卻看到埃娜正趴在餐桌上笑得直發抖。
尋找洗手間的旅途,真可謂是長路漫漫,不少客人在看到我後,都捂著嘴偷笑著,更有甚者誇張地彎下了腰去,痛苦地大笑起來。我想用手摀住臉,可卻還不得不去撥開擋路的人群,真是左右為難。身旁一位紳士回頭看到我後,愣了一愣,接著便笑得連酒都噴了出來,而他身後的那個小姐更是笑得連裙的吊帶都從肩上滑了下來。媽的,那個死小孩,過一會兒一定要用奶油淹死她!
「龍羽大哥!你在這裡啊,阿月的爺爺讓你去前面呢!」正當我左衝右突準備「殺出」人群的時候,卻被身後的一隻小手給拽住了。麗絲雅?
「阿雅,洗手間在哪裡啊?快點,救命啊!」我回過頭去,著急地叫著。
「哈哈哈哈……」麗絲雅看到我的臉後,也立刻笑彎了腰,一邊喘著氣一邊說:「等……先到……前面了再說吧,哈哈哈……我去給你要條毛巾擦臉……」
於是乎,當我一邊拿著毛巾一邊走上大廳前面人群讓出來的一小塊空地時,臉上的奶油還正在不停的往下掉著。果不出我所料,四周的笑聲立刻如潮水般四散了開去。還好雪城拓烈比較有風度,只是皺著眉仔細的瞅了瞅我的臉,似乎是在確認我到底是誰。剛才這讓我惱怒非常的奶油,使我徹底忘記了去思考雪城拓烈想找我的原因。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雪城拓烈一定是想當眾把我介紹給大家!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到頭皮發炸。天哪!校長,你現在在哪兒?如果雪城拓烈真的想讓我做雪城月的未婚夫,那龍羽這個身份就會立刻成為公眾的焦點!到時候,恐怕我的真實身份也就保不住了吧……想到這裡,我背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小……怎麼搞的,啊?!吃蛋糕吃到臉上來了?」雪城拓烈苦笑地搖著頭,掏出胸前的手帕來幫我擦臉。
我一邊尷尬的用毛巾繼續擦臉,一邊低低地「嗯」了一聲,想掩飾我此刻驚恐的心情。只是令我好奇的是,雪城月為什麼直到此刻都還沒出現呢?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好麼?今天叫大家來,想必很多人都已經猜到是為什麼了。我孫女雪城月日前曾被拉奇特的搘q凱爾求婚,這件事情似乎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當然,我非常希望我的孫女能有一個好的歸宿,但是如果是抱著想分裂我們五大家族的目的來求婚的人,就算他條件再好,我也不會同意。和大家相處了這麼多年,大家應該都很清楚,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的我就說喜歡,不喜歡的,我也絕對不會去討好他。今天在這裡,我想給大家介紹一個人,大家先不用急著來猜測他的身份…………」
雪城拓烈還沒說完,一個聲音就突然打斷了他。卻見校長捋著胡笑呵呵的走出人群,對著雪城拓烈說:「其實這個人的身份到底是誰我們根本就不關心,我們只是關心雪城月她為什麼現在還不出來。我想,如果雪城月能親自出來為我們介紹這個人,效果會比你要好得多吧……」
而我此刻耳邊卻聽到校長用另一種聲音說:「如果不想身份曝光,就配合我點,雪城月現在正被我請來的客人給纏住了,你趕快告訴這個老東西你已經有了未婚妻,讓他在還沒說出來之前就徹底死心吧!」
「老傢伙,你別給我出來攪局!」雪城拓烈低低的叫了一句,接著又笑著對大家說:「我想阿月她大概是不好意思吧,呵呵,女孩嘛,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總是要矜持一些的……」
此話一出口,人群立刻便騷亂起來,人們紛紛交頭接耳地猜測著我與雪城月的身份。隱約聽到一個男士不屑地說:「哈,這個邋遢鬼還能配得上雪城月?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立刻便有不少人冷嘲熱諷的附和起來。
「呵呵,大家其實對你的寶貝孫女都不陌生啊,那個鬼丫頭,她還會害羞?我看哪,她恐怕是不同意你的決定吧……」校長依舊笑呵呵的看著雪城拓烈,而後者的臉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發白了。
「赫迪亞,你要是再不給我閉嘴,仔細你的皮!」雪城拓烈雖然用上了傳音入密的功夫,卻還是逃不過我的耳朵。此時我的心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戰著。當雪城月的未婚夫?這簡直就像是一個美麗到了極點的夢!但是夢醒來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當雪城月發現她喜歡的人,居然就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冷羽時,她會怎麼想?阿冰會怎麼想?而大家又會怎麼想呢?!可是如果讓我說埃娜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以後還怎麼去面對雪城月呢?想到這裡,我痛苦得差點呻吟了出來……
「小,快點!那老傢伙要是跟我翻了臉的話,以後我們都不用混了!」校長焦急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苦笑一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阿月呢?快叫人去找她出來,這個丫頭,怎麼到現在了都不出來……」雪城拓烈表面上依然笑呵呵的,暗地裡卻大罵著校長:「你這個老東西!到底想幹什麼?!我孫女嫁人礙著你什麼事了?!」
「其實你不用去找了,你孫女都跟我說了,她說她現在年紀還小,不想考慮這些事情的。你看看你,整天說疼自己的寶貝孫女,卻連她到底怎麼想的都不知道,你這個爺爺到底是怎麼當的啊!」校長也傳音入密的回答著雪城拓烈,卻在表面上好整以暇道:「呵呵,不會是因為過於害羞而逃跑了吧……」
「真的假的?」雪城拓烈微微皺了一下眉,懷疑地問著校長,當著眾人說的話也稍稍沒了點底氣:「哎呀呀,這個死丫頭,總是這麼不給我面麼?呵呵,大家先喝酒,等我去找找她……」
「拓烈會長!請問您是不是想讓這個滿臉奶油的無名小當雪城月的未婚夫呢?」就在雪城拓烈拉著我想走出人群的時候,一個年輕漂亮的紅髮紳士突然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只見他彬彬有禮的彎下腰,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火藥味,而那一雙幾乎女人才有的丹鳳眼即使在他彎下腰的時候,也一直惡狠狠的盯牢了我。我則好奇的瞅了他那滿頭的紅髮一眼,映著燈光,那頭髮就好像一團火焰般通紅透亮,令我不禁嘖嘖稱奇。
「這個,等我找來了我孫女再說吧……」雪城拓烈模稜兩可的說著,臉上卻充滿了一種不耐的神色。我心再次著急起來,校長的聲音卻突然在我耳邊道:「放心,他絕對找不到雪城月的,過一會兒他要是問你到底喜不喜歡雪城月,你就告訴他你不過是為了不想讓司凱爾進入裡赫氏才出的場,如果他不信,就讓他來問我好了。埃娜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我感激地看向校長,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了口風,卻看到埃娜正低著頭站在校長的身後,而校長臉上那一臉的無奈,讓我立刻便恍然大悟。埃娜一定是知道我的難處,才臨時改變了主意去求校長的。而校長也一定是看在埃娜的份上,才終於忍痛決定不再隱瞞拉奇特和他之間的交易了。
「拓烈會長,我聽說,因為這個小打敗了司凱爾,所以才得到了向雪城月求婚的權利。那麼我想問一句,如果我能夠打敗這個小,是不是我也會獲得這個權利呢?」那個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依然是那樣的不慍不火,而那雙一直盯著我的眼,卻彷彿突然燒起了兩團熾烈的火焰。就在他再次低下頭去掩飾那雙眼的狂猛的執著時,一股炙人的殺氣卻衝著我迎面撲來。我心微微一凜,這殺氣充滿了火的氣息,卻又如刀一般鋒利刺人,此人到底是何來歷?看起來似乎二十五歲的樣,卻又不是龍騎將的裝束,難道又是哪個不世出的高人調教出來的好徒弟麼?
雪城拓烈似乎也感應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戰意,微微一愣,回頭看了看我才說:「你臉上滿臉奶油,先快去洗洗吧……」接著又對著那男笑呵呵地打著圓場道:「你應該是東坦斯特家族的東坦斯特·卡城吧,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身手,真是可喜可賀。不過今天實在不宜動武,相信你父親也一定不會同意你一把火把我這個不值錢的破房給燒了吧,哈哈哈……」
東坦斯特?沒聽說過,不過我對於這些家族的名稱實在沒什麼興趣,除非他是拉奇特的親兒,否則就算是恐龍的繼承人我都懶得理他……
雪城拓烈看來還是很照顧我的嘛!我沖那個叫卡城的傢伙無奈的聳了聳肩,無視他眼濃烈得彷彿要炸出來的憤怒和失望,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一邊從人群走了出去。埃娜立刻跟了上來,小聲歉意地對著我說:「剛才不該讓她坐在你頭上的,害你在大家面前出醜……」
「呵呵,別這麼說,剛才多虧了你,不然我還真要當眾宣佈多了個未婚妻呢……再說奶油正好掩蓋了我的真實面目,以後大家恐怕見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啊!」
埃娜慢慢點了點頭,仿如恍然大悟般道:「……這樣啊,我說怪不得那個孩怎麼會突然消失了呢……」
「嗯?突然消失了?剛才那個孩麼?」我驚訝地看著埃娜,「她是怎麼消失的?!」
「剛才我抱著她的時候,她突然說要吃果凍,我塤uo去拿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她就消失掉了……」埃娜皺著眉若有所思道,「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桌底下也找遍了呢。一定是校長不想讓你暴露身份,才讓她來給你臉上抹上奶油的吧……」
我瞪著埃娜,心說埃娜你把那個糟老頭想的也太神了吧,就他那個智商,可能麼?!
「呵呵,先別談這個了,還是找個地方給你洗洗臉吧,現在的你,估計除了我和校長外,沒人能認出來了呢!……」埃娜一看到我這張臉,便又忍不住掩嘴輕笑起來。
正說話間,卻聽到前面的人群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嚷聲,似乎是一個年男正在嘶聲謾罵著某個得罪了他的年輕晚輩。
「……你這個有爹生沒娘教的小混蛋!你知不知道這套衣服值多少錢?以為進了赫氏就能為所欲為了麼?!***,就算把你全家都押上,也不抵這衣服的一個扣值錢!……」
我驚異的和埃娜對視一眼,赫氏?!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我的心都差點從胸腔裡跳了出來。到底那個傢伙在罵誰?我拉了埃娜,便急急忙忙朝那裡衝去。
「對……對不起……」從人群傳來了一個輕微的道歉聲,那略帶哽咽的嗓音已然充滿了驚慌失措後的沙啞,卻怎麼聽起來卻是如此的耳熟?!
阿冰?!果然!我那極壞的預感立刻得到了證實。此刻我已經顧不上其他了,一伸手扒開前面好幾個擋路的貴賓,迭聲說著對不起,就那麼硬生生拉著埃娜擠進了人群。
「阿冰?到底怎麼回事?!」一看到人群環圍身形瘦小的阿冰正站在一個肥碩如山的年禿面前,神色慌張無助,雙眼噙滿了淚水,我立刻衝上前去攔在了他們間,皺著眉詢問著阿冰。阿冰的腳下灑滿了零碎的食物和一個包裝袋,而他向來整潔的褲腳已經被油膩的食物玷污得一塌糊塗。
「我……我……我弄髒了他的衣服……」阿冰小聲地囁嚅著,可憐兮兮地低垂著頭不敢看我,兩滴晶瑩的淚花卻順著雪膩嬌翹的鼻樑滑落了下來。他左臉頰上清晰可辨的五道紅腫指痕,在我眼竟是如此的觸目驚心。猛然間,一股無法壓抑的無名怒火突然自我胸沖天而起,我只覺得腦袋一陣發熱,伸手就想拔劍!一隻冰涼柔軟的小手卻適時阻止了我這貿然的舉動,耳畔只聽到埃娜輕聲說:「先別生氣,問清楚了再說也不遲啊……」
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聲嘶力竭的吼了一句,卻突然發現那沖天的怒氣,竟讓我的嗓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哦,這位先生想必應該是東坦斯特家的大管家司南靈德吧,不知道這位赫氏的學生到底怎麼得罪您了?」埃娜彬彬有禮地詢問著那個在我眼已經是一堆爛肉的肥禿。
居然又是東坦斯特?!這它媽的是個什麼家族?!一個不知死活想挑戰我的白癡外加上另一個不知道是母豬還是母熊生出來的雜種竟然都是這個家族的!
「啦啦」的爆脆聲自我的手上響起,我這才驚覺埃娜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被我捏得通紅。歎了口氣後,我漸漸冷靜了下來。可剛鬆開埃娜的手,我卻又控制不住地狠狠攥緊了拳頭。抬頭冷冷地看著那個光禿禿的豬頭,如果不是周圍有太多的客人,如果這不是雪城月的家,我早就一拳將他的腦瓜揍進他的屁眼了!
「哼哼,怎麼得罪我了?哈,我倒想問問拓烈會長,怎麼會讓這麼個窮鬼混進來的,想一想居然和這種人呆在同一個屋簷下,還真是羞恥呢!」那豬頭猶自不知死活的撇著嘴,一邊朝我們噴灑著唾沫星,一邊還滿臉不屑的看向我身後的阿冰。似乎是為了在埃娜面前保持一下自己的身份,他還故意挺直了鼓脹如球的腰,用手掏出胸前口袋裡的白手絹擦了擦油膩膩的嘴角。
「我想這裡似乎並沒有規定不讓什麼樣的人進來吧,而且據我所知,二十七年前你也只不過是個在街頭吃霸王餐的小流氓罷了,現在卻在這裡嫌棄一個比你當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人,還真是讓人奇怪呢……」埃娜那平淡的語氣,聽不到一絲怒氣,可說出來的話卻讓那個肥豬立刻慘白了臉。
「什麼?他二十七年前居然是個如此下流的人?!天哪,和這種人站在一起,還真是我的恥辱呢!」我故作驚歎的瞪圓了眼楮,「嘖嘖」歎息著看向埃娜。
「媽的小!活膩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那頭肥豬再聽到我的話後,臉色又變得通紅無比,一巴掌便朝我的臉扇了過來。
我躲都不躲,左手輕描淡寫地叼住了他狠狠甩過來的右手手腕,無視他痛到齜牙咧嘴的表情,回頭冷冷地問著阿冰:「剛才他是用這隻手打你的麼?!」
阿冰似乎是被我那冰冷無比的眼神給嚇呆了,居然驚慌地回答了我一句:「不要啊!龍羽大哥!」還誑u ㄗ搡手。 喂!阿冰,你這到底是在幫誰啊?!
我衝著那胖冷笑一聲,欣賞著他那充滿了恐懼和汗珠並憋到通紅的肥臉,手上微微一用力,只聽「嚓」一聲,那胖立刻便痛得翻起了白眼,仰天就要嘶聲呼痛,可還沒等他那驚天動地的慘呼聲叫出口來,我右手電光火石般的一指已經點了他的咽喉,讓他硬生生地將那句「媽呀!……」給吞了下去。
看著他痛得渾身發抖,兩隻深陷進肥肉的小眼楮緊閉著「噗呲噗呲」直冒眼淚,臉上那一坨坨的肉全都皺到了一起,幾乎都分不清哪處是鼻,哪處是顴骨了,我才冷笑一聲問道:「呵呵,扇巴掌好玩麼?要不要再來一次?」
「龍……龍羽大哥!……」阿冰急得再次哽咽了起來,抽泣著鼻用雙手使勁地想掰開我那正握住死肥手腕處的手。看著阿冰那仿如受驚了的小鹿般驚慌的神色,我歎了口氣,心道了聲:算你走運,便無奈地鬆開了他。
忽然聞到一股尿腥騷味從那胖下身傳來,我詫異地低頭一看,他的褲襠此刻竟然熱氣騰騰的冒起了白霧?!埃娜差點失聲笑了出來,在看到我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後,才捂著嘴偷笑著給那個肥禿治好了腕傷。四周的客人們有的嘲笑地看著那肥禿慘白著臉匆忙的離去,默默地喝酒,也有的正小聲嘀咕著:「居然敢惹東坦斯特家族的人,難道不知道卡城是『火神劍』雷迪的徒弟。」
正文 第四十章
拉著被嚇壞了的阿冰走出人群,我一邊安慰的拍著他那纖弱的肩頭,一邊好奇的問著埃娜:「那個『火神劍』雷迪是誰?很厲害麼?」
「哦?你不知道他麼?」埃娜驚訝地看著我,接著又笑著說,「看來你師父是想讓你親身體會一下世界到底有多大了。」
還是埃娜比較會說話,不像雪城月。那丫頭一見我問她,立刻就「白癡」、「弱智」地罵開了,一邊吊足了我的胃口,一邊還不停的跑題,幾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東西,到她嘴裡就變得複雜無比。嗯,埃娜這點可比她好多了。
「如果不是校長跟我提過你師父的為人,恐怕我還真以為你是個白癡呢。」
「……」我瞪著埃娜,心裡立刻否決了剛剛得到的結論。原來她們兩個都一樣壞啊。
「呵呵,『火神劍』雷迪和『冰龍』迪爾、『蝠魔』特爾迪卡三人並稱亂世三神劍。三個人任何一人作亂一方,都會讓龍騎將們頭痛無比,而三個人若是聯手作亂,恐怕整個世界都要大難臨頭了。不過所幸的是,這三個人向來不睦,其任何兩個人見了面,要麼誰都不理誰,要麼就互相斥罵,好像三歲小孩逗嘴一樣引人發笑。」
「哦?難道這三個人互相有仇麼?」
「呵呵,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這三個人倒是都有一個共同點,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得到。」埃娜狡黠的瞅了瞅我,從我手接過毛巾細心的給我擦起臉來。
「共同點?讓我想想啊……」我躲開埃娜的手,支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啊!他們的名字間都有一個迪字!」
看著埃娜笑嘻嘻地搖了搖頭,我撓了撓後腦勺困惑的說:「那麼難道他們三個人都是同性戀,而且還互相爭風吃醋麼?」
我求證地看向埃娜,卻發現後者笑得差點暈倒在地。
「啊?難道我猜得不對麼?」
「哈哈哈!不對不對,不過你也真夠厲害哦,這個你都給想到了啊……」埃娜搖著頭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卻依然笑得花枝亂顫,好半天才接著說道,「他們都是同一個師父帶出來的徒弟啦!」
「哦……」這我哪裡想得到啊。我憤憤不平的瞅著得意的埃娜,繼續輕拍著失魂落魄的阿冰。
「說到他們的師父,很多人都猜測可能是傳說千年前的大魔王庫法。但是他們除了承認都是出自同一師門外,對自己的師父是誰,卻都守口如瓶。不過能教出這三個同樣出色的徒弟的人,恐怕除了庫法,還真難做第二人想呢。」
「咦?可是那個庫法不是在千年前就已經死了麼?」我驚訝得差點叫了出來,如果這三個人都是他的徒弟,那這三個人到底有多大了?!難道是三隻老烏龜麼?!
「呵呵,這個問題你還是去問校長吧,是他跟我說的。」埃娜趁我發愣的當兒,又拿起毛巾幫我擦起臉來。
剛才教訓完那個肥禿後,阿冰的臉色就一直陰晴不定,而且顯得更加蒼白。我和埃娜聊了許久,他都一言不發的站在我身旁,好似靈魂出竅一般,讓我愈發的擔心起來。
「阿冰,你到底怎麼了?!」我小聲的問了他一句,卻見他依然毫無反應,兩眼呆呆的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埃娜,你過來看看,他這是怎麼了?難道剛才那個死胖一巴掌給他扇傻了?」我連忙招呼埃娜過來。糟了,心跳又開始加速了……媽的,要是阿冰出了什麼意外,那個胖今晚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請問,您就是龍羽先生麼?」突然一個似曾相識的嬌軟鶯聲從我身側傳來,我扭頭剛想看清來人,誰知卻被一片絢麗的藍光晃花了眼。
殺氣!我只覺得脖前方一陣徹骨冰寒,一道鋒利的氣刃朝著我的脖狠狠劃了過來。來不及細想,我伸手抱住阿冰,一腳已經朝前方猛地踢了出去,身體向後一翻,那踹出去的一腳隨著我的一個後空翻而踢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弧,將敵人下一步的攻勢暫時化解。阿冰隨著我一起翻了個跟頭後,才「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
雙腳還沒站穩,一道雪白的窈窕身影已經從身旁竄過,眼前立刻爆起一串拳掌相擊的脆響。卻是埃娜衝上前去擋住了那人凌厲的攻勢。
偷襲我的人是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女侍者,而剛才晃花了我的眼楮的卻是她那一頭美麗至極的藍發——就好像從雪山上流淌下來的瀑布一般,湛藍透射出雪色的晶瑩,隨著她身體的動作而不斷蕩漾出一片夢幻般多彩的粼粼波光……天哪,難道她是蝶蘭?!
對啊,除了她,還有哪個女會有一頭如此動人的藍發?!她真的是拉奇特的人?!
形勢已不容我再想下去了,埃娜正被她手那把隱透藍光的淬毒銳匕逼得連連後退。從埃娜虛浮的腳步,我立刻想到了蝶蘭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埃娜毒了?!
哎,難道真要與這麼漂亮的人兒為敵麼?雖然她此刻已經易了容,但是那層精緻的面具卻無法遮掩住她雙眼動人的麗色。我心下暗歎一聲,將阿冰拉到身後,「嗆啷」一聲抽出腰間佩劍,狀似漫不經心般的一劍朝她雙腿劃去,劍尖不住顫動,點出無數微小的劍氣向她腿部最薄弱的膝蓋刺去,一旦刺,她就會終身殘廢。
蝶蘭似乎被我這看似沒頭沒腦刺去的一劍嚇了一跳,立刻放緩了攻勢收刀護著身連退兩步,我也順勢扶住不住後退著的埃娜,一道真氣竄進她的體內為她驅毒,刺出去的劍卻順著蝶蘭後退的方向爆出幾點燦爛的劍花,四道劍氣無聲無息的便朝她胸前飛去。哎,上次她教訓司凱爾的時候真是大快人心,讓我對她頗有好感,再加上四周太多無辜的客人,以至此刻竟無法痛下殺手。
這招是我每次和師父對打快要輸了的時候才用的無賴招數,根本不防師父攻來的劍招,他要是殺了我,我也廢了他的腿,而他一旦後退,我就暴起追擊,通常一下就是幾百道凌厲的劍氣,讓師父躲得無比難看。所以每當我用完這招,師父都會氣得跳著腳直罵我耍賴。如果剛才蝶蘭直接面對的是我而不是埃娜,恐怕用這招就有性命之危了。
蝶蘭眼閃過一絲驚詫,匕首脫手朝我飛來,趁我凝神去接那把淬毒匕首的時候,她趁機身形一晃閃過我的劍氣,瞬間便沒入了四周的人群。而此刻周圍的人群才爆出一片驚叫聲:「有人打架啦!」而餐桌上的精緻餐具也裡啪啦的紛紛被我劍氣震碎。
哎,埃娜此刻了毒,讓我無法放下心去追她。看著埃娜臉上隱隱透出一層黑氣,我擔心地問道:「怎麼?這毒厲害麼?」手上也逐漸加大了驅毒的力道。
埃娜皺著眉略帶痛苦地衝我微微一笑,平伸開右手,手心處一個細小的針孔正汩汩的冒著黑血。我抓住她的手,伸嘴便去幫她吸毒。
嘴裡的吸力加上真氣的催逼,毒血立刻如箭般激射而出,噴得我滿嘴都是,我抬起頭來,吐出毒血,阿冰則急急忙忙地從邊上拿來一杯酒要給我漱口。
用酒漱口,還真浪費呢,我剛想開口調侃阿冰兩句,卻看到阿冰依然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擔心地摸著我的脈搏,只好又將話嚥回了肚裡。悶悶地看了埃娜一眼,才發現埃娜此刻正滿臉潮紅地看著我,嬌挺圓潤的酥胸微微急促地起伏著,眼似朧上了一層迷濛的薄霧,愈發顯得嬌羞嫵媚,而她那被我握住的滑軟脂嫩的小手,也突然變得異常火熱了起來。那火熱的觸覺似乎正逐漸感染著我,讓我只覺得呼吸不暢,連心跳竟也漸漸加快起來。
「龍羽大哥……」阿冰擔心的聲音喚回了我那差點神馳物外的靈智,埃娜似乎也被驚醒,急忙紅著臉低下頭去,不敢再看我。卻聽阿冰悶悶地說:「剛才似乎就是那個女侍者絆了我一下,才讓我撞上那位客人的。她現在又來刺殺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有什麼關聯呢?」
我聞言一愣,突然便明白過來,蝶蘭好深沉的心機,剛才我和卡城的對話被她聽見了,她就藉機用阿冰來讓我不得不面對東坦斯特家族……難道蝶蘭想萬一刺殺不成,就借卡城的手來殺了我?!
「龍羽大哥,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啊。」阿冰歉然地低下頭去,又走到埃娜面前感激地說:「剛才太謝謝你了。」
我還沒鬧明白阿冰怎麼會突然說是他連累了我,埃娜卻笑著說:「阿冰,你跟我客氣什麼啊?不過這件事情恐怕跟你沒什麼關係,你不用太擔心了。」
我連忙點頭說:「阿冰你別想太多了,你又沒招惹誰,怎麼會有人來找你麻煩?你趕快離開這裡吧,不然過一會兒恐怕還有人要來找我的麻煩。」
阿冰卻低頭拽著自己的衣角為難地說:「還沒見到阿月就回去,似乎不太好吧。而且阿羽還說要我帶東西回去給他吃的啊,要是我就這麼空著手回去,他會好失望的呢。」聽到這話,我才回憶起來。剛才阿冰腳下的一片狼藉,原來都是他準備帶回去給我吃的東西啊,卻被蝶蘭給糟蹋了。
好不容易才勸得阿冰點頭同意回去,卻看到雪城拓烈朝我急步走來,身後還帶著幾名看起來武功不錯的貼身侍者。他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一見到我就立刻問道:「聽說剛才有人刺殺你,怎麼樣,沒事吧?」話沒說完,便一臉驚訝的看著阿冰道:「咦?這位小兄弟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啊?」
阿冰衝著雪城拓烈點點頭,小聲說了句:「爺爺好。」
雪城拓烈的眼神變得迷惑起來,卻又立刻笑了出來,拍著阿冰的肩說:「原來是你,別太擔心,你爸爸的事情……」說到這裡,他停了停,突然轉移話題道:「嗯,保重身體啊,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清減多了。要是有什麼困難,讓月兒轉告我,我一定盡力而為。這裡人太多了,而且還很危險,我看你還是不要在這裡久留的好。」說著他便回過頭去吩咐兩名侍者送阿冰回去。
「爺爺,我……」阿冰低著頭囁嚅了半天,突然鼓足了勇氣抬起頭說,「我想帶點東西回去吃,可以麼?」
「哦?哈哈哈,當然可以,你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雪城拓烈笑呵呵的回頭吩咐侍者們挑一些雅致的糕點打包,接著對阿冰說:「改天爺爺去看看你,記著,下次你要是還這麼瘦,爺爺我可會生氣的哦。」
見阿冰走遠了,雪城拓烈這才看向一臉問號的我。
「你和他認識麼?」雪城拓烈好奇的衝著我問出了我也想問他的問題。
「哦,他是我表弟的同寢,怎麼您也認識他?」阿冰不僅和雪城月兄妹都認識,就連和雪城拓烈的關係都很不一般,這使得我對阿冰曾經的身份突然好奇起來。悄悄的問埃娜,那個傻丫頭卻笑嘻嘻的不肯告訴我。
「這個嘛,說來話長,他也是個很可憐的孩啊。對了,剛才刺殺你的人你知道是誰麼?」
「看起來大概是拉奇特派來的人吧。」在沒有確定刺客真的就是蝶蘭前,我還不敢告訴雪城拓烈。手摸著懷裡的毒匕,我在心裡暗歎一聲。蝶蘭,你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刺殺我,竟是為了個如此下流卑鄙的人物,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雪城拓烈又詢問了那人的模樣和衣著後,便吩咐身後的幾位侍者分頭去查,接著拉著我的手邊走邊說:「剛才聽赫迪亞說你參加決鬥並不是為了月兒,可是真的?」
我立刻感到一陣頭痛,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埃娜,為難地說道:「呃,其實多半倒是為了她,因為我和她是好朋友嘛。況且司凱爾那個混蛋還打傷了我的表弟,這口氣,我是一定要出的。」邊說我還邊露出惡狠狠的神態,讓他看不出什麼破綻。
雪城拓烈點著頭「哦」了一聲後,便默默不語,又在人群走了片刻,突然問我:「那以後要是她邀請你來家裡做客,你肯不肯來?」
「呵呵,當然來了,這裡比學校可好太多了。」
「那要是我這個糟老頭邀請你呢?」
我愣了愣,愕然道:「您邀請我來?這個……」
「呵呵,難道我就不能邀請你來了?哎,你要是不答應的話,可會很傷我的心啊!」雪城拓烈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看得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答應吧,我還真不太願意,這裡的環境就算再好,可和一個老頭呆在一起有啥好談的?不答應吧,還真怕他會傷心過度。
難道冬劍家族的人都這麼會拉攏人心麼?真不知道雪城月是不是跟她爺爺學的,爺孫倆向別人賣好時的語氣神態居然都一模一樣。看著這副低聲下氣的表情,縱使我想拒絕都很難開口。
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樣,雪城拓烈突然拍著我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月兒果然沒看走眼,要是換做別人,恐怕都要把頭點到地上去了。有了錢和地位,巴結你的人就會像無數聞了腥的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怪不得赫迪亞把你當個寶似的抓著不放,哎,還真是讓我嫉妒呢!」
我呵呵傻笑著,卻全然沒搞明白他到底在說些啥,卻聽身旁的埃娜突然笑著說:「拓烈會長,您識人的眼光依然是那麼獨到,我和校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都以為他是個白癡呢。只可惜這次您恐怕是遲了一步啊,嘻嘻。」
「咦?這位漂亮的小姐是……?」雪城拓烈驚訝地看著埃娜,「我似乎沒聽赫迪亞提起過你啊。」
「小女身份低微,會長怎麼可能知道?我是最近才新來的秘書,我叫埃娜。」埃娜伸出手來微笑著和雪城拓烈握手。
「埃娜?這個名字聽起來還真耳熟呢,呵呵,埃娜小姐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才幹,卻為何要給那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不死當秘書?我們冬劍家族就缺少你這樣的人才啊!周薪一千,不知道埃娜小姐肯否加盟敝會?」
我瞪圓了眼楮看著雪城拓烈,每週一千銀魯克?天哪!原來長得漂亮就這麼值錢?!哎,可惜我不是女人,不然就不用這麼窮困潦倒了。
「喂!雪城老頭!不要以為我不在場就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埃娜是我的隨身秘書,要是輕易就被你挖走,我看我也不用混了吧。」久未露面的校長卻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卻見他捋著胡笑嘻嘻的走向我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說:「聽說剛才有人想刺殺你?那個刺客沒事吧。」
我氣憤地瞪著校長說:「埃娜都受傷了,你居然還關心那個刺客?!」卻聽身旁雪城拓烈依然小聲地問著埃娜:「一周兩千?要不再給你派個專車,四個保鏢?」
「我看你們兩個的神色都很正常,才只好去關心一下那個刺客啊,不然萬一被旁人偷聽了去,會說我沒有同情心的。只不過他要是毫髮無損的話,恐怕你以後就要多加小心了,要知道,一位優秀的刺客,絕對不會將一種方法使用兩次。」
面對校長的笑話,我卻完全笑不起來,如果那刺客真是蝶蘭,憑那丫頭的機智百變,恐怕我以後的日會很難過了。不過反過來想想,有一位美女天天在你身旁窺伺著你,似乎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啊。
「嘿!前面那個滿臉奶油的小,給我站住!」
我和校長等人一起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東坦斯特?卡城正站在我身後五米處憤怒地瞪視著我,天哪!果不出我所料,蝶蘭還算得真準呢。周圍的客人們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一名侍者則神色慌張的跑到雪城拓烈跟前在他耳旁一陣竊竊私語。
「為了維護我東坦斯特家族的名譽,我要和你決鬥!」卡城不顧雪城拓烈在場,竟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直指向我。他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濃烈的殺氣,讓五米外的我都感到有些熾熱難當,而他身旁的客人們則紛紛被這股殺氣嚇得朝四周退散了開去,讓他身後出現了一大塊空地。
雪城拓烈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瞅了瞅卡城,又小聲地詢問了侍者幾句後,抬起頭來對著卡城淡淡地說:「想決鬥就到外面去等著吧,這位先生也是我的客人,有我在這裡,似乎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卻突然聽到人群一個人慢的說:「爺爺,你這麼厚此薄彼,恐怕會落人話柄啊。」說話的,卻是那個早已脫離冬劍家族的雪城日。此刻的他端著個酒杯如鶴立雞群般站在人群,然自得地自斟自飲著,看著我的眼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立刻,周圍便傳來一片少女的驚歎聲。
雪城拓烈聞言愣了愣,瞇起眼楮看向雪城日道:「不要叫我爺爺,我可沒有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孫。」
雪城日故意露出傷心的神色看著他爺爺說:「爺爺,我這次可是特地為你分憂來了,你這麼對待我,我會很傷心的哦。剛才這位貴客的手下惹到了我的一個朋友,他現在既然這麼急著想決鬥,而對像又於我們有恩,這一仗就由我來代勞吧。」說著,雪城日排眾而出,嗆啷一聲從腰間抽出佩劍,直指著滿臉驚異的卡城說:「臭小,冬劍家是你撒野的地方麼?哼哼,不想死的話,就先給我爺爺道個歉,然後把你家那個畜牲的手給剁下來給我朋友賠罪!」
「哼,雪城日,別以為我怕你。」卡城恢復了沉靜自若,輕晃著手裡的劍,一個恐怖的火骷髏頭圖案便浮現在空,接著便朗聲道:「也好,我就先打敗你,然後再殺了那個侮辱我東坦斯特家族的傢伙!」
「要打去外面打,不然我會寄賬單給你們的。」雪城拓烈漠然地掃了他們二人一眼,似乎對這兩個人的生死一點都不關心。我卻聽到他私下對校長傳音入密道:「阿日還是那個火爆脾氣,哎,你幫我照顧著點,別讓他吃了虧,我還有事情,這裡就交給你了。」
雪城拓烈說完,故意狠狠瞪了雪城日一眼,讓那個侍者領著路朝人群外走去。看著持劍傲立眼前的雪城日,我心道:蝶蘭,琩恐怕沒算到雪城日會替我出戰吧,呵呵。
雪城日目送他爺爺走出人群後,突然對著卡城聳肩道:「我很窮,打壞了東西恐怕是還不起的,我看我們還是去外面決鬥吧。」
卡城瞇起眼楮來掃視著我和雪城日,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無所謂的點頭道:「也好,外面倒是適合二打一啊。」說完一甩劍鞘,扭頭便朝大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埃娜,這才發現埃娜也正緊緊地盯著我,雙目充滿了緊張。卻聽到雪城日從我身旁走過時冷冷說了句:「別以為我是在袒護你,如果不是因為阿冰和月兒,我才懶得管你的事。」
跟著人群來到佈滿了御風車的廣場上,卻看到侍者們已經打開了廣場四周的水晶燈,將廣場照得有如白晝。隨後便有一大群侍者將停在廣場上的御風車陸續開走,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來。
只聽卡城站在空地間朗聲道:「雪城日,今天是你自己主動要幫人決鬥的,如果敗在我手下,可別說我不手下留情啊!你們是想分別上,還是一齊上?」
我剛要接話,卻聽雪城日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本是清亮爽朗的聲音在此刻突然變得渾厚蒼邁,且回聲隆隆,震得無數賓客都紛紛摀住了耳朵。
「看來雪城日這次也不敢輕視對方,已經使出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了。」埃娜在我耳邊輕聲地講解著。我一聽名字,便已瞭解。師父曾跟我提及過這種心法,說這是某個當世著名的家族的獨家心法,而一旦使用起這種心法,人的性格、聲調甚至長相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其最高境界則是能通感五大系的所有高等魔法。和大日心法齊名的還有其它幾種心法,不過一時之間我卻想不起來它們的名字來。
「小,你是不是活膩了?兩個一齊上?恐怕你還沒看到我們出招就已經尿褲了吧。」乍聽雪城日現時的聲音,若是不知道他才二十歲,恐怕還會以為他已經和校長一個年紀了。不過這種聲音卻充滿了一種廣漠荒涼的霸氣,讓人恍然間感覺眼前突然一片萬里晴空,熾熱的空氣連一絲風都沒有,無垠的黃沙從腳下綿延起伏至遙遠的天際,反射著烈日的刺目陽光。
我猛然警醒了過來,這才發覺埃娜正輕搖著我的手,盯著我的雙眸充滿了焦慮。我衝著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心下卻暗暗詫異雪城日的心法竟然如此霸道。
卻聽雪城日繼續說道:「我已脫離冬劍家族,所以今日一戰,無論勝敗,都與冬劍家族無任何關係。卡城,你要是輸了後心有不服,儘管來找我就行,可別找冬劍家族的麻煩。」
「哼,這簡直就是廢話!」卡城雙眉一挑,手的劍已經化作點點繁星,在虛空畫出了一條火龍,「你要是贏得了我的火雲劍法,我卡城今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說罷,他身前的那條火龍突然活了起來,仰天做長嘯狀,接著便搖頭擺尾地直撲十米開外的雪城日。
卻聽校長在一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東坦斯特家族世代都出有名的畫家,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埃娜立刻附和道:「呵呵,這條龍畫的可真好看,連眼楮都能分辨出來哦!」
火龍飛撲向雪城日的一霎那間,卡城便突然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了,人群立刻爆發出一陣驚歎。我抬起頭來,看著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虛空卡城的身影,卻發現他身法輕盈,好像一片柳般在空無聲無息的飄蕩著。
雪城日此刻對迎面撲來的火龍恍如未見,只是抬起頭來,看著在黑暗的高空隱藏著的卡城,手的劍卻連刺火龍雙眼,端的奇準無比。「噗」的一聲,那條原本凌厲無比的火龍便無力地消失了。
原來剛才埃娜的話,卻是在提醒雪城日破解火龍之法啊。我斜眼看向埃娜,後者則俏皮地對我吐了吐紅嫩的小舌頭道:「現在還只是開胃小菜,精彩的在後面哦。」
「赤漠火雲天!」半空突然炸響出卡城的一聲爆喝,接著,無數個拳頭大小的赤紅火球便如流星飛雨般劃著不同的軌跡朝地面上的雪城日呼嘯而去,頃刻間便照得整個黑暗虛空一片通紅。如雷般的喝彩聲在人群響起,卻還間雜著不少少女的驚呼聲。
儘管離他們交戰的場地甚遠,我卻還是感到一陣陣焦熱迎面撲來。卡城的招數果然高明,居高臨下,封堵了雪城日的整個領空,讓他只能在地面上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的火球從四面八方朝他轟去。
就在火球眼看著便要砸在雪城日身上時,雪城日突然飛躍了起來,如一道淡銀色的閃電般在空玄妙地扭動了幾下身形,瞬間便穿過了整片流星雨,一劍直刺向高空的卡城。
「天哪!他居然穿過去了!」埃娜的驚呼聲讓我也不禁對雪城日肅然起敬。如此密集的火球群迎面高速飛來,他居然能夠輕易便從穿過,如此身法真是令人歎服啊!
「大日心法的確是名不虛傳,居然能模仿出電系的高級身法。看來卡城想要贏雪城日,除非他學會了他師父的那招燒雞劍法才有可能吧。」校長捋著胡笑嘻嘻地說著。埃娜見我滿臉疑問,便笑著解釋道:「雷迪有一招專破電系身法的絕學,叫做火鳳散羽,呵呵,沒毛的火鳳凰可不就是燒雞麼?」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禁不住笑了起來,卻見埃娜呆呆地看著我,傻兮兮地我笑著說:「你現在這個樣還真可愛呢!呵呵……」說著,她伸出纖細柔嫩的食指抹掉了我鼻樑上殘留的奶油,在我以為她要將奶油彈落到地上的時候,她卻將食指放進了自己口,輕輕吮了起來。
就在我正看著埃娜發呆的時候,半空的雪城日和卡城也正打得不可開交。雪城日的冷月無聲已經全力施展了開來,親身感受並使用過冷月無聲的我,完全可以想像出那道冰冷的寒月突然撞碎卡城劍上真氣時帶給他的措不及防和震撼,這種震撼直接的效果就是讓他愈加的不敢相信自己,能不能接住下一道來無影去無蹤的那道寒月。果然,在卡城的劍勢接連幾次走形後,他便已經開始向遠處退去,黑暗我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從他揮劍動作極微小的不協調便能看出,他已經開始驚慌失措了。
可是雪城日真的就只會這一招麼?他代我出戰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阿冰吧,他還不至於笨到希望我在決鬥之前看穿他所有的底細。想給冬劍家立威麼?已經脫離冬劍家族的他,難道並不像他自己說得那麼絕情?
正胡思亂想著,卻看到雪城日那原本沿著弧線下落的身體突然一陣巨顫,接著就一個轉折斜斜地從空墜落了下來。在周圍的一片驚呼聲,我也驚訝地發現他的嘴角竟然滲出了一絲血跡。雪城日居然受傷了?!
此時雪城日落地的動作雖說不上狼狽,卻也早沒了初時的那分飄逸靈動,遲滯的動作和落地時發出的沉悶聲響讓我明白他受傷頗重。而此刻卡城也因真氣不繼而從空徐徐落下,卻離雪城日差了足足有三十多米的距離。如此遙遠的距離居然能用劍氣重傷雪城日,而且都沒看到他是如何發出的這道無形劍氣啊!
震驚過後,注視著卡城的我心突然狂跳起來,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興奮的等待著什麼一般。右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握上了劍柄,心似有無數聲音在不停吶喊著:「衝上去,打敗他!衝上去,打敗他!……」
好不容易才鬆開差點不聽使喚的右手,當我將視線轉移到已被眾多關切的少女圍得密不透風的雪城日身上時,心頭的那股衝動才漸漸平息了下去。
「他毒了……」埃娜回來告訴我的時候,額頭緊鎖,眼帶著一連串的疑問。
「解了沒?」
「我只能暫緩他的毒氣運行,要想真正解毒,我還沒那個本事。」埃娜無奈的搖搖頭,「不過冬劍家族不可能連個會解毒的大夫都沒有吧,雪城日自己大概也能將毒給逼出來的。」
「奇怪,他怎麼會毒呢?」看完雪城日後回來的校長納悶的歪著頭,也猜不透這其的奧妙,「就算是酒裡有毒,可我們並沒有毒啊!」
我沉默不語。看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又是蝶蘭的傑作了。她恐怕是預先在雪城日附近的所有酒都下了毒,只是這種毒如果不運功比武的話就不會發作。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個蝶蘭的心機可就深得讓人感到恐怖了。
是不是這樣,還要看有沒有這種毒了。我問埃娜,埃娜想了一下才說:「有倒是有,不過這種毒現在恐怕已經很難見到了吧。天堂島的夢蝶谷有一種開藍花的小草,它的根就有這種毒性,而且根汁無色透明,還帶著股清香,吃下去的人恐怕連做夢都不會想到它居然是毒藥。看起來,雪城日的的確是這種毒了。」
不過令我感到驚訝的是,雪城拓烈居然沒有出來探查他孫的傷勢。此刻我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因為下一個即將出戰的,就是我。
看著遠處默然不語的卡城,此刻的我卻沒有了剛才的那股衝動。大概是因為知道雪城日不是被他打傷的緣故吧,我暗自嘲解著,緩緩朝他走去。
雪城日已經被侍者扶到了場邊,正被一群嘰嘰喳喳的少女們煩得皺著眉沉默不語。他是在氣惱自己沒能打敗卡城麼?不過剛才卡城已露敗相,若雪城日不是突然毒發,恐怕他現在也不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了。
「休息夠了麼?」我衝著卡城輕輕地問了出來。
「哼,對付你,我還用不著。」卡城此刻的臉色相當難看,也難怪口氣會越來越差。
「你還不是我的對手,我看這場決鬥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會像雪城日那樣等著他先出手的,一開始我就會拼盡全力地去對付他,別說什麼赤漠火雲天,就連他想發出火龍來擾敵的機會我都不會給他。
「哈哈哈哈!小,你未免也太狂妄了點吧。就算我不是雪城日的對手,對付你也是綽綽有餘了。」卡城誇張的笑容帶著一絲狂妄和不甘,讓我想起了雪城月那甜美絕麗的笑容。如果位置對調,我恐怕也不甘心就這麼在情敵面前認輸。
情敵?我暗自苦笑一下。雪城月能接受身為冷羽的我麼?
「拔劍吧,不過如果你也了毒的話,最好早點說,不然打到一半就倒下去了,可別說我的劍沒長眼楮啊。」卡城嘲諷著,嘴角略微勾起,似乎在笑,眼神卻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我無奈的拔出劍來,左右揮了兩下,故意詢問他道:「可以開始了麼?」
卡城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他的頭還沒點完,我就已經身在半空了。
冷月無聲!
看似只刺出一劍,我卻在劍尖的微顫瞬間劃出四道冷月無聲,一道襲向他的前胸,一道襲向他的膝蓋,另外兩道則分別向他身體兩側劃去。
卡城見我出招與雪城日相似,吃了一驚,連忙照著我的出劍方位格擋,同時身體微晃,想避過襲向膝蓋的那一劍。卻聽呲呲兩聲輕響,他肋下衣衫已經被我劍氣劃破。
「好眼力!」我忍不住讚了一句,他若是身體晃動的幅度再稍稍大一些,恐怕就要掛綵了,而他躲過我刺向膝蓋的那一道劍氣更是妙到毫巔,隨著身體的輕晃,兩腿極自然地一錯,劍氣就那麼擦著他的膝蓋滑了過去。
只可惜他此刻的身形實在太不利於後退閃避了,還來不及伸展開來的雙腿在瞬間無法向後邁步,就算蹬地後躍,提氣倒縱,身形也會露出些微的遲滯。沒有片刻的停歇,我的破塵式便已經全力出擊。
在水晶燈光的照耀下,我的劍已經變成了一泓微波蕩漾的清潭,千萬道劍氣一瞬間便在那粼粼波光狂湧而出,朝著卡城的週身如炮彈般呼嘯著刺去。
毒素盡去的我,彷彿這幾天功力都在不斷提升,以前的破塵式無論如何也沒有如今的這種氣勢,現在想起來,這似乎就是師父所說的:「一漾清潭萬點金」的破塵式第三重境界了吧。
此刻卡城臉上的表情已經由微微的吃驚變成了目瞪口呆。大概他做夢都想不到,他需要蓄足了真氣魔法才能打出來的諸如赤漠火雲天這類全方位攻擊的招式,我卻在發出冷月無聲後的瞬間便能揮灑出來,而且勁力強猛得超乎他的想像。
我此刻的招式正是他剛才對付雪城日的套路,如今卻被我運用得更加無懈可擊。這對於向來自負的他來說,恐怕也是個不小的打擊吧。
「火雲盾!」卡城大喝一聲,棄劍並拳於胸,頃刻間一個彩焰流竄的氣盾便從他胸前擴展籠罩了他的全身。這一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實在沒想到卡城居然能夠凝氣為實。看來火神劍的名頭不是白來的啊。
隨著暴雨般密集的氣勁踫撞聲,千萬道劍氣炸得氣盾火光四射,可就在下一瞬間,卻又重歸於寂靜,讓人回想起剛才那陣巨響彷彿竟只有「啪」的一聲般齊整。氣盾上的彩焰此刻已然混沌不堪,隨著卡城「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手的氣盾也跟著消散於無形。
看著勉力支撐著不倒下去的卡城,我再次晃了晃手的劍問他:「還打麼?」
卡城驚慌地閃了下身,差點跌倒在地上,卻依然硬挺著顫聲說:「哼,當然打,老還沒正式出招呢!」他此刻竟然連站都站不穩,顯然剛才那招已用盡了他的所有真氣。
「那好,我就站在這裡等你出招好了。」一個太過於自負的人,似乎不太可能跟我玩什麼把戲吧。
卡城想從地上撿起劍來,可那顫抖的手已經拿不住劍了,撿了好幾次都沒辦法將劍從地上拿起來。狠狠給了自己胸口一拳後,卡城終於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看著痛哭著的卡城,我長歎一口氣。功力突飛猛進而帶來的驚喜瞬間便被心的感慨所掩蓋。慢慢走上前去想幫卡城撿起地上的劍,誰知他卻突然猛地推開了我,大吼一聲:「滾!我用不著你來可憐!」
那撕心裂肺的吼聲瞬間便勾起了我無數的回憶。止住後退的腳步,我不禁呆住了。
當我還是奴隸的時候,那無數死在我劍下的猛獸們,死前也曾都發出過類似的吼叫聲,那雙眼的痛苦和不甘,總是讓我的心,一次次地痛到痙攣。最讓我難以忘記的一次,一頭腹脹如鼓的雪獠巨狼曾三番兩次將我逼入絕境,臨到最後卻還是被我一劍剖開了它的肚腹。它臨死前的嘶鳴聲淒厲懾人,瞪視著我的雙眼卻漸漸變得悲哀無比,我這才看到它那鮮血淋漓的腹竟有三四隻微微蠕動著的小狼崽。當時那四周如潮水般的歡呼聲,和巨狼漸漸消失的悲鳴聲,讓我呆立良久,滿腦裡都在問著一個幾乎讓我窒息的問題:我死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會如此的歡呼呢?
不知何時,埃娜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看著卡城踉蹌的身影消失在廣場的那頭,她衝我微微一笑道:「贏了之後就開心點吧,別愁眉苦臉得好像輸了似的。卡城剛才那招火雲盾已盡得雷迪的真傳,可惜他功力還不夠,不然也不會敗得這麼狼狽了。」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回頭看看燈火通明的宮殿,依舊是那麼的熱鬧喧囂,人頭攢動。雪城日的毒,卡城的落敗,似乎都成了他們此刻津津樂道的談資,卻沒有一個人在乎落敗者的感受。回想起競技場那無數看著我們在死神面前奮力掙扎卻依然大聲喝彩的人們,這些人和他們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埃娜,我想先回去了。」看著那些人,此刻的我竟渾身不舒服,感覺連多呆一刻都分外的難受。校長吩咐的任務,就讓他自己去頭痛吧。
剛要走,埃娜卻拉住了我的手臂,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彷彿在詢問我為何連告辭都不說一聲就走,接著慢慢低下頭輕說了聲:「我,我和你一起走。」就不再說話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之極的叫聲:「龍羽!」
我渾身一顫,停下了腳步。雪城月?!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今晚的雪城月,已經不能用漂亮或者美麗來形容她了。此刻我滿腦裡飄飛的兩個字就是——驚艷!
四周尚未散去的人群再次響起了一片驚歎聲。看著此時的雪城月,我突然完全領悟了卡城的悲痛背後真正的緣由。如果雪城月今晚是要嫁給別人的話,是不是我也會像他一樣,衝動的要找人決鬥呢?
烏黑靚麗的長髮被一個金環輕輕束住,雪白淡雅的晚禮服將她那渾身動人的輪廓展現無疑,裸露著的雪膩雙肩被黑暗勾勒出細膩可人的曲線,胸前那銀藍色的胸針上繪著一隻雪白的羽鷹,而那纖柔嬌膩的腰肢則被一個淡金色的連裙腰帶緊緊裹覆著。秀麗精緻的臉蛋上,帶著一種酒後的淡淡紅暈,而那淡藍色的眼暈則讓我瞬間便被她那雙靈動迷離的雙眼給牢牢吸引住了。
「連見都不見我就想走麼?」雪城月那逐漸靠近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埋怨和幽幽的嗚咽,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開始搖頭了。
「我還想和你在舞會上跳舞呢,你現在要是走了,到時候我找誰跳去啊?」雪城月微噘起鮮紅柔嫩的唇,眼圈竟漸漸的紅了起來。
「不要以為在臉上塗滿了奶油就可以不說話!」那瞪視我的眼神,一如一隻受傷的雪貓。
我這才想起來臉上的奶油還沒有被清除乾淨,連忙抬起手來用衣袖去擦,卻被已走到面前的雪城月伸手攔住了。
「難道你真的不想見我一面麼?」聽著雪城月那哀怨的輕語,看著她眼角晶瑩的淚珠,以及那傷心欲泣的眼神,我只覺得喉嚨一陣發乾,腦已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讓你打敗龍,打敗司凱爾,以及剛剛的卡城哥哥,還害得冷羽住院。我知道我很煩人,很讓你討厭,很自以為是,不顧你的意願就強拉著你陪我逛街,陪我談心,讓你來參加晚會……」說著說著,雪城月那滿是委屈的臉已經掛上了兩行清淚,聲音也哽咽得無法再繼續下去。
「我沒覺得你煩人啊……」我已經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吶吶地半天才蹦出這麼一句來。
「那、那你是根本就從心底討厭我麼?」雪城月吸了吸鼻,低下頭去哽咽著小聲地問我。
「怎麼可能啊,找遍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一個討厭你的人吧……」
雪城月悄悄地抬眼看看我,大概是覺得我此刻傻呆呆的表情實在是不可能說謊吧,這才嬌嗔地破涕為笑道:「那你幹嘛這麼急著走啊,如果你怕刺客再來刺殺你,那我幫你擋著好了。」
「……」你幫我擋?
「不要走好不好嘛!我剛才踫到了以前的老朋友,被她拉著不能走。我還都沒吃東西呢,怎麼也要陪我吃完了才走啊。上次去吃熱乾麵的事情我至今還耿耿於懷呢!」
「……」
被雪城月拉著走進大廳的時候,我這才想起來埃娜來。此刻的她正站在校長身邊靜靜地喝著酒,微笑地看著校長面前一位陌生的女,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那女也就十五歲的模樣,背對著我和校長聊著,從校長滿是溺愛的眼神可以看出,這女和校長的關係似乎不一般。
「校長身邊那個女生是誰啊,上次就看到她總跟在校長身邊,剛才我還看見她和你在一起哦!」雪城月指著埃娜小聲地問我。
「哦,她是校長新聘來的秘書,剛才……咳咳,剛才她想問我是不是感覺有點不舒服,怕我也和你哥哥一樣毒了。」還好我急生智,不然被雪城月知道埃娜是我的「未婚妻」的話,那可就糟了!
「哦……我哥哥的毒並不深,他說他可以自己解毒的。不過那個刺客也太可惡了吧,不光是我哥哥,連你都不放過呢!」
「哦?你已經知道你哥哥毒了?」
「我爺爺告訴我的啊,只是他對別人說的時候,卻說我哥哥本身就有傷在身,剛才的劇鬥讓舊傷復發了。呵呵,這種毒如果不運功的話,就對人一點傷害都沒有,過兩天就會慢慢消散的。」雪城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突然又看著我賊笑著說:「你臉上的奶油是誰幫你塗的啊,居然能塗得這麼藝術呢!」
「一個小傢伙,哎,我讓她騎在我肩膀上,誰知道她竟然偷襲我。」提起那個小孩我就一肚氣。
「呵呵,那個可愛的小孩在哪兒?我讓她幫我也塗個大花臉吧。」雪城月難得地傻笑起來。
「不——會——吧——!」暈,被塗了一臉奶油居然還有人羨慕我?恐怕除了雪城月以外,天底下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
「怎麼不會呢?不然我站在你身旁,別人看著會覺得你更傻的哦,嘻嘻。」
說來也是奇怪,我已經用毛巾擦過好幾遍臉了,臉上的奶油卻依然沒有擦乾淨。終於在雪城月細心的擦拭下,才讓我恢復了本來面目。
「呀!弄髒了!賠我!」雪城月噘著小嘴可憐兮兮的看著手裡的那塊手帕。
「……」
「沒有是吧,那好,從現在開始,到晚會結束,你不許離開我三步之外哦!不然,哼哼,這塊手帕可是好貴的!」雪城月歪著頭故意氣鼓鼓的瞪著我。
「早知道是這樣,我就用袖擦了。」我悲哀地看著那塊手帕,蚊蚋般的小聲嘀咕著。
「嘿嘿,晚了哦。」雪城月賊笑地瞥了我一眼,拉著我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阿月!你怎麼現在才出現啊蒏@,原來你們兩個在吃東西啊,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哦。」阿加力等人出現的時候,我正拿著一塊蛋糕往雪城月嘴裡送。看到他們臉上那寫著「竟然如此」的驚訝表情,我實在不知道是該把蛋糕抹到雪城月臉上去還是放下來了。無奈雪城大小姐有嚴令在先:「我的手好酸哦,剛才給我朋友講故事講得累死我了。這樣吧,你餵我?……好吧,不喂算了,我的手帕啊,好可憐……」聽到這話,我也只好拚死往她嘴裡塞了。
「阿力,你們來得正好哦,我剛才還跟阿瑤提起你們呢,她說好幾年沒看到你們了,怪想你們的。她就在校長那裡,過一會兒就過來了。」雪城月邊說邊笑嘻嘻地衝著校長的方向指了指。
「阿、阿、阿、阿瑤?」阿加力等人聽到這個名字,立刻連話都不會說了,麗絲雅則緊張地朝著雪城月指的方向使勁踮起腳來看。
「是啊,就是她。嘻嘻,她剛才折磨了我將近兩個小時哦,她說等一下就輪到你們了。」
「阿月,呵呵,今天晚上我們也很累了,該回去休息了,這樣吧,明天見?」阿加力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古克則捂著額頭長歎一聲道:「天哪,那魔女怎麼又回來了?」和龍迪苦笑著對視一眼後,跟在阿加力屁股後面便溜之大吉了。
「阿雅,他們三個怎麼跑得那麼快啊?」我好奇地問著還在四處探頭張望的麗絲雅。
「啊?!他們都跑了?!」麗絲雅大驚失色地看著剛才三個人站著的位置,連忙也朝著大門跑去,邊跑邊說,「阿月,龍羽大哥,我也走了哦,再見!」
「咦?他們都是怎麼了?那個阿瑤很可怕麼?」我詫異的扭過頭來,這才發現我手裡的蛋糕已經按到了雪城月那小巧可愛的鼻上。
「啊腄v我手忙腳亂的趕緊拿袖去給雪城月擦,雪城月卻向後退了開去,皺著小臉可憐兮兮地說:「原來你這麼討厭餵我東西吃啊。」接著吸吸鼻,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除非你今晚上餵我喂到飽為止,我才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哦!」
「……」
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這麼餵過別人吃飯。記得師父和阿呆倒是偶爾餵過我,那都是我受了重傷後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
現在想起來,阿呆和師父兩個人似乎都不懂得怎麼帶孩,所以我每次都被他們喂得嘴裡塞得滿滿的,嗓眼裡也填滿了食物。直到我被噎得快要翻白眼了,他們才停下來對我說:「哦,慢慢吃,還有很多呢!」
喝湯的時候就更糟了,我總是被嗆得湯汁四濺。有一次,師父見我連鼻裡面都被灌滿了湯後,就問阿呆說:「你確定他喝完這麼大一盆後還沒喝夠麼?」
「當然了,他整整三天沒吃沒喝,現在一定渴壞了!」當時如果我的雙手還能動彈的話,一定已經掐死那個叫做阿呆的混蛋了。
十分慶幸的是,我總共也就受過那麼幾次無法動彈的重傷,所以我至今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喂雪城月吃東西。不然恐怕就算師父的療傷真氣再神奇,我也遲早會被他們那種要人命的喂東西方法給殺掉的。
阿冰就很溫柔了,餵我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怕我嗆著,吃完了還給我細心的擦嘴。如果阿冰現在在的話,我就能從如此辛苦的工作解放出來了。
「喂!喂別人吃東西的時候不要三心二意好不好啊葖z!辣死我了!水!水!」雪城月吐著舌頭大呼小叫著,旁邊的侍者連忙遞過來一杯冰飲。
「天哪!……」雪城月喝完飲料後,拍著胸口長呼一口氣說,「謝天謝地,一定是我平時善事做得多,不然剛才恐怕已經被辣死了。」
我瞅著手裡這塊小小的鮮紅色的烤肉,心想這東西真的這麼可怕麼?放進嘴裡嚼了嚼,嗯,肉質柔滑,味道醇厚,不鹼不膩,怎麼會辣呢?
抬眼看了看雪城月,卻發現後者正一臉賊笑地看著我,招呼著侍者再拿一杯飲料來。正納悶呢,突覺舌頭處一股火辣辣的炙感彷彿在我口爆炸了開來般,**的氣浪順著我的舌根就直衝進了我的喉管。
「!腄K…」天哪!簡直就是太辣了!辣得我都說不出話來。雪城月立刻乖巧地遞上水杯,笑嘻嘻地對我說:「謝謝我吧,我救了你一命哦!」
大口喝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飲料,我也學著雪城月長呼一口氣道:「還好,差點死掉了。」
「哦?龍羽,你怎麼一副如此痛苦的表情啊?這丫頭欺負你了?」校長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我這才發現他們三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
「哼,校長,我這麼老實,怎麼可能會欺負人啊!」雪城月噘著嘴憤憤不平地瞪著校長。
「校長,這東西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辣啊!」我指著那一小盤紅通通的烤肉問著校長。
回答我的卻是埃娜,卻見她掩嘴輕笑道:「這是火蛙肉,是在活火山口附近生活的一種紅色蛙類,肉性極寒,吃完後會讓人冷得發抖,所以做菜的時候就需要在間包裹上很辣的調羹。呵呵,龍羽啊,如果不是非常喜歡吃辣,一般人都不敢吃這東西的哦。」
原來如此啊。我點了點頭,一個女孩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冒了出來:「老白毛啊,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少年高手?怎麼竟然是個連火蛙肉都沒吃過的白癡啊!」
校長尷尬地看了看我,對著我身後的人說:「呃,他的智商雖然低了點,不過還算是比較厲害吧,司凱爾都不是他的對手。」
※※※
扭過頭去,才發現身後站立的就是剛才在校長身邊的那個女孩,很是明麗動人,臉蛋嬌媚可愛,比我足足矮了一個頭,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連衣裙,柔柔弱弱地站在那裡,說話的時候眼波流轉,卻給人一種奇異的辣意。大概是那一頭亮紫色的柔順長髮挑染的幾綹火紅髮絲所帶來的突兀與不協調吧,讓我突然覺得眼前似乎有一頭紫色的紅紋豹正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我。
「她是誰?」我回頭詢問校長。
「哦,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龍吟瑤了。」
「哦?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死丫頭麼?」
「啊?!我有這麼說過麼?呵呵……」校長乾笑兩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身後的少女,接著便拍著我的肩膀說,「小伙,你一定是記錯了吧,阿瑤這麼乖,我怎麼可能罵她?」
「哈!校長,你膽夠大的哦!我頭一次聽人敢罵她是死丫頭呢!」雪城月立刻拍手叫起好來,還拉拉龍吟瑤的衣袖說:「我也是證人哦!」
「阿月,你爺爺剛才跟我說他有點忙不過來了,我看你這麼閒,是不是想過去幫忙呢?」校長捋著胡看向遠處,似乎是在找人,雪城月連忙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哼,死老頭,回去再給你算賬。」龍吟瑤瞥了校長一眼,繞著我上下打量一番後又說:「這白癡長得倒是不錯,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少年高手的樣啊!」
校長立刻說:「龍羽,給她露兩手看看吧。」見我沒有反應,又在我耳邊低聲道:「給我點面吧,今年的校慶節目就靠她來給我提高收視率了。」
我雖然不明白這個女人是靠什麼來提高那個所謂的收視率的,不過既然校長開了口,也只得無奈地點點頭,對著龍吟瑤說:「我並不是什麼高手,不過我倒是很想證明我不是個白癡。」
龍吟瑤環顧四周,皺著眉低聲咕噥道:「日哥哥毒了,這附近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欽佩的高手啊。」
卻聽校長面露喜色道:「這樣吧,讓龍羽和我交手如何?如果他能支撐到十招不敗,就算他贏了。」
「呸!你那點心思我哪能不懂,哼哼,讓你們兩個打,誰知道你會不會有意放水!」龍吟瑤不屑地搖著頭,突然眼前一亮道:「啊!有了,樓上有一個游泳池,我們去那裡!」說著,拉起雪城月的手就朝偏門走去。
我納悶地看看校長,後者則同樣疑惑不解的和我對望兩眼後,聳聳肩道:「上去,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來。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埃娜來到我的身旁,邊走邊小聲問道:「剛才的火蛙肉吃完後沒有感覺不對勁吧。」
見我搖了搖頭,埃娜突然笑嘻嘻地說:「火蛙肉哪有你這種吃法的啊,辣死你也是活該了。」
我好奇地邊走邊問:「咦?那該怎麼吃呢?」
「呵呵,應該先把肉塊放進紅酒裡,一邊喝酒一邊不停地晃動,等蛙肉寒性發作後,酒會變得冰涼無比,而且還帶著一股奇異的香味,這個時候再吃蛙肉,就不會那麼辣了。」聽完埃娜的話,我暗暗點頭,心想過一會兒到要去試一試。
※※※
跟著校長他們來到了頂樓寬廣的平台上,夜風吹來,讓人感到了略微的寒意。遠遠的四周早已是萬家燈火,而平台上也掛滿了明亮的水晶燈,將央那個湛藍色的游泳池照得波光粼粼。游泳池周圍擺滿了象牙白的仿石質桌椅,不少客人正坐在那裡喝酒聊天。我們的到來,立刻便吸引了幾乎所有客人們的注意,許多年輕的公哥兒們紛紛離開座位,朝著我們圍攏過來。
時已入秋,水意頗涼,所以並沒有客人到游泳池裡去游泳。諾大一個泳池,此刻竟帶著一池的秋意,在夜風的撫慰下泛起層層漣漪。
雪城月這時依然被龍吟瑤拽住不放,她可憐兮兮地回頭看了看我,接著又滿臉悲痛地低下頭去,對龍吟瑤說:「瑤姐姐,我還沒吃晚飯呢,能不能讓我吃完了再來陪你啊。」
「不能啊!剛才明明看著你吃了不少,還在這裡給我裝可憐?」龍吟瑤緊緊抓著雪城月的手,死也不鬆開。雪城月又委屈地回頭看看我,再次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來。
難得看到鬼精靈的雪城月居然被人吃得死死的,也真是讓我大開了一次眼界。校長則在我身旁感歎道:「看來阿瑤的天龍吟已經到了第三層的境界,就連心志堅定無比的雪城月都已經抵抗不住了。」
「天龍吟?」我驚訝地看向校長。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難道眼前這個龍吟瑤修煉的功夫竟然是師父口曾提到過的當世七大絕學之一?
「呵呵,小聲一點,沒想到啥都不知道的你居然能知道這個。這可是我赫迪亞最大的秘密之一,要不是你是你師父的徒弟,我才不敢告訴你。不過……」校長痛苦地摀住額頭然長歎道,「這也是我最頭痛的地方啊。天龍吟的修習者必須找一個能夠抵敵得住他天龍吟功力的人來管束他,讓他學會克制,不然天龍吟心法的那種驕縱狂傲之氣,遲早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萬一得罪了全天下,就算他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無敵,也再沒有立錐之地了。」
「的確,天龍吟最忌諱的就是狂傲二字,而在天龍吟的修練過程隨著龍吟真氣的積累和不斷突破,這種心態也會隨之暴漲。能夠修成此功的人自古以來寥寥無幾,就因為絕大多數修練者都在途便被無數遭他欺侮的仇家報復,以至功力受損,無法克制體內的龍吟真氣,最後就會變成白癡,運氣不好的,還會被仇家捉住,百般戲弄折磨致死。」埃娜在我身旁用傳音入密悄悄地告訴我。
校長點點頭,轉頭看向我說:「我一生閱人無數,卻只有阿瑤是修練天龍吟的最佳人選,天龍吟的修習者必須兼具三個條件:第一要有音樂天賦;第二要有一流的外表;第三則要根骨極佳,幽絡天通。前兩個條件倒還好說了,世界上一流的音樂家不乏容貌身形俱佳的,可第三條則實在是難之又難。」
「啊?什麼叫做幽絡天通啊?」我好奇的睜大了眼楮看著校長。
「呵呵,幽絡是人體主管潛意識的一條隱性脈絡,有的人在機緣巧合下,比如遭到極強的外來能量侵襲,可能會打通這條脈絡,不過幾率很小;或者是武功魔法均登峰造極之人,還具有極高的天賦,才有可能發現並打通這條脈絡。而平常人恐怕窮一生之力,也找不到這條脈絡的影。天龍吟的根基就在於幽絡被打通,還必須要在孩提時代便開始修習,一旦過了八歲還沒練成第一層,就算天賦再高,也無法突破第一層的境界,只能永遠甘於人下了……」
還沒等校長給我講解到什麼叫天通呢,龍吟瑤已經在那邊叫了起來:「嘿!那個穿白衣服的癡呆,給我過來!」
我聞言一愣,左右看了看,好像除了雪城月和埃娜外,就我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衣服了。
「千萬不要輕易走近她三步之內,不然可有你苦頭吃的。」校長壓低了嗓音悄聲告訴我,「哎,如果不是我俗務太多,無法陪在她身邊好好管教她,也不至於讓她現在這麼驕狂自大了。」
我白了校長一眼,搞了半天這個死丫頭居然是他的徒弟。
※※※
無奈地走向龍吟瑤,卻見她帶著一臉的譏諷,上下打量著我說:「遲遲不敢過來,是怕出醜麼?」
對於不喜歡的人,我一向的態度都是——愛理不理。
於是我冷冷地別過臉去,瞅著游泳池說:「說吧,你想怎麼證明?」
「很簡單,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戒指,全世界只有這唯一一個。我現在要將它扔進這個游泳池裡。」她說著,隨手一拋,她手上那枚並未摘下的銀色戒指便被拋落到了泳池裡,濺起了極微小的水花後,便打著轉兒躺到了游泳池底部。
「然後呢?」
「然後,我要你全身不准接觸水,不准破壞泳池,在半分鐘內將這枚戒指撈上來給我。」
我回頭看了看校長,想確定一下這個龍吟瑤到底是不是練功走火入魔而導致頭腦已經開始發暈。呵呵,她提出的條件,恐怕就連她自己都無法做到吧!
「你覺得很難麼?想找人幫忙?哈哈。」龍吟瑤誇張地大笑起來,攤開伸出的右手,那枚應該已經掉入泳池的戒指此刻竟然出現在她的手心。
她什麼時候跳到水裡去的?不對不對,她渾身上下一滴水都沒有,難道她用的是隔空取物?!我驚訝地張大了嘴,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的掌心。難道她原本就帶了兩枚戒指,趁我不注意又拿出來一個?好像……不是吧。
「記住,只有半分鐘的時間哦。如果你能在半分鐘內找來一根竹竿並將它挑出來的話,我也算你贏。不過從水裡取一樣東西,可不比從空地上取東西那樣簡單了。」龍吟瑤隨手輕輕一拋,戒指再次掉入水,「計時開始。」
我呆呆地看著那戒指轉著圈兒掉到泳池底部,在它接觸到石壁的時候,我心彷彿聽到了「」的一聲輕響。半分鐘,不接觸水,不破壞泳池,怎麼拿?
「還有二十五秒……」
我已經想放棄了。這似乎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務,就好像讓我從天上摘下月亮一樣,實在是太荒謬了。可如此荒謬的事情,卻就在幾秒鐘前剛剛在我眼前上演了一次。
我抬頭看了看雪城月,才發現她也正癡癡地看著我。她是在期待著我的表現麼?
不能丟臉!一霎那間,腦海突然閃過這令我分外驚訝的四個字。
「還有十五秒……」
該怎麼辦?此刻我腦已經亂作一團,無數念頭紛亂踏至,卻沒有一個是具有可行性的方案。不接觸水,不破壞泳池……
「還有十秒……」
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想了,大喝一聲,持劍在手,猛地躍到了泳池上空。下一刻,我已經頭朝下腳朝上,狠狠地朝著水面栽了下來。
破塵式!
一漾——清潭——萬點金!
「五、四、三……」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忘了是在多久以前了,曾經也有一次,我這麼頭朝下筆直地朝師父斬殺過去。
那時候的我,好像還沒有師父一半高,而師父每次和我比劍的時候,總是喜歡突然向後讓一步,讓腿短手短的我那狠命一劍落了個空。記得每次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師父總會對著淚流滿面的我笑罵道:「哈哈哈,狗吃完屎以後是用舌頭舔舔嘴巴清理一下儀容,你吃完屎以後怎麼用眼楮清理呢?」
當我遭受到第一百零八次「吃屎」的侮辱後,我終於暴怒了!一躍而起,居高臨下,就好像跳水一般,筆直的朝師父的頭頂刺了過去。和著灰塵的眼淚讓我的臉感到一陣冰涼,鼻上呼嚕嚕的鼻涕隨風飛舞,耳邊的風聲獵獵作響,似乎連雲都在為我的壯舉打氣喝彩。
記得一個月以後,我的那把劍還插在那塊無辜的大石頭上(憑我的力氣是不可能拔出來了,那個混蛋師父則為了讓我牢記教訓,特地沒有拔出來),而我則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當時的我,頭疼得好像要裂開一般,脖稍微一動就撕心裂肺的痛,那滋味至今還讓我心有餘悸。
師父事後對我說:「下次衝下來的時候,最好先看清楚你栽下去的地方有沒有枕頭。」
※ ※ ※
當我將戒指交到龍吟瑤大小姐的手時,她還在為泳池剛剛綻開的那朵雪蓮而驚歎著。晶瑩純潔的透明花瓣上一塵不染,花心處集滿了無數碎裂的小冰晶,宛若花蕊一般。漸漸的,巨大的雪蓮花瓣上出現了無數微小的裂紋,如人的掌紋般縱橫交錯,全無規則。隨著「 嚓 嚓」的聲響不斷密集,整朵花兒終於在厚重的水壓下支離破碎,洶湧的池水頃刻間便吞沒了所有的碎片,激盪的水花讓泳池倒映的水晶燈也隨之破碎成千萬點,彷彿此刻夜空無數閃亮的星星。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悵然若失的表情,無數輕微的歎息聲此起彼伏著。過了好半天,才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叫起好來,緊接著,人群便沸騰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功夫?」在此刻嘈雜的人聲,龍吟瑤呆呆地看著那朵雪蓮消失的地方,輕聲地問了出來。她是在問我麼?我看了看雪城月,後者卻也和發問者一樣,癡癡地注視著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雪羽降塵?」就連校長也正呆呆地看著水面,暗自嘀咕著一些我根本聽不懂的話,「怪不得,怪不得那個老小敢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啊……」
「先用劍氣讓水面自旋成渦,再在露出池底的一瞬間用凍氣凍住漩渦,前後只用了不到一秒鐘,這簡直讓人驚歎啊!」埃娜不知何時已走到我的身邊,一邊讚歎著,一邊握住我的手藉機靠近我,「更絕的是,那枚戒指在如此強勁的水流下居然還能紋絲不動的躺在水底,可見漩渦的正心就是戒指。如果稍微偏了一點點,恐怕戒指就不知被漩渦帶到哪裡去了。」
我茫然地看向埃娜,直到撞上她那含情脈脈的視線,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我剛才破開水面的過程。說實話,剛才我一出手就想著要凍住破開的水面,這樣才能有時間在不踫水的情況下去撿那枚戒指,根本就沒考慮什麼漩渦會帶走戒指的問題。不過既然已經成功地將戒指撿了上來,她愛怎麼解釋,都由她去吧。
※ ※ ※
「哇!好棒誒!!」雪城月終於回過了神來,開始跟著人群叫起好來。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讓龍吟瑤渾身一顫,如甦醒般抬頭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接著又扭頭看向我,翹起唇角故作不屑地說:「的確是很好看,可惜如此大費周章,不像是高手所為啊。」
廢話!你以為人人都可以像你那樣有特異功能啊?我暗自咒罵著,冷冷地別過頭去不理她。
「龍羽這一擊,連我都要自愧不如了,呵呵。」校長笑嘻嘻地打著圓場,「阿瑤,剛才如果換做是我,恐怕我會更加大費周章呢。」
龍吟瑤撇著嘴看了看校長,接著扭頭看向別處道:「今天的夜色不錯呢,這麼好的景色,浪費了多可惜啊。」說完便朝一旁的桌款款走了過去。
「噢?校長,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雪城月一邊身不由己的跟在龍吟瑤的身後,一邊回頭問著滿臉尷尬的校長。
「這個嘛……」校長捋著胡看了看水面,皺著眉說,「我會用火系魔法一瞬間蒸乾整個池的水,反正戒指是惰性金屬,不怕燒啊,哈哈哈!」
「……那豈不是要讓大家洗桑拿了?」雪城月睜大了眼楮瞪著校長,吐出小舌頭表示著她的驚歎。有錢人的想法就是和窮人不一樣,我和埃娜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喃喃自語道:「天哪,換一次水,似乎是要不少錢吧?」
「我就知道那個老白癡想不出什麼好招來。」龍吟瑤捂著額頭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拉著雪城月坐到了桌旁的靠背椅上。
※ ※ ※
當賓客們漸漸散盡,校長也帶著我和埃娜告別了冬劍家。
雪城拓烈緊緊抓住我的手再三叮囑說:「以後有空要常來啊,你身後那個令我討厭的老頭就不要再帶來了。」接著他又去緊緊抓住埃娜的手,低聲地說:「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再詳談條件了,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不過對於同樣美麗迷人的龍吟瑤,他卻是很有禮貌的站在她三米之外,故作輕鬆地擺手道:「不送了啊!」
雪城月站在雪城拓烈的身後衝我做著鬼臉,從她滿臉痛苦的表情和那用手打扇吹舌頭的動作,看得出她是想讓我記住她剛才將我從差點被辣死的險境救出來的事實。
一個讓我難忘的夜晚,就這麼結束了。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那個龍吟瑤小姐難道沒有專車麼?為什麼她要和我們坐在同一輛車上?
「嘿,白癡,看什麼看!……哼,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見識。」
「喂喂喂!再看信不信我讓你死的難看啊!」
「死老頭,你的這位司機怎麼開車的啊!剛才拐彎的時候怎麼沒把這個混蛋給我甩出去?!」
直到我下了車,看著車在我眼前絕塵而去的時候,還能隱約聽到龍吟瑤那不停的咒罵聲。
星雲如塵,月光似水,四周只有微微的風兒在低鳴著。呵呵,真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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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校長親自來為我辦理出院手續。看著護士醫生們一副誠惶誠恐的樣,我不禁暗暗好笑。可惜,沒看到上次那個寂寞得跑到我病房裡聊天的小護士。
終於可以去上課了!!舒展著似乎已經僵硬了的那屬於冷羽的四肢,我輕鬆的呼了口氣。阿冰,呵呵,我就要回來了哦!
再次看到阿冰的時候,冰克教授正在講台上唾沫四濺地講解著火系級魔法的運用領域,同學們也正沙沙地記錄著筆記。阿冰抬頭看到我的時候,帶著一臉的驚喜連忙給我騰出了一個空座來。只見他通紅著小臉一邊收拾小聲埋怨道:「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啊,還好我有帶來你的筆記本哦。」
「咦?這個傢伙不是渾身噴血麼?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啊?」四周傳來細小的詢問聲。
「哼,自然是靠雪城月了,不然怎麼可能交得起醫療費啊。」
我懶得去理會那幫人,只是自顧自地掏出筆來,打開阿冰幫我帶來的筆記本,突然發現這三四天來的筆記竟然全都記錄了上去!我抬頭看了看阿冰,後者則故作專心地聽著教授的講解,雙眼眨啊眨地似乎是在極力掩飾著此刻的心情。雪城月在阿冰那頭衝著我做了個鬼臉,小聲問了句:「你昨晚怎麼沒來啊?!」
「昨晚還沒痊癒,當然不能去了。」我白了她一眼。
「冷羽?你有什麼問題麼?」冰克教授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耳邊傳來雪城月低低的竊笑聲,恨得我牙直癢癢,卻只能訕笑地看著教授說:「啊!呃,我、我只是想問一下講到什麼地方了。」
冰克教授點了點頭,示意讓我坐下去,接著又指著黑板講了起來。阿冰在低著頭輕聲說:「昨天冰克教授還詢問過你什麼時候才能來上課呢,還說馬上就要考試了,擔心你落了這麼多課,能不能通過考試哦。」
我的頭立刻大了起來。考試……?!
師父也給我考過很多次試的。為了怕我將來只懂得打架,對於人情世故以及當今的科技魔法一竅不通,師父經常買書回來給我看。什麼高等數學、應用化學、現代婚姻法、生物科技的最新走向、生理衛生——青春期性知識、魔法和科技的關係等等上千本書籍,都是在他的威逼下讀完的。不過令我最感興趣的還是關於魔法、科技之類的書籍,看這些書的時候,人類那無盡的智慧和靈感,帶給我一次又一次的驚歎和好奇。
可師父考試的方法卻總是很讓人抓狂。他會一邊追殺我一邊讓我解答數學題,一旦思路錯誤,立刻追上我給我一記痛徹心肺的爆栗。洗澡的時候,他會考我魔法之類的問題,他總是現抓來一本書,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拷問過程。一旦我答錯,或者不知所云的時候,他總是在我措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將我按到水裡。有一次他問我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冥思苦想了十秒鐘後,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地將他按到水裡了。雖然事後被他在冰寒刺骨的冬夜光著屁股追殺了將近半個山頭,回家時我們的屁股上都掛滿了長長的冰柱,不過比起嗆水的滋味,還是值得的啊。
阿呆也喜歡考我,只是他考試的內容偏向性很強。他總愛考我一些生理和數學方面的綜合知識,比如有一次他問我:「如果那個老傢伙第一個晚上夢遺一次,第二個晚上夢遺兩次,第三個晚上夢遺四次,第四個晚上夢遺八次……那麼,請問第一百個晚上他要夢遺多少次?」
於是我開始拿出紙和筆仔細的計算起來,計算完後,那個數字令我非常的驚訝,天哪,大概就算師父每秒鐘來一萬次也不夠吧。阿呆則早已笑得倒在了床底下,當時只聽他一邊喘著氣一邊高聲說:「恐怕不到十天那老頭就精盡人亡而死了,你居然還真算到第一百天去了,哈哈哈哈……」
「羽,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是絕對不會通不過考試的!!」此刻阿冰正信心十足地緊握住我的手,看著他那執著的眼神,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哦,冰,你有什麼問題麼?」冰克教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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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流過,一眨眼,三個星期就過去了。在這些天裡,我白天上課,打工,晚上匆匆吃完晚飯後,就被阿冰拉著跑到自習室去上自習。因為赫氏的絕大多數學生們都有自己單獨的寢室,而且設施完善,所以很多人都喜歡在寢室裡複習。所以每次去自習室,都有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諾大一個教學樓,無數間空曠的教室,卻只有兩三個人在那裡埋頭苦讀。
考試的日期,也漸漸逼近了。對於我這個前面缺課,後面落課的人,很多東西都需要重新學習,而短短的一個月對我來說,似乎是短了點,尤其是扣除掉白天的時間後,所剩下來的時間簡直就少得可憐。幸好阿冰所作的課堂筆記,總是喜歡將教授們舉過的例記錄下來,不管是板書的還是口述的,他都記錄得詳細無比,讓我看他的筆記時,就好像又聽了教授的親自講解一般讓我理解深刻。阿冰的筆記上,就連冰克教授上課講到冰系的隱身術時,提到過曾經有人喜歡利用其來裸奔賭錢,都被他記錄了下來。有時候我真難以相信,阿冰寫字的速度到底有多快,難道他的速度已經趕上教授說話的速度了麼?
還有七天就要考試的時候,我們的自習隊伍突然壯大了不少。雪城月等五人的加入,讓原本靜寂的自習室變得熱鬧了起來。
「冰~,這道題幫我看一下哦。」雪城月總是喜歡近水樓台先得月,每次都搶佔阿冰身邊的座位,時不時地去騷擾他。那親熱的語氣和誇張的動作讓我不禁暗暗嫉妒到幾乎內出血。
「哦,這道題啊,用熱能轉換公式和冰系的摩爾系統理論來解釋就好了。」
那邊廂,阿加立正捧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據說是這次考題出題範圍的教材和麗絲雅、古克討論得津津有味,龍迪則默默地看著筆記發呆,有時候,當我從睡夢醒來時,看到他也正趴在桌上流著口水酣睡。
「真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誒,從小到大阿迪都是我們間最不用功的一個,平時人也看著很木訥,踢一腳也不知道動一動的那種,就連複習的時候都在睡覺。這種人居然每次都能考到我的前面,是不是太沒天理了?!」阿加力一看到龍迪睡覺,就會抓狂地揪住自己的頭發問我們。
「說不定他回寢室後還用功讀書了啊。」麗絲雅每次都會為龍迪申辯幾句。
「不可能,我早就懷疑這小了,可每次晚上偷偷去看他,都發現他躺在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樣啊。」阿加力憤憤不平地說著,搖著頭瞪著教材難以置信地說著。
「廢話,要是比你還差,豈不是及不了格了?」古克一邊演算著試題,一邊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
「喂,阿克,我哪次成績低於八十分了?上次要不是考試的時候睡著了,說不定就能滿分畢業了!」
「還好你睡著了,否則再輸給我們,你就找不到借口了啊。」雪城月白了阿加力一眼後,又去問阿冰問題了。
儘管有如此多的人來打擾我們自習,阿冰卻依然一絲不苟地履行了他的諾言。他總會將作過的有代表性的題目讓我做,將覺得很重要的部分反覆拿來問我。三個星期的時間裡,我已經將冰克教授所講過的東西都瞭解透徹了,做題的時候也感覺相當輕鬆。可惜雪城月從來不問我題目,大概是不相信我吧。
其實說起來,我之所以能夠如此快就複習到這個程度,還多虧了校長。校長暗地裡通知雪城月說,龍羽因為已經加入了裡赫氏,最近不在學校,所以這三個星期我都沒有被雪城月無故拉出去約會。對我來說,這多少還是有些悵然的事情,不過比起考試不及格後被開除,怎麼也好得多吧。何況現在天天能看到雪城月,聽她對著阿冰發嗲,時不時拿眼楮瞪我,也算是一件樂事了。
而這門課結束後,剩下的幾門課都已經不太重要,因為那幾門課的成績有百分之七十將會算入平時課堂成績。校長早已知會過我,說平時成績他會讓老師給我打滿分,誇張一點地說,我就算考試拿零分,也肯定及格了。嘿嘿嘿,加入裡赫氏,好處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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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星期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不過也已經足夠讓我去刻意忘掉曾經刺殺過我的阿蘭以及那個鼻比天還要高的龍吟瑤了。只是記得師父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有些東西,當你想找它的時候,可能怎麼找都找不到,可當你很不想看到它的時候,它卻又偏偏會出現在你的眼前……」
離考試只剩四天了,午剛下完課,我和阿冰就跑著來到食堂吃飯。現在時間對於我們來說,簡直就和金錢一樣的寶貴。因為我們現在都是負責大廳的侍者,在午這個就餐的黃金時間,如果早去十分鐘,就意味著有可能讓自己一個下午的小費翻兩番!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周圍的同學們看著狼吞虎嚥的我們,臉上那驚詫而又異樣的表情似乎是在擔心我們會隨時被根本就沒有咀嚼過的飯菜給噎死。就連一向以吃相優雅而令我汗顏的阿冰此刻都正用著飛快的速度清掃著眼前的食物,我又何必去理會那些人無聊的注視呢?
雖說此刻我的消化系統正在超負荷運轉著,可我的耳朵卻並沒有閒下來。
「哎,我聽說最近赫氏接連有學生被毒蝙蝠咬傷了。」一位離我大概有二十米距離的男生正低聲地對同桌們說著,「據說被咬傷後就會發高燒,四肢僵硬,而且關節處會出現骨質硬化的現象,如果不及時解毒,恐怕會終身殘廢啊!」
「嗯,我也聽說過,最近大家一定要小心了,蝙蝠喜歡夜間行動,所以晚上大家都不要隨便出去,呆在寢室裡似乎安全一些。」
原本這些無聊的話題是不會引起我的注意的,只是前天晚上我和阿冰在從自習室回來的路上也曾遇到過蝙蝠的攻擊。還好我眼疾手快,一劍刺死了三隻,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被咬傷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還在醫院裡治療呢,具體情況已經被院方封鎖了,不然赫氏新聞上一定會做詳細報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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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我和阿冰匆忙趕向飯店,卻在剛出食堂門的時候,被一個熟悉的女聲給叫住了。
「那個戴面具的小,給我站住腄v
我愕然地看了看阿冰,又扭頭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那個叫我的人居然是龍吟瑤!
「啊?你……是在叫我麼?」從驚訝迅速恢復過來的我,立刻開始裝傻。真是冤家路窄啊,一看到這個女人,我就感到渾身不舒服。如果有人從第一眼看到你就開始叫你白癡,還總是用一種十分鄙夷的眼光瞅著你,相信無論是誰,都不會對這個人有好感的吧。
「你是叫冷羽麼?」龍吟瑤雙手交叉在胸前、帶著眾人驚艷的目光慢條斯理地朝我走了過來。今天的她穿著一套鵝黃色的西服套裙,紫色柔亮的長髮從肩前倚垂到了纖細的腰際,看起來愈加的清爽動人。如此的美女,為什麼會那麼瞧不起人呢?哎,如果她和雪城月一樣可愛的話,恐怕現在早就被無數人追求了吧。
「哦,是我,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是不是有一個叫龍羽的白癡和你有血緣關係?如果是的話,那麼請你轉告他,下午三點去校長辦公室報道。哦,對了,校長說你也要去。還有,把這張紙條也交給他。」龍吟瑤說完,將一個揉成一團的紙條扔給我,轉身就走了。
看著龍吟瑤婀娜曼妙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我在心裡暗暗安慰著自己:美女說話向來都是反語,所以按照正常思路理解,她一定是在誇讚我是個天才了。
「啊?羽,下午你不能打工了麼?」阿冰在一旁好奇地問我。
我看著紙條上「赫氏門徒」四個小字以及校長的蓋章,苦笑兩聲,對著他說:「這個……看來是的吧。」天哪,校長明明說過著一個月都不會來打攪我的,怎麼會出爾反爾呢?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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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來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埃娜正站在窗口發呆。一聽見我來了,她立刻飛快的轉過身來,露出可愛的笑靨,就連那飄逸旋舞的裙擺彷彿都在歡迎著我的到來。
不過還沒等她走到我的面前,我就已經被校長拉到他的座位邊上去了。埃娜苦著臉遺憾地衝我吐著舌頭,乖乖地坐在另一張椅上靜靜地看著我們。
「你最近在校園裡聽到什麼消息了麼?」校長今天的表情出奇得嚴肅,看起來,這次事情的狀況不容樂觀啊。
「消息?什麼消息?」
「難道你沒聽到過麼?」校長感到奇怪地皺起了眉頭,「可是這消息按理說過了這麼多天應該已經被傳開了吧……」
我眨了眨眼楮,想起午聽到的毒蝙蝠的事情,不禁問道:「難道是關於蝙蝠傷人的事情麼?」
「哦?這麼說你還是聽說了啊。」校長捋了捋鬍,臉上的表情越加的嚴肅起來。
「嗯,我不僅聽說過,還被它們襲擊過。」
校長愕然地看了看我,接著點了點頭,又沉思起來。
「校長,聽說被咬傷的人還在醫院裡,並且消息已經被院方封鎖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麼?」我本來想問是不是生態研究所裡面的蝙蝠跑了出來,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別的意思。隔牆有耳,這句話我還是記得的。
「倒沒有什麼不可以告人的秘密,只是害怕引起赫氏乃至全世界範圍內的恐慌罷了。我已經通知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裡赫氏成員,讓他們盡一切可能去追查毒蝙蝠的來歷,並讓生物工程師們從死蝙蝠身上的血清樣本找出解毒的辦法來。哎,看來世界末日也許真的要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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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地看著校長,半天才反應過來,「不、不、不會吧,有這麼可怕麼?就算毒性很烈,也不至於危害到整個人類吧。」
校長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抬頭呆呆地看向窗外,卻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每到這個時候,埃娜總會自告奮勇的蹦出來替校長幫我解答,這次也沒有例外。
「我們從那些被咬傷的人身上發現了一種極其恐怖的病毒,它的初期症狀是讓人體四肢僵硬,關節硬化,並且產生高熱,讓人無法清醒。接下來,患者的體內就會出現大量的病毒源生體,把患者的內臟當成營養組織給分解破壞掉。等病毒源生體具有了相當的適應性時,這個人就會突然發狂,並會想盡一切辦法逃到人多的地方去,而那些病毒源生體就從這個人的毛孔噴射出來,留在大氣,或者附著在植物、土地以及一切可以附著的物體表面,一旦接觸到人體,立刻侵入人體體內進行第二次繁殖。」
聽著埃娜的講解,我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呆呆地問道:「那個發狂的人又會怎樣呢?」
「當病毒源生體從體內噴射出來後,那個人就死了,屍體會在半個小時內被體內殘留的病毒徹底分解掉。」埃娜說到這裡,也長歎了口氣說:「昨天晚上,一個病人從醫院逃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我們根本找不到他的屍體。而據生物研究院的院長報告說,這種病毒繁殖速度之快,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如果不是被蝙蝠咬傷,而僅僅是觸踫到了病毒源生體,它會有將近七十二小時的潛伏期。要是不在短時間內找到克制病毒再生的方法,也許,世界末日就真的要來臨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埃娜說完後,辦公室裡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靜,靜得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校長呆呆地凝視著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埃娜雖不時轉動著眼珠,卻也一直愁眉不展。而我除了發呆外,就剩下發呆了。
如果埃娜說的病毒情況和那個病人逃出醫院的事情屬實的話,那麼赫氏裡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已經感染上了這種病毒,恐怕已經無法估計了吧。而三天後,當病毒再次爆發的時候,又會有多少人衝出赫氏,去感染外面的人呢?
阿冰、雪城月、阿加力……他們也已經被感染了麼?我心裡打了個哆嗦。天哪,恐怕就算是我,也已經被感染上了吧!
如果不及時採取行動的話,到了三天後,一切都已經遲了。可是我現在又能幹些什麼呢?除了在這裡發呆以外,難道出去殺了所有可能已經染上病毒的人麼?
就在我們沉默不語的當兒,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只聽一個老邁的聲音在走廊上喊著:「校長!校長……」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來者,卻是一個我素不相識的老教授,滿頭花白,大汗淋漓。
「校長……」他氣喘吁吁地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放心,這裡沒有外人,你說吧,又有什麼新情況了麼?」校長擺了擺手,嚴肅地問。
「剛才接到七百多份傳真,都是來詢問有關病毒的解決方法的,而那些病毒的症狀,居然和我們赫氏的一模一樣啊!」老教授滿臉焦急地說著,「這七百多份傳真,有百分之三十都來自世界上有名的食品、商業等大型集團,還有一些公立的學校和醫院也發來了類似的傳真詢問我們!!」
「天哪!」校長痛苦得差點呻吟了出來,他用力揉按著自己的額頭,緊皺著眉看向我和埃娜說:「看來這次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毒蝙蝠襲擊人類事件了,我看,這八成是某個大型集團想借此來控制整個人類的陰謀行動。」
「聖龍聯盟?!」我和埃娜同時驚呼出聲。我立刻回憶起當聖龍聯盟的代表們走出會場時,那個首席代表曾表現出一臉不屑的樣來。
如果真是他們所為,那事情就更難解決了……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我正在校長辦公室吃著晚飯,埃娜則打開電視聽著新聞,出去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校長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邊走邊說:「梅凱爾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下令麾下所有龍騎將全體出動去尋找毒蝙蝠的下落,據說元老高參們也有人已經接到了匿名的電話,聲稱要為這次毒蝙蝠的事情負責。」
「哦?!」我放下筷,著急地問道:「是聖龍聯盟的人麼?」
校長沉著臉搖搖頭說:「不知道,匿名電話裡通知說,將會在三個小時後在電台發表聲明,並提出條件來讓元老高參會議交換病毒的解藥配方。」
「這麼說,三個小時後,我們就可以知道真兇了?」我繼續問道。
「嗯」,校長點點頭,繼而沉吟道:「不過就算知道了,恐怕也無濟於事吧。既然敢露面發表公開聲明,就代表他們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大概即使我們破解了病毒的源代碼,可能也無法在短期內找到可以根治的解藥配方啊。」
「元老高參們此刻可能正在進行緊張的討論,校長,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已經知道這次事件的真實情況了?」埃娜焦急地詢問著。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就五大家族來說,還沒有一個家族對這件事情過問過,看起來,他們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那我們要不要通知他們做好防範措施?」
「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再說現在告訴他們事情真相,只怕會讓事情越鬧越糟。我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要再來一次全民性的恐慌,局面就無法控制了。」校長說完,倒了一杯熱茶坐下來慢慢地品著。
剛才還憂慮萬分的校長,此刻怎麼突然變得如此閒了?我好奇地看著他問道:「校長,你是不是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哼,解決的辦法?鬼才知道解決的辦法。」校長白了我一眼,「現在除了等待那幫人渣的公開聲明外,還能有什麼法?醫院那邊幾乎已經變成了無人區,只有幾名不知情的護士還在留守。病人們都已經被轉移到了地下倉庫,並且都被鎖了起來,可就算這樣,也是無濟於事。必要的時候,我看我也只能建議元老高參們同意那幫喪心病狂的傢伙們的條件了。」
我和埃娜相對無言。低頭默默地吃著還沒吃完的晚餐,我不禁開始擔心起阿冰此刻的處境來了。
晚上點半,期待已久的公開聲明終於在全球加密新聞頻道上播出了,能收看到此次節目的地方除了赫氏外,還有全世界的各大政治集團和商業集團。以下是自稱為此次事件負責的人士在電視上發表的講話:「關於世界各地出現的毒蝙蝠襲擊人的事件,相信有關方面已經瞭解到此次事件的嚴重性了。我在此鄭重宣佈,毒蝙蝠事件,是由我鐵血自由軍策劃並付諸行動的。我方要求全世界由元老會議所控制的武裝力量在四十八小時內解除自己的武裝,並將飼養的龍群全部處理掉!同時我方還將提出以下十二個條件:
一、立刻解散元老會議,交出所有庫存檔及現行權力;
二、從即刻起,取消掉奧克瑪島聯合武裝條約;
三、在二十四小時內舉行一次全球性的哀悼活動,對我軍在過去三十年死去的戰士們進行真誠的哀悼活動,並有元老會議的代表進行公開道歉;
四、二十四小時內全面封鎖赫氏以及裡赫氏的所有行動;
五、不得擅自……」
「啪」的一聲,電視被校長關掉了。我驚訝地看向校長,卻發現埃娜已經不知去向。
「簡直就是開玩笑!居然想封鎖我們所有的行動?!」校長額頭上青筋直冒,「嚓」一聲,手裡的茶杯已經碎了,滾燙的茶水頃刻間冒著蒸騰的白氣浸沒了整個辦公桌。
緊接著,辦公室裡的通訊裝置便開始「嘀嘀」的響了起來。校長接起通訊器,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慢慢問了聲:「喂?」
「赫迪亞,我是卡伊布爾,鑒於鐵血自由軍的恐怖活動和威脅條件,為了保障全世界人民的安全,經過元老會議的緊急會議,讓我代表所有元老高參會議成員勒令你在三十分鐘內停止赫氏的一切活動!」
「喀」的一聲,通訊斷了。校長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又試播了幾個號碼後,滿臉無奈地將通訊器放回原位。
「這麼說,我們現在除了乾瞪眼以外,就沒什麼可以幹的了?」我焦急地問著校長。
「龍羽,裡赫氏的成員們現在都無法立刻趕回來,由於通訊已被官方強制斷,我也聯絡不到他們。事到如今,赫氏的安全就交給你和埃娜了。」校長並未回答我的問題,卻只是翻箱倒櫃地找著件,「我現在要趕到千里之外的柏特明去面見元老高參們,請求立刻執行C級救世計劃。在我回來以前,你們兩個一定要保證赫氏的安全!不許任何人擅自離開學校,還有,讓埃娜告訴那些研究院的蠢蛋們,沒有我親口命令,就算是地震、火山爆發、拉肚,也要給我留在崗位上直到找到解藥配方為止!」
我連忙點了點頭答道:「放心吧,校長,我用我的生命發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危害到赫氏的!」
校長從保險箱拿出一份泛黃的件,對我微微一笑道:「全靠你了。」說完,便臉色凝重地走出了門去。
※癒癒癒癒
埃娜回來後,我將校長吩咐的話告訴了她。
「看來這次校長想要破釜沉舟了。」埃娜聽完後,略一沉思,便低低地說了出來。
「哦?破釜沉舟?」我渾然沒明白埃娜到底是什麼意思。
「從剛才的電視聲明來看,聖龍聯盟用的是曾經聖血教用過的招式,雖然老套了點,不過卻很容易唬住人。他們先找一個替死鬼來發表聲明,然後去元老會議宣佈自己擁有找到解藥的能力,並會開出相對這個什麼破血軍的條件比較寬鬆的條件來進行交換。事後,他們既不會成為眾矢之的,還有可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得到較高的聲望。」
我暗暗點頭,這招的確很陰啊。
「既然條件提出了要求赫氏停止一切活動,就表明他們還是害怕我們會找到解決的方法。畢竟赫氏這近千年來所創造的無數奇跡並不是憑著運氣得來的,所以他們不得不防備著我們在條件還沒得到承諾前就發現了解藥。我剛剛吩咐過分佈於赫氏各處的治安管理人員,讓他們在這三天內不准任何人進出赫氏,除非有校長辦公室蓋章的通行證才行。如果有軍隊想要硬闖進來,可以請示我是否動用宙斯盾B級防禦系統。」
埃娜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校長剛才翻亂了的抽屜和櫃。
「那校長所說的什麼C級救世計劃又是什麼呢?」我好奇地問道。
「C級救世計劃?這個就連我也不清楚了。這屬於世界級的秘密計劃,從當初訂立起至今,好像也只有元老高參會議的成員和極少數具有極高聲譽的知名人士知道。校長只是偶爾提起過這件事情,卻從來沒說明過。」埃娜蹙起眉頭,困惑地說著。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埃娜關好抽屜和櫃,抬起頭來平靜地看向我說:「我去研究院那邊安撫人心,督促他們盡快找到解藥。你就到校園裡去監視局勢。一旦發現可疑的人員或者什麼不平常的事件,盡自己的能力去制止。還有,一旦局勢無法控制,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辦的吧。」
我點了點頭,輕輕地拍了拍我腰間懸掛的佩劍。埃娜臨走前回眸凝視了我很長時間,緊咬著嘴唇似乎依依不捨,隨著一聲無奈的歎息,她最終還是走了。
※癒癒癒癒
在漆黑的赫氏校園散步,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我現在倒很想坐在自習室裡打瞌睡,或者躺在那個破舊的寢室裡和阿冰慢地聊天。
記得阿冰曾經問過我關於世界末日的看法。他說:「羽,如果有一天,你得知幾天後就是世界末日了,你會怎麼辦呢?」
當時的我似乎正在用熱水洗腳,因為這是師父留給我的優良傳統。師父說,每天睡覺前洗個熱水澡,對身體有好處,就算沒條件洗,至少也要泡泡腳。阿呆也說過,人年紀大了,就會對熱水產生很深厚的眷戀,因為他們會在潛意識裡回憶起曾經在母親肚裡時被溫暖的液體浸泡過的感覺。
當時我一邊享受著開水燙腳的樂趣,一邊齜牙咧嘴地回答:「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一定會盡一切可能去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餐,嘿嘿。」
「哦?這麼簡單麼?」阿冰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嗯,我還會向我心愛的女人求婚吧。不過也許那個時候她早就已經跑去向她心愛的男人求婚了。」
「哦?你這麼沒有自信麼?」
「當然了,我這種被毀過容的人,如果真有哪個女生喜歡上我,她大概是瞎了眼,哼哼。」
「不會啊,我想一定會有某個女生也很喜歡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阿冰說著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臉竟然紅了起來。
「看上我?哈哈哈,恐怕也是和我一樣的人吧。」我自嘲地說著,當時滿心裡都想著雪城月那絕麗的面容。呵呵,雪城月如果能看上身為冷羽的我,恐怕就連阿呆都能找到女朋友了。
「才不會呢,哼。哎呀,不和你開玩笑了,說啊,如果你知道的話,你到底會怎麼樣嘛!」
「我不是說過了麼?二選一啊,還不夠麼?」
「不行啊!這肯定不是你的真心話!」執拗起來的阿冰,嬌嗔地神態竟好似女孩一般的動人,就連他那眼神微微帶著的不滿,也讓我的心感到一絲絲甜蜜。
「嘿嘿,你真想知道我的真心話麼?」我奸笑起來,不懷好意地看向阿冰。
「說吧,只要是你的真心話,我都想聽的。」
「哦,那你可不要後悔啊。我到時候一定會去求校長,看看他能不能有什麼法將你變成個女生,然後我再……咳咳,嘿嘿……」
話還沒說完,阿冰就氣呼呼地揪起枕頭朝著我一通亂打。
「哇!是你讓我說的啊葑洬R啊……!……」
※癒癒癒癒
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記得當時阿冰說,如果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他一定會去找他最喜歡的那個人,就算是死,也要和那個人死在一起。
「哦?萬一那個人不喜歡你呢?」請注意,在這裡我所說的那個人指的是男人。
「啊?如果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啊,只要在能夠看著她的時候死去,我也很開心了呢!」
「要是世界末日來臨的一霎那他在洗澡或者上廁所呢?你是不是也要衝過去偷窺?」
「……」阿冰並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用手再次揪住了剛剛才用來行兇過的那塊枕頭。
「呵呵,我知道了,阿冰,放心,我絕對相信你的啊。再說了,你們反正是同性,偷窺個一兩下他恐怕也不會計較吧……哇!……這麼說也打啊!」
阿冰現在是不是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呢?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樣?會著急地到處找我麼?還是……
※癒癒癒癒
「啊萺s羽大哥!你看到冷羽了麼?!」
還沒想完呢,我就看到前方一個柔弱的身影朝我跑來。難道是我這一身白衣太過於顯眼了?怎麼他從那麼遠的地方一眼就看到我了呢?
「阿冰,你這麼晚跑出來幹什麼?!」我驚訝地看著一身睡衣的阿冰,天哪,這麼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了雙拖鞋就跑出來了!
「剛才我做惡夢,夢見冷羽被毒蝙蝠咬傷了啊!嗚……」阿冰淚眼婆娑著跑到我的近前,抽泣著說,「冷羽他還沒有回來啊,這麼晚了,我怕他是不是被送進醫院去了。剛才自習結束的時候聽人說校園裡的毒蝙蝠攜帶有致命的病毒哦!前天晚上他還殺掉了三隻毒蝙蝠,那些蝙蝠該不會是記恨他,來……來……」
說到這裡,阿冰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傻瓜。」我輕拍著他的肩膀,好聲安慰著他說,「那個傢伙現在正在校長那裡做複查呢,校長怕他的病還沒完全好,影響了考試。他根本就沒被蝙蝠咬傷啊!」
「哦,真的麼?龍羽大哥,那麼那些毒蝙蝠真的帶有恐怖的惡性病毒麼?」阿冰鬆了口氣,接著又仰起小臉,睜著紅腫的雙眼問著我。
「嗯,的確是這樣,你還是趕快回去睡覺吧,記得一定要把門關好。呃,我看我還是送你回去吧。」說實話,讓他就這麼回去,我還真怕他會遭到蝙蝠的襲擊呢。
※癒癒癒癒
一路上阿冰嘰嘰喳喳問了我一連串問題,都是關於毒蝙蝠的。為了不讓他太過於驚慌失措,我只好騙他說這些都是那幫恐怖組織故弄玄虛,為了嚇唬大家才說出來的謊話,而所謂的病毒也只不過是類似於肺結核之類的病毒罷了,並沒有太大的危險性。看著阿冰如釋重負的輕鬆表情,我心裡不禁暗暗自責起來。欺騙如此相信我的阿冰,這種負罪感實在是太深重了點。
「好了,到了,進去吧。記住,天沒大亮千萬別開門啊!開門了也要小心打量一下四周天花板上有沒有毒蝙蝠。」我站在門口再三叮囑著阿冰。
「嗯,我會的。龍羽大哥也要小心哦,還有,叫冷羽他也多加小心。他已經很倒霉了,如果再來一次,我真的怕他……」阿冰吐了吐舌頭,連忙轉開話題說,「太不吉利了,嗯,看到冷羽讓他好好複習啊,呵呵,龍羽大哥再見了。」
※癒癒癒癒
走出了冷冷清清的寢室樓,我扭頭四望。阿冰已經入睡,而寢室的門窗都已關嚴,相信晚上不會有蝙蝠闖進去偷襲他吧,要不要去看看雪城月她們?不過好像我還不知道她們住在哪裡。正想著呢,我心裡突然閃過一陣不規律的悸動,耳邊隱約傳來了蝙蝠那細微的扇翅聲。
東南方,八百米,二十四隻……
一串數字閃過我的腦海,我悄悄拔出劍來,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
※癒癒癒癒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彷彿在輕輕告訴我,今夜大概會是個不平靜的夜晚,而我心頭不時閃現出的沾滿血腥的片斷畫面,讓我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手的劍柄。
蝙蝠們出現的地方,是一片樹林,樹被風吹動的聲音間雜著微不可聞的翅膀扇動聲,蝙蝠們似乎才剛剛甦醒過來,正做著準備活動。
現在已經十點半了,按理說應該過了赫氏的就寢時間。自習室這個時候已全部關門,教學樓也早就一片漆黑。四周只剩下風穿過樹林發出的簌簌聲,寂靜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要一舉消滅掉這些蝙蝠,不能再讓它們到處害人了!我悄悄靠近去,盡量讓自己的身形緩慢下來。蝙蝠是靠超聲波的反射來感知物體的,雖然說我這麼做也無濟於事,但是緩慢的動作說不定可以讓它們以為我是靜止的樹木。
可惜,計劃失敗了。那些蝙蝠們彷彿在一瞬間全都發現了我,「噗啦啦」扇動著翅膀全都朝我飛了過來。
哼哼,也好,全來的話,也省得我費盡心思去一個個殺掉你們。我朝後閃動身形,故意用較慢的速度吸引它們追上來。只要把它們吸引出樹林,就好辦了,一招破塵式讓它們統統見鬼去!
果然,那一大幫傻乎乎的蝙蝠朝我撲了過來,還紛紛滑著不同的軌跡從上下左右不同的方位迅速接近著我。當居然還有四五隻在隊伍裡面橫豎穿插,似乎是想用這種招數來讓我眼花繚亂。
我提起劍來,剛要出手,誰知那幫蝙蝠竟似看出我的厲害一般,呼拉一聲全部掉頭逃走了。
「媽的!」我暗暗咒罵著,提氣追了上去。不過令我奇怪的是,蝙蝠們並不是四散逃開,而是編成了一個菱形的隊形,朝著一條我從來沒走過的小徑逃竄。
咦?它們怎麼會刻意按照這條路的軌跡來飛呢?莫不是有人在操縱它們?
略一遲疑,蝙蝠群就從我眼前消失了。我聽著它們飛行的方向,看來已經轉向了南方。管它的!如果有人操縱它們,就算是想把我引入陷阱,憑我的實力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哼,就讓我來探探這個想讓整個世界都陷入恐慌的傢伙到底有著怎樣的實力吧!
邊想著,我腳下加速,沿直線朝它們飛行路線的前方堵截而去。漆黑的灌木叢如一個個人影般在我腳下飛速地向後閃去,突然,一縷冰寒至極的凍氣朝我背心襲來。我心一動,手的劍已經揮至身後,「啪」的一聲,無數細小的冰粉在我身後瀰漫了開來。
隨著身形一沉,我瞬間已從空筆直地墜落,悄無聲息地伏在了草叢裡。摒住呼吸,卻發現四週五十米的範圍內根本毫無人氣。
怪了,難道是機關?用機關發出的魔法冰矢麼?這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蝙蝠群發出的微小聲音已漸行漸遠,而我此刻才發現我的手心不知不覺間竟滲出了冷汗。看起來敵人的實力超乎尋常,我還追不追下去呢?
站立起來,五識進一步擴大著,我搜索了方圓百米內的地域,卻沒再發現什麼可疑的事物。看來安裝機關的人大概只是想嚇唬一下追蹤者,讓他們無法跟上逃躥的蝙蝠吧。如此安慰著自己,我又朝著蝙蝠飛行軌跡的前方趕了過去。
※癒癒癒癒
記得師父曾經教導過我,窮寇莫追這個道理。為了說明它,他舉出過無數個例來解釋,比如兔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牆、眼鏡蛇急了會噴毒液、人急了還有可能會學黃鼠狼拉屎放臭屁熏死你等等。據師父的一次親身經歷,他為了追蹤一隻美味的晚餐,卻發現那頓晚餐因為過於害怕,竟然不知死活地衝進了食肉龍的領地,害得師父被十幾隻母食肉龍追得屁滾尿流。
「哎,要不是我對它們的肉實在是不感興趣,也不想破壞自然界的生態平衡,才不會那麼狼狽呢。」這是當時師父自己的解釋。
「哈,才不是呢,照我分析,你恐怕是看到人家貌美如花,動了憐香惜玉之心,才不忍心下手吧!哎,其實你根本就不用逃跑,那些母龍說不定是因為公龍太少,導致慾求不滿所以才衝動地想要強*奸你啊!嘖嘖嘖,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就這樣被你白白浪費掉了,可惜,可惜……」這是當時阿呆的解釋。不過我似乎記得阿呆後來還補充說:「不要以為你年紀大我就怕了你!你拔劍我也要說!阿羽,其實你師父經常偷窺那群母龍的,他早就已經看好了其一只叫『阿花』的小母龍,就等著它發了情後找個機會去……救命啊腄K…死老頭!再砍我小心我去告訴那隻小母龍哦!……」
※癒癒癒癒
不知道這些蝙蝠們是不是也會帶著我衝進食肉龍的領地呢?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起來。赫氏裡倒是有不少食肉龍,不過那些龍恐怕根本就跑不出來吧。
搖了搖頭,晃掉這些讓我分心的想法,耳傳來的聲音表明我的目標似乎又改變了它們前進的方向。我暗歎一口氣,這幫蝙蝠難不成想跟我玩捉迷藏的遊戲麼?
這個念頭剛從心頭閃過,那群蝙蝠的聲音竟突然在一瞬間消失掉了。我詫異地停住身形,摒住呼吸側耳傾聽著,卻再也聽不到任何類似的聲音了。奇怪,就算是那幫傢伙們停下來的時候,也該會發出向前扇動翅膀減緩速度的聲音吧,就這麼一點預兆也沒有地消失掉了,難道是跑進一個不為人知的山洞裡了麼?
走近蝙蝠們消失的地點,四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遠處是種滿樹木的林蔭道以及空曠的操場。如果這附近能突然冒出一座山來,那可真是見鬼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著,提防著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蝙蝠們會突然從我腳後跟給我來上那麼一下。五識再次拓展開去,卻發現周圍竟然連一隻活物都沒有。
看來今夜的捕殺行動就要這麼無疾而終了。我懊惱地收劍回鞘,猶自納悶著蝙蝠們突然消失的奇怪現象。
這些蝙蝠藏到哪裡去了?看起來控制它們的人應該就在附近才對。如果能夠抓住那個人,是不是就可以拿到病毒的解藥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興奮了起來。對啊,師父說過,養蛇的人,肯定要自備解蛇毒的解藥,不然萬一被自己馴養的蛇給咬傷了,就會死得很難看。那麼馴養毒蝙蝠的人,也一定會有解毒的解藥了?
我振奮起精神,睜大了眼楮又四處開始查探。蝙蝠們不會無故消失的,它們又不會什麼冰系的隱身術,一定是躲進了某個隱蔽的坑洞裡。而那個坑洞裡,也一定隱藏著操縱它們的人。當然,如果他想借蝙蝠來殺掉我,就會聚集起很多蝙蝠來同時襲擊我,而控制的蝙蝠數量越多,他控制蝙蝠的範圍也就越小,離我的距離自然會越近。而如果他想保持蝙蝠的數量,親自來殺我,那更是要親自出現在我的眼前才行了。不過聽校長說,放眼當今世上,就算是藍徽龍騎將也可能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除了裡赫氏的成員外,年輕一輩的高手已經鮮少有人能打敗我。
哈哈,能操控一大群動物的高手,當他看到我將他心愛的動物紛紛斬殺於劍下的時候,肯定會暴怒無比,這個時候,就是我解決他的最好時機了。所以師父常說,真正的高手,最多只帶一兩隻心愛的馴獸,不僅便於照顧,而且馴獸本身也具有相當可怕的破壞力。如果帶得太多,對付一幫烏合之眾倒還可以,對付高手,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正興高采烈地邊想邊走著呢,我突然腳下一空,一個趔趄便栽了下去……
※癒癒癒癒
「啊!哦……」……
「撲通」……
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後,我才發現這個隱蔽的洞穴並不深,所以我掉下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調整好身形並喊完我那一聲氣十足的驚歎就已經摔在了洞底。多虧了師父平時孜孜不倦的教誨,他總是喜歡讓我的床在突然之間四分五裂,來訓練我在熟睡時的反應能力及抗摔打能力,所以我剛才還能勉強保持雙腳先著地。不過得意忘形這句話師父卻從來沒有讓我親自實踐過,因為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過得意的可能性,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老人家的一個失策呢?哎,還好雪城月此刻並不在我的身邊,不然現在這個絲毫沒有高手形象的我豈不是影響那個完美的龍羽在她心目的光輝形象麼?
四周已是一片漆黑,頭頂上那個讓我掉下來的孔洞似乎是被什麼魔法給遮蓋住了,竟連一絲月光都透射不過來。呵呵,這可真是為蝙蝠們提供的絕佳的隱蔽場所,也只有蝙蝠能夠發現這個洞穴了。
從摔下來後,我似乎就已經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就算我想學習古人靠星光來指引方向,也是不可能的。不過好不容易才誤打誤撞著進來了,說什麼也不能半途而廢。我站起身來,拍了拍此刻身上根本就看不見的塵土,抽出劍來,深吸了口氣。隨著我功運雙目,霎那間,四周的景象便清晰可見了。
這是一個高約三米,寬能並行三人的狹長洞穴,洞穴壁表的泥土還帶著新鮮的濕意,看起來似乎是剛挖出來沒多久。我的身後,是一堵褐黃色的泥牆,上面還留有許多挖鑿過的痕跡,頭頂則是厚重堅硬的鑄基石板,從這裡向前看去,每隔五米就會有一根沾滿泥土的粗石柱支撐住它。想必當年建校時這裡應該是一片泥濘的沼澤,赫氏為了擴大校園,才將這裡的水給抽乾,然後打上了石基,將這裡開拓成了一片灌木叢。怪不得這裡沒有高大的喬木,原來是這堅硬的厚石板阻止了它們那深縱龐大的根系。
洞穴的地面相當平坦,並沒有絲毫的傾斜。狹長的甬道通向我目力所不能及的深黑之,從空氣的流動速度和渾濁程度來看,這個洞穴似乎不是一般的深。
剛才我的那聲驚歎,此刻才從遠遠的前方微微傳回來一片紛亂的回音,可見這個洞穴不僅深,似乎還有很多個岔路。
緩緩朝前方走去,我謹慎地打量著洞穴的頂端,因為蝙蝠就喜歡停留在那裡。雖然說我的五識已經敏銳到可以在它飛起的瞬間就發現它的存在,但是我實在不想讓那種攜帶了病毒的傢伙的骯髒血液滴濺到我身上來。
又向前走了數十步,漸漸的,我似乎聽到極遠出傳來了無數細碎的爪撞擊碎石時發出的「啦啦」聲,彷彿有數萬隻老鼠在大舉遷徙一般。那聲音如潮水般漸漸向我逼近,隱隱似乎還帶著細小金屬不停踫撞的聲響。
就在這深寒似海的無比黑寂,那一片潮汐般遙遠的聲音竟漸漸開始變得令人震撼起來,似乎此刻真的有一股廣闊無際的滾滾白潮,正朝著這漆黑無比的地底世界無情地洶湧過來。地面上四散分佈的小塊泥土也微微地陣顫起來,彷彿已被這莫名的聲音嚇到忍不住渾身發抖。
聽起來,這恐怖得令人想逃跑的聲音絕對不是蝙蝠所能發出來的。我努力地開始回想到底有什麼小型爬行動物能在黑暗看清事物。回想的結果,讓我的背後漸漸滲出了冷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教授曾在課堂上講過,群居類的夜視型爬行動物,全部都是食肉系最為凶殘的種群……
一陣冷風突然從洞穴深處刮了過來,帶著一片濃烈的血腥和沉重的殺氣,瞬間就讓我那早已忘記了的呼吸紊亂起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隨著那如滾潮般的呼嘯之聲越來越近,我已經失去了留下來戰鬥的勇氣。匆忙掉頭跑回剛才掉下來的位置抬頭察看,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去的洞口。我又試著跳起來摸著壁頂的石板,幾乎將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摸了個遍,也沒發覺有哪個地方能讓我跳出去。
天哪,難不成這個入口只能進不能出?我在心裡打了個哆嗦,卻依然抬著頭焦急地尋覓著可能的出口。要是再不快點找到,那聽起來數量幾乎能覆蓋整個赫氏的傢伙們豈不是就要活活把我給埋了?!
僅僅過了十幾秒的時間,我的額頭上便已掛滿了豆大的汗水。心跳漸漸加速,在那愈來愈近的潮水聲,我的手也忍不住發起抖來。
「鎮靜!——」彷彿發自心突如其來的一聲狂吼,渾身也隨之猛地一顫,我停止了所有焦慮的動作,愣愣地看著遠處的深黑。呼吸終於慢慢平緩了下來。輕輕地握住劍柄,我聆聽著汗水紛紛滴落到泥土上所發出的微小迸濺聲。
奇怪,剛才是我自己喊的那一聲鎮靜麼?怎麼好像突然連那無止盡的洶湧潮水都被這狂猛的一聲斷喝嚇得倒退了回去?
側耳傾聽起來,此刻才依稀聽到剛剛那聲吼叫所引起的無數重疊的回音。而那潮水聲竟真的在一瞬間便銷聲匿跡了。
(註:冷羽真氣的名字其實並不叫做破魔真氣,真正的名字大家以後會慢慢知道的。在這裡用的這一招叫做「羽落無聲」,由心靈直接發出的一種除敵人外其他人無法感受到的巨大聲響,如果在戰鬥使用的話,可以在一瞬間給敵人的心靈帶來極大的震撼,同時也能讓自己從種種焦慮慌亂的情形擺脫出來。在這裡無意使用出的這一招,是因為冷羽體內的真氣被外界的聲響所震撼,進而激發出的一種本能反應。)
輕吐出肺裡混濁的空氣,我這才聽見胸腔那急促如鼓的心跳聲。咦?難道它們因為我的叫聲太過於恐怖,就停止了前進?還是說它們根本不是來襲擊我的,卻被我的叫聲給吸引了呢?
我立刻就排除掉了第二種可能,因為還沒等我想完呢,那潮汐般的聲音又再次轟響了起來。聽著那如海般壯闊的聲音逐漸變大的速度,我已經可以肯定,它們正高速朝我逼近著。
此刻的我,已經不再像剛剛那麼驚慌失措了。再次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頭頂上的石板後,我放棄了逃走的想法。既然背後不可能遭到襲擊,那我只要拚命守住前方就可以了。只是……我到底能夠守多久呢?半個小時?一個小時?恐怕就算我能守到明天早上,也仍然無法逃脫被它們吞噬的命運吧。
暗暗歎了口氣,我卻在這心靈鬆懈的一瞬間突然想開了。也許,元老們根本就不會同意那幫瘋的提議;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解藥;也許到了三天後,無論再怎麼見效的解藥,也無法阻止病毒擴散的速度了吧……
也許,我就算從這裡逃出去了,也一樣是死,只不過是晚死了那麼幾天而已。既然橫豎是死,我又何必那麼在意呢?何況在這裡殺死的敵人越多,我就賺得越多。說不定被它們撕碎紛食的痛苦,要比外面那些人飽受病痛折磨的痛苦要來的輕鬆得多啊。
只是在我即將面對這一場死鬥的前夕,腦海似乎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畫面,這個那麼的模糊,讓我來不及抓住便已消失而去。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我,這個幾乎快要淡忘掉的回憶,將決定著赫氏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
沒有再思考下去的時間了,我的視野內終於出現了那潮汐聲的廬山真面目。此刻正如浪般翻滾著朝我直撲過來的無數動物,竟然是我童年噩夢的主角——金鱗鱷嘴龍!
天哪,難道這也是師父說的那句:「不想看到的事物,卻偏偏會出現在你眼前」所能舉凡出來的證據麼?!那個老不死的烏鴉嘴!
離我將近五十米遠處,數不清的鱷嘴龍從地上,洞壁上,洞頂上似金色的潮水般密密麻麻的洶湧而來,遠遠的看不到盡頭,還有不少居然踩在自己的同伴身上迅速的跳躍著前進。它們每一隻都只有一尺半高,細長的脖和四肢,連接在短小的身體上,像鴨一般的頭顱前端,鱷魚般長長的嘴裡露出了無數的鋒利細小的尖牙,渾身都被覆蓋在細小的金色鱗片,尖細的尾巴高高翹起,為迅捷的行動帶來平衡。它們顯然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如此驚人的數量,卻沒有發出一絲微小的嘶叫聲。
當然,如果讓我和其任何一隻來單獨撕斗的話,相信我都能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勝利,但是那個烏鴉嘴也曾經說過:「十隻受過訓練且悍不畏死的綿羊,就能殺死一頭兇猛殘暴的獅。」
尤其是在我那童年時代幼小的心靈,這些傢伙們曾給我帶來了無數恐怖的回憶和巨大的陰影,此刻的我恐怕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回想起它們那爭先恐後朝著比它們大數百倍的猛獸體穴內鑽進去的場景。如果我被這片金色的海洋所覆蓋,大概不用一秒鐘,我就已經只剩下手裡的這把劍還能勉強保持原來的形狀和質量了吧。
來不及思考了,五十米的距離頃刻即逝!一隻金鱗鱷嘴龍已經飛快地撲到了我的眼前,突然躍起,長長的鱷嘴猛地張開,上下吻幾乎分開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了暗紅的舌頭和無數的尖牙,瞬間便朝著我的肩膀惡狠狠的咬來。
破塵式!
如果現在還能有光線的話,也許我手突然閃耀出的萬點金光能帶給它們幾秒鐘短暫的震撼。「辟里啪啦」的頸骨碎裂聲不絕於耳,無數只金鱗鱷嘴龍便從我面前一米處的空耷拉著脖「啪啪」的掉落到了地面上。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檢查掉到地面上的它們是否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因為每一個瞬間,都會有幾十隻金鱗鱷嘴龍朝著我狠狠地撲來!
僅僅過了三秒鐘,我面前便已經堆起了高高的龍牆,濃重的血腥味突然四漫了開去,原來竟是後面的鱷嘴龍為了開道,狠命撕咬著擋在前面已經喪失了行動力的同伴們。
這幫兇殘的傢伙們,在聞到同伴的鮮血後,似乎變得更加瘋狂了。無數只鱷嘴龍們不約而同的豎起脖來,「嘎嘎」地狂叫著,爪在地面上不停的刨著石塊,發出刺耳的磨擦聲,讓此刻本就已經混亂的場面更加的鼓噪起來。
就在那刺耳的嘈雜聲響起的一瞬間,我渾身真氣似突然被外來力量觸動了一般,猛然間加速在我體內旋轉了起來。一道冰寒刺骨的真氣從丹田內萌生出來,如洪水一般瞬間便吞噬了我的整個身體!
就在這令我心靈劇顫的一瞬間,眼前的景像突然之間緩慢了下來,那些金鱗鱷嘴龍們彷彿遇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物般,都紛紛瑟縮起身體來不住地發著抖。
接著,我便發現眼前數十米範圍內的金鱗鱷嘴龍身上,漸漸出現了一層白色的結晶,不僅它們身上,就連偶爾從它們的空隙暴露出來的地表,也慢慢結上了一層白霜。
隨著時間的推移,僅僅在數十秒後,每次朝我撲來的金鱗鱷嘴龍就已經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兩三隻了,而它們也僅僅只能勉強踩在同類的屍體上衝到我的面前,被我輕鬆地斬殺於眼前。而其他的鱷嘴龍們,似乎已經連動都動不了了。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來,這才發現自己呼出來的熱氣居然在瞬間凝結成了無數個微小的冰晶,飄散在空,如寒夜的星光一般微弱淡薄。嗯?什麼時候氣溫竟然變得如此寒冷了?為什麼我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呢?
直到此刻,鱷嘴龍的攻擊已經完全停止,無數鱷嘴龍們匍匐在我的眼前瑟瑟發抖,發出微小卻又毫不間斷的一片「卡卡」聲,這卡卡聲漸漸延伸開去,蔓延到了洞穴那極深的盡頭,彷彿無數條春蠶啃食桑時所發出的連綿不絕的「沙沙」聲。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慢慢地調息著體內的真氣。體內的真氣此時就似一條條極寒的冰柱般,在我週身不停的流轉著,我目力所及的範圍不知不覺已經延伸到了洞內的極深遠處,那裡竟是一個開闊的空地,而空地盡頭的岩層上,則分佈著無數個形狀猙獰的洞穴。
當最後一絲微小的「卡卡」聲也漸漸斷絕後,洞內的空氣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飄滿了銀白的雪花,微小的雪花不斷從空氣凝結出來,細膩如煙地緩緩落到地面,就好像無數個白色的精靈般,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隨著一段優美的舞姿,又慢慢消失在一片銀白之。所有的事物都在這潔白無暇的美麗靜止了下來。
試著動了動腳後跟,我才發現地面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由鬆軟的泥土變成了僵硬的凍土。鞋上,褲上早就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我緩緩抬起手來,試著用劍去挑逗那些停留在地面正傻呆呆看著我的鱷嘴龍們,卻發現它們已經被凍僵了。
就在這狹窄卻又深廣的封閉空間,下起了一場無聲無息的大雪。沒有了風兒那然自得的伴奏,晶瑩剔透的雪花們也只能發出無聲的歎息,靜靜地在一片沉寂不斷下落著。我踩著那些僵硬了的鱷嘴龍們的軀體,緩緩朝前行進。這些鱷嘴龍們已經沒有了呼吸,就連心跳都傾聽不到,看來應該是全都凍死了吧。只是……這一場沒來由的大雪,真的是我所為麼?難道此刻我的身上,已經發生了什麼所不為人知的變化?
不過我也沒有去追查此刻體內到底出了什麼變化,既然這種變化所帶來的結果令我平安無事,也就隨它去吧。眼下最緊要的,還是找到那個引起這一場紛亂的罪魁禍首。想必,這群鱷嘴龍們來自的方向,應該就是操控它們的人所隱藏的地方了。我一邊撣落著飄飛到身上、劍上的雪花,一邊輕輕地朝洞穴深處走去。
除了腳下偶爾因踩碎了鱷嘴龍凍僵了的軀體而傳來的「卡嚓」聲外,只剩下一路飄雪的寧靜。在這沒有絲毫干擾的清幽下,我不禁忘記了前面所隱藏的危險,胡思亂想起來。
同學們現在應該都在沉沉地酣睡著吧。而那些已經得知毒蝙蝠體內帶有可怕病毒的人們此刻又在做什麼呢?也許梅凱爾的那幫龍騎將們正在四處搜索著各種蝙蝠的巢穴,也可能正帶著龍騎兵們準備朝那個所謂的什麼鐵血自由軍發起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行動吧。
埃娜呢?哈哈,那個丫頭認真起來的時候,可是精明得嚇死人,研究院那邊的人們是不是一個個都正在她的威逼下戰戰兢兢地廢寢忘食呢?阿冰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做夢了吧,他會夢到什麼?也許夢到和我吃飯的情形?又或者和雪城月上自習時的嬉鬧?
哦,阿冰要是知道他那個令人擔憂的冷羽,此刻正走在一個漆黑無比的洞穴,找尋著解救整個世界的線索,他會怎麼想呢?
「你?拯救世界?」恐怕阿冰還沒仔細地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就已經擔心得暈過去了吧。
那雪城月要是知道的話,又會怎麼想呢?
「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這個白癡還挺會做夢的嘛。不知道你在夢裡遇到的大魔王是不是長得很像那個老眼昏花得已經分不清男女廁所的校長啊。」
呵呵,難道是我平時偽裝得太好了麼?為什麼每一個認識冷羽的人總是認為他是個毫無戰鬥力的弱者呢?也許,是那段慘痛的經歷帶給我的教訓太過於深刻了吧,讓我在無形已經學會了如何來保護自己。畢竟,一個太過展露鋒芒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記得當我殺掉第一隻食肉龍的時候,奴隸場老闆看我的眼神就已經開始變得興味十足了。大概他認為,我既然在毒的情況下還能殺掉體積是我**倍的大型食肉龍,那麼我就有可能殺掉更加厲害的東西。於是第二次,我的敵人就已經變成了好幾隻被注射進超量迷*幻*藥的瘋獅……
也許,我應該裝得平凡一些,就算是龍羽,也不要給人留下太過於深刻的印象。不然以後萬一遇到什麼超高難度的任務,恐怕校長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我了。
不過在我的心底,卻似乎總有一股不甘於平凡的衝動。正是在這種衝動的引領下,我才一次又一次地變成龍羽,去為那個我心目的公主解決種種難題。
不知不覺,雪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那個開闊的空地上。在這個方圓三四十米的空間裡,也同樣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已被凍死的鱷嘴龍們。看著斷裂的岩層上大大小小形狀詭異的無數洞穴,我實在不知道哪一個裡面才隱藏著那個無恥的混蛋。
隨便找一個衝進去?呵呵,這大概是最為不智的舉動了吧。那我就在這裡乾等著麼?
我沉思了片刻後,終於長歎一口氣,放棄了這次的搜尋任務。既然這些鱷嘴龍們已經死絕,蝙蝠們也應該不能倖免吧。還是回去再仔細找找那個出口,不然萬一找到了那個帶著解藥的高手,卻無法將解藥帶出去,豈不是冤枉死了。
聽著無數的長歎聲從那些怪異的洞穴傳了出來,我不禁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我剛才那聲歎息的回音。看來今天注定是要無功而返了,只是不知道過一會兒我能不能順利地找到出口,回到那個溫暖的寢室去安然入睡呢?想到這裡,我已經開始思念那個暖烘烘的被窩了,躺在裡面的感覺,舒適而又愜意,可以盡力地去伸展四肢,放鬆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醒來的時候,就到早上了,阿冰應該已經買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餐,沖好了甜甜的暖茶,正一邊忙來忙去地收拾著本來就很乾淨的房間,一邊嘀嘀咕咕地小聲召喚我起床吧。
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我轉回身去,準備去尋找那個剛才遍尋不著的出口。誰知剛邁了兩步,一聲的長歎卻又迴響在了寂靜的空間。
「哎……」
這一聲彷彿發自女鬼口如泣如訴的深長悲歎,猶如在耳邊響起一般,令我那本已放鬆下來的身心再次繃緊了所有的神經。頭皮一陣陣地發著麻,我環顧四周,卻根本就沒看到一個人影。
鬼?!我暗自搖了搖頭,雖然阿呆總是喜歡將冬夜窗外發出的「嗚嗚」悲鳴聲解釋成冤魂厲鬼的慘叫,可師父卻曾再三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鬼,只不過總有些無聊的人喜歡造謠生事罷了。」每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都要舉出個同樣的例來:「比如你晚上要是聽到什麼比較可怕的聲音,只要你把鞋扔到那個呆的床上去,那聲音立刻就會停下來了。」
於是某天晚上,當我聽到床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時,便將一隻鞋狠狠地甩到了阿呆的床上,那聲音果然消失了。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卻聽到阿呆慘叫道:「***那隻老鼠又把鞋拖到我嘴裡來了!」
既然不是鬼,那就是人了?我摒住呼吸,將五識的範圍逐漸擴大了開去。
「呵呵……」驀的,一串如銀鈴般少女的嬌笑,再次打破了這片寧靜,和剛才那聲長歎不同的是,這次的聲音卻是發自左方遠遠的一個洞穴深處。
「誰?!」我不由得握緊了手的劍,盯牢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喝問著。
「還沒有找到你想找的人,就想走了麼?那我師父辛苦飼養的這些小東西們豈不是白白被你殺掉了?」少女的聲音越來越近,正說話間,一個窈窕的身影已經鑽出了那個一人來高的洞穴。
「是你?!」我驚訝地看著這個正朝我微笑著走來的嬌俏少女,竟然是……阿蘭?!
「怎麼,你認得我?」阿蘭故作驚訝地微笑起來,用手輕輕將耳畔的寶石藍長髮撩到耳後,「我想,我們似乎沒見過面吧。」
「哼,一個月前在冬劍家,好像就是你來刺殺我的吧。」我瞇起雙眼,想讓自己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凶狠一些。
「喲,你這麼惡狠狠地盯著人家,可是會嚇壞我的哦。」阿蘭故作害怕地摀住胸口,噘起嘴來委屈地看著我,「我怎麼可能去刺殺你呢?就憑你剛才這一招,十個我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呢!」
哦?那你還出來幹什麼?找死麼?!我看了看手的劍,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砍她才比較的有紳士風度。
「呵呵,你現在心裡面一定在奇怪,我為什麼會自己出來吧。」蝶蘭邊說著,邊低下頭整理著緞般光滑的絲裙,「哎呀呀,那個洞裡地方太小了,而且還冷得要死,害得人家的裙都差點起褶皺了呢。」隨著她手輕輕的撫弄著那藍色的絲裙,一截曲線優美的雪膩**便從裙叉處露了出來。我只覺腦際「轟」的一聲巨響,雙目便死死盯住了那片玉嫩脂滑的肌膚。記憶,也只有雪城月的小腿能有如此的迷人,可那種毫不掩飾的美麗,卻遠遠及不上這無意間露出一絲春光時所帶給人的那種震撼。
見我沉默不語地盯著她的腿發呆,阿蘭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小巧的手電筒來,「啪」的一聲扭亮了它。
我還沒來得及出聲制止,早已適應了極度黑暗的雙眼瞬間便被這一道強光給晃花了。恍惚間,只聽到一片微小的破空之聲,似有無數根如牛毛般細小的針朝我的胸口飛刺了過來。
破風式!
隨手挽起了一個劍花,一道強猛的小型旋風頃刻間便在胸前刮了起來。無數的細針紛紛被旋風刮得失去了準頭,身不由己地跟著風的旋勁打著轉兒落到了我平攤開來的手掌上。
「呵呵,好漂亮的招式哦!怎麼樣,我送給你的禮物好看麼?嘻嘻,別小看這些針哦,就算沒有刺進你的皮膚,接觸到了,也能讓毒液瞬間滲入你的毛孔呢!」阿蘭拍著手兒咯咯地笑著,順便還朝著我晃動著那個光芒刺眼的小手電。
「哦?既然這樣,那就讓我還給你吧。」我說著,一口氣便將那一捧細針朝阿蘭身上吹了過去。針兒被一股強風吹得猛然朝著阿蘭飛舞了過去,並在空擴散了開來,在強光的照耀下,這片細如毫塵的落羽,還夾雜著一片白茫茫的細小冰晶。
哈,你以為我沒有防著你麼?剛才我已經在手掌上凍結了薄薄的一層寒冰,如果那些針上的毒液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我只要把這層寒冰從手上吹掉不就行了麼?
還沒等我看到那些針兒落到阿蘭的身上,眼前便已是一片漆黑。刺眼的光芒消失得就好像它出現時的那般突然,隨著一片衣袂翻飛的聲響,我知道阿蘭已經遠遠地朝後方退了開去,並想躲進一個洞穴。要是再讓你跑了,我還怎麼混下去?!
無聲無息的高高躥了起來,我狠命一抖手,劍如游龍般脫手而去,用上了冷月無聲的高段縱氣術,讓這把劍飛去時竟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一般。
「呲」的一聲,一溜火光閃現自我的劍擊的方向,我暗道一聲不好,想不到那把志在必得的劍竟然插進了石頭裡!
又是一片微小的破空之聲,從我身下如雲般朝我飛刺了過來。原來那丫頭只是扔出了她的衣服來誘我上當!我暗罵一聲,提氣縱身,猛地又拔高了數尺,貼著頭頂的石板如一片落般朝我的劍飄蕩而去。身後的「呲呲」聲不絕於耳,毒針刺入石板後,其上的毒液立刻便於石頭裡的化學成分發生了強烈的化學反應。一股焦臭味兒在空氣瀰漫開來,我掩住鼻息,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想要去拔出我的佩劍,誰知竟撈了個空!
一道強猛地劍氣突然從左側襲至,我措不及防下,猛一扭腰,那劍氣擦著我的胸口便狠狠地劃了過去。一腳朝左側踢了出去,順帶起好幾隻凍硬了的鱷嘴龍的屍體,我趁著那個偷襲者閃身躲避的當兒,如鬼魅般連晃了幾下身形,走了個「之」字後,停在了十米開外。用手摸了摸胸口,衣衫已經被劃破了一個大口,胸口的肌膚雖仍在隱隱作痛,卻並沒有流出血來。
媽的!居然還有一個人隱藏在這裡!而我的五識竟然沒發現他!
刺眼的光芒再度閃現,卻聽到阿蘭站在原地嬌嗔道:「啊!你這個傢伙刺破了我的衣服?賠給我了!不然我告你非禮哦!」
我心一股無名怒火猛地竄上了腦際,失去了武器的我,此刻就好像沒了牙的老虎一般,面對一個詭計多端的少女,再加上一個不知道實力深淺的潛伏者,今天晚上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已經來不及為剛才莽撞的甩劍行為來懊悔了,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逃命!
嘿嘿,如果你要問我我的哪一種武功修煉得最勤,我肯定會告訴你,那就是逃命的功夫!還沒等那個潛伏者再次發出一道劍氣,我已經如兔般嗖的一聲便鑽向了一個僅有我一半高的洞穴。腳尚未踏進洞裡,我突然提氣縱身,一腳踹在堅硬的巖壁上,轉身朝正拿著手電筒亂晃的阿蘭飛撲了過去。
阿蘭的燈光似乎在一瞬間也晃花了那個還沒有準備好下一次出手的潛伏者的眼睛,只聽「咚」的一聲,一聲慘叫便從剛才我拔劍的地方傳了過來。看來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而且從激烈的碰撞聲可以聽出,他的頭似乎已經掛了彩。
突然驚覺我已朝她撲來的阿蘭,來不及扭滅手裡的手電,只得在匆忙間狠狠將手電朝我的臉上甩了過來。被手電的強光再次晃花了眼睛的我,伸手接住手電,立刻停住了身形,而我撲向的地方卻早已經沒有了阿蘭的蹤影。
不過從剛才她甩出手電後身形晃動的意圖來看,她似乎也因為懼怕我的報復而閃身躲進了洞穴之。
「媽的,那個死丫頭開燈也不先打個暗號……」那個年邁的潛伏者捂著腦袋罵罵咧咧地站直了身,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們竟是老相識。這不是上次被我殺得抱頭鼠竄的那個阿朗基特麼?
難道阿蘭竟然是蝠魔的徒弟?蝠魔那老傢伙什麼時候改行養起鱷嘴龍來了?我詫異地晃著手電問阿朗基特:「嗨!好久不見,你和那個死丫頭是師兄妹麼?」
「呸!鬼才和她是師兄妹呢!」阿朗基特捂著禿頂的腦殼,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小今天死到臨頭了,媽的,我辛苦培育出來的毒蝙蝠居然被你給凍死了,看我過會兒怎麼收拾你吧。」不知道為何,聽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竟沒來由地鬆了口氣。
「就憑你?」我不信地看著他。從剛才他發出的那道劍氣來看,他也就最多能幫我扇扇涼風了。
「哼,上次要不是為了照顧我的蝙蝠,才不會敗在你這個黃毛小手裡呢。如今我又拿回了我心愛的金蝠劍,而你卻手無寸鐵,嘿嘿,小,你還想怎麼贏我?」
還沒等他說完呢,我已將手電筒在瞬間扭滅了。一個縱身,我一拳便朝他那受了傷的禿腦殼上揍去。
自從上次和司凱爾對打後,我就對我體內的真氣有了一個全新的瞭解。雖然說還不是很完全,但是這個新的發現也足夠讓我驚歎的了。一拳的威力竟能趕上千百拳的威力,和司凱爾的綿冰神腿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而此刻,這不知死活的老傢伙正被突然降臨的黑暗鬧得不知所措,盲目地揮著劍四處瞎劈。猛地察覺到我的存在時,我已經來到了他身前兩尺的地方。他倉促間後退揮劍時,我一拳便狠狠砸在了主動湊過來的劍脊上。
十幾個壓縮過的球形真氣立刻如炮彈般轟砸在了劍身上,沿著劍脊便衝進了阿朗基特的體內。阿朗基特慘嚎一聲,似一捆稻草般向後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巖壁上,「撲通」一聲摔落在地。
等他哼哼唧唧的從地上爬起來時,我早已撿起了摔落在地上的手電筒,好整以暇地旋開開關,笑嘻嘻地照著他此刻的狼狽模樣。
「哼哼,小,別太得意了……」阿朗基特吐出一口鮮血後,一邊用手遮擋著手電那強烈的光柱,一邊惡狠狠地瞇起眼睛說著,「剛才我在黑暗在我的劍身上抹上了一層毒液,你現在已經了我的獨門密藥,哈哈哈!」
我抬起右手來看了看,卻發現連一點毒的痕跡都沒有。這老傢伙是不是在做夢啊?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頭有點暈?胸悶噁心?嘿嘿嘿,這就是毒發的徵兆了……啊!……」還沒等他說完呢,我又飛身過去給了他一記左勾拳,這次他被我打得朝上直飛了出去,「彭」地撞在堅硬的石板上,又直直掉了下來。
「哇……」阿朗基特這次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嘔血了,他狼狽地趴在地上,突然嘶啞著嗓吼道:「死丫頭,你還不出來幫忙啊!咳咳咳……」
他的身體隨著劇烈的咳嗽猛烈地抖動了起來,好半天過去了,阿蘭卻依然蹤影全無。
「***,就知道這死丫頭肯定靠不住。」阿朗基特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用手勉強支撐起身體來,慘笑一聲,「呵呵,小,你要是殺了我,就永遠都無法拿到病毒的解藥了。」此刻的阿朗基特,渾身上下都自發著抖,大概是由於護身氣勁地逐步潰散,他已經抵禦不住這充滿了整個洞穴的極寒凍氣了,眉毛胡上立刻結了一層白霜,就連手背上都已經開始出現了凍傷的痕跡。
「哦?這麼說那病毒的解藥真的在你身上了?」我皺起眉來看著他。既然解藥在他身上,那我也就不用再費神去找那個阿蘭了。
阿朗基特卻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哆嗦著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爬一邊嘿嘿地笑著,不時還從他那咧開的大嘴裡噴出幾口黑血。
「知道麼?小,你已經死到臨頭了。恩師交給我的這把金蝠劍,隱藏著一個極大的……」剛站起身來的他還沒等說完這句話,便又俯下身去猛烈地咳嗽起來。
「哦?難道病毒的解藥就藏在這把劍裡?」我好奇地盯著他手的那把金蝠劍,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
「咳咳……」阿朗基特再次停下咳嗽的時候,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去拿他手裡的那把劍,彷彿已當他不存在一般。
阿朗基特猛地退了幾步,躲開了我伸出去的手,踉踉蹌蹌地站穩腳跟後,這才深吸一口氣道:「隱藏在溶洞的神靈啊,黑暗已經徹底地降臨。無盡的血液流淌在深幽的河谷,只等著您的汲取……」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想不到這個老頭在身受重傷後還能用如此平和的語氣來吟誦咒。不過我已經來不及細想了,因為那柄金蝠劍突然耀出萬道金光,將整個洞穴都照得如同白晝,就在阿朗基特最後一句吶喊聲,金光突然逝去,那把劍卻已經化成了一隻有半人高的巨型金蝙蝠!
「醒來吧!沉睡的金蝠王!……」
阿朗基特喊完後,便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從他此刻萎頓的形容上和他身上白色冰晶擴散的速度,不難看出剛才那一段吟誦,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那只巨大的金蝙蝠彷彿剛剛才醒過來一般,甩了甩頭,拍打著翅膀呆呆地停留在原地,似乎是在打量著我們兩個人及周圍的一切。它那猙獰的頭部前端支出兩隻巨大的獠牙,渾身上下佈滿了金色的細毛,三四米長的連爪膜翅在空不停地扇動,卻沒有一絲風聲。一股無盡的冰寒從我心底暗暗升起,這個看起來邪惡無比的怪物,讓赤手空拳的我去怎麼對付啊?!
而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裡,金蝙蝠便從我眼前消失掉了。還沒等我抬頭尋找,一道狂猛的風刀已從身後朝我的脖上狠狠斬了過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還沒來得及思考,我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正確地反應。蹲下,後滾,接著便朝著已經倒下的阿朗基特撲了過去。這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好像我已經事先演練了無數遍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金蝙蝠並沒有追擊我,我詫異地抬頭四處查看,這才發現它居然沿著我來時走過的那條狹長的甬道向出口飛了過去。摸著已經冰冷了的阿朗基特,我暗暗納悶:奇怪,這金蝙蝠難道因為召喚它的人失去了意識,就準備逃跑麼?
我試著晃了晃阿朗基特,他只是輕輕地呻吟了兩聲,鼻孔處已經被冰堵住,嘴裡若有若無地冒著白氣,眼看就要斷氣了。
「阿朗基特?嘿!你是叫這個名字吧!」我呼喚著他的名字,不過因為這個名字不是他本人親口告訴我的,所以我還不能太確定。
「嗯……」阿朗基特意識模糊地回答著我,如果不是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靜,我還真可能會忽略掉他那輕聲地回答。
「病毒的解藥呢?該死的你把它放在哪裡了?!」我一邊在他身上四處摸索著,一邊著急地問著他。要是他現在死了,那可就糟了!
為了讓他說出解藥在哪兒,我只得恨恨地改變了對他的稱謂:「阿朗先生,基特先生?請問您的解藥被您放在哪裡了?」
阿朗基特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我連忙伸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道破魔真氣立刻輸入到他的體內為他抵禦極寒。
「褲……」我一聽他說話,立刻摸向他所指的方向。褲兜?我摸了半天,卻只摸到十幾個銀魯克。媽的,你以為我缺錢麼?雖然我的確很窮。不過既然盛情難卻,我就收下了。
「阿朗基特先生,您確定您的解藥放在您的褲兜裡了?還是在褲襠裡?」我猶豫著是不是該把手伸進他的褲襠,咬咬牙,還是伸了進去,摸了半天,除了冰冷一片以外,什麼都沒摸到。
「解藥……其……有……」阿朗基特的喉嚨裡勉強吐出一句話來,卻模糊不清,只有其幾個比較清晰的字,讓我摸不著頭腦。他是說解藥在一個叫其的人那裡麼?還是說解藥其實沒有?
我稍稍加快了輸送真氣的速度,讓他心臟周圍的肌肉鬆軟下來,再將真氣送到他脖處,讓他能夠正常說話。
「咳咳……」阿朗基特居然還有工夫給我咳嗽,氣得我差點揮起拳頭砸死他。
「小……這輩……你都……哈哈……」阿朗基特慢慢地又用那痛苦的表情獰笑著說了一句話,這次比前次清晰多了,不過我的心卻漸漸涼了下來。照他的意思,應該是說我這輩都無法找到解藥了?!
既然不願告訴我,那就只有我自己找了。我鬆開手,阿朗基特再次咕嚕了幾聲,氣息便逐漸微弱了下去。我疑惑地搖著頭,暗自尋思著到底應該到哪裡去弄解藥。
師父曾說過,被溺死的一般都是會水的,那麼被蛇咬死的,一般都是不怕蛇的了?如果那些毒蝙蝠真的是阿朗基特養的,那麼他或許會被他的毒蝙蝠咬過吧。他的身上一定有解藥!而且,他身上或許就有被毒蝙蝠咬過的傷痕!如果我找到傷痕,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塗抹過的解藥!
我趕忙將阿朗基特的身體翻過來,將他全身的衣服都扒了個乾淨,功運雙目仔細的查看他週身已經開始泛青的肌膚。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他的左腿上找到了一個被動物咬傷的傷口,傷口處果然塗上了一層淡黃色的藥膏。
哈哈哈,看傷口應該是最近兩天咬的!如果他這幾天都呆在這裡,說不定解藥就在他衣服裡!我又將他的衣服翻了個底朝天,卻翻出了四五個裝著藥膏的小塑料袋來,有綠色的,藍色的,白色的,還有紅色的。暈,居然就沒有淡黃色的!
我仔細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阿朗基特說不定是把幾種藥混合起來用的。淡黃色,應該是綠色加白色!我試著從綠色和白色的藥袋擠出軟膏進行調和,顏色卻比阿朗基特傷口上的顏色還要淡一些。嗯,看來綠色少了麼?不對,應該還有第三種藥的調和。我瞅了瞅紅色的藥袋,現在也只有它比較像了。
小心翼翼的加入一點點紅色藥膏後,我高興得差點蹦撞到壁頂上。顏色一模一樣啊!嘿嘿,這下可好了。
我將這四個袋小心翼翼地全部揣入懷,想了想後,又將阿朗基特的衣服披蓋在他的身上。剛站起來,卻突聽身後一個清脆婉轉的女聲說:「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種嗜好呢!哼,看來長得太好看的男人一般都很變態哦。」
我愕然轉身,卻看到阿蘭披著那件被我刺破的外套,吐著舌頭嘖嘖地嘲諷著我。
「你不怕我麼?居然還敢現身?」我皺眉瞪視著她。
「哼哼,我憑什麼怕你啊,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咬舌自盡,讓你永遠陪著剛才那隻大蝙蝠呆在這裡!」阿蘭不屑的瞅著剛才那只蝙蝠消失的方向撇撇嘴。
「哦?難道我自己就不能出去?」我故作驚訝地看著她。剛才試了好幾次都沒出去,看來情況真如她所說了。如果可能,我只有在瞬間發難,一下制住她,不讓她有時間自殺才是。
阿蘭突然後退幾步,反手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抵住胸口,對著我輕笑道:「別以為我沒有防備哦,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就想著欺負我們女孩,哼,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自殺給你看哦。那個出口一般人可是根本找不到的,你如果覺得外面的世界太悲慘,就不妨再靠我近一點哦。」
「那你想跟我一塊在這裡頭被憋死麼?」我眨眨眼楮,努力裝出一副和藹的表情來。
「呸,鬼才想和你一起憋死。可能過一會兒人家就要被你凍死了,到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陪著那個大蝙蝠在這裡玩耍啦。放心,那只蝙蝠很乖的,它不困不累,不渴不餓,殺都殺不死哦,很好玩呢!」阿蘭賊笑地看著我,我卻從她不住顫抖的雙手上看出她的確是冷壞了。
深呼一口氣,我緩緩的開始用意念讓自己體內的真氣變得暖和起來。冰柱般的真氣漸漸開始溶解,慢慢變成了一股股涓涓細流,潺潺地流動在我的經絡。
周圍的氣溫開始回升了,我衝著阿蘭笑了笑:「現在好了吧,等會兒那只蝙蝠要是回來了,你就告訴它我不是壞人。」
阿蘭吐了吐舌頭,衝我做了個鬼臉道:「那個蝙蝠又不是我養的,我怎麼告訴它啊!再說了,過一會兒它要是回來了,看到你這麼可惡,我這麼可愛,一定會幫我好好教訓你的!」
「哼,那只蝙蝠看起來似乎不分敵我,說不定它看你長得比我好吃,就先來教訓你呢!」我學著她不屑地撇撇嘴。哼,想嚇唬我?看我怎麼嚇唬你吧!
「哎呀,這可怎麼辦?」阿蘭故作驚慌地說著,突然卻又露出笑臉道:「嘻嘻,這裡我比你熟哦。它要是來了,我可以躲起來啊。這麼大的地方,它一兩天恐怕都找不到我,到時候我趁它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不就行了麼?」
我沉思起來,的確,她對這裡的地形比我熟悉得多,到時候跑起來也方便。不過我卻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三天後我還沒出去的話,一切都已經遲了。
我咬咬牙,抬起頭來看著她說:「這樣吧,你去躲起來,我這就去殺了那只蝙蝠。如果我殺掉它了,你就帶我出去,如何?不然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裡,它要是一直守在洞口不飛進來,就算是你想逃也逃不掉吧。」
阿蘭不信地扭頭看向別處,接著又左右踱了幾步,側著頭打量著我,似乎是想確認我說這話到底是不是在騙她,好半天後才慢慢地說道:「那只蝙蝠現在沒有人來控制,只是接受了最原始的命令。不過從它現在的舉動來看,阿朗基特給它下達的最原始的命令就是不讓任何人從這個洞裡出去。哼,他當初把我帶到這裡來,表面上是要和我合作殺掉你,其實他根本就想連我也一起除掉。這個老狐狸,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就想拖人下水。」
「哦?那你幹嘛還要跟他來呢?」我好奇地問她。
「要你管!」阿蘭扭頭白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踱了幾步,慢慢沉吟道:「剛才我就感覺不對頭,才沒出來救他。按理說,他的毒蝙蝠雖然害怕我師父的龍群,但是也不至於躲得連我都感覺不到在哪裡。而且他出來的時機也很不對,我第一次出手殺你的時候他就應該從你身後偷襲你了,他的土遁術是正疲於應付我的你所無法察覺的,可他卻放過了你。所以我就在猜想,他一定是想讓你先殺掉我,斷絕掉你的退路,然後再慢慢地跟你耗。哼,上次他偷襲你們的時候,被你傷了心脈,雖然他沒說,但我也知道他活不了幾天了。只要把你引進來,就算他活不了,你也肯定出不去。既然這樣,那叫我來這裡殺你豈不是多此一舉麼?可惜他沒想到的是,我第一次出手的時候見他沒動靜,就已經有了疑惑,所以才故意用衣服來暴露他的行蹤。唉,可惜千算萬算,就偏偏漏掉了那把落入到你手的金蝠劍。這是他師父給他的寶貝,怪不得他死都要拿回來……」說到這裡,阿蘭搖著頭歎了口氣,看向我說:「我曾聽我師父說過,那只蝙蝠身上帶有蝠魔的血咒,並能自行釋放電系和風系的高級魔法。蝙蝠死的時候,就會開啟血咒的封印,讓方圓二百米以內的一切都被毀滅。你要真殺了它,我們可就死定了。」
我目瞪口呆地聽她說完,這才喃喃道:「這麼說,是沒法出去了?」
想到剛才她從第一次出手到拋出衣服來引誘我,間的時間間隔才不過短短的幾秒鐘,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就能看穿阿朗基特的心思,我不禁心下暗歎,這個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啊!
阿蘭並未察覺我眼神透露出來的驚詫,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低著頭想了想,又再次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看來好像真是出不去了,除非……」
「除非什麼?」我著急地追問她。
「你急什麼啊!」阿蘭不滿地瞅了我一眼,「我不正在想麼?除非……除非那只蝙蝠既不死掉,也無法行動,我們才能活著離開這裡。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說著,她衝我聳聳肩,還不忘做個鬼臉。
「既不死掉,也無法行動?」我突然想起在游泳池用過的那一招破塵式,說起來,就是從那次以後,我的破塵式似乎突然有了新的突破,每當我用它的時候,真氣就會自動變得冰寒無比。
記得校長在那次曾經說過一句話,好像是叫「雪羽降塵」之類的話吧,難道是說的我這招的真實來歷麼?
我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些沒用的念頭統統晃掉。皺起眉來,我努力地思考著。如今看來,只有用急速冷凍的方法,才能既讓它不死掉,又無法行動了。如果讓它重傷,說不定一個收手不住,就要了它的命。不過話說回來,憑我現在的實力,能不能打敗它都還不知道呢。
「唉,除非我師父在這裡才有可能吧。他的冰凍術舉世無雙,可以隔空將一二百米外的事物在瞬間冷凍住,而對付這麼個怪物,恐怕也只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奏效了。」想不到阿蘭居然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不禁衝著她無奈地苦笑起來。
「唉?你這麼著急想出去,是不是害怕和我呆在一起啊。難道面對一個我這麼可愛的女孩,你就不能作出一副很喜歡和我在一起的表情來麼?」阿蘭故作傷心地看著我,把玩起手的匕首來。
看她一副輕鬆的表情,我好奇地問:「你不害怕麼?萬一出不去,整個世界就要毀滅了啊!」
「哦?沒那麼可怕吧,哈哈,難道你不出去人們就會發瘋麼?」阿蘭譏諷地笑了起來,彷彿在看著一個傻。
「很有可能啊。對了,難道阿朗基特沒告訴你他的蝙蝠身上帶著一種致命的病毒麼?」
「病毒?他跟我說他的蝙蝠只是帶著一種慢性毒素啊,我也檢查過的,沒發現什麼病毒。」阿蘭收起嘲諷的表情,詫異地盯著我。
「病毒是能檢查出來的麼?」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用什麼檢查啊。」
「當然是用阿朗基特他自己了!我讓他的蝙蝠咬他一口,他就當著我的面讓他的蝙蝠咬了自己一口,然後我再用真氣查探他的體內,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變化啊。」
「天哪,難道他不會事先讓自己對這種病毒產生免疫麼?笨蛋!」我白了她一眼,突然發現,原來這丫頭也有笨的時候。
「可能吧……」阿蘭低下頭沉思起來,突然抬頭問道:「這病毒很厲害麼?」
「嗯,很厲害,它的擴散性相當的強,而且發病的症狀也令人恐怖,只需要短短的三天,恐怕全世界的人都會感染上這種致命的病毒。」
「不可能啊。就算阿朗基特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去研製這種可怕的病毒啊。再說就算研製出來了,難道擴散出去對他有好處麼?該不會是聖龍聯盟幹的好事吧……」阿蘭停了停,點點頭接著說道:「的確,聖龍聯盟想讓元老會議無法阻止它對藍翼劍背龍的研究計劃,所以就搞出了這種病毒來威脅元老會。恐怕……搞不好這種病毒就是從藍翼劍背龍體內提煉出來的,經過改造後,就有了自行繁殖的能力。」說到這裡,阿蘭又搖了搖頭,緊蹙著眉頭道:「不可能啊,我師父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對病毒的研究,他曾經告訴我,越恐怖的病毒,其生存環境就越苛刻,一旦離開寄主,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死亡,所以擴散的範圍應該是很有限的。除非有一個寄主能夠和病毒一起存活下來,才能將病毒帶到很遠的地方去。」
「哦?你師父是誰?」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龍飛的手下圍住時,那個出來解救她的白衣人,會不會就是她的師父呢?
「哼,憑什麼我要告訴你?自己猜去吧。」阿蘭衝我吐了吐舌頭,突然嬌笑道,「呵呵,你們赫氏人才濟濟,居然被一個不知名的病毒嚇成如此模樣。唉,虧我還一直嚮往著進赫氏去參觀一下,哪知竟然只是一群飯桶。你該不會是以為阿朗基特有病毒的解藥,就衝進來找死的吧。還真令我欽佩呢,呵呵。」
「哼,你沒見過這病毒的厲害,當然能說風涼話了。這病毒開始讓人發燒,接著就四肢僵硬,三天後突然發狂,跑到人多的地方將病毒噴射到空氣,人也跟著分解掉。照這樣擴散下去,只需要三天,整個世界不就全完蛋了?」
「啊?!」阿蘭驚恐地用手摀住胸口,喃喃道:「難道……難道是蝠魔的赤血蠱毒?」
「啊?吃雪孤獨?」我驚訝地看著她,渾然沒弄明白她在說啥。
「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蠱毒,聽我師父說,蝠魔曾經花了無數心血來研製這種蠱毒,卻在研製成功後,突然又將這種蠱毒封印起來,發誓永不用它.當時我師父懷疑他根本沒研製出來,只不過裝裝樣嚇唬人罷了。如今看來,這症狀和當初那老傢伙告訴我師父的居然一模一樣啊!難道那個老傢伙真的研究成功了?」
「哦?你現在信了?」雖然說我還是沒明白那個什麼孤獨到底是啥東西,不過我還是抓緊機會白了她一眼。
「這下糟了,萬一元老會不同意聖龍聯盟的要求,豈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阿蘭憂心忡忡地走來走去,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出束手無策的舉動來。
「咦?難道你和聖龍聯盟不是一夥兒的麼?」
「鬼才和他們是一夥兒的。那幫人狼野心,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在世界上有著極高聲譽的會長都能給軟禁起來,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和這幫人一夥兒,除非我腦袋有問題了!」阿蘭氣呼呼地瞪著我。
「可你不是和阿朗基特一起聯手來殺我麼?」我奇怪地看著她,「難道你只是為了殺我才和他合作的?」
「對啊,少爺,您現在才明白啊?如果你沒有讓司凱爾變成白癡,我也不會來殺你了。真是,沒事給我添麻煩。你以為我很喜歡來殺你麼?別臭美了。」
我看著氣鼓鼓的阿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難道說,她真的只是為了殺我,才冒險來到這裡的?那我不殺了她,豈不是很對不起她?
「你那麼恨我?就為了那個司凱爾?那種人渣值得你為他這麼做麼?」說實話,雖然她三番兩次的來殺我,可我現在還是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恨你?哈哈,我憑什麼恨你啊?哼,司凱爾死了才讓我開心呢,你也真是的,下手就不能再重一點?那種垃圾讓他留在世上,很好玩麼?」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殺我啊……」頭痛,這丫頭簡直讓我不可理喻。
阿蘭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說:「要你管?」
「那我殺了你這麼多鱷嘴龍,你難道也不恨我?」我小心翼翼地求證著。
「哼,這些龍總害我晚上做惡夢,死光了也好。再說也不是你故意要殺它們的,誰叫它們想先吃你呢?」阿蘭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彷彿這滿地的龍屍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點了點頭,的確啊,一個女孩,陪著一大群如此兇惡的傢伙們,不怕才怪呢。
「上次我去刺殺你之後,卡城那個笨蛋有沒有去騷擾你?」
我愕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情。
「呵呵,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了吧。卡城這個傢伙總是那麼衝動,稍微挑撥一下,就會頭腦發熱,不顧後果。不過這種人倒是很可愛,他喜歡你的時候,絕對會對你一心一意,恨你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刻意來討好你什麼。」
「你和卡城那小很熟麼?對了,是你在酒裡下的毒吧?哼哼,不讓雪城日出來攪局,你思慮還真夠慎密的,一切都已經算好了。」我冷笑地看著她。
阿蘭沒有回答我,只是扭頭看向別處,喃喃道:「奇怪,明明你也應該毒的,怎麼後來卡城會輸掉呢?」
「……」我一身冷汗地看著她,想不到當日我還真毒了。大概是因為我贏得太快,還沒來得及讓毒性發作,就已經結束戰鬥了吧。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何必再去計較?」阿蘭扭過頭來看看我說,「既然我們現在都出不去了,幹嘛還要計較那些曾經的事情呢?反正你也沒吃過虧。」
我點點頭,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怎樣才能出去。如果能和這個丫頭並肩作戰,我成功的希望應該能大一些吧。
「我想過了,如果那只蝙蝠真的只是死守出口,我們倒可以破開頂上的石壁衝出去。只是這麼做冒險的程度很大,萬一還沒來得及衝出去,就被砸下來的石塊給活埋了,那可真是冤枉死了。」阿蘭衝我吐了吐舌頭,「再說,就算它不來管我們,那我們真的就可以破開這層厚厚的石壁麼?我看就算合我們二人之力,好像也有點夠嗆吧。哦,忘了告訴你,入口處採用了空間跳躍法,看起來好像很淺的洞,其實光我們頭頂上的石壁就有二十多米厚。」
我呆呆地看著她,希望她能說出第二個方案來。
「要不就犧牲一個,讓另一個人衝出去。」阿蘭說完,靜靜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怎麼個犧牲法?」我愣了愣。
「一個人去引開它的注意力,最好能把它吸引到離洞口很遠的地方去。當然,前提很複雜。第一,是有人願意犧牲,第二,就是那只蝙蝠很蠢。」
「……有沒有第三種方案?」我期待地看著她。
※癒癒癒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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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咦?我已經不運功了啊,怎麼你還會冷呢?」我嘴上雖然還問著問題,手下卻動作很快,立刻摟住了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將她香軟脂膩的嬌軀貼緊我的身體。
此刻才突然發現,阿蘭的身體早已一片冰涼,並正在劇烈地顫抖著。過了好一會兒,隨著她發出了一聲微微的歎息,身體的顫抖才漸漸停了下來。我不禁再次在心裡驚歎了一聲:好堅強的丫頭,冷成這樣還能和我談笑如常啊。
「對了,龍羽,那個銀頭髮的女生和你什麼關係啊?你們頭髮顏色一模一樣,不會是兄妹吧。上次我去刺殺你,她那麼快地衝上來,都嚇了我一跳呢!」阿蘭靠在我懷裡,把玩著自己的頭發問我。
「啊?哦,她可不是我妹妹!算是我的合作夥伴吧,她是校長的秘書。你以後要是碰到她,最好別再惹她,她可是很厲害的呢!上次要不是因為人多,我看你恐怕就沒法活著離開了。」聞著阿蘭身上淡淡的幽香,感覺著她溫香軟玉的嬌軀,突然讓我感到一陣窒息。
阿蘭吐了吐舌頭說:「哼,我才不怕她呢。對了,要是我們這次沒有死的話,出去以後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哦。到時候我看到你,還是會來刺殺你的!」
看到她故意作出惡狠狠的樣來嚇我,我不禁感到一陣頭痛,忍不住道:「不會吧,這個時候你給我提這種話題,不怕我現在就永絕後患麼?」
「有種你來啊!信不信我變成鬼都纏著你啊!」阿蘭噘著嘴瞪著我。如此近距離地說話,她嘴裡芬芳的暖息輕呵到我的臉上,脖上,讓我感到渾身一陣酥癢難當。
「呵呵……喂,這麼黑的,別提鬼不鬼的好不好。」我看了看四周,生怕突然從哪裡冒出一隻鬼來。
「哈哈,原來你怕鬼啊!」阿蘭在我懷裡拍著手笑了起來,「哎呀呀,想不到赫氏如今鼎鼎有名的帥哥高手,萬眾\矚目的明日之星,無數少女心的偶像,居然還會怕鬼哦。這條消息要是拿到赫氏去賣,哈哈哈,那我可要賺死了!」
「咦?我哪來的那麼多頭銜啊……」突然聽她如此說我,還真讓我有點飄飄然的。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聽那幫女生們說的啊。呵呵,你現在可真是有名啊,居然有女孩為了你,準備雇私家偵探來探查你的行蹤呢!」
「你居然跑到我們學校去吃飯?我們學校不讓外校的人進來的啊。」
「笨,我當然是穿著你們學校的校服去吃飯的啦。嘻嘻,我這裡可有關於你的不少傳聞,想聽的話,一個銀魯克一條哦。」
「哼,我才不想聽呢。」我故意別過頭去,裝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來。
「算了,你要是不想聽,何必還心跳得這麼厲害啊。好吧,免費說給你聽好了。不過以後我每刺殺你一次,你都要請我吃頓飯才可以。」
這種荒唐的條件,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不過既然連待會兒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搞不清楚,我也不在乎了,於是點點頭說:「好啊,那到時候我先把你打個半死,然後再撐死你。」
「好,不許抵賴哦。嘿嘿。」阿蘭歪著頭想了想,故意壞壞的讓我乾瞪著她好半天,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聽說,你不僅是赫氏至今為止第一個在剛進校就敢觸怒校長的傢伙,還是赫氏如今最帥的帥哥哦。她們還說啊,你在沒進赫氏以前,曾經有過好幾百個女朋友,進來後,那些女朋友都被雪城月用各種手段給嚇跑了。還有啊,你也是赫氏有史以來行蹤最飄忽不定的一個傢伙,有人說她曾經冒著蹺課的危險找遍整個一年級上課的教室,都沒發現你的行蹤哦……」
天哪,我沒進赫氏以前都沒認識過女生,怎麼可能交女朋友呢?我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讓她繼續往下說。
「還有人說,其實你就是那個冷羽的雙胞兄弟哦,兩個人除了頭髮不一樣,一個戴面具,一個不戴面具,剩下的地方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有的女生為了這個,甚至說誰要是能揭下冷羽的面具,就給她一萬銀魯克,天天幫她簽到呢。」
「……」如果我去應徵的話,會不會給我錢?
「嘿嘿,是不是感到很興奮呢?下面的會更讓你興奮哦,我有一次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幾個女生小聲地說,雪城月為了見你,天天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你的名字,想你一次就寫一次,現在已經寫滿了整整一本了!」
「不會吧……」雪城月有那麼無聊麼?
「是不是真的,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喂!到時候如果你和雪城月成了一對兒,別忘了我這個媒人哦!」
「別開玩笑了,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啊。」我苦笑了一下,雖然聽她這麼說我很開心,不過一想到現實的差距……唉,還是不要抱這種幻想的好。
「哦?這有什麼不可能啊?你和她的事情,難道還有人來干涉麼?哼,我要是喜歡誰,才不在乎他是什麼人呢,就算是天底下人人唾棄的人渣,只要我喜歡,就是被人罵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我剛想告訴她我真正的苦衷,卻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陰邪無比的冰寒之氣正向我們飛速襲來。來不及作出警告,我抱著她就地滾了出去。
剛滾出一米遠來,那寒風便從頭頂急速地掠過。只覺那股寒風刮過時,背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寒風撞擊到巖壁上,立刻「嘩啦啦」地掉下無數碎石。
糟糕,剛才盡顧著和阿蘭說話了,忘了那只蝙蝠還有可能會飛回來。我一把將懷裡的阿蘭推到遠離寒風刮來的方向,一個鯉魚打挺跳將起來,持劍便朝著那寒風的來源處打出破塵式。
「喂喂喂!別費勁了,那是每天一次的寒潮了。」阿蘭在我身後叫了起來,我詫異地停下來,回頭看著她,「那個空間跳躍魔法的能量不是靜態平衡,而是類似於簡諧振動的動態平衡,達到一個頂點後,就會向反方向的另一個頂點運動。寒潮過後,洞穴就可以用啟封咒開啟了。嘻嘻,要不我剛才跟你聊天幹嘛?就是等寒潮來了後我們才能開始行動啊。」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蝙蝠回來了呢。」我心有餘悸地看著甬道的出口,「這寒潮怎麼這麼厲害啊?」
「呵呵,本來以前只是刮刮冷風而已,大概剛才也嚇著了那個蝙蝠吧,它就像你一樣作出了反擊,才會讓這風變得很厲害啊。」
「哦。既然現在可以出去了,那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呢。」
「嗯,不過我們要先制定出行動的具體方案來才行。」
※癒癒癒癒
我們站在甬道盡頭的拐角處,一起探頭探腦地朝出口處打探。
「喂!你看到什麼沒有啊,我根本看不到那麼遠的地方。」阿蘭在我身後扯著我的衣袖小聲地問我。敵對的時候完全摸不透在想什麼的阿蘭,在我們站在一條戰線上後,居然變得像個小女孩一般可愛。
我凝神注視了半晌,也沒看到那只蝙蝠的蹤影,心下暗暗奇怪,回頭對她說:「搞不好那只蝙蝠也會啟封咒,自己出去了吧。」
「不會吧。啟封咒的咒有一部分是施咒者自己設定的,除非親口告訴你,否則你根本出不去的,」阿蘭捅了捅我的腰,「再好好看看啊。」
於是我又探出頭去,卻差點撞上迎面飛來的一記風刀,嚇得我猛一後退,背便撞在了阿蘭的鼻上。摸著被刮得隱隱作痛的鼻,我一回頭,發現阿蘭正蹲在地上捂著鼻小聲地啜泣著:「你這個混蛋,嗚嗚嗚,我可憐的小鼻啊。」
「噓!……我們被發現了!」我連忙出聲警告。奇怪啊,我剛才怎麼看都沒看見它,卻會被它偷襲了呢?它到底躲在哪裡?
「劍在你手上啊,你看到它就砍它啊!」阿蘭依舊蹲在地上,捂著鼻瞪著我。此刻她那雙豐凝雪膩的大腿從裙叉出露了出來,看得我心怦怦直跳,趕忙扭過頭去。
「關鍵就是我都沒看到它,就被它給偷襲了。」我尷尬地摸著鼻解釋著,卻再也不敢隨便伸出頭去了。
根據我們原來的計劃,先找到它藏匿的地方,然後讓阿蘭發出無數個小電球,用它們去襲擊它,趁它反擊電球的同時,我出手,用能打出凍氣的破塵式將它暫時冰封,阿蘭去開啟洞口。如果幸運的話,阿蘭就能跑出去,先去送解藥給埃娜,然後到外面找她師父來給我破開頂壁。當然,如果我還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事到如今,雖然我有那麼點擔心她出去後就再也不會回來管我,但是我也只能相信她了。阿蘭已經將啟封的咒語告訴了我,並且叮囑我,除非我有把握那只蝙蝠能在半分鐘內都不來打擾我,我才能安全地出去,否則如果念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止,後果會有兩個,第一個是我先被蝙蝠殺死,然後被吸入異次元。第二種是蝙蝠還沒來得及殺掉我,就和我一起進入異次元了。
如果非死不可的話,我倒寧願是第一種死法,因為至少我還能在這個熟識的地方死去。萬一異次元充滿了恐怖的怪獸,或者根本啥都沒有,是一個連空氣都沒有的虛空,呵呵,到時候就死得難看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異次元裡充滿了讓人春心蕩漾的美女……那我也不能帶一隻恐怖的蝙蝠飛過去吧,這樣會嚇壞那些美眉的。
※癒癒癒癒
「唉,我們現在的行蹤已經被暴露了,如果還用電球術,它會有所防範,可能根本還沒等我們衝到它跟前,它就已經解決掉了那些電球,開始襲擊我們了。」阿蘭苦著臉蹲在地上,愁眉不展地看著我。
「其實電球術恐怕對它根本就不好使,它本身就精通電系魔法。」我歎了口氣,視線再次躲開她那充滿誘惑的雙腿。
「那該怎麼辦好呢?如果它是一隻正常的蝙蝠的話,我還能用東西毒暈它,可惜它不會餓,蝠魔當年留在它身上的魔法恐怕足夠它活到我們被餓死吧。」
「這個時候,就是你這個智囊團發揮出真正作用的時候了。」我拍拍阿蘭的腦袋,用充滿期待的雙眼鼓勵著她。
「可是,這個時候我一般都在睡覺啊。」
「……」
※癒癒癒癒
「其實,阿朗基特如果真的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就應該是讓蝙蝠自殺,這樣豈不是一了百了?連赫氏也完蛋了啊。他之所以沒這麼做,大概是不想破壞他師父留給他的這把劍吧。」阿蘭再次歪著她的小腦袋,開始思索了起來。
「可能吧……」我默默地計算著時間,現在應該是淩晨三點鐘了。
「對了!如果我們抱著阿朗基特的屍體去,說不定它就不攻擊我們了!」阿蘭突然抬起頭來,雙眼放光地看著我。
「哦?你確定麼?」
「試一試吧,再怎麼也比呆在這裡傻等要強得多啊。」阿蘭跑過去,將阿朗基特的屍體抱了起來。
「我數完一二三,我們一起衝出去,只要一看見它,我就把阿朗基特的屍體拋出去,然後你使勁攻擊它,讓它沒有喘息的餘地。」阿蘭囑咐完後,開始慢慢地數起來。
「一……二……」
我捏緊了手裡的劍,深吸一口氣。
「三!」阿蘭剛說完,我一馬當先就衝了出去。
三記風刀毫不客氣地向我射來,我揮劍使出破風式,一劍斜斜上挑,真氣早已充沛劍身。突然劍身不受控制地猛顫了三下,我差點拿捏不住,讓劍脫手飛出。
「三十米,左上角!」我大喊了一聲,身後的阿蘭抱著阿朗基特便朝前猛衝了過去。
又有兩記風刀隔空飛來,因為我早有準備,微一側身,便輕輕巧巧地閃了過去了。還沒等我來得及慶幸一下,一個令我頭皮發炸的「劈里啪啦」聲便從那蝙蝠的隱藏地傳來過來。天哪!居然是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紫光電球!
破電式!媽的,是死是活,就看這一下了!如果讓這個紫電球炸開來,恐怕就跟上次洛克放出的那個紫電球那般,其的威力會在瞬間將我和阿蘭活埋在這裡。
全身的真氣激盪澎湃,彷彿因為我那必死的決心而突然變得充滿了生機,手的劍在空走了個「S」形,一個纏繞著綠色電光的光球突然從劍尖處冒了出來,直飛向那個紫電球。
就在兩個電球即將相撞的一瞬間,我緊閉上雙眼,心臟都已經停跳,卻聽「呲啦」一聲,就如火遇到了水一般,一睜開眼睛,那紫色電球頃刻間竟已消失不見。綠光電球似乎膨脹了一倍,在空繞了一個來回後,似個鬼魂般飄飄乎乎地停在那裡搖擺不定。怪了,從來沒聽說過有綠色的電球啊,而且這電球彷彿帶有生命一般,並不受我控制。不過我已經來不及納悶了,因為那蝙蝠居然無視阿朗基特的屍體,朝著阿蘭又發出了一個紫色電球!
我肝膽俱裂,飛撲向前,大喊一聲:「扔下他快跑!」阿蘭一聽,立刻將阿朗基特的身體朝上拋了出去,自己則猛地朝前加速跑去。
那紫色電球繞過阿朗基特的身體,「呼」的一聲朝阿蘭的背心飛了過去,其速之快,急若閃電。此刻的我,離阿蘭還有將近十米的距離,就算我用盡全力撲將上去,恐怕也只能來得及和阿蘭同歸於盡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剛想摀住耳朵不去聽那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以及阿蘭臨死前的慘叫,卻再次聽到了「呲啦」一聲,睜開眼睛,卻看到剛才的那個綠色電球從阿蘭的身後打了個轉兒飛了起來,似乎又膨脹了不少,而那個紫色電球卻已再次消失不見了。
來不及思考了,那只蝙蝠似乎因為連擊不而凶性大發,「呲呲」怪叫著朝那個綠色電球撲了過去。好機會!我渾身真氣突然變得冰涼無比,還沒想呢,破塵式已經脫手而出。數萬道冰冷的凍氣在狹窄的空間縱橫交錯,僅僅一瞬間,那只蝙蝠便被凍成了一個巨大的冰雕,「啪」的一聲從空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我心驚肉跳地看著那個蝙蝠冰雕,生怕剛才那一摔將它給摔碎了。那個綠色的電球突然從我背後冒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靠近前去,在冰雕上繞了個圈,似乎是在觀察這東西還能不能動彈。
「通往靈魂之門的通道啊,當祭壇的火不再閃爍,聖賢的血液流遍整個亞蘇山脈,阿朗基特的艷福能羨慕死宙斯的時候(據阿蘭介紹說,這一句話就是阿朗基特自己設定的部分),靈匙清澈,願主垂憐。」阿蘭吟誦的聲音從五十米遠的前方傳了過來,卻聽她剛一念完,就著急地對我說:「快來啊!出口馬上就要開啟了!」
我站立在原地,注視著那個正在急速龜裂著的冰雕,回了一句:「照原計劃,你出去吧!我不能走啊,它馬上就出來了!」我的確不能走,萬一這蝙蝠看我們都走了,便玩自爆,那我們恐怕照樣會死在異次元。不過我不知道我還能用幾次破塵式,剛才那個綠色的電光球就差點耗盡了我所有的體力。
話音剛落,卻聽到「嘩啦啦」的一陣冰屑濺落聲,那綠色的電球似乎嚇了一跳,「嗖」的一聲便再次躲到了我的身後。金蝙蝠晃了晃露出冰外的腦袋,剛想張開被冰凍住的翅膀,卻被我的破塵式再次冰封了起來。
「還有三秒鐘就開了!啊!那我先走了,你等著我啊!」阿蘭說完,一縱身便跳了出去。
我緊張地注視著那只蝙蝠,它在冰猙獰的模樣彷彿一隻恐怖的魔鬼一般。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陪著它了,在這個黑暗寂靜的空間,我突然感到一陣孤寂和恐慌。
暗暗祈禱著這只讓我心神不寧的蝙蝠不要再亂動了,無奈冰塊碎裂的聲音越來越劇烈,「嘩啦啦」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我一咬牙,剛想打出破塵式,金蝙蝠卻在一瞬間如蒸發般消失在我的眼前。原本凝結在它週身的冰塊「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撒了一地。
四周再次寂靜了下來,除了我自己急切的呼吸聲外,就一點動靜也沒有了。我極力壓下心的恐慌,一動不動,凝神用五識體察四周,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覺察到它的存在了。
我深吸一口氣,想平復更加劇烈的心跳。手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剛才那幾下,讓我幾乎脫力了。我昏昏沉沈地扭了扭頭,想看清楚四周有沒有那只蝙蝠的蹤影,卻遍尋不著。天哪,那只蝙蝠該不會是自尊心受挫,自殺掉了吧!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紛紛滾落,「嘀嗒嘀嗒」地濺落在地上。我終於忍不住喘息起來,扭頭看向四周,奇怪,那只蝙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就算是自殺了,也該讓我聽個響兒啊。
那個綠色的電球在我身旁慢慢地旋繞著,彷彿也在四處尋找著那個蝙蝠的蹤影,卻又怕它突然冒出來,便不敢離開我的身旁。
「你……多大了?」
就在這一瞬間,我心跳徒然加劇,只覺耳邊嗡的一陣巨響,眼前一黑,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暈了過去。提著劍慢慢轉過身去,卻看到一個渾身黑衣的老者滿臉肅容地站在十米遠處。
「你你你,你是誰啊!」我一邊打量著周圍,害怕那只蝙蝠突然衝出來,一邊顫抖著問他。這老傢伙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用怕,那只赤金蝠已被我轉化為和你溝通用的能量了。我是特爾迪卡,阿朗基特的師父。」
「……」我呆呆地看著他,已經不會說話了。他居然是阿朗基特的師父,蝠魔特爾迪卡?!他不會是因為我殺掉了阿朗基特,就特地趕來殺我的吧……
「你剛才那一招雪羽降塵已經有了四分火候,而那招綠野仙蹤也將近七百年沒有現世了。你現在到底多大了?」
「十……十。」
「十歲?」那個老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樣瞪著我,「十歲就能打出四成功力的雪羽降塵,用出幻影神技綠野仙蹤?」
我依舊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簡直就是難以相信啊……」他喃喃地自言自語著,「就算是麗兒,恐怕下輩也學不會這招啊。」
「麗兒?」我睜大了眼睛疑惑地看著他。他不會是在說麗絲雅吧。不可能,阿雅怎麼可能找這種人做師父?
「小,你殺了我徒兒,讓我的赤金蝠在你面前束手無策,呵呵,我本該催動血咒來給我的那個笨蛋徒弟報仇的,不過我現在倒也不想這麼快讓你死掉。」
「……你想怎麼樣?」我再次攥緊了劍柄,緊張地看著他。
「知道麼?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武功,叫做萬神渡劫曲。」
「萬神渡劫曲?」我眨了眨眼,腦一段模糊的畫面閃過,忍不住驚叫道:「難道是當世七大絕學之首的萬神渡劫曲?」
「呵呵,想不到你也聽說過,那就更好辦了。七大絕學,能夠學會一樣的,便足以傲視天下。你知道還有哪些絕學麼?」
「嗯,萬神渡劫曲,天鷹翔星曲,仙降魔吟,天龍吟,還有……還有……」我搔了搔後腦勺,想不起來了。
「咦?難道你連自己的功夫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麼?落羽神戀曲可是排名第二的啊!」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渾然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看來,你師父是沒捨得告訴你了。」特爾迪卡微微歎了口氣,「想學會落羽神戀曲,必須有三個條件,你師父恐怕也沒告訴你吧。」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算了,既然他不說,我也不告訴你了,得罪了他,對我也沒什麼太大的好處。我只想告訴你,落羽神戀曲的最後一式,就是萬神渡劫曲的起手式,學不會落羽神戀曲,也就沒希望去學萬神渡劫曲。我這一輩,都只聽說過萬神渡劫曲,卻從沒親眼看見過,恐怕就算是你的師父也沒見過。如果你有一天能夠領悟它的話,希望你能夠記得今天我的不殺之恩,讓我親眼看一看就行了。」
「啊?!」這種交換條件,還真是讓我吃驚。
「唉,這種遠距離的對話,是很耗費體力的,我不多說了,現在你已經可以出去了,記得出去後,不要把見過我的事情說出去。」他衝著我揮了揮手,身體便漸漸模糊起來。
「喂喂!病毒的解藥呢?沒有解藥我怎麼去給你演示那個什麼渡劫曲啊!」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身影,我忍不住叫了出來。萬一我拿到的並不是病毒的解藥,還讓這個始作俑者就這麼白白消失掉,那到時候可就要後悔死了。
「如果你真是萬神渡劫曲的傳人,自然會找到解藥的……」此刻他的聲音彷彿從極遠處傳來一般,縹緲至極,卻又分外清晰。
「喂!你還不如殺了我!喂!回來啊腄v我著急地大叫起來,回聲隆隆,卻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我悵然地垂下頭去,頭暈眼花間,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卻隨著「啊」的一聲慘叫,我又摸著屁股跳了起來,低頭仔細一瞅,才發現是鱷嘴龍的屍體硌得我的屁股如此疼痛。
「媽的!」我將那條硬邦邦的屍體遠遠地踢飛了出去,扭頭向出口走去。不知道阿蘭有沒有將病毒的解藥送到埃娜手裡,不過從她剛才得知病毒的事情後的表現,她似乎不可能不把解藥送過去吧。
突覺頭頂上有一陣異響,我剛要出劍,才發現居然是那個綠色的電球,它正依依不捨地在我頭上盤旋著,似乎想跟我一起出去。
「你聽得懂我的話麼?」我對著它問道。
它似乎沒有聽懂我的問題,卻突然鑽到我的懷裡,嚇了我一大跳。這綠色的電球並沒有電到我,反而在我懷裡安靜了下來,「呲呲」叫著漸漸地變小,不一會兒,便消失無蹤了。突覺一股充沛的真氣從我胸口處澎湃了出來,在我體內激盪徘徊,令我精神一振,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頓時便輕鬆無比。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竟震得甬道兩壁「嘩啦啦」地掉下無數泥沙來。
我微微一驚,沒想到僅僅一會兒的功夫,我的功力竟又見漲了。
※癒癒癒癒
從那個毫無生氣的洞穴鑽出來後,我藉著星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便急急忙忙朝研究院跑去。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雖然我告訴了阿蘭研究院在赫氏的東南角,但赫氏這麼大,她可能根本就找不到研究院在哪裡!
不知怎麼,身體驀地自動停下了腳步,我驚慌穩住身形,鼻尖處突然閃起一道清亮的銀光。結界?!我心裡一驚,連忙後退了兩步。心暗暗詫異著,自己無緣無故地停下來,難道就是因為身體察覺到了這個結界的存在麼?
記得師父說過,結界的唯一目的,就是製造一個自己的力場,在這個力場,可以限制敵人的某些行動,方便自己來打敗敵人。而結界的威力則和其面積成反比。越高段的高手,佈置的結界其限制能力就越強。聽師父說,最高級的結界,可以讓你所有的行動能力全部喪失,就連思考能力也會變得極為微弱。所以說,一旦進入結界,除非你比對手的實力高出很多,否則取勝的希望是很小的。
我小心翼翼地橫移了兩步,實在猜不出來這是誰佈置下來的結界,也許是埃娜?可是埃娜不會閒到這個地步吧。
還沒等我考慮好是不是快速地穿出結界,直奔目的地呢,卻突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身旁傳來。雪城月?!
「呵呵,某人說讓我在這裡守株待兔,沒想到逮住了你這只傻兔哦!」雪城月笑靨如花,提著裙擺從一棵樹後朝我跑了過來。
「哦?是誰讓你在這裡呆著的?你不知道學校半夜會出現毒蝙蝠麼?」我驚訝地看著她。這麼晚了不睡覺,難道是被恐怖組織的聲明嚇地?
「就是要逮毒蝙蝠啊,研究院的那些人說毒蝙蝠樣本不夠了,需要重新抓一隻回去,所以我就來了啊。」雪城月歪著頭賊笑地看著我,「你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是不是想去找那個銀頭髮的美女聊天呢?」
「咦?這你都猜得到?」
「哼哼!當然了,看你急急忙忙的樣,我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兒。」雪城月噘起嘴來,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有很急的事情啊,對了,這個結界是你弄的麼?你還真厲害哦。」我讚賞地看著雪城月。
「不是我弄的啊,不過如果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是誰,否則……嘿嘿,餓死你都不告訴你哦!」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雖然說這丫頭平時膽就很大,可也沒有這麼大的啊!還好是在半夜,白天的話,我恐怕還沒走出十步,就已經被群情激憤的同學們給分屍了。
「不願意?嗚嗚,可憐我這些天一直都在想你,誰知道見了面你卻對人家這麼冷淡……」雪城月故作難過地低下頭去,還傷心地抹起了眼淚。
「啊!怎麼會呢?」我連忙辯解道,「我也很想你啊,只是現在真有很緊急的事情啊……」
「那好啊,你走啊,不要管我好了,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流淚到天亮好了,嗚嗚……」
「……」我無奈地看著她,「阿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對了,你看到一個藍頭髮的女孩從這裡過去了麼?」
「藍頭髮的?」雪城月詫異地抬起頭來,臉上分明沒有一滴眼淚,只見她疑惑地皺著眉說,「沒啊,好像整個赫氏都沒有一個藍頭髮的女生啊。喂!你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就追過來了?」
今天的雪城月不知怎麼的,好像總是在吃我的飛醋,讓我不禁感到一絲困惑,歪著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搖著頭說:「不是,我讓她將病毒的解藥帶給埃娜,可是我怕她找不到路。而且她就算找到了地方,埃娜也很可能會認出她就是上次那個刺殺我的人,萬一動起手來,那可就糟糕了。」
「那你還讓人家一個人去送解藥啊。真是的,剛才讓你出來你不出來,現在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我驚訝得差點連下巴都掉下來了,卻看到眼前的雪城月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阿蘭。
「啊?!怎麼是你啊?!你剛才是怎麼弄的,居然連我都沒看出來啊。」
「嘿嘿,」阿蘭得意地笑了起來,雙手隨意地在空作了幾個奇怪的動作,原本烏黑亮麗的長髮便漸漸縮短,變成了藍色,身上的衣服也慢慢變了回來。她朝著我調皮的眨了眨眼,卻故意轉開話題道:「那只蝙蝠呢?還在洞裡?」
「它突然不見了,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聳聳肩。既然特爾迪卡饒了我一命,我也就不說出真相了吧,「你剛才到底怎麼弄的?是什麼魔法啊?」
「啊?它突然不見了?哎,那我這個結界不就白忙活了?」阿蘭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卻依然不回答我的問題。算了,不說就不說吧。
「你弄這個結界想幹什麼?」
「抓我師父啊。他老人家行動力太快,我追不上他,只能在校園四處布下這種結界,他進入結界我就能知道他在哪裡。」阿蘭舉頭四望道,「可惜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剛才我還真擔心他會不會殺到洞裡去,不小心連你也殺掉了呢。」
「……」我疑惑地看著她,「你真的擔心我?你不是一直想殺了我麼?」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當然想你死了,可也不是現在啊!我師父要殺掉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哼……」阿蘭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好吧好吧,我信你了。對了,把解藥給我,我去拿給埃娜。」我朝阿蘭伸出手來。
「哼,給你!」阿蘭從懷裡掏出幾包藥膏,扔還給我,卻依然不看我。
「啊……對了,這麼久了,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接住解藥,遲疑地問了出來。直到現在,我都只知道她叫阿蘭,卻還不敢這麼叫她,怕聰明的她猜出我真實的身份。
「才不要告訴你呢!」阿蘭轉頭對我做了個鬼臉,「我的名字絕對不會告訴不相信我的人的!」
「那好吧,我還在想呢,這把劍到底是誰的?既然主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何必還要還給她呢?」我抽出腰間的佩劍,笑嘻嘻地看著她。
「啊!」阿蘭氣急敗壞地叫了出來,「你這個賴皮鬼!這是人家的劍了!」
「哦?人家的劍?……」我本來還想繼續逗逗她,一看她一副急得要哭出來的樣,還氣得直跺腳,趕忙將劍扔還給她,著急地辯解道:「啊,我不是不想給你啊,只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罷了。」
阿蘭接過劍來,突然莞爾一笑,好整以暇地將劍插進劍鞘,頑皮地眨著眼睛對我說:「我也不是不想告訴你名字哦,可惜你笨得要死,我稍微裝一裝你就真以為我生氣了啊,嘻嘻。笨蛋,劍上有我的名字了!自己不看還來問人家。」說完再次衝我做了個鬼臉,便轉身朝樹林裡跑了過去。
「喂!死丫頭!別跑啊腄v我看著她飛快地消失在樹林,不禁大喊了起來,「你還沒告訴我呢!」
「只說一遍哦,記好了!我叫蝶蘭!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了!……」
直到她的聲音變得微不可聞,我依然悵然若失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發呆,好半天才想起來還要去送解藥。天哪,剛才浪費了這麼多時間,萬一就因為耽擱了這麼半天,讓解藥沒按時配出來,那我可真要自殺謝罪了。
想到這裡,我足尖猛一點地,急速朝研究院趕去。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風在耳邊如刀般刮過,四周昏黑的景色早已連成無數條濃淡相間的平行線,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目的地,生怕在這麼高的速度下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背後突然傳來了奇怪的動靜,似乎有什麼東西用著比我還快的速度追了上來。我剛一回頭,便「砰」的一聲撞在了一棵大樹上。
頭暈眼花地踉蹌著退了幾步,我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起來,而那棵樹則「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濺起無數塵土和落。
媽呀,剛才差點撞死我了。
「你就是龍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齜牙咧嘴地看向他,眼睛裡還不停地泛著淚花。原來剛才跟在我身後的是一個白衣老者,雪白的頭髮半禿著,臉上的皺紋彷彿都能夾住一根雪茄了。此時他正一身雪白地站在漆黑之,渾身散發出一種莫名強大的氣勢。
「你是誰啊?幹嘛沒事兒跟在別人後面亂跑?!」
「哼,我還以為你是個很有禮貌的小呢,沒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分寸。」那老者從鼻裡冷哼一聲,不冷不熱地說著。
「算了,我沒時間跟你耗,我還有事情,再見了!」說完,我起身便再次向研究院跑去。
「想跑?」那老者嘲諷地說了一聲,我只聽見「嗖」的一聲極快的輕響,左肩胛骨處突然傳來一陣麻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我已經栽倒在地。
「你想幹……」我剛要撐起身來罵他幾句,肩胛骨處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痛楚,讓我痛得沒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只覺眼前金星直冒,冷汗瞬間便浸透了我的全身。
「哼哼,小,我知道你有急事,不過我的事情更急就是了。」那老頭慢慢朝我走了過來,「今天早上七點鐘之前拿不到你的人頭,我的寶貝徒弟就又要毒性發作了。」
「徒……徒弟?」我艱難地單手撐起身體來,咬牙忍受著肩胛骨處鑽心的痛楚,惡狠狠地盯向他,「難道你、你就是蝶蘭的師父?」
「哦?你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丫頭好像還沒和你熟到這個地步吧。」老頭詫異地停下了腳步,聲音突然顫抖起來,「難道你殺掉了她?!」
「呸!」我吐出一口衝到嗓眼的血痰,齜著牙罵道,「老從來不殺女人!你徒弟還好端端地活著呢!」
「哦。」那老頭點了點頭道,「難道這丫頭看上了你?那我就更要殺掉你了,萬一她下不了手,還不讓我殺你,我和她那個不人道的父親的交易可就告吹了。」
肩胛處的疼痛漸漸變成了一陣冰冷的麻痺,我的左手看來已經被廢掉了。媽的,怎麼今天晚上這麼不順啊,送個解藥居然連著兩次被人攔住,還不明不白的就負了重傷。
「老傢伙,我告訴你,我現在要去送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給研究院,你***別攔著我!我要是沒及時送過去,別說我會死,到時候連你也活不了!」我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一邊威脅著他,一邊伸手去摸我的左肩。天哪!一根粗長的冰錐正插在我的肩胛骨上,那尖銳的錐尖從我前胸口處戳了出來。大概是因為太過於冰冷的緣故,我傷口周圍的血管都被凍住了,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多的失血。
「哈哈!我活不活得了,這就不用你去操心了。我冰龍迪爾這輩都沒怕過死,哼。小,剛才要不是你躲得快,你的心臟已經被我刺破了。你還是省省力氣告訴我你的遺囑,如果合理的話,我心情好的時候也許能滿足你一下。」
「遺囑?我此刻最想說的遺囑就是你***立刻去死!」我大聲地咒罵著,腦裡卻飛快地運轉起來。冰龍迪爾?蝶蘭的師父居然是冰龍迪爾?!這老傢伙和拉奇特是一夥兒的?拉奇特對於此次事件毫無反應,看來早已和聖龍聯盟是一個鼻孔裡出氣了。那他這次來赫氏根本就是有恃無恐的了?恐怕他早就已經服下了病毒的解藥吧。咦?那為什麼蝶蘭卻不知道病毒的事情呢?難道拉奇特不相信她,所以沒有告訴她事情的真相麼?
「抱歉,這個遺囑我無法實現,小,你認命吧……」冰龍迪爾的右手上漸漸泛起白光,突然之間,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出現在他的手,「我也不想這樣,畢竟欺負一個晚輩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不過為了我的乖徒兒,也只能犧牲你了。哦,差點忘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解決掉了司凱爾。那小我早就看不順眼了,可惜因為蘭兒的關係,我一直無法對他下手……」
還沒等他廢話完,我左腳猛地蹬向地面,轟然一聲巨響,眼前登時被一片沙石瀰漫。藉著蹬力,我的身體向後飛竄出去,在空剛轉了個身,一把鋒銳的冰劍已經指向了我的喉嚨。來不及思考了,我伸出右手便去抓那劍脊,左腿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向持劍人的肋下。這一腳隱約帶著風雷之聲,在空走了個奇怪的下弧線,堪堪躲開了他伸來擒拿我左腿的手。
這招師父把它叫做「死也不放手」,當然,招式卻是正好和名字相反。持劍的人若想刺我,必然會被我這不走正常路線的一腳踢到,而我的手看似白白湊上去送死,卻會在和劍接觸的一瞬間用柔勁將劍向身側引開,接著便一拳搗向他的面門。他除了立刻收劍回撤或者讓劍脫手飛出外,已別無他法。
誰知冰龍迪爾竟突然爆喝一聲,硬受了我那致命的一腳,體內早已蓄積如丸的真氣立刻如炮彈般激射了出去,只聽他的肋下傳出劈里啪啦的一陣爆響,卻是我的真氣和他的護身真氣激烈地撞在了一起,炸做一團。此刻我的手指指尖剛剛滑上他的劍脊,綿若稠汁的柔勁已緊緊裹覆在他的劍上,可還沒等我完全將他的劍引開去,一陣巨力猛然從劍脊上傳了過來。我忍不住悶哼一聲,胸口彷彿被一個萬斤巨錘猛然砸了一下,身便如一捆稻草般沿著原路飛了回去。
不知道在地上滾了多少圈後,我終於停了下來,隨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一片粘稠的濕意在我胸口上擴散開來。耳邊依然在嗡嗡作響著,他剛才的那聲爆喝,差點震破了我的鼓膜。無力地躺在泥地上,我只覺五臟腑全都撕裂般地疼痛著,真氣在我體內狂亂地四處流竄。此刻的我,就連動一動小指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茫然瞪視著黑藍的天空,我渾渾噩噩地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恍惚間,彷彿有千百個不同的聲音在我耳邊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有的興奮,有的淒厲,有的童音稚嫩,有的蒼老無力……猛地驚醒過來,卻又只剩下一片嗡嗡的聲音。東方已漸漸泛出魚肚白,天,看來快要亮了。也許,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再也無法呼吸了吧……
直到耳鳴聲漸漸消失後,冰龍迪爾卻依然沒有趕上來再補一劍,好結束掉我的性命。我的口突然好渴,渾身似火燒一般炙痛著,神志卻漸漸清醒起來。他為什麼不快點來殺了我?是他太過於自負,已經走了,還是乾脆想等著我慢慢嚥氣,讓我受夠活罪呢?
「咳咳,小,你還真夠厲害的。」冰龍迪爾的聲音終於再次響了起來,我苦笑一下,看來他是不想讓我痛快地死去了,卻聽他略帶呻吟地繼續說道:「這麼多年都沒人能讓我受傷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你踢斷了兩根肋骨。」
***,我胸口的肋骨幾乎全斷了都一句話沒說,你只不過斷了區區兩根,還在這裡跟我叫喚。
不知怎麼的,突然之間,我很想放聲大笑,可惜,嗓哽咽著鮮血,讓我想笑都笑不出來。此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赫氏,校長,元老會議,龍騎將,聖龍聯盟……這一切的一切,為什麼會跟我這個只有十歲的傢伙扯上關係呢?如果我還呆在龍牙山上,還和師父在一起練功的話,是不是就不用去找什麼解藥,也不會這麼早就死掉了呢?
※癒癒癒癒
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恍惚間,我眼前竟出現了阿冰的臉……
……
「羽,醒醒啊!你每天那麼早起去晨練,怎麼回來還睡回籠覺啊。馬上要上課了啊!」
……
「羽,老闆今天說可以讓你去大廳裡賺小費了,呵呵,開心吧!對了,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來告訴我哦!」
……
「羽,這道題你看一看,如果不會的話,反面有答案的。阿月,你別氣他了,你不知道他落了很多課麼?」
……
阿冰?為什麼我每次快要死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人,一定會是他呢?
難道他在我的心目,位置竟然比雪城月和師父還要高麼?
不知道我死了以後,阿冰會不會以為冷羽因為懼怕考試,所以自動退學了呢?說不定我的屍體還會被冰龍迪爾懸掛在校園最高的旗桿上,向拉奇特邀功呢……
什麼世界末日,什麼病毒的解藥,讓它們統統見鬼去吧!反正我就要死了,這一切都已經和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還有來生的話,我寧願不要這一身的武功,只要能和阿冰在一起,平淡地渡過一生,我就心滿意足了……
……
※癒癒癒癒
「喂!小,你想到哪裡去啊?」
我愕然回頭,卻看到師父站在我的身後,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我。
咦?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我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竟走在一個充滿了礫石的赤黑色的廣漠荒原上,天陰沉沉的,厚重無邊的黑雲低得彷彿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師父,你怎麼來了?」我好奇地問著他。
「啊,這個小說你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就讓我來看看你。」師父說著,他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柔弱的少年,他那俊美的臉上充滿了憂慮,身體在寒風瑟瑟發抖,雙眼牢牢地看著我,似乎正強烈地渴望我能留下來。
阿冰?他怎麼也來了?他又怎麼會知道我師父的呢?我糊塗了起來。
「羽,你走了以後,真的再也不回來了麼?」阿冰雙眼似乎噙著眼淚,卻強忍著沒讓它們落下來。
「啊!放心吧,三天後,你就會看到我了!」咦?這是我說的話麼?為什麼連我自己都聽不懂?
我愈發地糊塗起來。
「是麼?三天後?你三天後就回來了麼?」阿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瞬間,彷彿連天上那陰沈無比的烏雲都洩出了無數道陽光。
「哈哈,不是啊,是你會來找我啊!阿冰,不光是你,還有很多人呢,雪城月、龍迪他們也會來的哦!」
是你會來找我?可我不是已經死了麼?……
滿腦的迷惑漸漸變成了一股委屈的擔憂,開始在我胸腔內徘徊起來,那種鬱悶而又酸澀的流動,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心一陣陣地痛著,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好像整個世界上,也只有阿冰一個人才會關心我,擔心我,照顧我。所有認識龍羽的人,要麼以為他很強,根本不用擔心他的死活,要麼就把他當成了敵人,一心想要殺掉他。可是,誰又能知道龍羽的背後,是一個平凡得需要用面具來隱藏自己那自卑的過去的男孩呢?我並不是不怕死,我也不像他們想像的那麼強,我也害怕未知的東西,總是擔心自己會被別人嘲笑,擔心被自己喜歡的人看不起,難道就因為武功比同齡的人高了一些,就需要來承受這些我根本不應該承受的責任麼?我才只有十歲啊,連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都沒弄明白,連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都沒想明白,可為什麼此刻會如此淒慘地躺在地上,被一個幾乎是頭一次才見面的人打得奄奄一息,並被當成是非殺不可的死敵呢?
心的那股委屈突然之間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便衝破了我心的最後一道防線,猶如滔天的怒浪,轟鳴著席捲向我的腦海。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癒癒癒癒
猛然間睜開雙眼,我惡狠狠地盯向眼前這個死敵——冰龍迪爾。我哪個地方惹到你了,為什麼你就這麼想殺了我呢?既然你不想讓我活了,我為什麼還要留著你?!要死,我們一塊兒死!
渾身的毛髮在我那熾烈的怒火炙烤下彷彿全都豎立了起來,我只覺得全身的肌肉都異常地緊繃著,還不時發出「咯崩」的聲音。幾聲輕微的爆響從我的胸腹處傳來,體內紛亂的真氣隨著這幾聲輕響,突然之間如爆炸般膨脹了開去,渾身的毛孔都被那瞬間湧至的澎湃激盪的氣流所衝破,如無數個狂風沒關嚴實的窗戶般,劈里啪啦地歡迎著暴風雨的來臨。一股血色漸漸瀰漫在我的身體周圍。
「小,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但沒死,還能自己爬起來?」冰龍迪爾此刻正背對著我用一把冰鏟仔細地在泥地上挖著坑,從他那慢條斯理的樣上看來,他似乎正在享受著這個埋葬敵人的過程,「你好歹也和蘭兒認識,還幫過我們的忙,如果掩埋得太過於草率了,我良心實在是不安。這坑裡的石頭多了點,所以清理起來比較麻煩,不過馬上就好了。你要是能自己走進去,我倒是可以省點力氣啊……」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後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向從我背後鑽了出來,但是我卻無暇去看。怒火在我胸熊熊燃燒著,此刻的我,滿腦都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一步步向前走去,我沉重地呼吸著,而我那從肺呼出的濁氣,居然也帶滿了濃重的血霧。
冰龍迪爾從我那粗濁地呼吸,似乎聽出了什麼不對頭,猛一回頭,臉上突然湧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似懼怕,又似好奇,就好像一個嬰兒看到了一隻恐怖的怪獸一般。
「血羽靈翅?!」他驚訝地叫出來後,才慌忙間將手的冰鏟變成劍形,連著後退幾步,卻差點栽進自己挖的坑。
「小,你你你怎麼會那個傢伙的功夫?!難道他臨死前已經找到了傳人?!」他驚恐地揮舞著手的冰劍,彷彿在我面前,他已經失去了自保的信心,就連逃走的可能,也已經沒有了。
我絲毫不理會他那沒來由的瘋囈,只是依舊惡狠狠地盯著他,一步步向他走去。
冰龍迪爾不愧是冰龍迪爾,短暫的驚慌後,便立刻恢復了鎮定。
「小,你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他喘息了幾口後,站穩身形仔細地打量著我,「不過死前能有如此的反擊力量,也著實夠讓我吃驚的了。」
「死老頭……」我圓睜怒目,嗓低吼出如野獸般的咆哮,「今天就算我死了,也要拖著你一起死!」
「哼,你胸前的那個傷口,已經證明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又何必這麼辛苦折騰自己呢?老老實實地去死不是更加舒服麼?我的冰封劍,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剛才只是練練手而已……」他說地輕鬆自如,臉上的表情卻一直陰晴不定,似乎是在為某個念頭而困擾著,既想拒絕掉,卻又忍受不住那種誘惑,終於,他狠狠咬了咬牙,突然轉了話題,「小,你知道我這冰封劍有多少年的歷史了麼?」
我懶得搭理他,趁他說話的當兒,暗暗凝聚體內的真氣。如果要一擊必殺,看來只能使出師父傳給我的那一招當時我無法運用的禁式了……
「一萬二千年前,有一個愛斯基摩人在北極一個小島上看到一種龍。那種龍全身的鱗甲如針般豎立,在冰面上奔跑如飛,快得令人無法想像,而當它的速度達到極限的時候,竟能在水面上奔跑一兩百米才沉入水。它的嘴長得像個槍管,每次捕食前,都會吸上一口海水,混合自己嘴裡的一種分泌物,等它慢慢凝固後,再用嘴將其含成尖錐狀。一旦獵物出現,它就立刻開始奔跑,當離獵物很近的時候,猛然吐出嘴裡的冰錐去刺殺獵物。那種冰錐是空結構的,很輕,幾乎沒有什麼質量,卻能夠在一瞬間穿透獵物的頭顱,致獵物於死命。」
我漠然地凝視著他,彷彿他已是一個死人,心開始默念起師父當年傳授給我的口訣。
「那個愛斯基摩人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那只龍似乎並沒有怎麼去瞄準就能輕易射目標,而在那種高速的奔跑下,它也不可能去瞄準獵物的頭。於是他就費盡心思去研究那種龍,在幾次死裡逃生後,才終於弄清楚了真相。原來那種龍嘴裡的冰錐,在還沒射出前,其的空心處是螺旋形的,並且是真空。一旦接觸到空氣,就會沿著風的空隙處流竄。而獵物因為驚慌而拚命逃竄,身體與空氣摩擦的時候,必然會形成微小的空隙。他在接下來的研究發現,這種有著奇怪結構的真空冰錐,對震動頻率快的事物尤為敏感,所以漸漸的,他就創造出了這種曠絕古今的神功……」
這老頭精神不正常了麼?如今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殺掉他,可他卻在這裡講起了故事?!
不管了!我冷哼一聲,將我的右手抬至胸前,平攤開手掌,一個璀璨的血紅色光球突然之間躍然掌上。
「哦?小,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冰龍迪爾似乎很不高興我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故事,皺著眉頭冷冷地問著我。
那顆光球在我掌心處宛若實質,隨著我的手指輕靈的舞動,它也開始上下飄飛,越來越快,突然之間,竟化作一道璀璨的血色流星,繞著我的週身開始飛速旋轉起來。
「飛羽流星盾?」冰龍迪爾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茫然地搖著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不錯,師父告訴我,這招就叫做飛羽流星盾。他曾經提醒過我,想使用這一招,破魔真氣至少要達到第三重的境界才有可能,如果擅自使用,後果只有一個,就是爆體而亡。
「流星的行動力全憑你真氣操控自如的程度。如果你無法將這些用你的真氣凝聚成的流星控制好,它就會真的像流星一樣撞上你這顆地球的……」師父當時的表情,嚴肅得好像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有十來歲的冷羽了,而是他生命裡的剋星——那個總能激怒他但是卻又無法好好教訓一頓的阿呆。
我已經不在乎了,反正橫豎是死,只是如何死的問題了。剛想衝上前去,卻突然感覺到背後似乎多了些什麼。
天哪!我背上居然長出了一對巨大的血色羽翅!咦?看起來好像是長在我身上,可我卻能感覺到,這只不過是我體內的真氣所幻化出的一種擬態罷了……?!難不成我已經達到了師父所說的第三重境界,能讓體內的真氣化虛為實了?
「血色的翅膀……血色的流星……還有你的頭髮……」冰龍迪爾那滿臉的茫然漸漸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恐慌,左手在胸前不停地畫著十字,「血鷹……血鷹現世了!」
血鷹是什麼,我已經無暇顧及了,此刻最要緊的,就是擊殺眼前的敵人。隨著一聲爆喝,整個大地都似乎為之一顫,我背後雙翼一展,頃刻間便衝至他的眼前。
紅色的流星似箭,嗖的一聲擊向冰龍迪爾的胸口。一陣清澈的碎裂聲自他手響起,冰龍迪爾踉蹌著退了兩步,那把晶瑩透徹的冰劍已不復存在。
血色流星化作一道道鮮紅的光影,繞著冰龍迪爾的週身不停地攻擊著。我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流星的動向,一陣爆響從冰龍迪爾渾身各處不斷傳來。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裡,他滿頭的白髮已經亂作一團,面色猙獰,口沫亂飛,身上的白衣也被擊出了無數孔洞。冰龍迪爾一邊舞起滿天拳影抵禦無孔不入的流星,一邊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狂喝一聲,一股猛烈的凍氣從他身上似滔天巨浪般向四周席捲而去。
一聲巨響之後,流星被那剛猛無匹的氣勁遠遠的震開了去,我心念一動,流星便又輕靈地打著轉兒回到了我的身旁,在我週身上下極快地旋繞起來。
「好!好!好!」冰龍迪爾圓睜著雙眼,臉頰上一縷血絲正向下淌著,「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也算是讓我開了眼界了……」
他急喘了幾口之後,才有開口道:「可惜,你現在僅能操控一顆流星,哈哈!可惜啊!可惜!如果三十二顆流星一起來的話,我早在第一擊就已經被你打死了。」
我默不出聲,既然飛羽流星盾已然對他失效,那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死了。滿腔的怒氣在剛才的搏殺已經耗盡,剩下來的,除了急劇的心跳聲外,就只有一個空空如也的軀殼了。
「小,可別急著死,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冰龍迪爾雙目透射出異樣的神采,既興奮,又好奇,彷彿此刻的我,在他眼已經變成了一個充滿了神秘的寶物。
「咳咳……」冰龍迪爾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後,將手裡的血痰隨意地甩到地上,又慢慢講了起來,「冰封劍從創立到失傳,經歷了整整三千年的歷史,這三千年,有無數高手喪命在它那鋒利的冰錐下。那個愛斯基摩人所創建的冰封派,也曾一度輝煌無比,佔領了整個阿朗卑斯山脈以北的地域。最後,終於還是毀在自由聯盟軍的炮火之下。那是自大爆炸之後,人類第一次大規模地動用機械化武器來進行戰鬥,雙方均死傷慘重,阿朗卑斯山脈曾一度被彈坑和屍體所掩蓋,而人類所庫存的軍火彈藥也被花去了一大半。冰封劍的繼承人司路蒂亞的隱藏地被導彈轟炸成一片焦土,可當人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卻依然完好無損地活著。直到自由聯盟軍使出了致命的毒氣,並陪葬了己方的三千人,才將這個恐怖的魔王給殺死了。」
「自那以後,冰封劍就整整失傳了三千年,直到我師父在一次偶然的發現,才讓它又重見天日……」冰龍迪爾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原本猙獰的面容又恢復了平靜。只見他對我微微一笑,搖著頭說:「可惜,他老人家得到的並不是冰封劍秘笈的全本,僅僅是冰封劍的開篇以及關於對那只龍的種種研究,而對於冰封劍的最大奧義——蒼冰封日卻是隻字未提。」
「老傢伙,你給我講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要殺就快點!」我深吸一口氣,肩胛骨處的冰錐已經漸漸融化,復甦的神經再次將那讓人戰慄的痛楚傳達到我的大腦深處。剛才的拚鬥讓我體內僅存的真氣幾乎耗費殆盡,而此刻在週身不停旋繞的流星也漸漸慢了下來。
「呵呵,我若真要殺你,剛才你的流星就不是被震向一旁,而是反彈到你身上去了。你當我不知道麼?以你此刻的狀態。若讓這顆流星彈到你的身上,你不僅無法吸收掉它,反而會因為同源真氣的互相撞擊引起巨大的爆炸。」冰龍迪爾停了停,用手梳了梳散亂的白髮,突然鄭重無比地說道:「小,你是我平生僅見的習武奇才,若真的就這麼殺掉你,實在是太可惜了,也難以愧對我師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我之所以給你講這麼多,無非只是想試一試,看你是否真有我想像的那麼天才罷了。現在,你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只是我還想問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還不想死?」
「廢話!要不是你***想殺我,你以為我想死麼?!」
「那就好,那就好。」他微笑著點點頭,「從現在開始,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只要你能發出我剛才用冰錐射你的那一招,我就立刻饒你不死,還幫你解決掉那顆流星繞體之苦。」
我愕然地看著他,渾沒想到他居然會給我出了這麼一道難題。不過此刻也由不得我不答應了,恐怕他早已看出,我雖然在體內還保留了一些真氣準備臨死反擊,但也頂多只能支援著讓這顆流星再飛個兩分多鐘,兩分鐘後,也許流星就會回到我的體內,也許,我會帶著流星主動撲向這個混蛋,而等待我的,都是屍骨無存的慘死了。
可是讓我在兩分鐘內去領悟一個我從來沒接觸過的武功,連他是如何出招的都沒看到,僅僅憑著被刺的印象,讓我如何去學啊?
空結構,螺旋形,隨著風的空隙而動……剛才冰龍迪爾所講過的關於冰封劍的來歷一一閃過我的心頭,心念微動下,我似乎已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小,只剩下半分鐘了,你到底想出來沒有?」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半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過,冰龍迪爾長歎一聲,搖著頭對我說:「看來,我也幫不了你了……」
我暗自冷笑著。老狐狸,你以為我信你麼?我的飛羽流星盾號稱世界上最強的防禦技,你根本不敢在它還沒消失前來靠近我,又怕我去攻擊你,才故意用這種假惺惺的手段來拖延時間吧。
看著冰龍迪爾面帶惋惜,逐步向我靠近,我暗暗凝聚體內僅存的真氣。
血紅的流星突然脫離了正常的飛行軌跡,沒來由地跳動了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霧一般的冰粉便在我身前一尺處瀰漫開來。這老傢伙又用冰封劍來偷襲我了!
「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呵呵。」冰龍迪爾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不過恐怕再過個幾秒鐘,你就要自己享受這道大餐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流星便突然從我身上飛離,在空劃了個十字,耳傳來一片「辟啪」的碎裂聲,既帶著讓人震顫的清脆,又帶著如雪塊落地般的沉悶,一股濃稠的冰霧隨即在我眼前飄散開來,四下裡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飛出狙擊的流星,並沒有回到我的身邊,那如煙般繚繞的冰霧,隱藏了的蹤跡。
突然間穿透了濃濃的冰霧,化作一道紅芒,閃電般劃向冰龍迪爾的心臟。
「來的好……」冰龍迪爾的聲音只發出了一半,便嘎然而止。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插入**時骨骼發出的沉悶碎裂聲、洶湧的鮮血從傷口處噴將出來時的激射聲、還有那冰龍迪爾刻意壓抑的痛苦呻吟聲……
冰霧漸漸散去,我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敵人,此刻他那圓睜的雙眼充滿了不信,牢牢地盯著我,胸口處,一個晶瑩的冰錐正插在他的心口上,血,已經被那寒冷的凍氣凝固了,卻依然保持著激射出來時形成的血紅色的冰花,綻放在他的胸前。
「飛羽流星……冰封劍?」冰龍迪爾嘶啞的嗓音帶著一絲欣喜,卻又瞬間被那強烈的痛楚給沖刷掉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彎下了腰去。地上很快就殷紅一片,而那點點的鮮血,卻漸漸形成了一個圓形的魔法陣!
此刻我已經無法再出手阻止他了!剛才那一擊,透支了我所有的體力。背後的血翅只剩下淡而模糊的影,一陣暈眩襲來,我差點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鮮紅的魔法陣突然擴展開來,讓我身前十數米範圍的泥土在瞬間變成了一個氾濫著紅浪的血池,冰龍迪爾站在水面上,直起身靜靜地凝視著我。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血池央,水花正汩汩的向上翻動,接著,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型龍頭慢慢浮出水面,足足有一輛御風車那麼大!那巨大的角鰓處正噴出無數冰霧,橢圓光滑的額頭上佈滿了如拳頭般大小、晶瑩圓潤的鱗甲。
等那如蜥蜴般可怕的雪白頭顱完全浮現在水面上後,冰龍迪爾突然對我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至愛,雪隱蒼鰭龍。小,你現在還沒能力來殺掉我,不過……我很期待,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面。等你也找到一條代表著你的實力的龍之後,我們再堂堂正正地決鬥一次吧。到時候,我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大意了。現在,我將依照我的承諾,放過你……」
突然間,那條龍張開大嘴,嘶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嗷!~」
血池四周的泥土紛紛塌陷進血池,我拚命後退幾步,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卻突然發現剛才的血池已經消失不見,四下裡瞬間便恢復了寧靜,只剩下一大片光滑如鏡的冰面,和那在秋風瑟瑟發抖的樹聲。冰龍迪爾已不知去向,幽暗的空間,繚繞著如煙似霧般冰冷的凍氣。
一個雪白的身影在遠處一晃,倏忽間便來到我的眼前。來人竟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在這裡?冰龍迪爾呢?!」埃娜一臉的吃驚,接著就變成了毫無血色的一臉慘白,「天哪!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那個老混蛋已經走了……」輕呼出一口茫茫的白氣,我如釋重負地躺倒在了地上。
※※※
當我舒舒服服地躺在研究院待客廳的長沙發上,享受著埃娜親手泡製的暖茶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校服。那個被埃娜責令扒下了校服的大四學生可憐兮兮地穿著我的髒衣服,拿著掃把四處打掃著本來就很乾淨的地面。
「你確定那些就是解藥的配方麼?」埃娜端出一盤點心,坐到我的身旁。
「我從阿朗基特身上被蝙蝠咬傷的傷口處,發現了同樣的藥,我想應該是吧。」我喝了一口暖茶,吃著埃娜遞到我嘴邊的糕點,不經意間唇便沾上了埃娜纖細玉嫩的手指。那個大四的學生羨慕地抬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埃娜,接著便紅著臉迅速低下頭去繼續掃地。
「你啊,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就跑到那個洞裡去,找死麼?」埃娜紅著臉收回手,小聲地埋怨著我。
「我也是一不小心掉進去的,誰知道會出不來了啊。」我咕噥著,又喝了一口暖茶。暖茶的芬芳直沁到肺裡,讓我那疲勞的身體感到一陣舒泰。
「剛才我聽到冰龍迪爾的那頭雪隱的叫聲,還以為他要找我決鬥呢,誰知道跑過去就看到你在那裡渾身是血地坐著發呆,差點嚇死我了!」
「咦?你們認識啊?對了,校長不是說,沒人能用蒼鰭龍來戰鬥的麼?怎麼冰龍迪爾他……」
「冰龍迪爾的那只蒼鰭龍是頂級龍種,具有液化一切無生命的固體的能力,不過還好範圍有限,冰龍迪爾傾盡全力也只能液化五十米範圍內的所有固體,不然在戰場上一瞬間讓敵人全部繳械,那可就無敵了!冰龍迪爾經常靠它來挖掘洞穴,帶領他的那群鱷嘴龍從敵人的後方突然殺出來。校長曾經和他決鬥過兩次,最後都因為這群埋伏在地底下的小東西而被給搞得焦頭爛額,狼狽逃竄。所以校長一直在背後罵他卑鄙呢。」
我點點頭,怪不得這老傢伙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赫氏地下挖出一條隧道來,原來是靠他的龍啊!
「哦,冰龍迪爾最後怎麼又突然放過你了呢?」埃娜歪著頭皺眉看著我,彷彿對我的死裡逃生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議。
「啊……那老傢伙突然腦有毛病了,說什麼讓我領悟出他的冰封劍,他就放過我。後來我就真給他來了一記冰封劍,讓他也嘗了嘗滋味。」
「冰封劍?你看了兩下就學會了?」埃娜驚訝地看著我,「天哪,難道他故意教你的麼?他到底什麼意思啊?想收買你?」
「他好像也沒打什麼好主意,只是想到時候和我決鬥罷了。」我苦惱地摀住額頭。為啥每個人都想和我決鬥呢?媽的,就連雪城月的未婚夫這個頭餃,居然都有人能為了它而找我單挑。
「決鬥?!」埃娜再次驚訝地叫了出來。她紅著臉看了看那個一直在清掃的學生,皺著眉問:「誰讓你在這裡的?那邊不是正缺人麼?你是哪個教授帶的學生啊,還有時間在這裡打掃衛生?」
「我……我以為……」他尷尬地直起身來,囁嚅了幾句,便耷拉著頭往外走,邊走還邊回頭偷偷地瞄著我們。我瞅著他走路的背影,隱約間覺得似乎在哪裡看到過,一下卻又想不起來。
直到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埃娜才再次問道:「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領悟冰封劍的?冰龍迪爾給你講解過麼?還有,他為什麼找你決鬥?你的頭髮怎麼剛才變成了紅色?」
埃娜那一連串的問題轟炸得我頭昏腦脹,只得慢慢地逐一回答道:「這個……我對冰封劍也只有個模糊的概念,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成功了。不過那老傢伙心臟被我刺穿了都能沒事似的,還真讓我驚訝呢!他找我決鬥,大概是因為覺得現在殺掉我沒啥意思,以後殺我才比較有成就感吧。還有頭髮……呵呵,不是鐃提醒我,我還不知道呢。」
埃娜瞭然地點了點頭,接著皺著眉想了想說:「校長說冰封劍失傳很久了,那老鬼得到的也只是一點皮毛,大概他是想讓你參透其的秘密,然後抓住你讓你教會他吧。」
「哈哈哈!我連皮毛都不會,怎麼可能去教他?」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埃娜卻並沒有笑,反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校長跟我說過,任何武功都是人創出來的,就算失傳了,只要人們還能依稀記得當年的一招半式,再找一個武學上的天才,基本上就能將整套武功給再創出來。冰龍迪爾一定是這麼想的。你以後要是看到他,千萬不要在他面前使用冰封劍,否則,他恐怕會對你下毒手。」
我心一凜,暗自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
※※※
連番劇鬥後,那股煩躁的興奮勁兒一過,我便瞌睡起來,眼皮彷彿有千斤重,忍不住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突然醒來,卻聽到一個教授大喊著:「埃娜小姐!快通知校長,解藥的配方是錯誤的!蝙蝠身上並沒有攜帶這種病毒!」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才發現剛才居然枕在埃娜那豐腴綿軟的大腿上。
卻聽埃娜不慌不忙地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不是開始你們都認為病毒是潛伏在蝙蝠的毒液裡麼?」
那是一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一個老教授,面色紅潤,略顯肥胖,卻帶著十分的焦急:「一開始我們都被人迷惑了!因為所有被蝙蝠咬傷的人都出現了這種病症,所以我們也誤以為蝙蝠帶有這種病毒!剛才我的一個學生突然告訴我說,蝙蝠身上並沒有發現這種病毒的源生體,毒液裡面也沒有病毒的影!我開始還不信,自己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這樣!」
「這麼說,難道是有人潛入了醫院,對被咬傷的人注射了這種病毒?」埃娜沉思起來,「那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傳真顯示其他蝙蝠肆虐的地方也出現了病毒的徵兆?」
「我剛才給老鼠注射了蝙蝠毒液,它的症狀就是四肢僵硬,渾身高熱,而且很快就抽搐著死亡了,體內並沒發現病毒的蹤影。傳真上顯示的都是毒的症狀,並不是病毒的症狀。」老教授著急地搓著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潛入赫氏,那還好了,最害怕的就是學生自己研製的病毒,一般都是沒有解藥可解的!」
我驚訝地看向埃娜,後者則瞭然地笑笑,從沙發旁邊的書櫃裡抽出一大摞件遞到我的面前,繼續詢問著老教授。
我隨手翻開一本,呈現在眼前的赫然是:
…………
二一四七年三月十五日,生物系四年級學生噶爾丹?迪亞斯特研製出神經性毒氣,導致三百七十名在食堂吃飯的學生和老師毒。症狀,大笑不止,直到抽筋,肌肉痙攣,內分泌嚴重失調。毒後三個月內無法正常說話。記大過處分,開除學籍,留校察看。
二一五三年月二十七日,技術魔法系三年級學生司卿?凱樂研製出紅色催眠術,導致兩千多名(具體人數不詳)學生老師被催眠達三周,其三百多人自稱是食草龍,嚴重破壞了校園的草皮和學校形象。記大過處分,罰植草皮三個月。
二一五四年一月三日,戰鬥魔法系特訓班學生卡特?巴齊斯因為失戀,用冰系魔法從公共廁所凍結校園內一切輸水管道,導致兩天無法正常用水,無數管道破裂,還有數名學生老師被凍結在廁所內,身心受到極大傷害。記大過處分,罰款兩萬三千銀魯克。
…………
天哪,這幫學生真是有夠瘋狂的了。我搖搖頭,又換了一本打開。這次打開的本上標注了「二級保密」的字樣。
…………
一四二年七月三十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試驗新的魔法時因為得意忘形而在操場上裸奔,記大過處分,掃廁所一周。
一四二年月十七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參加晚宴時與人比試喝酒,喝醉後堵在洗手間門口以捐款的名義朝因為尿急而上洗手間的同學和教授們要錢,影響惡劣,記大過處分。
一四三年三月二十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將新研製的變形魔法在赫氏一年一度的校慶活動上公開表演,演出竟然將校長當眾變成了赤身**的孕婦,引起了會場的騷亂。念其事後承認錯誤態度良好,特免除記過處分,給校長免薪處理公務一周。
…………
看到這裡,我不禁一愣,這個羅特,難道就是那個失蹤的金徽龍騎將羅特總統領麼?
「埃娜小姐,我想,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要慎重處理,現在元老會議也是在審查了我們提交的報告後才決定和鐵血自由軍談判的,如果現在再將這個報告發過去,恐怕對我們校方的聲譽會有很大的影響啊……」
「這個我自有分寸,我現在並不擔心什麼聲譽不聲譽的,只是想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最晚什麼時候能找到解藥的配方。」
我腦突然想起蝶蘭說過的話,不禁大叫一聲:「啊!我想起來了,那個不是病毒,而是叫什麼『吃雪孤獨』的玩意兒,據說是特爾迪卡那個老混蛋發明的!」
「赤血蠱毒?!」埃娜的臉在一瞬間血色褪盡,呆呆地看著我,「難道真的是赤血蠱毒?」
那個老教授也被我突然提供的情報嚇得抖如糟糠,顫抖著說:「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我扭頭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會嚇成這樣。
「立刻通知全體研究人員,停止一切研究工作,將手頭上所有關於病毒的資料全部銷毀!」埃娜顫抖著毫無血色的嘴唇發佈著命令,「還有,不得將這個情報洩漏出去,誰也不能告訴,知道麼?!」
那個老教授趕緊連連點頭,掉轉身便一溜煙跑出去了,一不小心被一個椅絆倒,還沒等摔到地上,卻臨空一個倒翻,踉蹌幾步後,又飛快的消失在門口。我驚歎地看著他,想不到如此笨拙的身形,還能有這麼敏捷的身手啊。
「我要立即聯絡校長,羽,你去門口看看,門外有沒有人偷聽。如果發現,不論是誰,一律擊昏。」埃娜站起身來,一邊急忙朝裡屋的媒體通訊室走去,一邊匆忙地吩咐著。
我點點頭,走到門口探頭四處張望,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突然想起剛才那個男生的背影,和我在醫院的看護房見到的那個小護士居然有幾分神似。咦?對啊,那個小護士的背影、身高,都和剛才那個學生很像。
而且我剛剛才從蝶蘭那裡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易容術,不光相貌著裝,就連聲音都可以模仿!
「……不用擔心我,其實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麼?……」我腦閃過她當時的一句話。此刻細細回味起來,似乎別有深意。
記得當時我開玩笑說自己得了非常恐怖的傳染病,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還反過來安慰我。難道她已經知道會出現這種致命的病毒麼?
阿朗基特死前曾提及褲之類的字眼,難道他說的不是褲,而是護士?!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如果我的推論正確的話,那麼那個小護士,就是潛入赫氏給病人注射病毒的人?!
※※※
想到這裡,我不顧埃娜給我吩咐的任務,急忙朝研究院一樓跑去。一問門衛,門衛睜著通紅的雙眼含糊不清地告訴我:「剛才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傢伙跟我說去捕捉蝙蝠樣本,我就放他出去了……」
白衣服?剛才那個學生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他恐怕是害怕我知道了病毒的真正來歷,想回去銷毀手殘留的樣本!從剛才埃娜那緊張的表情上,我就已經隱約猜到,那個什麼孤獨的,一定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生化武器,比她們講的那種所謂的病毒還要厲害上千倍!(當然,那種所謂的病毒就已經夠厲害了,我實在想像不出到底還有什麼比它更恐怖的東西了。)
追?還是先去和埃娜商量呢?我咬了咬牙,忍住了追的衝動。赫氏這麼大,他藏在哪裡,只有天才知道。一晚上慘痛的經歷已經讓我徹底醒悟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逞個人英雄啊!
※※※
「什麼?!你說剛才那個學生就有可能是潛入我們赫氏的那個人?」埃娜一臉的難以置信,卻立刻又恢復了平靜,「好的,我立刻通知所有的教職員工,一旦發現這個人,就向我報告他的確切方位。」
埃娜走到通訊室,發佈了這條緊急通知後,又慢慢走到沙發邊上,愁眉不展地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唉,教授們剛才報告說,關於赤血蠱毒的臨床資料已經被人複製過,並偷走了。」
「哦?為什麼有人會要它的臨床報告呢?」我好奇地問著,坐到了埃娜的身邊。說實話,一個晚上的廝殺,讓我身心俱疲,現在非常地懷念埃娜那柔軟豐嫩的大腿,好想再把當成枕頭睡上一覺。
「特爾迪卡當初製造出它以後,只是預測過其對人體會產生什麼樣的危害,卻並沒有進行過臨床試驗,就把給封印起來了。因為他也害怕,這種擴散力極強的蠱毒會危害到他自己。而在他自己的報告,他曾提到過這種蠱將會對人體產生極為嚴重的危害,尤其是對神經系統的危害。而且,這種蠱毒具有相當的人工智能,開始的時候會將自己偽裝成某種病毒,並通過比較極端的途徑去擴大感染範圍。等到擴散的範圍超過一定數量後,才會產生異變,顯示出本來的面目。據特爾迪卡自己說,他當初研究這種蠱毒的目的只是想從新的途徑去控制蝙蝠以及群居數量驚人的食肉龍,但是當他發現這種蠱毒同樣會對人類產生作用後,就立刻停止了實驗,並開始尋找相應的解藥。」
「哦?蠱毒?那東西是叫蠱毒麼?」我眨眨眼楮,看著埃娜。後者則驚訝地看著我,然後便笑著點頭道:「呵呵,對,原來你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啊。蠱毒屬於一種生化類的武器,形狀和結構類似於生物的神經細胞,能夠干擾和控制生物的神經系統。赫氏曾經有一位天才學生也發明過類似的蠱毒,不過他的那種蠱生命週期只有三個小時,並且無法進一步分裂繁殖,所以危害性並不大。」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她:「那麼剛才那個學生偷走的臨床報告,是要交給特爾迪卡麼?」
「唉……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交給聖龍聯盟也不一定。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特爾迪卡和聖龍聯盟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否則他怎麼能將自己如此危險的秘密武器輕易拿出來呢?」
「難道聖龍聯盟控制了元老會議後,會提供給特爾迪卡更多的實驗經費?」據我所知,赫氏的很多教授們都在挖空心思地研究新課題,目的就是為了能拿到較多的實驗經費,招收好的學生,然後利用學生們再去開發新的課題,拿到更多的經費……
「你以為特爾迪卡缺錢麼?」埃娜掩嘴輕笑著,神情也漸漸輕鬆起來,「特爾迪卡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看到超凡入聖的武功魔法。他曾經對梅凱爾說,如果梅凱爾的手下會使用他沒見過的武功或者魔法的話,他將贈送給梅凱爾五隻夢幻冰步龍的幼崽。要知道,僅僅是一隻冰步龍的價格,就能供給我們赫氏一年的全部研究經費,何況是五隻夢幻冰步龍呢?」
怪不得那老傢伙居然放過殺掉我來給他徒弟報仇的機會,還不惜耗費體力來跟我聊天,原來是因為他有這麼個嗜好啊。
「那梅凱爾最後拿到那五隻夢幻冰步龍沒有啊?」我好奇地問道。
「這個……」埃娜聳聳肩,頑皮地挑了挑眉說,「就連我也不知道了,呵呵。不過校長曾經跟特爾迪卡說自己會幾招他沒見過的武功,希望能換到那五隻夢幻冰步龍,可惜特爾迪卡根本就沒理他。大概是他對校長曾經騙過他三隻雲翼龍幼崽的事實依然記憶猶新吧。」
我不禁啞然失笑,想不到集赫氏的權利與榮耀於一身的校長大人,居然也幹出過這種勾當。
「那特爾迪卡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和聖龍聯盟聯手的呢?而且我猜測拉奇特很可能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唉,不過也不太可能了,如果要處理掉所有的馴龍,對拉奇特自己也沒啥好處啊。」我皺起眉來,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多理由的,比如權力,元老會的機密檔案,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遠古時代人類所遺留下來的某些未曾公開的研究檔案。」說著說著,埃娜再次擰起了眉頭,突然可憐兮兮地投進我懷裡抱著我說:「人家從出生到現在,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呢!嗚嗚嗚,那個可惡的聖龍聯盟,還有那個可惡的特爾迪卡,難道非要弄得人家焦頭爛額才開心麼?」
我愕然地看著懷裡的埃娜,此刻的她,正將小臉埋在我的胸口,似個孩般地哭了起來。好半天後,我才回過神來,邊撫摸著她那被水亮光滑的銀色長髮覆蓋的滑軟背肌,邊輕聲地哄著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成熟了很多,在整個世界格局也許馬上就要發生重大改變的危極關頭,居然還能鎮定自若地安慰別人。大概是因為我才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緣故,所以就算這個世界再次變得完全陌生,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值得去驚訝的吧。
當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海時,埃娜卻突然抬起頭來叫道:「哎呀!剛才那個學生手裡一定有解藥!!如果我們能夠抓住他的話,說不定整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呆了呆,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啊?他那麼急急忙忙地離去,該不會就是趕著去銷毀解藥配方的吧!」
埃娜聞言也呆了呆,接著便猛地站了起來,一邊擦乾眼角的淚水,一邊朝研究室跑去。等她消失在門口很久後,我才聽到遠遠傳來的她的聲音:「龍羽!帶上通訊器,去醫院那邊看看有沒有他的蹤影!」
※※※
兩分鐘後,我一邊用通訊器和埃娜保持著聯絡,一邊打著哈欠朝醫院趕去,此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半鍾了,剛升起的朝陽將東邊的地平線染成一片殷紅,再過不久,冷清的校園就會再度熱鬧起來。媽的,埃娜原本想讓人開車送我過去的,誰知道幾個司機竟全被人擊昏後拖到了衛生間裡。
「……羽,我剛才最後確定了一下,只有醫院最有可能。佩羅教授說,這種蠱毒的解藥必須是一種活性極強的特效蛋白霉,用來專門分解這種蠱毒變異前所形成的源生體,還不會殺死正常的細胞。而這種特效蛋白霉必須在零下一百攝氏度左右保存,才能長時間保持活性。研究院的低溫冷藏室這一個月以來都處於真空狀態,沒有人進去過,剩下的就只有醫院有這種設備了!」通訊器裡傳來埃娜焦急的聲音,「如果沒在蠱毒發生變異前大批量製造出解藥來,那可就全完了!」
「哦?那什麼時候會發生變異?」我一邊朝著醫院飛奔,一邊問她。遠遠的醫院已經出現在視野當,我調整著方向,讓自己在如此的高速下不要再度撞上樹木之類的障礙物。
「不清楚,不過相信聖龍聯盟既然給出三天的期限,那麼就有可能是在三天之後吧!不過現在只剩下兩天半的時間了!」
「啊!那還來得及麼?」話音剛落,我心一動,頭微微一偏,一記風刀突然從耳旁掃過,耳朵上的通訊器瞬間便被遠遠地打飛了出去。
有人偷襲?!我來不及扭頭去尋找敵人了,猛地大喝一聲,體內破風式的柔勁在瞬間讓我的前衝之力化為上升之力,剛剛躍起,兩記風刀便從腳下劃過。逆轉的風壓讓我耳內一陣轟鳴,在高高的空一個轉身後,我催動體內真氣,慢地落了下來。此時又有三記風刀分上下三路向我襲來,而偷襲我的人正站在一顆大樹上,竟然是個我從來都沒見過的白衣女。
抽出埃娜給我的佩劍(呃,這把劍外形和學校發的普通佩劍沒什麼兩樣,但是質量卻非常好,據埃娜說,只有裡赫氏的成員才有資格佩戴這種佩劍),運起破風式,我舉劍一挑,誰知那三記風刀突然之間竟改變了方向,讓我挑了個空,齊齊朝我胸部切來。我大驚失色,匆忙間運氣於臂,橫在胸前。
幾乎就在我剛將左臂橫於胸前的一瞬間,風刀便沉悶地炸碎在了我的左臂上,隨著一陣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身體在半空被擊得飛了出去。倉促穩住身形,踉蹌著落在地上,連退了三四步後,我才站住。左臂上的衣袖迎風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布,隨風飄散,而剛才被風刀打的地方已經高高的紅腫了起來。活動一下左臂,還好,骨頭還沒斷,除了傷處比較腫痛外,並沒有失去戰鬥力。我在心裡暗自慶幸著。
「小,身手不錯嘛。呵呵,這麼著急地趕去醫院,想幹什麼?」那個女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極富磁性。只見她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手持一把淡紫色的細劍,高挑的身材曲線玲瓏,而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騎士裝赫然就是我曾經穿過的衣服。要不是看她的頭髮很長,還紮著馬尾辮,我還以為她是個挺俊秀的男生呢!看來,剛才那個男生就是她裝扮的了。
「鬈就是剛才那個學生麼?菮到我們赫氏來,到底想幹什麼?!」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大姐那一副自信的模樣,我暗呼頭痛。從龍和蝶蘭的幾次戰鬥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女人如果敢拿著劍來殺你,要麼她有著強橫的實力,要麼就是鬼靈精怪,機智百出,什麼卑鄙的招式都拿得出手,讓你防不勝防,還不好意思罵她下流。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是不是被你殺了?」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還笑嘻嘻地問了我一句。
「哦,琩說那個笨蛋麼?呵呵,他的確已經死了。」
「那剛才那個銀頭髮的女生是你什麼人?你姐姐麼?」她眨了眨眼楮又問了一句,似乎阿朗基特的死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呃……她和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我瞪著她。媽的,你才和一頭龍有血緣關係呢!
「呼~,那就好。」她再次笑了起來,「我還在害怕要是殺了你,她會不會恨我一輩呢。唉,好久沒看到這麼讓人心動的可人兒了,好漂亮的頭髮,好可愛的臉蛋,要是早個三十年踫到她,我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孤單寂寞了,唉……」
我啞口無言地看著她。原來這位大姐姐是個同性戀啊。不過和一頭龍搞同性戀,恐怕就算翻遍人類至今為止所有的**史,都找不到相同的案例來吧。
「小,你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楮!哼,赫迪亞那個老鬼現在不在這裡,裡赫氏的所有垃圾們也趕不回來,如今的赫氏,還有誰能是我的對手?哈哈哈,小,你就乖乖地受死吧!」
她話音剛落,五道風刀便密密麻麻地迎面飛來。我吸取剛才的教訓,不敢再出劍攔截,也不敢隨便跳上空當活靶,只得斜竄向前,繞過所有的風刀,一記冷月無聲悄無聲息地向她胸口劃去。
背後的風刀彷彿長了眼楮般,呼嘯著拐著彎兒朝我追來,我頭皮一陣發麻,來不及再發出破塵式去狙擊躲閃的她,回身出劍刺向襲來的風刀。她似乎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嚇了一跳,沒工夫去操控風刀的軌跡,讓我輕鬆地便刺碎了它們。
想擊敗對手,就不要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是我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就在最後一枚風刀碎裂開來的瞬間,我連身都不回地反手出劍,漫天的劍氣便帶著點點破碎的金光向她襲去。
聽著她身形飄動的聲音,一股真氣猛然湧向左臂,我大喝一聲,倏忽間已然移至她正欲竄去的方位,一記快速絕倫的左直拳直轟向她的胸口。霎那間她的眼閃過一絲驚詫,似乎還沒明白過來我是怎麼突然跑到她眼前來的,我的拳便結結實實地揍在了她閃身不及的左肩上。無數炮彈般的真氣瞬間便無情地轟碎了她的護身真氣,我甚至聽到她左肩傳來一陣骨碎的「嚓」聲,接著她便哼也不哼地被我轟飛了出去。
看著她狼狽地摔倒在十數米遠處,我心不禁暗自得意。嘿嘿,怎麼樣?本少爺雖然昨晚上一直很倒霉,可也不是總這麼讓人欺負的啊。
卻見那女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沾滿泥土的衣服,便皺著眉伸手去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此刻依然活動自如的左手,剛才的得意瞬間便變成了滿腦的驚訝:難道她一點都不痛麼?!
「小,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的實力,哼,剛才是我小看你了。看來我師父說的果然不錯,這世上的確是有令人驚訝的天才存在的啊。」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受傷的左肩突然泛出淡淡的光暈,似乎是在運功治療著碎裂的肩胛骨,「可惜,就憑你現在這兩下,嚇唬嚇唬別人行,對我卻毫無用處。」
我剛想嘲笑她幾句,心頭卻閃過一陣莫名的顫慄。不經意間一抬頭,卻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周已經變得白茫茫一片了。
一片片潔白晶瑩的雪花,悄無聲息地從天空飄落,在秋風那遠孤寂的旋律,漫天飛舞著,又悄無聲息地飄落到樹梢上、泥土上。空氣漸漸瀰漫起一股肅殺的寒意,那正如煙般輕盈裊娜的無數雪花,彷彿也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小,我這招大雪無痕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想當年,梅凱爾派出龍騎將來追殺我,卻被我這招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你也算是幸運了,能夠死在這一招手裡,是你前世修下來的福分啊,哈哈哈!」
「大雪無痕?」我皺起眉來,「沒聽說過啊,這招有什麼厲害的麼?」
「呵呵,你只要敢隨便亂動一下,就會立刻知道它的厲害了。」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眼楮瞄向醫院的方向,彷彿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突覺臉上如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卻是三五片雪花順著我的呼吸飄飛著劃過了我的臉頰。
天哪!原來這每一片雪花,都如刀般鋒利!那麼這漫天的大雪,豈不就是無數把飄飛在我週身的冰刀麼?
趕緊摒住了呼吸,我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心裡暗自駭異著。恐怕我只要伸一伸手,這無數不停下落著的雪花就會在頃刻間將我的手無情地削成肉泥吧。
「哈哈哈,以為站著不動就可以沒事麼?不妨實話告訴你,這裡的每一片雪花,都能被我的意念所操縱,如果我現在想殺掉你,只要動一個念頭,這些雪花就會從四面八方向你的身上飛去,到時候不光是你的皮肉,就連你的內臟都會被它們削成無數碎片。」她邊說著,手指輕輕的拈住一朵雪花,隨意地一甩,那朵細小的雪花便旋轉著朝我慢慢飛來,「呵呵,可惜我卻不想那麼快殺掉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就像古人處死死囚那樣,一刀一刀,逐個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來,哈哈哈!」接著,她拾起了我遺落在地上的通訊器,用我的聲音對著通訊器急切地喊道:「喂?我現在處境很危險,快點來救我啊!」剛說完,就捏碎了通訊器,笑嘻嘻地衝我揚揚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我的小美人兒馬上就來了哦,嘿嘿。
我看著那朵逐漸向我飄來的雪花,明知道會割破我的皮膚、劃開我的肌肉,卻只能呆呆地看著它向我逼近,連躲都不敢躲一下。此刻我心暗暗地焦急著,卻又毫無辦法。唉,埃娜要真的趕來,恐怕同樣會陷入這個巨大的陷阱之。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有他這麼個師弟還真是我的恥辱呢。哼,學了大半輩的功夫,卻連個乳臭未乾的小都打不過。當年要不是因為他被梅凱爾抓了去,也不至於讓我辛苦創立的聖血教在一夜之間便毀於一旦。如今死了,倒也乾淨,省得我還要提心吊膽的怕他再給我捅出什麼亂來。」
原來她是特爾迪卡的徒弟,也是聖血教的創始人啊艅滬蚞伬P無數克迪族人被殘暴屠殺的罪魁禍首,想不到竟是如此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同性戀。
一陣鑽心的痛楚,打斷了我的思緒,卻是那朵旋轉著的雪花沒入了我的胸口。我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她,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如血海般洶湧澎湃了起來。
「咦?你頭髮居然還會變顏色啊,哈哈!難道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聖女奇佳麗,便害怕得走火入魔了?」她又拈起一朵雪花,笑嘻嘻地朝我吹了過來,「這次,是你的左眼,省得你老是這麼惡狠狠的盯著我看,讓我渾身不舒服呢。」
那朵輕薄如塵的冰花,在漫天落寞的雪羽不停翻飛著向我飄來。她歪起頭來,帶著一臉如少女般天真的淺笑,似貓兒般慵懶地瞇著眼楮,彷彿正靜靜地欣賞著一首淒美動人,卻又無聲無息的歌謠……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奇佳麗再次地小瞧了我。隨著我體內真氣的強烈凝聚,一顆放射出璀璨光輝的血紅光球如濃霧升起的朝陽般鑽出了我胸膛。還沒等我去下命令,卻見到眼前閃起一團泛著紅暈的光牆,我週身無數的雪花便被這顆流星在瞬間擊碎了。
飛羽流星盾,就連冰龍迪爾都不敢輕易逾越的最強防禦屏障!
可惜,還沒等我來得及慶幸一下自己的死裡逃生,隨著流星快速運轉時帶起的微小旋風,數以萬計的雪花頓時便朝我週身湧來。如雲般密集的雪花和流星幻化出的光壁遮掩了我的視線,耳只聽到一片細碎的「沙沙」聲,不一會兒,渾身上下便沾滿了細微如塵的冰粉。
「咦?小,你這招是跟誰學的?」奇佳麗詫異地聲音,從不住快速旋轉著的雪雲和光壁外傳來,「哼,看不用,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圍繞著週身的雪花越來越密,漸漸的,流星已阻擋不住同時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雪花,左肩、小腿和背心處,都紛紛傳來了鑽心的痛楚。
不行!如此下去,我依然會死在這無窮無盡的大雪之!我飛快的開動著腦筋,尋思該如何破解。火系魔法?除非我渾身上下都能噴火,否則恐怕還沒等我將身前的冰雪融化殆盡,背後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了。破塵式?這輕到幾乎沒有質量的雪花,在不受奇佳麗意念控制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慣性,隨風而動,無跡可循,只會被我強猛的劍氣吹開,卻無法被破壞掉。等我的劍氣一散,又會隨著空氣的流動蜂擁而至了。
突然記起書上曾經寫過,洪水將岩層風化後的碎石衝進河,當水流慢慢平穩後,重的石塊就會先沉下來。而餘下的泥沙則會隨著水繼續向前流動,在河的入海口處沉積下來,形成沙島。
對啊!既然我不能避免會形成微小的風來讓雪花流動,那我何不讓雪花因為過於沉重而無法再繼續流動呢?
心念及此,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凝聚成一條條冰柱,在我體內飛速地流竄起來。一股冰寒無比的凍氣,從我身上瀰漫開去。幾個呼吸間,不住湧來的雪花已變得如花瓣般大小,並漸漸緩慢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雪花竟變得有如鵝毛一般,不再瘋狂地朝我湧來,而是紛紛揚揚地灑落到了地面。
「哈哈,厲害厲害,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這種奇妙的方法來破解我的大雪無痕。」隨著雪雲的逐漸散去,奇佳麗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卻見她拍著手笑嘻嘻地祝賀著我,雙眼閃動著天真無邪的笑意,彷彿真的在為我能破解她的招式而感到開心,「這雪變得這麼大,我的意念也無法再控制們了。唉,曾經讓梅凱爾引以為傲的手下們焦頭爛額的招式,就這麼被你輕易化解了,我還真有些不甘心呢!」
我不敢分心回答她,只是暗暗戒備著,不停地環視四周,深怕又在不知不覺落入到她的下一個陷阱去。
「不過你見識過我的大雪無痕後,膽似乎變小了很多啊。剛才打得那麼凶,現在怎麼又變得這麼乖了?」她眨著眼楮,故作好奇地看著我。
我衝著她微微一笑道:「鬈沒發覺有什麼不對頭麼?難道P奕s我的那顆流星飛到了揚的背後都沒有察覺?」
她微微一愣,喃喃道:「流星?什麼流星?菮卻依然忍不住朝身後看了一眼。就在這時,我那顆隱藏在雪下的流星突然之間竄出雪堆,化作一道紅芒直襲向她的心口。
卻見她連防都沒來得及防一下,就那麼正正的被我的流星砸了心窩,隨著一聲悶哼,她便再次被轟飛了出去。一道血箭從她口噴出,瞬間被我散發出的強冷凍氣凝結成冰柱,掉落到了地上。
我正暗暗詫異著怎會如此輕易得手,突然間感到頭頂上一陣陰風壓來,似乎有什麼不對頭。一抬頭,天哪!只見頭頂上近千米的高處,一塊直徑約五十米的巨大深藍色冰球,正在晦暗天空的遮掩下,飛速朝我砸來!
一瞬間的震驚,讓我差點忘了逃跑,這個死娘們居然會冰系的頂級魔法——深藍襲擊!怪不得剛才不停地給我裝天真,原來是想讓我不明不白地被活活砸死啊!
顧不上去檢查被擊飛後的奇佳麗是否還能清醒地操縱這塊巨冰落下的方位,我掉頭就展開身法朝醫院跑去。師父曾說過,能發出冰系的頂級魔法「深藍襲擊」的人,不僅能在短時間內操縱那個冰球的下落方向,還能在那顆巨大的冰塊快要落到地面時,讓它突然崩裂成無數顆頭顱般大小的冰塊,使其破壞的範圍在一瞬間擴散到直徑幾百米甚至幾公里的範圍!除非你能在瞬間跑到幾公里以外的地方去,或者找到一個巨大堅固的掩體,否則無論如何你都會被那鋪天蓋地的冰塊給砸得屎尿橫飛。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就讓我快點飛到醫院後面去吧!萬一這無數塊冰塊砸將下來,就算我的護身真氣再強,也要被砸死啊……
還沒等我禱告完呢,震天的巨響便已從身後傳來,一向沉穩寧寂的大地突然猛烈地上下顛簸起來,接著,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夾帶著無數拳頭般大小的冰塊將我掀飛了出去,呼嘯而過的狂風將周圍的樹木盡皆連根拔起。我在如怒海狂濤般的狂風勉強吸入了一口氣,剛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卻突然發現一道紅芒出現在我的身旁,把我身後飛來的無數冰塊一一擊碎。哇!飛羽流星?真不愧是我那親愛的頂級防禦技啊!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我重重地撞在了醫院那堅實的牆壁上,腦「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接著便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身旁落滿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冰塊,醫院的外牆上到處都是冰塊砸過後留下的冰屑和凹坑,幾乎所有的窗戶都只剩下空洞洞的窗孔了。此刻的我,渾身上下如火燒一般的疼痛著,忍不住呻吟了兩聲後,我卻驚喜地發現,自己居然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少!
勉強撐起身來,回頭一看,那冰球落下來的地方居然升起了一個幾十米高的灰色蘑菇雲。風漸漸地平息了下來,而奇佳麗已不見蹤影,直到此刻,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剛才奇佳麗被我擊傷後,無法再控制冰球的方向及崩裂,讓就那麼直直地砸落在了地面上。她恐怕也被剛才那股衝擊波給沖得暈過去了吧。哈哈,簡直就是自作自受嘛!
哼哼唧唧地站起身來,那顆紅色的流星仍依依不捨地在我週身打著轉兒。此刻的眼前,已經變得滿目瘡痍,慘不忍睹了。地面上充斥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坑洞,巨大的樹木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而地表的浮土則被刮了個一乾二淨,露出了棕紅色的土層來。我踏著碎裂的冰塊,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冰屑,一邊「嘁哩喀喳」地朝那個冰球落下的地方走去。蘑菇雲漸漸散開,露出了一個直徑五十米的大坑,足足有半個操場那麼大。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在這個被衝擊波清掃出來的直徑約三百米,充斥著冰塊和樹木斷枝的空地上,竟遍尋不著奇佳麗的蹤影。難道是她的衣服顏色過於雪白,而被那無數晶瑩的冰塊給掩蓋住了?
等我在這塊空地上來來回回踏了三四遍後,埃娜終於趕來了。她提著佩劍,帶著滿臉的詫異,一邊環視著周圍殘破的景象,一邊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我的身旁,伸出手來探查我體內的傷勢。
還沒等她的手踫到我的身體,我一劍便刺穿了她的胸口。
埃娜的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伸向我的手抽搐著蜷縮成拳,雙眼在一瞬間透射出無比恐懼而又驚訝的神色,似乎無法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她慢慢低下頭去,看了看胸口上插著的那把劍,蒼白的雙唇抖動了幾下後,突然抬頭直視向我道:「小……算你狠,我們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還沒等我的流星擊她,她的身體便如冰塊碎裂般崩解成無數顆晶瑩剔透的冰珠,掩映著朝陽綺麗的色彩,滾落了一地。
我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散去體內飛速運行的真氣,並收回了飛羽流星,慶幸地看著手的劍。一縷鮮紅的血液,在劍鋒上緩緩流淌著,凝結成了一痕醒目的冰淚。
奇佳麗,大概你做夢都想不到,埃娜根本就不會用劍吧。那略顯虛浮的腳步,還有那把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佩劍,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致命的破綻。
不過萬一剛才真是埃娜,我就會死得很慘了。恐怕不僅我會自責不已,校長也會拿著劍號召所有裡赫氏的學生千里追殺我吧。
※※※
醫院裡的護士和醫生們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有幾個甚至哆嗦著抱成一團躲在桌底下,我好聲勸了足足五分鐘,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從桌下面爬出來,四處張望著一片狼藉地醫療室。
「剛才有一群軍隊襲擊了我們!」一位主治大夫在確定四周已經不存在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後,神色慌張地對我說著。我啞然失笑道:「軍隊?我怎麼沒看到?」
「地震了,地震了!!」一位護士蹲在病床底下,一個勁兒地朝我嚷嚷,「快躲起來啊!」
「大糞……滿天的大糞啊……」廁所裡,一位病人渾身是屎地瞪著茫然的雙眼,傻呆呆地看著我。一塊巨大的冰塊砸破了下水管道,囤積在管道的屎尿便如瀑布般淋了他滿頭滿臉。
等我找到冷藏室的時候,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已被破壞掉了。電源被切斷,液氮冷藏箱橫七豎八地倒成一片,箱裡面的玻璃容器也全碎了,無一倖免。
一位大夫目光呆滯地看著已經成了廢品回收站的冷藏室,喃喃道:「上百億條人命啊,就這麼完了?!」
全世界的人口加起來也不到一百億,於是我便納悶地問他:「咦?哪來的上百億啊?」
順著他顫抖著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排寫在冷藏箱鋼壁上的紅字:世界名人精庫。
※※※
不用說,解藥是沒了。我垂頭喪氣地走出醫院,卻看到正在滿地冰塊哭喊著我的名字的埃娜。
一看到我,埃娜便跌跌撞撞地朝我撲了過來,一頭扎進我的懷抱,痛哭流涕地哽咽著說:「我、我……還以為……還以為……」
我拍著她的後背,歎了口氣道:「我是沒事啊,不過解藥沒有了。」
好半天後,埃娜才平靜了下來,紅著雙眼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後才說:「真的是你啊,奇佳麗呢?她被你打敗了?」
「咦?菮怎麼知道是她?」我詫異地看著她。
「除了她,特爾迪卡手下也沒有能夠會變形術和深藍襲擊的人了。」埃娜回頭看了看那滿地的冰塊,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唉,先是冰龍迪爾,然後是特爾迪卡,我們還真夠倒霉的……對了,教授說,如果人注射了解藥後,他的血液就會有這種蛋白霉,並且能夠保持很長時間的活性。可惜我來晚了一步,讓她給跑了。」
我眨了眨眼,拔出劍來衝她晃了晃:「看,她的血哦,嘿嘿。」
埃娜驚喜地嬌呼一聲,再次撲進我懷裡,狠狠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
到這裡為止,我在此次事件的任務算是基本上結束了。到研究院換了一套乾淨的校服,領了一把新劍(我那把劍被教授們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了,還說必須立即冷藏)。那幫老教授們一聽說我是裡赫氏的預備成員,一個個都來找我套近乎,紛紛召喚出手下最漂亮的女研究生給我端茶倒水,讓我一邊在滾燙的水裡泡著腳,一邊舒服地享受著教授們平時也很少享受的葡萄酒咖啡。一位教授因為手下沒有女研究生,急得抓耳撓腮,最後眼前一亮,偷偷塞給我一本滿是性感**美女的畫冊,可惜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瞅上一眼,就被氣得滿臉通紅的埃娜給沒收了。好幾位漂亮的女研究生在我身邊如花蝴蝶般翩翩飛舞著,一會兒拿來熱乎乎的毛巾給我擦臉,一會兒又拿來精緻的糕點讓我嘗鮮,還有一個坐在我的對面,一邊給我講著某些教授的笑話,一邊還不時問我泡腳的水夠不夠熱。
面對如此熱情地招待,讓我感到一陣措不及防的茫然。就連當年我重傷期間,師父也沒對我這麼好過。埃娜私底下告訴我,校長對裡赫氏的學生幾乎是有求必應,毫不吝嗇,幾十萬的項目資金,只要是裡赫氏的人去要,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簽了。如此說來,也難怪這幫鼻朝天的教授們這麼熱火朝天地折騰了。
走出研究院大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估計冰克教授該上完課了吧。教授們熱情地和我告著別,幾位女研究生則含情脈脈地目送著我離開。臨走時埃娜笑嘻嘻地挽著我的手對我說:「回去好好休息吧,等這次事情完結後,你肯定是首功哦!」
※※※
走在路上,我長吁了一口氣,巡視四下無人後,躲進附近的樹叢,摘下那條原本是領帶的頭巾,一邊散功,一邊飛快地戴上面具。
今天早上只有一節冰克教授的課,一般如果早上第二節沒課了,阿冰就會帶著我去主樓附近自習室,因為那裡課比較少,會有很多空的教室。
※※※
阿冰總喜歡對我說:「你啊,總是沒有時間概念,臨上課了才知道去找書。哼哼,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恐怕下課了你才進教室呢!」
他每次說這話的時候,都會故意皺起他的小鼻,笑嘻嘻地幫我收拾亂作一團的書包,接著我就會放下手的書,長歎一口氣,故作深沉地看著那根本看不見太陽的窗外說:「多美的朝陽啊!……」然後閒地等著他幫我收拾好書包。
不知為什麼,僅僅一個晚上沒有和阿冰呆在一起,我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躥上台階,剛剛走到自習室門口,卻正好撞見抱著本書走出教室的阿冰。
阿冰一見我,高興得差點把書都扔了出去,嘴裡直喊著:「天哪!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我納悶地問:「我會出什麼事情?」
卻聽一旁的雪城月搖著頭說:「阿冰啊,我就跟你說了,如果有人員傷亡,校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公佈出來的嘛,看,這個傢伙不是還好好地活著麼?」
阿加力則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滿臉賊笑著小聲問道:「怎麼樣,昨天晚上在哪睡的?聽說你小居然夜不歸寢啊,該不會是去紅燈區破了處男身了吧。」
「紅燈區?」我納悶地看了看阿冰,突聽身旁的阿加力一聲慘呼,卻是阿冰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阿冰,你你你……」阿加力滿含著眼淚,蹲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們。
「男人啊……」雪城月無奈地搖搖頭,接著痛苦地趴在桌上,嬌憨地伸著懶腰無力地呻吟著,「天哪,早上五點多就被吵醒了,一天都沒精神呢!這該死的思考題,為啥就沒有答案呢?」
旁邊的龍迪依舊在呼呼大睡著,麗絲雅則坐在他身後,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阿冰把我拉到他的座位邊上坐下,遞給我一份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的卷說:「這是今天冰克教授讓我交給你的,他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試題將從這裡面出哦。」
「哦?沒有意外?什麼意外?」我好奇地問道,「難道只給了我一個人?」
趴在旁邊桌上的雪城月費力地側過臉,撩開耳際傾瀉下來的水亮黑髮,夢囈般地答道:「對啊,你這個幸運的人兒啊,真不知道為啥教授那麼照顧你。還好我和阿冰關係鐵得沒話說,不然也沒機會看到了呢。他說如果這份試卷沒有落到別的教授手裡的話,基本上就肯定不會出現意外了。」
我哈哈地傻笑兩聲,便低頭開始做題,考期臨近,如果不趕快做完,豈不辜負了教授的一番「美意」?可是看到這整整一大篇的題目,我只感到有種鋪天蓋地的眩暈。做了三道題後,一股深深的倦意突然湧上心頭。不經意間,我已經睡著了……
※※※
為什麼太陽這麼刺眼?難道已經是午了?
「嘿!小,我要跟你那個表哥的決鬥。你到底通知他了沒有?」卻見雪城日扛著阿加力的巨劍,懶洋洋地站在我面前。
「決鬥?可他馬上就要考試了……」我茫然地看著他。
「哼,一個快要死的人用得著考試麼?」雪城日獰笑著逼近我,「其實你不用瞞我了,我知道你和他是同一個人……」天啊,他居然知道了!
「哥哥!打啊,呵呵,我和阿冰打賭說如果你贏了,龍羽就要當我的奴隸!」不知何時,雪城月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真是太荒謬了,難道P垠繾蠙馱F龍羽還能活著麼?
「拔劍吧,小。我可不是奇佳麗或者什麼阿朗基特,你就等著我慢慢地殺掉你吧,哈哈哈!」
我瞪著雪城日,突然感到心裡一陣恐慌。此刻的他怎麼會變得如此巨大?刺眼的陽光讓我頭暈目眩,而他那巨大的身影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校園裡禁止私鬥,冷羽,你絕對不能拔劍!」埃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雪城日,你不去當你的龍騎將,跑到這裡來撒什麼野?」校長也在我身後慢地說著。
「嘿,死老頭,我的事情你似乎管不著吧……」
我充滿感激的回過頭去,卻驚訝的發現身後並沒有埃娜和校長,而是蝶蘭和冰龍迪爾?!雪城月笑語嫣然地站在蝶蘭身旁,和她悄聲地說著話兒……奇怪,這兩個丫頭啥時候這麼親密了?
「為了禁止你們的私鬥,我要繳你們的械!」冰龍迪爾說著,手一揮,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大龍頭突然從地裡冒了出來,張大了嘴巴,衝著我嘶聲長嚎起來,只覺得那滿嘴的腥臭伴著那震耳欲聾的吼聲無情地從我身旁刮過。緊接著,我的劍便無聲無息地融化掉了,好像遇到了春風的冰柱一般。
我扭回頭來,卻發現雪城日正狡黠地看著我,一邊輕輕地揮了揮手裡那把他常用的劍,一邊說著:「還好我準備了第二把劍。」說完,一劍便朝我心臟刺來。
心臟處傳來的劇痛伴隨著蝶蘭的尖叫,蒼鰭龍的嘶吼,以及雪城月的叫好聲,瞬間便擊穿了我的靈魂……
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我渾身顫抖著,呆呆地看著胸口的這把正在融化的劍,心臟發出著如破絮撕碎般的跳動聲。好半天後,我才驚醒般地長嘶出來:「啊腄K………」
※※※
猛地醒來,才發現我正趴在桌上,耳邊傳來阿冰的聲音:「羽,快起來,吃飯了哦。」
我慢慢支起身來,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上的面具紛紛滾落。我的呼吸異常濁重,嗓正如火一般地燒著。天哪,剛才那個夢境……實在是太可怕了。
「羽?你還好麼?怎麼好像很虛弱的樣啊?」
「哦……我只是昨晚上沒睡覺罷了。」我抹了抹臉上的汗,衝他笑笑。
「天哪,檢查了一個晚上?」阿冰擔心地看著我,「下午別去打工了,我幫你請假。」
「不用了,我還好。我們快去吃飯吧,呵呵,不然去晚了……」還沒說完,我的話就被雪城月打斷了。
「啊!這個懶蟲醒來了?終於全搞定了,哈哈,阿冰,今天我請客,對了,阿加力,你還欠我一頓飯哦!」雪城月站起身來,用手捂著嘴嬌俏地打了個哈欠,高興地對我們說著。
「咦?難道上次我是在夢裡請你們的麼?」阿加力故作迷惑地撓撓頭。
「呵呵,記得上次你請完我們後,你又說了一句:啊,今天真高興,下次還是我請……」雪城月不無得意地衝他眨眨眼楮。
「……為什麼這種事情y℅`是記得這麼清楚呢?」阿加力憤憤不平地說著,「還總是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提起。」
「阿雅,別忘了把你前面的那頭死豬叫醒,不然阿加力會很高興的。」雪城月衝著麗絲雅指了指依然趴在桌上死睡著的龍迪。
※※※
正當我們一行人朝飯店走去的時候,走在我前面正和阿冰談笑風生的雪城月突然轉身悄聲道:「嘿!大家快逃,阿瑤來了!」
阿加力等四人立刻驚慌失措地轉過身來,各個都緊張的四處張望著問:「在哪?在哪?」
還沒等他們來得及逃走,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啊!你們幾個人這是要到哪裡去啊?上課麼?」
雪城月沮喪地垂下頭去,就連那原本飛揚著的黑亮長髮也突然失去了光澤,無精打采地從她臉側垂了下來。
「嗨!原來是鐃啊,瑤姐,您這是要到哪裡去?」阿加力立刻轉身諂媚道。
「啊!阿瑤!呵呵,好久不見,我們剛才還在誇蔥是多麼的優秀呢!」一向穩重老實的古克也突然變得油腔滑調起來。
「啊……我肚痛……」龍迪低著頭剛想逃走,就被麗絲雅拽住了。卻聽麗絲雅故作驚慌地說:「啊,阿迪,你盲腸炎又犯了麼?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嘿!你們幾個要是再敢給我耍花樣,我就把你們風乾在旗桿上!」龍吟瑤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我們,一身藍色的制服套裙讓她看起來好像是個正在準備訓話的教導主任。
雪城月無奈地衝著阿冰聳聳肩,轉身向龍吟瑤說:「阿瑤,我們是準備去吃飯,呃……」
「不過還沒決定是誰請客。」阿加力飛快地接口道。
「哦?那好吧,今天我請客好了。」龍吟瑤突然笑了起來,「好久沒看到你們這幫傢伙了,還真讓人懷念呢!」
「鬈請?」阿加力等人統統瞪圓了眼楮,彷彿看到維娜斯的雕像在朝他們揮舞著那兩條似乎應該已經消失了幾萬年的手臂。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前的雪城月小聲對阿加力嘀咕道:「阿力,別高興太早,看來下次……還得你請。」
龍吟瑤走上前來,先看了看阿冰,接著又看了看我,突然抬起頭來沒頭沒腦地小聲自問了一句:「深藍襲擊真有那麼厲害麼?」
阿冰沒有聽懂,迷惑地看了看雪城月等人,我則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扭頭看向遠處,心慌意亂地問道:「我……我們是要去……去食堂麼?」
正文 第五十章
坐在人滿為患的飯店裡,我尷尬地衝著笑嘻嘻的老闆打了個招呼。阿冰想幫女侍者們收拾餐桌,卻被那幫滿臉不懷好意的女侍者們按在了椅上,同時臉上還被摸了好幾下。老闆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我身旁走過,卻在身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看他衝著我眨眼的神情,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他是在說:「好樣兒的,以後多帶他們來幾次。」
「阿瑤,琩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請我們吃飯?」看來古克至今還沒有從那個震驚回過神來。我不禁在心底暗自納悶,難道龍吟瑤曾經蹭過他們無數頓飯麼?
「阿克,你難道忘了小時候第一次出來和我們吃飯就是我請的客麼?」龍吟瑤皺著眉頭,不滿地看著古克。
「啊……阿瑤,琩今天很開心……還是有什麼事情想求我們?」阿加力小心謹慎地說著,似乎深怕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求你們?」龍吟瑤瞪著阿加力,接著環視了我們一眼,生氣地說,「難道你真以為我會求你們這群白癡來幫我?」
雪城月先是狠狠地瞪了阿加力一眼,接著便可憐兮兮地對龍吟瑤說:「阿瑤,難道你認為我們四個人和阿力一樣都是白癡麼?」
接著便看到古克、麗絲雅和龍迪一起用同樣可憐的表情看著龍吟瑤。
我和阿冰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想不到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們,居然會如此的低聲下氣。
「嗯,你們幾個比他要強多了。對了,冷羽,你那個白癡表哥在什麼地方?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他。」
「啊,他最近不在赫氏,可能要等到考完試以後才能回來吧。」雪城月連忙回答著。
龍吟瑤滿臉疑惑地看了看雪城月,接著問我:「昨天校長還說讓你通知他,他怎麼會不在呢?」
阿冰也奇怪地問雪城月:「昨天晚上我還看到龍羽大哥了呢,他沒離開啊。」
「什麼?!」雪城月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冰,接著便愣愣地發著呆,好半天才傻呆呆地小聲自問道:「難道他討厭的連見我一面也不願意麼?」
不不,他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你……我一邊冒著冷汗一邊想著。
「阿月,我真搞不懂戽,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琩幹嗎偏偏要去喜歡一個白癡?」龍吟瑤難以理解地搖著頭,接著看向我道:「你能找到他麼?」
「呃……他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我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雪城月,「啊!其實我也是快一個月沒見到他了,昨天他剛回來,忙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就被校長又派出去了。唉,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忙。」
龍吟瑤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情,接著便擰眉不滿地衝著女侍者們叫道:「你們能不能快點兒?我們都要餓死了!」
麗絲雅則立刻推了推茫然失神的雪城月說:「阿月,聽到沒,龍羽大哥昨天才回來的,而且今天又走了!」
雪城月眨了眨眼楮清醒過來,立刻驚喜地看向麗絲雅:「真的?這麼說他並不討厭我了?」
「阿月,我想煄也太多心了吧,這個世界上,能討厭e牧漱H恐怕已經滅絕了。」阿加力故作成熟地擺出一個pose,安慰著雪城月。
「哦?阿力,就算你這麼說,也擺脫不了你是個白癡的事實。」雪城月笑嘻嘻地捶了阿加力一拳。
「阿瑤,琩要找龍羽大哥幹什麼?」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問著龍吟瑤,似乎非常害怕龍吟瑤會說出「我喜歡他」之類的話來。
「唉,放心吧,阿月,那個白癡我才懶得理他。要知道,校長曾經說要讓他來做我的保鏢,已經被我拒絕了。」龍吟瑤漠然地看了看被識破心事後滿臉通紅的雪城月,接著看著我們說,「不過我現在倒是想問問他,裡赫氏裡面是不是有一個紅頭髮的傢伙。」
「呃……好像沒有吧……」我立刻搶答道,說完才發現大家都奇怪地看著我。
「啊,我是說,據我所知,是沒有的……」我趕忙低下頭去,緊張地盯著我面前的餐具。
阿冰在我耳邊輕聲問:「羽,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好像渾身都在發抖啊。要不你吃完飯就去睡覺吧,我會向老闆幫你請假的。」
我感激地看了阿冰一眼,尷尬道:「啊,我好像的確是有點累了,不過我想沒什麼關係吧,呵呵……」
「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認識裡赫氏的人麼?」龍吟瑤問著我們。
大家一起搖著頭。
「唉,那算了。我看我還是自己去問校長吧。不過那個老白毛現在不在學校,真是可惡。」
「阿瑤,琩為什麼要找那個紅頭髮的人?他怎麼了?難道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雪城月滿臉不解的問著。
龍吟瑤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突然衝著我們俯下身來低聲說:「你們知道麼?今天早晨,有一個傢伙在我們赫氏用深藍襲擊在醫院前面砸了個大坑,而那個傢伙被一個紅頭髮的學生給打敗了。要知道,全世界會這一招的人可是寥寥無幾,而且全都是銀徽級別以上的人物。我真是難以相信,我們學校居然會有能打敗具有能和銀徽龍騎將的實力相媲美的人。所以,我想讓這個人來當我的保鏢。」
「深藍襲擊?!」龍迪吃驚地叫了出來,接著就被龍吟瑤給摀住了嘴。
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則立刻裝傻道:「咦?啥是深藍襲擊?很厲害的招數麼?」
「哦?對啊,啥是深藍襲擊?」令我欣慰的是,麗絲雅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天哪……」龍吟瑤誇張地摀住額頭,無奈地看著我和麗絲雅說,「你們兩個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就連白癡都知道,深藍襲擊可是冰系的頂級魔法啊。」
「哦?是麼?」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同樣傻乎乎的雪城月。
「嗯,我聽說過,據說深藍襲擊的傷害力是非常驚人的,如果沒有超強的精神控制力,根本就無法使用這一招,要是強行使用的話,那麼自己也會被這招幹掉。」古克同情地看著我們,那表情彷彿是在說:你們三個白癡,不知道難道就不會學阿加力那樣保持沉默麼?
就在這個時候,女侍者們端著菜上來了。老闆親自過來賠罪道:「對不起啊,讓你們久等了,唉,人實在太多了。」說到這裡,他突然壓低聲音小聲道:「我剛才特地吩咐廚師說,一定要先做你們的,呵呵,希望你們吃得高興。」接著便走過來悄悄拍拍我和阿冰的肩膀,用更低的聲音說了句:「好樣的,小伙們。下個月工資漲三級。」
雪城月等人紛紛向老闆表示了謝意,龍吟瑤則等老闆和女侍者們走後,才繼續說:「知道麼?這次我之所以會回來,就因為那個老白毛答應過我,他說我可以隨便挑選一位裡赫氏的學生來給我當保鏢,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聽候我的吩咐。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你們覺得呢?」
聽到這話,我差點被剛剛放進嘴裡的食物給噎死。
雪城月立刻點頭道:「阿瑤,我覺得你實在是太英明了,嗯,如果能找到一位如此優秀的保鏢,所有的人都會羨慕你的。」
「哦,那當然。」龍吟瑤不無得意地聳聳肩,笑嘻嘻地看著我們,看得我心裡一陣發毛。
「冷羽,如果你看到你表哥,別忘了幫我問一聲。」龍吟瑤舉起杯來,遙敬了我一杯。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會幫問的。」我連忙舉起酒杯,差點將酒全潑了出去。想不到龍吟瑤開心的時候,說話的語氣竟然變得如此客氣。
※※※
記得我那位親愛的師父大人曾經對我說過:「羽,我想你到了這個年齡,應該對你所陌生的某些東西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了。比如說——女人。」
「哦?我很瞭解啊,你不是經常帶我去看那些光著腦袋的女人們洗澡麼?」當時的我,眨著十二歲那迷茫的雙眼看著師父。
「那個……那些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咳咳,和我所說的女人並不太一樣。」
「哦?難道她們其實都是些變性人?就是阿呆說的那個什麼人妖?」
師父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衝著屋內暴怒地大喊了一聲:「阿呆!你***立刻給我滾出來!」
等師父提著劍繞著山追殺了阿呆整整一圈後,才慢地踱到我面前,沉吟著說:「嗯,羽,今天我要說的,並不是女人和男人生理上的區別,而是她們和我們心理上的區別。」
「哦?」
「要知道,羽,呃……」師父頓了頓,似乎是在躊躇著該用什麼樣的措辭,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道,「這麼說吧,你可以很輕易地去瞭解一個男人,就算他隱藏得很深,很陰險狡詐,很有城府,你也總會去瞭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而女人就不同了,也許你一輩也無法揣摩透一個女人她跟你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她真正想要得到底是什麼,而她又憎惡些什麼。也許她前一秒還在對你微笑,後一秒已經把一把刀插進了你的心臟。也可能她剛剛才在你面前大哭著說她這輩不能離開你,可緊接著她又會笑嘻嘻地對你說討厭死你了。唉,可惜阿呆不是個女的,不然你就會更加深刻的體會到我話裡的意思。」
「可是……師父,你說的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啊……」
師父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後,才挫敗地低下頭去,緊接著大吼道:「阿呆,你給我出來!」
好半天後,才看見阿呆緊緊地抱著師父最珍愛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走出屋說:「死老頭,你要再敢拿劍砍我,我就和它一起跳崖自殺!」
「我現在沒工夫管你是不是要自殺,快來給這為小白癡解釋一下,什麼是女人!」
阿呆愣了愣,接著便捧瓶大笑道:「哈哈哈,死老頭,你居然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解釋不清麼?怪不得一輩沒老婆,哈哈哈!」
接著,又上演了足足五分鐘的追殺表演。直到阿呆抱著那個花瓶苟延殘喘地倒在我面前痛哭著說:「羽,我一直對你隱瞞了一個事實,其實你師父就是一個正處於更年期的老女人……」
※※※
等他們吃完飯離開飯店後,我和阿冰便留下來換上制服,開始打工。由於一夜未睡,飯前雖然睡了一小會兒,但是卻做了惡夢,所以我突然有點精神恍惚,感覺走路好像都飄在雲霧裡一樣。老闆聽阿冰解釋後,體諒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雖然我不能縱容你去睡覺,不過你可以坐在櫃檯上算算賬。如果你給我算錯了,我可要你好看。」
算帳?哇,好輕鬆啊。我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在了櫃檯前的椅上,小心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一邊衝著客人們微笑,一邊檢查著賬單。
等到下班的時候,阿冰推醒了趴在櫃檯上流著口水打瞌睡的我,笑嘻嘻地說:「老闆說你睡覺的姿勢相當好看哦,他還跟客人們說,就因為你偷喝了我們專賣的葡萄酒,才會有如此迷人的睡姿的。」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哦?那有沒有小費啊……」
「呵呵,還想小費呢。走了,吃完飯還要去上自習哦。今天晚上你早點睡吧,還有兩天就要考試了,你要一直這麼下去,那可就糟糕了哦。」
※※※
晚上八點鐘,當我正坐在自習室裡一邊和睡魔做著鬥爭,一邊睜著通紅的雙眼做著冰克教授給我的考題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埃娜的聲音:「羽,快點下來!」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卻沒看到埃娜的影。怪了,難道我因為極度困乏,產生了嚴重的幻聽?
不經意間一扭頭,我才看到窗外的樓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衝著我打招呼。
我連忙對阿冰說我要回去睡覺了,便提著書包下了樓。苦侯在教學樓下的埃娜一見到我,就興奮地跑上來說道:「解藥破譯成功了!現在已經開始生產,今晚上要辛苦你了哦。呵呵,為了保證解藥的順利生產,以及明天全校性的大規模注射解藥,我們必須守在那裡,防止別人來偷襲我們。」
「啊?難道要守整個晚上麼?」我呆呆地看著埃娜。天哪,我已經一晚上沒睡了,還經歷了好幾場惡鬥,如果再捱一個晚上,我懷疑我會英年早逝。
「對啊,呵呵,研究院的那些教授們各個都迫不及待地等著你去呢。」埃娜笑嘻嘻地拉著我就往研究院跑,絲毫不顧忌周圍人們的眼光。
※※※
一進入研究院,我便再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所有非研究人員都打著領帶穿著西裝,胸前別滿了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勳章來招呼我,一時間整個接待廳裡只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讓我連走一步路都感到分外的吃力。就連司機都熱情地擠到我身邊說:「以後校長的車,就是你的車了。」
不知道這話要是落到校長耳朵裡,他會怎麼處理我……
正穿著防護服帶著隔菌盔在無菌室裡緊張工作的教授和研究生們一見到我來了,紛紛點頭示意,一個個都從頭盔裡露出歡迎領導來視察工作的喜悅表情。
埃娜在我身旁小聲問我:「嘻嘻,我沒說錯吧。怎麼樣,你還想要什麼?」
我努力地讓一個哈欠變成微笑後,才低著頭悄聲問道:「能不能再給我一張床?」
埃娜立刻紅著臉搖頭道:「不行不行,現在是工作時間啊,我們可不能去……」說著說著,她羞得連脖都紅了。
「……」看著此刻已不知道想到哪裡去的埃娜,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
十點半的時候,埃娜突然接到了來自元老議會的電話,校長激動地告訴我們,元老議會決定讓梅凱爾手下的龍騎將們來保護我們的安全。埃娜剛放下通訊器,就接到了校方的警報,說有一隻巨大的龍從上空進入赫氏,請問是否進行攻擊攔截。埃娜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笑嘻嘻地下令說:「如果你想得罪整個龍騎軍團,那你就開炮吧。」
我提心吊膽地盯著窗外那夜空越來越近的巨大飛龍,生怕警衛隊們誤解了埃娜那玩笑般的命令而開炮。直到整個大地為之一顫,那條龍得意地嘶吼著宣佈著陸成功後,我才虛弱地坐倒在沙發上,從嘴裡直喘著粗氣。
不一會兒,便有一大群人再次湧進了相對狹小的接待廳。領頭的是一位銀徽龍騎將,頭髮已有些微的花白,他彬彬有禮地衝著埃娜鞠了個恭後,便程序化地匯報說:「我們是梅凱爾總統領手下的第三龍騎軍,我是銀徽龍騎將蘇特斯。第三軍全體龍騎將願為您效勞。小姐,請問您就是這裡的負責人麼?」
埃娜也很禮貌的還了禮後說:「對,我是校長的助理秘書,現在是整個赫氏的代理負責人,請問您有元老議會簽發的調遣證麼?」
蘇特斯招了招手,身後一名四十來歲的紫徽龍騎將立刻走上前來,恭敬地遞給他一卷燙了金邊的白紙。蘇特斯「唰」地打開那張紙,交到了埃娜手裡。
埃娜仔細地看完後,微笑著將證明交還給蘇特斯,並衝著他點頭道:「您裡邊請,抱歉,因為待客室地方狹小,您的手下們只能在這裡等了。」
蘇特斯諒解地點點頭,接著轉身道:「全體注意!藍徽龍騎將五人一組,按字母順序順時針分散在研究院四周,紫徽龍騎將全體在這裡待命!今晚任務的口令是:白色!」
全體龍騎將整齊地立正,行了個軍禮後,立刻迅速安靜地進行編隊,接著一隊隊的藍徽龍騎將們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消失在茫茫夜色。當最後一位藍徽龍騎將走出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只聽見心裡咯一聲,渾身一顫,這才發現,他居然是……雪城日?!
「蘇特斯大人,請這邊走,我們的生產線正在生產病毒的解藥,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埃娜說著,陪著蘇特斯上樓去了。我扭頭看看那八位依然保持立正姿式沉默不語的紫徽龍騎將們,不由得滿臉堆笑道:「呵呵,你們不用這麼拘束,可以坐下來啊。」
「不用了,謝謝,我們正在執行任務。」一位紫徽龍騎將朝我行了個禮,乾淨利落地回答完後,又安靜地繼續保持立正姿勢。
我嘖嘖地歎息兩聲,要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個垃圾洛克能有他們一半的素質,恐怕也不至於會讓我恨到想殺了他吧。嗯,既然如今來了這麼多可靠的保鏢,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覺了?呵呵,相信埃娜也會同意我去睡覺的吧。
我寫了張請假條,交給門衛後,便打著哈欠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伸了個懶腰後,我邊呼吸著夜晚新鮮的空氣,邊尋思一會兒該怎麼向阿冰解釋我這麼晚還沒回寢室的原因。
還沒走出二十米,我便被一名巡邏的藍徽龍騎將攔住,他嚴肅地問我:「口令!」
我被他嚇得差點拔出了劍,接著疑惑地眨了眨眼楮打量了他一番,一看到他想要拔劍,趕忙回答道:「白色!」
他點了點頭,讓開路,對我行了個禮說:「請你路上小心。」
我鬆了口氣,衝他笑笑,便繼續趕路。
走出了有一百米後,我突然感到身後有人在跟蹤我。猛然停了下來,身後的腳步聲卻依然向我靠近。一個熟悉的聲音慢地傳了過來:「沒想到在世界末日的前夕,我居然還能有機會再看到你,龍羽?」
來人原來是雪城日。我剛鬆了口氣,卻想起了午的噩夢,一顆心立刻又提到了嗓眼。他他他……他該不會是來找我決鬥的吧?!
「見了老朋友,居然這麼沉默,連轉個身都不會麼?」雪城日依舊慢的說著。
我無奈地轉過身去,牢牢地盯著他說:「你想幹什麼?」
「唉,我在想,既然老天給了我個如此好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呢?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當然記得,可是時間還沒到。你應該清楚,我們定的是一個半月後,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月。」我冷冷地看著他。
「不錯不錯,時間的確是沒到,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雪城日走到我身前三米遠處,停了下來,「要知道,也許後天,整個世界就要完蛋了,那半個月後我們還怎麼決鬥呢?」
「那就……取消決鬥吧。既然你是雪城月的哥哥,而我也和她是好朋友,我們幹嘛還要決鬥呢?」我抱著一線希望,努力地爭取著和平。
「雪城月是誰?」雪城日故作疑惑地看著我,接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龍羽啊龍羽,當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膽可沒這麼小啊。」
「啊?那……你現在是在執行任務啊!你怎麼能夠在這種時候找人決鬥呢?」我又迅速地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執行任務?你以為派八十多名龍騎將來保衛這個所謂的解藥生產線,這樣的任務就會有很重大的意義麼?哼,在我眼裡,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狗屁!我們幾百萬人搜索了一整天,幾乎連世界上所有的廁所都查過了,也沒有發現病毒解藥的任何一點點線索,就連我們那擁有全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們的科研工作所全體成員沒日沒夜地干到現在,得出的結論也只是,病毒的解藥從破譯病毒代碼到研製出解藥,需要至少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而你們赫氏昨天才發現病毒,今天就已經找到了解藥?哈哈哈,恐怕這只不過是元老議會為了讓敵人降低交換條件而耍的一個小花樣吧。」
「我們真的已經找到解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雖然說解藥的來源恕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解藥絕對是真的。」唉,如果埃娜不是讓我嚴守解藥的秘密,恐怕我只用幾句話就能讓雪城日徹底相信我。
不過我用性命做的保證的確起了一點效果,雪城日冷冷地盯了我好半天後,才疑惑地說:「難道你們真的找到解藥了?哼,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對,我們並沒有去破譯什麼病毒代碼,而是直接找到了解藥的樣本。具體是怎麼找到的,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透露的是,解藥的來源非常可靠。」
「哦?怎麼個可靠法?」
我是從那個病毒製造者的徒弟身上採集的樣本,難道還***不夠可靠麼?!
不過我卻只能搖搖頭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雪城日瞭然地點點頭說:「呵呵,就算你們真的找到了解藥,我還是要和你決鬥的。」
「難道我們非要用決鬥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麼?那我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吧!」我皺著眉氣急敗壞地看著他,這個沒腦的雪城日,難道只認識決鬥兩個字麼?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道歉來解決的。如果道歉能解決一切問題,那還要我們龍騎將幹嘛?」雪城日又恢復了那種慢的腔調。
我徹底火了,長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差點衝口而出的髒話,冷冷地說道:「那好吧,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到底為了什麼無法道歉的事情才來找我決鬥的吧。如果你解釋得通的話,我立刻就陪你決鬥,直到一方死掉為止!」
雪城日靜靜地看著我,接著扭頭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周圍五十米以內沒有人後,這才衝著我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知道以後,可千萬別太吃驚。」
***,只要你不說你是阿冰的母親,無論啥答案我都不會吃驚的!
「知道麼,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早已經知道了,其實你……」雪城日故意停了下來,高深莫測地衝著我笑了笑。
「其實我?其實我怎麼了?!」
「好吧好吧,也許用語言是無法讓你真正相信的,因為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師父……」
雪城日的這句話,彷彿在我耳畔突然炸響了一個巨大的焦雷,讓我的耳朵在這一瞬間裡,除了心裡那亂哄哄的轟鳴聲外,就什麼都聽不到了。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雪城日,看著他那一頭烏黑的頭髮,如浸漬開的水跡般,緩緩變成了——銀白色……
「只要能殺了你,我就能見到他了。龍羽,哦不不,應該是冷羽,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呵呵,請你原諒我這個自私的人吧。」雪城日說著,微笑著抽出了腰間的……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你說什麼?你和我決鬥,就因為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驚訝的應該是他要和我決鬥的理由,還是因為他和我有著同一個師父。
「龍羽先生,我可沒這麼說過。」雪城日隨手晃了個劍花,抬頭看向晴朗的星空:「但是你的師父,是一個我一直想找,卻怎麼也找不到的人。如果我想找到他,最快的辦法就是……讓他來找我。」
雪城日說到這裡,低下頭來平靜地看著我,那從容自若的態度,彷彿此刻他是在和我討論著明天早飯該吃些什麼,但我卻分明感到一股蕭肅的殺氣頃刻間便從他身上瀰漫開來。
「那你憑什麼肯定,我師父,就是你的師父?」哼!就算他把頭髮繼續變成紅色,我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們的真氣是同源的,上次和你比試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 這種真氣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和魔法的能量可以互相轉化,並且有著無窮無盡的變化。你那把高溫處理過的劍,和從你劍上傳過來的那種熟悉感覺,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你就是他的徒弟。要知道,我每天都在和這種真氣打交道,它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絕對不會搞錯的。」
「這麼說……你就是我的師兄了?可我從來沒聽我師父說起過你啊!」我迷茫的抬起頭來,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師父啊師父,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師兄?哈哈哈,你師父恐怕從來都沒把我當成過他的徒弟,當然不會告訴你了。嘿,小,我說了這麼多,你也該拔出你的劍來了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他停了停,突然又轉口說:「如果你以為你不拔劍,我就不會殺你的話,那就錯了。要知道,龍騎將殺了人,只需要填一張失蹤人口的表格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腦突然閃過一段和校長的對話,急忙擺手說:「等等,如果你僅僅是憑著真氣來判斷的話,我可不能完全認同你的說法,要知道,校長曾經告訴我說,我還有一個師兄。而自我長大至今,從來都沒見過他。說不定,他才是你的師父。既然我師父沒有告訴我他的存在,那麼也不會告訴他我的存在了,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恐怕也見不到你想見的人。」
「那也要我殺了你之後,才能知道。呵呵,小,你認命吧,說不定你運氣好,反過來殺了我呢!對了……差點忘了,這是我的遺囑,如果你殺了我,只要拿著這個,保證你沒有任何麻煩。」說著,雪城日從懷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紙,衝我擺了擺。
「嘿!就憑這種毫無可靠根據的推論,我們就必須刀劍相向嗎?至少我們是同門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雪城日已經一劍刺了過來。
我連忙扭身閃避,接著無奈地抽出腰劍的佩劍,輕輕一抖手,晃出幾個劍花,雖然看起來只是很隨意的一劍,卻指向他此刻全身唯一的破綻--腋下。如果他不收劍的話,他刺我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刺下去了。
雪城日收劍回撤,讚了一句:「想不到才一個月沒見,你的功夫居然進步這麼快!哈哈,這樣的決鬥才有意思。不像上次那個白癡卡城,哼,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大吃一驚呢,沒想到弱得一塌糊塗。」
「雪城日,難道我們非要……」
「好了!住口!!」雪城日大喝一聲,打斷了我喋喋不休地勸解,瞪著眼睛罵道:「你***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娘們兒?」
我長歎一口氣,知道無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好吧,可我們總不能在這裡決鬥吧,那樣會引來很多人的。」我無奈地看著他。
他環視一周後,指著我身後說:「那就去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個操場。
那裡無論幹什麼都很方便,比如說……毀屍滅跡……」
站在這個空曠的操場上,我又回想起上一次和雪城日對決時的情景。那時的我,還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妄想著用一些自以為能成功的小計謀去打敗眼前這個實力無法預測的對手。唉,當初我要是對他態度好一點,或者趁他迷了眼睛後就逃跑,也許今天就不會再次站在這裡,和他決鬥了。
寒冷的秋風將樹上枯黃的樹紛紛刮落,整個操場上一片漆黑。我凝神注視著十米開外的雪城日,他正慢慢地用一塊白布擦拭著自己的佩劍。
「好了,可以開始了。」他將那塊白布放進自己的懷裡,滿意地晃了晃他的劍。
我暗暗提氣,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出招。他第一招會是什麼?冷月無聲?還是別的?
「小……」雪城日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無比,我心一凜,看來他已經用上了他們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你是想讓我先出招嗎?」
見我依然漠然地看著他,雪城日無奈地笑笑,滿頭的銀髮突然迸射出奪目的光彩。還沒等我從眼睛猛然受到的刺激反應過來,一道冷月已經無聲的劃到我的胸口。
我冷笑一聲,左手食指迎著那道冷月劃了一道封閉的弧,只感到食指微微一跳,我所發出的真氣弧便和這道冷月撞在一起,消失於無形之。
「真是越來越讓我吃驚了,一個月以前,你對這招還是那麼的陌生,如今竟能輕易地化解。看來餐前的開胃菜要取消了。」雪城日說著,輕輕地、毫無道理地笑了起來,漸漸的,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讓我突然間彷彿置身於一個充滿了回聲的峽谷,而頭頂上已不再是清冷的明月,而是那火熱刺眼到讓人眩暈的太陽。
雪城日的頭髮已經由銀白色漸漸變成了火紅色,彷彿初生的朝陽一般。而那髮色並不穩定,還在不停地變幻著顏色,彷彿一枝燒著了的火把。 漸漸的,紅色褪去,那把火竟分外刺目晃眼起來,就好像剛才的那個朝陽,已經飛速地攀升到了頭頂,成了午那讓人無法直視的太陽。
一股難以容忍的熾熱,不知從何時起已悄悄地流竄在我的四周,那些落在地上的枯,突然之間都紛紛「呲呲」地著起火來,而樹木們也開始發出了「劈劈啪啪」的爆響聲。
「這招叫做日行蒼天。至今為止,我還從未用這招跟人動過手,如果你死在這招手裡,也算是你的榮幸了。」雪城日那蒼老的聲音,竟又多了一分大漠的孤寂與荒涼,彷彿在那充滿了死寂的無垠沙漠上,一條沙黃色的巨蛇正吐著赤紅色的芯帶著一陣細碎而又讓人驚悚的聲音慢慢朝我爬來,讓此刻正處於火爐的我,心底竟散發出一陣陣的涼氣。
就連風,都被這一招給嚇住了,悄悄地屏住了呼吸,連一絲塵土都不敢驚醒。
我緊了緊手的劍,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等著他出招,說不定我連第一招都擋不住。古人說過啥來著?對了,先下手為強!
冷月無聲!當然,這只是我給他的一個小小見面禮。卻見雪城日只是隨意地晃動了一下身體,彷彿一個站累了的人想換個姿勢,就那麼輕鬆地躲了過去。
一道道冰冷的真氣在我體內迅速流竄起來,忽聽雪城日驚異地「咦」了一聲道:「想不到你已經突破了銀羽的境界,上升到了血羽?」
還不容他說完,雪羽降塵便揮灑而出,那粼粼如水的清澈劍光讓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從火熱又回復到冰冷,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寒冷劍氣朝著雪城日無情地呼嘯而去。
雪城日長嘯一聲,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閃電,倏忽間已經穿過了我那密密麻麻的劍網,在我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一劍朝我胸口劃來。
劍氣未到,一股炙人的火熱便已讓我的衣服發出了陣陣焦臭。不過半空的雪城日卻突然悶哼一聲,帶著那揮出一半的劍勢就像他來時那般令我驚異地倒摔了出去。原來他沒有完全躲過去啊,哈哈哈。
「這一招……咳咳,小,想不到你居然學會了這一招……」雪城日捂著胸口不停咳嗽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非常感謝,咳咳……你沒有趁我倒下的時候再補上一劍。」
說實話,剛才我倒是很想再趕上去補一劍,如果成功的話,那麼決鬥就到此為止了。可惜師父也經常給我玩這一招,他總是假裝踉踉蹌蹌地不支後退,卻又在我剛剛想奮起直追的時候突然劍勢大盛,讓我連逃都逃得異常狼狽,有一次還差點滾下了萬丈懸崖。
要知道,一個人如果總是在某件事情上吃虧上當的話,那麼他就會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時,變得異常小心謹慎起來,有時也會因此而失去很多令人心動的機會。
就好像阿冰那樣,他頭幾次拿小費的時候,那幾位對他興趣盎然的女客人們總是慷慨地給他相當於別人雙倍的小費,然後便趁他正驚喜莫名的時候,狠狠地在他身上吃了幾口豆腐。
後來每當客人要給阿冰雙倍的小費時,他都會一邊小心翼翼地護住自己的臀部,一邊將多餘的錢還給也許對他根本就沒啥興趣的客人們。
當時我就說過阿冰,將到手的錢再還給那些好心的顧客,這簡直就是在拒絕上帝的恩賜,是令人難以饒恕的錯誤,即使上帝可能會在恩賜完後去摸摸你的屁股。要知道,當年耶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被人害死的。
可阿冰卻說:「羽,你好像說錯了,耶穌是心甘情願去死的,因為他覺得那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我是耶穌,我也會這麼做的,雖然被釘在十字架上也許會很痛,但是至少死後不會為了曾經的懦弱而感到自卑。」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誰知道他當時是腿肚在抽筋,還是腦在抽筋啊?」
……
「嘿!你腦抽筋了嗎?」
我驀然驚醒,這才發現雪城日的劍正停在我眉心前方三寸遠處,大驚失色下,我連滾帶爬地向後滾了出去。帶著一身冷汗爬起來,卻發現雪城日已經收劍撤回到了十米開外。
「……,要知道,和人決鬥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胡思亂想。」雪城日無奈地衝著我歎了口氣:「難道是你覺得我根本就不配當你的對手嗎?」
「當然不是,不是啊……」我尷尬地衝他笑笑:「我剛才不小心走神了,哎,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覺的緣故吧!」
「這不是藉口,再說了,你以為你的敵人會因為你一晚上沒睡覺而放過你嗎?剛才算我們扯平了,互不相欠。如果你還要走神,我可不會再管你想些什麼了。」雪城日晃了晃手裡的劍:「既然你根本就當我不存在,那我也不用留手了,準備接招吧,小!」
我凝神持劍,注視著雪城日。嗯?要不要用飛羽流星盾來對付雪城月的哥哥呢?
算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雖然忘記了這是哪個傢伙曾經說過的話,不過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嘛!凝神暗運真氣,那鮮紅可愛的小流星便從我胸口裡蹦了出來。
雪城日瞇起雙眼來注視著我,突然苦笑一聲說:「看來我今晚的收穫還真不小呢!如果不用絕招,恐怕是很難收拾你了。」
流星在我週身「嗚嗚」地嗡鳴著,發瘋似的圍著我的身體一個勁兒地狂轉。嘿?這小東西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興奮?
突然感到整個大地猛的顫抖了一下,我急忙穩住差點摔倒的身形,卻聽見遙遠的星空傳來了一聲淒厲的鷹鳴。奇怪?出了什麼事情嗎?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件怪事。雪城日他的身體……怎麼好像變得透明起來了?啊,看來不是我的眼花了,雪城日此刻正隨著頭髮顏色的劇烈變化,身體也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漸漸的,我又感到自己似乎飄了起來,整個身體彷彿沒有了重量一般。我詫異地巡視了周圍一圈後,才發現幾乎所有燃燒著的樹都飄浮在了半空,就連一些石頭和土塊,也慢慢飄了起來。
難道失重了?咦?除非我在做夢,否則這種現象好像不可能出現在……地球上吧!一個念頭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讓震驚莫名的我忍不住叫了出來:「難道是天鷹翔星曲?!」
這突如其來的可怕認知,讓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而那劇烈的心跳聲,如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襲向我的腦海,漸漸變成了一種澎湃的轟鳴,震耳欲聾。流星不安份地跳動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聲,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上下翻飛著飛快地追逐它。
天哪!恐怕現在的我,還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去迎接世界上排名在前七名之內的恐怖武學--天鷹翔星曲……
為什麼雪城日會天鷹翔星曲?這個問題在我腦匆匆閃過後,我立刻認識到一個可怕的認知--今天要嘛是他死,要嘛就是我死。我們兩個恐怕最多只有一個人能夠離開這裡了。
決鬥開始時,我還一直抱著一種可笑的心態,總以為憑著冬劍家和我的交情,以及雪城日剛剛宣佈的同門關係,他怎麼也不會真的殺了我吧!就因為這種心態,才讓我麻痺大意,出手緩慢,有時候還會輕鬆地去胡思亂想一下。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麼回事兒。雪城日,他是真的想和我決鬥!
難道事情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如果我死了,那倒還好說,反正我無牽無掛,除了師父,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就算阿冰會因為冷羽的突然消失而傷心、雪城月會因為龍羽的死而悲痛,但這些也都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還會找到能夠取代我的人……
那要是雪城日死了呢?呵呵,就算我拿著他的遺囑,恐怕雪城月乃至整個冬劍家族也不會饒恕我吧!阿冰更有可能會因為冷羽的表哥殺了他的朋友,而跟我永遠的絕交……
天哪!難道只有我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嗎?不過看到此時此刻的場景,我想不死,都有點困難了吧!
媽的!記得師父曾經對阿呆說過:「這個世界並不是圍著你轉的,所以你也不用為了整個世界而活,想怎麼活,全看你自己的。只要你不去讓別人恨你,愛你,自由就在你的手。不要為了什麼約定而活,那樣很累,也不要為了什麼愚蠢的決定去死,要知道,你死了,唯一的意義也就是給整個地球施加了一點點肥料而已。」
對,我不能死,更加不能成為那毫無用處的肥料,可我也不想讓別人恨我!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逃跑!!
足尖略一點地,我便如箭一般向後飛退而去。幾片著火的乾樹在我身後互相撞在了一起,又「劈哩啪啦」地爆裂著飛開去。四散的火星,一道華光乍現,只見雪城日持劍大喝著刺了過來:「想走?!」
飛羽流星呼嘯而出,「啪」的一聲撞在了雪城日的劍尖上,隨著劍勢被震歪,雪城日渾身一顫,胸口露出了一個空門。我緊了緊手的劍,卻又頹然地放下。媽的!他這分明是在誘惑我殺掉他!
還沒等流星飛回我的身旁,一個爆射出刺眼厲芒的白色光球倏忽間已然飛至我的胸前,我想也不想,揮劍便橫掃而過,「啪」的一聲,那光球應聲而滅,而我卻感到好像只是掃了空氣一般,這種突兀的感覺讓我胸口很不舒服。
我剛想撤劍護身,接著逃命,卻只覺得劍身突然傳來一種莫名的波動,像電流一般瞬間橫掃了我的全身。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的整張臉便已經狠狠地親吻在了那被熾熱空氣烤乾透了的土地上。
卻聽到頭頂傳來劍氣激盪之聲,接著雪城日狠狠地罵了句:「***,這是什麼鬼招數!」說話間,只聽一聲沉悶的氣勁交擊聲,他的劍便被我的流星擊得脫手飛出。
我吃力地支起身來,才發現我此刻的體重恐怕比一隻懷了孕的巨型母食肉龍還重個七八倍,身體的大部分都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泥土裡,而我那支撐在泥土上的雙手也如同滾燙的刀插在牛油上一般, 「噗呲」兩聲便沒入土地。
我拼盡了全力,連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才慢慢的拱起身,讓雙腳支撐起了我的下半身。
費力地抬起頭來,卻看到雪城日正站在我前方二十米遠處,喘著氣兒呆呆地看著我那顆誓死頑抗的流星。
長吸一口氣,我凝氣於胸,想憑藉著真氣的升力讓自己站起來,卻突然感到背上傳來一陣痙攣般的抽搐,接著身體就慢慢恢復了行動力,讓我搖搖晃晃地再次站了起來。
不行,身體還是異常的沉重,不過此刻已經比剛才要好得多了,起碼我站著的時候不會在瞬間便又因為那恐怖的體重而沒入泥。
「翅膀?」雪城日再次苦笑著搖頭指著我身後道:「你小到底還有什麼絕招?統統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吧!」他說著,右手凌空一握,那柄橫插在樹上的劍便如被繩牽著般又飛回了他的手裡。
我回頭看了看背後那一雙血紅色的巨翅,也苦笑一聲說:「你以為我願意嗎?***我現在連走路都困難,還能拿啥來給你開眼啊!」
正說著呢,背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巨響,一棵著了火的大樹轟然間便朝著我砸了過來。
還沒等我想好是解除翅膀躲進泥土裡,還是嘗試著拚命向前移開身體,飛羽流星便早已在那棵樹幹上轟了不下數百次,直至把它轟得四分五裂,而那些被打散在空冒著火星的木塊卻依然朝我飛來。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雪城日將重力場的心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流星依然在拼了命地守護著我,而我也不能繼續這麼眼睜睜地挨打了。如今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成了我的敵人,誰知道下一刻又會有什麼龐然大物把我當成大地母親新的懷抱呢?
我不再猶豫,也沒有必要猶豫了。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了退路。雪城日的天鷹翔星曲到底練到了什麼境界,我並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殺了他,就算他根本沒練會,遲早也能輕鬆地殺掉我。
吃力地抬起手,我顫抖著右臂持劍指向雪城日,一道冰冷的真氣從我小腹升起,不住旋轉著朝劍尖湧去。就在它衝出劍尖的一剎那,一個真空的冰錐如閃電般朝雪城日的胸口刺去。
冰封劍!!
雪城日似乎早已知道了此招的厲害,只聽他大喝一聲,又一道刺眼的白芒從他護在胸前的左手飛出,正正地撞在了那急若流星的冰錐上。
「啪」的一聲,冰錐如灌了鉛般直直地掉到地上摔碎了,雪白的冰粉瀰漫開來,好像一團凝聚在夢的濃霧。
此刻的雪城日,呆呆地看著那一團冰霧,如虛脫般蒼白著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右手的劍支撐在地上,彷彿連走路都困難了。
難道剛才那一招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體力?
我暗自欣喜,看來我只要再發一記冰封劍,雪城日就死定了。可是我立刻發現,此刻的我,別說發出冰封劍了,就連想抬起劍來都感到萬分的困難。
我催動真氣,讓背後的翅膀盡量消減加在我身上的重力場。說實話,這一對血羽靈翅到底有啥作用,我還不是太清楚,不過翅膀嘛,說 白了不都是用來抵抗地心引力的嗎?
儘管我已將體內真氣的流動速度催至極限,耳朵裡甚至能聽到真氣呲呲的流竄聲,可我卻依然無法抬起我的手臂來。媽的,二十米!
雪城日就不能站得再離我近一點兒?
飛羽流星在這近二十米的空間內飛速地盤旋著,不時想趁著沒有東西朝我飛來的間隙去襲擊雪城日,可飛羽流星的最大射程也只有十七米多一點點,所以我也只能看著那個連站著都很吃力的雪城日徒呼奈何了。
「冷羽,你實在是太令我吃驚了……」雪城日稍稍喘了口氣,繼續道:「要知道,天鷹翔星曲的超重力場念力球,只要第一擊擊目標後,以後的每一擊無論擊在哪裡,都會自動累加在目標身上,而且是以相乘形勢累加。可在四倍的超重力下你居然還能站在我的面前,看來我已經沒辦法殺你了……」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我連動都動不了了。
「咳咳……」雪城日痛苦地咳嗽了兩聲後,吃力地抹去嘴角的血跡: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對手,相信如果你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的話,也許我已經不能站在這裡了。」
「如果你一開始也全力以赴的話,我想我現在恐怕也不能站在這裡吧!」我苦笑地看著他。
「呵呵,天鷹翔星曲還不是現在的我所能夠運用的,第一個念力球就讓我差點到了極限,而第二個……剛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畢竟面對冰封劍這種招數,就算是蘇特斯大人也會感到非常頭痛的。」
此刻的我很想聳聳肩來表達一下我的謙虛,可惜,我辦不到。所以我只能用語言非常客氣地表達:「哪裡哪裡,這一招對你來說也不是那麼難的……」
「也許吧,不過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會再看到這一招。要知道,就為了這種招數,曾經引發過一次全世界性大戰。以後如果你不是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千萬不要隨便用這招,知道嗎?」雪城日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茫然地看著他,喃喃道:「以後?難道你不準備殺我了?」
「呵呵,難道你以為憑我現在的體力,還能擋住你那個到處亂飛的小東西嗎?我殺不了你,所以,我放棄決鬥了。」
「哦?難道我們可以就此講和了嗎?」我萬分欣喜地看著他:「這麼說以後你也不會再來找我決鬥了?」
「呵呵,一天沒找到我師父,我是一天也不會放棄這個念頭的。要知道,我為了找到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甚至連我最喜歡的人,我都失去了,可我從不後悔。如果就這麼半途而廢,我會後悔一輩的。」
「可是……你殺了我,也找不到你師父啊!要知道,你師父很可能是傳說那個失蹤了的金徽龍騎將羅特。喂!你別這麼看著我好不好,就算我猜錯了,你也不應該用這種表情來嘲諷我的無知啊!」
「……其實我也猜到很可能就是他,可惜我爺爺向來守口如瓶,對他的名字以及相關的實際,幾乎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唉,難道你的師父真的不是他嗎?」
我非常努力地想去搖頭,卻差點栽倒在地上,於是只能用嘴巴來告訴他:「對,非常肯定,我師父絕對不會無聊到要去當什麼龍騎將的。他老人家(上帝啊!打從出生至今,我好像還從來沒對那個死老頭用過如此隆重的敬語!請您饒恕我吧!)經常告誡我說:『要知道,這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就是參軍了,讓一大幫整天用腦袋放屁、用屁股想問題的傢伙們來指揮你,恐怕你連將來這兩個字還沒寫完就已經被他們給利用到廢品回收站去了。』」
「可這些話不正表明他是參過軍的嗎?不然怎麼會說得如此深刻?」雪城日滿臉疑惑地看著我。看來,他也是深有體會啊!
「不不不,我想我可能沒說明白,記得他還跟我說過:『我就曾經看到一個白癡興高采烈地跑去加入了那些所謂的軍隊。』可你知道他最後是怎麼對我說的?他說:『***,為什麼我當年參軍的時候,老天不拿個雷來劈死我?』」
雪城日呆了呆,接著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著說:「如果這些不是你瞎編的,那我想我已經明白我爺爺為什麼死都不願意讓我加入龍騎軍團了。」
我立刻賭咒發誓道:「放心,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被天打雷劈,讓我變成和司凱爾一樣的太監。」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用發這麼毒的誓吧,我可不想我妹妹下半生的幸福被你這個毒誓給毀掉。」雪城日無奈地搖起頭來。
「怕什麼,反正我是沒騙你……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妹妹下半生的幸福?」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完全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從一個幾分鐘前還拚命想殺了我的人的嘴裡發出來的。
「是的,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妹妹已經對你這個白癡情有獨鍾了嗎?
唉,其實我一開始想殺掉你,並不完全因為冰兒和我師父,也是怕我妹妹被你騙了。要知道,一個總帶著面具裝成奇亞族的傢伙,不論他是出於什麼動機,都會讓人感到非常的不可靠,而我那個總是自以為很聰明的笨蛋妹妹有時候也經常會像我這麼衝動到不顧一切的地步。不過現在我倒是欣賞起她的眼光來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你這樣,會故意裝成白癡去讓誰都瞧不起自己的。」
雖然說我已經漸漸開始習慣了白癡這個稱呼,可我還是有那麼點兒生氣,忍不住大聲道:「喂!難道我真的很像個白癡嗎?為什麼幾乎所有的人都這麼說我啊!」
「那是因為你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表哥……」雪城日衝著我豎起了他的大拇指:「要知道,一個人能永遠活在另一個自己的陰影下,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慢慢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謝謝,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評價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卻見雪城日笑著用手凌空一抓,剛才那個令我重得能夠壓扁一頭大象的光球馬上從我身上竄了出來,飄飄蕩蕩地升到空,「啪」的一聲消失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便因為全身肌肉過於緊繃而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那連頭髮都能累死我的感覺突然之間被一種無以復加的輕鬆感所取代,讓此刻的我覺得幾乎光用嘴巴吹氣就能飛離這個地球。周圍正被我的流星打得四處逃竄的樹和石塊們也統統落到了地面,看著這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我愉快地舒展著筋骨,收回了那顆流星。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對於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麼,更不想給你造成什麼心理負擔,反正我現在也已經不是她的哥哥
了。不過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雪城日收起笑容,皺著眉嚴肅地看著我。
「好,你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相信我都會盡力去做到。」呵呵,只要不用再決鬥,就算你讓我繞著整個赫氏裸奔一圈我都願意。
反正現在是晚上,沒人看得清我是不是穿著衣服。
「謝謝,我是想拜託你幫我照顧你那個阿冰,還想讓你告訴他,我為我當初的一時衝動而向他道歉,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還能把我當成是那個他最信任的大哥哥。」
「這個……難道你曾經對阿冰幹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嗎?」我皺起眉來看著他。難道這個同性戀患者真的曾企圖對阿冰幹那種令人噁心的事情?
「我想,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哦,對了,眼下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
「說吧,只要別太難辦,我一定搞定。」當然,眼下如此熱心的我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剛剛誇了我才變成這樣。
「那個……」雪城日尷尬地指了指研究院的方向,衝著我說:「你……能不能把我扶回去?」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看到扶著雪城日的我,蘇特斯大人顯得非常驚訝,一位紫徽龍騎將在他的授意下走上前來將雪城日扶到了沙發上。
「請問,我這位下屬出了什麼事情嗎??」蘇特斯看著一臉蒼白的雪城日,皺起眉來詢問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讓雪城日裝出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然後用我的真氣在他體內搞了點小花樣,這樣看起來,就好像他了毒一樣。
「呃,大人,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裡還流著血,經過我的檢查,他似乎曾經過一種很厲害的毒,如今又復發了。」我面無表情地撒著漫天大謊。
蘇特斯若有所思的衝我點點頭,接著便滿臉歉意地看向雪城日道: 「阿日,我忘了問你身上的毒清乾淨了沒有,這的確是我的疏忽。你先好好休息,馬丹諾,你可要照顧好他,不然我唯你是問。阿日,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再想辦法幫你驅毒。」
那位名叫馬丹諾的紫徽龍騎將立刻立正行了個軍禮,接著走到雪城日的身旁坐了下來,雙手微微泛著白光,按在了雪城日的腹部。
蘇特斯又轉頭看向我說:「剛才我見過你,你是……」
「他是龍羽,蘇特斯大人。」埃娜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書,走下樓梯:「您要的關於解藥可靠性實驗數據的報告就在這裡,不過我想提醒您的是,除了我們校長認可的人可以看到這份報告外,其他人誰都不能看。哦,包括您在內。」
「呵呵,小姐,我可不想被軍法處置,所以你放心好了。」蘇特斯仔細地檢查著報告書啟封上的封印:「這個封印,你確定除了赫迪亞,就沒有人能打開了嗎?」
「嗯,當然,還有人也能打開這個封印,不過裡面的資料就……」埃娜說著,衝著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個時候不走,恐怕我就沒機會和他們辭行了。我立刻站直身,故作尷尬地說:「啊,看來我不應該待在這裡,那我先行告退了。
「蘇特斯大人,晚安。」
說完我又衝埃娜鞠了一躬道:「埃娜小姐,晚安。」
「呵呵,小伙,今天晚上謝謝你了……」
蘇特斯還沒說完,埃娜就著急地叫道:「龍羽,你先別走!!」
我無奈地看了看蘇特斯,小心謹慎地問道:「這個……軍事機密好像不能讓我這樣的人知道吧!」拜託,我現在除了睡覺以外,其他什麼都不想幹了。
蘇特斯玩味地看了看焦急到甚至想要衝上來用沙發扣住我卻又不得不裝出淑女模樣的埃娜,開玩笑地說:「她是這裡的負責人,你問我可沒有用啊!」
埃娜噘著嘴不滿地走到我身旁耳語道:「校長說讓你和我一起處理這件事情的啊,難道你這就想溜了?」
她嘴裡絲絲的暖氣讓我的耳朵一陣酥癢,我侷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後非常小聲地說:「埃娜,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好好睡覺了啊,你再不讓我休息一下,我會困死的。再說現在這裡這麼多守衛,我看你暫時也不需要我了吧!」
埃娜拽住我的衣袖低著頭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沒有你在身邊,人家心裡不踏實嘛……」
「……」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確很累,那你走吧……」埃娜噘著嘴故意生氣地扭頭看向一邊,卻依舊拿眼睛偷偷地瞄著我。
我立刻興高采烈地對著蘇特斯大人揮揮手道:「大人再見!各位再見了哦!」說完我就頭都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喂!喂!你真的要走啊!」埃娜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接著便聽到蘇特斯大人笑呵呵地說:「埃娜小姐,難道我們這麼多位龍騎將站在這裡,你都放不下心麼?」
走在回寢室路上,我輕鬆地伸了個懶腰,換上面具。呵呵,和雪城日的決鬥沒想到竟能如此友好地收場,還真讓我感到高興。現在這麼晚了,阿冰應該已經回寢了吧……
一想到阿冰,我的頭又大了起來。天哪,我該怎麼跟阿冰解釋本該在寢室裡睡覺的我卻直到現在才回去呢?上廁所?萬一阿冰他去過廁所了呢? 那就說是我回來後發現睡不著,又去上自習了?天哪,我這才發現,我連書包都忘在了研究院。
急急忙忙向研究院趕去,我剛想摘下面具打扮成龍羽,卻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嬉笑聲。停下腳步,我側耳傾聽著,立刻,雪城月等人的相貌便在我腦海顯現出來。
這麼晚了,他們這是從哪裡回來的?我納悶地向前走去,拐了個彎兒,就看到微弱的星光下幾百米開外幾個淡淡的人影。
麗絲雅不愧是電系的高手,感官敏銳,立刻就發現了我,只見她拉住前面的雪城月,指著我大叫:「阿月,快看啊!那不就是冷羽嗎?」
今晚的雪城月穿著一套絲織的月藍色校裙(奇怪,她剛剛好像穿的不是這套衣服啊,打扮得這麼正式,去看誰呢?)窈窕而充滿了青春的身影襯著倒映出滿天星光的水亮長髮,打扮得好像要去參加校長的慶功宴一般。
卻見她伸指無奈地敲著麗絲雅的腦袋說:「阿雅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哦,女孩就應該斯一些,像你這樣大呼小叫的,什麼時候才能讓那頭遲鈍的死豬看上你啊?」
「咦?誰是遲鈍的死豬?」阿加力立刻湊了上來,故作驚喜地說著: 「難道我們的阿雅有暗戀的對象了?小聲的問一句,他是人類嗎?」
麗絲雅先是委屈地噘起小嘴瞪了雪城月一眼,接著便回頭對阿加力說:「暗戀你個頭啦,哼,倒是你這只紅毛大猩猩的前途令人堪憂哦!」
我忍著笑朝他們走去,龍迪和古克都禮貌地衝著我打了個招呼,阿加力卻依然在和麗絲雅鬥嘴:「小丫頭,我可收到了不少情書哦,不像你,哼,十五歲看起來還跟十一歲差……哇啊!」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抱著膝蓋痛哭著彎下腰去,齜牙咧嘴地呻吟著:「媽媽呀,為什麼我偏偏會認識你這個膝蓋殺手呢?嗚嗚……」
雪城月當作不認識他們兩個,歪著頭嘲笑地衝我打了個招呼:「嗨!沒想到請假回去睡覺的人居然是去了研究院啊!」
我只聽見心裡「咯登」一聲脆響,如霜的冷汗伴隨著猛然間岔氣的劇痛針一般密密麻麻插滿了我的渾身。
卻見她突然將身後背著的書包遞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揪住我的衣領伸手道:「小費,五十銀魯克哦!」
我傻呆呆地看看手裡的書包,又傻呆呆地抬起頭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雪城月那如雪蓮般純清絕麗的笑容。
「喂?傻了嗎?」雪城月將手在我眼前來回晃了晃:「沒錢就直說嘛,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哦,你可以先欠著,如果實在還不上,就把阿冰抵押給我好了。」
我終於反應過來了。原來雪城月說我去過研究院,並不是指龍羽去過,而是身為冷羽的我去過。
而她之所以會知道,也不過是因為埃娜讓她將我的書包轉交給我罷了。所以我立刻深吸了口氣,平復下胸口處如鼓般的心跳,僵硬地笑著說:「謝了。」
「啊?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阿冰待你那麼好,你居然只為了五十銀魯克就出賣了他?!哼,賣完了還敢跟我說什麼謝了?!」雪城月立刻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一把將比她足足高了一個多頭的我的腦袋夾在了她的腋下,似乎是妄想用那纖細柔嫩到只適合端著高檔酒杯一邊欣賞著世界名曲一邊在陽台上悲秋傷春的胳膊來勒死我。
聞著滿鼻那清新的淡淡幽香,感受著雪城月那薄滑的絲裙下火熱而充滿了彈性的肌膚,我只覺得我的耳朵似乎貼在了一個綿軟滑嫩而又豐滿如脂的肉球上,從而忘記了她似乎用力到真想勒死我的事實。
直到我的耳開始發出如警鈴般嗡嗡的鳴叫聲,以及眼前出現了無數個宛如夜空的信號彈般明亮的金星時,雪城月才嬌喘著放開了我。
晃了晃暈脹的腦袋,我差點一下栽倒在地上。卻聽到阿加力驚歎地拍著雪城月的馬屁道:「阿月,你這招連環鎖頸扣可真是威力非凡啊!下次如果我也不老實的話,可千萬不要用這招來對付我啊腄v
相信只要是個男人,就都知道阿加力此刻說的是反話,古克和龍迪立刻嗤之以鼻。不過雪城月根本沒考慮阿加力在說些什麼,只是皺了皺眉,看著好不容易才直起身來的我說:「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平時好像也沒這麼傻吧!難道真做了什麼虧心事兒?對了,你去研究院幹嘛去了?那個叫埃娜的漂亮女秘書說你名字的時候,怎麼好像死了爹媽似的啊!」
我摸了摸還有點眩暈的腦袋,傻笑著說:「我去複查了,醫院被炸,我也只能去研究院檢查身體了。他們擔心我在考場上會因為心律不齊而再次渾身噴血,所以想鑒定一下我對緊張情緒的忍耐程度罷了。」一邊說,我還一邊抬頭看看連一絲雲都沒有的晴朗夜空,擔心會不會突然打下一道閃電來。
「我……」儘管雪城月將「我靠」這個很不淑女的詞後面那個字勉強咽進了肚裡,可我還是很清晰地聽到了:「我還以為那個埃娜看上你了呢,唉,這下是沒戲了。真是奇怪耶,像你表哥那麼健康的人,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孱弱不堪的表弟呢?」
「這……大概是遺傳的問題吧……」說著,我再次擔心地抬起頭來。
麗絲雅則睜著好奇的大眼睛走上前來,上下仔細地瞅瞅我說:「冷羽,為什麼那些老教授們和那個女秘書都這麼關心你啊,不僅給你複習提綱,還時不時替你做身體檢查,難道僅僅因為龍羽大哥是裡赫氏的預備成員嗎?」
這個問題就連向來撒謊不打草稿的我也感到分外困難了,於是我尷尬地衝著阿加力求救道:「啊,你剛才說誰是阿雅的對象來著?我認識嗎?」
「死冷羽!哼哼,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哦!」麗絲雅立刻被我氣得直跺起腳來。
和雪城月等人分道揚鑣後,我揉著酸痛的脖慢慢向寢室走去。奇怪啊,就算我不用第二重的功力,雪城月也不是我的對手,可怎麼剛才突然受到攻擊的時候渾身的真氣卻好像懶洋洋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難道它們也都被雪城月的美麗給迷惑了?!
「好像不可能吧……」我摸著後腦勺自言自語:「她要是連這種能耐都有,還不天下無敵了啊?」
嗯,不過她要真是這樣倒也好了,讓她去殺了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洛克,或者直接去殺掉拉奇特和聖龍聯盟那幫人渣,嘿嘿,這個世界可就立刻清靜了很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像著讓這麼一個清純可愛的女生去殺人,實在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就好像蝶蘭那樣,原本應該是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溫室裡的一朵嬌嫩的鮮花,卻偏偏去學別人當什麼刺客。
唉,一想起來就分外頭痛,萬一她扮成雪城月或者阿冰等人的模樣來殺我,我豈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兒?不過也不一定哦,今天早上那個奇佳麗變成埃娜來騙我,還不是被我一劍刺了個對穿嗎?
嗯,對了,這件事情可絕對不能讓埃娜知道,不然她又會癡癡呆呆地盯著我,看得我渾身發毛了。
正想著呢,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這麼晚了還會有誰在外面跑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銀色的月光下,一淙清亮的雪藍從我身邊晃過。
蝶蘭?!卻看她一個人低著頭急急地向前走去,我剛想出聲叫住她,手才伸出了一半兒,又立刻彎回來摀住了自己的嘴。
活膩了麼我?!要是讓她知道我這個白癡就是龍羽,還不知道會怎麼死呢!到時候恐怕就連上個廁所、洗個澡都會被她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給我一劍啊!這倒還不是關鍵問題,最關鍵的是--她那張美麗可愛的臉孔每出現一次,我都要掏錢請她吃頓飯……
一想到這裡,我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捂著兜裡僅有的幾個硬幣直喘粗氣。
誰知道蝶蘭超出了我將近二十米後,突然又急匆匆地轉回身來,直直地朝我走來。我驚恐地看著低頭皺眉不語、正向我逐步逼近的她,嚇得幾乎想掉頭就跑。
「嘿,這位同學,請問你能不能借我一個硬幣?」蝶蘭走到我的面前,依舊低著頭看也不看我地說著。難道這是刺客的習慣嗎?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這還真是個好習慣唉!
「硬、硬、硬……硬幣?!」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讓顫抖的聲音洩漏我真實的身份,忍住無盡的心痛,勉強掏出一枚面值最小的硬幣依依不捨地遞給了她。
「哦,謝謝啊,身上沒帶零錢,還真麻煩呢!」她接過硬幣,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去,嘴裡似乎唸唸有詞著:「人頭……人頭……」
我只聽得魂飛魄散,剛想轉身逃命,保住我這顆岌岌可危的腦袋,卻突然看到那枚硬幣從她身前高高地彈向了天空,飛快地上下翻轉著,似精靈一般在月光下輕盈的舞動,不一會兒,又飛快掉落下來, 「叮」的一聲砸在地面,「嗡嗡」地繞著圈兒滾動,好半天才停了下來,「啪」的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蝶蘭彎下腰去將那枚硬幣輕輕地撿了起來,嘴裡依然念叨著:「人頭……人頭……」似乎正在閉目祈禱,過了一會兒才將那枚硬幣舉到眼前,突然又歡呼出聲道:「哈!真是人頭啊!」
我暗暗驚奇,什麼人頭啊?好像不是在說我的這顆吧!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說的是硬幣上面的人頭浮雕。
蝶蘭似乎放下了心思,將那枚硬幣拋了兩拋,又輕輕握住,長長地歎了口氣後,接著就要轉過身來。
我一時間只顧著看那枚硬幣,沒反應過來她還會轉身,眼看著她那嬌小玲瓏的身體就要撞進我的懷裡,我急忙一個後仰,卻因為猛然間失去了平衡而向後倒去,剛想提氣倒縱,誰知體內那要命的的真氣竟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沒了任何動靜。
就在我奮力揮舞著四肢眼睜睜地要倒下去時,一隻香軟纖滑的小手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輕輕向前一帶,讓我從差點四腳朝天的窘境解脫出來。
「還給你吧!」她將那枚硬幣放進我的手心,卻仍舊沒有抬頭朝我看上一眼:「功夫這麼差,就不要在這麼晚的時候到處亂跑好不好?
萬一遇到什麼劫匪,我看你連這個硬幣都保不住哦!」
「謝謝……」我急忙將硬幣塞回兜裡,暗暗慶幸著她居然如此拾金不昧。
「哎,你們這幫人還真是幸福呢,卻不知道有個蠢才為了你們這幫人拚死拚活地差點連命都丟了。」她說著搖了搖頭,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蠢才?我呆呆地看著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好半天後才清醒過來:「難道……她說的那個蠢才就是我嗎?!」
危險過去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那讓人難以忍受的困乏。此刻的我只覺得那一對眼皮就好像了剛才雪城日發出來的那個什麼超重力球一般,沉得似乎各吊了一頭懷了孕的母象。
就這麼一步一個哈欠地直至走進寢室,剛輕輕推開寢室門,卻發現早該熄了燈的寢室依然明亮,而阿冰正只穿了件襯衫躺坐在我的床上看著書。天哪,他果然還沒睡……
反手鎖上了門,正心驚肉跳的我突然看見他那兩條雪白滑嫩、修長柔美的腿毫無遮掩地交疊在一起平放在床上的樣,不知為何,我那原本早應該疲累到沒了知覺的身體忽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衝動,彷彿有一股熊熊的大火猛的在我小腹內燃燒起來。
還沒等我想明白自己這是出了什麼毛病,就看見阿冰驚喜地扭過頭來說:「你跑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啊……我被……被……」雙眼一離開那片如凝脂般滑軟細膩的肌膚,我的頭腦便又立刻昏昏沉沉起來,連早先已經想好的幾個理由都忘了個乾乾淨淨。
「被什麼啊?」阿冰噘著嘴不高興地從床上起身,又光著兩條修長的美腿穿上了拖鞋朝我走來:「哎,馬上就要考試了,你還這麼到處亂跑,你知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不在,有多擔心啊?」
喂!你就不能穿上長褲再下地嗎?天哪……
我低頭呆呆地看著那一對豐嫩如脂,卻又曲線纖滑的長腿,玉一般反射著水晶燈那皎潔無暇的幽光,一步一步前後裊娜著向我移來,忽然覺得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了這兩條纖柔無骨的絕美**在我眼前不住挪動靠近,那丹田處早沒了反應的真氣突然如滾燙的洪水般朝我下體猛衝而去,渾身的肌肉似乎都在一瞬間興奮了起來。
聽著腦裡一陣「嗡嗡」作響,肺部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似地讓我的呼吸急促不已,胸口傳來一陣陣飛快而又慌亂的心跳,不知不覺間便伸出雙臂向阿冰那薄軟襯衫下的纖細腰肢摟了過去。
雙臂還在空的時候,我便猛然驚醒了過來,似乎聽見心裡一個聲音正在大喊道:「你要幹什麼!!」只嚇得我渾身一顫,連忙裝作體力不支的樣閉上眼睛軟軟朝前倒去。
就在那激烈如鼓的心跳聲,一個火熱滾燙、香滑綿軟的嬌軀便毫無保留地貼進了我的懷裡,耳邊傳來了阿冰那惶急的驚呼聲:「羽!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啊?」
那驚呼聲,一股濕熱的暖氣向我耳畔呵來,一瞬間只覺得渾身彷彿觸電般突然沒了勁兒,讓我整個人就那麼酥麻麻軟綿綿地靠在了阿冰的身上。哇,這次可是真的一點勁兒也沒有了……上帝啊!我、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啊!
「哇!羽!堅持住啊!你這麼沉,我……我……」阿冰吃力地扶住我,一步步向床邊挪去,昏沉我只覺得我的臉正貼在阿冰那滑膩的臉蛋上,忍不出微微將臉貼著他那柔嫩的臉蛋上下摩挲了幾下,便只覺得一股說不出的舒服感覺麻酥酥地遍襲全身。
完了,我算是完了,怎麼會對阿冰突然產生了這種奇異的感覺?!
上帝啊!快救救我吧!我可不想和那個奇佳麗一樣去當什麼同性戀啊!
正當我在內心深處激烈掙扎著的時候,突然感到身體一下失去了平衡,猛然向前傾去,下一刻,我已經擁著阿冰那窈窕滑軟的火燙嬌軀躺倒在了床上。
耳畔傳來阿冰一陣陣急切而又無力的軟叫:「羽!……羽……」恍惚似乎感到阿冰那酥嫩的身體在我身下努力地掙扎了幾下,卻因為使不上勁兒而無法將我推開,只得曲起雙腿想從我身下溜出去,突然之間便變得異常滾燙起來,一股股火熱潮濕的氣息急促地朝我脖呵來,還漸漸開始不安份地左右扭擺著纖軟圓潤的腰肢,雙臂也如兩條滑軟而又充滿了彈性的粗籐條般緊緊地從我的腋下箍住了我。
慌亂忽然遭遇如此情形,一時間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像這種在平時絕對是荒謬到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卻就這麼突然而又毫無徵兆的發生,想推開阿冰,卻又份外捨不得這**蝕骨的酥麻之感,只得裝作沉睡不醒的樣由它去了。
心下正苦思著這場因我而起的荒唐鬧劇該如何收場,一條玉滑脂軟的豐腴大腿已經滑擠進了我的雙腿之間,我猛然一驚,剛要張嘴出聲制止阿冰,突然一陣陣強猛的酥麻如電流般從下體轟然襲向腦際,卻是阿冰將火熱柔滑的小腹緊緊貼上了我那早已堅挺的下體,隨著身下嬌軀傳來的陣陣挺動,與我的小腹上下不住摩挲起來。
與此同時,一對潮熱濕嫩的香滑唇瓣,正在我的脖上緩緩地吸吮遊走。
一時間我只覺得渾身血脈賁張,幾欲破體而出,接著腦際一片空白,耳鳴不斷,胸口傳來一陣陣劇烈的酥悶感,昏眩隱約聽見阿冰嗓傳來一聲聲軟膩的呻吟,直聽的我渾身肌肉痙攣,只想也拚命緊緊地回抱住阿冰……
「砰砰」兩聲敲門聲如炸雷般驚醒了正沉醉其的我們,阿冰嚇得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一下將我推到了一邊,慌亂地起身道:「誰啊?」我則趕忙穩住急促的呼吸,繼續裝作毫無知覺地閉著眼睛假寐。
「阿冰?你還沒睡啊?開門哦,是我啊……」
「阿月?!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我微微睜開一隻眼睛,看見阿冰急急忙忙地將凌亂的床單整理好,從上鋪取下長褲穿在腿上,接著抖開我的被將我蓋住,這才匆匆跑過去給那「救」了我一命的雪城月開門。
「阿冰,剛才怎麼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你這麼晚都沒關燈,是不是還在複習啊!咦?那條應該複習的懶蟲倒是睡得挺香啊!」
「啊……嗯,是啊,馬上就要考試了……羽他好像是昨晚上沒睡好,所以才……才這麼早睡了啊!」阿冰此刻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在微
微地急促喘息著。
「阿冰,你生病了嗎?怎麼臉這麼紅啊?哇!好燙!你一定是發燒了哦!」
「噓……小聲點兒,他睡著了啊!我沒事兒,只是給燈照的……」
「哦,你可真是勤奮啊,嘻嘻,該不會是……」正說著,雪城月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才沒有呢!阿月你、你怎麼這樣啊!」阿冰似乎因為做賊心虛,著急了起來。
「開玩笑嘛,放心,那個傢伙睡得那麼死,絕對聽不見哦!」
「小聲點啦!了,你找我什麼事情啊?」
「我剛才也在用功哦,可是突然有一道原本會做的題又不會做了,這才趕緊來找你啊!」
「真是的,有什麼問題明天問不就行了?非要三更半夜的跑來……」
「哎呀,人家怕忘了嘛,再說這道題搞的我心煩意亂的,怎麼也睡不著,只好來找你了啊,沒想到你卻在……嘻嘻。」
「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哦!」
「好好好,我不說了,快點給我講題吧,不然我真的睡不著了哦!」
突然感到身下的床微微一晃,卻是兩個人拿著書坐在了我的床上輕聲討論起來。
「這一道啊……咦?解得很對啊,你怎麼會看不懂呢?」
「這裡啊,就這裡不明白……」
聽著她們的竊竊私語,我那伸在被外的手微微一晃,突然感到好像觸碰到了一個滑軟豐滿的臀部,嚇得我趕忙僵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這個臀部是誰的呢?我滿腹懷疑地想著,卻又不敢張開眼睛看,就在這不安定的胡思亂想,一股深深的睏倦再次襲來,讓我在不知不覺間已沉沉睡去……
「你這個混蛋怎麼能對阿冰那樣呢!」不知為何,我竟又回到了曾經住過的石屋裡,卻見師父正站在我眼前憤怒地咆哮著,顫抖的手指彷彿想釋放出點點劍氣將我戳成一堆肉泥。
「恭喜你啊,羽,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龍陽之癖,哈哈哈……」那個可惡的阿呆則蹲在一旁的凳上,一個勁兒地撫掌大笑。
我滿臉通紅地垂下頭去,不好意思地囁嚅著:「我不……不是故意的啊……」
「你這個小!居然敢對我的阿冰動手!看我怎麼收拾你!來來來,我收回剛才的話,繼續決鬥!」此刻發話的,卻是剛剛才與之決鬥完的雪城日,只看他滿臉煞氣,一副想吃人的樣,嚇得我直往後退。
「虧我還將我妹妹托付給你,你居然轉身就去勾引我的阿冰!我告訴你,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他!!……」
轟隆作響的話語在耳邊不住旋轉,我突然發現自己正朝著一個黑暗的深淵不住飛速落下,一時間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見了……
「哎喲!呵呵,原來你也是此道人啊,早知道是這樣,我也就不為難你了。這樣吧,只要把埃娜交給我,我保證讓那個什麼阿冰阿火的立刻乖乖投入你的懷抱,怎麼樣?」
驀地回頭,卻看到那應該已經被我刺傷的奇佳麗正站在我的身後,滿是曖昧地笑看著我。
「好啊好啊,想不到龍羽你個傢伙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出了我心一口惡氣啊!」再次回頭,我居然看到了那個廢人司凱爾。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突然傳來:「哈哈哈,龍羽,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在赫氏大肆進行宣傳,你猜會有多少女生去撞牆自殺啊?」這次說話的,竟是那個古靈精怪的蝶蘭。
「不……不是啊!你誤會了……」我剛要急著辯解,她卻已經消失不見。
「嘿,小,看不出來啊,我原以為你只是在武功上天賦異稟,沒想到你在這方面也無師自通啊,哈哈哈,厲害厲害……」我麻木地扭過頭去,看著冰龍迪爾捋著胡仰天長笑。
那笑聲如雷般在耳邊迴響,只見四周的景色再次模糊扭曲起來……
「老大!你你你……你竟然讓他做我們大嫂?你就不怕兄弟們笑話死我嗎?!」阿加力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一般,蜷縮在龍迪身後滿臉恐懼地看著我。
媽的,你以為我願意嗎?
「老大啊老大,不是我說你,那麼多女孩你不去喜歡,為何偏偏要喜歡他?」古克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也只不過是……是……突然昏了頭而已嘛……
「哇!龍羽大哥怎麼能和阿冰在一起呢?人家不要啊腄v麗絲雅抹著眼淚大哭著撲到了龍迪的懷裡,龍迪則麻木地看著一前一後兩個人,跟我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羽,你竟然寧願喜歡他,也不願意喜歡我嗎?」我只聽得渾身一顫,忍不住哆嗦著扭過頭去,果然看到埃娜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滿臉哀怨地看著我。
埃娜,我……我……我要暈倒了……
「嘿!你小出息了啊!哼哼,枉我一片苦心想栽培你進入裡赫氏,誰知道你小居然好這一口?以後都別讓我再看到你了!滾! 滾出赫氏去!」說話的,卻是正氣得渾身發抖的校長大人。
「老白毛,你生什麼氣啊?我不早跟你說過他朽木不可雕了嗎?你今天才明白過來啊?」還沒等我來得及狡辯一下,就看到龍吟瑤雙手環抱胸前,慢地斜瞅著我朝校長走去:「他這種垃圾啊,早就該被清出赫氏了……」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看到雪城月正拉著阿冰一起站在我的面前。
「你倒是說啊!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雪城月悲憤欲絕地衝我哭喊著。
「我……」我囁嚅了幾下嘴唇,看看一旁滿臉羞紅的阿冰,硬是說不下去了。
雪城月見我不說話,突然皺著一張小臉拿起一個枕頭就朝我的腦袋砸了過來,直砸的我眼冒金星,差點倒在地上,還沒等我緩過勁來,又一個枕頭砸在了我的臉上……
「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啊,到底是我漂亮還是他好看?你說啊!」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阿冰,後者卻只顧低著頭擺弄自己的衣角。
「龍羽!你到底聽沒聽見我在問你啊!你仔細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我的腿漂亮,還是他的漂亮……」雪城月說著,緩緩拉高了裙裾,露出一對白如羊脂豐嫩凝滑的修長**來。
我只覺腦突然一片混亂,一時間眼前除了那雙正不住款款踱來的美腿外,就什麼也看不見了。耳邊似乎又傳來了阿冰那急促的**聲,一陣陣火熱在我體內迅速流轉起來……
不要啊腄K…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嘿!我在問你話呢!」一個枕頭突然又砸在我的腦門上,我眼冒金星地驚醒過來,渾身的慾火猛的煙消雲散,卻看到雪城月正用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模樣惡狠狠地盯著我。
哪兒又冒出來的一個枕頭?我揉著發暈的腦袋撿起了那個枕頭,想鑒定一下我們寢室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第三個枕頭裡是不是塞滿了石頭,卻突然發現這根本就不是枕頭,而是一本厚厚的、鑲了燙金卷邊的小說……?!
「小,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什麼啊?」眼前突然又冒出了阿呆那個讓我在這世界上最憎惡的腦袋,只見他搖晃著我的肩膀面目猙獰地衝著我說:「既然你已經不喜歡女人了,我就要把你給賣掉!賣掉!!哈哈哈,賣給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讓你痛苦一輩!……」
賣給最漂亮的女人?我都這樣了,她還肯要我嗎?……
接著,我就看到一個無比動人的美女,靜靜地坐在秋日黃昏的窗前,乳汁般純嫩的肌膚映出晚霞羞澀的紅暈,雪白的抹胸勾勒出她那對
嬌鋌而又豐腴圓潤的酥乳,窈窕纖軟的腰肢被緊緊裹覆在半透明的紗裙裡,修長的身材曲線玲瓏,被一頭瀑布般的長髮襯得清新脫俗。
這是誰?!我呆呆地注視著她,突然只覺腦一陣轟鳴,接著便是臉熱心跳、呼吸急促,彷彿天地間除了那女,就只剩下一片虛緲的空白了。
耳畔漸漸傳來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動人樂曲,無盡的遠充滿了動人心魄的神秘,似從晚風徐徐飄來,又恰如一股清澈沁人的泉水正叮叮咚咚地緩緩流過一條寂靜而又荒涼的古老甬道。
似乎被我注視的目光所驚醒,她詫異地轉過頭來,眨了眨如星的美目,突然笑著皺眉道:「你快要遲到了哦……」
阿冰?!這語氣、這神情、這俏麗絕倫的臉,簡直就是阿冰變成女人後的再版!!天哪,沒想到變成女人後的阿冰居然具有如斯震煞天地的魅力,就連那眼角露出的一絲淺笑都足以讓所有的男人為她瘋狂!怪不得剛才我突然變得那麼衝動,原來她真是女的啊
一陣莫名的驚喜突然湧上心頭,我幾乎要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如果阿冰真是女的,那麼剛才那些指責,不就通通……等等啊,雪城月和埃娜那邊似乎還有點麻煩哦!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在做夢啊?怎麼會把阿冰給看成女人了?一起住了那麼久都沒看出來,怎麼現在卻突然……難道我真的是在做夢?
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接著,又給了自己一下……太好了!連眼淚都快給扇出來了,我卻還沒有醒過來!
誰知一陣暴雨猛然間從天而降,長得像阿冰的美女,那黃昏的秋風,以及讓我心醉的音樂,一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冬日清晨的陽光正懶洋洋地照射在我的臉上,我揉揉略微腫脹的雙眼,才發現臉上一片冰冷的濕意。剛才原來還是在做夢啊……
「羽!你沒事吧!怎麼,剛才做惡夢了嗎?」
我扭過頭去,才看到阿冰正坐在床邊關切地看著我,手裡還拿著一條正滴著水的毛巾。看來這條毛巾就是剛才那一場暴雨的發源地了。
看到此刻仍然是男生的阿冰,我失望地歎了口氣,喃喃道:「唉,可惜啊……」
「什麼可惜啊?你看看你,怎麼連鼻血都流出來了?」阿冰用毛巾給我擦著鼻,皺著眉困惑地問著。
鼻血?我看到女生版的阿冰後居然流鼻血了?!還是被我自己的巴掌給扇出來的?一定是後者,嗯,一定是!!可一想起昨晚和阿冰纏綿火熱的情形,我就忍不住渾身一陣發抖。
「羽,你怎麼了?一大早醒來就開始發呆。」阿冰用手摸摸我的額頭,接著又摸摸自己的,然後自言自語道:「沒發熱啊,那剛才怎麼會突然無緣無故地流鼻血呢?」
「……」我扭頭看向阿冰,突然有了一種很想用被狠狠地蓋住自己這張正燒得發燙的臉孔的衝動……
「羽,聽說你昨天晚上去研究院複查了?結果如何?」阿冰一邊麻利地收拾著床鋪,一邊問著正奮力和衣服搏鬥的我。
「啊?!」我費力地將胳膊伸進袖裡,才想起來一定是雪城月告訴他的。媽的,想不到連日的劇鬥居然讓我再次體會到了很久都沒嘗到過的那種渾身酸痛的滋味:「一切都很好,嗯,他們說我已經痊癒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能還要有一次複查。」
「哦……希望他們沒有說謊。」阿冰突然歎了口氣,將手裡的枕頭拍了拍,放在床頭疊好的被上。
「對了,阿冰,昨晚上是你給我換的衣服嗎?」
「嗯,我是怕你睡著不舒服。呵呵,不過你可睡得真沉啊,不論怎麼折騰你,你都沒反應。」
想像著夢的美女給我換衣服的情景,我又忍不住記起摟著阿冰時的那種快感,突然一陣臉紅心跳,呼吸不暢,趕緊岔開話題道:「啊?我有睡得那麼死嗎?」
「哼,你還敢問呢,剛進門就突然睡著了,還怎麼叫都叫不醒,要不是我扶著,你就栽進水盆裡了!」阿冰說著,卻突然別過頭去不敢看我,脖上隱隱泛起一片暈紅。
「……」原來阿冰不知道我是裝睡啊,我回頭看了看那一盆擦完地後的髒水,在心底暗呼上帝保佑:「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扶你到床上睡覺了啊……」
「哦……」我鬆了口氣,看來阿冰也不敢提那件事情,呵呵,既然這樣,那就當它從沒發生過好了。
扣上最後一顆扣,我端起水盆便向水房走去。樓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整齊響亮的喊號聲,我從水房的窗戶探出頭去,卻看到一隊精神抖擻的龍騎將們正映著朝陽的紅潤從我們樓下跑過……
再次走進和平安詳的教室,聽著那上課前一片亂哄哄的嘈雜聲,四周都充滿了一種熱鬧溫馨的氣氛,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感動。只是如果沒有考試的話,那就更加美滿了。
「哈哈,今天早上我看到一隊龍騎將哦!聽說他們是為了確保幾天後將要召開的元老會議正常召開才提前趕來的……」
「哼,算什麼,我今天看到那個曾經在校長身邊出現過的美女,嘿嘿,她還衝著我打招呼呢!」
「靠!我昨天早上在醫院附近晨跑的時候,還親眼看到那顆哈雷彗星撞擊地球的過程呢!……」
「聽說了沒有?我們赫氏最近出現了一位神秘的紅髮高手,哼哼,據說就連龍羽都是他的手下敗將呢!」
一位滿臉青春豆的小剛得意地爆出這條新聞,就被原本一直在做題的雪城月突然走過去惱火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
那小似乎是第一次和雪城月這樣的美女如此接近,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雪城月的臉,使勁地嚥著口水。
「有種你再說一次!」雪城月拿著水晶筆抵住那小的心口,努力皺起小鼻惡狠狠地威脅著。
「阿月!」阿冰驚慌地想上去拉架,卻見雪城月突然鬆開了那小的衣領,一邊整理著那小凌亂的衣襟,一邊不好意思地說:「啊……
我還以為你是阿加力呢,對不起對不起……」
阿冰回過頭來衝著我無奈地笑笑,又拿著筆記看了起來。而雪城月又繼續靜靜地坐在阿冰身旁,卻沒有接著做題,只是兩眼呆望著窗外的天空。
我看著平攤在桌上的書,又瞅了瞅雪城月,不知不覺腦裡就裝滿了那兩條纖嫩修長的**。突然驚醒,才想起再過幾分鐘後就要上課了,而那位教我們世界經濟史的老師每次上課前都喜歡來一次小測驗,一是看來的人齊不齊,二是想知道上堂課究竟有多少人在睡覺。
呵呵,渾身酸痛的我,此刻別說睡覺了,就連躺著都感到分外的難受。背後好像曾經被幾百隻發情的恐龍肆虐過一般,每一條神經都在大聲咆哮著與其他神經互相擠軋。而我的雙臂已經到了就連拿起一枝筆都會發顫的地步,所以我只能假裝手冷,把雙手都插進口袋裡,故作閒地看著書來打發上課前的無聊。
……其實上課的時候更無聊。
教世界經濟史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教授,從她那副黃舊古板的眼鏡和總是一成不變的髮式上,可以看出這位古板的教授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錢。
阿冰卻說,這位教授曾經發表過很多篇轟動世界的章,曾經有人請她去做每分鐘三百銀魯克的經濟學報告,卻被她拒絕了。
靠!每分鐘三百銀魯克!就算讓我去跳脫衣舞,我也干了!當然,前提必須是看我的都是和雪城月一樣動人的美女。
久違的上課鈴終於興高采烈地響了起來,彷彿是在熱烈歡迎我這位總是曠課的學生重返教室。
接著走廊裡便傳來了教授那硬邦邦的高跟鞋與地面的敲擊聲,同學們紛紛安靜了下來,打開課堂筆記,有的人這時才趕緊脫掉身上名貴的大衣和圍巾,將不知道用什麼皮做的高檔手套塞進屁股後面的褲兜裡。
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剛剛走到門口,我才來得及看到從門邊露出來的教授懷裡那一疊厚厚的書角,巨大而又充滿了震撼的廣播聲便將所有已經準備好採用各種積極的、消極的態度來面對小測驗的同學們都嚇了一大跳。
「各位同學們、教授們以及學校一切勤雜人員,立刻結束手頭上的一切工作,到離教室最近的各大操場集合!請按照年級進行分隊,並請每個年級的負責人清點人數。各位同學們、教授們……」
廣播通知還沒停,同學們便已紛紛歡呼起來,不少人都興奮地吹著口哨將手裡的世界經濟史課本高高的拋到了天花板上。教授站在門口費力地一邊用嘴叼著眼鏡腿,一邊用手去擦眼鏡片,幾位突然熱心起來的同學立刻上去幫她接過了那一疊厚厚的書。
我實在不知道這幫人到底有什麼值得開心的,難道僅僅因為不用小測驗了嗎?其實我、埃娜以及赫氏裡一切知道真相的人都還沒完全確定,解藥到底能不能真正的根除掉病毒的威脅。
只見阿冰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笑嘻嘻地對雪城月說:「阿月,去操場了啊,你想坐在這裡等級主任來找你談話嗎?」
隨著洶湧的人群來到教學樓後面的一個操場上,才發現那裡已經是人山人海,幾十位教授們費勁地用著擴音器大呼小叫地指揮著高年級的學生到別的操場去,還有不少教授正在讓一年級的學生們按照身高、體重,甚至名字的字母順序來排列隊形。
阿加力等人正站在操場邊上閒地閒聊著,看到我們立刻紛紛招手讓我們過去。
我剛想跟雪城月和阿冰一起過去,背後突然有一隻手拉住了我,卻聽到一個異常熟悉而又嬌滴滴的聲音說:「嗨!你是冷羽嗎?」
蝶蘭?我驚訝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個留著黑色長髮、帶著眼鏡的女孩正眨著一雙純淨無瑕的大眼睛盯著我。
「我是啊,你是誰?」難道你是阿蘭變的?
「羽,快過來啊!我們排一隊!」阿冰在遠處衝我招手。我衝他擺擺手,指了指身後的女孩。
「呵呵,我是誰並不重要,我要找你表哥龍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你要是見到他了,告訴他我在上次的那個樹林等他。如果他忘了我是誰,哼哼,你就叫他不用去了。」
果然是這個丫頭……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在搞什麼鬼。
「好的,我看到他一定幫你轉告。」
「喂!這件事情很重要哦,你可不要等看到他了再轉告,不然會出大亂的……真奇怪,你幹嘛非要帶個面具呢?」
沒想到她說著說著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來,還真讓我有點吃驚。
「啊!我是奇亞族的……」
「少來騙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她瞪了我一眼。
「你見過我?」我裝傻。
「啊……是啊,你有一個那樣的表哥,想不注意到你都很難啊!對了,快去找你表哥,不然出了事情,我可饒不了你哦!」說完,她衝著我狡黠的一笑,轉身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只聽一位教授在一邊指著她的背影大喊:「喂喂喂!那位同學給我回來!」接著指著我叫道:「你!還不去追她!不然出了事情,你負責啊!」
我驚訝地指著自己問那個教授:「您是在對我說話嗎?」
「廢話,你認識她吧!快點去追!二十分鐘內必須集合所有的人,不然會出大事情的!」
看來無論如何都要出大事情了呢……
我歎了口氣,沖阿冰他們喊了聲:「等我一會兒!我去找個人!」
說完,我便朝著那個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我來到上次和蝶蘭見面的樹林時,已經打扮成了龍羽。不過這身校服和剛才的一模一樣,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所懷疑。
總共才跑了五分鐘,而且還是慢跑,我就已經有了種渾身都要散架的痛苦感覺。如果師父此刻在我身邊,恐怕會笑話死我。
是不是我來得太早了,還是那丫頭根本就是在開玩笑?奇怪,我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樹林有人存在。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我一扭頭,卻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要全校集合嗎?」埃娜笑嘻嘻地朝我跑了過來,一頭銀色長髮流光異彩地反射著太陽的光輝,晃得我不得不瞇起眼睛來看她。
「昨天晚上沒出什麼事情吧,你怎麼看起來一副很高興的樣?精神很不錯呢!」我打量著神采飛揚的她。
「呵呵,事情就要圓滿結束了,我當然開心咯!你還沒告訴我,你為啥會在這裡呢?」
「啊!……」沒有成功轉移開她的話題,真是失敗啊,我不得不老實回答道:「有人找我……」
「男的還是女的?呵呵,正巧也有人說要我來這裡見她哦!」埃娜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對我頑皮地眨眨眼睛:「一定是女生吧,放心,我一會兒會裝作不認識你的。」
「呵呵……」我苦笑起來。心裡不禁暗自嘀咕,難道蝶蘭同時找了我們兩個人來?
突然感到身後刺來一縷勁風,卻聽埃娜輕叱一聲,身形一晃,如一陣裹著淡霧的輕風從眼前飄過,下一瞬間,卻又已站回了原地,任那一頭飄逸的長髮在空散出一片雪亮的銀弧,只是低頭愣愣地看著手一隻小巧晶瑩的冰箭。
「羽,你認識這枝冰箭嗎?」埃娜疑惑地看向我。
我艱難地移動著身體湊上前去,接著搖頭道:「我幹嘛要認識它?」
埃娜將冰箭遞給我說:「你好好看看,我想這個人一定認識你,不然也不會將它特意朝你射過來了。」
我剛接過冰箭,冰箭就在我手融化開來,只見一個細長的紙卷兒從漸漸變細變短的箭桿露出。
我驚異地打開紙卷兒,看到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消息已被人惡意洩漏,市政府武裝庫形勢告急,快出動力量去鎮壓暴亂。小心解藥,有人想趁亂下手!」
下面沒有署名,不過我早已知道是誰寫的了。那丫頭看起來似乎沒怎麼好好學過寫字,這一手字居然比我寫的還要糟糕。
嗯……難道她昨天晚上拋硬幣就是想決定今天是否告訴我這個消息?
埃娜好奇地從我手接過那紙條,才看了一眼就驚呼出來:「天哪!怎麼會變成這樣?!」
蝶蘭真是心思細膩,肯定知道我看了這紙條會沒啥反應,只有埃娜才能明白其會有多大的危害性。於是我傻傻地看著埃娜,希望她能給我解釋清楚。
「羽,這消息來源可靠嗎?」埃娜一臉鄭重地問著我。
我點點頭說:「應該很可靠,她沒必要來騙我。」
「她?」埃娜茫然地看著箭射來的方向。
「到底怎麼了?市政府武裝庫是幹什麼的?」我見埃娜只顧著找蝶蘭,不得不主動問了出來。
「啊?」埃娜收回視線,擰起眉來說:「唉,市政府為了防止騷亂而成立的武器裝備庫,裡面不僅有上個世界留下來的少量自動化武器,還有很多魔法武器,雖然說殺傷力對龍騎將構不成什麼威脅,但是對赫氏以及平民就有很大的威脅了。我們很多學生都沒有足夠的實力來抵禦那些武器的傷害,如果暴徒們拿著那些武器衝進赫氏,恐怕會引起無法預計的可怕後果。而且看起來這一定是恐怖分有計劃的行動,他們想趁亂來破壞解藥。如果研究院被破壞了,一切關於解藥的數據都會丟失,那我們這幾天來的心血就會毀於一旦。」
「市政府?」那是什麼東西?
「對啊,是市政府啊……」埃娜奇怪的抬頭看了我一眼,這才恍然大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忘了你啥都不知道了呢!赫氏位於紐芬特市的西南方,市政府則位於紐芬特市的心。紐芬特市是居住環境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城市,雖然面積不大,人口也不算多,但是環境很好,主要就是因為赫氏的存在,讓它的人素質分數遠遠高於其他城市。龍羽,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聽到紐芬特這個名字吧……」
「不,好像聽說過,不過沒什麼印象了。」記得武鬥場老闆告訴過我赫氏在什麼紐什麼的城市裡,不過我問路的時候都直接問赫氏怎麼走,從來沒問過那個紐什麼的在哪兒。原來是叫紐芬特啊,真是長知識。
「市政府是幹什麼的?」
埃娜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被我的問題給嚇住了,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就是城市的管理心。就好像我們赫氏的主樓一樣。」
「哦,這樣啊……」我點點頭:「那麼那些人為什麼突然要去攻佔市政府武裝庫,以及來赫氏搗亂呢?」
埃娜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問我道:「羽,如果你知道你只能活兩三天了,你會去幹什麼?」
這個問題我很熟,我立刻回答:「讓校長把阿冰變成女的!!」還沒說完,我的臉就燒了起來……
卻見埃娜吃驚地看著我,突然捂著嘴笑道:「你臉紅的樣還真可愛啊,呵呵。如果大家都和你想的一樣,我也就不擔心了。」
接著她收起笑容,嚴肅地說:「要知道,平時大家因為有法律和各種道德觀念的存在,而壓抑了心底深處潛藏的各種**,可當他們知道,再過兩天整個世界都要毀滅的時候,他們就會突然覺得,反正橫豎是死,為什麼還要壓抑自己?抓緊時間去幹想幹的事情,這才是最重要的!這樣就會出現無法制止的大型暴亂。而一旦出現暴亂,受到侵犯最多的就只有單身女性和孩了。羽,你說什麼地方這兩種人最多?」
我愣愣地想了一會兒說:「那就只有赫氏了,女性幾乎全是單身女孩……」
埃娜讚許地點點頭說:「所以當暴徒們拿到武器後,肯定會來赫氏,或者有些人根本等不急拿武器,就自製些粗糙的武器攻進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埃娜來回踱著步,低著頭喃喃道:「看來只能請示蘇特斯是否能調出幾個龍騎將來了。」
「啊?不能調開啊,都說了有人會來破壞解藥的!」我急忙提醒埃娜。
「沒關係!」埃娜搖搖頭,堅定地說:「我去請示蘇特斯,調人去處理武裝庫的事情,你去找阿加力他們,阿加力不是我們赫氏的什麼烈焰軍團總頭目嗎?你先告訴他們病毒的事情和解藥的事情讓他們安心,然後讓阿加力帶著他的那幫人去外面管制街道,看到有蓄意破壞治安的暴徒就合力把他捆起來,如果人數太多,就想方法阻攔他們,只要讓他們不進入赫氏就行。要盡量避免大規模正面衝突的發生,因為那樣就難免會出現人員傷亡了。對了,還有,你最好能打聽一下洩露出去的消息具體內容是什麼,這樣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點點頭,領命而去。
還沒走出十步,就被埃娜叫住了:「羽!你身體怎麼了??」
「啊,只是這幾天太累,渾身酸痛罷了。」我衝她笑笑:「對了,你是不是有法給我減輕一下痛苦啊?」
埃娜聳聳肩:「沒辦法啊,我只會治傷,這個我可治不了。你一切都要小心啊!」
用冷羽的身份回到集合地點,我將事情的整個過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阿加力他們,只是略去了取得解藥的具體經過。
阿冰聽得打了個寒顫說:「天哪,病毒的事情居然是真的!電視上不是說這是謠言嗎?」
我暗道:怪不得赫氏至今還平安無事,原來赫氏內部頻道的工作人員們已經自作主張地把它定義為謠言了啊!
阿加力等人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古克只是點點頭說:「既然解藥找到了,就沒必要再恐慌了。只是外面那些暴亂的人……他們不知道解藥的事情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瞭解,我剛剛才聽說這件事情的。我想那些人可能以為根本沒有解藥吧!」
阿加力捂著額頭長歎一口氣,接著看看另外四個人說:「女的留下,男的跟我走了,阿迪,我們去找兄弟們去。阿羽,這件事情你沒騙我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
第一次聽他叫我阿羽,還真感到很奇怪呢!我嚴肅地搖著頭說:「我絕對沒有開玩笑,消息來源應該很可靠,而且是埃娜親自讓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情的。」嗯,如果蝶蘭騙我的話,埃娜你可要幫我頂住啊!
阿加力瞭然地點點頭笑道:「想不到組織還是很信任我們的嘛,哈哈哈……」
還沒等他笑完,麗絲雅就揪住他的衣袖不滿地說:「阿力!為什麼我和阿月不能去啊?」
阿加力甩甩袖,甩開麗絲雅的手,不屑道:「女人去幹嘛?嫌外面不夠亂嗎?那群發瘋的色狼們看到你,恐怕都等不到世界末日就急著來送死了。」
雪城月倒是很老實地低著頭沒說話,直到麗絲雅求救道:「阿月,你說句話嘛,阿力明顯欺負人哦!」她才如驚醒般抬起頭來看著麗絲雅:「啊?怎麼了?暴亂已經開始了?」
我拉著阿冰走到一旁小聲說:「老闆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去照顧的,你可千萬別跟出去啊!埃娜剛才特地吩咐過,她說只有武功好的才能出去。我去找我表哥,你注射完解藥就回寢室等我,千萬千萬別跑出去了,知道嗎?」
阿冰眨眨眼睛,突然笑著點點頭道:「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跑。你表哥回來了?」
「嗯,埃娜說他回來了……你可千萬別亂跑,否則要是出了事情,雪城日肯定會殺了我哦!」我故意抬出雪城日來嚇唬他。
「哦?他也來了嗎?來的那群龍騎將有他?那阿月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看他?」
我連忙點頭,心道怪不得雪城月昨天晚上穿得那麼正式,原來是去看她哥哥了。唉,我可真是有夠笨的。
「呵呵,你也別跑出去了哦,我在寢室等你回來。」說完阿冰露出一個讓我放心的微笑。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看阿加力等人已不知去向,拍拍阿冰的肩膀道:「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見。」
剛跑出人群,就聽見一個教授衝著我大喊:「回來!你給我回來!
這幫學生怎麼全都給我跑了!!小心我給你們記過處分!」
卻聽到阿冰在那裡焦急地辯解道:「教授!他們是被教務處叫去的,您別攔著他們了……」
「去也該通知我一聲吧!這可是大事件啊!出了事情,你兜著?」
「呵呵……」
等我完全換裝成龍羽,趕到赫氏門口時,阿加力已經糾集好了他的烈焰幫成員,在那裡訓話。我剛走近前去,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雪城月的喊聲:「龍羽!腄v
天哪,沒想到雪城月也來參加阿加力的閱兵式了。只看到身後不遠處,雪城月一掃先前的呆滯,拖著跌跌撞撞的麗絲雅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
「你們怎麼也在這裡?」我故作驚訝地問她們:「不是說女生不能出去嗎?」
「呵呵,阿力他們要出征,我們來為他們餞行的啊!龍羽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要出去嗎?」雪城月一臉興奮地看著我。
「啊……我昨天晚上剛趕回來,今天就接到這個倒霉的任務了。」
說實話,這幾天我一直在執行著一個倒霉透頂的任務。
「哦,你前幾天是不是也回來過一趟呢?」雪城月歪著頭期待地問著我。
「啊,是的啊!不過我回來接了個任務,第二天早上就走了,所以沒來得及去找你們。」我睜著眼睛很誠實地看著她。想到上次龍吟瑤請吃飯時雪城月的表情,我要不把謊撒得圓一點,估計冷羽事後會性命不保。
「原來是這樣啊……」雪城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卻偷偷欣喜地衝著麗絲雅直笑,好像在說--冷羽果然沒有騙我哦!
一直在旁邊的麗絲雅突然開口了:「對了,龍羽大哥,你見沒見過裡赫氏一個紅頭髮的學生?」
我立刻搖頭道:「沒,從沒見過。」
「哦?」雪城月高興地接過話題說:「那你也沒和他動過手了?」
「……」
「笨哦,阿月,都沒見過,怎麼可能動過手啊!」麗絲雅笑嘻嘻地敲著雪城月的腦瓜。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衝我笑笑,看了看我身後的阿加力,歪著頭說: 「唉,龍羽大哥,我也想跟你出去一起執行任務呢!可惜……」
「你們不能出去啊!」我立刻拒絕:「埃娜都說了,暴亂分的主要目標就是你們,你們還主動出去找他們,那不簡直就是送上門去的美餐嗎?」
「為什麼啊!」麗絲雅當即抗議地大叫了出來,接著跑過來拽住我的衣袖哭兮兮地說:「我知道龍羽大哥人最好了哦,肯定會帶我們兩個出去的,而且還會保護人家的安全……」
「……」我瞪著同樣裝得可憐兮兮的雪城月,實在不知道該說啥好了。這種陣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啊!
卻聽到阿加力已經在那裡慷慨激昂地總結陳詞了:「同志們!!為了能拯救世界和我們的解藥不被那幫壞蛋們破壞掉,為了我們美好的明天,為了你們今後漂亮的女朋友和美滿和諧的性生活!我們出發了!!」聽到最後一句話,我差點暈倒在地上。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那幫好戰分們立刻齊聲發出震天響的狼嚎聲,響應著阿加力老大的號召。接著阿加力高舉巨劍,引臂一揮,幾千人便雄赳赳氣昂昂地喊著口號走了出去。
「龍羽大哥!人家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嘛!真是的,我們都這麼厲害,還怕什麼啊!」麗絲雅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我歪著頭看著她,突然想到一個人,於是笑著問:「你是不是擔心龍迪出事情啊?」
麗絲雅的臉騰地就紅了,立刻支吾著反駁道:「才……才沒有呢!」
我歎了口氣說:「放心吧,龍迪他們那麼多人,不會出事情的。」倒是我自己現在孱弱不堪,很可能難以自保啊!
「龍羽大哥!」麗絲雅不依地使勁晃起我的袖來,差點把我晃倒在地。
雪城月拉開麗絲雅,勸她說:「放心了,他們三個就算再不濟,逃回來總是不成問題的啊!」麗絲雅這才不說話了,低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腳尖。
我欣慰地沖雪城月笑笑,擺了擺手,接著也跟在隊伍後面走出了赫氏大門。
赫氏附近並沒有出現什麼混亂的場面,相反倒是靜得出奇。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隻鳥也看不見。空氣瀰漫著一種奇異的緊張氣氛,似乎是預示著大戰即將到來。
阿加力讓眾人每十個人一個小隊四散開來,互相之間保持五十米的距離,呈方形分佈在赫氏大門附近的街道上。我吩咐他讓人巡查一些可能能進入赫氏的低牆,並告訴他如果沒有必要,千萬不要出現流血事件。
「老大,兄弟們就渴望著流血啊!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女孩都喜歡渾身是血的英雄漢嗎?那幫傢伙們十個有十一個是光棍,再不給他們點機會去找對象,我怕他們的終生幸福就毀在我手裡了啊!」
阿加力一本正經地反駁著我。
我拿眼睛一瞪道:「不想在赫氏混了?萬一殘了一個都沒法向校方交待,要是出了人命,你就等著給自己收屍吧!」
接著我又讓古克、龍迪多注意隨時會出現的暴徒有無高手,如果對方不強,就圍毆,迅速解決戰鬥;如果對方實力很強,就盡可能地把他們引開,待分散開來後再逐個擊破,千萬不要逞強硬碰硬。
不過此刻的我倒是漸漸開始懷疑蝶蘭情報的準確性了。這附近別說暴徒了,就連只會狂吠的狗都沒有啊!
難道說……暴徒們都聚集到市政府那裡去了?
「阿力,市政府怎麼走?」我看著不太熟悉的街道,有種找不到方向的感覺。沒辦法,平常都是四點一線的作息方式,寢室--教室--食堂--飯店--寢室,就這麼轉來轉去,讓我對赫氏的周邊情況瞭解甚少。
媽的,為什麼出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讓我這個路癡去解決呢?裡赫氏的那些白癡們現在都跑到哪裡去了?!我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
阿加力吩咐完手下後過來告訴我:「老大啊,你想一個人去市政府?嗯,一個人單獨行動倒是蠻方便的,不過我懷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好像不能應付那種大規模的暴亂啊!當然,如果真有暴亂的話……」說著,他也懷疑地巡視著靜悄悄的四周。
「哦?我的身體狀況怎麼了?」奇怪,難道所有人都看出我渾身酸痛了嗎?
「我總是感覺你好像背著幾百斤的東西似的,走路慢吞吞不說,還有種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感覺。老大,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昨天晚上?一覺睡到大天亮啊……你這是什麼眼光啊?快告訴我,市心怎麼個走法。」
「啊,我只是好奇罷了……你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可以看到公共汽車站,坐上寫明到市心的車就行了。」
「公共汽車?!那是……嗯,我知道了。」天哪,以前在街上看到超大型御風車上擠滿了人,還以為是一大家出門兜風呢,原來是公共的啊!
「不過今天如果真的暴亂了,恐怕就沒有車了。這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我懷疑連公共汽車的司機都罷工了。」阿加力搓著下巴猜測道。
「那就是說我要走過去了?」我絕望地看著他。
「呵呵,其實也很好走的。老大,你只要順著主幹道走,就是這種很寬的,並且間有紅線、兩邊各有三條白線的公路走,走個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一個半小時?」如果真有暴亂的話,就算我趕到了,恐怕市政府武裝庫也被暴徒佔領了吧!不過就算我及時趕到,面對那些人,恐怕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攻佔武裝庫。讓我拔劍去殺那些可憐的人們,我還真下不了手。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四五輛御風車的噴氣聲從大門內傳了出來,我一回頭,卻看到五輛黑色的御風車陸續開了出來。
一輛御風車停在了我的身邊,後座的車窗搖下,卻看到雪城日從裡面探出了頭來衝我叫道:「小,有空嗎?我們已經接到通知,市心發生了大規模的暴亂活動,我們要去那裡保護政府重要機構的安全,你要去就上來!!」我哪有回絕的道理,立刻使勁點頭。
阿加力驚喜地看著雪城日說:「阿日老大恢復健康了啊!阿月她知道了嗎?」
雪城日衝著阿加力點點頭,叫了句:「告訴阿月,我沒事了。」接著就打開了門讓我上去。
坐進御風車裡,才發現原本連司機只能裝四五個人的狹小空間居然擠了**個龍騎將,有人趴在座位下面,有人躺在長椅上,讓別人坐在自己身上。後排最多三個人坐的長椅上硬是擠下了五個人,我坐下來的時候,我屁股下面的一個腦袋發出了抗議的咆哮聲。除了前排的司機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裝,還有一個坐在別人身上的傢伙居然渾身都密密麻麻地插滿了鋼針,也不怕不小心將鋼針坐進屁股下面的人的肚裡。
雪城日說那傢伙叫艾力克,是風、火系的高手,用鋼針進行超遠距離狙擊時精確度非常高。
艾力克扭頭咧著嘴衝我一笑道:「唉,阿日,別提我的什麼精確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瞄一個用冰裂槍遠距離暗殺聯會高幹的恐怖分,誰知甩出去卻甩到了追上去想活捉他的人的屁股上,硬是讓那個小給跑了。」
接著就從我的屁股下面傳來一聲哀嚎:「那個倒霉的屁股就是我的!!當時差點被你小的鋼針給燒成紅燒屁股!」
一車人都哄地笑了出來,司機更是笑得前仰後翻,差點一頭撞死在方向盤上。
雪城日邊笑邊告訴我說:「剛才我們接到市政府的緊急通知,說那裡發生了大規模的暴亂活動,就連龍騎警都參加了進去,希望赫氏能夠調派一部分人手去保護檔案庫、銀行以及金庫的安全。埃娜說得到情報有人想攻佔武裝庫,讓我們再抽調兩個人去照料一下。到時候我和你去武裝庫,我們兩個互相熟悉,配合起來應該比較輕鬆。」
我點頭道:「呵呵,我也正想去那裡,就是不知道怎麼去。對了,你們調了這麼多人出來,萬一有人攻進赫氏破壞解藥,到時候人手要是不夠怎麼辦?」
雪城日苦笑一聲說:「那就看你們赫氏的防禦系統是不是能經受住火的考驗了。不過所有的紫徽統領和蘇特斯大人都留在研究院,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哦,那倒是很讓人放心了啊!我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你能不能具體說一下,萬一面對失去理智的傢伙,嚇不退他的時候,該怎麼對付?」
「呵呵,辦法很簡單。」雪城日微笑地看著窗外,若無其事地說:「殺掉他們就行了。」
我聞言渾身一震,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雪城日,久久說不出話來。
御風車開到離市心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時,就沒法再往前走了。路上到處都停滿了車,將整個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大型的公共汽車、型的貨車,還有小型的類似於我們乘坐的車,橫七豎八地擠塞在所有的交通幹線上,就連路邊的人行道上都停滿了無數輛車。離我們不遠處,幾輛撞在一起已經面目全非的車正徐徐冒著黑煙。所有的車上都空無一人,而四周依然是靜得嚇人。
龍騎將們紛紛下車,司機則迅速開車離開了這裡。我跟著雪城日他們在車群行走,突然聽前面的龍騎將們傳來一陣驚歎。
快步趕上前去,卻看到一個年輕的婦女渾身**著俯躺在地上,雙手被鋼絲反綁在身後,那一身皮膚白得讓人覺著有些刺眼。
此時的她正扭頭側著臉彷彿看著什麼,一雙無神的大眼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光輝,而那張並未經歷過什麼風霜的臉上卻寫滿了麻木和絕望,微張的嘴角正淌著黑色的血滴。
她身體下的地面滿是鮮血,而兩條白生生的腿則被鋼絲分別捆在兩輛御風車的保險槓上,裸露的下身早已被人糟踏得血肉模糊。
我吃驚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腦忽然一片空白。幾段模糊的對話和場景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卻彷彿靜夜的驚雷般讓我雙耳轟鳴。
※※※
「……今天看到一個倒霉的傢伙,被龍撕成了兩半,腸和大糞從肚裡流了出來,嘴裡卻還在喊著救命,真是噁心啊……」
「別說了,說不定這就是你我明天的下場……」
「***,你別這麼晦氣好不好。不過死了也好,總比在這裡活受罪強……」
「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想自殺的人的下場!你們都***是我買來的,誰敢不經我允許擅自尋死,就是這個下場腄v武鬥場老闆指著一個吊在空被十來根鋼條貫穿全身卻還沒死的傢伙,衝著我們大吼著。
「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想痛快地死,就去給我死在擂台上!別以為進了這裡還能舒舒服服地去死!我告訴你們,連門兒都沒有!」
老闆說完,猛的一揮皮鞭狠狠抽向空那人,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讓我們全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體。
※※※
「龍羽?你怎麼了?」雪城日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志,我驚醒般地抬起頭來,衝著他無力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在暴亂的時候是很常見的,人們一旦失去理智,最先遭殃的就肯定是婦女和兒童。」雪城日歎了口氣:「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人性的本質就是如此……」
一位龍騎將揮劍砍斷了綁縛著那個年輕婦女的鋼絲,脫下騎士袍裹住她**的身體,將她放在一輛車的座椅上。周圍的龍騎將們紛紛舉劍,朝車頂砍去,直到車頂塌下,完全掩蓋了她的身體為止。
「走吧,前面可能還有更多這樣的,我們沒時間一一處理了。看到活的才救,死的等暴亂結束後再說吧!」一位龍騎將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於是大家又開始前進,氣氛卻突然壓抑了很多。
那個叫艾力克的龍騎將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說:「小伙,你是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要記住,看到那些發瘋的人,千萬別留手,那幫傢伙已經不把自己當人看了。上次洛城暴亂,我在一家飯店的廚房裡看到一對倖存的母,那個母親已經神志錯亂了,見人就砍,她身旁倒了好幾個被她砍死的暴徒。當時我聽到灶台上一個正在煮東西的大鍋裡傳來小孩的哭聲,過去一看,差點沒驚呆了,原來那個母親害怕孩被人發現,就把他藏在煮沸了的蒸鍋裡,以為這樣就沒人會去傷害孩。要不是我搶救及時,那孩早沒命了……」
我呆呆地聽著,腳下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艾力克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說:「小伙,別太激動。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你除了接受它以外,沒有別的法。我有個戰友,本來都已經下通知說要讓他升紫徽了,大家都挺為他高興的。結果第二天出任務回來後他就瘋了。據說當時他帶隊去保護醫院,卻正好看到十幾個暴徒將一對母女**後澆上酒精活活燒死,那個女孩死的時候才只有三四歲。我想我要是看到那個情景,估計也會發瘋的。」
「艾力克,別講了。」雪城日低低地插嘴道:「塔克發瘋是因為那對母女是他的姐姐和侄女……」雪城日說著,緊握雙拳,額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這一定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幫下三濫搞的鬼!他們早就看塔克不順眼了……」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艾力克扭頭看了雪城日一眼,便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一望無際的車海,恍惚彷彿聽到心有個聲音在歎息著說:「一切罪惡的悲劇,都來源於**的衝動……」
這句話好像曾經從阿呆的嘴裡聽到過,這是那個呆少有的幾次正經時說過的話。師父說,阿呆其實並不笨,可惜他跟我和師父一比,就顯得弱智了很多。我當時很贊同師父的這番話。
那個女人臨死前一定非常的不甘心。沒有誰願意被人無緣無故綁起來肆意凌辱一番,就好像當初我被阿呆毒倒後,他在我臉上畫花的時候,我憤怒得想一劍刺穿他的腦袋一樣。
也沒有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孩藏進煮沸的鍋裡吧……
逼著弱者拿起武器靠著瘋狂的廝殺來保護自己的人,一定是已經到了無可救藥地步的傢伙。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心潛藏著的**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洩,卻不去管他人的死活和想法。
師父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要知道,強迫別人去承受不願意承受的事情,就是在犯罪,就該被天打五雷劈。」
那個女人並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如此的糟踏。如果她有那個實力,她早就把那些人統統殺掉了。
可惜,她沒有那個實力,她除了發出憤怒的哀號和乞求的呻吟,別無他法……所以,死的自然也就是她。世事就是這麼奇怪,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掉了。
我在擂台上也是如此,如果我沒有足以自保的能力,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死一次也就夠了吧,我可不想被龍吞了後再從某處拉出來被別的生物吞掉。想一想那種情景,還真讓人噁心。
雪城日說得對,那些人的確除了殺掉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來處理了。放了他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婦女和兒童遭殃。
媽的,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來處理這件事情了嗎?!那些人也只不過是聽信了謠言,才變得如此瘋狂啊!到底是誰這麼可惡,既把消息洩漏出來,又還故意讓人以為完全沒有希望了呢?如果讓我遇到他,絕對不會饒了他!
我無奈地抬頭看看遠處高樓林立的市心,看了看前方默默無語的龍騎將們,加快腳步緊跟了上去。
※※※
快到市心的時候,路上的車漸漸少了,而且不少車輛都已經被人砸毀。路旁的商店和門面統統被人砸得面目全非,裡面的東西也被搶劫一空。時不時從路旁樓頂上飛下來幾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砸向我們,艾力克略施小計,便將那些藏匿在樓上的孩們嚇得四散逃竄了。
突然一陣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我下意識地猛然後退躲了開去,前方的龍騎將們有一個沒有躲開,被淋成了落湯雞。接著,一個燃燒著的紙團從左邊的樓頂上扔了下來,一位龍騎將放出冰矢將它擊滅。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這盆液體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有七八盆液體從天而降。
「是稀釋了的可燃性有機物!大家快四散分開!」那位渾身濕透的龍騎將衝著我們大喊一聲,接著便急急忙忙地想脫去衣服,但已經來不及了,幾十個燃燒的紙團已從路兩旁的樓上如雨點般撒了下來。
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整個路面都被烈焰所侵吞,那個渾身都被澆濕了的龍騎將在燃起大火的一瞬間高高的跳了起來,卻依然沒有逃過被燒著的命運。身在空的他頃刻間便成了一個火人,在眾人的驚呼聲和周圍那震耳欲聾的汽車爆炸聲,就那麼直直地掉落進熊熊火海之。
站在火海邊緣的龍騎將們紛紛出手,想要盡快熄滅這場可怕的大火,救出自己的同伴。
我對著身旁的雪城日大喊一聲:「快上去把那幫人解決掉!下面交給我了!」
正出手滅火的雪城日扭頭衝著我微微一愣,接著便拔地而起,朝著路旁的樓頂躥去。
深吸一口氣,一股股冰冷的真氣在體內流轉起來,我大喝一聲,雪羽降塵憤然出手。一時間數萬道凜冽的寒氣縱橫交錯,所過之處火勢紛紛變小,熊熊大火間立刻出現了一條寬敞的大道。
卻見剛才那個龍騎將正盤膝坐在路心,身體周圍凝結起一道厚重的冰牆,將火勢隔在外面。眾人見他無恙,紛紛鬆了口氣,轉而去撲滅周圍的大火。
兩旁的樓頂上突然傳來幾聲尖叫聲,十幾個渾身冒火的人從樓上不顧死活地跳了下來,慘叫著接二連三地摔死在路面上。
接著雪城日也跳了下來,冷冷地看了看那十幾具漸漸燒焦的屍體,轉身去撲滅近前的大火。
大火被撲滅後,那個被澆透的龍騎將才從冰牆掙扎出來,抱著一捆**連聲說:「好險好險,差點就被自己帶的東西給炸飛了。」
「你帶**來幹什麼?」旁人不解地問。
「當然是去炸那幫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們!人數如果很多,使用這個的話,幾下就能清除乾淨了。那種巨大的爆炸聲能讓人們清醒一下,呵呵,就算沒炸到人,也能讓他們逃得一乾二淨了。」那位龍騎將小心翼翼地將**火捻重新插進**,衝著眾人呵呵一笑。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心想怪不得剛才這傢伙死都不肯跑出來,原來是怕**炸到自己人頭上啊!
一位龍騎將看著遠處說:「我們要快點了,這些人恐怕是特地在這裡拖延我們時間的。如果去遲了,一旦局勢無法挽回,那我們趕來這裡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雪城日當即拿出一張市心地圖,指著圖上畫圈的幾個地方說:「我們現在在這裡,大家分成三隊,分別抄近路去自己的目標吧!龍羽,你和我去這裡。」
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眾人說:「蘇特斯大人剛才吩咐說,這次行動絕對不能透露我們的身份!大家不得向任何人洩露自己是誰的部下和部隊的番號,也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崗位。如果戰死,也無法帶回遺體,請身旁的人幫忙銷毀能夠表明身份的一切證據,包括我們引以為榮的龍騎徽章。」說著,雪城日主動摘掉了胸口的藍色徽章,眾人也紛紛效仿。
「如果需要援助,請用通訊器互相聯絡,報告清楚實際情況。請大家現在打開並檢查一下通訊器。哦,龍羽,我這裡還有一個,是埃娜讓我交給你的。」雪城日從懷裡掏出一個通訊器交給我。
戴上了通訊器,剛剛打開,就聽到了埃娜的聲音:「……解藥庫存量還夠不夠?請繼續生產,不要停……」
「電晶石能源管已經超熱了,輸出功率波動極大,再繼續下去會有危險的!新的能源管無法及時安裝,必須冷卻了才能安裝啊……」這恐怕是某位教授的聲音。
「那就讓龍騎將們幫幫忙,迅速冷卻後快速安裝!要知道現在時間已經不夠了,如果到時候沒有足夠的庫存量,我們無法向元老議會交待的!」
「糟了!有一位學生聽說了病毒的事情後,嚇暈了!血壓不夠,解藥沒法注射啊腄v
「叫醒他!先注射鎮定劑!男的女的?如果是男的用水澆醒就行了,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向我報告!……」
「媽的,難道就沒有正常一點的注射師嗎?全都毛手毛腳的!解藥都浪費在衣服上了!!」
「……」
我聽著通訊器裡傳來的亂七八糟的聲音,忍不住笑了出來。
雪城日對我說:「把通訊器的聲音關小點,別讓別人聽到了。對,紅色的旋鈕是控制聲音大小的。你的頻道是赫氏的頻道,我們聽不到,如果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就立刻通知我。」
「好的。」我點點頭,調小了聲音。
突然聽到通訊器裡埃娜大叫道:「龍羽,是你麼?你在哪裡?」
「啊……我在市心。大家都還好,剛才發生了點事情,不過沒什麼大礙。哦,我就要出發了……」
「千萬小心啊艀倦I回來!如果難以控制局面,就盡一切可能毀掉所有武器!對了,千萬別逞強,不行就撤退……」
我哭笑不得,這是什麼命令啊,根本就自相矛盾嘛,又要我盡一切可能,又要我別逞強,看來埃娜已經忙昏頭了。
「我聽負責點名的教授們說,除了部分男生外,雪城月和麗絲雅也偷偷溜出去了!雪城日在你旁邊吧,你先別告訴他,不過如果你看到雪城月她們,千萬要照顧好她們啊!」
我差點暈倒在地。偷偷抹了把冷汗看看身旁正急著趕路的雪城日,口裡低聲應道:「好的好的……」
氣死我了,剛才看雪城月安慰麗絲雅的模樣,還以為她們會乖乖地聽話呢,沒想到我前腳剛走,她們後腳就跟出來了。要是讓我不小心看到她們,哼哼……
糟了,阿冰不會也跟她們一樣偷偷溜出來了吧!阿冰的武功還及不上冷羽的一半功力,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該怎麼辦?不過阿冰倒不太會是那種陽奉陰違的人,他答應了的事情,我想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胡思亂想後稍稍安下心來,雪城日已經超出了我十多米的距離。我強撐著酸痛的身體追了上去,漸漸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陣的騷亂聲。
轉過幾棟高樓的阻礙,市心已經在望,卻見一個被無數摩天大樓環繞著的巨大圓形廣場上,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各自紛紛高呼著亂七八糟的口號,圓形廣場的央,一棟高聳入雲的大廈聳立在那裡,好似一個巨人般俯瞰著周圍的高樓。
地圖上顯示,武裝庫就在市政府大樓北面的停車場上,是一個半截在地面、半截在地下的圓形建築,現在正處在我們和市政府大樓的兩點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離武裝庫已經很近了。
據雪城日介紹,武裝庫的外圍平時駐紮著一批裝備精良的龍騎警,而建築四周都被高牆牢牢圍住,高牆上的鐵絲網也通上了高壓電。
大門是厚達七十厘米的鋼筋水泥門,並且需要兩個政府高職人員同時輸入密碼匙才能進入,是一個就連龍騎警都無法進入的絕密場所。
雪城日抬頭看了看市政府大樓,便告訴我要先裝成暴徒混入人群,等接近武裝庫後再見機行事。他還囑咐我說,看到任何暴力行為都不要輕舉妄動,一切以大局為重,如果僅為了區區幾條人命而犧牲掉整個赫氏,那將是極為不智的行為。
稍微整理了一下服裝,將武器都藏在袖內後,我和雪城日一邊高呼著:「打倒欺騙我們的人渣。」快步向遠處的人群走去。
人群外圍四散著一些裝備精良的龍騎警,他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牽著馴龍四處遊蕩,似乎是在監視著廣場外圍的動靜。
雪城日突然停下腳步低聲道:「糟了,看這些龍騎警並沒有加入混亂的人群,可見這次暴亂是一次很有計劃的行動,策劃人恐怕就是政府內部的高級職員。我們要小心了,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出手。一旦出手就要乾淨利落,不能讓人看出我們的意圖來。」
我點點頭,興奮地緊握住藏匿在袖的佩劍。
走得更近了,才漸漸聽清楚人群在喊些什麼。出乎意料的是,市政府大樓的喇叭也沒有閒著。
「各位市民們、各位市民們,關於這次的病毒事件,我們也正在調查,請大家一切都要三思而行。病毒雖然可怕,但是相信一定能找到特殊藥物來進行治療的……」
卻見數百塊磚頭紛紛被砸向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市政府大樓,又有無數塊無辜的玻璃紛紛磚頭砸碎,掉落下來。
人群沸騰起來,不少人齊聲大喊著:「為什麼我們總是最後的知情者!」
「難道非要我們都死光了才肯告訴我們實情嗎?!」
「政府的職能是維護我們的利益!不是欺騙我們!」
「就算是注定要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吧!!難道只有你們能提前找口棺材,我們就只能曝屍街頭嗎?!」
就在這時,人群突然掀起了不小的騷亂,讓整個人群立刻動盪不安起來,似乎是某個地方出現了大規模的械鬥。
「看來他們已經到了。」雪城日回頭道:「我們趁現在衝進去,看能不能衝到目的地。」
在我向埃娜簡短地匯報了聽到的情況後,雪城日一馬當先,高呼著從旁邊的人群嘴裡學來的兩句:「要死也要死個明白!死也不當處男!」的口號,帶著我就衝了過去。
就在我們快要衝入人群的時候,幾位龍騎警攔在了我們身前。雪城日當沒看見他們,拉著我就繞過去。
卻見一位滿臉胡的龍騎警伸臂一攔,淫褻地笑道:「哈哈,兩位小哥長的好漂亮啊,跟我們到那邊去聊聊如何?」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雪城日則焦急地邊打量著周圍邊沒好氣地說:「***老可不是同性戀!沒事就給我讓開!」
卻見旁邊又過來一幫龍騎警,他們對人群產生的騷亂視若無睹,只是紛紛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朝這裡走來。
「糟了!」雪城日回頭低聲道:「聽說龍騎警流行同性戀,經常集體狎玩監獄裡的犯人,曾經還因為有犯人不堪受辱而發生過監獄暴亂。過會兒要是無法脫身,就看我手勢出手……」
我連連點頭,回身一看,周圍已被十幾名正不懷好意上下打量我們的龍騎警團團圍住。
馴龍們停在外圍,阻擋了人群的視線,一位龍騎警藉機解著褲笑嘻嘻地說:「此處就很隱蔽,不用換地方了。還是處男?哥哥我更喜歡了……」
說話間,耳後一陣風響,我扭頭移肩,一根胳膊般粗細的鐵棍便擦著身狠命砸到了地上。我暗暗心驚,倒不是因為此刻突然被人襲擊,而是要真被這幫人抓住了,後果恐怕比死還要慘啊!雪城日在這方面似乎比較有經驗,他該不會因為喜好此道而故意放棄反擊來任人魚肉吧……
正想著呢,前邊的雪城日也遭到了襲擊,只看他果然躲都不躲,在我的心臟差點從胸腔擠塞出來的瞬間,突然伸手抓住砸來的警棍,反手一推,那根警棍的圓柄就那麼直直的倒插在了它主人的咽喉處。
「喉節下一指處!刺斷脊椎!我前你後!」就在那鮮血激射出來的一刻,雪城日已高喝一聲,瞬間眼前劍芒大盛。我也毫不遲疑,頭也不回地擎劍出手,急若閃電般分刺身後眾龍騎警的咽喉。
收劍入袖,隨意閃過身旁砸來的幾根警棍,我和雪城日推開周圍幾個朝我們倒來的龍騎警。他們此刻全都喉頭冒血,嘎嘎地悶叫著,雙眼透射出極度的驚恐和不信,因脊椎全被瞬間刺斷而歪身軟軟倒下。
「別沾上血,會嚇到人的。」雪城日將劍尖的血跡抹拭在倒下一人的衣服上:「現在人群情緒激動,看到血恐怕就會襲擊你。」
我趕忙也學他將血擦淨。看著周圍一堆倒在地上睜著大眼無力喘息的龍騎警和因為聞到血腥而鼻孔裡直喘粗氣的十幾頭馴龍,不禁又讓我回想起在武鬥場裡段非人的生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現在想起來,也多虧了當時的一段磨難,讓我此刻殺人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手軟。不久前還在想會不會因為害怕見血而再次嘔吐,沒想到這一個多月來的生活已經漸漸消磨掉了我對血的那股噁心感。
想起第一次在赫氏殺龍的時候,我還曾因為血的那股腥味而嘔吐不止。在經歷過連場惡鬥後,大概是因再沒有了圍觀觀眾的興奮叫好聲吧,我並不曾因為流血而有過什麼不適。
也許……我已經不再害怕流血了吧!
推開擋路的馴龍,雪城日已藏好了劍。他繼續高呼著:「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後還是個處男!」的口號,拉著我一路前行。
紛亂的人群並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的突變,因為馴龍們阻礙了他們大部分視線。當我走進人群的時候,雙耳在一瞬間便被周圍那無數的呼喊聲所淹沒。
「我還貸還了一輩,連個小姐都沒捨得去找過一次,就***養你們這幫騙!……」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在我身旁雙眼圓睜、口沫橫飛,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上用紅色的顏料寫著「還我公道」四個大字。
「憑什麼你們就可以坐在辦公室裡高枕無憂,讓我們就這麼白白送死?!」一個胡長到肚的胖胖年男舉著酒瓶滿身酒臭地高喊著,那肥大結實的屁股毫不客氣地抵在了我持劍的右手上。
數百人、數千人的吼叫聲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湧來,滿眼都是憤怒猙獰的臉孔和那奮力揮舞的手臂。魁梧的、瘦弱的、細長的、粗矮的身體互相糾纏擠壓著,將我的四周堵得密不透風,滿天飛舞著的條幅讓我頭暈目眩。
人們將一切可以用來表達自己憤怒心情的東西全都用上了,燒著了的毛毯、沒洗乾淨還在滴油的鍋、小孩的尿布、御風車的輪胎、女人的胸罩以及髒兮兮的內褲……一切可以拿在手上揮動的東西都被拋上了天空,人們穿著髒臭而又凌亂不堪的衣服瘋狂地乞求著生命最後的一絲自由和放縱。
突然感到腳下似乎踩到軟綿綿的什麼東西,一低頭,從不停晃動的混亂**縫隙看見一個人橫在腳下,一動不動,任人踐踏,顯然已經死了多時。
雪城日此刻才正式發揮出那驚人的方向感和排除萬難的勇氣,拉著我艱難地擠向此刻突然變得無比遙遠的目的地。在這早已摸不清東南西北的混亂之,就連天空上用來指引方向的星星都被太陽的光芒所遮蓋的時候,雪城日用拳頭和肘拐以及他那強勁的踢腿為我們打開了一條條極為狹窄而又寶貴至極的道路。
前方不時有人無辜地慘哼著軟倒下去,接著被雪城日狠命地扒到一邊,瞬息之後又被洶湧的人群吞沒無蹤。
一邊呼吸困難地抵抗著四面八方湧來的巨大壓力,我一邊暗暗納悶著--為什麼不直接從人群頭頂上跳過去,反而要擠在這裡來浪費時間和體力呢?
這個念頭還沒閃過,我就已經有了答案。只見一個自恃武功了得的傢伙拿著燃燒桶剛剛跳至我頭上三米的高空,想藉著人頭來表演一曲悲壯動人的炸碉堡之歌,可還沒等他將宣佈必死之誓言喊出口去,便被駐留在市政府大樓的武裝部隊成員們用各種各樣的武器和魔法擊得千瘡百孔,隨著一陣淅瀝的血雨,他哀號一聲抱著燃燒桶倒栽了回去,引起身後無數人的尖聲慘叫。
此時的雪城日已經全然忘記了要用口號來掩飾自己身份的計劃,破口大罵著,拳打腳踢地揍著前方擋路的人群。幾個被打後還沒倒下的人紅著雙眼在極端狹窄的空間奮力扭轉回身想要撲向雪城日,卻被雪城日接連幾拳紛紛打腹部,狂吐著鮮血暈死在人群。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我們的不尋常,趁他們還沒有對我們發動群攻,我急忙引臂高呼道:「瘋狂是我們憤怒的發洩!只有用鮮血才能洗刷被蒙騙的侮辱!!」希冀借此共同的心聲來打消彼此的敵意。
突聽左側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原本就已頗為瘋狂的人群立刻更加澎湃激盪起來,人潮洶湧如巨浪翻騰下的衝擊暗流,拉扯得我和雪城日差點被擠散開去。
雪城日早已殺得雙眼通紅,突然間仰天長笑數聲,聲漸蒼邁,已然用上了冬劍家族的大日心法。
我們此刻就彷彿滔天白浪的一小舟,隨著雪城日將引擎馬力開到十足,立刻便乘風破浪,只見不斷有人被雪城日狂吼著扔飛到空,然後被流彈飛矢打得體無完膚。
短短數秒鐘內,我們便前進了十數米,同時我也展開破風式的柔勁,將人群朝我們湧來的一股股巨力卸了開去。可左側接連不斷傳來的爆炸聲卻引得人群愈發混亂,人們瘋狂地踐踏蹂躪著同胞的身體朝我們這邊逃散過來。
我連續幾下頂起真氣想化開這股自人群傳來的浩然巨力,終因渾身酸痛而後力不繼,耳際轟然一聲巨響,身體已隨人群向右湧去。
雪城日回頭一看不見了我,不禁仰天怒吼一聲,頭髮漸漸變成銀白,雙臂化作無數道白影插入人海之,頃刻間便有十數人慘叫著被拋飛出去,接著又化作一陣陣血雨分灑向人群。
我只覺周圍壓力稍減,剛站穩身形,雪城日已奔至我的面前,一把拉住我就往回再次殺入人海之。
不知是剛才雪城日的怒吼激發了我潛藏在心的凶性,還是人海的無情讓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沛然的真氣如怒火般直衝腦際,我忍不住自心發出一聲巨吼:「都給我滾!」
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我這從心底深處傳來的一聲吼叫給震驚了,就連我自己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周圍數十米範圍內的人們當場昏厥,如割麥般齊刷刷地倒下了一片,讓這個紛亂擁擠的世界頓時清靜空曠了不少,而遠一些的人們則紛紛口吐白沫、昏頭昏腦地站住腳跟互相對視,臉上顯出莫名的恐懼神色。
雪城日卻似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一般,只是奇怪地瞅著周圍人群的異樣反應,接著便毫不猶豫地拉著我踏在倒下去的人身上奮勇前進。
「奇怪,這幫人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還倒了一片……」雪城日不解地看著周圍:「剛才就好像有一陣暖風從心裡吹過一般,就連我渾身的殺氣都被它給吹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同樣的摸不著頭腦,只覺得剛才那聲大吼彷彿並沒有通過嗓,而是通過心就那麼直接地傳了出去。
記得上次被金鱗鱷嘴龍圍攻的驚慌時刻,我也同樣這麼喊過一次,接著周圍就靜了好幾秒鐘,似乎是被我嚇住了一般。難道這就是落羽神戀曲的神妙之處嗎?
「快走吧,趁這幫人還沒回過神來,我們衝過去!」雪城日展開身法,化作一道淡淡的清煙,眨眼便鑽進了前方依舊昏頭昏腦的人群之。
我緊隨其後,在發呆的人群如滑溜溜的游魚般,厚達七八十米的人牆轉瞬間便被我們穿透。
武裝庫已經近在眼前,那高高的圍牆似乎正在朝我們招手。我困惑地看看身後的人們依然群情激憤、吼聲震天,卻沒有一個人敢走近武裝庫四十米範圍之內,讓武裝庫周圍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來。
雪城日停下了腳步,仔細的打量一番後,說了聲:「快走,去正門。那幫傢伙可能要炸掉高牆!」
我這才恍然大悟,對啊,可能就是因為有人想炸掉圍牆,讓人們衝進去,所以才事先驅開人群怕爆炸時引起不必要的混亂。
不過我也漸漸開始懷疑,這次的暴亂活動看起來遠沒有群眾自發暴亂那麼簡單,一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不然誰有那個號召力來驅開混亂的人群,然後找人來炸掉圍牆呢?普通的平民百姓手裡怎麼可能會有**呢?一定是政府高層人員出動了龍騎警。
我連忙將這個想法告訴了雪城日,他卻用一副「你是白癡啊」的表情對著我說:「你現在才想到啊,我剛才不就已經說過了嗎?一開始看到龍騎警居然在人群外圍進行巡邏,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見機行事吧,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不讓他們炸掉圍牆,只要圍牆出現一個缺口,恐怕就會讓整個事態難以控制。」雪城日說著,將凌亂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過會兒如果看到真是龍騎警在組織爆破工作,我們就先假裝政府工作人員制止他們,然後全部幹掉!出手一定要快,不然萬一他們已經裝好了**,只要趁我們不注意引爆**,那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我點點頭,正了正額上的繫帶,將衣服整理一番後,跟著雪城日大步流星地繞著武裝庫向正門走去。
※※※
繞到正門,果然看見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龍騎警牽著馴龍在門口嚴陣以待,還有幾名龍騎警正蹲在牆根處拉著引線。
其一個看起來級別較高的龍騎警衝著那幾個蹲著的大聲喝問道:「裝好了嗎??再檢查一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看看線是不是有短路或者沒接上的地方!」
我們剛走上前去,立刻有幾名龍騎警抽出警棍,馴龍也齜牙咧嘴地衝著我們低聲咆哮起來。
雪城日故作鎮定地擺擺手道:「我們是奉上頭的指示,來看看**裝好了沒有。」
領頭的那個龍騎警疑惑地看了我們一眼,接著用手扶著耳朵上的通訊器詢問道:「喂,格福爾大人,您派人來了嗎?」
只見他皺起眉來聽著通訊器裡的回答,我和雪城日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隨時準備動手。
誰知他突然衝我們一笑道:「哈哈,你們來的很巧啊,我們這裡剛剛安裝完,正準備安裝引線進行爆破呢!」
我們互相對視一眼,暗暗詫異,雪城日立刻回笑道:「安裝完了?不會出現什麼紕漏吧!」說完對著我使了個眼色,便獨自一個人走上前去。
那個龍騎警沖其他人喊道:「安裝完了就先走吧,我要陪這位大人看看情況。」那些龍騎警便紛紛收起警棍,牽著馴龍向遠處走去。
我剛想跟上去,雪城日回頭喝住我:「你待在那裡別動!」我納悶地停住腳步,看著那些龍騎警從我身旁走過。
等那個龍騎警帶著雪城日繞到我視線不及的地方時,門前那兩個正在安裝引線的龍騎警也紛紛開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然後匆忙地離開正門。
我攔住他們問道:「引線安裝好了嗎?」
其一人對著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後對我說:「沒呢,最後的安裝工作要等你們確定後才能進行,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
「還有什麼沒安裝好?」
「還有……」那個龍騎警抬頭看了看遠處,突然一警棍死命地朝我砸了過來:「你沒被幹掉!!」
我微微一愣,接著伸手一引,彷彿從他手接過來一般輕鬆地奪下警棍,接著學雪城日的樣反手一插,正他的咽喉。
另一個人一看勢頭不對,連忙打了個哨,我一劍刺過去,他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劍刺進他的咽喉,刺斷了他的脊椎,接著無力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帶著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他身後的兩頭馴龍咆哮著衝了上來,我引劍後退幾步,晃手發出兩道冷月無聲,那兩頭馴龍向前又撲了幾步後,便看見鮮血汩汩地從喉管處流出,嘎嘎地嘶聲叫了幾下後,一條血縫從喉嚨處延伸開來,腦袋也隨之一歪,整個兒從脖上掉落下來,只留下一個碗口般粗大、不斷噴著猩紅漿液的平整切口。
兩具無頭的龍身又搖搖晃晃著朝我走了幾步後才轟然倒地,渾身猛烈地抽搐著,尾巴不甘心地在地上亂掃,揚起了大片的塵土。
身後二十多個龍騎警一見自己人被殺掉了,全都紅了眼,紛紛蹬著馴龍衝了過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龍騎警和龍一起協同作戰的樣,他們的左手抓住繫在龍脖上的扣環,雙腳蹬在龍背兩側的腳蹬裡,高高地聳起身來,右手將警棍插在原本安在龍背上的接引槍頭上,於是二十幾根長達一米半冒著電火花的帶電槍尖伴隨著馴龍唾沫飛濺的血盆大口從三十多米的遠處急速向我逼近。
只要他們不離開武裝庫的圍牆炸毀時的崩塌範圍,圍牆就不會有倒塌的危險。心念及此,我便一步步向正門退去。
似乎是懼怕我的遠程攻擊,龍騎警們瘋了似的催打著身下的馴龍想盡快趕上來,而馴龍們則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惡狠狠地盯著我,充血的雙眼彷彿認定了我就是那個讓它們挨打的罪魁禍首。
心裡暗暗計算著高牆砸下來的範圍和爆炸所能產生的巨大破壞面積,我突然出手。將雪羽降塵的幾萬道零散劍氣合成數十道,瞬間便夾著風雷之聲飛向敵群。
收劍回鞘,我不忍心地閉著眼歎了口氣,轉回身來尋找著雪城日的身影,身後的馴龍和龍騎警們卻早已亂成一團。剛才那一擊,他們的眼睛全被我刺瞎了,馴龍們痛苦地嗷叫著將主人們從身上翻了下來,互相踐踏啃咬著。四濺的血花,龍騎警們在馴龍的瘋狂攻擊下拼著命地保護自己,慌亂地揮舞著腰間佩戴的短劍和滿身是血的同伴們廝殺在一處,深怕被我走上前去一劍奪掉了他們的性命……
雪城日這時才從牆角處一邊擦拭著劍一邊走了回來,看到這紛亂血腥的場面不禁一愣,接著笑道:「幹得好啊,小。」
我長吐一口氣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引線已經被我割斷了,現在就剩下正門還有些危險,剛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們是把**埋進了門的鋼筋水泥裡面,並且封上了口,這裡面的**是能直接被引爆的。唉,我剛才搜了那個混蛋的身,並沒有發現引爆的遙控器,我想可能是被樓裡的某個人拿著呢!他要是趁我們取**的時候引爆它,不光門保不住,就連我們兩個也難保能全身而退啊!」
我回身抬頭,從滿天的塵霧看向那棟在浩蕩無邊的紛亂嘶吼聲依然矗立的摩天大廈,只覺得一股彷徨無助的無力感深深湧上了心頭。
忽然間心念一動,只覺得大樓頂層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冷漠地注視著我們。
「媽的,一定是被那個叫格福爾的人渣拿在手裡了。」雪城日也抬起頭看著大廈,憤然地咒罵起來。
那二十多個龍騎警和他們的馴龍所造成的混亂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兩頭還活著的馴龍「嗚嗚呀呀」地低聲慘叫著,扭擺著沾滿了血污殘破不堪的身軀在血紅色的屍體堆費力地掙扎著想站起來。雪城日見我皺眉不語,拍拍我的肩膀,接著發出兩劍結束了它們的生命。
「相信你以前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吧,不然剛才不會想也不想就跟著我一起出手殺人。」雪城日笑看著數十步外望不到邊際的混亂人群,抖了抖手上的劍:「唉,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事後嘔吐了一整天,吃飯的時候看到盤裡的肉就想起血紅色的東西從那人身體裡翻出來時的樣。不過,後來就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但是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非要殺了他們才行,就連我殺了他們的那一瞬間,也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出於習慣的自衛,還是迫不得已。直到有一次我帶隊去執行任務,我手下的一個龍騎士不忍心對一個女人下手,想著把她打暈了就算,誰知道那個女人居然是整個事件的主謀,裝作昏迷不醒,直到我們以為任務已經完成,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突然跳起來殺掉了身旁的一名龍騎士,跑到搜出來的**堆去引燃**……」
我看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次任務回來後,只剩下我和兩名倖免於難的傢伙,其一個還被炸掉了一隻胳膊。我帶的隊去的時候有一百三十三人,死了一百三十一人,其好幾個人前一天和我喝酒的時候還說想在執行完任務後回趟家,看看妻孩……」雪城日恨恨地咬牙切齒道:「***,就為了個該死的女人,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後來呢?」
雪城日收劍回鞘,臉上又回復了靜默的神色,冷笑道:「後來我就明白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要嘛就是把敵人殺個一乾二淨,否則,就是自己被殺。殺與被殺,只在一念之間,關鍵就看你想誰死了。」
說完,他轉過頭來凝視我道:「我學會這個道理,代價實在太大了,失去了一大幫曾經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轍,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讓你犯下可能會後悔一輩的錯誤。」
我低下眼睛,避開這喧囂混濁的塵世,默默點了點頭。難道除了以暴制暴,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記得阿呆曾經和師父爭執說:「亂者必誅,才是維護社會穩定的唯一辦法。自古以來,能忠於職守,為了真理鬥爭到底且敢於捐軀者,才有資格為後世稱頌。如果看到有人四處燒殺搶掠,製造恐慌,卻置之不理,那麼人民還怎麼安居樂業?」
師父卻不屑道:「威脅人民生命安全的,自然是該殺,可如果說這就是穩定社會的唯一方法,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天下太平,百姓們安居樂業,誰喜歡去打打殺殺?還不都是被逼的?被誰逼的?就是被那些能夠殺了他們的人逼的!我看要真想社會穩定,真正該被殺的,應該是那些逼人造反的傢伙們。而你口的那些什麼為了真理敢於捐軀的傢伙們,全是蠢蛋!要是讓他們到今天來看看這大同世界,過去所堅持的那些什麼君臣之禮國家之論已經通通煙消雲散,非被當時的自己給笑話死不可。」
唉,當時對於他們的爭論,誰對誰錯我並不清楚,但師父畢竟是師父,所以我自然是站在他那邊來盡情恥笑阿呆了。可如今看來,師父的言論過於理想化,也過於悲觀了些……
※※※
正胡思亂想得津津有味呢,一陣巨大的音箱共鳴聲讓我驚醒了過來。
「各位親愛的市民們!經過我們仔細調查後,終於發現了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這次事件的主謀者其實就是在我市已經享譽一千多年之久的赫迪亞學院!據可靠人士透露,這次的病毒事件完全是因為他們進行所謂的生化武器試驗時產生的失誤而導致的!他們為了隱瞞事情的真相,不惜拿全市人民的生命為代價,不僅造出了什麼恐怖組織散佈病毒的彌天大謊,還為了保證武器的有效性,特地隱瞞了擁有解藥的事實!他們這群打著為追求真理的幌的可恥騙們如今正躲在壁壘森嚴的學校裡高枕無憂,看著我們在這裡尋死覓活卻依然無動於衷!為了市民們的生命安全,為了讓始作俑者們得到應有的下場,我們將違例開放武器庫,讓你們拿起武器,去捍衛自己的生命!」
我只覺耳邊似乎在瞬間炸響了無數個晴天霹靂,震得我雙耳轟鳴不止,腦一片空白。踉蹌著退了一步,我穩住身形,只覺得整個胸腔幾乎要被一肚的怒火和委屈給擠炸了開來。
就在這陣陣的眩暈,我第一次明白過來,原來這世界上無恥到了極點的人,並不只洛克一人啊……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也聽到了巨大的廣播聲,不禁大喊道:「羽!形勢危急嗎?如果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能毀掉的盡量毀掉!」
雪城日則在一旁驚訝地大聲問道:「什麼?格福爾已經被龍騎警們關押起來了?!你們見到他沒有?……啊?人已經昏迷了?那到底是誰主持策劃這次行動?!」
聽到他的話,我心念一動,立刻衝到他耳旁大聲道:「在頂樓,那個傢伙在頂樓!在正對著武器庫的這一邊!」
「羽?你在說什麼?」埃娜在通訊器裡不解地問道。
雪城日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大廈頂層,想了想後說:「你們去頂層看看吧,以頂層的廣播室為心向周圍搜查,看到可疑的人就在第一時間內制服,順便搜搜看有沒有遙控器之類的東西。」
「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到底怎麼了?!快回答我啊!」見我一直沒有回答,埃娜就好像一個獨守空閨的小媳婦般,用帶著不滿的嬌嗔催問著我。
「啊……我們現在正在尋找這次事件的策劃者,希望能夠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我匆匆解釋完後,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的怒火,從地上拾起一把龍騎警使用過的短匕,抬頭默默觀察著大廈的頂層。
雪城日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一隻手搭上我的背心,那同源的真氣便如一道滾熱的細流般滲入了我渾身的經絡之。
我的五識在瞬間突然擴展了開去,只覺得耳畔那滿世界無窮無盡的喧鬧聲忽然之間安靜了下去,就好像一個早已沸騰到炸了鍋的大湖頃刻間又恢復成明鏡止水,纖毫畢現地倒映出整個世界的影。
在這個世界的倒影,哪怕是一個螞蟻的觸角所引起的微小漣漪都能讓我清晰可辨。
遠處的人群依然是亂成一團,可此刻的我竟然能夠清晰的察覺到其任何一個人此刻正在做的每一個極微小的動作,就連正飄飛在空的一縷細小紙屑,通過我心底的這面明鏡,也能分毫不差地把握住它那看似毫無規律的動向。
我心若有所悟,緩緩閉上雙眼。只覺耳際一陣轟然作響,剎那間彷彿整個天地都納入了我這微波不起的心湖之。
一個清晰的影像突然在腦海閃現,那是一張年人的臉,有別於夢境的模糊,我竟連他額上每一條細微的皺紋都能分辨清楚。
接著影像慢慢放大,讓我看到了他眼的倒影,聚焦點赫然便是極遠處正拿著一把匕首抬頭閉目沉思的我!沒有時間去仔細欣賞從他人眼看到自己的奇景,我忙裝出若無其事的樣低下頭來,卻依然仔細觀察著他的動向。
焦點突然晃動,等那眼的倒影再次穩定下來時,我看到了一隻手,那應該是他的手,手裡正拿著一個黑色的遙控器。
我心念一動,趁他此刻沒有注意我,右手猛然一揚,短匕便破空而去。
七寸長的短匕瞬息間便越過了幾百米的空間,劃出一道幽藍的斜弧,消失在茫茫天空。腦的影像突然一顫,接著便看到那一張臉帶著茫然的麻木向後倒了下去,額心處,正插著我剛剛射出的那把短匕……
「搞定了!」我睜開雙眼,興奮地大叫出來。身後雪城日「哈哈」一笑,收回了手。
少了他的真氣支援,我那如明鏡般通透明澈的心湖立刻波濤激盪起來,片刻間只覺得四周的噪音如潮水般向我這靜若空宇的腦際湧來,並在我腦澎湃激盪,一時間滿腦回聲隆隆,震的我頭暈眼花,耳鳴不止。
「羽?羽!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事情了?!」通訊器那頭的埃娜再次莫名其妙地問了出來。
「呵呵,那傢伙被我們幹掉了。這下武裝庫可就安全了。」我笑嘻嘻地向埃娜解釋著。
卻聽身後的雪城日大聲道:「你們別守那裡了!快到我這裡來!……什麼?會引爆**?別管那麼多了,炸掉就炸掉!這裡更危險!」
我回頭看向雪城日,卻見他正皺眉與其他龍騎將聯繫。
「出了什麼事情?」我詫異道。
雪城日大聲咒罵了一句,對我道:「***,那些所謂的政府重要機構都被搬空,裝滿了**,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這幫人想把你們赫氏裡的高手們全引出來炸死,然後趁虛攻入赫氏。哼,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解藥要是沒有了,他們以為他們還真能活下去嗎?!」
「那你的那些同伴們豈不是全都出不來了?」
雪城日搖搖頭說:「事情還沒那麼糟,還好剛才有幾個上頂樓去找人,沒被困住,現在他們正準備解救被困在裡面的人。」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又叫了起來:「羽?羽?!又怎麼了?」
「埃娜,不好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們赫氏!」我焦急地說著:「現在龍騎將們都被困住了,只有我和雪城日兩個人把守武器庫,我們該怎麼辦?」
「啊?!看來你那個朋友給的情報果然不假,唉,事到如今,你們先想辦法守住武器庫,我去找個人來幫忙。」
「找人?是蘇特斯大人嗎?他現在不能離開赫氏啊!」
「不是,是龍吟瑤,眼下也只有她能控制整個局面了,不過她實在是很難請的……」
我茫然地看著雪城日,喃喃道:「龍吟瑤?」
※※※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四周的人群開始漸漸向我們圍攏過來。雪城日掃視四週一眼,冷笑道:「哈,***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以前都是我帶領手下們圍攻別人的份,想不到今天卻被人關起門來把我當狗打了。」
「天哪,這麼多人?」我只覺得手足一陣冰涼,如果這數萬人朝我們一擁而上,恐怕我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巨大而又令人煩躁的廣播此刻再次響了起來:「市民們!剛才潛伏在你們之的赫氏高手暗殺了我們的卡洛伊大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在害怕!他們在害怕著真相被揭穿啊!因為他們的干擾,武器庫暫時無法正常開啟,但是我們的仇人是絕對不能放過的!他們此刻就駐守在武器庫那裡!市民們!讓我們用怒火燒淨他們,撕碎他們吧!」
「卡洛伊?又是這個傢伙?!」雪城日苦笑一聲:「難道這傢伙上次還沒死掉嗎?」
「哦?他是誰?你認識嗎?」
「哼,恐怕就是剛才被你殺掉的那個傢伙。他一直在四處煽動暴亂,總是和我們龍騎將作對。我們圍剿他好幾次了,每次都被這傢伙死裡逃生,真是搞不懂,他可以說是除了嘴皮厲害外,其他的一無是處,可怎麼每次都殺不死他呢?……小心了!」
卻見雪城日拔劍一挑,一個朝我們飛來的燃燒瓶便倒飛了回去。那燃燒瓶落入人群,引起了人群的一陣騷亂,頃刻間便有十數人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圍的人紛紛想四散躲避,卻因為人數太多、空間狹小,一時間人擠人、人踩人,場面一片混亂,到處都充斥著叫罵聲、呻吟聲以及某些人臨死前的哀號聲。
「羽,你退到後面去,這裡讓我來……」雪城日雙目寒芒一閃,衝我命令道。
「為什麼?」
「臨走前埃娜跟我說過,你這幾日連場惡鬥,沒有及時調息,功力已經消耗大半,我剛才一試,果然如此。這些雜碎們恐怕只是些開胃菜,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過一會兒還有更厲害的傢伙要來。你先去後面調息一下,這幫傢伙就交給我了。」
我默然點頭,退到門前盤膝在地。閉目暗運內息,照著以前練功時的法吐納運氣,不一會兒,就覺得耳旁的喊殺聲漸漸小了下去,直至耳內再聽不到半點聲息,整個腦變得空蕩蕩的宛如虛宇,眼前只留一點微弱的冥火在不住跳動。
散亂在身體四處的真氣在我吐納之下,開始慢慢匯聚起來,由涓涓細流逐漸匯成一股股滾燙的熱浪,在我體內流轉不息。
又過了不久,只覺得一陣酥麻由腳心升起,沿經絡緩緩上行,腦的意識也一點點隨之消散……
※※※
正與人群激戰的雪城日此刻殺得興起,大吼一聲,蒼勁豪放,髮色變得火紅不定,已然用上了大日心法日行蒼天的招數。只見他手劍芒大盛,「哧哧」作響的劍氣在方圓數丈內縱橫激盪,一團白光圍繞在他身周數尺,靠近的人無不化作無數血紅碎屑濺落四處。
一時間,空氣血霧瀰漫,星星點點的紅雨散落人群。廝殺,雪城日不時左打一拳、右踢一腳,將身邊倒下的屍體踢向人群,他此刻每一招皆是全力施為,威力自然是銳不可當,那些屍身在他的擊打下竟成了一個個巨型的暗器砸向人群,將人群砸的四下潰散,被砸者立刻骨斷筋折,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身後的連帶者也紛紛被撞得翻滾出去,幾個呼吸間便被擁擠上來的人群踐踏致死。
雪城日心知此刻無論如何不能被這幫死徒分進合圍,所以劍勢籠罩的範圍甚廣,硬是將身後一片十數米範圍的空地給牢牢守住,好讓龍羽靜心調息,以備強敵。而他的大日心法所取之意為「日照滄桑,萬靈俯首」,霸道之極,最利群戰,只見他倏忽間化作一條銀龍,在人群前來回遊走,轉眼間便將兩旁想趁機搶上前去的人流殺得血肉橫飛。
而此時呼嘯的劍芒隱隱帶有風雷之聲,不時藍光乍現,卻是雪城日用大日心法模擬出電系高段招數,只見被腥風血雨所籠罩的劍芒之,即使是略微被他劍尖掃的人也無不渾身痙攣,倒跌出去,幾個滾落便已被人群踩成肉泥。
短短十數分鐘內,雪城日身前數丈見方內已經化作一個修羅場,殘肢斷軀滿地皆是,四散的血雨紛紛揚揚,籠罩著數十米的範圍,將這原本擁擠混亂的空間洗得一片血紅。
突聽人群有人撕裂著聲音慘呼道:「他他他……他不是人!是魔鬼!他一定是龍騎將!龍騎將啊!……」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聽聞此聲,在場的無數暴徒紛紛呆住,熙攘瘋狂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無數人的眼睛都盯在這正掀起一個又一個血色狂瀾的身影之上。
「龍騎將?!」此刻每個人的心底都在大聲地喝問著自己,而每個人心底所給出的答案都是--他,一定是龍騎將!一瞬間所有關於龍騎將的恐怖印象都朝著腦際紛至沓來,讓這些原本自以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一心報仇的人們盡皆忍不住渾身瑟瑟發抖。
「啊、啊……」雪城日的身旁同時傳出數聲淒厲的慘號,幾個來不及躲避的人被劍芒削去了半邊身,拖著露出了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四肢在地上痛得翻來滾去。
紛飛的肉屑濺入人群,一些人立刻被飛到臉上的血肉嚇得嘶聲狂喊。這在剛才的混亂原本是微不可聞的慘叫聲,如今卻如一記記重錘擊在眾人的心上,震得人人心驚膽戰、渾身發抖,膽小一點的竟忍不住屎尿橫飛,當場昏厥。
「龍騎將!他是龍騎將啊!」經過了數秒鐘的震驚後,人群才爆發出了恐怖的叫喊聲,一時間又是人潮洶湧,無數人都轉頭奪路而逃,與後面因為並不知情而繼續湧上來的人群撞在一起,無數人你擁我擠,逃命的人與憤怒的人狹路相逢,互不相讓,紛紛廝打啃咬,扭做一團,整個人群就好像燒開了鍋的水一般炸了起來,場面再次變得混亂不堪。
而被擋在最裡面的眾人此刻早已心膽盡裂,一看到那被白光所包圍的身影靠近週身數米,無不嚇得慘叫連連,盡皆昏死過去。
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雪城日身旁僅剩下一些在地上還沒斷氣正四處翻滾的人體,而周圍數十米範圍內己變得空空蕩蕩,人們依然在驚恐地四散逃竄,卻無奈外圍的人群更多,硬是將他們阻在了這個看似寬闊卻又分外狹小的空地之。
雪城日見狀停了下來,「哈哈哈」長笑數聲,笑聲又有不少人被嚇得昏死過去。他負手而立,巡視全場,慢慢踱著步靠近人群。此時他週身十米內彷彿存在著一個看不見卻無法逾越的圓形氣場,突入人群,人群邊緣便四散讓開一個空缺的圓弧,只見這道圓弧在人群邊緣游來蕩去,引得慘叫連連,無數人褲襠盡濕,腥臭的屎尿味兒竟蓋過了那濃稠的血腥。
雪城日見自己剛才的辛辣手段已然震懾人群,心暗自得意,聽著通訊器同伴們已經紛紛脫困,正朝這裡趕來,只覺一股豪邁之氣湧向腦際,又忍不住仰天長笑起來。
正笑到一半,他突覺眼前黑影一晃,一把明晃晃的劍夾著一團緋紅的冰霧當頭劈來。雪城日急忙側引一步,剛想舉劍相迎,只覺背心一陣劇顫,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流過他的四肢百骸。
兩道黑影倏然交錯,隱入人群,但見雪城日踉蹌一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只覺四周彷彿有無數黑色的高牆紛紛向他倒塌下來,一股絕望的窒息感牢牢地攥住了他的神志,一時間四肢無力、頭暈眼花,不知不覺間已軟軟倒在了地上。
忽然聽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哼,區區一個藍徽,也敢在這裡猖狂?」
恍惚間,雪城日心繫龍羽安危,勉強回過頭去,卻見一個巨大的藍色冰牆,正掩映著烈日那刺目的光輝,擋在了大門之前……
就在龍羽和龍騎將離開後不久,阿加力領著眾人在赫氏周圍的街道上四處巡邏,古克、龍迪也各自帶了幾百人去巡查赫氏周邊潛在的入口。
當阿加力正和手下們胡扯亂談著暴亂的種種可怕之處時,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陣騷亂,只見一個在遠處打探的學生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雙手在身後亂指,急切地大叫道:「天哪!好幾萬人!好幾萬人衝過來了!」
「好幾萬人?!」阿加力只覺得兩耳一陣亂響,差點沒嚇趴在地上。自己這一眾手下才一千來人,算上古克和龍迪的也才兩千冒頭,對方卻一下來了好幾萬,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阿力!前面來了三千多人,阿月還在那裡查探消息,我們應該怎麼辦?」
正手忙腳亂到想直呼救命的當兒,突然聽前方傳來一個熟悉至極嬌滴滴的聲音,卻是麗絲雅跑了過來,阿加力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個本應該老老實實待在赫氏裡的丫頭,一時間以為自己已經被嚇得神經錯亂,產生了嚴重的幻覺。
阿加力扭頭詢問手下:「你看到前面那個女人了嗎?」
他那一幫手下們早已被數萬人的消息嚇得雞飛狗跳,此刻早不知道嘴裡在說些什麼,只聽一片亂哄哄的叫聲此起彼伏。
「娘們!快滾!小心老們強*奸了你!」
「老大,敵人殺過來了!媽呀,一個女的就殺掉了我們幾千人啊!」
「哇靠不得了啦!那個女的居然穿著我們麗絲雅大姐頭的衣服,麗絲雅大姐頭一定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恐怕早已被敵人凌辱得不成*人形了吧,嗚嗚嗚嗚嗚……」
「老大老大!您一定要為麗絲雅大人報仇啊!麗絲雅大人死得好冤啊!」
「敵人來了,快逃命吧!」
「這個一定是敵人的奸細,偽裝成我黨高級領導人來謠言惑眾的!大家先幹掉她再跑也不遲啊!」
阿加力原本還以為是幻覺,聽到手下都說前面來了個女的,這才信以為真,大聲喝止手下們的胡言亂語,皺著眉頭問道:「阿雅,你不是應該在學校裡嗎?怎麼跑出來了?」
麗絲雅跑到跟前,先朝著剛才叫囂著要強*奸她這個「娘們」的幾位來了幾腳,踢得那幫人跳著腳直呼饒命,這才噘著嘴不高興地答道:「哼,要不是我們出來了,恐怕剛才你們早都已經被那個笨蛋的消息給嚇跑了吧!」說完斜著眼瞪了一眼剛才回來報信的那個學生,直瞪得他面紅耳赤,低下了頭去。
「阿雅,你說只來了三千人,是真的嗎?阿月是不是還在前面觀察敵情?」
「是啊是啊,他們現在離這裡只有十來分鐘的距離了,你快點將人分散開來,等待會兒他們來了後再將他們團團圍住。阿月還說,如果五分鐘內她還沒回來,就不用去找她了……」
阿加力直聽得肝膽俱裂,顫聲道:「她她她……她到底想幹什麼?!還不快帶我去救人!」此刻阿加力早把什麼赫氏的安危扔到了腦後,一心只想著萬一雪城月有什麼三長兩短,不光龍羽、校長、冬劍家族乃至雪城日,恐怕就連自己都絕不會饒了自己。
「我猜阿月是想去搬救兵吧!哎呀,放心啦,阿月她不會有事情的,她一個人才不會那麼傻兮兮地衝上去送死呢!她說她要去找龍,大概是想讓龍帶人來解圍吧!」
阿加力這才放下心來,但又被龍的名字嚇得將心提到了嗓眼兒,直跺著腳叫道:「快把她給我抓回來!她去找龍,不等於是送死嗎?!誰知道龍是不是也是暴徒啊!我早八百年前就他媽地看清楚那傢伙不是個什麼好玩意兒了!阿雅,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快和我一起去追!」
麗絲雅一把拽住了他道:「你看看你,都這個時候了,還瞎指揮,你存心想害我們赫氏是不是啊!阿月平時的確是衝動了點,不過她在大事兒上可比你冷靜多了,這裡好歹也是龍的地盤,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幫暴徒來這裡任意胡為吧!」
阿加力這才冷靜了下來,一拍額頭道:「唉,我就是怕她出什麼事情,真是的,你們兩個跑出來不是存心給我添亂嘛!」說著一扭頭吩咐一個手下道:「帶十個人去龍的酬龍閣找她!就說我阿加力想和她合作對抗暴徒,事成之後定當重謝,還有,如果看到你們大嫂,千萬要保護周全了。」
那個手下一聲「遵命」,領著十個人便沿途抄近道趕往酬龍閣。
阿加力長吸一口氣,振臂大喝道:「弟兄們!前面來了三千敵軍,顯示我們男兒本色的時刻就要到了!你們可要搞清楚了,平時那些小打小鬧和今時今日比起來,完全都是些小兒科!怎麼樣?有沒有勇氣?!」
「有!」眾人一聽,前面也就來了三千人,比起剛才的幾萬人那是少了太多,一個個頓時勇氣倍生、摩拳擦掌,有的人甚至想到自己受傷後倒在美女那溫香軟玉的懷抱慷慨就義的情形,都忍不住熱淚盈眶、血液沸騰,恨不能肋生雙翼,盡快撲上去和敵人拚力搏鬥。
「龍羽老大教導我們說,千萬不可力鬥,要智取!你們誰要是傷了殘了,那可都是我的責任啊!阿泰,你帶著五百人埋伏在左邊,我埋伏在右邊,他們要是來了,我們先居高臨下地用石頭砸他們,然後把他們引得四散開來,再以小隊為單位各個擊破,能打暈的就打暈,沒辦法打暈的就幾個人一塊兒做了他!對了,叫兩個人去找古克和龍迪,讓他們準備前後夾擊,配合我們!」
在一眾手下連聲的大吼下,人群四散分流,各自埋伏起來。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
此時的埃娜,正在赫氏裡四處尋找著龍吟瑤的蹤影。聽著通訊器的龍羽突然沒了回音,她心下焦慮如焚,卻又不得不讓自己拚命冷靜下來。
「他沒事的,他沒事的……」埃娜努力穩住顫抖的聲線,卻差點被腳下一塊石頭絆了一跤。
「埃娜小姐,我聽泰絲教授說,龍助教今天本來有課,後來因為臨時取消,她注射解藥後可能已經回宿舍去了。」一個人在通訊器向她匯報。
「我派人去宿舍找過了,根本沒有人!」埃娜揉著酸痛的腳踝,沒頭沒腦地發著火兒。
「啊,那您可以問問校長啊,他應該知道龍助教到哪裡去了吧……」
「廢話!校長要是在的話,我早問了!」埃娜氣得差點沒把通訊器摔到地上。
「那……這個……」那人見一向冷靜鎮定的埃娜居然發了脾氣,只得訕訕地住了口。
站起身來,埃娜下意識地伸手拂了拂裙上的塵土,不禁幽幽歎了口氣。一想起龍羽連日來幾場惡鬥都是死裡逃生,昨晚臨走前已是一副心疲力竭的模樣,自己卻還在那裡使小性想拚命挽留。
今天的事情雖說是突發狀況,情勢危急,可明明有龍騎將在,就不該再讓他出去了。那冰龍迪爾、奇佳麗,個個都是讓人頭痛萬分的人物,恐怕校長在這,也是難以全身而退,就算勉強勝了,也要半個多月才能緩過氣來,而自己怎麼如此糊塗,竟想也沒想,就把他給派出去了?!
心念及此,埃娜只覺龍羽這次更加是凶多吉少,只急得連連跺腳,恨不能立刻推了這校長助理的職務,飛到龍羽身旁去,就算是只能看看他,那也比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要安心得多啊!
「埃娜埃娜,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可……」埃娜忍不住泫然而泣,剛哽咽著說了兩句,只覺得胸一陣絞痛,天空彷彿突然出現了無數個太陽,晃得她頭暈眼花,恍惚向前走了兩步,喉頭一甜,竟「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
阿冰注射完解藥後,獨自回到了寢室,卻依然不見冷羽的蹤影。
「羽還沒找到他表哥嗎?」阿冰皺著眉自言自語著,打開書包,準備開始複習。書翻了還沒有幾頁,他便心煩意亂地扔下書本,走到窗前想看看樓下有沒有冷羽的身影。
一想起早晨冷羽在夢大喊著自己的名字,然後流著鼻血滿臉通紅的可愛樣,阿冰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來,心裡既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卻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樣,不知不覺間低下頭去,又想起了昨晚被睡著的冷羽壓在身下的情景,只覺得心兒怦怦直跳,臉頰一陣陣發燒。
他強自穩住呼吸,搖著頭歎了口氣,低聲道:「馬上就要考試了,他怎麼卻比平時更加忙碌了呢?」
※※※
記得他剛來赫氏的時候,一個人住在這間破陋的寢室裡,一到晚上,整棟樓都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動靜,有時候外面颳風下雨,原本孤寂的走廊裡還會傳來些奇怪的聲響,嚇得他不敢出門,晚上睡覺都要點著燈才能入睡,卻又是噩夢連連,醒來時一身冷汗,只有一盞孤燈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自己。
想想他以前在家裡時的境況,一抬眼到處都是忙亂的身影,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陪著自己開玩笑解悶,就算父親不在家的時候,自己和那些傭人們在一起有說有笑,大家一起修剪草坪、收拾房間,有時候廚房裡著了火、浴室裡發大水,大家都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一頓亂忙,然後便互相看著別人一副落湯雞般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
閒暇的時候坐下來聽聽音樂、品品茶,一口一口地吃著點心,和幾位好朋友聊天說笑,覺得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開心自在。
就連出去逛街也是前呼後擁,浩浩蕩蕩,一眾人等在街上對著新鮮事物指指點點,買東西的時候七嘴八舌,忙得老闆團團轉,那個時候真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寂寞。
可如今,白天上課的時候雖然看著滿教室的人,卻連一個認識的都沒有,一下了課,大家便各走各的,只留下他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教室默默地收拾書包,然後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向食堂,彷彿整個天地間,只剩下那一道時長時短的影在靜靜地陪伴著自己。
雖然打工的時候,那些女侍者們都喜歡開些玩笑來逗他開心,老闆也是個和藹可親的人,總是給他些特殊的照顧,可一到了下班的時候,就又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
想家想父親的時候,一個人獨自躲在被窩裡哭鼻,都不知道把枕頭哭濕了多少回,第二天起來,又要強打著精神,獨自一個人去教室上課。
直到那天傍晚,他下班後回到寢室,突然發現寢室的門沒鎖,裡面似乎還有人在,當時滿腦都想著可能是父親終於被救出來,來這裡接自己回家的。
誰知道一打開門,卻看見一個穿著破爛、戴著一個銀藍色面具的男生正懶洋洋地躺在自己的下鋪,地上到處都散亂著剛從教務處領回來的書本和日常用品。
那天黃昏的夕陽似乎分外的絢麗,雖然那時他心裡正充滿了失望落寞,恨不能立刻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卻依然被那少年臉上面具所反射出來的綺麗光彩給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時間只覺得那耀目迷離的五光十色之,竟好像有種能直達人心的溫暖,讓他這幾個月來滿心裡的委屈辛酸瞬間都被那光芒拂照得煙消雲散……
彷彿是在一場令人窒息的狂風暴雨之後突然在天邊看到了一道美麗的彩虹一般,自那以後,週遭的一切都似乎開始變得明媚可愛起來。
那個早上經常賴床不起、還哼哼唧唧故作呻吟的懶惰冷羽,那個平時老是傻呆呆被人捉弄後卻還懵懂無知的笨笨冷羽,那個總以為一切事情都會如想像一樣美好、對一切都抱著奇異幻想的可愛冷羽,就那樣如一隻羽翼未豐的雛鳥,夢幻一般突兀地帶著一身絢麗的色彩闖進了他那原本單調而又灰色的生活之。
細數著和冷羽一起度過的這些日裡,他開心過多少次,又擔心過多少次,只覺得一顆心兒似乎就完全繫在了那個呆頭呆腦卻還讓人忍不住想去抱在懷裡細心呵護的傻瓜身上。
有時候夜裡突然從夢驚醒,一想到床下邊正有一個需要自己照料的笨傢伙在那裡呼呼大睡,那原本傷心淒涼的心境就又變得熱乎乎起來,忍不住想偷偷探出頭去,去看一眼那個傢伙是不是真的躺在那裡,接著便會心滿意足地小聲打個呵欠,掛著一絲微笑安然入夢……
更記得每天下班後,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和冷羽一起看著那落日餘暉溫柔地染紅滿天的雲彩時,心頭總忍不住湧上一個奇怪的念頭--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能讓這溫馨平淡卻又彌足珍貴的日永遠繼續下去,就算再吃什麼苦也都是值得的……
※※※
阿冰腦裡正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著,突聽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禁不住驚喜地回過頭去想問問冷羽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卻看見一身套裙的龍吟瑤站在門口,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這間破陋的寢室。
「咦?怎麼是你?」阿冰奇怪地問了出來,突然想起冷羽還沒回來,不禁著急地說:「啊?!是不是冷羽他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看著他搖搖頭,皺著眉頭慢慢走進寢室說:「我也是來找那個白癡的,他還沒回來嗎?」
阿冰搖頭道:「嗯,他說去找他表哥,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毫不客氣地坐到床上,看著寢室裡簡陋的擺設,忍不住嘲笑道:「看那傢伙整天和阿月他們混在一起,我還以為他家裡也很有錢呢,沒想到卻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啊!」
阿冰聽她這麼說,不禁皺起了眉頭:「嗯,我和他都住在這裡。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哦?你和他住在一起?不是他和他表哥住在一起嗎?」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冰。
「沒有啊,他表哥並不住在這裡,而是住在別的地方,具體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也不是我們這個年級的。」
「那是自然了,裡赫氏怎麼可能會收一年級的新生呢?」龍吟瑤伸手捋了捋垂在腰間的紫色長髮,斜著眼睛不屑地看著阿冰道:「我聽教授們說,今天市心發生了暴亂,你聽說了嗎?」
「我也聽說了,羽去找他表哥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啊!」
「哦?那他那個白癡表哥也去市心了?」龍吟瑤嘟起嘴來不高興地說:「怎麼我想找他的時候,就偏偏找不到他呢?哼,那幫該死的市民們,怎麼早不暴亂,晚不暴亂,一等到我想找人的時候就暴亂起來了?」
「呵呵,龍羽大哥他很忙哦,就連我都很少見到他呢!」阿冰笑嘻嘻地收拾著床上散亂的書本,抬頭看看窗外:「不過都快午了,羽他也該回來了吧!」
「對了,你是叫冰吧,呵呵,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是個女孩,是那個靈冰喬裝打扮的呢!不過那個冰丫頭她可不會住到這種鬼地方來。」龍吟瑤說著,忍不住伸手在阿冰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哇,這麼好的皮膚,就連女孩都很少見,那個叫冷羽的白癡是不是也總這麼佔你便宜啊?」
阿冰紅著臉抱著書躲了開去,不高興地說:「才、才、才沒有呢,羽他才不會像你那樣……」
「哈哈哈,果然是白癡啊,我要是他啊,早就把你給……」龍吟瑤正說著呢,突然住了口,驚訝地叫道:「這……這不是靈冰送給我的那把梳嗎?!」
※※※
此刻赫氏外面的阿加力正掄圓了膀,一劍將三個拚命想爬上樓來的傢伙砍飛了出去,回頭大叫道:「***我讓你們砸他們,你們怎麼連我也砸啊!」
「老大對不起啊,誰叫你長得這麼魁梧壯碩,我們也是拼了命地不想砸到你,可你一個人就把樓道口給堵死了,叫我們不砸都不行啊!」幾個搬著重物的手下委屈得只喊冤枉。
此時整條街上都已經亂作一團,喊殺聲此起彼伏,三千多個想來赫氏惹亂的暴徒們被阿加力等人夾在了這條街上,一時間只見石頭、花盆、桌、椅、鍋碗瓢盆開水滾油紛紛如雨點般砸向街心,砸得那幫毫無準備的暴徒們四處逃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街頭街尾都已經被趕來的古克和龍迪團團圍住,古克、龍迪兩個人更是一馬當先衝在前面,砍得那幫暴徒們個個抱頭鼠竄,叫苦連天。
這三千人原本是市裡幾個黑社會手下的地痞流氓,想趁死前一鼓作氣衝進赫氏去好好享受一把未成年少女的滋味兒,誰曾想到卻會被人半路埋伏?只氣得他們硬憋著心底那股**的衝動,拼著命地想衝出去好好地**擄掠一番。
突然一個黑社會老大模樣的傢伙手舉厚背直砍刀大喊道:「兄弟們,他們不想讓咱們去痛快,***咱們就和他們拼了!這幫瞎了眼的,也不瞧瞧我們是憑什麼吃飯的!」
那群暴徒們一聽到這句話,紛紛都瞪紅了眼睛,直把這些在四周穿著校服拿著傢伙阻攔他們的學生們當成了平生的死敵,一個個吼叫著撲上前,恨不能把那幫學生通通揪下來亂刀捅死。
暴徒們一被激起了凶性,學生們的情勢立刻變得危急起來,那些暴徒們平日裡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白刀進紅刀出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此刻放開手去殺這些學生,更露出凶神惡煞的面目來,抄著傢伙便不要命地朝學生們衝了過去。
而那幫學生們就算平時打架鬥毆,也不曾真拿刀捅過人,就算是真刀真槍的互相群毆,也只是拿劍砍來砍去,就算砍傷了也只有淺淺的一道傷疤,從沒鬧出過什麼人命,可如今看到這幫暴徒們一副不要命的架勢,見人就捅,早嚇得面如土色,若不是仗著居高臨下,且有龍迪、古克等高手在前面擋著,只怕此時已經被砍倒一大片了。
麗絲雅則是成了眾矢之的,暴徒們一看這群學生裡居然還有個明媚動人嬌俏可愛的女生,頓時紛紛朝那裡湧去,一邊口出污言穢語地解放著心的慾火,一邊面露猙獰地想嚇癱那個女生,甚至還有人脫下褲晃著老二就那麼不要命地衝了上去。
麗絲雅可是毫不客氣,一把閃著藍光的利劍舞得密不透風,一邊砍一邊展開電系身法,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只見暴徒們不斷有人劍,紛紛慘叫著從樓壁掉落下來,而剩下的人則不停地在街兩邊擁來擠去,圍著麗絲雅飄移不定的身影團團轉。
阿加力一看這些暴徒們都拼了命地想衝上來廝殺,心暗喜,一腳踹飛一個剛爬到一半樓梯的傢伙,仰天大喊道:「同志們,撤!」
這句暗號一喊出來,只見街旁樓頂上的學生們紛紛散去,一個接一個從樓後爬了下去,古克龍迪也帶著人佯裝著沖了幾下,便掉頭就跑。剛才還喊殺聲震天的大街上,頃刻間就只剩下一群殺紅了眼的暴徒們手拿著傢伙到處狂罵。
「追!別讓他們給跑了!媽的,抓著了一個個都給我砍死!」氣暈了頭的暴徒們紛紛大喊著從樓間的縫隙處追了過去:「操***,敢跟我們作對?看老們怎麼玩死你們!」
阿加力手下的這幫學生們,平時打架鬥毆或者出來尋樂的時候,都早已經把這一帶的地形摸了個透,竄進了巷裡,立時一個個都藏得沒了影。
可一旦要是有幾個暴徒落了單,立刻就會衝出十幾個學生來,幾下就把他們給揍得昏天黑地,暈死過去,任人橫拖豎拽地藏進了胡同裡。那幫暴徒們就如一群沒頭的蒼蠅般在這密如蜘蛛網般的小巷衝來撞去,一聽到哪裡傳來慘叫聲就急急忙忙嗡嗡嗡地湧過去,等趕到時卻連個鬼影都見不到。
就這麼足足折騰了半個鐘頭,三千多人已經被消磨得只剩下兩千來人,氣得那幫此刻只想捅人撒氣的暴徒們狂嘶亂吼著滿地亂竄,非要揪出幾個學生來亂刀分屍不可。
突然間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大片喊殺聲,暴徒們心下大樂,一想著這下可找到撒氣的對象了,便紛紛調頭就朝那片喊殺聲衝去,剛剛衝到街心,卻看見三四千號人正殺氣騰騰地掩殺過來,衝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十幾隻正張著血盆大口不住咆哮著的速龍!
※※※
從一片混沌清醒過來後,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久的歲月,我只覺得體內彷彿正燃起一片熊熊火海,燒得我五內俱焚,而體外卻一陣清涼,絲絲的涼氣正透過毛孔滲入體內,和那熾熱的真氣互相調和。
此時我渾身好像都被禁錮在了一個緊密的石膜內,無法動彈,就連耳鼻口目也完全失去了功能。又過了片刻,體內的大火已經慢慢熄滅,週身真氣如一道道溫暖柔和的玉漿來回往復,週而復始,讓我通體舒泰,只覺得就算無法呼吸,也沒有絲毫的不適感。
正享受著這難得的舒服感覺,卻突聽耳畔焦雷大作,眼前漆黑的空宇那一點幽冥之火突然炸開,爆發成一個巨大的火球,無數火花從其蹦出,化作點點繁星不停閃爍,那炸裂的火球漸漸縮小,直至消失時,微小的火花早已佈滿了整個虛無的空間。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奇景,只發現火花雖然四處散佈、密密麻麻,可又相當的有規律,好似一個規整之極的星座圖,只是這個星座圖卻比我曾經在任何一本書上所看到的星座圖都要規模龐大,並且星座之間還在互相緩慢移動。
曾聽師父提起過,宇宙的誕生,是通過一次巨大的爆炸來完成的,由一個體積無限小、質量無限大的點,在突然之間釋放出無數的基本粒,又經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慢慢沉澱出宇宙的基本構架。
「小,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生物是什麼嗎?」
「知道啊,不就是你嗎?」
「啊呸!什麼好的不學,偏去學那個呆拍馬屁的功夫,小心我踹死你!」
「啊?難道是阿呆?可他怎麼看都不像啊……」
「氣死我了,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啊腄v師父氣得用顫抖的手指點著我那被稱作朽木的腦殼,另一隻手則差點順手拔光了自己的頭髮。
「啊!師父,嘿嘿嘿,那……該不會就是我吧,啊啊,在您面前,我可怎麼好意思承認呢?」
「懶得跟你這個白癡閒扯淡了!告訴你吧,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生靈,就是那包容萬物的宇宙!」
「……師父,您沒事吧?看看,這是幾?」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手指,卻一不小心露出了藏在手心裡的牛肉乾。
「……我看你小倒是要出事了,***不學好,整天就知道偷吃東西!」
等我被師父揪起來打得哭爹叫娘後,他才滿臉怒容地將我放下道:「聽好了,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你少跟別人去講,沒修練到那個境界的人是不會領悟到這種玄妙感覺的!要不是因為你小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才懶得跟你說這些廢話!」
「既然是廢話,那就……那就……阿呆!!救命啊腄K…」
師父說,宇宙的構造就好像人腦的構造一樣,每個星球都是一個微小的基本粒,而一個星系則是一個由無數基本粒構成的神經單元,茫茫宇宙,存在著無數的這種神經單元,雖然看似互相之間相隔遙遠,卻通過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互相傳遞著信息。
這就和人腦一樣,各個部分各司其職,有管理記憶的,有負責思考的,有負責維護各部門之間秩序的,讓偌大一個宇宙,形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
「我們人類觀察宇宙,只能用肉眼以及借助一些觀測儀器去探測,但因為人類和宇宙相比,實在是太過於渺小,就算窮盡整個人類所能存在的所有時間,恐怕也只能探索到一個極微小的範圍。這就好像一個雞蛋裡的細菌,無論它想盡什麼辦法,都無法知道自己所在的這個雞蛋到底是個什麼樣,除非它能在自己生命消耗光之前,就能無數遍地在這個蛋內部四處遊走,甚至走出這個蛋,從第三者的角度去觀察,才能知道這個雞蛋到底是如何的構造,以及尺寸的大小。」
「師父,你說宇宙那傢伙不吃不喝,也不需要睡覺上廁所,那祂平時都在想些什麼啊?」
「呵呵,大概和人類一樣,在思索自己存在的原因,以及觀察周圍的世界吧……」
「大概?師父你該不會是蒙我吧……」
「小,你活膩了?是不是嫌我剛才揍你揍得不夠勁兒啊!」
「……咳咳,您接著說,接著說……」
「唉,可惜就算我再怎麼修練,也只是這茫茫宇宙一個微不足道的粒罷了,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將整個宇宙瞭解透徹。能通過幻感領悟到宇宙思考的奧秘,就已經花費了我畢生的心血,如果還想去弄明白祂在想些什麼,哈哈哈,這些事情就留給其他無聊的人去幹吧!」
※※※
如果眼前的這個星座圖,就是整個宇宙的構造的話,那麼,祂是否會像師父說的那樣,正在思考著某些奇怪的事情呢?
我正百無聊賴地胡思亂想著,突聽眼前那虛渺無際的空宇突然傳來一聲響,卻似是一個人在跟我說話:「小,你終於領悟了寒星圖,呵呵,進步的速度倒也還差強人意啊!」
哇!他真的是活的唉,師父誠不欺我也!我忍不住在心興奮地叫道:「你就是那個宇宙嗎?哦!不不,宇兄?宇大姐?咳咳,這樣好像輩份不對……啊!宇老人家,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你個死小,誰是你兄弟姐妹,我是你師父!!」
「咦?我第一次見到您啊,怎麼就成了您的徒弟了?」
「朽木!朽木啊!你這個小混蛋存心想氣死老嗎?!早知道你這麼愚不可及,我當初真該把你拿去餵狼!」
我這才聽出這聲音的確跟師父的有七分神似,只是因為直接從腦裡聽到,聽起來就難免和平常聽到的有些不太一樣了。
「師父,真是你啊!快來幫忙啊,赫氏馬上就要完蛋了!你徒弟我現在渾身都不能動彈,恐怕再過不久,如果雪城日他支持不住的話,我也要跟著玩完了。」
「你的那些破事兒我才懶得管,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別老讓我來給你擦屁股。」
「啊?那我死了,您就不心疼嗎?我要是死了,以後誰來給您排憂解難,哄您開心啊?」我努力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來,想拚命喚醒師父那顆似乎還未泯滅的良心。
「***幾個月不見,你小廢話的功夫倒是突飛猛進啊!再給我說一句廢話,我立刻把你五歲還尿床的事情在赫氏裡面廣為宣傳,讓那個什麼雪城月對你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師父,你怎麼啥都知道了?哈哈,看來您還是蠻關心我的嘛……」我不死心地繼續花言巧語著。
「說正經的了!現在你既然已經領悟了寒星圖,那麼修練這套步法就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了。小,我只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這十五分鐘內我保你和那個小安然無恙,你能領悟多少就算多少,十五分鐘後,不論是騾是馬,死活都要讓你在外面那群白癡面前蹓一蹓了……」
第八集 第一章
就在雪城日倒下去的時候,他的同伴們也紛紛遇到了麻煩。剛衝下樓來,數十個身著黑衣的蒙面人便從半道上突然殺出,將他們圍堵在市政府大廈一樓的大廳裡。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嘿然冷笑道:「我還以為是裡赫氏的那群酒囊飯袋呢,誰知卻跑出了一堆蘇老頭手下的白癡們,哈哈哈哈,趕快束手就擒吧,說幾句笑話來給俺們聽聽,說不定老心情一舒暢,就讓你們死得痛快點呢!」
龍騎將們毫不示弱,當一人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拉奇特那個烏龜王八蛋手下的龜崽們,來得正好,今天就把你們當烏龜蛋紅燒了下酒!」
兩邊的人全都是從殺場上硬闖過來的好手,自然懂得先下手為強的道理,兩句話剛一說完,便紛紛四散開來,各自佔領有利地形捉對殺成一團。
龍騎將與龍騎將交手,和剛才與那些龍騎警以及暴徒們交手時的情形就有如雲泥之別,何況幾十個龍騎將在如此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全力廝鬥,氣勁互相撞擊下,一時間就看見電閃雷鳴,火球冰錐如流星雨般在空縱橫穿插,氣盾冰牆更是比比皆是,金屬交擊聲、爆炸聲、氣勁撞擊聲不絕於耳,大廳裡所有的擺設頃刻間便紛紛碎裂,吊燈、玻璃、花瓶、古董等小物件無不被碾成了齏粉,就連那大廳周圍的四根大理石柱也承受不住四周傳來的震盪之力,痛苦地發出「嘎嘎」的呻吟聲,不久便土崩瓦解,連帶著頭頂上那水泥鋼筋的天花板也掉下一大片來。
那群黑衣人有兩三個竟是比周圍的人都強出數倍,非要三四個龍騎將去合力圍攻才能勉強打成平手,而在兩方人手相當的情況下,清一色都是藍徽龍騎將的一方自然是很快落了下風,不少人邊打邊退,苦苦支撐,漸漸的竟全被黑衣人圍在心,只能拚命防守,想要突圍卻是一時無望。
只見幾十個藍徽龍騎將背靠背站在一起,各自使出看家的絕活兒,擅長防禦的就連著放出五個冰牆來阻擋黑衣人的進攻,擅攻的則穿插在同伴之,不時瞅著空向外圍的人群放出魔法箭矢,忽見一個黑衣人長嘯一聲突入人群,左踢右刺,一名龍騎將慌忙搶上前去想正面攔截,卻被他抽冷一拳打在了小腹上,當即口噴鮮血倒退了出去,拳處哧哧做響,發出陣陣焦臭,旁邊三四個人連忙搶過來合力圍攻,才硬是將那黑衣人逼退,可只看見那黑衣人完好無損地退到外圍,而龍騎將這邊其一人胳膊卻又掛了彩。如此的攻擊連綿不絕,外圍的黑衣人們不停地搶入偷襲,內裡的龍騎將們則一邊要抵禦來自四面八方的魔法攻擊,一邊又要不停圍堵空缺,逼退突入進來的敵人,直被打的叫苦不迭,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小半人的身上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內外傷。
蘇特斯等人在研究院裡聽著通訊器那頭不斷傳來的打鬥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立刻率領一眾手下去解救那些被圍困的弟兄,無奈研究院如果被襲,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只得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著拉奇特。只見四十多個龍騎將齊齊聚集在大廳央,不論軍銜高低,通通放開了嗓高聲咒罵,不光拉奇特祖宗十八代被盡數罵了個遍,就連名字裡帶個拉字的都被他們咒得死去活來。
龍騎將們個個氣十足,聲音高亢,直震得研究院玻璃門窗嗡嗡直響,頗有隨聲附和之意,聲勢極為壯觀,引來樓上無數的教授學生們紛紛探頭觀望,連那些正忙著做實驗的人也停了下來側耳傾聽,一時間只聽見整個實驗室裡驚歎之聲此起彼伏,人人都對那些個姓拉的無辜者們抱以無限的同情。
與此同時,圍在市政府大樓外的數萬群眾突然發現政府大樓內傳來了震天響的打鬥聲,那些準備響應政府號召,去武器庫搶奪武器進而進攻赫氏的人們都不禁紛紛停了下來,莫名其妙地朝大廈方向圍攏過去。不少原本就在大廈附近的人更是壯著膽靠近大廈,想從破碎的窗戶裡一窺究盡,誰知剛一露頭就被大廳裡激盪的氣勁紛紛震暈過去,不一會兒工夫,就看到大廈周圍足足倒了一圈人,剩下的人全都被嚇得心驚膽戰,拼著命地抵禦著來自身後人流的洶湧推力,說什麼都不敢再上前觀望了。
雪城日的大日心法最擅長模擬各種高段魔法技能,而且對於外來的各種魔法攻擊也具有極強的抵禦能力,他倒在地上只昏迷了數秒鐘便清醒過來,只是依然四肢無力,渾身癱軟,突然聽到通訊器傳來同伴們打鬥的聲響,心裡明白剛才是遭到了兩個紫徽級別以上的龍騎將聯手合擊,不然自己絕不可能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擊倒在地。
一聽說這幫人是拉奇特的手下,他心內不禁一陣暴怒。要知道平日里拉奇特就與梅凱爾互相不合,每次他們去執行任務,拉奇特都會唆使手下暗破壞,讓他們無數的兄弟平白無故地流血犧牲,而如今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來阻撓他們執行任務,簡直就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雪城日一想起往日裡多少兄弟枉死在拉奇特蓄意的謀害之下,一股怒氣就直衝腦際,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直讓他恨得睚眥欲裂,五內俱焚,只聽腦際一陣轟然做響,差點又暈了過去。
事已至此,雪城日明白今日恐怕難以生還,強壓下胸怒火,橫下一條心來,決定拚死也要幹掉對方一個紫徽,讓自己出一口胸的惡氣。他的天鷹翔星曲雖只是初窺門楣,卻是得到了梅凱爾大人的親自指點,如果在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就算和一個紫徽龍騎將單拼,短時間內也不會落致下風,若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將天鷹翔星曲盡全力施展開來的話,該逃跑的那就得是對方了。
那兩個隱入人群的黑衣人一個叫齊亞特,一個叫夏烈,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三個紫徽龍騎將,也隱藏在人群之,分別是庫格、法拉雅和薩洛斯,這些人和在大廳的那群黑衣人都是銀徽龍騎將——門塔?斯丹的手下,是一支專門執行秘密任務的特殊龍騎將編隊,平時都是在秘密監視著梅凱爾直屬部隊的一舉一動,今天到這裡來,正是奉了拉奇特總統領的命令,來解除赫氏對時局所產生的影響力。
齊亞特剛才全力一擊命雪城日後即閃入人群,只見那小口吐鮮血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想在兩個紫徽的聯手之下,這個只有藍徽級別的小定然是死得透了,可還沒等他想再次發動人群推倒大門,就看到地上的雪城日渾身微微一顫,似乎是甦醒了過來。
而四周的人群早已被雪城日剛才雷霆般的手段下破了膽,剛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一看見雪城日似乎還活著,立刻一窩蜂般不要命地狂嘶亂吼著倒爬了回來。
齊亞特此人平日裡端的是心高氣傲,除了頂頭上司外,周圍的人任誰都沒被他放在眼裡,可如今一個藍徽的黃毛小在了他全力一掌之後,居然還能活著喘氣,直把他氣得暴跳如雷,卻又還偏偏不好意思再去下手。
正躲一旁的夏烈和齊亞特相處日頗久,明白這傢伙的脾氣,知道此刻只得自己出面去解決掉尚未斷氣的雪城日,還要做的不著痕跡,免得損了那傢伙的面。
就在夏烈剛想從人群暗劈出一道掌風來送雪城日歸西,卻猛然感到身體左側傳來一股沛然巨力,硬是將他連帶著周圍的數十人都紛紛擠得東倒西歪,接著一聲清嘯突然自左首五十米遠處的人群響起,綿綿泊泊,然不絕,直把方圓數百米鼎沸的人聲盡數蓋了下去。眾人只覺耳一陣嗡嗡作響,頭暈腦漲,不少人不知不覺間就大小便失禁,讓周圍原本早已混濁到無以復加的空氣變得更加臭氣熏天。
清嘯聲倏然停止,接著眾人便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年人排眾而出,梳著背頭帶著墨鏡,嘴裡還閒地叼了根拇指般粗細的高檔雪茄。只見他信步走到雪城日身旁,面露不悅,左手拿住雪茄長長地吐了口白煙,咧著嘴「嘖嘖」有聲地搖起頭來,彷彿是在批評著雪城日此時的睡姿極其不雅。
夏烈等紫徽龍騎將剛才聽到那一聲清嘯,只覺得渾身氣血一陣翻騰,無不被嚇得心驚肉跳,知道來人的武功之高,已經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這世上恐怕也只有拉奇特、梅凱爾等寥寥數人才能與之抗衡,但卻又不知此人是敵是友,故還強撐著躲在人群偷偷窺探。可如今看到這人竟然是站在雪城日那一邊,全都頭皮發炸,屎尿橫飛,只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不然此刻怎麼可能還站在這裡連逃跑都不會了呢?
雪城日聽到那聲清嘯時,已經在暗地裡運起天鷹翔星曲的心法,只想等到那幫紫徽們上來給自己補一下的時候來個全力反擊,這時突然聽見似乎有高手走近自己,心下一陣大喜,暗罵道——你給老去死吧!
誰知他剛想一口氣盡數放出早已囤積在體內的數個「超念力重力球」去襲擊來人,卻感到背心忽地一熱,一股幽綿浩蕩的清暖之氣一瞬間便流過他的全身,將他苦攢了多時的天鷹真氣盡數化去。
而那些紫徽龍騎將們卻看到那人只是隨意將雪茄頭上的煙灰往雪城日身上彈了彈,雪城日那原本已是血色盡失的皮膚立刻就恢復了勃勃生機,不禁心下一陣駭然,滿腦裡只想著若是那人對著自己彈一彈小指頭,自己是不是立刻就會魂飛魄散,死無全屍了。
雪城日沒料到自己拚死一擊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被人化去,一時間驚懼交加,不禁在心底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師父,看來我只有來世才能再去找您了。」心念及此,不禁感到胸一陣酸楚,卻也只能閉上了眼睛引頸待斃。
那人一看到雪城日如此模樣,忍不住罵道:「小,想死還早呢,這麼急著趕去送死,是不是早和那老傢伙串通好了想合夥敲詐我一頓晚飯啊!」
正萬念俱灰的雪城日乍一聽到這個聲音,渾身泛起一陣劇顫,腦頃刻間變成一片空白,不知不覺間已然熱淚盈眶,不能自已。誰又能夠想像得到,那個令他朝思暮盼,寧願捨棄一切只求能再聽一次的聲音,如今卻在這個危急的關頭再次自他的耳邊響起呢?
「別亂動了,既然是在裝死,就要裝得像一點嘛!***,剛才我還以為你小已經完蛋了呢,害得我還想去數數錢包裡夠不夠數兒。唉,如今這世道,可真是良心泯滅、道德淪喪啊,就連我這個窮光蛋的癟荷包都有人念念不忘。」那人說著,心痛地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包,吐了口煙圈繼續道:「唉,我說你小也真是奇怪,不就是撿回了一條命嗎?沒事在那裡瞎激動什麼啊?我可告訴你,我在這兒最多只能待十五分鐘,時間一到我可就撒手不管了,你要還不趁這個機會緩過勁兒來,過會兒恐怕就真的沒命了。***,要是早知道這裡滿地大糞,臭氣熏天,我就帶個防毒面具過來了。」
雪城日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有命沒命?只想拼盡全力扭過頭去看一看心那朝思暮想的人,哪怕是只看上一眼,就算立刻被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也心甘情願了,怎奈剛才週身被那股清氣一沖,渾身竟軟綿綿的連最後一絲力氣都彷彿被抽乾了般,只急得全身虛汗直冒,眼淚和著鼻涕一塊兒往下流,身卻依然是難動分毫。
「你這小到底是怎麼了?剛才還拼著命地想反擊,怎麼現在卻哭起鼻來了?難道現今那些個藍徽小崽們個個都是些你這樣的窩囊廢?罷了罷了,我們兩個也算是有點緣分,我就再助你一臂之力吧。」那人說完,歎了口氣,蹲下身來伸出右手按住了雪城日的背心,左手卻還拿著雪茄在那裡一個勁兒地吞雲吐霧,一副旁若無人的閒模樣。
此時雪城日正在心裡直喊著:「師父師父!你還認得我嗎?我是阿日!阿日啊!我就是那個總是喜歡放聲大哭惹您生氣,又總是被您背著到天上去看雲彩的那個阿日啊!……」
可惜無論他在心底怎麼拼了命地大聲叫喚,那人卻始終是置之不理。雪城日只覺得鼻樑一陣酸痛,委屈得直想放聲大哭,卻又偏偏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這時突覺背心傳來一股清暖之氣,比剛才那道還強了不下數百倍,一瞬間所有那些個焦慮煩躁的心情都紛紛化作煙消雲散,自己就好似突然只剩下一縷無依無憑的幽魂,正飄蕩在無窮無盡的虛空之,意識隨之漸漸消失,只剩下一點微亮的冥火在眼前不住地跳動……
「師……父……」
「咦?真是奇怪了啊,你這把梳怎麼會跟我的那把一模一樣呢?」龍吟瑤好奇地把玩著手的那把龍牙梳,斜眼打量著在一旁正努力埋頭收拾書包的阿冰。
「哦……啊?你說什麼?」阿冰驚訝地扭回頭來看著龍吟瑤。
「嗯……算了,當我沒問過吧。」龍吟瑤歪著頭想了想,又將那梳放回了原處,強忍著笑意道:「唉,只是這兩把梳似乎是從同一條龍身上取下來的,可真是奇怪啊!」
「你說梳?梳怎麼了?」阿冰用一副茫然不解的樣直瞪著龍吟瑤。
「呵呵,我只是看著這把梳眼熟罷了,對了,你這把梳是多少錢買的?」
「啊……這把梳是贗品,只花了十幾個魯克罷了,不過看起來和真的沒什麼兩樣,啊喲!剛才的話你可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龍吟瑤苦笑著歎了口氣,剛想把心底的那句話直截了當地問出來嚇一嚇眼前這個舊日的好朋友,寢室門卻在這時又被人推了開來。
「埃娜?你不是在研究院那裡主持大局嗎?怎麼有閒工夫跑到這裡來了?」龍吟瑤驚訝地看著門口埃娜那一頭一直令自己妒忌不已、飄逸如風的銀色長髮,心裡一陣不舒服,忍不住便冷嘲熱諷起來。
「埃娜?你怎麼受傷了?!難道那伙兒暴徒衝進來了嗎?」阿冰一眼便看到埃娜裙角處的一片血漬,不禁驚叫了出來:「那龍羽大哥他……他怎麼樣了?羽……羽是不是也……」說著說著,阿冰已經被自己的幻想給嚇得神無主,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啞著嗓再也說不下去了。
埃娜扶住門欄閉目喘了口氣,這才緩緩搖頭道:「暴徒還沒有衝進來,只是龍羽他現在生死不明……」
阿冰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欲昏厥,還好一旁的龍吟瑤及時過來扶住了他,才沒有坐倒在地。
在阿冰的心裡,早已把冷羽當成了是除了父親外最親近的人,愛烏及屋之下,不禁也對他的那個武功超強的表哥感覺分外親切起來,如今聽到自己最親近的人之居然有一個生死不明,自然是如遭五雷轟頂,一想到冷羽要是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如何,胸口更忍不住一陣陣的絞痛。
「埃娜!你明知道他聽不得這些,怎麼還要來嚇他?真是的,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向那個老白毛交待。」龍吟瑤一見好友被嚇成了這個模樣,立刻就對埃娜橫加指責起來。接著她又忍不住責怪阿冰道:「你啊你啊,怎麼總是喜歡一驚一乍的?不就是死了個白癡嘛,犯得著被嚇成這樣嗎?他要真的死了,明天我去給你找十個他那樣的人來還給你怎麼樣?」
埃娜聽到這話,心下一陣慘笑,心想就算你找遍整個世界,恐怕也找不出一個能和他比肩的人物來了。校長的那位老朋友不但武功絕頂高強,就連眼光也是高得嚇人,當年校長曾想把裡赫氏一位千年罕見的天才學生推薦給他做徒弟,他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一想到這裡,她胸口又是一陣鬱悶,不禁「哇」地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龍吟瑤見她突然之間口吐鮮血,不禁好奇道:「你又沒跟人動手,怎麼老是一個勁兒地吐血啊?就算你再擔心那個白癡,也不至於擔心到這個程度吧?」她說到這裡,突然恍然大悟道:「啊!埃娜……埃娜……你難道就是那個埃娜?」
此時龍吟瑤口的埃娜,自然是校長身邊的那條白聖龍了。她之所以能想到埃娜的真實身份,不僅是因為她知道校長有能讓人變身的能力,更知道那白聖龍之所以會如此稀少,就是因為太過於癡情所至。校長曾經告訴過她,白聖龍的壽命相當長久,是人類的數百倍之多,所以一對成年的白聖龍一生只下一顆卵,而那顆卵孵化出來後,就要滿世界地去尋找另一隻和自己配對的白聖龍,一旦找到,便會終生廝守在一起,不離不棄,如果其一頭突然不幸死去,另一頭也會跟著立刻嗝血而亡。
而如今她知曉了埃娜的真實身份,一想到校長要是知道埃娜在這裡為了個白癡竟擔心到一個勁兒地吐血,只怕要急得發瘋,心下不禁也跟著焦急起來。又想起小時候自己和那個老白毛賭氣不吃飯的時候,總是那條會說人話的白聖龍陪在左右連聲地哄她,還不時講幾個笑話來逗她開心,有時候甚至不顧生命危險去引誘湖裡的巨獸互鬥,也只是為了能讓她笑出聲來,不再生氣罷了。想著想著,龍吟瑤一抬頭看見埃娜此時的模樣,眼圈竟忍不住紅了,顫聲道:「你……你可千萬別死啊,那個白癡他還活得好好的呢!你要就這麼死了,我可到哪裡去再找一條……」說著說著,就再也說不下去,眼淚也隨之嘩嘩地流了下來。
埃娜好不容易才緩過了口氣,見她已經認出了自己,強忍住心痛微微一笑道:「暫時我還死不了,只是……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啊!只要你能不死,什麼事情我都答應啊!」想不到龍吟瑤心急之下,竟顯出了少有的爽快。
「用天龍吟去鎮壓那些暴徒們……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天龍吟?那老白毛要是知道我隨便用天龍吟,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一向膽大包天的龍吟瑤一聽竟然是這件事情,不禁也被嚇得連連搖頭。
「你現在要是不用的話……恐怕就真的會被他扒皮了……」埃娜捂著胸口費力地喘了口氣:「赫氏已經危在旦夕,只有天龍吟能夠解除這次危難了,校長他現在不在這裡,你要是……要是……」說著說著,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又吐出一口血來。
阿冰此刻也已經清醒了過來,一聽天龍吟能夠解救龍羽大哥的危難,立時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連聲求到:「龍姐姐,求求你快去救救龍羽大哥吧!他要是真死了,冷羽肯定會傷心死的!」
龍吟瑤見此刻求她的一個是自己昔日親密的好友,另一個則是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親人,只得咬咬牙硬著頭皮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們了。不過埃娜你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我是死都不敢去冒這個險的。」
「放心,校長他要是敢……敢責怪你一句,我就……就死給他看……」
「誰讓你去死了啊!」龍吟瑤皺著眉著急地喊著:「只要你答應我這個條件,就算那個老白毛氣得又想廢了我的武功,我也無所謂了!」
埃娜努力壓下胸口的悶痛,奇怪地看著龍吟瑤,一時間竟想不透她到底要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來。阿冰也在一旁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住了她。
「我只要……裡赫氏裡所有的學生,終生成為我的奴隸罷了,不管我想得到什麼,他們都要去為我拚命地搶到手裡來。當然,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你們都擔心著的那個白癡龍羽咯……」
直到雪城日完全失去了意識後,那人才鬆開了手,微微一歎道:「唉,我心魔未去,還沒那個資格帶徒弟,自然也就不是你的師父了,只是沒想到二十多年沒見,你居然長得這麼大了,和你爺爺當年倒也有幾分神似啊!」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遠處的市政府大樓,吸了口煙後,突然笑道:「想不到一幫小孩打架,倒也熱鬧得很啊!」
幾個藏在人群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紫徽龍騎將們這時突然看到那人從邊上撿起了雪城月的佩劍,一時間都以為他要來給那個藍徽小報仇,一個個不禁嚇的面無人色,只能拚命彎下腰去想隱藏起自己的身形。
卻突然聽到一陣清亮的龍吟聲從那人手傳來,夏烈等人都嚇得渾身一顫,卻聽那龍吟聲漸漸短促,竟好像是在打著什麼音樂的節拍一般。
夏烈忍不住心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只見那個人叼著雪茄蹲在雪城日身旁,右手持劍,左手曲指一下下地彈向劍脊,引得佩劍不住發出各種高低緩急的鳴聲來。夏烈皺眉不解,剛想再將頭抬高點好看個清楚,卻看到那人突然冷冷地朝他掃來一眼,立刻又嚇得差點尿了褲,飛快地將身蜷縮了起來。
那一陣陣清脆的節拍聲對周圍的眾人是一點干擾也沒有,卻對正在大廈進行的那場極為激烈的戰鬥產生了莫大的影響。被圍困在心的藍徽龍騎將們此刻倒是沒聽到任何動靜,可那些身著黑衣的龍騎將們卻突然發現一旦自己剛想出手進攻,或者想閃身躲避的時候,耳邊就會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那聲音似乎從極遠處傳來,又似直接敲打在自己的心底深處,總是會讓他們呼吸一滯,彷彿心口處被人拿手輕輕指點了一下,那一刻的動作便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
這種平時肉眼無法察覺出來的略微遲滯,在此刻卻成了能判定生死的關鍵所在,卻見一個黑衣人剛剛突入人群,身形便微微一緩,肩膀立刻被一記火劍撩,讓他直痛得齜牙咧嘴,肩膀處傳來一陣刺鼻的焦臭,剛想閃身回撤,身形微微一頓,左腿便又被同伴射來的一記冰錐擊,直打得他滾到在地,狼狽不堪地逃了回來,背後卻又挨了一劍。
短短的幾秒鐘內,便又有數位黑衣人如此受傷,而外圍的攻擊也都突然緩慢了下來,使得大廳內的戰況立時改觀。藍徽龍騎將們雖然不明所以,可也知道定是敵人的心志受到了外力的干擾,一個個都振奮起精神來,抓住敵人每一個動作必然要稍稍停頓一下的破綻,幾下便衝開了重圍,直殺得剛才還不住叫囂著的敵人們霎時間雞飛狗跳,抱頭鼠竄。
那三個紫徽龍騎將一見勢頭不妙,心想梅凱爾那方怎麼突然來了個如此強硬的靠山,再打下去恐怕會吃大虧,只得恨恨地大喊一聲:「撤!」此話一出,那些正被趕得四處逃竄的黑衣人們當即便紛紛從門窗處躥了出去,一個個飛快地隱入外面紛亂的人群之,頃刻之間就全沒了蹤影。
那人此時也停住了手,搖著頭冷然笑道:「拉奇特那個狗東西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幾十年前如此,想不到現在依然如此。哼,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那幾個早已被嚇到麻木了的紫徽龍騎將們聽到他說出這句話來,只是如傻般一個勁兒地點頭,心下紛紛附和道:「對啊,拉奇特總統領那條狗怎麼總是喜歡吃屎呢?」
藍徽龍騎將們見敵人紛紛逃走,也不追殺,只是互相檢查各自身上的傷勢,能治療的立時治療,暫時無法治療的就包紮起來。經歷剛才一役,他們已不敢再貿然激進,只想著過一會兒也偷偷混入人群,去武裝庫那裡和雪城日匯合。
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卻聽見外面吵鬧的人群有人高喊:「兇手就在大廈裡面!就是他們殺害了卡洛伊大人!!兄弟們,讓我們為敢於直面黑暗勢力而英勇犧牲的卡洛伊大人報仇啊!」
大廳裡的一幫人聽到這話不禁從心裡泛出一陣苦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還沒等他們從那句顛倒黑白的話語回味過來,憤怒的人潮已如洪水般湧進了大廳。
龍騎將們立刻紛紛拿起武器準備應戰,一個陌生的聲音此刻卻在他們耳邊幽幽響起道:「這幫人也只不過是些被人蒙騙了的可憐蟲罷了,又何必要跟他們較真呢?能逃就逃吧……」
龍騎將們不禁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那聽起來彷彿很隨意的話語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讓他們情不自禁便紛紛收起武器,轉身向樓上逃去。擁擠在大廳混亂的人們紛紛大喊著剛想要追上去,突聽耳邊猛地炸響了一個焦雷,震得眾人暈頭轉向,一時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等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那些龍騎將們早已全都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紛紛混跡於擁擠的人群之。
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十五分鐘一眨眼便只剩下兩三分鐘了。那人回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巨大冰牆,忍不住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那老頭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是他自己,當年恐怕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那套步法吧,何況是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嘿,你這個老不死,我看你是存心想折磨死我這個可憐的……」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一陣從遠處徐徐飄來的揚歌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奇怪的扭過頭去側耳傾聽,突然之間癡癡地說了句:「天龍吟?」
在這人聲鼎沸、群情激憤的廣場之上,那歌聲似一道沁人心脾的淙淙清泉,正從一座高聳入雲端的雪山上緩緩流下,婉轉輕靈,晶瑩剔透,清澈得竟似不帶有人世間半點的雜念。初時聽起來,只覺得這聲音縹緲無定,時斷時續,卻依然能透過那哄亂的嘈雜聲直達人的耳膜,觸動人的心扉,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近,也愈發地清晰起來。
一時之間,市心廣場上方圓數公里內的所有人群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著那如泣如訴卻又似充滿了希望的動人歌聲,仿如在烈日炎炎的午後飲下了一杯冰涼醇厚的美酒般舒爽愜意。
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急,越流越響,水花激盪之下,晶亮圓潤的水珠紛紛濺落在光滑的岩石上,迸碎成無數細小的水霧。彷彿一股久違的春風將那雪山上的冰雪都盡數融化了一般,眾人聽得心一陣溫暖,忍不住在臉上洋溢起了微微的笑意。
突然之間,一輪烈日昇至當空,那清泉又再次變得綿軟乖巧起來,好像一個頑皮的孩在石縫之間與那烈日玩起了躲迷藏,忽隱忽現,讓人難以捉摸,卻還偏偏孩氣十足,總忍不住不時露出頭來,看看太陽有沒有來捉他。眾人此時只聽得心一陣熱癢難躁,好想能有一隻手兒伸進胸腔內去使勁兒撓上一撓,卻又偏偏沒有,只能拚命地搖擺著身體哈哈大笑,覺得似乎只有這樣心裡那股癢勁兒才會稍稍減退一分。一時間十數萬人在廣場上盡情搖擺,竭力大笑,那笑聲直震得遠處群鳥飛起,落無數。
萬人齊笑聲,只有那人獨自靜靜地蹲在昏迷不醒的雪城日身旁,遙看著天際無邊的雲海,滿是滄桑的眼不知為何已流下了兩行清淚。此時的他好像突然變成了個怕羞的孩,竟不顧弄壞了西服,舉起衣袖便往臉上擦去,接著緩緩起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喃喃道:「哎,我都聽了多少遍了,怎麼還是聽不厭呢?」說完,歎了口氣,一閃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
第八集 第二章
看著眼前那數不清的星星,全都一閃一閃地朝我著眨眼睛,我突然有了種想殺人的衝動!
媽的!十五分鐘內,我連星星有多少個都數不清,那個老頭居然還要我從去領悟出一套什麼破爛步法,難道他想要我的命嗎?!
「十五分鐘內無法領悟的話,你也只能去死了。小,別胡思亂想了!快給我仔細看!」
「老混蛋!你存心想讓我死啊?!你倒說說這玩意兒,你當年多少分鐘內搞定的?」
「嗯……咳咳……七八分鐘吧……」
咦?我以前每次叫他「老混蛋」的時候,都會惹來一頓暴打,這次不但沒打,語氣還蠻柔和的……哼,肯定是做賊心虛!
「哈哈哈,別騙我了!你是不是花了七八年啊?」
「呸!小兔崽,少囉嗦,快給我看!馬上沒時間了!」
我暗自嘀咕兩句,又強自收攝心神去仔細觀察那看著就讓我頭暈的無盡星空。
真要說起來,其實眼前這浩瀚的星空也並不是毫無規律,細看下來這無數的星星似乎是由心一點呈發射狀向外分佈,只是它們並不總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裡一動不動,而是一閃一閃的按照一個個交錯紛雜的類圓形軌道在緩緩移動。
看著看著,睏倦感就漸漸襲上心頭,讓我滿腦昏昏沉沉,只想睡覺。
「不行了!看不懂啊!老頭,你還是讓我去死吧!」終於,我再次歇斯底里地大叫了出來。
「沒出息的東西!安靜點!你給我好好想想,這***有什麼難的!再敢給我叫囂一句,我就把你從一歲到十歲所有的糗事寫成一本書去赫氏兜售了!」
「到時候我死都死了,還怕什麼啊!哼!」
我一邊不服輸地頂著嘴,一邊卻還在暗暗擔心,不由得使勁兒回想著當年看過的所有關於天方面的資料。
不行,所有的資料裡面似乎都沒有這種星象圖啊!是我看漏了,還是這根本就不是星象圖?
想著想著,我只覺得一陣陣的煩躁在胸口上下翻騰,搞得我五臟腑都酸悶難當,真想仰天長吼一聲,直至力竭而死。
可我偏偏絲毫動彈不得,只能拼著命去凝神仔細觀看。
漸漸地,一陣「嗡嗡」的耳鳴慢慢響起,越來越大,直震得滿星空的星星都彷彿顫抖了起來,我卻依然對它們沒有半點兒頭緒。
就在我被那耳鳴聲弄得心煩意亂到快要發狂的時候,忽然覺得彷彿有一縷清冷的聲音正從極遠處幽幽傳來,穿過那無盡的虛空,帶著訴說不盡的滄桑。
揚婉轉,又似漫無邊際,若隱若現著直達我的心靈深處,讓我的心境慢慢清澈明朗起來。
這種說不上來的安定感既讓我困惑不明,卻又隱約覺得十分熟悉,仔細回想起來,就好像晚上在床上正被一本寫滿了莫名其妙公式的「功能熱力學」搞得頭暈腦漲之際,上鋪的阿冰突然哼起了一首輕悅婉柔的老歌,一邊哼還一邊低聲的淺笑著,讓我那塞滿公式的腦立刻就清醒了起來……
細聽之下,這首歌並沒有半句歌詞,只是一味地清哼淺吟著,可那細膩飄忽的曲調卻彷彿蘊藏了無盡的話語,就似一個母親在心愛的寶寶身旁低低地哼著搖籃曲,歌聲雖單調平凡,卻輕緩動人。
就在那嚶嚶的嗓音,充滿了讓人心靈沉靜的溫暖……
恍惚我好像置身在北風呼嘯的雪原上,正被一隻粗大的臂膀抱在寬大的懷,一股股熏人欲醉的暖熱,伴著一**讓人安心的強勁心跳,從那火燙而又充滿了安全感的胸膛無休無止地傳遞了過來。
剛才那股讓我發狂的煩躁,不知在何時竟已消散無蹤,耳鳴聲也漸漸退去,只留下一個無窮無盡的飄渺虛空,隨著那動人的樂曲在我眼前不停地綻放出微小的火花……
※※※
「羽,你說,宇宙最終將會呈現出一種什麼形態呢?」
我微笑著回答道:「阿冰,你沒看過書嗎?宇宙的形態就好像一大鍋滾沸著的水,被扔到了一個無盡的虛空,隨著它的體積無限擴大,能量也會慢慢擴散,直到冷卻下來,變成一片黑色的死寂。」
「哦?可是我好像聽說宇宙也是一種動態的簡諧運動啊!擴張,擴張到無窮,然後又開始收縮,直到下一次擴張為止啊……」
※※※
我猛然間醒悟過來,這個什麼寒星圖,不就是在說明宇宙是怎樣將能量擴散出去的嗎?這些火花的微小運動,都是按照一個不變的規律消散著能量啊!
剛一想通這個道理,眼前的星圖立刻就起了變化,那無數的火花又開始飛快地運動起來,按照一個個奇異的軌道,漸漸互相遠離。
空出來的心則又出現了新的火花,彷彿一個碩大的萬花筒般,隨著空間的緩緩旋轉,幻化出無窮無盡的瑰麗圖案……
※※※
雪城日醒轉過來,微微一抬頭,便被那刺目的陽光晃得瞇起了雙眼。
緩緩起身,卻發現四周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
師父呢?他心念及此,不由得渾身一顫,連忙轉身四處尋找。
可剛才連師父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都沒看見,此刻又怎麼從那茫茫的人海分辨出來呢?
「師父!師父!」雪城日衝進人群,慌張地喊叫著,不停地奔跑張望。
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從眼前晃過,無論年老的、年少的、黝黑的、白皙的,都帶著一種滿足至麻木的茫然神情,安詳地向前走著。
人群在緩緩地移動著,卻沒有一個人為他的喊叫而有所停滯,彷彿此刻他已和這整個世界格格不入,雖然置身人海之,卻被完全地孤立在了外面。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心生恐懼,彷彿身處在一個奇幻而又孤寂的夢境,雖然滿眼看到的全是人,可人們卻當他不存在一般。
「師父!師父!我是阿日啊!阿日啊!師父!!你在哪裡啊?!」
雪城日急得忍不住嘶聲大喊起來,如一隻沒頭的蒼蠅在人群四處亂撞,突然一個不小心被腳下一具屍體絆了一跤,「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他慌亂地爬起身來繼續向前跑著,又一下連撞了四五個人,歪歪斜斜地踉蹌了幾步,直至雙手撐著了地才沒讓自己再次摔倒。
再次直起身來時,他剛要大喊出來,一道寒氣忽然襲至背心,他倏地一個轉身,身邊一人當即悶哼一聲朝前撲倒,背心處一個血洞汩汩地向外噴著血漿。
卻見那人竟似毫無知覺般地爬起身來,任由傷口淌著血,依舊麻木地朝前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師父他去哪裡了?這些人又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都變成了這副德行?!」
雪城日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陣頭皮發麻,可一想到師父的下落,又焦急地四處尋覓起來。
「嘿,小,想不到你還能爬起來啊!」齊亞特雙目噴著怒火,猙獰地笑著,悄悄從人群朝雪城日身後漸漸逼近。
那五個紫徽龍騎將被剛才的歌聲所擾,直至此刻才恢復清醒,卻也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昏頭昏腦,不知所措。
正自迷茫呢,突然聽見雪城日在人群大喊著什麼師父,便暗暗湊了上來。
夏烈趁他心神慌亂之際,發出一道劍氣,誰知竟被他輕輕巧巧地躲了開去,剛想再次進攻,卻被齊亞特給拉住了。
「哼,這小是我的,你們誰都別給我動。」
齊亞特在夏烈耳畔冷哼一聲,抽出佩劍便朝前面的雪城日跟了上去。
「嘿!小心剛才那個人,不知道走了沒有啊!」
齊亞特猛的停下腳步,心驚膽戰地探頭張望了半天,發現沒有絲毫的異動,這才安下心來,回身狠狠瞪了夏烈一眼:「瞧瞧你,被嚇成這個德行,真***給我們紫徽丟臉。」
夏烈老臉一紅,心裡卻不以為然道:「你不也一樣嗎?哼。」
齊亞特剛才被那個神秘的年人嚇得魂不附體,此刻見強敵已去,不由得膽大起來,只想找到雪城日,讓他徹底完蛋。
此時看著雪城日漸行漸遠,忍不住一聲清叱,拔地而起,當空一劍朝數十米外的雪城日刺去。
雪城日在匆忙的奔跑,又感到一道凌厲的劍氣從背後刺來,不禁一陣心煩意亂,隨意地向後一揮手,想趕走那個煩人的傢伙。誰知手上虎口突地一熱,一股掌風激射而出,將那道劍氣就那麼無聲無息地化掉了。
齊亞特身在半空,見自己全力一招竟似泥牛入海,對方只是揮了揮手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跑去,氣得肺都快炸了,當下催動真氣,飛速朝雪城日追去。
而此時混跡在人群的藍徽龍騎將們也都清醒過來,他們藉著通訊器互相聚集在一起,聽著遠處傳來雪城日的呼喊聲,不禁紛紛暗自納悶,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剛才場面還混亂不堪到無法收拾,可一轉眼人群就四下散去,雪城日還在那裡叫著什麼「師父」,真是太奇怪了。
難不成是剛才那歌聲在作怪,還是雪城日的師父真來了?
他們一邊向蘇特斯統領報告著現場的狀況,一邊朝著雪城日的叫聲漸漸靠攏過去,可惜雪城日似乎正在四處尋找著他的那個「師父」,忽而在東、忽而在西、忽而在南、忽而在北,繞著廣場直打轉,讓他們也跟著轉來轉去,卻始終找不到雪城日的蹤跡。
然而這時在找雪城日的,不僅僅有藍徽龍騎將們,還有剛才的那群黑衣人,他們都抱定了一個共同的想法,只要找到雪城日,就一定能找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而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麼就能再次控制住整個事態的發展。
隨著人群慢慢散去,整個廣場變得空曠起來,漸漸只剩下一群藍徽龍騎將和一群黑衣人在廣場上四處追尋著雪城日的身影。
雪城日見人已快走*光,可師父卻依然毫無蹤影,讓他心裡愈發地著急,傷心得只想放聲大哭。
無視通訊器同伴們不斷傳來的焦急詢問聲,以及時不時從身後襲來的劍氣,此刻的雪城日就像個瘋般在空曠的廣場上大喊著來回狂奔。
不過人少了,他的行蹤立刻就清晰起來,三撥人迅速地匯合。
一邊是想趕上來詢問究竟的藍徽龍騎將,一邊是依舊沒有死心的黑衣人,還有五個紫徽龍騎將緊緊地跟在雪城日身後不斷的放劍氣襲擊著他。
黑衣人一看前方有藍徽龍騎將衝了過來,紛紛都抽出佩劍迎了上去,兩撥人馬再次打成一團。
那五個紫徽除了齊亞特外,餘下四人也都加入戰團,只剩齊亞特一人依然緊緊咬住雪城日窮追不捨。
藍徽龍騎將們剛才已經吃過大虧,明白這幫人有不少紫徽級別的高手,呼啦一聲四散開去,跟他們打起了游擊戰。
只見數十個藍徽邊打邊逃,後面的黑衣人們也散了開來分頭追擊,想把他們圍攏在一起再次來個關門打狗。
一時間整個廣場上彷彿有數千人在械鬥一般,金屬交擊聲、喊殺聲不絕於耳,氣勁互相撞擊,發出密集的「砰砰」悶響。
五顏色的劍氣、火球、電球、冰錐漫天飛舞,到處都飄忽著黑藍交錯的人影,卻見龍騎將們不光動手,還一個勁兒地鬥著嘴,什麼「你娘是我家狗的第十二個小老婆」、「你天生就***沒能力」、「老怎麼會生下你這種畜生」之類的髒話層出不窮。
還有采遒逸者,用押韻的詞句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與人體各種器官名稱串在一起大聲吟唱。
有人被罵得急了,甚至不顧形象、不顧對像地大吼出「看老咬死你」、「老讓你操!」等等的話來……
隨著戰鬥激烈程度的不斷升級,本已熱鬧非凡的廣場上還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直震得廣場周圍的建築物瑟瑟發抖,塵土四揚,群鳥紛紛逃竄。
只有那四散分流於廣場周圍街道的人群依然緩緩移動著。
※※※
蘇特斯一行人等剛才聽聞暴亂的人群已經散去,便全都鬆了口氣,此刻卻又聽見通訊器傳來震天的打鬥聲和不住的叫罵聲,不禁再次氣得放開喉嚨大罵起來。
實驗室裡的眾人剛以為可以喘口氣兒安心做試驗了,誰知才過了不到十幾分鐘,玻璃門窗便又開始嗡嗡作響,那一片震耳欲聾的叫罵聲再次從樓下湧了上來,直煩得眾人也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乒乒乓乓地使勁洗著玻璃器皿,走路時還拚命跺著地板,用各種各樣的噪音紛紛表示著自己的不滿和抗議。
※※※
雪城日狂奔了五分鐘後,卻發現廣場上的人群已經散得一乾二淨,師父卻依然不見蹤影,只剩下自己的弟兄們正和一幫來歷不明的黑衣人打做一團,不由得停下腳步,啞聲長歎道:「師父!難道……難道……」話音未了,已然淚流滿面。
突聽身後數道劍氣夾雜著無數「嗤嗤」的微小氣勁襲往背心,一股勃然的怒氣和莫名的委屈由心狂升而起,全然不顧性命安危,回身便以指代劍直刺來者。
齊亞特在他身後見他不但不躲不閃,回身反擊時還手無寸鐵,心下暗怒道:「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小,我就成全你!」
誰知還沒等他想完呢!一股凌厲之極的氣勁已然射至面門,齊亞特大驚失色下,連忙就地滾了出去,狼狽不堪地滾出了十幾米後爬起來,卻感到額頭上一陣火辣,伸手摸去,才知道眉心至發間已被那道指風擦出一條血痕來。
而雪城日則完好無損地站在前方,橫眉冷眼地瞪著他,彷彿他就是下一頓晚餐的大菜。
齊亞特心下暗暗吃驚,卻又想不通這個小此刻怎會變得如此厲害。
齊亞特哪會想到剛才那個年人就是雪城日的師父呢?那個年人的真氣和雪城日的真氣同源,卻比雪城日的真氣強了不知多少倍,度入雪城日體內後,立刻轉化為他自身的真氣。
不過這些真氣畢竟不是雪城日自己修練所得,無法再生,等到用盡的時候,他便又會回復到原來的狀態。
完全不明就理的齊亞特只道那個年人已經附體在了雪城日身上,心想怪不得自己的劍氣不能傷他分毫。而且,只怕不但不能傷他,自己還會有性命之憂。
他想到此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當下不敢戀戰,轉身就逃。
豈知雪城日此刻已將找不到師父的原因全部怪咎到了他的頭上,認定之所以找不到師父,就是這個討厭的傢伙總在身後放冷箭暗算,導致他行動遲緩所致。
心念及此,哪裡還能饒他?一看他轉身逃跑,立刻便追了上去,長吸一口氣,暗運內息,那滿頭的黑髮突然之間竟變成了耀眼的金色!
齊亞特剛剛躥出數步,就感到身後追趕自己的雪城日在陡然之間渾身氣勢大盛,一轉眼便已來到自己身後,不禁嚇得魂飛魄散,面色如土,趕緊使盡了吃奶的力氣猛的向上躥去。
然而,他才剛剛躍起,卻覺得整個世界在突然之間變得異常緩慢起來……
看著空氣飄浮著的微塵緩緩從眼前劃過,用著極慢卻又極為優雅的姿態輕輕落在了自己額前的頭髮上,齊亞特這才驚恐地發現此刻的自己即使拼盡了全力也難動分毫!
彷彿在這一瞬間,那原本永不停歇的鐘擺猛的被一隻大手拖住了一般,讓時間也隨之停滯了下來。
而耳畔傳來的呼吸聲竟如海嘯一般,震耳欲聾,卻還綿綿不絕,長得令人匪夷所思,讓這一口氣似乎永遠也吐不完一般。
過了許久許久,才聽見胸口處傳來一下如雷鳴般的心跳聲。
就連周圍所有正在打鬥的人,動作也變得奇慢無比,慢得甚至能夠從劍脊上的倒影分辨出遠方建築物上的每一個窗戶來。
此刻的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有一隻手掌正帶著一股龐大無匹的壓迫感,慢慢朝自己背心印來,雖然也是緩慢無比,卻比自己的動作要快了數十倍不止,想躲,卻無從躲起;想凝氣反擊,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種突兀恐慌的感覺讓他難受得幾乎想要吐血,可此時的他除了眼睜睜地等死外,已毫無辦法。
從感覺到那手掌的存在直到它印在自己背心上為止,這短短的一瞬竟如過了數個小時一般的漫長。
可就在那手接觸到背心的一剎那,時間突然又恢復了正常,四周的景色立刻化作萬道斑駁的彩線向後飛逝。
齊亞特張口噴出一腔鮮血,「哇」的一聲慘嚎,便身不由己的如箭一般向前飛了出去。
在場的所有人此刻都聽到一聲如悶雷般的巨響,只見一名黑衣人似炮彈般飛速射向廣場心的摩天大廈,在那巨響的隆隆回聲之間,已然將大廈央撞了一個對穿,血肉模糊地從大廈另一面飛了出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眾人驚詫莫名,紛紛停下打鬥,愕然地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原本熱鬧非凡的廣場立時平靜了下來,只餘下大廈玻璃石塊紛紛落下的嘩啦嘩啦聲。
過了好半晌後,藍徽龍騎將們這才齊齊暴出一片喝彩聲來,還有人幸災樂禍地大喊著:「把他們全揍進去!」
黑衣人們則相顧駭然,可又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算剛才被擊出去的僅是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平常老百姓,對方那群藍徽之也不應該有人能將他擊得那麼遠吧,更何況還將大廈給硬生生地撞出個洞來。
當下便有數人朝大廈後面跑去,想看看那位被擊飛的仁兄姓甚名誰,怎會落到如此慘烈的地步。
雪城日瞇起眼仰望著大廈上的那個黑洞,接著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滿腔的怒氣這才稍稍平復下來,頭髮上的金光倏然褪去,轉眼間又變成了黑色。
剛才他含恨出掌之際,只覺得渾身的真氣澎湃如潮,鼓震激盪,幾欲破體而出,在擊那個黑衣服的混蛋後,洶湧的真氣彷彿突然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洩的突破口,竟如洩洪一般狂噴而出,涓滴不剩,那滿腔的怒火和委屈也隨之消散,搞得如今他體內空空蕩蕩,一陣前所未有的空虛感讓他差點噁心得嘔吐出來。
想提氣壓下胸口的虛悶,卻發現竟然遍尋不著真氣的蹤影了。
無奈地長歎出一口氣,他活動著渾身酸痛的肌肉,在眾人驚異的眼光,緩緩朝武裝庫門口走去。
此時的他早已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對方只要隨便上來一人,一劍就能將他刺倒。
從焦燥暴怒平靜下來的雪城日,此時頭腦已經恢復冷靜,只想趁著現在餘威未平、眾人皆驚的時刻,平安地撿回自己的佩劍,然後守住還沒甦醒過來的冷羽。
「原來師父他真的不是冷羽的師父啊!聽他剛才的口氣,似乎是受某人之托才不得不來這裡待上十五分鐘的。可誰又有這麼大的面,能請動師父他那樣的高手來幫忙呢……」
雪城日邊走邊想著,與一個正目瞪口呆望著他的黑衣人擦肩而過,彷彿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聽冷羽說,他的師父從來沒當過什麼龍騎將,那他的師父又是誰呢?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我的師父,只是他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嗎?」
一抬頭,他看見武裝庫門口的那座冰山依舊挺立,想必置身其的龍羽也還是完好無損。
暗暗鬆了口氣後,這才彎下身去拾起自己的佩劍,接著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直至此刻,他才聽見通訊器傳來同伴們急切的詢問聲,苦笑一下後用極低的聲音慢慢回答道:「剩下的交給你們吧,我……我是不行了……」
※※※
當我正沉迷於眼前那變幻無窮的奇麗景色之時,耳畔卻突然傳來了師父的聲音:「十五分鐘已經到了,不過現在你似乎還可以多看一會兒。記住了,這寒星圖浩繁無盡,你想死記所有的變化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世上萬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雖然變化萬千,可都有一定的規律潛藏其。找到規律,就找到了變化的本質,到時候想怎麼變,就全看你的了。」
「師父,別那麼自私好不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啊!難道你真想看著我在這裡傻呆呆地直到壞人來殺我嗎?」
「哈哈,這其的道理,一萬個人能有一萬種說法,我的道理是我自己的,就算說出來你也聽不懂。再說了,如果不是自己悟出來的,又怎能領悟到其那種微妙難言的關鍵呢?」
「死師父、臭師父,不想說就直接承認怕我比你聰明好了,找一堆借口來幹嘛啊!」
「你小是不是覺得現在我夠不著你,就不能揍你了?!閉上嘴巴,給我好好的想!」
「一直閉著呢!想張都張不開啊……」我嘟囔幾句,看著那不斷演變著的星象圖,暗暗納悶怎麼就看不出什麼規律來呢!
哎,難道是我太笨了?
記得兩萬年前有一個叫牛頓的科學家發現了萬有引力,還有一個叫愛因斯坦的科學家發現了相對論,一萬七千年前又有一個叫霍靈森的大魔導師發現了精神與能量之間相互轉化的神力導論。
從此之後,精神學與物理學便開始交相輝映,讓人類創造出許多想都不敢想像的能力來。
人類的科學明是飛速發展了,可惜對宇宙的探索卻一直止步不前,冥想家們窮盡一生的時間,最多也只能探索出一兩個星系的大致情況,而類似這樣的星系在宇宙卻多如恆河沙數,何時才能全部探索完呢?
哈,我看我是不用指望了。
突然腦靈光一現,我猛的記起曾經看到過的關於原的結構圖來。
原核的周圍分佈著能量不一的電,而電則根據自己所攜帶的能量在一定的範圍內進行活動,分佈成一個個動態的電雲圖像。
當電受到外界干擾,能量突然提升時,就會跳出自己的活動範圍,到一個能量更高、更不穩定的區間去活動。
如此說來,只要把這些恆星看成一個個微小的電,在它們活動的心加入一個虛擬的質團,而它們所有看似毫無規律的軌跡,不也都只是在一定的範圍內進行活動的嗎?
而隨著能量的吸收和擴散,以及周圍電的互相干擾,它們的軌跡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對啊!看了這麼半天,居然沒有看到其某顆星星撞上另外一顆,這就說明它們帶有相同性質的能量,是完全靠著外力的牽引來進行運動的……
可縱然明白了這一點,卻對我領悟那個什麼步法依然沒有絲毫的幫助。
難道想讓我隨風而動,四處亂飄嗎?恐怕累死了,也打不到敵人一下吧……
寒星圖?寒……星圖……?
「啊!我明白了!」突然想通其關鍵,我差點沒高興地大喊出來。
「哦?真明白了嗎?」聽著師父那不冷不熱的語氣,真是讓我倍受打擊啊!
「哼,這麼簡單的道理,什麼一萬人就會有一萬種說法啊!明明就是不想說罷了。讓我想得好慘啊!唉……」
「哈哈,你要是什麼都來靠我,以後還怎麼去領悟那些更加高深的武功呢?別以為光領悟了規律就能學會步法,這套步法應天而成,包容萬法,對於不同的魔法和武功有各自不同的步形,你只不過剛剛領悟了一點皮毛,就在這裡洋洋得意?不是我小看你,你要就這麼出去,恐怕只能是去送死啊……」
「嗯?你老說我會死啊死的,難道外面來了什麼厲害的高手嗎?」
「呵呵,外面來了一大堆龍騎將,還有幾個紫徽級別的垃圾,雖然我是看不上眼,不過你恐怕就要嚇得逃跑了。」
「……師父,救命啊艂痦{在可是連逃都逃不了啊……」
「我現在遠在千里之外,想去救你也來不及啊!趕快看吧,恐怕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們遲早會注意到你的……」
「……師父,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我要是死了,你就不傷心難過嗎?我要真死了,以後可就沒人再陪你去偷看那幫光頭的女人洗澡了啊……」
「閉上你的嘴巴!小混蛋!」
「好吧……哼……死就死,怕什麼,反正以後難過的不是我……」
「哈,我也沒啥好難過的,只是你那位阿冰弟弟,恐怕就要去覓死覓活了吧……」
我心下一驚,暗想阿冰該不會真傻到這個地步吧,不過依著他的性,也很難說啊……
哈哈,我這是在胡扯些什麼啊!我又不是什麼梁山伯,他也不是什麼祝英台,我死了,他幹嘛要死啊?
就算我死了,頂多就只當是死了個弟兄,難過一陣也就罷了,誰會蠢得跟著去死呢?
「哼,小,就算那個冰不會死,那麼雪城月呢?埃娜呢?據我所知,白聖龍乃是天底下最為癡情的龍種,一隻死了,另一隻也絕不會獨活。你要是不管她們的死活,那就隨你好了,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老頭,算你狠!」我咬牙切齒地咒罵著那個一再命我死穴的老傢伙,萬般無奈地強打起精神繼續看著星象圖。
「呵呵,我想到了哦!所謂的寒星圖,只不過是一種將對方傳遞過來的能量通過一定軌跡的運動來消耗掉的步法罷了,能量高,就會擴大範圍,加快速度,反之亦然。如果把一個具有超高熱量的物體放置在一個無窮盡的真空,那麼隨著其粒振動時不斷將能量輻射擴散出來的,最後它的溫度也只能無限接近絕對零度,高不到哪裡去了。這就是寒星圖的真正奧義,說白了,也就是一個人人都懂得的道理罷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根據對手能量的強弱,按照相應恆星移動的軌跡來快速消散對方的能量罷了。」
「你想得到還真夠簡單啊!就跟你的大腦結構一樣。如果真這麼容易,怎麼沒看到別人用出來過?白癡啊白癡,我真服了你……」
聽到師父如此說,我又迷糊了起來。難道不是這樣嗎?
「廢話,當然不是這樣,如果對方是個絕頂高手,你要是靠你說的那種方法去耗盡他的能量,恐怕你得跑到火星上去吧!」
「……可是火星在地球之外啊!我怎麼可能跑得上去啊……」
「……滾!給老滾!!***要不是離你太遠了,我還真想大義滅親呢!」
我歎了口氣,這老頭還是不懂得什麼叫幽默啊!
就在剛才他否認我的觀點的同時,我已經想到了真正的答案。
寒星圖的確沒有我說的那麼簡單明瞭,而是通過步法帶動真氣流轉,用真氣的流轉去將敵人釋放出來的攻擊性能量吸收轉化。
而我直到此刻才醒悟過來,那些所謂的星星,根本不是什麼星星,只是我體內的真氣在腦實體化的反射圖形罷了。怪不得星星們能夠隨心而動,原來我就是這個宇宙的主宰啊!
果然是一法通,萬法通,想通了這一層,那些火花的所有運行軌跡立刻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其的萬般變化也盡在掌握。
我洋洋自得地問師父道:「怎麼樣?老頭,你徒弟我還不賴吧!」
「這麼半天才想出來,算什麼本事……」
「誰叫你取的名字不好啊!非要叫什麼星星,純粹是在誤導我嘛!你直接說是真氣圖,我不就馬上領悟了?」
「別扯什麼星星不星星的了,你還是趕快想辦法出去吧!嘿嘿,想進來容易,想出去可就難了。你要是不趕緊出去,恐怕會大事不妙哦……」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自己現在根本動彈不得,這可怎麼是好?
媽的,誰那麼煩啊!把我關得這麼嚴實?
「哎呀呀,這下不好了!你那個叫什麼雪城日的兄弟剛才一下把力氣用光了,現在連路都不會走了。嘿嘿,你要再不出去,他恐怕就會被人亂刀分屍了哦……」
「了了了,你了夠了沒有啊!我不正在想辦法嗎?」
聽著師父那幸災樂禍的聲音,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糟了,雪城日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阿冰和雪城月交待啊!
想到這裡,我拼起真氣向外頂去,卻只感到渾身顫了幾顫,依然無法動彈。
咦?我怎麼忘了我那個叫飛羽流星盾的小傢伙了?
哈哈,只要它出馬,管他外面是什麼東西,全都能給我打得粉碎啊!
我一邊罵自己白癡,一邊運氣放出流星,只聽週身傳來一片「嘁哩卡嚓」的碎冰聲,突然一道刺目的陽光照射到我的眼皮上。
微微睜開雙眼,聳動一下身,卻聽「嘩啦啦」一陣巨響,我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大堆藍色的碎冰塊間,渾身都佈滿了細小的冰屑。
滿身滿地的冰塊都正冒著絲絲的寒氣,飛速地昇華,幾秒鐘後便消失不見,而周圍的空氣也突然冷得讓人直打寒顫,呵出一口氣去,立刻凝結成無數白色的冰粉霧飄散在空。
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我舉目四望,紅色的流星在我身周飛速地環繞著,而不遠處,雪城日正靜靜地坐在地上,在溫暖陽光的拂照下微笑地看著我。
令我奇怪的是,剛才那一大群瘋狂的人此刻怎麼突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只留下稀稀落落的屍體和垃圾散佈在這空曠至極的廣場上。
咦?大廈央怎麼有個洞?誰那麼厲害啊!
天哪,該不會是那幫正看著這裡發呆的黑衣人們幹出來的吧?!
唉呀!會不會是不小心引爆了**,炸出來的?
我滿臉疑惑地走向雪城日,奇怪地問道:「剛才怎麼了?人呢?怎麼就剩下這些人了?」
誰知雪城日卻不理會我的問題,只是微笑著說:「我遇到他了……羽,接下來,就全看你的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見他只是微笑卻不再言語,只得點點頭道:「辛苦你了。咦,那幫黑衣人就是趕來騷擾我們的龍騎將嗎?」
看著雪城日蒼白的臉上透滿了驚訝,彷彿在吃驚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正想告訴他是我師父告訴我的,卻突然聽到通訊器傳來埃娜泫然欲泣的驚呼聲:「羽!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接著又聽到了阿冰的聲音:「龍羽大哥!呵呵,聽到你的聲音好開心哦,暴亂的人群是不是都走*光了?你也快些回來啊!別讓埃娜姐姐擔心了!」
「哎,我就說了,那個傢伙死不了啊!看你們一個吐血一個昏倒的,真是何苦啊……」
咦?這個聲音很熟悉啊!是……龍吟瑤的?
「羽!剛才是你在說話嗎?你快回答我啊!」
「埃娜姐姐,剛才是龍羽大哥在說話哦,呵呵,他的聲音和冷羽的幾乎一模一樣,我不會聽錯的!」
聽著她們七嘴八舌,我苦笑地回答道:「我還活著啊!咳咳,只是感覺有點冷……哈啾!」
通訊器那頭突然沒了話語,只傳來一陣奇怪的哭泣聲,我剛想問問是不是誰出了什麼事情,就聽見埃娜帶著濃重的鼻音哭喊道:「快點回來啊!笨蛋!想讓人擔心死啊!」
「……」我聽著她那聲啞啞的充滿了關切的「笨蛋」,心不禁突然漏跳了一拍,只感覺胸腔似乎突然注入了一股麻癢的暖流一般。
呆呆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才好,鼻頭卻沒來由地一陣發酸。
唉∼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很讓人想哭呢……
第八集 第三章
眨了眨差點流出眼淚的眼睛,我暗罵著自己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哭。都多大了!怎麼還是這麼容易哭呢?!
記得小時候每次挨了師父的揍而咧開嘴放聲大哭時,師父總會視若無睹地走到一邊坐下來乘涼,然後掏出一塊牛肉乾吧噠吧噠地嚼著,邊嚼還邊咂吧嘴,彷彿正在吃著什麼無上的美味一般。
我哭得急了,他就閉目養神,或者拿起一根草來仔細端詳,似乎那根草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般目不轉睛,依舊是對我置之不理。
直到我哭得嗓啞了、眼睛都腫得看不清東西了,明白就算哭得再響也不會有人來同情我時,他才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說:「沒哭夠的話,繼續啊!我去睡覺了……」
經過他的這番教育,讓我領悟了一個道理——想讓一個人變得堅強些,就絕對不能去哄他。
於是每當我搶了阿呆碗裡的肉塊、痛揍了咬我腳趾的小狼,或者打碎了母狼心愛的飯碗後,總是會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來,津津有味地吃著搶來的肉塊、看著地上的草根,或者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哼著小調,讓那個被我欺負了的可憐傢伙自己去享受這種無人關心的苦澀滋味。
在某次被我搶劫後,阿呆終於忍無可忍地抗議道:「老傢伙!管管你的那個小畜生吧!我已經連續半個月沒吃到肉了!」
師父卻面無表情地將阿呆隱藏在自己碗裡米飯下的肉塊挑出來說:「喏,吃吧!」
※※※
環視著遠處那群呆立的黑衣人,我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強大自信,彷彿天底下再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我一般,低聲對著通訊器抽泣的埃娜說:「對不起,暫時我還無法回去……等我辦完手頭的事情,立刻回去。」
說罷,抽出腰間的佩劍,我長吸了口氣後,帶著那顆可愛的紅色流星,緩緩向前踱去。
如果這幫人有紫徽龍騎將的話,不知道洛克在不在裡面。
不過聽校長說,那傢伙兩三個月內恐怕是沒辦法出現在我的眼前了,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
哼哼,那個狗東西要是還敢出現,看我怎麼砍他!
不光砍了他,還要砍了他那只讓人生厭的什麼破冰步龍!然後在洛克那個混蛋的腦袋上插滿鋼針,讓他也嘗嘗滋味!
「嘿!龍羽!是你嗎?怎麼頭髮變成紅色了?你剛才沒看到啊!哈哈哈,阿日可真厲害,三兩下就揍飛了一條拉奇特的紫狗啊!」
扭過頭去,才知道原來是艾力克在大老遠衝著我打招呼。
那幫黑衣人聽到這話,都紛紛皺起了眉頭,惡狠狠地朝艾力克瞪去。
艾力克卻若無其事道:「嘿嘿,我剛才還以為這幫傢伙有多厲害呢!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堪一擊啊!」
遠處一個高個的黑衣人笑道:「哼哼,剛才不知道是哪幫禿了毛的狗在那裡只逃不打啊,哈哈哈……」
一眾黑衣人立刻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聽著卻感到似乎有些底氣不足,呵呵嘿嘿的頗像是餓了幾天後看著主人的廚房乾嚎的寵物一般。
一個藍徽龍騎將嘲謔道:「哈哈,仗著自己毛色發紫,就以為自己不是狗了啊!狗仗人勢的本領,你們可真是學到家了。有本事等我們也叫幾個紫徽來,到時候誰逃跑誰***是狗孫!」
一個拖著劍懶洋洋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冷笑道:「嘿嘿,沒證據可別亂說話,小心半夜做夢咬了自己的舌頭。誰是龍騎將了?我們只不過是自由軍手下的一些蝦兵蟹將罷了。對付你們這群垃圾,可還用不著那些高手們。」
我瞅著兩幫人唇槍舌劍地鬥著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裡的劍道:「***有完沒完啊!你們這幫黑不溜丟的傢伙到底是來打架的,還是來吵架的?我看拉奇特那條老狗也算是混到頭了,養出你們這群垃圾來,可真夠他受的。」
此話一出,滿場皆靜。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著我,藍徽們臉上都不約而同地帶著「你剛出來就想被群毆嗎?」的表情,而那群黑衣人則都繃緊了腮幫,惡狠狠地盯著我。
「你***是哪來的狗?居然敢辱罵拉奇特大人?!」離我最近的一個黑衣人不陰不陽地問了出來。
「咦?你是公的還是母的?怎麼叫起來聲音如此曖昧?」我故作驚訝地上下打量著他:「難道是發情了?」
藍徽龍騎將們頓時哄然大笑,還有人甚至叫道:「嗨!那邊有一隻公的哦!」
那個黑衣人瞇起雙眼狠狠地盯著我,雙手緊握成拳,腮幫處的肌肉一鼓一鼓,牙齒咬得卡卡作響,似乎是想將我立刻撕成碎片。
我剛要繼續開口朝他挑釁,誰知他突然躥起,夾帶著呼嘯的風聲,一拳便朝我胸口打來。
看來他是氣瘋了,要不怎麼連劍都不拔就殺了過來?
我心底暗笑著,悄然間已引身後退,擎劍斜指他擊來的拳頭,只見劍尖不住亂顫,暗按著寒星圖的軌跡已然將他那迫人的拳風化成小股繞在劍上。
那人見我雙足不動竟能向後無聲無息的滑開,而自己的拳勁也如打在空處一般全無回應,驚異得瞳孔劇縮成縫,另一隻手趕忙縮至肋後,準備蓄足勁後在靠近我時才打出第二拳來。
小試牛刀竟然奏效,我不禁信心大增,趁他快要逼近而尚未發拳的微妙時刻,突然搶前一步,遞劍猛的朝他胸口刺去,同時還將纏繞在劍尖上的拳勁原數奉還。
那人不愧是經過陣仗的好手,遇變不慌,冷哼一聲化拳為爪,剛想空手接劍,卻見臉上陡然變色,猛的一個倒翻翻了出去。
接著便如我所料般聽空傳來一聲悶響,他胸口處的衣衫已經爆裂成無數細小的布片。
此刻要是讓他給逃了,我就不姓冷,改姓拉了。
足尖一點,耳邊風聲大作,一招破天式便朝著空已經失去平衡的他猛力劃了過去。
我身形剛動,身旁便傳來幾聲沉悶的氣勁撞擊聲,眼前一花,只覺虎口猛然間劇顫一下,「噹」的一聲脆響從劍上傳來,卻是另一個黑衣人拚命挺劍搶上前來救助那位身處險境的同伴。
我哈哈一笑,藉著劍上的反震之力一個倒翻翻了回來,卻在空發出一道冷月,無聲無息地襲向剛才被我打飛的那個傢伙。
穩穩落地後,抬頭看著剛才與我交手的兩人全都踉蹌著向後退去,我得意地再次笑了起來。
攔截我的那人落地後急退了幾步便一屁股坐倒在地,吃力地以劍支地,手捂胸口狂吐著鮮血,感情是搶上來的時候被我的飛羽流星狠狠地揍了幾下,肋骨已經斷了七八根。
而逃跑的那位更加狼狽,從屁股到左腿小腿處硬是被我的冷月無聲撕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從空直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被趕上來的幾個黑衣人七手八腳地搶了回去。
己方眾人見我一出手便重傷了兩個敵人,全都大聲叫起好來,而敵方的眾人卻個個士氣低沉,幾位黑衣人低頭用著通訊器互相竊竊私語,似乎正在商量對策。
「好小啊!哈哈!幹得太漂亮了!」我一抬頭,卻見艾力克在遠處衝著我揮手,我回笑道:「哪裡啊!只是這幫自由軍的走狗們太輕視我罷了。」
從剛才的滑步一直到空的冷月無聲,我一共有三次機會放出飛羽流星直擊對手的要害,不過我清楚此刻和我交手的只是藍徽級別的敵人,如果太輕易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那麼接下來和紫徽級別的敵人交手時就很難偷襲成功了。
師父曾教育我說,當底牌被完全翻開的一剎那,就是決定勝負的時刻。
就算對手或者我提前認輸,這張底牌也是絕對不能輕易暴露出來的。
我想,大概這輩我也不會忘記這句話了,因為曾經受到的教訓,實在是太過於慘烈了點,如果不是我運氣好的話,現在我也沒辦法站在這個地方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麼感覺我小時候的運氣總是那麼好呢?!奇怪啊……
※※※
那年,七歲的我和師父還有阿呆去圍剿一隻劣跡斑斑的玄嘴偷蛋龍。
原本師父並不想殺它,但是山下寺廟裡好幾個遭人遺棄而被收留在寺廟內的嬰兒全被那只偷蛋龍叼走了,讓寺廟不得不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四周設置結界,就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無數的飛石流矢。
師父知道後大為光火,惡狠狠地罵道:「老的地盤居然也有人敢來胡作非為!活膩了麼?!」
當然,我和阿呆對其的真正原因心知肚明。
這個老傢伙每隔兩天都會在傍晚找個借口下山一次,不為別的,就因為那群光腦袋的女人們會在那個時候集體去洗澡。
而一旦周圍設上了結界,那麼師父每兩天一次的希望之旅不就只能在夢進行了嗎?
為了維護師父的正當權益(據阿呆說,其實那群女人還是有美女的,只是那個美女很少和人一起出來罷了,而師父每次都去,也不過是想看看能否撞頭彩,欣賞到美女洗澡罷了),我和阿呆也立刻裝出義憤填膺的樣,一起站在門外衝著空曠得連只烏鴉都沒有的荒山雪嶺破口大罵。
罵完之後,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可以回房睡覺了,沒想到師父突然興奮地來了句:「為了匡扶正義,我們去狙殺那只喪盡天良的龍吧!」
當時的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只是發現阿呆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發灰……
經過一個白天的偵察,師父就摸出了那只龍的活動路線。
要知道,偷蛋龍喜歡獨行,所以外出時總是非常小心謹慎,行走的路線也經常變更。
不過它不管如何變更路線,有一條路總是不變的。因為偷蛋龍的巢穴在山背,而它覓食的場所通常都在山前,而從山背到山前,只有一條貼著懸崖的小路將其連通。
當師父指著那條怪石嶙峋的「小路」,告訴我們晚上要埋伏在那裡時,我簡直不知道我應該用怎樣的體位去「藏」在那裡,除非用一根手指頭倒立起來才有可能不會被密密麻麻的鋒利石錐刺傷我那嬌嫩的屁股。
師父理解地指著「小路」盡頭處從懸崖邊上突出去的一個小小*平台對我說:「小,你只要蹲在那裡就行了,千萬別動。晚上你唯一的任務就是不讓它衝過去,而是朝我的方向跑,而那個呆的任務就是從後面去嚇唬它,讓它以為你和呆的實力都非常高,以至於亂了方寸,自投羅網。哼哼,等它跑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給它來個一擊必殺!哈哈哈哈!」
師父笑的時候,阿呆則在一旁苦起一張臉慘笑著,我不明就裡地問道:「你怕那只龍嗎?」
阿呆麻木地搖著頭說:「我不怕它咬我,我只是怕它隨地吐痰罷了……」
「啊?」
「你不用擔心我,好歹我也是曾經救過無數美女的翩翩美少年啊!唉,為什麼不是那個老傢伙一個人去殺,非要拖上我們兩個呢?」
直到月亮升到了頭頂上,那隻鬼鬼祟祟的龍才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
埋藏在雪堆底下的師父發出了行動的暗號,阿呆便立刻從那只龍的屁股後面跳了出來,揮舞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狂呼亂喊地殺了過去。
那只龍如鳥喙般的大嘴裡正含著一顆頭顱般大小的龍蛋,一見阿呆突然衝了出來,立刻受驚似地向我這邊飛躥過來。
我緊記住師父的話,磐石一般蹲在平台上,瞪著那只命不久已的偷蛋龍。
果然,它來到我面前十幾米處時,便發現了我的存在,當即停下急奔的勢頭,焦躁不安地四處尋覓著出路。
而它身後的阿呆繼續揮舞著長劍裝模作樣地追了上來,可不知為何追趕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到後來,他乾脆用著蹣跚的腳步,如同拆卸地雷一般慢慢地在地上蹭著向前移動。
我和那只偷蛋龍互相僵持了十幾秒鐘後,見它遲遲不肯朝師父藏匿的方向跑去,不由得急了起來,忍不住便站起身來大吼一聲,想嚇跑它。
誰知我這一站起來,就暴露了我那只有七歲的真實身高,那只龍當下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我飛奔而來,突然一仰脖,將口裡的龍蛋朝前高高拋起,接著張開大嘴猛吸了口氣,脖上無數的長鱗立刻根根直立,讓它的頭在一剎那間便彷彿猛然暴漲了七八倍般,嚇得我往後一退。只覺腳下一空,一個倒栽便掉下了懸崖。
就在我跌下懸崖的瞬間,看見一個巨大的火球夾雜著濃嗆的焦臭從我上空飛過,而那只龍正得意地嘎嘎怪叫著,飛速衝過了小路,張嘴優雅地接住了從空落下的蛋……
以後的事情,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從昏迷遍體鱗傷地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偷蛋龍那如鳥喙般的巨嘴,嚇得我不禁連聲尖叫起來,聲音顫抖得差點將房頂都給掀翻。
直到師父將惡作劇的阿呆揍暈過去後,我才明白那只龍此刻也只剩下這張讓人無法下嚥的巨嘴了。
「跟你說了別動別動,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也不管剛剛清醒過來的我是否恢復了聽覺,師父指著那張巨嘴就對我吼了起來:「還好你是自己掉下去了,要是被那只龍的毒焰燒到,你還沒等掉到懸崖底下就已經完蛋了!你沒腦啊?要是它能被你嚇跑,那我躲起來幹什麼?為了好玩嗎?!那毒液要是發散噴發的話,別說你一個人,我們三個都要玩完啊腄v
事後我才知道,偷蛋龍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將體內積存的毒液一下全噴出來傷害敵人,就算是絕頂的高手,只要被那毒液沾上一點兒,幾秒鐘後,渾身的血液就會無法抑制地沸騰起來,接著便全身噴血而死。
除非反應夠快,也夠幸運,一瞬間便將那個沾上了毒液的部位砍下來,才能保全性命,不然的話……
除了自殺,也就只有被毒殺一條路可走了。據說曾經有一群號稱為了尋找人類新能源而不惜犧牲生命的瘋想去採集偷蛋龍的毒液,去的時候一行三十人,其有十幾名訓練有素的獵龍人,而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了三十具死屍,外加一隻噴光毒液後也跟著死去的偷蛋龍……
一般說來,偷蛋龍是不會隨便噴出毒液來襲擊敵人的,因為它每噴完一次毒液後,都必須立刻找個安全的地方潛伏起來,沉睡上很長一段時間,來恢復體內的毒液積存量。
而那只倒霉的偷蛋龍因為我無意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底細而得意忘形,也將自己的底牌興奮地揭了開來,可還沒等它興奮地逃出五十米遠,便被從後趕上的師父一招擊斃,叼著那顆當作夜宵的龍蛋含冤而死了。
這次行動的結果,師父和阿呆是享受到了一頓鮮美無比的龍肉大餐,而我,卻要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上三天,連口米飯都不能吃……
※※※
長長地歎了口氣,從那頓沒吃到嘴裡的龍肉回過神來的我,突然發現名黑衣人正快步從四面朝我逼近過來,而其餘的黑衣人則呈圓形遠遠地分佈在我的四周,似乎是想阻攔那些藍徽龍騎將們上來救我。
我心下明白過來,這個人清一色都是紫徽級別的高手,他們想集優勢力量一口氣幹掉我後,再去收拾那些孤立無援的藍徽龍騎將們。
緊了緊手裡的劍,我順手關掉了通訊器。
呵呵,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名高手同時作戰,不知道死後會不會獲得赫氏的勇猛紀念章啊……
我在心裡苦笑一下,腦海不禁浮起了雪城月那清麗難言的容貌。
唉,如果此刻能夠躺在她那溫軟馨香的懷抱裡,再次感受著她那豐嫩嬌軟的雙峰緊貼在我背上的**感覺,真是連死了都願意呢……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飛羽流星嗚嗚地歡叫著飛回了我的身旁,這場戰鬥終於正式開始了。
身後一名黑衣人踉蹌著退了出去,狠狠地罵著:「***,這玩意兒是主動攻擊的!」
一股冰冷的邪意湧上我的心頭,我瞇起雙眼冷笑起來,環目掃向身旁的名黑衣人,低聲問了句:「你們有誰曾經在毒的情況下和十五隻巨齒龍混戰過?」
名黑衣人全都微微一愣,似乎都在想著十五隻巨齒龍同時撲上來的時候是一個如何恐怖的景象。
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隙,我輕輕一個旋身,滿天的劍氣夾帶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向人同時掃去。
雪?我心下微微一愣,我的劍氣怎麼會帶著雪花呢?
左側一名黑衣人身形晃動,哈哈大笑道:「就這點微末伎倆,也敢跟我們作……?!」還沒說完,他呼吸一滯,接著便嗆了口冷氣,大聲咳嗽起來。
其餘五人紛紛向後急退,可事前誰都沒有想到我會這種鋪天蓋地般的群體攻擊招數,不免紛紛招,雖說眾人的護身真氣非常強勁,可因為胸口滲入寒氣而忍不住全都大聲咳嗽起來。
「哼,小,你以為這種招數能傷得了我們嗎?哈哈哈……」一名黑衣人將寒氣驅出體外後,故作鎮定地大笑起來。
雖然這招的攻擊力不強,可是我的目的並不是想現在就傷了他們。
凡事都是要有計劃的,所以,我先要給他們編上號。
最強的,身上的劍自然就少,恢復得最快,反之亦然。
一目掃去,我便心瞭然,正前方的敵人最弱,而左後方的敵人最強。
暗暗在心給他們按照從弱到強的順序編上號後,我微微一笑,腦已經想好了對策。
此時三號突然跳出了圈,四號和二號則揮劍搶攻上來,五號和號卻冷冷的環立在一旁,似乎是想等我露出破綻時才突然出手,而最弱的一號此刻還在那裡大聲地咳嗽著。
我突然朝著二號猛的上前一步,一劍刺破他編織出的緋色劍網,大有兩敗俱傷的架勢,那個二號嚇得連忙向後一縮,兩人的聯攻便立即告破。
只聽背後飛羽流星不負眾望地擊四號急刺而來的劍脊,緊接著便有無數星星點點的灼熱氣勁濺射到我的背脊上,我狠命地一咬牙,一招破火式便朝身後劃去。
隨著一記清脆悅耳的金屬撞擊聲,我只覺手上一陣劇顫,一道滾燙的氣勁順著劍便朝我體內湧來。
哈哈,就等你這個!
我的計劃便是藉著寒星圖的招式以強打弱。
順著劍上攻來的力道,我揮出去的劍突然按照原路返了回來,足下略微向前一滑,又是一劍朝二號刺去。
此時體內的真氣按照寒星圖的玄妙軌跡一散一收,已然如一個彈簧般將衝入我體內的火勁全數反彈了回去。
二號哪裡知道此刻他將面對的其實是四號的真氣,剛才被我嚇退後,正自懊惱不已,眼下見我一劍攻來,二話不說,挺劍便擊。
就在雙劍交擊的一剎那,我體內的火勁剛剛竄出,自身的真氣便又如針一般猛刺了出去。
雙劍一觸即分,竟然毫無生息,只聽見二號悶哼一聲,身便後仰著跌跌撞撞地退了開去。
收劍回身,還沒來得及看看二號還有沒有能力反擊,跳出圈外的三號突然大吼一聲,三顆環繞著藍色電環的紫黑電球便如三顆炮彈一般向我轟來。
天哪!一次三顆?!我一陣頭皮發麻,身後的飛羽流星正拚命阻擋著四號的劍勢,來不及做出反應,此刻我也只好試試看寒星真氣能否也將這三顆紫電球盡數轉化了。
如果失敗的話,恐怕下一刻的我就會變成一具焦黑的屍體吧……
隨著破電式橫掃而出,體內的真氣卻突然一陣狂湧,我驚訝地看著上次那個綠色的電球再次從我的劍上飄忽忽地飛了出去,在空滴溜溜轉了個圈兒,便已將三顆紫電球悄無聲息地全部吸納。
綠……綠野仙蹤?!
「綠野仙蹤?!」旁邊觀戰的一號也發出了和我同樣驚訝的叫喊聲。
急忙壓下心頭的驚喜,我故意長笑一聲,一劍掃過那個綠色電球,也不管它是不是會抗議我的過分粗暴,帶著它便向身後的那個四號猛砸了過去。
「小心!!」那個號猛的大喊了出來,他身旁的五號則撲了過來想要救出四號。
可惜此時四號正被我那飛羽流星逼得進退兩難,那顆幾乎是無孔不入的綠色光球總是從他難以防範的角度突然朝他要害擊去,打得他手忙腳亂,叫苦不迭。
突然見我狠命一劍砍去,劍上還帶著一團強烈的綠色光霧,不禁嚇得面無人色、狂嘶一聲,也不顧飛羽流星的猛烈攻擊,雙手擎劍劃出一道火紅的焰弧便拼著命對砍了過來。
就在兩把劍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間,我緊閉上雙眼想迎接那馬上就要到來的激烈震盪,誰知只聽「嗤嗤」兩聲輕響,手上的劍竟似掃過空氣一般,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朝下砍去。
我一個收力不及,差點栽倒在地,左手連忙一撐,挺身便橫翻了出去。
揮劍護身,直到落地收劍,令我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趁機上來狙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蓬血霧正從被五號扶住的四號胸口噴灑了出來。
「叮噹」一聲脆響,一個劍頭掉在地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朝那劍頭看去,卻見斷口齊整,顯然是被我剛才那劍給削斷的。
順著劍頭朝上看去,只見一道細細的血痕,從四號的左脖頸處一直延伸到了右下腹,一股淡淡的血霧正不斷地從那道血痕噴出,而他本人也顯得面色蒼白,呼吸困難,顫抖著舉起一隻手指向我,似乎想張嘴說什麼,嗓咕嘟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來。
此時不光是我,就連餘下的幾名黑衣人也全都被剛才那一劍的威力給驚呆了。
原以為剛才那一劍將會讓這個四號被轟飛出去,或者被那蘊含在綠光的強大爆炸電勁給炸得渾身焦黑,沒想到卻是連一點真氣反震的聲音都沒有,就將他的護體真氣如切豆腐一般破了開去。
「法拉雅!!」那個五號大喊著四號的名字,此刻的他已經急得完全忘記了要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重要性,生怕同伴就這麼死去:「法拉雅!∼」
「笨蛋,快點給他止血!」號冷冷地喝道:「不能再拖延時間了,我們幾個一起上,做掉這個小!」
看著五號抱著四號退出了戰團,此時剛剛那個被我借力擊的二號才從地上慢慢站起身來,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鮮血道:「***,這傢伙真不要臉,大家小心了,千萬別跟他硬碰硬,否則會被他借力反擊的!」
我隨手挽了個劍花護住門戶,嘲笑道:「個打一個,居然還說我不要臉。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你們主的臉色會有多難看啊!哈哈哈……」
嘴裡是這麼說著,我心下卻暗暗狐疑,這幫人真的是紫徽級別的高手嗎?怎麼會這麼弱呢?
我看就連雪城日都要比他們強了不止一個等級啊!還是說,現在的我已經比昨晚強了好幾倍?
(作者語:雖然學會了寒星圖的冷羽,落羽神戀曲的第三段已經大成,功力也突然倍增,但是紫徽龍騎將畢竟是紫徽龍騎將,先前的失利只不過是因為輕敵和本身有傷的緣故。)
「哼,小,這件事情當然不會聲張出去的,現在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包括你的同伴,嘿嘿……」
號獰笑著看向四周不知什麼時候已和藍徽們混戰成一團的手下:「就算你會什麼綠野仙蹤,就算這幫人個個都不怕死,但想要和我作對,還早了八百年啊!」
此時那個好不容易才從我的雪羽降塵緩過勁兒來的一號終於說話了:「咳咳,別廢話了,快點幹掉他吧!幹掉這幫人後,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著我們呢!」
聽到這話,我心裡感到一陣不快,這幫人好像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一般,手腕一抖,一招冷月無聲便朝一號劃了過去。
一號錯步滑開,回手劍尖連抖,幾道冰冷刺骨的劍氣立時便朝我急速飛來,飛到眼前的時候,劍氣竟然凝聚成一個個尖銳無比的冰錐。
我剛想向一旁閃開,誰知那些冰錐突然又全都辟辟啪啪地炸裂開來,爆成一團團白色的冰粉,讓我的眼前立刻被一片茫茫的白霧籠罩,什麼都看不清了。
一片混沌之,卻感到飛羽流星猛的向前擊出,只聽一名黑衣人哎喲一聲倒退了出去,一邊退嘴裡一邊罵道:「***這破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我剛想躍出冰霧,忽覺身後一股熾熱猛的襲來,只得回劍格擋。
而左側一道狂猛劍氣帶著啪啪的強大電勁也驟然攻至,飛羽流星應機而動,飛速回來攔截,硬是將左側的劍勢給阻在了我週身兩尺之外。
隨著持劍的手腕猛的一顫,一股幾乎能將生鐵瞬間蒸發的高熱真氣順著我的劍便湧了進來,我剛想依著先前的法靠真氣將它反彈後轉攻向左側敵人,誰知才轉化掉這股真氣,突然又有一股真氣從劍上猛然襲至,絲毫不給我喘息之機。
靠著寒星圖化解掉第一波真氣已經讓我頗為吃力了,此刻又來了一道更為強猛的真氣,便如一記重錘狠狠擊打在我那已經到了收縮極限的護體真氣上,我只覺渾身一震,胸口彷彿有什麼東西炸開,一股熾烈的灼熱瞬間便席捲了我的全身。
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口血來,我頭暈眼花地向後前衝了幾步,藉著冰霧的掩蓋,勉強一個旋身,凝起一道真氣舉劍一挑,朝著那個令我受傷的傢伙便想發出一道冰封劍。
***,死到臨頭還不放手一博,除非我是個笨蛋啊!
可惜我的真氣剛竄至手肘,那傢伙又一劍擊在了我舉起的劍尖上,準得好像這片濃濃的冰霧根本無法影響他的視線。
一道無情的高熱真氣宛如一根燒紅的鐵棍猛的插入水,瞬間便擊潰了我那倉促間凝聚起來的真氣,讓我覺得似乎整條手臂都已經被燒焦一般灼痛到失去了知覺。
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我心一陣驚惶無措,渾身卻突然異常地興奮起來,就像一個人在連續通宵了無數個晝夜後,疲憊不堪得怎麼也睡不著一般。
心臟快速地搏動著,腦裡一片混亂,無數種天馬行空的荒唐念頭絲毫不顧忌我眼下處境是如何的危險,如數千萬隻飢餓的蝗蟲一起蜂擁而至。
又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突然感到一股巨力從身側傳來,體內真氣一陣騷動,情不自禁地便一個轉身讓了過去。
驀然,一陣巨大的耳鳴聲便將四周那紛亂的打鬥聲全都掩蓋了下去。
我突然覺得自己此時就好像一個五識俱滅的廢人,被一個瘋用無數根看不見的線牽住了所有能夠活動的關節,在他那毫無理智的操作下,如海上一孤舟般在令人窒息的狂風巨浪瘋狂地搖蕩顛簸。
突然一個陌生而又不帶有一絲人類感情的話語自耳畔響起:「落羽寒星步可不是這麼用的啊……」
這聲音彷彿穿越了遙遠的時空,帶著不絕的回音如潮般敲擊在我那快要爆炸的鼓膜上。
我悚然一驚,不自禁的問道:「那該怎麼用?」
「萬物都有其不可違背的運行規律,可人類卻能夠在無盡的被動掌握到一絲主動。想要不被滅絕,在順其自然的同時,也應該去主動改變自身能掌握的東西……這套落羽寒星步,是後發制人的攻擊招數,你卻想拿它來主動攻擊,我看你是瘋了……」
「順其自然,主動改變?!」我心默念著這句話,腦霎時一片明亮。
原來如此啊!
「置身事外,方可把握先機……以你此刻的功力,想要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
「置身事外?把握先機?!」
我喃喃自語著,將剛才在冥思時所領悟到的寒星圖陣在腦一一重放,才想了不到一秒鐘,便忍不住大罵了句:「我真***是個白癡啊!」
一旦想通所有關鍵,這才明白剛才我所用過的一切招式,竟全都違背了寒星圖真正的意旨,什麼借力打力、什麼飛羽流星,這純粹是在限制自己真氣運行的愚行!
我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師父那個老傢伙也沒完全搞明白寒星圖的真正用法,如此糊塗的師父,竟然還敢來教我,分明是想害死我啊!
「他不是沒搞明白,而是根本用不著明白。被動學習和主動學習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前者在潛移默化之下便能融會貫通,而後者受到了主觀因素的制約,學起來就分外的困難。這就好像你學習語言一樣,母語在不知不覺間就用得非常流暢,而別的語言學起來卻感到非常困難了。被動學習的人是無法講清楚其的奧妙的,所以他無法教你如何靈活運用,只能讓你自己去領悟了。」
我暗暗點頭,知道自己錯怪了師父,此時才想起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咦?你是誰啊?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誰知我一問出這個問題,耳鳴聲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那人的聲音也再聽不到。
彷彿突然從迷夢驚醒一般,那片礙眼的冰霧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一片混亂的打鬥聲再次如潮水般湧入耳內。
我這才發現自己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瞪視著午後烈日籠罩下的空曠廣場,而那幾個黑衣人卻全都在一旁氣喘吁吁地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驚慌神色看著我。
「這小***是不是人啊!」一個黑衣人坐倒在地,見到鬼般睜大了雙眼大口喘息道:「怎麼……怎麼好像無論如何也砍不到似的?!」
那個號此刻正陰沉著臉,惡狠狠地盯著我默然不語,他旁邊的二號道:「我看這小很邪啊!剛才的動作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可為什麼怎麼也打不著呢?!這小該不會是海神迪洛的傳人吧……」
號這才開了口:「媽的,你發白日夢啊!要真是那個老傢伙的徒弟,想學會那招也該七八百歲了,有這麼年輕的嗎?!我看這大概是一種奇特功夫的自然體形態。剛才這小恐怕是被我打暈了,身體做出的自然反應罷了。哼,等他清醒過來,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我收回了在身體周圍盤旋警戒著的飛羽流星,還沒弄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這話,便忍不住扭頭衝他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經醒過來了。」
周圍的黑衣人聽到我的回答,全都嚇了一跳,那個號大喊一聲:「醒了就死定了!大家上啊!」
我剛想問問他們到底是誰死定了,數道凍氣又迎面而至,原來是那個一號故伎重施。
已經徹底領悟寒星圖的我,輕笑一聲,體內真氣自然流轉,身形也隨之而動,就像是漫步在小道上一般,心不在焉地朝左前方踏出一步。
凍氣凝結的冰錐再次爆裂開來時,我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號的跟前。
舉劍向後方斜刺,正好三號放出數個吐著烈焰的火彈,被我劍風一引,竟出現了些微的偏差,全數擊在了搶上前來想刺殺我的號劍上,只聽「砰砰砰砰」的一陣巨響,在一片爆開的火霧之,號的長劍已然脫手而出,我左手順勢一帶一勾,那把劍在空滴溜溜轉了個方向,朝著在後面還想暗算我的三號呼嘯而去。
一號見勢,一劍朝我胸口刺來,劍上紫光大盛,呼嘯聲傳來隱隱的雷鳴,威勢驚人。
我又是漫不經心地向右前跨出一步,僅以毫釐之差讓那一劍從我左肋下擦過,邁步的同時左手已撮指為錐,隨意向下一拂,正正拂在他手肘麻穴上。
接著化錐為拳,順勢搗在了他的肩關節處,體內早已聚集成團的真氣,瞬間便如無數個炮彈般轟破了他的護體真氣。
在不絕於耳的骨碎聲,那一號連哼都沒哼出來,瞪著一雙如見鬼魅般驚恐的眼睛,被我轟得倒飛了出去。
交戰還不到兩秒鐘,合圍的局面便隨著一號的慘敗而被打破,我長笑一聲,邁步繼續向前。
號回應般地怒喝一聲,矮身抬腿化成千般腳影,夾帶著無數幽藍的碎冰朝我邁步的腳踝急速踢來,想阻住我這神奇莫測的步法。
我毫不理會,腳卻在空略微一頓,隨即繼續下落,不偏不倚地正好踏在了號踢過來的腳踝之上,若從旁人眼看去,竟似他主動伸腳過來讓我踩一般的自然。
「喀嚓」一聲脆響過後,便聽身下的號一聲慘嚎,抱著腳便齜牙咧嘴地滾到一邊去了。
倏忽間已走出了他們的包圍圈,我抬頭四望,卻發現周圍混戰的藍徽們處境不妙,十之**都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守多攻少,有的甚至只逃不打,而且大多數人身上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
微微擰眉,還沒想到該如何是好,突然感到頭上劍氣縱橫,冰寒透骨,卻是剛才一直沒動手的二號從我的後上方斜撲而來。
我只覺渾身真氣猛然下沉,身不由己地向前撲倒,就聽身後的三號嘶聲喊道:「不要!」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氣勁爆炸之聲,頭上狂風肆虐,漫天的塵土,只見二號慘叫著如一個「大」字般橫飛了出去,將兩個正聯手作戰的黑衣人嚇得不知所措,還沒想明白是接是躲呢,便被撞成了滾地葫蘆。
幾個藍徽一看機不可失,挺劍就上,一陣流冰飛火,直將那三個人殺得雞飛狗跳、豕突狼奔。
原來剛才三號躲開號脫手飛出的長劍後,倉促間又放出數個威力強猛的火球想來狙擊我,誰知我突然撲倒,火球還沒來得及改變方向,就已經撞在了想刺我卻撲過了頭的二號身上。
弄清原由之後,我不由得驚歎一聲道:「哇!還真***准啊!」
第八集 第四章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起身回頭沖那些黑衣人一笑道︰「看來你們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高明嘛!現在只剩下三個人了,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實力來打敗我啊!」
說完,還故意苦惱地歎了口氣,學著師父的樣負手仰天歎道︰「逞強的後果,是相當可悲的啊!」
那個號慢慢站起身來,雙目噴出仇恨的火焰,顫聲道︰「海神迪洛是你什麼人?!」
「海神迪洛?不認識啊!」我吃驚地看著他︰「我哪有那個資格去認識什麼神仙啊!」
這時五號似乎已經將四號的傷勢穩定,走到號身旁低聲地耳語兩句,號微微一驚,頓時半信半疑地朝我看來。
「又怎麼了?!打不過就說打不過,找什麼藉口啊!」
我瞥了他們兩眼,晃晃手裡的長劍笑道︰「唉,從小到大都是一直被人教訓,如今第一次動手打人,味道還不錯,哈哈哈。」
那個五號被我嘲諷的口吻氣得臉色發青,卻強忍怒氣道︰「小,別太得意了,要不是看在你師父的面上,我們才不會讓你如此放肆。」
「哦?那你倒說說看,我師父是誰啊!咦?這個連我都不知道,難道你能知道?!」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以前還沒發現,來到赫氏後才猛然發覺,相處了十幾年,那個老頭的名字叫啥我都不知道呢!就這樣還當別人的徒弟,是不是有點太荒謬了。
「哼,放眼天下,除了拉奇特總統領的師父艾非拉斯外,恐怕也沒有人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了。小,你剛才那一招分明就是拉奇特總統領的冰蓮步法!」
那個五號口沫橫飛地指著我大聲道︰「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們何必在這裡同室操戈呢?你不如加入我們吧,等事成之後,拉奇特總統領肯定不會虧待你這個小師弟的。」
「……」我聞言差點沒匍匐在地,剛才來個什麼海神,也還算勉強能讓我接受,如今卻把我說的和那個拉奇特成了一夥兒,這個五號的智商還真讓我歎服啊!
「很抱歉,我們奉命不能漏身份,不過你放心,我們和拉奇特總統領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五號似乎沒發現我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依舊喋喋不休。
「夠了!你他媽地想把事情越弄越糟是不是?!」號大吼一聲打斷了五號的廢話︰「這小明顯和我們不是一夥,怎麼可能會是拉奇特大人的師弟?!」
五號呆呆地看著號,茫然道︰「可冰蓮步法……」
「哼,你當這世上只有這一種步法嗎?聽說羅特也會類似的步法,那傢伙消失了三十年,說不定就是去當這個小的師父了!」
「羅特……」五號聽到羅特的名字,臉色一片蒼白︰「他、他、他不是最恨拉奇特大人的嗎?」
我聽得頭大如斗,不禁皺眉道︰「我師父可不會去當什麼無聊的龍騎將,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
五號聽到我的話,又愣了愣,突然拍拍號的肩膀說︰「那就是海神迪洛了,這次肯定沒錯。」
接著他訕笑著對我說︰「海神他老人家還好嗎?他老人家隱居了這麼久,有沒有創出什麼新的武功來啊?……」
「蠢貨!」號忍不住衝著五號破口大罵起來︰「他剛才都說不是了啊!」
我也忍不住笑道︰「你這個傢伙倒也傻得可愛啊!哈哈,如果我師父真是什麼海神的話,我會幫你轉達問候的。」
那個五號臉上陣青陣紅,囁嚅道︰「那他是誰的徒弟啊……」
「管他是誰的徒弟,統統殺了!」號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只要敢阻攔我們的,殺無赦!」
我一挑眉道︰「哦?你殺得了我嗎?」
號瞇起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道︰「小,別不知道天高地厚,老的看家本領還沒使出來呢!」
五號立刻附和著說︰「對啊!我們可還沒使出全力呢!管你是羅特還是海神的徒弟,哼,要想殺了你,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冷哼一聲,環視著周圍的戰局,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我哈哈一笑道︰「有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吧,個人都沒能把我怎樣,現在只剩下三個了,居然還敢叫囂?」
號不再答話,回頭對三號說︰「把劍給我,別再亂放火彈了!我們一個一個對付他!」
剛才因為誤傷同伴而一直呆立的三號聞言忙點點頭,撿起號的劍便扔了過來。
還沒等號拿到劍,我突然搶前一步,劍尖連抖,化作一團銀光便朝他左肋刺去,同時雙腳離地,在空如銀蛇吐信,飄忽不定,帶著冰冷的寒氣襲向他身旁的五號。
號一個後仰,左腳飛起踹向我的面門,霎時一股熾熱撲面而來。
我左手順勢朝他腿上一扶一推,趁他真力將吐未吐的一瞬間,手心真氣猛然刺出,他的腳踝處當即傳來一陣爆響。
呵呵,剛才被他將我的真氣反彈回來,如今我也讓他嘗嘗同樣的滋味兒。
看著號悶哼一聲向後滾了出去,我左手接住三號拋過來的劍,順便感激地衝他點點頭,接著雙劍合併,朝被我那迷離無蹤的踢腿攻了個措手不及的五號全力殺去。
五號剛才已經被我雙腳的連環虛踢晃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此刻突然看到兩把劍同時殺至,不禁嚇得抱頭鼠竄,手一把長劍舞得不成章法,劍氣凌亂被我一劍刺肩頭。
我手上用力一絞,劍上的真氣如長江大河般朝他肩頭狂湧而去,只聽五號長嘶一聲,一縷鮮血從傷處激射而出,他慘白著臉咬牙向後用力掙脫我的劍,捂著肩頭便跌退了開去。
此時我已經漸漸掌握了寒星步的要領所在,體內真氣呲呲不住流竄,在氣機牽引之下,我如同喝醉般循著一個奇異的節拍,邁著玄妙的步法躲開了號從旁襲來的氣勁,左手隨意向後輕劃,卻在半路突然拐向下方,速度也隨之猛增。
只聽身後的號怪叫一聲,卻是他左臂上的袖被我的劍劃開了一個橫口。
如果不是他收手及時,左臂已經被我剛才那一劍給卸掉了。
見五號和號都退了開去,三號這才掩劍殺至。
看他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樣,我不禁暗暗好笑,足一點地,身向後飛退。
三號果然立刻跟著上前,手的銀劍化作一道長虹追擊而來。
才退了數米,我體內真氣忽然一滯,腳下也猛的一個踉蹌,似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而讓我失去了平衡,慌亂雙手向後揮舞,胸前門戶大開。
三號見勢大喜,長劍猛的脫手擊出,同時從後跟上來,想在我躲避之時再補上幾拳。
眼看劍尖便要刺入我的胸口,三號臉上不禁又顯出詫異之色,似乎是在懷疑自己怎會如此輕易得手。
就在這時,我體內真氣猛然下沉,一個後躺便仰天倒下,同時雙劍貼著身體急速朝他奔來的雙腿刺去。
三號大驚失色下收勢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長劍從我頭上掠過,同時還狼狽萬分地想抬起雙腿躲開我的劍擊,卻被躺在地上的我抬腿一腳狠狠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讓他此時前衝的速度猛增一倍,一聲慘呼便從我身體上空飛了出去。
片刻之後又傳來數聲慘嘶,我起身一看,卻是幾名黑衣人正被藍徽夾攻,躲閃不及,被飛去的三號撞得滾成一團。
還有一個閃了開去的,屁股卻被三號脫手飛出的長劍刺,拖著一把明晃晃的劍在幾名藍徽的追擊下狼狽逃竄,一邊逃還一邊痛得哇哇直叫。
三號被我奇詭的身法弄得連續幾次誤傷同伴,此時氣得火冒三丈,也不顧同伴屁股上的傷口會不會大出血,猛的拔下劍便又朝我撲了過來。
同時五號從後趕上,號也不知從哪裡又找來一把劍,三人聯手前後向我夾攻。
我不再戀戰,拖著劍便跑,躥入周圍混戰的人群之,時不時抽空便刺上一劍、踢出一腳,每每都正好擊在某位躍起攻擊或想閃身躲避的黑衣人身上,將他們打得齜牙咧嘴、橫跌豎躺,立時讓藍徽們搶得先機,將他們殺得抱頭鼠竄。
此時就看人群之我在前面左突右躥,三名黑衣人在我身後窮追不捨,不時放出劍氣魔法,卻全都被我幾個閃身躲了開去,或者揮劍牽引,讓它們紛紛擊在周圍的黑衣人身上。
一時間場面局勢大亂,黑衣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藍徽們則紛紛叫好,精神大振,有的在同伴掩護下放出高段魔法襲擊敵人,有的甚至一人同時迎戰好幾名黑衣人還能不落下風。
我殺得興起,突然回身朝那三個人迎頭衝去,體內真氣瞬間變得冰寒無比,手雙劍爆成兩團密不透風的光球,帶著漫天的雪花便向三人席捲而去。
三人見我雙劍威勢驚人,連忙舉劍相迎,三柄長劍異芒大盛,化作三團異彩紛呈的光球。
五個光球甫一相接,三號和五號臉上勃然變色,卻是兩人的長劍不知怎地被我的劍氣一引全都擊在了號的劍上。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號慘嘶一聲向後飛了出去,持劍的右臂彎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看來是骨折了。
我長笑一聲,趁五號分心之際,飛起一腳正他受傷的肩頭,痛得他額上冷汗直冒,踉蹌著退了開去。
此時我轉身收劍,故意露出背後空門給三號,可惜吃過虧的三號再也不敢貿然攻擊,反而嚇得引劍回防,卻被身後的一名藍徽一劍劃在小腿上,頓時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他剛想逃出人群,我反手甩出一道劍氣,正他閃避不及的左腿根部,立時一股鮮血噴了出來,如果從側面看去,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是在尿血呢!
我回身衝他哈哈一笑,作勢想上前追殺,嘴裡還霍霍有聲,就像一隻飢餓的食肉龍看到了受傷的獵物一般,雙目透射出森寒的殺意,在他受傷的部位來回逡巡。
三號早已被我嚇得肝膽俱裂,見此情形更是手足酸軟,瑟瑟發抖,渾然沒了紫徽龍騎將的氣勢,啞著嗓拚命喊了一聲︰「撤!」便帶頭轉身狂奔而去。
混戰處於劣勢的黑衣人們一聽到這聲喊叫,也紛紛跳出戰團,互相扶攜地跟著三號狼狽逃竄。
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都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群藍徽龍騎將們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不住笑罵。
眼看著那幫黑衣人快要逃出視野範圍,躲進廣場周圍林立的建築群,一位藍徽龍騎將來到我的身旁問道︰「我們追不追啊?」
我微微一愣,想了想才說︰「啊!算了吧,你們身上都有傷,還是先回赫氏養傷吧!現在對我們來說,解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勝負都無所謂了。」
那個藍徽點點頭,回身沖眾人喊道︰「兄弟們,回去了!!」
眾人一陣歡呼,不少人興奮地將劍拋上天空,然後去熱烈地擁吻周圍的同伴。用這種誇張到變態的方式來慶祝著任務的順利結束,不禁讓我暗暗擔心那些劍掉下來會不會砸在我的頭上。
這時數名藍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我。
「哇!你們赫氏怎麼會有你這樣的高手!剛才用的是什麼招數啊!
我看你好像都沒怎麼費勁就把他們打得亂七八糟了……」
「對啊對啊!剛才我看你明明都要被劍刺了,可突然卻變成那個傢伙飛了出來,真奇怪,哈哈哈……」
「你師父是誰啊!怎麼一個人和個紫徽交手都能贏,你看起來還沒我弟弟大呢……」
「嘿嘿,拉奇特那個老東西要是知道自己手下名紫徽居然敗在你們赫氏的人手裡,不氣得跳腳才怪呢……」
「你的頭髮怎麼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啊!還會發光呢!好酷!唉,我要是有你這樣的頭髮,也不用愁沒人喜歡了……」
我只笑不語,回頭朝雪城日的方向看去,卻見遠處的他依舊坐在地上,笑著衝我揮了揮手,張了張嘴巴,似乎說了句︰「幹得好。」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這才聽見胸口如鼓點般急速的心跳聲,一股莫名的興奮充滿了我的胸腔,讓我就連走路都感到有一絲些微的頭暈。
打開通訊器,那頭立刻傳來埃娜焦急的呼喊聲,我穩住呼吸,輕輕地回了句︰「任務完成了,我馬上回來。」
通訊器突然沒了聲音,我奇怪地敲敲它,不知道是不是電池用完了,隔了好半天後,那頭才傳來一聲輕輕的哽咽聲,讓我心頭突地一跳,只聽埃娜嘶啞著嗓低聲啜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在回赫氏的路上,我悄悄用通訊器問埃娜說雪城月回去了沒有,得到的答案頗讓我吃驚——雪城月居然在暴亂去找來了死對頭龍塤uㄐA現在已經完全制服了那幫暴徒,而那五個人也安然無恙。
聽到這話,我才鬆了口氣,輕鬆地和那些龍騎將們聊起天來。
而本該老老實實躺著休息的雪城日卻突然從幾位龍騎將的屁股底下掙扎了起來,先讓大家關掉通訊器,接著強打起精神向大家解釋了我身份的特殊性,並讓他們替我頭髮的顏色保守秘密。
那群龍騎將們此刻早已把我當成了自己的哥兒們,紛紛拍著胸脯指天發誓,有的說就算被人逼著穿上女人內衣在大街上狂奔也絕不會說。有的說如果漏出去就會被罰寫一百萬遍龍騎將十戒律。
有的甚至大喊道︰「我如果說出去的話,就會被一個世界上最醜的女人強*奸一百遍!!」
「這麼毒的誓你也發的出來?!」旁人紛紛驚訝地看著他。
「哦?很毒嗎?沒關係,我還沒女朋友呢……」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雪城日,雪城日理解地拍拍我的肩頭說︰「放心吧,他們說不會說出去,就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就算是蘇特斯大人親自來問,他們也會保守秘密的。」
回到赫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赫氏裡絕大多數人都已經注射了解藥,整個校園裡空蕩蕩的看不到幾個人影。
而當我們走進研究院大門時,只見無數的人從研究院裡湧了出來,紛紛鼓起掌歡迎著我們的歸來。
突然一個俏麗雪白的身影排開眾人,也不顧周圍有那麼多的龍騎將和教授,一頭便扎進了我的懷裡,緊抱住我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我尷尬地看著雪城日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周圍無數人臉上曖昧的笑意,輕拍著埃娜那不住顫抖的嬌軀。
赫氏裡最清楚我實力的人,是埃娜,所以最擔心我安危的,也只有她一個。
在其他人的心,龍羽似乎已經成了一個不敗的象徵,尤其是在他們不知道還有紫徽龍騎將的威脅存在時。
龍騎將和教授們都很識趣地紛紛告退,只留下我和埃娜兩個人在研究院的大廳互相依偎。
「我……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呢……」肩頭處傳來一片冰涼的濕意,我心微微一蕩,下意識地擁緊她那纖軟的蜂腰,用下巴在她滑膩的香肩上輕輕地摩挲著。
「如果你死了,我……我恐怕也……」埃娜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將頭埋進我的胸口,小聲地飲泣。
我突然想起師父對我說過,白聖龍一旦失去了情侶就會立刻死亡,心一驚,連忙好聲勸道︰「傻瓜,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啊?冰龍迪爾和奇佳麗都拿我沒辦法,何況區區幾個發瘋的暴徒呢?」
「誰叫你這個笨……笨蛋,突然不說話了啊……」埃娜抬起頭來,用著紅腫的雙眼幽怨地看著我。
「啊……我那個時候太累了,就去休息了一下……哈哈。」
「你也不告訴人家一聲……」
「哈哈哈……」我乾笑幾聲,急忙轉移話題道︰「對了,海神迪洛是誰啊?」
「不知道。」埃娜噘著嘴瞪了我一眼,彷彿在嗔怪著我的不解風情。
我皺起眉來伸手在她的腰上撓了幾下,埃娜立刻便忍不住「咯咯」
地嬌笑起來,扭著身想躲開我的手,卻被我的另一隻手抱在懷裡無法逃開,只得嬌喘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啊……」
我鬆開了手,卻看到她那俏麗的臉蛋上突然升起一抹紅暈,迷離多情的雙眸如霧夜的星空般閃亮動人。
她纖長的睫毛不住顫動,嬌嫩脂潤的櫻唇微微噘起,帶著一股說不盡的嫵媚嬌羞,我忍不住心跳一滯,呼吸立刻急促起來。
這時才突然發覺埃娜正將那一對豐縞up脂的圓翹乳丘緊緊抵在我的胸口,綿軟豐盈得讓我一陣心旌搖曳,舒服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忍不住用手在她裹著薄紗的窈窕腰肢上撫摸起來,只覺得觸手處一片脂嫩玉滑,嬌軟無限,不由得手上加勁,緊緊摟住她的柳腰,幾乎想將她那充滿了動人凸凹而又柔滑豐滿的嬌軀擠壓進自己的身裡去。
「羽……」
我被埃娜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鎮定心神應了聲︰「啊?」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啊……」埃娜心滿意足地低聲嬌喘著,臉泛紅潮、媚眼如絲,彷彿一隻在主人懷裡撒嬌的貓兒般全身無力地靠在我的懷裡。
此時她的身體已經停止了顫抖,漸漸變得滾燙起來,圓挺酥嫩的雙峰不住起伏,從我脖頸處傳來她急促的呼吸聲,突然感到脖上一團火熱襲來,一點潮濕的嫩滑輕輕抵在了我的肩頸,還不住上下遊走。
我只覺得彷彿一股酥麻的電流從那一點暖濕處猛的擴散開來,忍不住渾身一顫,這才明白過來是埃娜正張開櫻唇,用那柔嫩滑軟的香舌舔著我的脖。
難道這就是勝利後的獎賞嗎?
我頭暈腦漲地胡思亂想著,明知道在這個公眾場合,隨時會被人看到這令人尷尬的一幕,想推開她,卻又分外的捨不得,只得咬緊牙關輕喊了聲︰「埃娜……」
「嗯?……」埃娜從嗓裡哼出來的這一聲,帶著嬌膩的濃濃鼻音,顫得我差點忘記了腦裡剛想好的話。
「啊……啊……那個海神迪洛……奶好像還沒告訴我是誰呢……」
埃娜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此時才猛的醒悟過來這裡是研究院,而不是幽靜無人的林蔭小道,連忙掙脫我的懷抱,紅著臉低頭整理著微微凌亂的衫裙,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害羞地說道︰「上去再說吧!」
說完便轉過身,彷彿不敢看我一般默默拉著我的手,低著頭朝樓上走去。
「迪洛……」直到此刻,坐在沙發上的埃娜似乎還未從剛才那段香艷**的溫存清醒過來,嘴角還帶著一絲回味無窮的甜蜜微笑。
端著茶杯歪頭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說了起來︰「嗯……他是一位著名的考古學家,並且非常富有。據說他曾經為了發掘一個埋藏在大湖底下的博物館,自掏經費在湖邊修築了一個巨大的儲水池,直到將湖水全部引入儲水池,這才發現了湖底埋藏著的建築物。在他年輕的時候,他的雙胞胎哥哥拐跑了他的未婚妻,好像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結識過別的女性,完全沉浸在考古的樂趣。
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才告訴別人說,他真的很感激他的哥哥,如果不是他哥哥當時的所作所為,也不能讓他如此全心的投入,以至於發現了一個藏書上千萬冊的古代圖書館,並且通曉了大爆炸前人類曾使用過的數十種較為流行的語言。」
見她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下去了,我不禁好奇地問道︰「咦?就這麼點嗎?」
埃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對啊!歷史獻上關於他的介紹也就這麼多。」
「歷史獻?!可我怎麼聽人說他的武功還非常的高明啊?」
埃娜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啊?武功?他不會武功啊……」
「不會武功?!咦?不可能吧……」我也瞪圓了眼睛看著她,難道那幫紫徽龍騎將在騙我?
埃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喃喃道︰「迪洛?啊!難道不是海森迪洛嗎?!」
「……」我無力地看著埃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哦呵呵……」埃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啜了口茶,眼睛卻偷偷地瞄著我。
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那雪白的臉蛋上湧起了一陣淡淡的紅暈,輕輕咳嗽兩聲後才說︰「啊!我想起來了,海神迪洛,呵呵,原來你說的是那個實體攻擊無效的海神迪洛啊……」
「實體攻擊無效?」我再次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嗯,的確是實體攻擊無效。他是頂尖兒的大魔導師,最擅長空間扭曲和瞬間傳送之類的高段土系魔法,不過他死了之後,這些法術也都隨之失傳了。」
「死了?!」
「對啊!」埃娜好奇地看著我︰「你怎麼對他突然感興趣起來了?」
「啊……沒什麼,只是偶爾聽說罷了,哈哈……他什麼時候死的?」
「呵呵,大約是四百多年前吧!他死前對外宣稱自己將隱居起來,然後就去尋找自己的墓地,大概是害怕在死後自己的遺體被仇人們凌辱吧!」
「哦……怪不得呢!那奶怎麼知道他已經死了呢?」
埃娜突然狡黠地笑道︰「這可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哦,除了校長和我,就沒有別人知道了哦!」
「哦?難道他死前特地告訴校長了?」
埃娜故作神秘地搖搖頭,嘴角隱藏的笑意彷彿在告訴我︰這可是你想破了頭都不可能猜到的秘密哦!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啊?」我糊塗了起來。
「你想知道嗎?」埃娜湊近了身,輕聲詢問著我。
她那雙充滿了媚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似乎正在強烈要求我說出「想知道」這三個字。
一陣不好的預感掠過我的腦海,我猶豫著想了想說︰「呃……反正我已經知道他死了,過程嘛!倒也無所謂了……」
埃娜噘起嘴來失望地看著我,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就像一個小女孩對著一個盼望了很久,卻被別人搶先一步買走的玩具娃娃的售價牌般讓人心疼。
「啊……其實我也蠻想知道的,只是不清楚我能不能知道這個秘密……」我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放軟了口氣。
「能啊!只要你想知道,埃娜什麼都會告訴你的哦……」
我好奇地看著她,心不由自主地對她這種說話的語氣感到一絲莫名的悸動。
記憶似乎從什麼書上看到過類似的語氣,嗯,好像是阿呆偷偷塞給我的那堆書上面吧!
「你……真的想知道嗎?」埃娜的身又湊近了些,用著更加嫵媚而低啞的嗓音輕聲試探著我。
此時的埃娜,已經近得將那僅裹著層薄薄紗裙,玉嫩豐腴的大腿緊貼上了我的腿,側著身斜靠在我的胳膊上,水靈靈的明眸再次籠上了一層泛著動人光彩的水霧。
聞著她櫻唇淡淡的茶香,我只覺得臉上燒得厲害,心臟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突亂跳,下意識地躲開她的雙眼,一低頭,卻看到她那低低的薄紗抹胸開口處敞露出來的一對如羊脂球般豐圓玉潤的雪膩乳峰,隨著她胸口規律的上下起伏,兩個圓漲的**也軟嘟嘟地上下波動著,看得我目眩神迷、呼吸急促、喉嚨發乾。
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空虛的抑悶,只得強自長吸一口氣,輕輕地朝她點了點頭。
我這是怎麼了?哦不不不,應該說埃娜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我思緒混亂地在心底大聲詢問著自己,可腦裡卻渾渾噩噩,一點也想不出應有的答案來。
埃娜突然淺笑出聲,頓時一股芳香的暖熱帶著如霧的潮濕侵襲了過來,只聽她夢囈般地低吟著︰「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呆住了,茫然地看著她微微張開飽滿紅潤的雙唇,露出兩排潔白玉碎的貝齒,輕吐出如水果般鮮嫩滑膩的舌尖緩緩潤澤著自己脂亮的櫻唇,然後閉上了迷離的美目似乎是在期待著我的下一步行動……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天哪!!海神迪洛啊!你快來教教我怎麼瞬間傳送吧!
我心慌意亂地想向後躲去,卻被沙發的扶手擋住了去路,只得看著埃娜那慢慢逼近的絕麗臉龐、從額上流淌下來的水亮長髮、挺翹精緻的瓊鼻,以及那兩排如刷般微微顫動的長長睫毛,不由得閉上了雙眼屏住呼吸,任由那若有若無的濕熱芳香緩緩地拂著我的臉,帶起一陣陣暖暖的酥麻……
就在那滿鼻的暖香之,也不知是我湊了上去還是埃娜主動迎了過來,突然一股香軟濕滑的火熱貼上了我的唇,我腦就如被人扔進了一個手榴彈般「轟」的一聲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只聽埃娜嚶嚀一聲,一邊讓嫩滑的唇瓣在我唇上不住游移著,一邊挪動著纖柔的腰肢坐進了我的懷,將兩個豐腴圓翹的臀瓣壓在了我的大腿之上,伸出一雙籐條般纖滑的柔臂,緊緊箍住了我後頸。
隨著她忘情地扭動著窈窕柔膩的腰肢,那一對緊貼在我胸口的圓挺妙乳不住上下摩挲,讓我覺得得胸前好像有兩隻軟綿綿的白兔在奔湧波動一般,小腹處升起的熊熊慾火帶著一道強大的電流瞬間吞噬了我的全身,讓我忍不住也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她纖軟的細腰……
不知不覺間,一條柔滑軟嫩的濕熱香舌已經撬開了我的唇齒,伸進了我的嘴裡,帶著香甜的津液在我的口腔內上下挑逗,恣意地與我的舌頭翻滾糾纏在一起,帶來一片無盡的滑爽嬌膩……
好半天後,我們才分了開來,埃娜喘息著睜開美目凝視著我的雙眼,鮮嫩的舌尖還在意猶未盡地舔著自己的唇瓣,我見她似乎又要湊上來,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推開她說︰「啊?海神迪洛他怎麼了?」
這時埃娜才發覺到有人來了,慌忙起身坐到了沙發那一頭,再次端起茶杯,拿起一份資料來遮住自己酡紅的臉蛋,輕咳兩聲後彷彿才聽到我的話般問了句︰「嗯?他……隱居了啊……」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地走遠了,埃娜才放下資料,輕撫著起伏的胸口,害羞地朝我吐了吐小舌頭,小聲說了句︰「好險……」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繼續問道︰「奶剛才說他死了,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啊!」
「哦?啊……對了對了!」埃娜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差點忘了哦,呵呵。當初校長和我創立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時候,選定的這個空間就是海神迪洛曾經發現的十七個超大隱秘魔幻空間之一……」
「咦?等等……什麼空間?」我詫異地打斷了她的話。
「魔幻空間啊……」埃娜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你們的教科書上還沒講到這裡嗎?」
「……我才一年級啊!沒有這門課!」我沒好氣地看著她。
「哦……這樣啊!呵呵。對了!這是裡赫氏的基礎課程,你當然沒學過了。其實我們所處的地球上,存在著無數個和我們所居住的空間平行著的小空間,俗稱空間孔洞。那些空間有大有小,最大的可以裝下整個海洋,而最小的只有米粒大小。」
「在這些空間,有些是完全封閉的,所以裡面沒有空氣也沒有光亮,只是一片死寂。而有的空間卻和這個空間互相連接,所以也有生物和人類存在。古時候總有些人突然之間掉進一個奇怪的地方,從人世間消失,也有的人在打雷的時候聽到曠野上突然傳來無盡的喊殺戰鬥之聲,那都是這些空間的入口存在的緣故。」
「而世界聞名的旅遊勝地天堂島,其實是一個被人改造後完全敞開的魔幻空間,歸政府所有,政府在那裡進行大規模的開發後,才開放給遊人的。不過去那裡的人全然不知那個地方是一個魔幻空間,只以為是太平洋上的一個美麗島嶼罷了。」
我「哦」了一聲,心裡不禁嘖嘖稱奇。
「當海神迪洛發現了這些魔幻空間的存在後,為了防止它們遭到人類的破壞,也為了預防有些恐怖的生物跑出來騷擾人類,就在空間的入口處加上了自己的封印,這樣即使有人發現了入口的存在,也會被封印阻攔在外面而無法進入。」
「咦?那校長是怎麼發現並且進去的呢?」
「呵呵,海神迪洛畢竟是人啊!他的封印雖然強大,但也並不是沒辦法解開的。其實不光這一個空間,其他十個魔幻空間入口處的封印也都被校長解開了,據說其有一個空間裡面是一片無盡的汪洋,海浮游著無數巨大而怪異的生物,還好入口處不是在海底而是在空,不然這個世界早就被海洋給淹沒了。」
我聽得遍體生寒,忍不住問道︰「那些入口都在哪裡啊?別到時候我走著走著就掉進去了啊!」
埃娜笑了出來,搖著頭說︰「放心啦,空間的入口是可以用空間轉移術進行轉移的,校長已經把那些入口都轉移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秘處所,並且都加上了自己的封印。」
我這才鬆了口氣,乾笑著說︰「啊!那可太好了,哈哈。對了,難道說海神迪洛把自己的遺體藏在了那些神秘的空間裡嗎?」
埃娜讚許地衝我點頭道︰「對,而且就藏在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裡。
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下次我帶你去看啊!」說完還歪著頭期待著我的回答。
我趕緊搖搖頭。說實話,我對一具腐臭了的死屍絕對沒有任何的興趣,就算它生前是一位傾倒眾生的絕世美女,我也只能捂著鼻匆匆而過。
埃娜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般笑了出來,喝了口茶後說︰「放心啦,他的遺體被強大的封印保護著,就算再過數千萬年也不會腐壞,以前我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就讓他坐在椅上,對他說這說那的,總覺得他好像還活著一樣。」
我看著低頭甜笑著的埃娜,心沒來由的微微一痛。
記得很小的時候,師父曾騙我說我媽媽是屋後的那塊大石頭,於是每當師父和阿呆出去後,我便會跑到那塊大石頭跟前,抱著它叫媽媽,趴在它上面對它說話,天真的以為它會活過來抱住我。
可它總是一言不發,沉默地矗立在那裡動也不動,直到我累得睡著了,也沒有發出過一絲動靜。
那種令人失落的孤寂感,就算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我忍不住心陣陣發酸。
埃娜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呢?
第八集 第五章
直到在研究院吃完了晚飯後,我才找到藉口離開。埃娜依依不捨地將已變成冷羽的我送到大門外,臨走時還拉著我的手死活不放。
我剛要掙開她的手時,卻聽見從身旁經過的一位研究生對著他的同伴說︰「聽說剛才有一群黑衣人襲擊了他們,其還有幾名紫徽級別的高手呢!還好有一個紅頭髮的少年突然出來打敗了那些高手,才讓他們脫困,不然恐怕全都回不來了……」
「你聽誰說的啊?」
「我導師告訴我的啊!他在會議室外面偷聽了半天呢!」
「你們導師還真夠八卦的,哈哈……咦?紅頭髮的少年?是不是那個最近出現在赫氏的紅髮高手啊?」
「我覺得也是啊!哈哈,沒想到我們赫氏居然有這樣的高手……」
我心驚肉跳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自己此時的髮色,埃娜卻突然湊到我的耳旁輕聲道︰「沒想到我們赫氏的高手居然是個一年級的傻瓜,嘻嘻……」
我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低低地「噓」了一聲,埃娜便不再說話,只是笑著低頭不住把玩著我的手掌。
直到那兩個人走進了研究院,我才鬆了口氣,心裡暗暗感激著龍騎將們肯為我保守秘密。
「原來還有紫徽的高手啊……」埃娜抬起頭來看著我說︰「想不到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跟元老議會作對。」
我皺著眉說︰「他們並不承認自己是拉奇特的手下,而且我們也沒抓到俘虜,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就是拉奇特的人啊!」
埃娜點點頭,歎了口氣說︰「真搞不懂,拉奇特已經如此位高權重了,為什麼還是不滿足呢?這個和平的世界有什麼不好嗎?難道非要弄到打打殺殺、生靈塗炭,他們才會心滿意足嗎?」
我默然不語,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來︰「不滿足的**是一切禍亂的根源,而當兩種**互相牴觸時,這種矛盾所爆發出來的終極形態,就是戰爭。」
「唉,希望這件事情能夠盡早結束,到時候讓校長請我們吃飯……」
埃娜終於鬆開了我的手,衝我笑了笑。
「希望如此吧……」我憶起校長和我搶奪飯盒的情景,不禁也笑了起來,朝她揮了揮手,便轉身離去。
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點多鐘了。
平常這個時間,我應該是和阿冰一起走在從飯店下班回來的路上。
不知道今天店裡情況如何,恐怕也是空空如也吧!
唉,希望老闆和那些女服務員們依然健在,沒有受到暴亂的任何影響,不然我以後到哪裡去打工啊!
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束,這才推開門,剛想說一句「我回來了。」,卻發現阿冰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莫名其妙地走進寢室,扭亮檯燈,我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已經變成一片漆黑的夜空,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哈,剛才埃娜告訴我阿加力他們此次制止暴亂的行動大獲全勝,只有三個人因為下樓的時候過於匆忙而不小心摔傷了腿,還有二十多人受了點輕傷,其他人都完好無損。
而雪城月因為及時搬來了救兵而在這次行動立了首功,於是雪城月的爺爺決定再召開一次盛大的慶祝活動,凡是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統統被邀請了去,不知道阿冰是不是也被雪城月軟磨硬泡地給強拉過去了。
正在想要看書複習還是躺下就寢,「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突然從門口響起,我悚然一驚,卻發現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年人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門框上,正笑嘻嘻地看著我。
「歡迎我們的小英雄勝利歸來,呵呵……」他突然從胸口的衣兜裡掏出一根拇指粗的大雪茄來,用兩根手指夾住在空迅快的一揮,接著放在嘴裡長長地吸了一口,不知怎的那根雪茄竟然已經被點燃了,粗粗的煙頭在昏暗的寢室裡放出幽幽的紅光,接著便有一縷細膩的白煙從他嘴裡緩緩吐了出來。
「你是誰?」我驚訝地看著他,完全沒搞明白他怎麼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嘿嘿……」他壞笑著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來,用手梳了梳自己那抹上了發油的大背頭,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客人一般就那麼輕鬆地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是一個……和你有著非常親密關係的人……」
「哦?!」我瞪圓了眼睛,看著他放肆地脫掉鞋,鑽進了我的被窩︰「我是個孤兒,哪來的什麼親戚啊?還有,這是我的床!!」
「別那麼小氣嘛!雖說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從你剛被撿回來的時候,我可就已經知道你了哦!」
「撿回來?你怎麼知道的?!」我更加驚訝了,警惕地看著他,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間的佩劍。
「別緊張別緊張,哈哈哈,說起來也不能怪你,只能怪那個混蛋老頭從來不肯把我的事情跟你說啊!」
他笑著拍拍我的肩膀︰「早就想來看你了,可惜一直沒抽出空來,唉,為了生活奔波真的很辛苦呢……」
「你到底是誰?!再不告訴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突然火大了起來,什麼嘛!刻意裝出一副熟稔的樣,把對我的瞭解當成可以肆無忌憚的藉口,大模大樣地侵佔我的床鋪,還在我和阿冰共同的寢室裡抽煙!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不客氣?呵呵,兄弟之間當然不用客氣了……」
他再次吐出一口白煙來,瀟灑地將煙灰撣在我的床下︰「真搞不懂,那個老頭是不是欠了赫氏很多錢啊!怎麼每次都把自己的徒弟往這裡送呢?!」
「咦?那個老頭的徒弟?!」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混蛋老頭原來是我家的那個……混蛋老頭︰「你說的那個老頭是我師父?」
「咳咳……」他被我這句話嗆得突然咳嗽起來,搖著頭,衝我無奈地說道︰「我靠,搞了半天,你連我在說啥都不知道啊?」
我怎麼可能知道!突然闖進門來,誰知道你是強盜還是內務處監察主任啊!
「你說每次?難道他以前還送過別人進來嗎?」
「啊……嚴格地說,並不是被他送進來的,而是被他逼進來的。」
他苦笑起來︰「而且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我……」
這句話就好像憑空炸響了一個焦雷,震得我目光呆滯,腦裡頓時亂成一片,瞪大了雙眼盯著他,好半天才吶吶地問了句︰「難道你你你……你就是我師兄?!」
年人哈哈地笑了起來,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抽著雪茄道︰「哎,難得你的反應如此平靜,不過我可要事先聲明一點,這個秘密是你自己猜出來的,絕對不是我告訴你的哦!」
「可可可……那個老頭從來沒跟我說過啊!!」
「哼,他當然不會讓你知道了,他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後塵,成為別人政治目的的犧牲品。」他收起笑容,微蹙著眉,淡淡地說著︰「唉……真後悔當初沒有聽他的話啊……」
「難道你就是羅特?!」我終於從這個巨大的意外緩了過來,不再繼續口吃。
「呵呵,正是。你師兄我想當年好歹也是個拿著政府公款去吃喝玩樂的金徽龍騎將啊!可現在卻要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唉,往事不堪回首,想想就讓人神傷,不提了、不提了。」
羅特苦笑著掐滅了雪茄,撣盡煙灰後,放入自己的衣袋裡︰「今天我來就是想看看你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小師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出去喝一杯?」
「喝一杯?可我馬上就要考試了啊……」我一想起冰克教授給我的那張寫滿了無數題目的複習卷,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哈!你就算考不及格,學校又能拿你怎樣?殺了你嗎?想當年我好幾門課都沒去考試,不照樣活到今天了嗎?」
「……好幾門課都沒考,你怎麼進裡赫氏的啊?」
我想起上次在埃娜那裡看到的關於他的不良紀錄,滿腹狐疑地看著他。
聽說想進入裡赫氏,不僅要獲得校長的首肯,而且還要所有的成績全部優秀啊……
「哼,你以為我想進去嗎?還不是被赫迪亞那頭老狐狸騙進去的!
什麼進入了裡赫氏就擁有免學費以及世界各地高檔酒店的免費住宿特權,這些錢加起來還沒我玩一次遊戲掙的錢多呢!哼……」
「啊?玩遊戲也能掙錢?」生怕聽錯了,我誑uㄓS問︰「你玩的什麼遊戲啊?對了,那個老頭是怎麼把你逼進來的?還有啊!你要是有錢的話,能不能救濟一下你這個可憐的小師弟?……」
「怎麼那麼多問題啊!走走走,去了再說,我這個人沒有酒是什麼問題都懶得回答的!」
不由分說地,我便被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師兄生拉硬拽著出了寢室。
在酒吧那昏暗得讓人心醉的燈光下,看著爬滿了綠色籐蔓的石柱和牆壁、聽著樂隊彈唱著一首首懷舊的情歌,浪漫的音樂縈繞在充滿了無限曖昧的幽暗空間。
而我的那位師兄羅特正絲毫不顧及幾位正在遠處品酒談天的女士,吞雲吐霧地坐在我對面,端著一杯雞尾酒帶著玩味的神情仔細瞅著我。
在剛出校門的時候,我原本以為暴亂後的街上應該空無一人,卻沒想到和平時一樣,人們似乎完全忘記了白天發生過的事情,除了一些在暴亂失去親人的人們在悲痛地護送屍體外,其他人都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我納悶地問羅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笑笑後告訴我,這就是天龍吟最霸道的地方,不僅能控制人心,還能操縱人的記憶,可以任意刪改腦的記憶,讓人完全受其控制。
「原來天龍吟有這麼大的威力啊……怪不得那個龍吟瑤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呢……」
「哈,這個叫什麼瑤的丫頭火候還差得遠呢!她的天龍吟對一般人好用,對藍徽級別以上的人卻只能產生短時催眠的效果,對銀徽以上的則更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了。我曾經見過一個會使用天龍吟的女,僅僅對著我手下的兩名銀徽吹了聲口哨,那兩個笨蛋就再也想不起來自己已經結過婚,拚命地去追求那個女人,逼得我不得不親自出馬,才讓那兩個笨蛋清醒了過來。」
「……」
怪不得校長說天龍吟的繼承者總是心高氣傲,需要找個人加以管束才行。
要是這種事情幹多了,遲早會被人群起而攻啊……
「這裡……很貴嗎?」我見他不時用手去摸那鼓鼓的衣兜,似乎是在擔心自己的錢沒帶夠,於是便好奇地問了出來。
「哈哈,這種地方還叫貴?看來你是沒見過真正貴的地方了。不過你的這個面具倒是挺值錢的,多少錢買的?」
「三……三百銀魯克。」提到面具,我的聲音就難免有些不自然。
「哈,把它賣給你的那個人肯定瞎了眼,這面具在黑市至少值七萬銀魯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了……」
羅特的眼睛裡突然透出一種異樣的興奮︰「嘿!小,我看這應該是一套古代戰甲的面具。你好福氣啊!三百銀魯克居然能搞到這種東西,如果能湊齊整套戰甲的話,哈哈,那我們可就發大財了!」
「……」
「嗯,摘下來給我看看,說不定這面具上面有其他裝備所在地的線索呢……」羅特伸手就想來摘我的面具。
我誑uㄜ葷a起身躲開,低聲叫了句︰「這裡不行啊!人太多了!!」
「啊?!怎麼了?」他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你真是奇亞族的後裔嗎?那個老頭怎麼沒提過啊!」
「不是不是……我額頭上有……有……」我說了一半,瞅了瞅四周正好奇地看向我們的侍者們,硬生生地把下半句話吞進了肚裡。
羅特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那個老傢伙這次可夠狠的,居然把你賣到那裡去了。」
我皺著眉問道︰「他賣的?不是他,是別人,阿呆你認識嗎?!」
「阿呆?哼,你說的是那個成天不幹正事兒,只知道白吃飯的傻嗎?嘿,他居然和那個老頭攛掇到一起去了?」羅特苦笑著搖搖頭︰「看來你比我還慘了點,當年我也只是被賣到礦山去當礦奴而已,雖然說隨時都有被塌陷下來的岩層活埋的可能,但是至少不會每天都去殺人或者被殺。閒暇的時候還能跟別的奴隸聊聊天,或者一起對著監工洗澡的浴池撒尿,哈哈哈……」
周圍數道不滿的目光掃視了過來,羅特卻依然滿不在乎地繼續大笑著,喝了口酒,衝著我舉杯道︰「這杯血腥瑪麗雖說是後勁兒非常大的酒,不過對你我都算不了什麼。來,乾了它,再嘗嘗別的酒。」
我端起酒杯,呵呵傻笑著喝光了那杯血紅色的酒,感覺著醇香甘爽的酒液似冰線一般滑進自己的肚腹,接著胃裡便慢慢暖熱了起來。
「這麼好喝的酒,為什麼要起這樣一個名字啊?」我好奇地問道。
「嗯?血腥瑪麗嗎?」點完酒的羅特回過頭來看著我︰「呵呵,這個名字怎麼了?」
「呵呵……感覺好像不太適合這麼柔和的酒啊……」
「柔和?!」羅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突然笑了出來︰「哈哈,你要是知道這杯雞尾酒的名字來歷,就不會這樣想了。」
「哦?這個名字的來歷?快說快說。」
羅特先是扭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接著壞笑著湊近身低聲說︰「這種雞尾酒是記載在古書上的,它的來歷也略有提及。據說當年在一家酒吧裡,一位非常漂亮的小伙朝調酒師點了這杯酒,當時那個調酒師就很擔心地問他︰「你一個人來的嗎?像你這樣的人喝這種酒會很危險的。」那個小伙就感到很奇怪,心想自己只是喝杯酒而已,怎麼會危險呢?於是不顧調酒師的勸阻,硬是要了這種雞尾酒。當他喝完酒後,不久便醉倒在吧檯上,人事不知。這時旁邊的兩個大漢看見他喝醉,就走上前來把他給駕走了。等第二天晚上,這個小伙又來到了酒吧,還是要喝這種酒,調酒師就問他︰「你昨天晚上沒事吧?」小伙困惑地搖搖頭說︰「昨天晚上?沒事啊!只是今天早上起來發現後面很痛,上廁所的時候還不住地流血呢……」」
「嗯?後來呢?」看他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下去了,我忍不住追問道。
「哈哈,後來就沒有了啊!」
「啊?就這樣?後面很痛?哪個後面啊?」我好奇地問著。
羅特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半晌後才搖頭歎著氣道︰「天哪,你連同性戀這種事情都沒有聽說過嗎?當然是……是……」他再次扭頭看了看周圍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就是這裡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那個倒霉的傢伙還真可憐呢!」
羅特也得意地笑了起來,似乎是在洛u災v的笑話能讓我笑出來而沾沾自喜。
這時侍者送上來了剛調好的酒,羅特端起一杯遞給我,自己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口後說︰「你想沒想過畢業後要幹什麼?」
我微微一愣,想了一會兒才說︰「嗯……大概是和別人一起開飯店吧……」
「就這樣?」羅特略帶不滿的咂咂嘴,順便讚了句︰「這酒不錯,嘿嘿,你也喝啊!我可是很少請人喝酒的,以前帶著手下的時候有禁酒令,只能自己偷偷喝。等引退後自己掙錢自己花,才知道掙錢多麼不容易,更少請人喝酒了。尤其是那裡的酒都非常的名貴,唉,根本請不起啊!」
「哦?有多貴啊?」
「我在那裡只喝一種酒,是用北極的一種苔胡釀製出來的冰酒,就這麼一小杯,大概三千多銀魯克吧!」
「光當」一聲,我連人帶椅栽倒在了地上,引得周圍的侍者們紛紛發出低低的哄笑聲。
「啊!是很貴吧,哈哈哈,不過那酒的味道非常特別,喝完後總是忍不住還想再喝,就好像吸毒上癮一樣。」
「你都是在哪裡喝酒啊?天哪,三千多銀魯克一杯!搶劫嗎?!」
我忍不住驚歎起來。
「天堂島啊!呵呵,那裡可真是人間天堂啊!我在那裡賺錢,賺完了錢就去喝酒,天天都過著無比幸福的生活,唉,跟以前那種時常累得要死要活的生活可真是沒法比啊!」
「天堂島?!」好像就在不久前,埃娜剛剛跟我提過這個地名。
「對啊!天堂島,那個人間仙境,去那裡的人,各個都是百萬富翁、政界名流,他們每天的消費都是以十萬百萬來計算的!我在那裡,只不過算是個窮鬼罷了。」
「師兄,你都在那裡幹些什麼啊?一天能掙多少錢?居然去喝那麼名貴的酒?!」
「剛才不是告訴過你嗎?打遊戲啊!每天掙的錢都不太一樣,最少的時候只有七八萬,多的時候一天能掙好幾百萬呢!唉,全看運氣如何,不過不管怎樣都能掙到錢就是了。哎,對了,你畢業以後來我這裡吧,嘿嘿,我們師兄弟一起出馬,估計一天能賺個上千萬都不成問題呢!哈哈哈!」
「……」我驚訝得下巴差點掉在了桌上,好半天後才問道︰「什麼遊戲啊?不僅給你錢玩,還給這麼多啊?!」
羅特並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通訊器帶到了耳朵上,喃喃道︰「等了一天,終於有信兒了……」
哦,原來他剛才不住地摸兜,是為了這個啊!我瞭然地喝了口酒。
「喂?……對,我在和朋友喝酒呢……嗯?真的賣出去了?哈哈哈,賺了多少?……七十四萬二?哇!誰那麼大頭啊?!你問問他還想不想要……嗯……等我拿筆記一下。」
羅特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枝自來水筆,用嘴拔下筆帽,在桌上的點酒單上寫了起來。
「嗯……想要淡青色的,還要有紅色月牙紋路的?!哦?他想幹什麼啊!想僱人去闖血色迴廊嗎?這種寶石很難找到啊!而且那周圍的怪物……三倍的價錢?!哈,沒問題!你告訴他,如果價錢能再提高一倍,我一個星期內就能搞定……對,一個星期就能搞到一顆……唉,你連我都不信嗎?……靠,別人是別人,我可是靠這行吃飯的啊……別給我廢話了啊!我說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我***曾經三天就搞到過一顆,給當成是垃圾扔掉了……嗯……嗯……好了,就這樣啊……」
摘下通訊器,羅特大笑著舉起杯來朝我說道︰「來!為了你師兄我今天的好運氣,乾一杯吧!哈哈哈!」
「哦?什麼東西啊?七十多萬?!」
「哈哈,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先乾了再說,來來來,乾了它、乾了它!哎,你老是這麼慢騰騰地,以後還能幹什麼大事啊!今天我們無醉不歸!!」
我無可奈何地舉杯一飲而進,感覺到那股酒液似在腹內熊熊燃燒一般,一股火熱從小腹處緩緩升起,渾身都暖了起來。
一陣微眩慢慢襲上腦際,恍惚間,那樂隊彈唱的歌曲似從極遠處飄來一般。
眼前的這個羅特,和傳說的那個羅特似乎有著很大的差距,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感覺,給人的只是一種哥兒們般的親切和隨處可見的小市民身上的那種俗氣。
這個人是我的師兄?一股莫名的激動突然藉著酒勁在我體內流竄起來,讓我忍不住地呵呵直笑。
管他曾經是金徽龍騎將還是什麼礦井的奴隸呢!只要是我的師兄就好,原來在這世上多了個親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幸福和美妙啊……
「嗨!兄弟們!我要的雞尾酒呢?」
一位侍者慌張地跑過來小聲道︰「先生,請您小聲點兒,我們還有別的客人啊!您還想要什麼酒?」
「嗯……就按著你們酒單上的順序,每樣都來兩杯吧,要快啊!」
「好好好,請您稍等,我這就去叫吧檯給您調酒……」
羅特滿意地吐了口煙,回頭瞅著我一笑道︰「你聽說過海神迪洛嗎?」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笑道︰「剛好今天才聽說過。」
「呵呵,那就好,這下可省了我不少口水。我剛才說的天堂島,看起來好像只是一個處於海洋的小島,其實是一個人造的魔幻空間。哦?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經知道了似的,誰告訴你的啊?赫迪亞嗎?」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唉,這可是政府的機密啊!你知道了就不要去到處亂說。呵呵,天堂島的發現者,就是我和迪洛兩個人……」
「啊?是你和他一起發現的嗎?」
「哈哈,對啊!當時我們還是敵人呢!因為一個女人而相約決鬥,沒想到在決鬥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這個空間的存在。唉,當我們站在那個夢幻般的小島上互相對望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當時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個這樣美麗而奇幻的空間呢?僅僅為了一個女人而去浪費自己欣賞這個世界的權利,這簡直太不值得了。」
「……難道那個小島上有比美女更加令人興奮的東西嗎?」
羅特喝了口酒,抬眼曖昧地衝著我笑道︰「嘿嘿,是有著無數比那個美女更加美麗動人的女人啊……」
「咳咳……」我差點被剛喝進嘴裡的酒給嗆到。
「當時迪洛就和我商量,是要將這個空間的存在公開呢,還是我們兩個人獨吞了。可惜那個時候的我,還只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伙,而且剛剛升任銀徽龍騎將,憑著那種愚蠢的正義感和責任心,立刻就決定把這件事情上報給元老議會。我們各持己見,互不相讓,到後來甚至再次動起手來……」
說到這裡,羅特停下來喝了口酒,接著搖頭歎息道︰「哎,現在想起來,他的死恐怕還和我有著很直接的關係呢!當年要不是我盛怒之下出手太重,將他五臟腑盡數震碎,也不至於讓他那麼早就死了啊……」
我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插嘴道︰「他不是實體攻擊無效嗎?
怎麼還會讓你打?」
「呵呵,實體攻擊無效並不是代表真的就完全打不啊!我在裡赫氏待了那麼多年,對空間扭曲術也非常的瞭解,況且我們的落羽神戀曲還有專門克制土系高段魔法的招數,不然怎麼可能貿然地去應約決鬥?沒有十成的把握,你師兄我才不會去冒險送死呢!」
我「哦」了一聲,心想海神迪洛原來是師兄你打死的,真是令人佩服啊……
「啊?!他不是說隱居了嗎?你怎麼知道他死了呢?」我突然想起埃娜跟我說過的話,不禁問了出來。
「他臨死前曾給我寫過一封長信,將他這一生所有值得回憶的事情都寫在裡面,還有幾筆數額巨大的存款帳號,說讓我替他保管。呵呵,想不到我這個導致他英年早逝的元兇,居然值得他如此信賴。」
「數額巨大的存款帳號?咳咳,師兄你是不是全花光了啊?不然現在怎麼還要自己去掙錢呢?」
「又不是我的錢,我怎麼能用啊?而且那個傢伙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定會再活過來,為了不讓自己忘記前生的事情,才交給我保管的。
哈,不管他活不活的過來,反正這筆錢我不能用就是了。」
「師兄啊!你也太老實了吧,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復活呢?就算你把錢花掉了,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的啊!」
羅特對我的這番話大搖其頭,苦笑道︰「本來我也以洛u漱F的人不會再復活的,可是自從發現了那個天堂島後,才發現原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再說了,一個如此信賴你的人將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給了你,你忍心去辜負他的信任嗎?我想無論換了誰,也會和我一樣的吧!」
我撓了撓後腦勺,想了想後才說︰「啊……如果只有幾百銀魯克,我大概還能信守諾言吧,咳咳,要是超出這個數目,恐怕……哈哈……」
羅特對我的話嗤之以鼻,繼續搖頭道︰「說的容易,做起來可難了。
我剛引退的那段時間,非常的貧困潦倒,曾有好幾次忍不住想把錢取出來去花天酒地,反正那筆錢數目驚人,就算用到我死了也用不完。可每當我去拿那些存摺的時候,心裡就總會想起迪洛,想起他曾經和我在天堂島以命相搏、在酒吧裡像我們現在這樣開懷暢飲,想著想著,手就不知不覺縮了回來,覺得如果真花了這筆錢,我羅特也就不用再在這個世上混了。」
「哼,你是你,我是我啊!我可是曾經為了活命,連朋友都殺掉過的人呢!」我忍不住強起嘴來。
「哈,恐怕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吧!如果你真是那種人,師父怎麼可能會傳授給你功夫?再說了,落羽神戀曲的精義所在就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沒有這種精神的人,也沒可能練到你現在的這個境界吧!」
「什麼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啊!我可沒那種精神……」我不信地扁了扁嘴。
「好了、好了,哈哈,小兔崽,我們不說這個了。反正你師兄我對人可從來沒看走眼過。像拉奇特那個狗雜種,平時裝的道貌岸然,可我第一眼看到他心裡就很不爽了,後來果不其然,哼……可我第一眼看到你,看到你和我當年一樣的那股傻勁兒,就感到我們好像是打生下來就在一起的兄弟一般,讓我一點陌生感都沒有,哈哈哈……」
「……」是啊!也沒有人敢像你那樣大搖大擺走進陌生人的寢室放蕩不羈的了。我白了他一眼。
「言歸正傳吧,嗯……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羅特說著,扭過頭去對著吧檯大叫道︰「嘿!我要的酒呢?!怎麼半天了,還沒送過來啊?」
剛才那位侍者又慌張地跑過來歉然地說︰「伏特加沒有了,老闆正叫人去酒庫裡拿呢!大概兩三分鐘後就能送過來了吧!」
「啊……那好吧,盡量快點啊!到時候要是再不來,我們可就走人了。」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催他……」侍者說完,又慌忙地跑了回去。
「哎!」羅特衝我搖搖頭︰「這裡的服務水平太差勁了吧,連調酒必備的伏特加都沒有。哈,這要是在天堂島,那個吧檯的調酒師立刻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我蹙起眉來看著他,心想要是阿冰在這裡,恐怕羅特就要為剛才那句抱怨而挨上好一頓數落了。
「唉,說起來,天堂島還真是名不虛傳。你要是有空去看看,恐怕都不想走了。」
「哦?對了,你剛才說死了的人還能復活?那是怎麼回事兒啊?如果真這樣的話,這世界還不……」
「呵呵,你就不用瞎操心了。等我一件一件地給你說清楚,你自然就明白了。我和迪洛發現天堂島的存在後,曾經作過一番細緻的調查,發現這個空間原來是一個人造的魔幻空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某位相當厲害的傢伙創出來的練功場,而且這個傢伙還跟我們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我剛想插話,羅特便伸手攔住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聽我說完吧!當時令我們驚奇的,不僅僅因為這個魔幻空間的島嶼和四周的大海看起來是結合的那麼天衣無縫,還有就是這個空間居然還有十數個分支空間入口。」
「在那些空間和我們這個世界一樣,有著人類和各種各樣的生物存在,但是那裡的人和生物無論是在智商還是體能上都高出我們這個世界數倍,而在那些世界著名的勇士,更是強橫到不可一世的地步。」
「當時我和迪洛都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迪洛甚至想立刻用空間封印術強制關閉掉所有的空間入口,來保護這個世界。可我們又立刻發現了另一個令人震驚的秘密,原來那些空間的世界並不是一直存在,而是在幾千年前被突然製造出來的。」
「在天堂島的心地下,有一個魔控台,那裡居然可以對這十幾個空間的某些魔幻世界進行任意地設定和操縱。後來我們才漸漸明白過來,原來那些個空間,只不過是創立這個空間的人所製造出來的十幾個遊戲世界罷了……」
聽著這些好像是童話世界才會出現的故事,我驚訝得合不攏嘴來。
要不是因為羅特的語氣相當的平靜,我恐怕已經控制不住驚叫出來了吧……
「之所以會發現這個秘密,說起來還真有一大段的故事要講呢!呵呵,在我們闖進其一個遊戲世界時,無意間發現了一個轉生台。」
「當看著許多生物和人類從那個小小的平台上不斷地出現,我們當時還以為這是一個什麼空間傳送之類的工具呢!這時突然有一隻巨大的猛獸朝我們襲擊過來,毫無疑問地,我立刻幹掉了它。可過了不長時間後,它就又從轉生台上出現,再次朝我們撲了過來。當時我並沒有想到這兩隻怪獸竟然是同一隻,只以為是它的配偶或者兄弟之類的來幫它報仇,可是類似的事情居然源源不絕,到後來我不禁納悶起來,怎麼它們不會同時一擁而上,而非要一隻一隻地上來送死呢?!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所有被我殺死的怪物,居然都是同一隻!因為它們毛色的花紋以及牙齒的形狀都完全吻合,而且死後的屍體在一段時間後也會自動消失。」
「哎,當時的我可是被嚇壞了,心想它要是一直這麼轉生下去,那我不遲早得累死啊?所以我也不敢再繼續停留,拉著迪洛就往外跑。誰知那隻猛獸追著我們一直跑到了空間的入口處,突然無緣無故地嚎叫一聲,就那麼死掉了。」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的空間,除了我們外,無論任何生物,只要靠近入口,就會立刻死亡,然後從某處的轉生台復活過來,就連植物也是一樣。不過雖然它們不會死亡,卻也無法繁殖後代,儘管它們和這個世界一樣有公母之分,而且還會有交配行為,但是就是不會生育出後代來。呵呵,看到這樣的情景,我也只能猜測,這是一個貪玩的神創造出來的遊戲世界了……」
第八集 第六章
聽到這裡,我不禁然神往,如果自己也能生活在那個沒有生老病死的世界,那該多好啊……
不過我也在暗暗懷疑,師兄他是不是因為長期精神壓抑,所以出現了比較嚴重的妄想症啊?
「當我將這個發現寫成一份報告上交給元老議會後,可想而知,引起的反響是多麼的劇烈。那些元老們開始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的話,甚至還派了十幾名精神病的權威醫生來給我做精神混亂度鑒定。直到他們也去到那裡,親眼看到了那個夢幻般的世界後,才紛紛驚歎起來。」
「接著,這個島就被命名為天堂島,歸政府所有,而我則被任命為對其進行開發和整修工作的主要負責人。迪洛因洛ub此事上和我的分歧過大,便憤然離去,想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的魔幻空間。唉,可惜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天堂島,他直到死都沒有找到那個只屬於他的夢天堂……」
「那後來呢?為什麼不把整個人類都移居到那裡去啊?」我奇怪地問道。
「哈哈,把整個人類移居到那裡去?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死亡,恐怕就會像你剛才想問我的話那樣,到處都是一片混亂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政府才一直將天堂島長期封鎖起來不對外界公佈,直到開發改造得比較完善了,才陸續的開放其一些地方供遊人們參觀玩樂。不過那些遊人也必須是得到了政府頒發的特殊通行證才能去那裡觀光的。嘿嘿,一張天堂島的通行證,在黑市上的價格,你知道是多少嗎?」
我搖了搖頭。
羅特伸出三根手指頭衝我晃了晃說︰「三萬銀魯克!」
雖然三萬銀魯克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無法想像的天數字了——我每個月的工資是兩個半銀魯克,按照這個進度,如果讓我不吃不喝不用,一直賺到三萬銀魯克的話,我要花上一千年的時間……
不過剛剛才聽到他賺了七十萬,所以再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我並沒有太過於吃驚。
我只能小聲地在心裡罵上一句︰「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還真***有錢啊……」
「其實最初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通行證之類的東西,因為去那裡的都是些政界要員,或者某些和政府往來密切的超大型集團的首腦人物,他們在去之前都要簽署一份合約。」
「按照合約上的規定,他們不得將這件事情漏給第二個人知道,一旦漏出去,就會立刻被處以重刑,而得知秘密的人也會被同樣處以重刑。後來漸漸的,政府為了增加收入,便開始發售這種通行證,只要是沒有任何不良紀錄,並且做出過特殊貢獻的人,就有資格購買這種通行證,去那裡觀光旅遊。」
「不過,所有去天堂島的人,都會被限定停留的期限,無論你多有錢,都必須在這個期限內離開天堂島,否則政府將不再為你的人身安全負責。」
我道︰「咦?這是為什麼啊?還有啊!不是都死不了嗎?那還有什麼人身安全問題啊?」
羅特輕輕地笑了出來,得意地撣了撣煙灰,這才說道︰「這個問題還是我第一個發現,並且親自解決的。哎,有時候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天才啊!在我成為那裡的主要負責人後,通過一段時間的摸索,我發現在有些遊戲世界,進去的人可以通過魔控台的設定,來設定自己的身份,比如你想當一個為所欲為的國王,那麼只要你有足夠的錢,政府就能讓你成為那個世界的國王,同時政府還能根據你的要求,將那個世界的重力、生物的體能和智力統統降低,讓你成為那個世界的勇士。」
「而有的遊戲世界則不能進行這種設定。於是我們就開放了那些能夠進行設定的遊戲世界,並且靠此來賺錢。可以說一直以來,政府都是通過這些遊戲來牟取暴利的,因為很多人在現實無法實現的夢想,都能夠在那裡得以實現,所以儘管每個遊戲世界的門票價格都高得驚人,而且根據你所要求的身份等級不同,價格還會成倍增長。」
「儘管如此,想進去的人依然趨之若騖。這時,另一個新的問題突然出現了,通過幾次突發事件,我們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的人在進入遊戲世界後,並不能像那裡的生物那樣,死後能夠自動地在轉生台復活,在我進行了幾次比較不太人道的試驗後才發現,我們如果想在那裡復活,是需要一定交換條件的,而這個交換條件並不受到魔控台的控制,是系統早已設定好的。所以如果你超出這個期限還停留在天堂島的話,呵呵,一旦死掉,政府將不會按原價讓你復活,你只能等你的朋友或者親戚在黑市出高價進行交換才能復活了。」
我道︰「哦?是什麼樣的交換條件呢?」
「嗯……呵呵,剛才我賣掉的那顆寶石,其實就是能夠讓人復活的交換條件之一。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交換條件,不過每種交換條件所得到的效果都不太一樣。」
「比如說吧,在遊戲世界,有一種黑色的寶石,我們都管它叫黑曜石,這是一種還算是比較常見的石頭,很容易得到,而且是結晶體形態,所以每個石頭的形狀大小都差不多。」
「你只要能夠集齊十七顆這樣的石頭,拿到轉生台上去,就能夠獲得一次復活的機會,但是人數只限一人。還有一種紅色透明的寶石,我們叫它緋色貓眼,這種石頭集齊五顆後,就可以在一次交換復活五個以下的人。」
「當然,這些都是比較低級的寶石,它們無法保證讓你身上的東西也隨著你的復活而全部回來,所以總能看到一些人光著屁股從轉生台急匆匆地跑下來,去附近的市場購買衣服和裝備。而高級的寶石,不光僅用一顆就能夠使人復活,還能重複使用很多次,並且能夠讓你身上佩帶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地回來,當然,如果東西被人撿走了,或者從你身上掉了下來,那你也只能認命了。」
「我剛賣出去的那一顆,就是一種比較高級的寶石。不過令人鬱悶的是,這些寶石並不存在於那些開放的遊戲世界,只有在無法更改設定的世界才能找到,而且當其達到交換的極限後,就會自動消失,然後重新出現在原來的世界。」
「因為那些無法進行設定的空間對於大多數武功素質低下的遊人來說太過於危險,所以政府只能專門僱請一批高手們去那些世界尋找各種寶石,經過收集後再出售給那些遊客們。」
「一開始的時候,到訪的遊客較少,並且都不是那種喜歡惹是生非的人,因此這些寶石的需求量並不是很大。而像我這樣級別的人,一般一天就能收集到一百多顆黑曜石、三十多顆貓眼,有時候還能找到一兩顆比較高級的寶石,而其他比較厲害的高手一天也能找到三四十顆黑曜石。」
「在這種情形之下,當時那些寶石的標價一般也就是幾個銀魯克,最貴的也才三百多銀魯克。但是隨著通行證販賣的逐漸合法化,越來越多的人去到那裡,龍蛇混雜之下,遊戲的內容就由剛開始的那種比較和平的形態慢慢演變得血腥暴力起來。反正死了的人還能復活,所以殺了人也不用顧及什麼後果,於是經常會舉行大規模的械鬥,成百上千人分成兩派互相搏殺,輸掉的一方就要在天堂島上請贏了的那一方吃喝玩樂。對於這種趨勢的逐漸盛行,政府也漸漸改變了原有的觀念,特別開放了其一個無法進行設定,但是主動襲擊人類的怪獸比較稀少的戰國遊戲世界。」
「從那之後,寶石的需求量就突然猛增,有時候一天竟然要復活好幾千人!而能夠去尋找寶石的人武功都要在藍徽級別以上,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還沒來得及找到寶石前就被那些恐怖的怪獸幹掉,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個人的武功能夠達到藍徽級別以上呢?在供不應求之下,寶石的價格自然飛漲。」
「如今,就連一顆最低等級的黑曜石都能在黑市上賣出四百個銀魯克的高價來。哈哈,正因為寶石價格日漸高昂,而且高級寶石的價格更是貴得驚人,所以你師兄我現在才能活得如此輕鬆愜意啊!
唉,有時候我還真感激那個設定出如此完美的遊戲世界的人,如果他沒把復活條件設定得如此苛刻的話,我還怎麼活啊?」
聽到這裡我不禁糊塗起來,忍不住問道︰「咦?你不是說那些生物無法從入口出來嗎?怎麼那些寶石就可以被帶出來嗎?」
羅特笑著點頭道︰「哈哈,也不是全都能帶出來的,只有無法進行設定的遊戲世界裡的東西才能帶出來,其他世界裡的東西就算你帶出來了,幾分鐘後就會自動消失。」
「正因為那個戰國世界裡的東西不能再生,為了保證其的資源不被那幫瘋狂的遊客掠奪一空,所以被帶出來的物品,都有專門的部門進行收購,並且按照其稀有程度進行標價,收購的價錢也非常可觀,其有一些東西的回收價格甚至高達數千萬。」
「比如那個戰國遊戲,有個叫勇士卡薩克的一些隨身物品就非常值錢,每件都能賣到上千萬的高價。而那個世界最強大的集團頭目霍森腦袋上的龍牙王冠更是人人覬覦的絕世珍品。所以有的人經常會購買高級寶石僱人去尋找一些那個世界極難得到的寶物,通過這個來賺錢。」
「咦?那你怎麼不去靠那個賺錢呢?」我奇怪地問道︰「這樣不是來錢更快嗎?」
「呵呵,你知道那個勇士卡薩克強橫得有多誇張嗎?如果他跑到這個世界上來的話,恐怕一個人就能幹掉拉奇特手下整整一個紫徽龍騎軍團!而那個霍森手下更是高手如雲,十幾個紫徽龍騎將還沒等靠近他週身三百米內,就已經被那幫人給分屍了,就算是我去了也是白去,最多跟他打個招呼罷了。」
「政府之所以敢標出這個高的價格來,自然是有恃無恐了。對了,上個月還有人出天價拿到了十顆能復活好幾百人的極品翡翠,一口氣僱傭了三千多名勇士,想去砍下霍森的腦袋。結果那幫人還沒等看到霍森呢,就已經全部犧牲了。」
我聽到這裡,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好端端的一個遊戲世界,竟然被世人折騰成了這副德行。
「這些都還算是比較普通的了,最吸引人的,是政府在三年前剛開放的一個超小型遊戲世界,名字叫做「霧都的血色迴廊」。」
「當年我和迪洛曾經進去過一次,這個遊戲世界裡面除了入口處有一個轉生台外,就只剩下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血紅色的門。在這個走廊上面,有兩隻巨嘴金銀豹紋龍,而在走廊的地毯上則放滿了各色的奇異寶石。」
「呵呵,當時我們都還不知道那兩隻龍的厲害,想闖進去看看那個門後面到底有什麼,誰知道我們才剛踏進走廊,那兩隻龍便用連我都看不清楚的速度衝了過來,幾乎是在一瞬間,我就被它們撞得從入口飛了出去。」
「迪洛就比較慘了點,他本想藉著實體攻擊無效的空間扭曲術躲開兩條龍的進攻,結果那兩條龍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兩三下就把他咬得渾身鮮血淋漓,要不是他就站在走廊入口處,逃命也非常方便,恐怕連命都會丟在裡面。」
「金銀豹紋龍?!」我驚訝地叫了出來。
「噓,小聲點兒。」羅特用手示意我注意一下旁邊還有人,接著便扭過頭去再次大喊道︰「服務員?!waiter?!我要的酒呢?
都***多長時間了啊!!」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一位穿著禮服打著領帶的漂亮女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對羅特歉聲說道︰「對不起,讓您久等了,本店招待不周,的確是很失禮,為了向您賠罪,我們特地準備了一份水果盤來讓您品嚐一下。」說完回身拍了拍手,卻見三名男侍者捧著一個巨大的金盤,上面盛滿了上百種奇異的水果,慢慢端了上來。
「這個……得多少錢啊……」羅特看著這麼大一盤水果,不禁皺起眉來。
「呵呵,這是本店為您特製的,是專門贈送給您和您的這位朋友,不收錢。因為這盤水果製作起來非常費時,所以幾個調酒師一直忙到現在才做完,請您見諒。」
「贈送?你們為了個贈品耽擱了半天,可我要的酒卻現在還沒弄好?!」羅特聽到這裡,氣得瞪起眼睛來,恐怕如果來的不是位如此動人的女性的話,他已經把桌都給掀了。
「呵呵,您要的酒全在這裡面,您嘗一嘗就知道了。」那位女士依舊微笑地說著。
「哦?」羅特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塊水果來,咬了一口,卻突然看到一股澄亮的酒液從咬開的果肉流了出來。
「這些水果都不是吃的,只不過是盛酒用的器皿罷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們隨時都會提供免費的服務。」
「免費的?」羅特奇怪地看向我,我卻比他更加迷惑不解。
「對,包括您今天在這裡的所有消費,全都免費。好了,不打擾兩位的雅興了,請慢用。」說完,那個女就帶著三名男侍者下去了。
羅特看著他們走回了吧檯,這才衝我笑道︰「呵呵,看來今天的好運氣還真不止一件呢!來,你也嘗嘗吧,我還是第一次用水果當杯來喝酒的,新鮮啊!哈哈哈……」
我拿起一個叫不出名字的翠綠色長圓形水果,這才發現水果的端部是先被快刀切開後再拼好的,揭開了頂端的果肉,立時一股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
淺淺地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嘴果香,一股甘甜的冰液順著喉管滑了下去。
「哇,真好喝!呵呵,做的還真是精緻。」我一邊驚歎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羅特狐疑地嘗了嘗,皺眉道︰「這麼高檔的酒,居然不要錢?這家酒吧的老闆瘋了嗎?真是奇怪啊!」
「哈哈,也許我們是他們店裡第十萬個到訪的客人,所以才有大禮贈送。對了,剛才你說那兩隻金銀豹紋龍,現在還在那個什麼走廊裡嗎?」
「嗯,當然還在了,就算是死了也能復活啊!呵呵,政府為了刺激遊客,宣佈只要有人能解開那個門後面的秘密,就能得到一億銀魯克,而且如果是一位在逃的通緝犯的話,還可以當即免去對他的通緝,不論犯了什麼罪,都將會立刻獲得自由。」
「政府的這一招可以說是效果顯著啊!哈哈哈,馬上便有無數人蜂擁而至,搶破了頭去闖那個血色迴廊。聽說一年前拉奇特還親自帶領了三名銀徽前去,結果還是被那兩隻龍給幹掉了,哈哈哈!」
我道︰「啊?那兩隻龍有那麼厲害嗎?!天哪……可我聽說十三年前曾經有過一次獵捕金銀豹紋龍的行動啊!那兩隻死掉的龍好像也沒這麼厲害啊!」
「唉,還不是遊戲給設定成那樣的嗎?那兩隻龍好像對任何魔法都能免疫,不僅刀槍不入,而且身形和速度恐怕就連我們家的那個老頭都無法趕得上。尤其是那兩張恐怖的大嘴,全張開來幾乎有這張桌的兩倍那麼大,並排站在一起同時張開嘴的話,幾乎能把走廊給堵死,你說該怎麼贏它們?」
「……」
「這三年裡死在那個走廊上的人數,恐怕都要用十萬來計算了,有時候一天就能死掉兩千多人。政府為了鼓勵人們去闖那個走廊,還不斷地提升價格,現在已由最初的一億,上升到二十億了,而且還許諾說無論在裡面發現了什麼寶物,都歸那個人所有,政府不會強製出價回收。而如果他想賣給政府的話,政府將按照每件十億的價格來進行收購。」
「……!!」
「唉,為了賺錢,政府是什麼招數都想出來了,而且還特地洛u髡b世界銀行開了一張二十億的支票,就放在那個遊戲世界的入口處,只要有人進了門還能走出來,立刻兌現支票。」
「哦?那有人成功過嗎?」我喝著酒,好奇地問道。
「我們沒發現,以前嘛,也許有,不過現在當然沒有了。呵呵,連迪洛都曾慘敗收手,其他人就更加沒有指望了。」
「唉,我曾經想過讓我們家的那個老頭來和我聯手闖關,說不定能有三分的勝算,誰知那個老頭死活不肯,還說什麼就為了區區二十億去殺那兩條龍,這種好事兒我想都別想。嘿,我看他恐怕也是心裡沒底,才故意這麼說的。」
「哈哈,師父他是害怕在你面前丟面吧!」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也許是吧,不過以師父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太在乎這些吧!唉,政府還明令禁止帶馴龍進去闖關,所以我現在的希望就只有你了。
怎麼樣?為了二十億,跟我去拼一次吧!」
「我?」我愕然地看著他,接著便連忙擺手道︰「我可不行、我可不行,我連你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沒有,去了也只會拖累你啊!」
「呵呵,笨蛋,誰說讓你現在就去了,當然是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後,再跟我一塊兒去了,哈哈哈。」
「足夠的實力?」我納悶地瞅著他,到底要有什麼樣的實力才算是足夠呢?
「嗯,等你能夠達到師父的期望後,我想,你應該就能和我去看看那個門後隱藏著的秘密了。」羅特說著,半瞇的雙目透射出無盡的期待,微笑地看著我。
從雪茄上流出來的輕煙如縷縷裊娜的透明絲絛般繚繞在他和我之間,遠處輕曼的音樂似溪般從耳畔緩緩淌過,就在這似瀰漫著無盡迷霧的幽暗夢境之,我聽到我的心突然興奮地跳動起來。
如果我能闖過那條誰都闖不過去的走廊,那麼……咳咳,嗯,我會先去找那個拉奇特,把那個狗雜種揍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哦,他媽可能早就被他給氣死了吧!然後扒光了他,扔到大街上給人們看看。
人們便會搖著頭欣慰道︰「原來金徽龍騎將脫光了衣服,比我們還難看啊……」
唉,我這是瞎扯什麼啊!師兄不過是在激勵我罷了。想要達到他那種境界,恐怕這輩我都沒什麼指望了吧……
「其實,我對那二十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真正吸引我的,是那走廊盡頭所隱藏的秘密。」羅特微微的皺起眉來,抽了口煙,似乎心有著一個巨大的問號在困擾著他。
「從我第一眼看到那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我,而且還有一種熟悉之極的親切感。唉,我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反正就覺得似乎那裡面的東西和我們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和我們?!哦……是你和迪洛嗎?」
「不,是我和你,還有那個老頭。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是這麼覺得的。哎,也許是我太過於神經質了吧,不過我總覺得那個東西帶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每天早晨練功完後,身上帶著的那股暖意,讓我渾身懶洋洋的,腦裡卻又無比的興奮,而且眼前突然晃過很多人影,每一個人影都在演練著一個招式。其有很多招式似乎都是我曾經無數遍演練過的,可還有很多招式卻又非常的陌生,連見都沒有見過……」
「該不會是什麼**術吧……」我迷惑地猜測道。
「不是不是,你師兄我好像還沒弱智到連是不是**術都分辨不出來的地步吧?」
羅特瞅著我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不過後來我就再也沒進去過,因為那兩隻龍實在是太過於彪悍了。出來後我還問過迪洛,可他卻說他當時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我才會暗暗好奇起來。」
「哦?難道就因為這個,你才會認為創造出這個神秘世界的人,跟我們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嗎?」
「對。我想那個門裡面要嘛是那個人留下來的某件非常重要的東西,要嘛就是那個人的遺體。反正不管是什麼,肯定都和我們有關。
唉,可惜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不然早衝進去看個究竟了。」
「呵呵,說不定什麼都沒有呢!到時候讓你空歡喜一場。」看著他然神往的樣,我忍不住調侃道。
「哈,就算啥都沒有,至少還有政府那二十億的獎金啊!我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呵呵。」
我黯然一笑,搖頭道︰「我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而且我想我也可能無法達到你們的要求吧!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著,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羅特眼閃過一絲微微的失落,可他馬上又笑了起來︰「呵呵,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啊!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麼事情,不過你能有這樣的想法,身為師兄,我也感到很欣慰啊!」
我歉然地說︰「對不起,師兄。我不是不想幫你,只是……」
說到這裡,我突然發現自己也沒搞清楚為什麼會拒絕他,不由得停了下來。
二十億啊!呵呵,如果真的拿到了,恐怕這輩都不用再去幹別的事情了吧,光數錢就能累死我了,哈哈哈……
剛拿起酒來想喝一口,腦海卻突然浮現出阿冰的影像來。
對啊!如果阿冰在的話,他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記起他曾經對我說過的一段話來︰「……哈,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說對不對……」
是啊!其實平淡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我想到這裡,心裡蕩出一陣暖意,不自覺地便微微笑了起來。
「啊!不說這些了,今天來其實沒想跟你說這些的,沒想到一喝酒,就什麼都給說出來了,哈哈哈。」羅特見我不再說話,便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舉起酒道︰「來,這麼多酒呢,我看我們再說下去,恐怕這裡關門了都喝不完啊!」
我和他乾了一杯後,突然想到了雪城日,便問道︰「對了,我聽雪城日說他的師父是一位金徽龍騎將,武功路數也和我一樣,是不是師兄你啊!」
羅特微微一愣,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後,苦笑道︰「唉,我只不過教了他一些基本的入門功夫罷了,還算不上是他的師父吧……而且他的資質也不太適合學習這種武功。當年那個老頭為了這件事情,還把我臭罵了一頓呢!哈哈。不過當時礙於雪城拓烈的面,實在是無法拒絕。只是沒想到那個小居然會為了我而跑去加入龍騎軍團,唉……」
「咦?師父為什麼要罵你啊?」
「呵呵,落羽神戀曲不是人人都可以練的,對於沒有資質的人,讓他們學反而會害了他們。而且雪城家族的人向來自視極高,骨裡的那股傲勁本身就不適合修練這門功夫。再說了,我自己心魔未去,根本就不適合當別人的師父啊!」
「心魔?那是什麼東西?」我奇怪地問道。
「簡單地說,就是一種執念吧!唉,你現在還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的。等以後你長大一點了,我再慢慢告訴你吧!」羅特說著,故作輕鬆地洒然一笑。
「……」我白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悶頭喝著酒。
「喂喂喂,別這樣好不好。你難道不小嗎?我的年齡可比你大了幾十倍啊!」
「……」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你不小可以了吧!真是的,小兔崽,什麼好的不學,偏偏去學那些丫頭們不搭理人的本事。」
說到這裡,羅特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你這小啊!怎麼什麼事情都想刨根問底呢?讓師兄有點個人的**,不行嗎?」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點頭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去追問的,只是不太喜歡你說我年紀小罷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羅特笑著搖頭道︰「總喜歡讓自己顯得成熟一些,好像這樣就會有很多姑娘喜歡一樣。」
「……哼,我才不是呢……」
「哈哈,我又沒說你,這麼急著否認幹什麼啊?難道是做賊心虛嗎?」
我再次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駁道︰「難道師兄你當年不希望女生喜歡你嗎?說得好像自己多清高似的……」
「啊……哈哈哈……」羅特乾笑幾聲,突然皺眉道︰「嗯,這酒好像是七十年醇釀的葡萄酒啊!怪不得味道這麼好……」
「咦?難道不是伏特加和果汁混出來的嗎?」
「咳咳……哦,原來是加了上好的伏特加啊!怪不得味道這麼香醇呢!哈哈哈……」
「……」
在樂隊演奏完最後一曲,紛紛下台向觀眾致謝時,我和羅特也喝光了桌面上所有的酒。
因為體內的真氣總是自動地將酒精從毛孔逼出體外,所以儘管喝了這麼多酒,我也只有一些微微的頭暈臉熱。
「哈!今天喝得很爽啊!沒想到一喝就喝到這麼晚了呢……我送你回去吧!」羅特站起身來,掏出錢包衝著吧檯喊道︰「吧檯!結帳!!」
卻看到剛才那位漂亮的女士再次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先生,這都是我們免費贈送的,不用結帳了。」
誰知羅特卻瞪圓了雙眼道︰「我可從沒見過拿如此高檔的酒當贈品的酒吧!我說結賬就結賬!哼,你們怕我沒錢給嗎?」
我啞然失笑,哪有人害怕客人沒錢給而特意贈酒的啊!
那個女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搖著頭說︰「反正免費就是免費,您給了,我們也不會收的。」
「哦?」羅特困惑地瞅瞅我,問她道︰「你們這裡到底是個什麼規矩啊!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優惠?如果一直免費下去的話,我可是會天天都來的。」
「呵呵,只要是您來,不管來多少次,一律免費。」那女雖然還在笑著,可臉上的表情卻不似在開玩笑。
「……」羅特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著她冷諷道︰「哼,我可不是什麼大富豪,更不是什麼政客,你們幹嘛這樣啊?」
「您別誤會了,我們可沒有什麼特意巴結您的意思。」那個女見羅特動了真怒,連忙解釋道︰「其實說起來,這只是我們對您的一番心意罷了。」
「對我的?為什麼?」
那個女扭頭瞅了瞅周圍幾位還未離去的客人,壓低了聲音說︰「羅特大人,這是我們為了答謝您往日的大恩大德,才特意給您免費的。
說起來也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也就只有這麼些低檔酒,害怕不合您的口味,所以才費勁心思弄了這麼個果盤來,剛才還擔心您不喜歡呢……」
羅特聞言呆了呆,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來,好半天後才傻笑道︰「這個……那個……哈哈哈……」
迎著近冬的寒風,在昏黃的街燈下看著慢慢接近的赫氏大門,我扭頭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羅特一眼,依依不捨道︰「師兄,你還會來看我嗎?」
羅特從沉思驚醒過來,衝我一笑道︰「哈哈,你小怎麼總是跟娘兒們似的啊!想當年我不也是一個人這麼過來的嗎?那個老頭曾跟我說過不要來騷擾你,生怕我把你給帶壞了,今天來看你,恐怕日後還少不了要挨他一頓數落呢!」
「呵呵,師父可能只是害怕我跟你一樣去當什麼龍騎將。再說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他怎麼還罵你啊?」
「唉,那個老頭只是不希望你像我年輕時候那樣,太過於放縱罷了。再說我這個人也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被罵也是正常的。對了,今天的事情就只有我知你知,千萬別告訴第三個人,尤其是雪城日,知道嗎?」
我點點頭。
「還有啊!以後千萬別太逞強了,打不過就跑,以你現在的實力,如果不是群戰,單打獨鬥的話最多能和紫徽平分秋色,還好那幫人先前受了傷,還對你過於輕敵,不然今天慘敗的就是你們了。唉,要不是老頭嚴令禁止我插手你們的事情,今天我還真想直接幹掉那幫混球呢!」
「咦?師兄你也去了嗎?」
「嗯,我一直在旁邊看著,你小也真不賴啊!哈哈,幫你師兄我出了口惡氣。」
「哦?那麼後來是你在暗指導我該怎麼用寒星步的嗎?」
「什麼?」羅特微微一愣︰「沒有啊!我當時啥都沒說過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啊?難道有鬼嗎?」我撓了撓後腦勺,皺起眉來。
「哈哈,說不定是哪個世外高人見你資質不錯,所以才特意指點你的。嗯,說不定是那個老頭自己幹的好事兒。」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不是師父,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不是他。」
羅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唉,只要他不是想害你,管他是誰呢!
別去想了。好了,我還要立刻誑u^天堂島,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再送了。」
說著,他停了停,突然歎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小,千萬保重啊!我可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師弟。希望我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再需要這個面具了……」
還沒等我來得及問他下次什麼時候來,他便揮了揮手,如一道輕煙般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瞪視著眼前空無一人的街道,一時間不禁呆住了,好半天後,才明白過來師兄已經離去。
悵然地歎了口氣,突然覺得心裡隨著那口長氣的吐出,也變得空蕩蕩的,毫無著落,彷彿失去了一樣非常喜愛的東西般,一股強烈的失落感猛然間毫無徵兆地湧了上來。
突然的不請自來,又突然的從我眼前消失……師兄的行事風格還真是讓人吃不消呢!
如果不是因為我是赫氏的學生,不是因為阿冰、雪城月、埃娜……以及那些所有關心著我的人,我會不會也跟師兄一道,到那個天堂島去呢?
我苦笑著搖搖頭,突然很想把腳下的那個影從地裡挖出來,勒住它的脖大聲質問︰「***師兄為什麼跑得那麼快啊?!!」
唉……今晚的赫氏,也太冷清了點吧……
第九集 第一章
「阿冰,如果你突然知道自己又多了個親人,而且這個親人還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你會怎樣?」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我問著比我還晚回來的阿冰。
「哦?是個什麼樣的親戚啊?是男的還是女的?」阿冰一邊整理著被褥,一邊好奇地問道。
「啊,我只是說如果罷了,你就不要管他的性別是啥了……」
「嗯……當然會很興奮啊,但是如果他的輩分和我相仿的話,我會把他當作我的榜樣的。」
「就這樣?不會去讓他請你喝酒?或者死纏著他不讓他走?」
「羽,你都多大了啊,這種事情只有不懂事的小孩才幹得出來。呵呵,該不會是來了個什麼漂亮能幹的妹妹吧,羽的妹妹,一定很漂亮哦。」
「要是就好了呢……」我撇了撇嘴。
難道我真的讓人感覺很小麼?實在是令我很不甘心啊……
「咦?那到底是什麼人啊?」阿冰從床上探出頭來,笑嘻嘻地問著我。
「啊……我困了……」我尷尬地想混過這個話題︰「後天早上就要考試了,明天還要複習呢,我先睡了哦。」
「不許不許!!分明吊人家胃口嘛,再說你的親人我也很想見見哦。」
「啊……呵呵……如果有機會的話……咳咳……會在夢讓你看到他的……」我打著哈哈,將頭埋進了被裡。
「真是的……」阿冰嘟囔著,關燈就寢了。
「什麼?!鐵血自由軍的首腦人物已經被抓住了?!」
這是我早上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個重大新聞。
「對啊,因為我們赫氏及時將解藥破譯出來,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生產出了足夠的解藥,所以他們為了自保,就將自己的頭兒給供出來了……」
看著那個眉飛色舞的男生,以及周圍一群驚訝的女生,我咬著沒吃完的饅頭捅了捅身旁的阿冰︰「為啥我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這種消息的?」
「因為我們沒有電視啊……」
「哦……」
第一節課下課,突然又有一個男生躥起來興奮地大喊道︰「元老議會關於此次事件的最終報告終於出來了!!剛才梅凱爾和拉奇特兩人聯合發表聲明說此次事件已經得到了圓滿的解決,並且根據鐵血自由軍頭目的口供,揪出了幕後的黑手,居然是聖龍聯盟!哈哈……」
看著再次圍攏過去的一大票充滿仰慕之情的女生,我一邊抄著阿冰的筆記一邊問他︰「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啊?他總不可能把電視搬到這裡來看了吧……」
「呵呵,因為他們有收音機啊……」
「哦……」
到午的時候,我們已經聽到了無數關於此次事件的最終報告。
「聖龍聯盟這次可倒霉了,居然敢和全天下的人作對,還來冤枉我們赫氏,哼哼,看他們怎麼死。」從別的教室趕過來的雪城月,正提著書包蹭在阿冰身旁做幸災樂禍狀。
「其實聖龍聯盟裡也不全都是壞人啊,只不過被一些極端分控制住了而已。唉,希望他們通過這次的教訓,能夠警醒過來。」阿冰收拾著書包,歎了口氣。
「對啊對啊,那個被他們關起來的靈劍會長不就是個不錯的人麼,我想如果這次事件能夠圓滿結束的話,他應該也被放出來了吧。」我插嘴道。
阿冰愣了愣,突然驚喜地抱住我的胳膊叫了出來︰「對啊!!羽,你還真聰明呢!!呵呵……」
完全沒有想到這句話會產生如此劇烈反響的我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興奮的阿冰不經意間將手裡的水筆筆尖扎進了我的胳膊。
不過看到阿冰如此少有的開心,我也只能把那種想大聲慘叫出來的衝動嚥回了肚裡,渾身痙攣地陪著他一起傻笑……
以前也曾看過一些關於世界末日情節的小說,故事的主角們總是在最後凱旋而歸時,被所有前來慶賀勝利的人們簇擁在心,當作聖人一般的仰慕。
無數的歡呼聲震耳欲聾,滿眼的人山人海讓你頭暈目眩。鮮花、綵帶……一切能夠表達出人們喜悅之情的事物,都彷彿不要錢一般地滿天亂飛,外加上辟里啪啦的鞭炮聲,轟隆隆的禮炮聲,還有一大群如花般的少女們穿著節日的盛裝在載歌載舞著……
這個時候主角之一就會開始如下的講話。
「很高興我們還能活著回來,並且給大家帶來了勝利的消息。不過此刻我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的。因為我很希望……很希望能夠讓自己代替那些死去的戰友們,畢竟真正的勝利,是他們帶給我們的啊……」
接下來便是一片悲慟的痛哭聲,不論是主角還是數不清的群眾都會哭成一團,互相緊緊擁抱,也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變態還是殺人犯,所有的人心裡都在緬懷著烈士們的英勇事跡。
這時某位主角心愛的少女就會躲在遠遠的角落裡,欣慰地流著眼淚,然後終於泣不成聲,情難自已,飛奔上去給自己心愛的人獻上香艷的一吻……
我看看身旁正和阿冰聊天的雪城月,以及周圍來來往往彷彿當我不存在一般的人群,無奈地歎了口氣,一邊踢著路邊的石塊,一邊百無聊賴地跟著他們走向食堂。
大概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吧,永遠也不能像小說寫的那麼浪漫而又完美。
沒聽某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學家說過麼︰人們總是喜歡將理想付諸於字,卻將失落留給了現實……
前方傳來的一片興奮的歡呼聲打斷了我的自憐自歎,卻看到阿加力一行人等滿載著眾人的崇慕得意洋洋地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唉……現實原來比我想像的還要殘酷啊……
吃飯的時候,校方的領導在廣播對昨天參加了那次保衛赫氏之戰的學生們進行了表揚。
雪城月等五人的名字全都被激動到誇張的語氣給喊了出來,校方的那位領導在表彰完後,還熱情洋溢地念了一首自己即興創作的詩︰
「……
當我們在黑暗呼喊著上帝的時候
原來上帝已經來到了我們的身旁
年輕的熱血沸騰著對光明的憧憬
對黑暗的仇恨
不管即將面對如何的危險
他們沒有害怕
沒有後退
而是挺起了胸膛
高呼著正義的口號
………………」
「天哪,這種垃圾詩也敢這麼大聲地念出來?」阿加力痛苦地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校方也過於誇大其詞了吧,如果不是阿月帶著龍過來,可能我們也不能這麼幸運了。」古克皺著眉說道。
「對啊,其實這次功勞最大的應該是龍羽大哥和那些龍騎將們,聽說他們在市政府那裡打敗了一群實力相當高的暴徒們呢!」麗絲雅托著下巴痛苦地看著盤裡的午餐,似乎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還聽說是一個紅頭髮的高手幫他們擊退了那幫人,不然他們恐怕要全軍覆沒呢!」阿冰眨眨眼睛,插嘴道。
龍迪沒有說話,雪城月也沉默不語,除了我以外,沒有一個人去動盤裡的午餐。彷彿大家的胃口全都因為那個領導的這首即興「打油」詩而被敗壞到了極點。
為了挽救這個尷尬的局面,我一邊嚼著滿嘴的菜,一邊模糊不清道︰「啊,聽我表哥說,這次功勞最大的應該是龍吟瑤才對,如果不是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收場。學校其實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哈哈哈,根本不知道龍吟瑤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所在啊。」
「對了,羽,你表哥到哪裡去了啊?怎麼事情結束了也沒看到人影呢?」阿冰問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他回了研究院後轉個身就又沒影兒了。大概是和那些龍騎將們出去哪裡慶祝了吧……」
「唉,昨天晚上想叫你和他一起去阿月家慶祝呢,誰知道你那麼晚才回來,他和龍騎將們也全都走了,搞得大家後來都沒什麼興致了。」阿冰忍不住埋怨起來。
「你們又沒有事先通知,我怎麼可能知道啊。如果我知道能去大吃一頓,才不會那麼晚才回去呢……」我說是這麼說,心底卻在暗自慶幸昨天沒跟他們一起去狂歡,不然怎麼會遇見我的師兄呢?
「誒,你們猜猜看,那個紅頭髮的高手到底是不是我們赫氏的人啊,怎麼以前從來沒聽校長說過有這麼一個高手呢?」古克終於放棄了那份對他來說難以下嚥的午餐,用餐巾擦了擦嘴,問了起來。
他得到的答案,是我們一致的搖頭。
「唉,我實在想不通,這樣厲害的一個高手,怎麼也不可能如此默默無聞啊。裡赫氏的實力還真是深不可測呢……」古克搖著頭歎了口氣。
「大概校長以前也不知道我們赫氏有這樣的高手存在吧。先是打敗了會用深藍襲擊的銀徽級別高手,接著又打敗了好幾名實力和紫徽龍騎將一樣的暴徒,真是令人難以想像。可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名字呢。」阿加力也沉思起來。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龍迪開口了︰「我想,可能是校方故意隱瞞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吧。其實一直以來,無論是我們還是外界,都對裡赫氏的實力模糊不清,這就是校方刻意隱瞞後的結果。我聽我爺爺說,其實當年在裡赫氏的羅特,直到他脫離裡赫氏去應徵龍騎將時,都還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具有了銀徽的實力。說不定……這次又會出現另一個羅特來。」
麗絲雅立刻拍起手來叫道︰「好啊好啊,呵呵,如果再出現一位像羅特總統領那麼出色的龍騎將的話,我們赫氏在世界上的聲望又會進一步提高呢!」
想不到如今已經一頭鑽進了錢眼裡無法自拔的師兄,居然還能如此深得人心,我忍不住暗暗偷笑起來。
阿冰見雪城月一直沒說話,便拍拍她的肩膀問道︰「阿月,奶在想什麼呢?」
「啊……我……」雪城月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我只是在想食堂的菜怎麼越做越差了,難道校方的經費不夠雇廚師了麼?」說完還故意皺起一張小臉瞪著盤裡的菜餚。
一直以來我都沒搞明白,為什麼我和阿冰都覺得分外好吃的菜餚,到了他們嘴裡就都成了難以下嚥的東西了呢?
唉,有錢人就是有錢人,自然和世俗的想法大相逕庭。
記得阿冰曾跟我說過,當世人都忙著計算自己手頭的錢夠不夠買一棟房的時候,有錢人卻坐在屬於自己的豪華別墅裡謾罵著建築師的低能;當世人正努力湊錢想來一次像樣的度假旅行時,他們正乘著自己的遊艇在海上啃著龍蝦感歎人生苦短;而當世人終於奢侈一次在豪華的餐廳裡洋洋自得時,他們又把自己扔到某個不知名的荒島上穿著樹悲春傷秋去了……
這就好像師兄昨天晚上跟我說的天堂島上的那群人,在沒有戰亂的年代裡,過夠了沒有性命之憂的安逸生活,於是便掏錢去那裡前仆後繼地尋找著死亡的感覺。
不僅如此,而且居然還有一為了錢而不顧一切的政府,拚命地號召大家一起去找死。
也許……這就是世人口所謂的代溝了吧……
因為馬上臨近考試,所以老闆特地准許我們請了一天帶薪假,臨走時老闆笑呵呵地對我說︰「冷羽啊,阿冰我是不擔心了,就是不太放心你啊。這次考試一定要給我認真考,要是不過的話,嘿嘿,我可是會扣你工資的!」
「老闆,你越這麼說,他越緊張啊!」阿冰不滿地看著老闆。
「嘿嘿,就是讓他緊張了才好玩嘛!這小一天到晚腦裡像是少根筋,迷迷糊糊的,恐怕連考試要考哪一科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哪有啊,冷羽他每天都很認真地在複習哦。」阿冰急忙為我辯解。
「複習?他還會複習?我看他這次的工資是扣定了哦!」
我無力地看著老闆呻吟道︰「饒了我吧,我還盼望著您能給我漲工資呢……」
有了壓力之後,我學習起來就更加賣勁了。
原本要花上四五個小時才能做完的複習題,在我奮力地拚搏下,結果只花了一個半小時便全部搞定。
頭暈眼花地站起身來,我感覺著現在好像比昨天那場打鬥還要讓人精疲力竭。
阿冰高興地看著我做完的卷說︰「哇!沒想到你還有這麼高的效率呢!雖然說最後幾道題的答案都已經有些不知所云了,但按照這個正確率來看,你得高分的希望相當大呢!」
「哼哼,為了不被那個可惡的老闆剋扣工資,我當然要顯示一下自己的真正實力了。」我故作不屑地瞅著窗外。
「呵呵,希望你明天也能顯示出自己真正的實力,要知道考試的時候,可是不允許翻書的哦。」阿冰笑著指了指桌上那一堆被我翻得亂七八糟的參考資料。
「這個……咳咳……我當然知道……」
令無數學生頭痛了很久的考試,終於還是如期來臨了。
所有參加考試的學生都按照學號的順序依次進入自己的考場,臨到我進考場的時候,走廊上除了幾位陌生的監考老師,就再也看不到別的學生了。
「你就是那個晚來了兩個月的冷羽麼?」監考老師走過來問候著我,不過我從他那雙蔑視的眼睛分明感到了他的不懷好意。
「是啊,咳咳,因為我知道赫氏的時候這裡已經開學一個多月了……」
「哦?是麼?不管怎樣吧,我只希望你能夠遵守考場紀律,如果你想作弊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赫氏對所有作弊的學生從來不會客氣,一旦抓住了,最輕的處分都是記過處分,就算校長來說情都沒用。你可要好自為知啊。」
我誑u凝它a點了點頭道︰「好的好的,放心好了。就算我作弊的話,也一定不會讓您看到的……」
「……」監考老師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彷彿我的話激怒了他一般︰「嘿!小,你要是有膽就給我試試吧。」說完便冷冷地從我身旁走過。
奇怪,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我迷惑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是說只有被抓住了才會給什麼處分的麼?
考試卷發下來後,我才發現昨天整晚的擔心是多麼的可笑。
整整三張捲上,幾乎連一道需要我去思考解題思路的題目都沒有,興奮得我差點沒把筆給甩到了監考老師的臉上。
僅僅半個鐘頭後,我便起身交卷了。
監考老師看了看全場依然在答卷的同學們,嘲笑著我說︰「怎麼,沒膽作弊就只好放棄了?我可還等著抓你呢。」
我愕然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走出教室後,卻聽他輕輕地冷哼一聲道︰「哼,這種垃圾學生,早該給踢出赫氏了……」
在寂靜的校園獨自散步,我猶自在納悶著為什麼自己會成了垃圾學生。
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埃娜興奮的喊叫聲︰「羽!!」
「咦?奶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啊?」看著她提起裙角歡快地跑到我的面前,我奇怪地問道。
「校長他回來了啊,我就被解放了,哈哈哈!」埃娜親暱地挽住我,笑靨如花地說著。
「校長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呵呵,他還說等有空了就請我們去吃飯呢!!」說著,埃娜高興地晃起了我的胳膊。
「對了,埃娜,奶覺得我是個怎樣的學生啊?」
「嗯……如果要我來說的話,你肯定是我們赫氏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學生啊。才一年級就已經成為了裡赫氏的預備成員,這在整個赫氏歷史上也僅僅發生過一次而已啊。」
「那怎麼剛才那個監考老師說我是什麼垃圾學生啊?」我不禁困惑起來。
「誰說的?!」埃娜瞪大了眼睛問道︰「監考老師?難道你剛才交了白卷麼?」
「那倒沒有,我全寫完了才交上去的。難道不讓提前交卷麼?」
「哦,不會啊……可能是他誤會了吧。別擔心,考試成績下來後,你是不是垃圾學生不就一目瞭然了麼?」
我看著安慰我的埃娜,也慢慢地釋然了。是啊,等成績下來了,自然就知道我是不是垃圾了吧。
「對了,剛才校長說,過幾天後將會重新召開元老會議哦。到時候我們都去當服務員好不好啊。」埃娜輕晃著我的手臂,期待地看著我。
「哦?聖龍聯盟的問題徹底解決了麼?」我好奇地問︰「怎麼這麼快就要重新召開了啊。」
「呵呵,這次元老會議的重要議題就是怎麼處理聖龍聯盟,以及制定相應的制度,防止以後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啊。」
「哼,再怎麼制定制度,也無法限制拉奇特那個傢伙的陰謀啊。對了,怎麼元老議會好像一點都不知道拉奇特曾經幹過的好事啊,難道雪城日他們沒有去指認拉奇特的罪證麼?」
「唉,給聖龍聯盟十個膽,也不敢供認出拉奇特這個後台來啊。再說梅凱爾手下的龍騎將們也沒有具體的證據來證明,光憑一張嘴,元老議會才不會相信呢!」
「啊?!那麼多證人,連我都親眼看見過,元老議會為什麼不信?」
「呵呵……羽,想要指控金徽龍騎將,沒有充分的證據是不行的。可以說除了你們外,再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那幫人就是拉奇特的手下,這點證據是遠遠不夠的。要扳倒拉奇特,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容易啊。」
我咬牙切齒道︰「T.M.D,那個狗雜種一天不死,就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要是我有那個能力的話,非宰了他不可!」
「別傻了,羽,就連羅特當年也沒辦法動他分毫,更何況是現在的你呢。再說我也不希望你去白白送死啊……」
「哼∼,」我冷笑一聲,「聽奶的意思,難道就沒辦法對付他了麼?!」
埃娜見狀,誑uㄠq後面輕輕地摟住了我,在我耳旁小聲哄道︰「別生氣別生氣,跟那種人生氣不值得的哦……呵呵,你看看你,一激動頭髮的顏色就變了。」
我誑uF瞅額上的頭髮,卻發現還是黑色。
「哈哈,被騙了吧。別生氣了,這個世界上類似的事情多著呢,不過我相信就算沒人能治得了他們,老天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等著老天來懲罰他們?哈,恐怕只能等到世界末日才有可能了。
「對了,你剛才還沒答應我呢。怎麼樣啊,和可愛的埃娜一起去當服務員吧,呵呵……」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剛才的怒氣一掃而空︰「可愛的埃娜?奶的臉皮還真厚哦。」
埃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噘起嘴羞紅著臉說︰「那又怎麼了,到底答不答應啊。」
「怪了,奶做助理做得好好的,幹嘛要和我一起去當什麼服務員呢?不會是又有什麼行動吧……」
「才沒有呢,人家只是想……只是想……」
「只是想什麼?」
「討厭啊∼,真是的……」埃娜嬌嗔著伸出手狠狠掐在我的胳膊上︰「非要人家說出來才行啊。」
「奶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啊?」我無辜地哭訴著。
正說著呢,下課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埃娜這才驚叫出來道︰「啊!我還要去研究院一趟,校長還在等著我呢。先走了哦……」
說完突然俏皮地在我帶著面具的臉上親了一下,接著便轉身向研究院的方向跑去。
我捂著被她親到的臉頰,無奈地笑看著她輕盈的身影消失在遠處。
只聽阿冰的聲音從遠遠的人群傳了過來︰「羽!考得怎麼樣啊?……」
第九集 第二章
「阿冰,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存在麼?」我將客人們用過的餐具端進後廳,問著身旁的阿冰。
「上帝?」阿冰將菜單交給服務台,詫異地看著我,「你怎麼突然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來了?」
「這種東西?!你這麼說,不怕他懲罰你麼?」
「呵呵,這種東西,信則靈,不信則不靈。說說又有什麼的,聽說上帝慈愛眾生,難道他還會跟我一般見識麼?」阿冰吐了吐舌頭。
「這倒也是啊……」我若有所悟。
「其實,如果按照世界末日的說法,應該是上帝已經將人類給拋棄了呢!兩萬年前的那次大爆炸,在事前就有很多人做出晦澀難懂的預言,其大多數的預言都有提及神靈的存在,並說這是神對世人的懲罰。結果預言果真應驗了,所以就有人認為,上帝已經拋棄了愚蠢的人類,選擇了別的生靈呢!」
「啊?那麼,那種生物是什麼東西啊?會不會將我們人類取而代之?」
「呵呵,如果有那種生物存在的話,人類也早就把它給消滅掉了吧!
就好像古語說的『一山不容二虎』,兩種高等生物怎麼能夠共同生活在一個世界上呢?金銀豹紋龍不就是一個極好的例麼?」
金銀豹紋龍?聽到這個名字,我又想起了羅特師兄給我講的天堂島的「故事」。
「對了對了,阿冰啊,你說如果人們能夠死後復活,永遠都死不了,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呢?」
「你今天很奇怪呢!」阿冰扭頭笑著瞅了我一眼:「怎麼有這麼多問題啊?」
「呃……只是一時感慨罷了……」我瞅著天花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呵呵,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有多傻啊,哈哈哈……」阿冰看著我,笑得直打跌。
「嘿!我說你們兩個!上班的時候可不許打情罵俏啊!」老闆走了過來,義正詞嚴地教訓著我們。
阿冰吐了吐舌頭,轉過身去收拾碗碟,不過從他不住抖動的雙肩,我知道他一定還在暗暗地笑著我。
「我說冷羽啊,你考試考得如何了?聽阿冰說你提前一個半小時交了卷,是不是因為沒有一道題會做?」老闆拍拍我的肩膀,壞笑地安慰著我。
「哪有啊!我是做完了,才交上去的!」我急忙辯解。
「做完了?!」老闆故作驚訝地上下打量著我,接著摸摸下巴自顧自地點頭道:「對啊,照你一貫的智商來看,你的確擁有能將一切事情簡單化的天賦,如此單細胞的思考方式,還真讓人歎服呢……」
我瞪著老闆,看了一眼身旁笑得差點趴在桌上的阿冰,氣得說不出話來。
※※※
考試成績下來的當天,學校正為了即將召開的元老會議而重新招收服務員。
聽小道消息說,因為我們赫氏在這次危難起到了流砥柱的作用,元老議會特地撥了一筆數額巨大的款項給赫氏。
於是有不少人紛紛猜測這筆款項的去向,其有一種論斷最讓我興奮--這次服務員的薪水將會比以往高出數倍,而且還會有相當好的福利待遇,等元老會議順利閉幕後,校方還會組織一次大型的旅遊活動,每一個被錄取的服務員都將被邀請參加……
與這個消息相比,考試成績到底如何這個問題自然就被我拋到了腦後,當即興沖沖地拉著阿冰就趕往應徵地點。
可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應征服務員的操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天哪,這麼多人,恐怕我們是沒希望了。」望著連蟑螂都擠不進去的人潮,我悲歎道。
「嗯?不會啊,聽說因為這次應徵的人數太多,校方決定擇優錄取。」
阿冰笑嘻嘻地安慰著我。
「擇優錄取?那我不是更沒戲了?」我絕望地看著他。
「哈哈,你怎麼這麼沒有自信啊!還不知道錄取的條件呢,先去看看再說吧!」阿冰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一臉大無畏的神情拉著我便朝人群擠去……
半個小時候後,被困在人群動彈不得的阿冰對著同樣動彈不得的我苦笑道:「早知道人這麼多,不進來就好了……」
我安慰道:「哈哈,我們進不去,別人也進不去啊,怕什麼。」
「可是如果一直這樣的話,下午怎麼去上班啊……」
這個問題倒是相當嚴重啊,老闆雖然很好說話,但是曠工畢竟不是什麼小事情。
更何況,如果一直這麼動彈不得,萬一想上廁所的話,那可就分外的難受了……
剛想到這裡,一股腥騷的尿味便積極的響應著我的擔心,從不遠處的前方撲鼻而來。
因為手足都被困住,我只好屏住呼吸,默默地忍受著。
還好還好,只是有人尿急而已……
還沒等我自我安慰完呢,一股大便的惡臭又如約襲至。
彷彿在一鍋原本相安無事的化學原料加入了一小滴高效催化劑一般,這股惡臭竟然在人群引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不少原本正在拚命和排泄系統做著艱苦卓絕的長期鬥爭的同志們一見有人已經舉了白旗,紛紛放棄努力,頓時整個操場都被無數種屎尿的臭氣籠罩其。
叫罵聲、呻吟聲、呼救聲,此起彼伏,甚至連校方的廣播台都被驚動了。
「請後勤處立刻準備一百個防毒面具運到第七操場來,請後勤處立刻準備一百個防毒面具運到第七操場……咳咳……誰啊!這麼臭的屁都敢放出來啊?!」一位女教授終於忍受不住毒氣的攻擊,拿著話筒開始呼救起來。
面對無數種撲鼻而來令人作嘔的惡臭,我已經忍無可忍了。難道這就是傳說的生化武器麼?
媽呀,如果不趕快逃出去的話,我和阿冰恐怕還沒等將午飯嘔吐出來,就已經被毒死了吧!
心念及此,我體內的真氣立刻循著寒星圖運轉起來,還沒等我來得及擔心地抬眼看看額上的頭髮是不是變了顏色,身旁便已響起了一連串的「哎喲」、「媽呀」之聲,霎時只覺得渾身一陣輕鬆。
扭頭一看,四周的人全都跌跌撞撞地被擠退了開去,讓我的週身空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小小空地來。
我精神一振,拉住阿冰便朝人群外圍擠去,在體內真氣的奇妙作用下,只要是被我接觸到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哎喲」大叫著退了開去,讓我和阿冰轉眼之間便從這個充滿毒氣炸彈的人群脫困而出。
「呼……呼……」終於擺脫了致命毒氣威脅的阿冰彎下腰去大口地喘著氣,驚訝地看著我,卻因為缺氧而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咳咳,怎麼樣,我這招可是跟我表哥學的哦!」
「呼……呼……你……你……你……」阿冰「你」了半天,終於放棄地再次開始大口喘氣起來。
我剛想再將謊扯得圓一點兒,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埃娜的叫聲:「羽?!你果然在這裡啊腄v
卻見埃娜興沖沖地一溜小跑來到我的跟前,笑嘻嘻地看著我們說:「你們不用去應徵了,我已經把你們的名字都提前登記上去了。」
我瞪大眼睛瞅著她,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怎麼不早說啊葹銴~我們差點被毒死在裡面了!」
「啊?!……」埃娜見我突然發火,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像個犯了錯的小孩般搓著小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我一直在找你們啊……」
「羽!你怎麼……怎麼這麼對埃娜姐姐說話啊!」阿冰一邊喘著氣,一邊生氣地訓斥著我。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過於激烈了一點,不過那股恐怖的臭氣實在是太可怕了,大概就算是耶穌基督再世、聖女貞德轉生,聞到這種混合了無數令人作嘔的味道的毒氣後,恐怕也會忍不住豎起他們聖潔的指吧……
「啊……對了對了,剛才我看到了你們的考試成績哦!恭喜你啊,羽,只差三分就是滿分了呢!」埃娜見我沒有說話,立刻討好地說著。
「咦?不是說每次考試的總分都只有五分的麼?那羽他豈不是沒及格了?」終於喘過氣來的阿冰驚訝地問道。
我聞此噩耗,只覺眼前一黑,「光當」一聲倒在地上。
埃娜驚呼一聲,搶上前來扶住了我,見我只是過於激動並無大礙後,這才扭頭對阿冰說:「呵呵,那只是為了不洩漏成績的具體排名,才會將總分折合成五分制來公佈的,因為十幾分的差距並不能說明學生能力的高低。考卷上的滿分是一百分,而學生的具體成績只有老師才能知道。」
躺在埃娜懷裡的我這才明白過來,忍不住再次衝著埃娜叫了一句:「你想嚇死我啊?要是沒及格的話,我的工資會少一半的……」還沒叫完呢,阿冰已經氣得一腳踹了過來。
「對對對對不起啊,」埃娜手忙腳亂地給我拍著衣服上的灰:「是我沒說清楚……」
「你想賴在人家懷裡多久啊!」阿冰再次踹了我一腳,氣呼呼地說道:「見人家好欺負就這樣,真是的!」
※※※
就這麼經過了一番不必要的擔心和曲折之後,我和阿冰順利地再次當上了吞龍會場的服務員。
不過令我吃驚的是,這次的服務員領班,居然是埃娜!
「嗯,就說到這裡吧,大家還有什麼要問的麼?」埃娜拿著記錄本,詢問地看著已經穿上制服的我們。
「有啊!請問埃娜小姐的芳齡是多少?有沒有男朋友?!」一位男生舉手高聲問道。
「請問這個週末埃娜小姐有應酬麼?我家要舉行一次晚宴,不知道埃娜小姐能否賞臉……」
「埃娜小姐,您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年齡稍微小一點的,您喜歡麼?」
「埃娜小姐,請問您的三圍、星座、愛好……哦,您喜歡狗麼?我家有三隻純種的雪特狗,如果您喜歡的話……」
…………
埃娜將問題一一地記錄下來後,才總結性地回答道:「對不起,我已經有心愛的人了,請各位同學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一陣此起彼伏的哀歎聲,阿冰好奇地低聲問我道:「埃娜姐姐是不是也喜歡你表哥啊?」
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趕緊搖頭說:「不知道,呵呵,他大概還沒那麼好的福氣吧……」
「龍羽大哥上次去市政府制止暴亂的時候,埃娜姐姐都擔心得吐血了呢!我看八成是的……」
「……」
「唉,其實我挺希望你表哥和阿月成為一對呢,可是埃娜姐姐人也很好哦……如果阿月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
「可惜阿月她這次沒來,不然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肯定很好玩……呀!羽,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啊葖蝏礞F?!」
「沒、沒什麼……咳咳,只是突然有點頭暈罷了……」
※※※
走在回寢室的路上,看著如血般的夕陽染紅了整個天際,我抬腳踢飛一塊路邊的石頭,心紛亂如麻。
如果不是阿冰的提醒,恐怕我直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原來我已在不知不覺間,逐漸習慣了埃娜的存在……她那芬芳馥郁的體香、滑軟豐腴的**、善解人意的明眸、溫柔似水的性格,早已深植於我的心靈深處、烙印在我的腦海之,讓我揮之不去,抹之不掉。
可她是一條龍啊!
我在心惱火地咆哮起來。
可為什麼……為什麼明知如此……我還是會忍不住……唉……
苦惱地歎了口氣,我再次踢飛了一塊石頭。
看著那個石塊呼嘯著在空劃了個長的弧線,消失在極遠處的樹林,接著便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樹木倒塌聲。
糟了,剛才一不小心用勁過猛,該不會是把什麼樹給撞斷了吧?我額冒冷汗地想著。
「羽,你怎麼了?有什麼煩心的事情麼?」一旁的阿冰關心地問了出來。
「呃……沒什麼……大概是考完試後突然閒下來,感到很無聊吧……」
「呵呵,元老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到時候你就不會這麼無聊了。」
我忍住了踢飛下一塊石頭的衝動,苦笑著說:「希望如此……」
※※※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我們都是在吞龍會場度過的。
白天通過閉路電視上完課之後,我和阿冰總會溜到會場去聽聽那麼一大幫老頭都在討論些什麼。
看到有些老頭禿著腦袋張著只剩下幾顆爛牙的嘴巴在台上唾沫橫飛的樣,我們都忍不住對視偷笑。而在看到有些老頭趴在自己的代表席上呼呼大睡,口涎直流的傻相,更是讓我們樂不可支。
就連一向不喜歡嘲笑別人短處的阿冰有時候也會猛拉我的手,朝著某個方位指指點點,告訴我他的最新發現,然後便痛苦地彎著腰和我一起飛快地逃回休息室,讓那憋了許久的大笑肆無忌憚地發洩出來。
在梅凱爾總統領的號召下,這次的元老會議儼然已經成了聖龍聯盟的批判大會,所有的人幾乎眾口一詞地指責著聖龍聯盟曾經犯下的種種過錯和罪行,就連幾百年前的爛芝麻陳谷的舊事也被他們給翻了出來。
在這種窮追猛打的批判聲浪,聖龍聯盟的代表們如同罪人一般低著頭站在自己的位上,任人唾罵,彷彿連抬起頭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就連曾經和他們同一陣線的拉奇特也派出代表來炮轟他們,還恬不知恥地將十幾年前那次金銀豹紋龍之亂的罪名都一股腦兒的扣在了他們頭上。
梅凱爾總統領甚至在大會第一天的時候就曾拍著桌吼道:「你們要是還不趕快釋放靈劍會長,我就把你們統統關進監獄裡去!!我可告訴你們,那裡邊幾乎全都是同性戀!!」
雖然每天耳朵裡都充斥著對聖龍聯盟的指責和聲討,不過這些並沒有影響到我們欣賞眾位代表們醜態的興致。
尤其令我高興的是,這次執勤的藍徽龍騎將多半是上次和我共同執行過任務的兄弟,每當我拉著阿冰溜躂在會場的過道上時,他們總會從遠處微笑著衝我點頭致意,有時候甚至不顧周圍人們的驚訝,一大群地圍攏上來跟我談天說笑。
我們的主要話題自然都圍繞在拉奇特身上,為了避免產生不好的影響,每當要提及拉奇特的名字時,我們都會很默契地用「小可愛」這個充滿了曖昧的詞彙來代替,然後我身旁的阿冰就會睜大了眼睛好奇地來回瞅著我們,渾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些什麼。
比如:「小可愛昨天又上電視了,不過瞅著似乎比以前憔悴了點兒……」、「小可愛好像這幾天都沒換過衣服,不知道尿布換了沒有……」、「瞧小可愛那趾高氣揚的樣兒,跟剛吃完***奶似的……」。
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用這麼曖昧的稱呼來高抬拉奇特那只種狗,不過當聽說「小可愛」是一款內褲的品牌後,便立刻釋然了……
當我問起雪城日為什麼沒來的時候,他們告訴我說,阿日最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而突然想退役,被頭兒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正被關著做深刻反省。
我聽後不禁苦笑地歎道:「你們這行還真是進去容易出來難……」
每到進餐的時候,餐廳依舊是一群好色老頭們表演泡妞絕技的舞台,身為服務長的埃娜在吧檯後面那狹窄的空間坐立不安,因為幾乎每隔半分鐘就會被那群老頭騷擾一次。
可每當她把可憐兮兮的目光投向我時,我都會裝作沒看見般地扭過頭來,和身邊的阿冰東扯西談。
我的冷漠終於激怒了向來如綿羊般溫順的埃娜,在一次我端著空盤去吧檯點菜的時候,突然聽到她在一旁嘟著嘴小聲罵道:「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一邊罵還一邊指使吧檯服務員不要理會我的任何要求……
值得一提的是,在元老會議期間的第一個週末裡,校長曾偷偷地派司機來接我和埃娜出去吃過飯。
不過,雖然吃飯的餐廳檔次很高,但是由於校長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帶錢包,我們只好每人要了份最便宜的拼盤,在侍者們不屑的目光飛快地吃完後,紛紛倉皇掩面而逃。
第二個週末來臨時,還沒等校長的司機趕到會場,我便以龍羽的身份被捷足先登的雪城拓烈給拉跑了。
在好久沒見到我的雪城月的盛情款待下,我暢遊在空曠的頂樓游泳池,一邊享受著龍舌蘭的醇美爽烈,一邊聽著興高采烈的雪城月在我耳旁嘰嘰喳喳。
如果不是雪城拓烈一直在一旁喜笑顏開地當著電燈泡,我懷疑雪城月會立刻換上性感的泳衣,扎進水裡來和我一起暢遊了。
古人誠不欺我,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在經過了如此多的磨難和鬱悶之後,如今的我,終於享受到了勝利後那種無比的輕鬆和歡愉……
第九集 第三章
「混亂,就是指事物因為雜亂無章而呈現出來的一種形態,其範圍可以大到一個社會,也可以小到一個房間。當然了,其實我本人並不介意生活在一片混亂之,因為混亂是導致不可預知的未來的首要因素,說不定……那個不可預知的未來就是因為這過度的混亂,而導致你將會收拾房間……」
阿源坐在混亂不堪的房間裡,第一百零一次地提醒著我。對於每一次都能掰出不同理論的他,我不得不由衷地歎服。
「饒了我吧……」現在的我,實在是一點收拾房間的心情都沒有。
「其實你現在之所以會陷入混亂之,完全是因為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所以古人總說紅顏禍水,唉,說的還真對呢!」阿源搖頭歎著氣,見我毫無動靜後,只得坐在自己那如同垃圾堆一般骯髒的床上繼續看著小說。
房間那敞亮的窗戶外,是一座綠油油的小山,白天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聽到那裡燕雀鳴啼,熱鬧得好像在吵架一般。
沒事的時候,我總會看著它靜靜地發呆,默默地數著有多少隻鳥兒飛出樹叢,又飛回樹叢。
在這個很少能看到山的城市裡,窗外能有一座蒼翠欲滴的小山,是一件很令人賞心悅目的事情,至少它比起阿源的床來說,要整潔乾淨得多了。
所以在我看著它的時候,心情就會格外的平靜,腦海不停地浮現出過去的那些美好回憶,比如看著阿冰光著兩條潔白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和埃娜在無人的會客室裡互相擁吻,還有……不過每當我想到關鍵的地方時,阿源那令人討厭的聲音就會再度響起。
「靈冰對於我們來說,就好像是一個不真實的傳說,你何必要為了一個過去的傳說而耿耿於懷呢?對了,我想靈冰恐怕也不會喜歡你的房間是如此的亂七八糟吧?」阿源扭過頭來第一百零二次用著期待的目光看著我。
「……」
※※※
這個書獃複姓麗池,單名一個源字,是我搬寢後的新室友,據校長介紹說,他當年考進赫氏的分數是全校最高的,而且經過測定,他的智商比一般人要高出百分之七十之多。
「高出百分之七十?」
「嗯,具體一點來說,也許你背完這本校規需要三天的時間,可他只要看兩遍就全記住了。」埃娜在一旁小聲地補充。
校長還說,麗池家族在世界上也有一定的聲譽,而且經常參加一些慈善活動,阿源是麗池家的次,本來想送他去純商業學院學習經商好將來輔佐他的姐姐麗池香,可阿源卻在那時突然離家出走,整整一個月不見人影,只留書一封說自己除了赫氏,什麼學校都不上。麗池家無奈之下,才讓他考了赫氏。
「哦,原來其的過程還這麼複雜啊……」埃娜邊聽邊點著頭。
當時我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個書獃進入赫氏的過程哪裡複雜了。
不就是離家出走一個月嗎?想當年我進來的時候,還是自己一個人從老遠老遠的武鬥場一路問路問過來的呢!
「阿源家裡直到現在還不太支持他進入赫氏,一直想找借口讓他離開。當然了,家長麼,尤其是擁有一大筆揮霍不盡的財產和數不清的產業的那種,都希望自己的孩能夠繼承自己的事業。其實我也曾經勸過他本人,希望他不要和家裡人鬧得太僵。可惜這孩……唉,也許是我們赫氏在世界上的聲望實在是太高了吧……」校長說著,故作惆悵地歎了口氣。
是啊!赫氏在世界上的聲望的確很高,可以說早已高到了享譽全球的地步,無怪乎那麼多「優秀」有如阿源一般的少年才俊們擠破了頭想考進來。
最後校長語重心長地總結道:「所以,你是多麼的幸運啊!冷羽,恐怕整個赫氏裡,也就你一個人是沒有通過考試就直接進來的吧……」
「那我能不能更幸運一點,連學費都免了呢?」我期待地看著校長。
校長置若罔聞,扭頭看向窗外喃喃道:「啊!今天的夕陽可真美呢……」
那天黃昏在校長眼裡美麗得比晚餐還要迷人的夕陽,在我看來卻是那麼的混亂不堪,就好像膀胱出血的老頭尿床後的床單一般污漬斑駁。
當然了,不光那片緋紅的雲霞在我眼裡好像尿布,就連校長那身雪白的衣服,在這血紅的尿布映染下,也讓我有了一種想嘔吐的衝動……
這一切混亂的根源,就如同阿源說的那般,是因為一個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說得再具體一點的話,是當我知道這個人居然是一個女人後,我的生活才突然陷入這一片混亂之的。
唉,阿冰,如果我要是早知道原來你爸爸就是靈劍,當初我就不去辛辛苦苦地找什麼解藥了。
管他是誰統治世界呢!管他聖龍聯盟是不是研究藍翼劍背龍呢!當然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更不用去管他阿源到底是高智商的天才還是一個連尿尿都能掉進茅坑裡的弱智了……
這件事情發生的是如此的突然,突然到了我當時還沒來得及吞下嘴裡的早餐,阿冰就已經被一個穿著不知道是什麼料做的大衣的削瘦男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接著拉上車便一溜煙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整件事情從開始到結束,所用的時間還不到十秒鐘……其實十秒鐘的時間,對我來說並不算短,因為我曾經在十秒內殺死過一隻想要吃掉我的劍脊龍、吃光過校長飯盒裡的午餐、在師父憤怒的追殺下爬上一座高達三百多米的雪峰……
可是我當時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腦就好像突然當機了一般,眼睜睜地看著那寶貴的十秒鐘從我手歡呼著溜走了……
如果不是阿冰動情地叫了句「爸爸!」、如果不是那輛豪華御風車上還坐著一位穿著騎士袍帶著銀徽標誌的龍騎將、如果不是校長親自給他們帶路……
我當時真想拔出劍,一邊吞嚥著和滿了憤怒和驚訝的早餐,一邊不顧一切地追上去把阿冰奪回來,就算要我砍翻全世界的人,砸爛一輛可能一輩也賠不起的車,我也在所不惜了……
直到上課鈴響起的時候,我還叼著都快掉到地上的饅頭呆望著那輛車消失的方向。
那天清晨的風,似乎不帶一絲水氣,干冷得就連有真氣護體、可以光著身在冰庫裡睡覺的我此刻回想起來都還會禁不住打一個寒顫,嗓裡滿是乾澀的苦味。
當時滿腦的疑問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震驚給吞噬了,我除了呆立,還是呆立,就好像一隻被站著凍死的雞一樣。
人們不是說早春的風能夠融化冬天的冰雪嗎?可為什麼那天的風卻冷得連我的腦漿都似乎被凍住了呢……
※※※
「人世間總會有很多無奈的,美好的日不可能永遠陪伴著你。歷史上的每一個朝代都經歷過興盛和衰亡……哦,對了,還有連興盛都沒經歷過就直接衰亡的呢!朝代如此,更何況是人呢?挺起胸膛迎接這個事實吧!遲早你會淡忘這一切的。」阿源在我魂不守舍的那些日裡,曾這樣安慰過我:「當然,我知道我實在是沒什麼立場來對你說這些話,因為我並沒有經歷過這些,不過如果你還是沒有胃口的話……呃……能不能把你盤裡的那塊火腿給我?」
其實我也曾經問過自己,不就是走了一個同住了兩三個月的室友嗎?有必要把自己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一般的淒慘嗎?
雖然說這個室友是一位非常勤勞、非常善良、還非常……美麗的女生……和某個叫做阿源的不明生物比起來,實在是好了太多……
但是這又能怎麼樣?難道離開了她,我就會死嗎?!
「你這副生不如死的樣,讓我實在沒胃口吃飯了。拜託,我一天就吃這麼一頓飯,你能不能讓我開開心心地吃完呢?」阿源一邊大嚼著我的火腿,一邊痛苦地繼續安慰我。
※※※
「她的真名叫做靈冰,是聖龍聯盟現任會長靈劍的獨生女兒。因為當時她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我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羽,其實我知道我不該瞞你,可是也許靈冰本人也不希望你知道這個事實吧!」
校長告訴我這個事實之前,特地慇勤地給我沖了一杯據說是他最喜歡的茶,他說這種茶叫做望月癡,是用一種只能在滿月才會開花的植物的幼芽烘焙成的。每當他心難以平靜的時候,都會喝這種茶來鎮定心神。
那杯茶的味道很酸,酸得就像我曾經在武鬥場吃過的饅頭一樣,讓我的舌頭都酸得痙攣了起來。於是我只能呆呆地看著校長,半天都沒辦法說出一句話來。
「我知道你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會相當的震驚,畢竟曾經同寢的男生居然是一個世界上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美女,這種事情說給誰聽,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吧……」
是啊!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我也不會相信的……
「唉,我這麼做對你來說可能殘忍了一點,不過我想這件事情對你的打擊也不會太大吧!至少在你的記憶,她一直都是一個男生,就算你們之間的感情發展再怎麼迅速,也不可能快到兩三個月內你就喜歡上一個同性吧……」
媽的!你怎麼知道對我打擊不大?就那麼短短的兩三個月裡,我連龍變成的女生都快喜歡上了,更何況是一個真正的人呢?!
「其實你還是有機會見到她的,因為她不久之後還會重新回到我們赫氏。不過她到底是以阿冰的身份回來,還是用靈冰的身份回來,這我就不能肯定了……」
阿冰還會回來嗎?回來以後,還是和我住在一起嗎?
一團希望的火花突然從我心綻放出來,我抬起頭,期待地看著校長。
「當然,無論她是用什麼身份回來,都不可能再和你同寢了,畢竟我們赫氏再怎麼開放,也還沒開放到讓男女同住在一個房間的地步。不過如果你願意和埃娜住在一起的話,我倒是不會有什麼異議。」
一旁一直沒說過話的埃娜驚喜交加地朝我看來,在看到我臉上依舊是一片茫然之後,又黯然地低下頭去。
「呵呵,這一個學期來,還真是發生了不少事情呢!寒假你就留在這裡打工吧!宿舍在寒假裡不會關閉,而且很多學生也不願意離開學校。相信這個寒假結束的時候,你應該能夠徹底地恢復過來吧!」
也許吧……我當時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
眼看寒假馬上就要結束了,回家的學生們也都陸續回到了學校,可我的心,卻依舊在混亂的海洋四處徘徊,一點都沒有想回來的意思。
學期末的幾門考試成績也都紛紛下來了,阿源和我卻都沒有興趣去看。他是因為太過於自信,所以懶得看,而我是根本就已經忘記了曾經還去考過試。
「天哪!羽!一天不見,你的房間怎麼又變得這麼亂了?」每天都會按時來向我報到的埃娜,又捂著鼻走了進來。
我掃視了整個房間一遍後,發現它只是比昨天稍稍的亂了一點。
阿源剛才站在床上從書架拿書的時候,不小心推倒了書架,於是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書便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堆在了我們寢室的正央。
雖然看上去的確是亂了點,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這些躺在地上的書要比放在書架上的時候安全多了,它們不用再擔心阿源會因為夠不到而用沾滿了油膩的筷來夾它們,而我也不用再擔心那個早已搖搖欲墜的書架,在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會突然如色鬼般地呻吟著撲倒在我身上……
「你考試的成績都下來了哦,呵呵,除了世界史是四分以外,其他的都是五分呢!啊!阿源,你也在啊!」埃娜驚奇地看著窩在一堆垃圾的阿源。
「嗨!美麗的埃娜小姐,很高興您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否再幫我們收拾一下房間呢?」阿源在看著這個免費勞工自動出現的時候,難得地露出了微笑。
我拍拍身邊的椅,示意埃娜坐過來,不要去理會那個懶到家的呆。
埃娜立刻聽話地坐到我的身邊,笑嘻嘻地對我說:「羽,你還記得龍吟瑤在元老會議閉幕式上唱的那首歌嗎?我找到歌詞了哦!」
「哦?那種鳥語也有歌詞嗎?」我相當的驚訝。
「呵呵,那首歌的名字叫做雪花之舞,它的歌詞是用古時候愛斯基摩人的語言寫的,我看了之後才知道,原來在愛斯基摩人的語言,可以有這麼多的詞彙來形容雪啊!」
「聽都聽不懂的歌,管它有多少個形容詞呢!」我不感興趣地搖搖頭。
「愛斯基摩語?」阿源卻突然來了興致,從那個垃圾堆奮力地掙扎出來道:「我曾經看過一些關於他們的介紹,他們是生活在以前的北極邊緣吧!」
「對啊!想不到阿源你連這個都知道呢!真了不起。」
聽到美女的讚揚,阿源立刻有了動力,從床上爬下來在那一堆書翻了半天後,拿著一本書叫道:「哈,找到了。嗯,就是這本,關於古代愛斯基摩人的小說!」
埃娜看了看那本書的封皮後,驚喜地說:「哈!這本書我昨天才看過呢!想不到阿源你也有啊!」
「哦?你看過了?你知道嗎,其實這本書的作者不是古代人呢!」
「真的嗎?!我還以為他就是愛斯基摩人呢!」
「哈哈,我開始也這麼以為,可後來看到他的另一本書,說的是關於他怎麼發現愛斯基摩人的存在,才知道他原來不是……」
聽著他們兩個人在那裡興奮地討論著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愛斯基摩人,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繼續看著窗外發呆。
「羽,明天開學典禮上,龍吟瑤還會唱歌呢!你去不去?」埃娜突然轉過頭來問著發呆的我。
「咦?」我愣了一下:「那個傢伙還沒走嗎?」
「她巡迴演出結束,就被校長叫回來了啊!」
「哦……不去,沒興趣……」
「別這樣嘛!龍吟瑤的歌聲很好聽啊!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呢?」埃娜皺著眉頭,失望地看著我。
阿源插嘴道:「龍吟瑤的歌聲真的很不錯呢!呵呵,上次聽她唱歌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大雪紛飛的夜晚散步一樣,那種感覺真是棒極了!明天什麼時候?」
「晚上點五十開始,她可能要在演出的間出場吧!」埃娜噘著嘴道。
「嗯,點五十嗎?」阿源抬頭想了想:「看來今天要早點睡覺了……」
「咦?又不是早上點五十,你早睡也沒用啊!」
我看著好奇的埃娜,好心地解釋道:「他一天要睡二十個小時,只有你來的這段時間他才是清醒的。」
看著阿源興奮地哼著小曲鑽進了髒得像抹布一樣的被窩,埃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低聲對我說:「那種床居然也有人能睡著嗎?」
「這算什麼,他連上廁所的時候都能睡著呢!」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天哪……」面對如此邋遢的阿源,埃娜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
有時候捫心自問,其實我應該為阿冰的離去感到高興才對。畢竟那個人是阿冰的爸爸啊!
他們父女兩人好不容易才團聚在一起,身為阿冰的同「床」好友,我怎麼也不該在這裡如此的怨天尤人、自傷自憐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早上醒來時,都會抬頭看看阿冰是不是正在收拾房間;晚上回來的時候,也會滿懷著希望的推開門,期待著能夠看到阿冰那燦爛的笑臉。
打工的時候,老闆經常有意無意地從我身後走過,嘴裡還喃喃自語道:「阿冰呢?阿冰到哪裡去了……」
有一次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著街旁玩耍的孩們,忍不住笑問道:「阿冰,你說我們要是能像他們那樣整天無憂無慮的,該有多好……」
靜靜地等了半天後,也沒有等到一句回答,我這才想起來,阿冰……她已經走了……
※※※
寂寞是一種很令人討厭的感覺,因為它完全不按照你的意願來行事。
當你想尋找它的時候,它會躲得遠遠的,讓你怎麼也找不到它;可當你想逃避它的時候,它卻如影隨形,死死地粘著你不放,讓你甩都甩不掉它。
阿源說,寂寞指的並不是具體的孤獨,而是一種非常抽像的概念。
也許當你一個人在一望無際的沙漠旅行的時候,你並不會感到寂寞;可當你混跡於鬧市之,看著車水馬龍、萬頭攢動的時候,卻又會分外地感受到一種刺骨的寂寞。
※※※
「羽,明天的開學典禮會來很多政界名流哦!」
「我討厭政客……」
「雪城月他們也會去呢!」
「那你到時候別忘了幫我問候一聲。」
「……」
埃娜終於不再說話,靜靜地坐在我身旁陪我看著綠色的山丘。
「唉,寒假就要過去了,感覺還真是快呢……」埃娜歎了口氣。
「……」
「開學了,又會有很多事情接踵而來,會讓人忙得都透不過氣來,嗚嗚嗚……」
我詫異地扭過頭去,卻發現埃娜並沒有哭,只是傻笑地看著我。
「說句話嘛!成天除了打工就是在這裡發呆,這樣的人生很沒意思呢!」
「你想讓我說什麼?」
「比如說答應跟我去看開學典禮啊!」
「有什麼好處嗎?」
「……」埃娜沒有回答我,只是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噘著嘴背過了身去。
我輕輕地笑了起來,想不到埃娜生氣的時候,居然是這麼的可愛。
「笑什麼啊!」她扭回頭來瞪了我一眼。
我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
晚上我打工回來的時候,阿源的姐姐麗池香也來了。
麗池香只比阿源大了兩歲,姐弟倆長得非常像,如果他們兩個走到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會毫不懷疑地認為他們是一對孿生姐弟。
大概是因為麗池香長得很漂亮的緣故,所以阿源也長得非常俊秀,睡著的時候看起來就像個孩般的純潔,讓人對他那無以倫比的懶散邋遢無法發火。
而當我從阿源的嘴裡知道麗池香已經訂婚的時候,心竟忍不住為這個漂亮的姐姐惋惜了一下。
「阿羽,你們這裡發生地震了嗎?」麗池香一邊收拾著倒塌的書櫃,一邊驚訝地問著我。
我搖頭否認,順便朝著床上如一頭死豬般沉睡著的阿源努努嘴,意思是說他就是罪魁禍首。
「你們啊!讓我說什麼好呢?一個整天魂不守舍的,一個懶得都能被自己餓死,唉……」麗池香無奈地苦笑著:「我要不是因為那邊太忙了,還真想過來這邊照顧你們呢!」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呢?」我倒了杯水,好奇地問道。
「阿源一個寒假都沒有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生活費夠不夠。今天正好來這裡談生意,就過來看看了。誰知道過來就看到這個傢伙還躺在床上睡大覺呢!」
麗池香麻利地收拾好書櫃,將阿源堆在身旁的一大堆髒衣服放進了盆裡,笑著對我說:「你有沒有什麼衣服要洗的?給姐姐吧!」
我搖了搖頭。破魔真氣不光能讓我的身體常年保持整潔,就連我的衣服上也總是纖塵不染,所以我很少洗澡,也很少洗衣服。
阿冰以前總是懷疑我是不是在凌晨偷偷地溜出去洗澡洗衣服,也曾經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你啊!洗衣服的時間還真特別呢!以後把你的髒衣服給我吧!我來幫你洗,省得你每天早上都起來那麼晚。」
「你們家裡沒有傭人嗎?怎麼衣服都要自己洗呢?」我一邊喝著水,一邊問著她。
麗池香聳聳肩,故意皺起臉來說:「唉,攤上這麼個懶惰的弟弟,哪還有什麼傭人敢來我家裡啊!對了,桌上有零食,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先去洗衣服去了……」
我和阿冰平時並沒什麼閒錢去買零食吃,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太喜歡吃零食。
目送著麗池香抱著一大盆的衣服出了寢室,我對著依舊死睡不醒的阿源笑歎道:「攤上你這麼個弟弟,你姐姐還真倒霉呢!」
※※※
聽阿源自己說,他要是回家的話,很可能就會被家裡人禁足,再也別想走進赫氏一步,所以他已經做好打算,決定在畢業以前,死都不會離開赫氏。
他的父親為此曾經大發雷霆,來信罵他是不孝,還揚言要和他脫離父關係。那封信阿源讓我拆開後,只看了頭兩行,就揉成一團扔到了窗外。
阿源還說,他這輩最崇拜的人,是四十年前的大詩人卡德烈?昂,因為在他的詩裡,你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作者是一個多麼灑脫而又放蕩不羈的人,他能帶給你一種全新的生活觀、世界觀,讓你對以前所抱持的種種觀念都一一否決。
「人為什麼非要上學?為什麼非要去考試?為什麼非要按照別人規定下來的路線一步步地走呢?身體是自己的,腦也是自己的,為什麼非要裝進別人的東西來約束自己呢?難道除了上學考試,取得學歷後再去應聘工作,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嗎?」
阿源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茫然和不解:「十年前,政府為了大力發展能源業,開始特意營造出一種能源學非常熱門的趨勢,讓各大聯盟集團手下的企業紛紛高薪聘請能源學的專業人才。在這種趨勢的影響下,無數的人都開始讀能源學,為了能進入某所大學的能源系而花錢買通校長、系主任。可幾年後,當各大聯盟能源人才紛紛飽和,政府不再需要這方面的人後,能源學就立刻開始貶值,那些曾經以為出了校門就能馬上獲得高薪的學生們全都傻了眼,因為整個社會上都再沒有一家企業願意出甚至只有其他專業一半高的薪水來聘請他們了。大批的學生因為失業而待在家裡,成天混跡於街頭酒肆,除了謾罵政府,就是喝酒鬧事,最後淪落為吸毒者、強*奸犯、變態殺人狂的,比比皆是,搞得整個社會人心惶惶,治安極其紊亂……」
「……唉,所以說,沿著別人劃好的路走下去的,永遠只能被別人控制於股掌之間,無法脫身。正因為有了這種約定俗成的成長路線,所有的人都不再花心思去思考人到底該怎麼活、為什麼活,只是老老實實地去讀書、工作、結婚,等老了以後再去領政府的養老退休金。在這種風氣蔓延之下,人們開始變得越來越懶,越來越無力從這個無形的枷鎖脫困出來,他們也因此而失去了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完全被政府操縱在手裡。」
「昂就曾經說過,一個人如果想真正地掌握自己的命運,他首先要戰勝的敵人,就是自己身上這種沉積了千百年的惰性。為什麼海鷗能夠在大海上自由地遨遊,而羊卻只能在地上傻呆呆地羨慕呢?那就是因為羊發現地上的草已經足夠它們活了,它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拚命地長出一對翅膀來。可當旱災來臨的時候,海鷗依然在大海上遨遊,羊卻只能眼睜睜地餓死在地上。」
阿源說完這番話後,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發呆,好半天後才低低地哀歎了一句:「我不想成為羊……」
我也不想成為羊,但是為了生活,我不得不進入赫氏,為自己的明天抓住一線光明的希望,按照阿源的理論,我是不是從一隻自由的海鷗變成了一頭蠢羊呢?
羅特師兄他也不想成為羊,而且他也辦到了,毅然決然地辭去了金徽龍騎將的職務,去當了一名遊戲的尋寶獵人。
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笑。無論幹什麼,他似乎總是在笑,大概是在為自己終於由羊變成了自由的海鷗而驕傲著吧!
唉,還真羨慕他呢……
※※※
「阿羽,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呆呢?我買的點心不好吃嗎?」
我回過頭去,看著洗完衣服回來的麗池香,聳肩笑道:「實在抱歉哦,我沒有吃零食的習慣。」
麗池香驚詫地看了我一眼,走到熟睡的阿源身邊,用還沾著水的冰冷手指去偷偷碰他的脖。
阿源「嗯」了兩聲,扭動了幾下身,嘴裡含糊不清地喊道:「姐,別鬧了,給你最大的蛋糕,還不行麼……」
麗池香捂著嘴偷笑了出來,那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笑容竟和雪城月有著驚人的相似。
我看著熟睡的阿源,心裡沒來由地湧起一陣羨慕。
好親密的一對姐弟啊!呵呵……
麗池香躡手躡腳地走到我的身旁,笑嘻嘻地說:「虧他還能記得是我,哼哼,要是敢說是別人,看我不揍扁他!」
「我可沒你那個好習慣,呵呵。」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唉,爸爸媽媽現在對他可以說是頭痛無比,不過做姐姐的無論怎樣都要支持自己的弟弟呢!」麗池香無奈地歎了口氣後,突然拍著我的肩膀說:「阿羽,聽阿源說你曾經和靈冰同住在一個寢室,真的嗎?」
我立刻就尷尬了起來,支支吾吾的道:「啊……她走了以後,我才知道她是靈冰的……」
麗池香若有所悟地點著頭,看著窗外的小山道:「我前幾天還見過她一面……」
「你見過她?!」我驚喜地看向她。
「嗯,看起來她最近好像不是很開心,總是跟在她爸爸後面沉默不語,似乎有什麼心事似的。不過我和她吃飯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在近期內還會回到赫氏來繼續完成學業……」
「後來呢?她說了她什麼時候回來嗎?」我著急地問道。
麗池香搖搖頭,突然笑了出來,扭過頭來看著我說:「你啊!這麼擔心她,怎麼就不知道去看看她呢?」
「……我也想啊!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借口!肯定是借口!」她伸指點著我的鼻笑罵著:「你知道麼,當她談起赫氏的時候,臉上的神采有多麼的動人?看得連我都差點要愛上她了呢!」
「啊?!你們都談了些什麼啊?……」
「嗯……都是些女孩之間的話題,你們男生就不要過問了,呵呵。」麗池香狡猾地笑了笑。
「唉……」我失望地扭頭看向窗外。
「要是我弟弟也能找到一個這麼好的女朋友,那就太好了……」麗池香說著,再次伸出手來賊笑地向阿源的床邊摸去……
第九集 第四章
本來已經決定死都不去看開學典禮的我,在第二天晚上打工回來後,突然又改變了初衷。
說句老實話吧!之所以不想去看開學典禮,主要就是因為不想看到和阿冰有關係的那一幫人。唉,本來就還沒從打擊恢復過來的我,再去聽他們談論有關阿冰的事情,恐怕我這顆好不容易才稍稍安定下來的心又要飛走了。
而且……我也不太想看到龍吟瑤,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的病毒事件之後,她突然和阿冰走得很近,每次見到她,她總會將阿冰拉到她的身旁,一邊悄聲地和阿冰聊天一邊得意洋洋地看著我,彷彿在向我炫耀著什麼似的。
如果現在再看到她,她恐怕會更加得意地嘲笑我:「哈哈,你連阿冰就是靈冰都不知道,可見你們的關係比我和她的要差得遠了!」
唉,這正是我心最痛苦的地方,如果真的被她如此嘲笑,我恐怕會立刻撿起一塊石頭一頭撞死在上面……不過阿源的一句話讓我回心轉意了。
「如果因為一隻母雞長得過於醜陋,就拒絕吃它下的蛋,你這不是本末倒置嗎?你管那隻雞是長了三條腿,還是有兩個屁眼呢!只要它下的蛋好吃,不就得了?據我所知,當年發現能源晶石能夠循環使用的人還是個其醜無比的花癡呢!他曾經追求過無數從他門前走過的女人,不管是三四歲的女孩還是八十多歲的老太婆,無一次成功。照你這種說法,那我們都不該用這種東西了嗎?!」
阿源的這番話好似醍醐灌頂,讓我幡然悔悟,連連點頭道:「對啊對啊!管那隻雞有幾個屁眼啊!只要能下蛋就是好雞嘛!」
「嗯,還真是孺可教啊!來來來,讓哥哥我親一下……」
「……滾!」
「大家都是明人……不要……不要這麼粗暴,好不好啊……」
※※※
陪著哼著小調的阿源走出寢室,看著路上無數的學生都興沖沖地朝著學校大禮堂走去,我這才發現龍吟瑤居然有如斯魅力。
狠狠捶了自己的腦殼一下,我暗罵道:「你也太愚蠢了點吧……」
記得前幾天在飯店打工的時候,一位肥碩得有如北極熊的女人在結帳時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一邊塞給我小費一邊低聲地說道:「只要你能讓我生個孩,我就給你五十萬銀魯克……」
當時我看著她渾身上下不住抖動的肥肉、一對蒲扇般的熊掌,以及臉上那雙早已深陷進肉卻還不甘心地透射出無限曖昧的瞇縫眼,噁心得都心跳無力了,小費也沒拿就扭頭捂著胸口勉強逃入後廳,暈倒在老闆的懷。
要不是我有足夠的涵養和堅韌不拔的意志,估計我那尚憋在胸腔內的尖叫聲,早已經把所有在場的客人都給震得狼奔豕突了吧……
此刻想來,當時我也是夠蠢的了,那小費本就是我的,為什麼就因為這麼一句令人發狂的話而放棄了呢?
唉,下次一定要記取教訓,如果再有人跟我說起類似的話,我一定要先把小費緊緊地攥在手裡,爾後就算我口吐白沫的暈倒在地還是神智不清地飛奔而逃,也不會虧本了。
※※※
好久沒看過赫氏的夜景了,似乎從阿冰走後,我就再沒有興致去欣賞任何令人心曠神怡的東西。
就連上次埃娜在我面前收拾那凌亂得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寢室時,無意間讓坐在地上的我窺到了她雪白薄透的長裙內兩條如酥藕般豐腴滑嫩的**,當時我也只是平靜地端起杯來喝了口水,然後扭頭繼續衝著窗外發呆。
走在幽暗的校園小路上,不時低頭讓過路旁樹木橫杈過來的枝幹,周圍同行的人們興奮地低語著,不少情侶手牽著手匆忙而過,讓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遠處如銀河一般繁星點點的教學樓燈光之。
身突然下意識地斜了一下,一隻手便帶著勁風從我的身旁滑落,只聽見一個熟悉至極的男嗓音微帶著驚訝從身後傳來:「嘿!小,跟我來一趟吧!」
我渾身一震,驚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洛克!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居然又回來了?!
奇怪,他來找我幹什麼?難道他已經忘記了上次慘痛的教訓,還想殺掉我嗎?
我從震驚迅速地恢復了過來,拍拍身旁好奇地扭過頭來的阿源的肩膀道:「你先自己去吧!對了,別忘了給我佔個前排的位。」
阿源識趣地點點頭,衝我小聲說了句「保重」,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腳步,我深吸一口氣,冷冷地問著身後的洛克:「怎麼,上次沒玩夠,還想再來一遍嗎?」
「小,別太狂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可別自己找死啊!」洛克也冷冷地回道:「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我看看不遠處樹林後的操場,站著不動:「你以為我是傻嗎?你要是敢殺了我,在這裡的目擊證人可是很多呢!有什麼事情就快點問,我可沒工夫陪你。」
「嘿,你難道非要我把你打成重傷然後再拖過去麼,那我就成全你吧……」我尋思了一下,此刻冷羽的身份還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只好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朝操場走去。
也好,我早就想幹掉你了,你居然還自己送上門來,也算是識趣得很啊!
※※※
站在空曠的操場上,洛克環視了一下周圍,確定沒人能發現我們後,這才問道:「小,你那個什麼表哥的住在哪裡?」
「對不起,無可奉告。」我摸了摸腰間的佩劍,慶幸自己居然還記得把它帶了出來。
「……」洛克沉默了一會兒,意外地沒有發火:「小,我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他,我只是想知道那個紅頭髮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
「不知道。」
「唉,那我就沒辦法幫你了,可惜這大好的機會啊……」洛克突然搖頭歎了口氣:「我今天本來不想揍你,如果你老老實實地回答完問題,我還能親自送你去看那個開學典禮。可是你小居然這麼不識抬舉,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我眨了眨眼睛,連忙道:「等等,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紅頭髮的傢伙啊!」
「那你表哥在哪裡,你總該知道吧!」洛克見威脅奏效,得意地笑了出來。
「他?他……他好像還沒回來吧……」
「不要騙我,我知道他在赫氏,我已經監視了很久,並沒有發現他出過校門。小,不說實話的話,我還是會收拾你的。」
我裝出一副痛苦掙扎的表情,彷彿正為是否出賣我的那位表哥而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更不會對他不利。只要你告訴我,這一千銀魯克就是你的了。」洛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沓鈔票,衝我揚了揚。
「你找他就為了這件事情嗎?」我懷疑地問道。
「當然,拉奇特大人對那個紅頭髮的小非常感興趣,想讓他加入我們,但是又不想讓這件事情太過於公開化。畢竟讓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加入龍騎軍團,對於媒體來說可是個不小的新聞啊!」
「真的?!」
「哼,你以為我有興趣騙你嗎?小,快點告訴我!我的時間可不多啊!」
我猶豫了一下道:「那你先把錢給我,不然我不會告訴你的。」
洛克輕笑了出來,搖著頭道:「好一個謹慎的小伙啊!好吧好吧……」接著便毫無戒備地朝我走近。
就在他剛剛踏進我前方三步之內,一道剛猛的劍氣瞬間劃破了他的胸襟,洛克驚叫一聲,眨眼間已經躥至十米開外。
我歎了口氣,想不到身為冷羽的我,在如此大好的機會下竟連他的護體真氣都無法擊破。
摘下面具,習慣性地從口袋裡取出緞帶繫在額頭,我衝著對面還沒反應過來的洛克笑道:「對不起,不光你那一千銀魯克,就連你的命,我也要了……」
驚魂未定的洛克看著我的頭髮由黑至白,再由白至紅,顫抖著手指,驚叫道:「原來你是……」
還未等他說完,飛羽流星已經當胸襲至,洛克倉促拔劍迎擊,「噹」的一聲,便踉蹌著朝後退去。
「小,別太狂了!就憑你,想殺我還沒那麼容易!」不住後退的洛克一邊躲閃著飛羽流星的襲擊,一邊怒吼道:「哼,老可比那些膿包們強太多了!」
「是嗎?」我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手的劍一聲龍吟,漫天的大雪便夾雜著無數劍氣鋪天蓋地地朝他席捲過去。
這些日來,雖然我整天發呆無所事事,不過功夫卻沒有耽擱,經過這幾個月的修練,現在的我,無論是功力還是速度,都已經遠超當初,讓我有了足夠的自信來殺掉洛克。
一道青紫色的電光盾突然從洛克挺出的劍尖迸射出來,無數冰冷的劍氣撞擊其上,連續不斷的爆響炸得那電光盾上銀光四射,激盪出一陣波浪般湧動的電花。
忽聽洛克悶哼一聲,光盾立時散去,原來是我的飛羽流星趁亂擊了他的肩頭。
我心下暗喜,一道冷月無聲朝他空門大露的胸口劃去,同時身形晃動,欺身引劍斜劈他的左肋。
此刻我的身法已凌駕在洛克之上,還沒等他從冷月無聲的襲擊穩住腳步,我的劍已經斜砍至他的左肋。
只見一淙幽幽的藍光在空猛然閃過,稍縱即逝,洛克又是一聲慘呼,捂著肋部拚命地向後倒縱了出去。
剛要追擊,卻突然聽到頭頂上隱隱傳來「劈啪」之聲,頭皮發麻,我心知不妙,揮劍一招破電式便向頭頂劃去,卻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個焦雷在我頭頂上方炸裂開來,眼前一片刺亮,目不視物間一道強大至能將任何生物瞬間燒焦的閃電已經擊在了我的劍上。
體內寒星真氣倏忽流轉,那道劈啪作響的電流被我劍上的真氣一引一壓,頓時凝作一團,我挺臂揮劍掄了一圈,體內真氣猛然一放,聚集在我劍上的電流便如一團盛滿水銀的光球脫劍而出,朝著前方正欲重整旗鼓的洛克飛去。
此刻凝神閉目的洛克對那飛速逼近的光電球恍如未覺,在我驚訝的瞪視之下,嘴裡大喝一聲,反手持劍猛的朝地上刺去,彷彿早已計算好一般,那疾馳而至的銀球正正擊在他下刺的劍脊之上。
就在他的劍尖刺入土裡的一瞬間,一道亮藍的電環瞬間沿著地面向四周擴散開來,我只覺得足底微微一麻,再看洛克,卻已失去了蹤影。
我詫異地停住腳步,收劍回身四處巡望洛克的蹤影,飛羽流星也似感受到危機的存在,立刻飛了回來在我週身不住嗚嗚地轉著。
「哈哈哈,小,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想不到你們三個竟是同一個人,我只要殺了你,就可以向拉奇特大人交差了,哈哈哈……」
洛克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轟然響起,讓我一時間摸不清他的方位,雖然心有些惶惶,不過聽他沒有逃跑的意思,我也稍微放下了心,冷笑道:「就憑你?!」
「哼,狂妄的小,我這套步法可是得自總統領大人的真傳,就是為了對付你而學的。認命吧,小!」
數道帶著強猛電勁的劍氣突然從四面八方同時襲至,我微微一驚,還沒來得及想出對策,體內真氣已經做出反應,帶著錯愕不已的我斜斜地向右踏出一步,忽覺左肩一陣酸麻難當,一道劍氣擦肩而過,我整條左臂立刻被麻得抬不起來了。
好在我的真氣立時做出反擊,讓洛克也吃了點苦頭,不然剛才我的胳膊就已經被他卸掉了。
「嘿!算你運氣,不過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洛克的話稍顯氣不足,看來他身上的傷勢已被我剛才反震的真氣引發得更加嚴重了。
我索性放棄了防守,直挺挺地站在地上,任由體內真氣牽引,長笑道:「哈哈哈哈,你以為你倉促學來的這種步法就能制得住我麼,除非是拉奇特那頭瘋狗親自來用,否則,哼哼……」
洛克陰森地笑道:「大人他日理萬機,怎會跟你這等無知小民一般見識,有我收拾你也就夠了。」
我凝神細聽之下,只覺得他聲音傳來的方位忽左忽右、忽前忽後,似是一下同時出現了七八個洛克一般,心下暗暗吃驚,只得不住地引他說話,好搞清楚這個什麼步法的規律。
洛克也的確是條笨狗,從上次殺我的時候就喜歡喋喋不休,這次自以為穩操勝券,更是不住口地肆意嘲弄,還忽遠忽近地故意誘我出手,想趁我露出破綻的時候再後發制人。
我卻毫無戒備,只是靜立凝神細聽,根本不管他的恫嚇是真是假,同時嘴裡還一個勁兒地東扯一句、西拉一句,到後來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不知怎的,我們就聊到了上次聖龍聯盟的失敗,洛克笑道:「小,你以為拉奇特大人真的那麼看重聖龍聯盟嗎?哈,早在一開始,他就預言了這次行動必將失敗,只不過是想用聖龍聯盟來探探路罷了。不過大人他對你們赫氏居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找到病毒的解藥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因為就算是病毒的原創者也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才找到病毒的解藥配方。」
「哼,那只是你們自己太笨了……」
「……這次事件讓大人對你們赫氏的實力有了新的評價,不過我覺得似乎沒有那個必要。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梅凱爾的人誤打誤撞突然發現了解藥的存在,不然就憑你們赫氏……」
「不好意思,你猜錯了,我給你個機會再猜一次。」
「哼,小,你不住地引我說話,就是想知道我這套步法的底細吧!別白費心機了,這套步法乃是艾非拉斯他老人家在三十年前創出來的一套電系步法,由心而動,渾然天成,縱使你想破了頭,也不可能窺出一二來的!哈哈哈……」
我不屑的道:「哈哈,廢什麼話!我就站在這裡讓你砍,你都砍不到我!」
「是嗎?」突然一道劍光從眼前三尺處突然冒出,毫無徵兆之下卻還快得匪夷所思,我大驚失色,連忙揮劍格擋,卻覺得左腳小腿一麻,已被劍梢掃。
我踉蹌著退了兩步,舞劍護住週身,心驚疑不定,想不到連飛羽流星都完全不知道他剛才是從哪裡出劍!
「知道厲害了吧!小,接下來這一劍,我要刺穿你的心臟,哈哈哈!」
我瞬間便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絲毫不為他這句話所動,靜心尋思——他這神出鬼沒的身法當真是生平僅見,如此高速的運動,只怕已經超越人類體能的極限了,而他居然還能清楚的辨別出我的方位,看來這傢伙一定是精通電系的高手,不然除了電魔之眼,還有什麼招數能夠在這種高速下去洞察對方的動態呢?!再這麼下去,我明他暗,恐怕遲早會喪命於他的劍下……
嗯?剛才聽來聽去,他都只在這十米見方的圈內轉來轉去,難道說這個步法是有範圍局限的嗎?
心念及此,我立刻向後飛退,只聽洛克大吼一聲「想逃嗎?沒門!」,緊接著數道劍氣從我背後響起。
我來不及思考,當下便向前滾了出去,飛羽流星雖在空攔截住了幾道劍氣,可我的背上還是了一劍。
狼狽不堪地站起身來,忍住後心傳來的劇痛,我嚥下一口胸口翻湧上來的鹼腥液體,暗暗後悔剛才過於托大,竟妄想一個人來殺掉洛克。如果能夠讓阿源去通知埃娜,此刻我也不至於陷入如此境地了。
唉,這個世界上可是沒有後悔藥賣的,既然已經走到這個田地,是死是活都不管了!跟他拼了!
我長嘯一聲,漫天的劍影朝著四面八方橫掃而去,同時身形拔地而起,想從空掠出這十米的圈去。
耳後一陣生風,卻是洛克追了上來,我一低頭躲過劍氣,順手一劍反刺過去,只聽一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從後傳來。
洛克的行動忽然一滯,立刻在空暴露出身形,我見機不可失,真氣突然逆轉,由前掠猛然改成倒縱,反手挺劍朝他懷裡撞了過去。
洛克哈哈一笑,一掌朝我背心印來,我猛然弓身,全身的真氣瞬間凝聚在後心,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背心處傳來一陣劇震,洛克慘呼一聲,便被我的護體真氣撞得飛了出去。
本以為即使不受傷也要被震飛出去的我對這樣的結果著實吃了一驚,不知是洛克當初被校長打得功力倒退,還是我和洛克之間的差距在此刻已經徹底倒轉了過來。
然而,誰知甫一落地,剛要趁機追擊的我,卻又失去了洛克的蹤影。
「嘿嘿,小,想逃離我這個電陣嗎?別做夢了,哈哈哈!」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四周飄來,看來洛克為了阻止我的逃跑,已經傷了內臟。
我剛想故技重施,再來幾次讓他受更重的傷,誰知洛克這次學精了,每當我想躍起逃竄的時候,立刻在我頭頂引出一道閃電,打的我應接不暇,只能不停地揮劍引電,嘴裡還兀自咬牙切齒地不住大罵著。
「嘿嘿,小,你就貧吧!我看你能貧嘴到什麼時候……」洛克獰笑著,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刺來幾劍,若不是我週身真氣應變極快,讓我閃躲及時,恐怕還不到幾息的功夫,我就已經全身是洞了。
縱然如此,我身上的劍傷也不斷增加,看來洛克是想耗得我傷重不支後才痛下殺手。
心下漸漸焦急,此刻的我已經開始了微微的喘息,長此以往下去,只怕再過個五分鐘,我就要棄劍投降,任憑宰割了。
媽的!這是什麼破爛步法!怎麼搞得我如此狼狽!
我心下大罵著,卻突然發覺腳底板處總是傳來一陣陣麻颼颼的感覺。因為剛才太過於專心洛克方位的變化,以至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可此刻不經意間發現,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洛克之所以能夠擁有如此形同鬼魅的身法,全靠著腳下這股電勁的牽引啊!
雖然沒搞懂為何這股看似平常的電勁居然有如此玄妙的作用,不過我也懶得去想了,長吸一口真氣,勉強矮身躲開洛克從斜側刺來的幾道劍氣,小腹處一股沛然電勁猛然躥起,我反手一劍插入土,體內的電勁在瞬間順劍洩入地下,腳下的麻勁也隨之忽地猛增幾倍。
只聽四周突然傳來洛克的連聲慘呼,接著便聽到操場四周的幾棵大樹在一陣悶響轟然倒下,塵土飛揚一個身形頓時暴露了出來,卻是洛克正拄著劍跪在地上不住嘔血。
我驚異地看著洛克的慘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持劍笑罵道:「再給我跑啊!哈哈哈,再跑就讓你被樹撞死!」
此時的洛克衣衫不整、髮絲凌亂,臉色已是一片蒼白,嘴角猶自掛著一道血痕,胸襟全被噴出的鮮血染得一塌糊塗。
他強吸一口氣壓下傷勢,緩緩站起身來,恨聲道:「小,這可是你逼我的……」
「哼,快完蛋了,居然還嘴硬……」我還沒說完呢,突覺背後一陣寒風刺骨,透體而來,悚然一驚,還來不及回身看個究竟,我已被體內的真氣拉得栽倒在地。
只覺一股颶風從我頭頂刮過,刮得我魂飛魄散,完全沒想明白洛克怎麼會在突然之間功力劇增。
「嗷∼∼∼」一聲低沉雄渾的猛獸長嘶從我身後響起,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洛克為了殺掉我,竟不惜違反元老議會的禁令,擅自動用了馴龍來作戰!
媽的,欺負我沒有馴龍嗎?!不過……我也的確沒有就是了……
我連滾帶爬地逃了開去,正好躲過那只龍的尾巴豎砸下來,一聲巨響下無數的土塊石屑迸裂四射,就連細微的沙粒都濺得我臉上隱隱作痛。
突然眼前一花,卻見洛克閃身而至,正如當初我襲向司凱爾之時那般,一手肘朝我胸口拐來。
此時他的動作在我眼慢得就像電影的慢鏡頭一般,我左手一引一推,寒星真氣立刻化掉他那連綿好幾重的真氣襲擊,同時右手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借力向後飛退而去。
卻見一隻巨大的冰步龍帶著滿身晶瑩的冰屑,張著血盆大口如泰山壓頂般飛撲至我剛才停留的位置。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操場都隨之抖了幾抖,地面竟被砸得凹陷下去。一時之間被它震起的塵土遮天蔽月、星光慘淡,而好命的洛克則因為被我一拳轟出才逃過被自己的馴龍生生壓死的險境。
那頭通體晶瑩長滿冰稜的巨大冰步龍落地後僅是稍作停留,長尾猛一掃地,將周圍崩裂堆積的土塊紛紛掃起朝我擊來,接著又扭頭迅捷地躍起追擊,同時嘴裡還噴出一股炙人的凍氣,在空凝成一條粗長的冰蛇急速向我延伸過來。
我扭身與之擦肩而過,剛想反擊,誰知那龍頭突然一擺,連帶著這二十幾米長的冰蛇竟有如鐵柱一般向我橫掃過來。與此同時,洛克也在左側從我頭頂劈出一道閃電,讓措不及防的我慌忙揮劍被那有如象腿一般的冰蛇掃腰際,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被掃得貼地飛了出去。
在空連續幾次提氣變換身形,好不容易才化去那股強猛的衝力,我心一股怒火騰地燒了起來,忍不住罵道:「好你個畜生!上次沒殺了你,這次又來找死嗎?!」
說罷,我便跳起身來,躲過那龍從空砸來的長尾,長劍連挑下挑開無數從它嘴裡急速噴來的冰錐,看準它落地的方位,渾身真氣猛的一沉,一肘狠狠朝它雙眼間隆起的鼻樑砸了下去。
那龍因為身體過於龐大,在空無法轉身,眼睜睜地看著我一肘擊在它的鼻樑上,頓時它的整個身體就在一陣巨大的地裂冰崩聲被我從半空硬生生地砸到了地上,接著便有幾聲「卡卡」的裂響從它鼻樑處傳來。
不敢稍作停留,我的身體一接觸到地面就立刻挺身翻了開去,揉了揉略顯酸痛的肘部,卻見那龍如御風車般大小的龍頭深陷土,長長的冰尾不住地狠命拍擊著身後的地面,一邊「嗚嗚」地慘叫著,一邊涕淚長流,如乒乓球大小的晶瑩淚珠從它瞇起的眼眶不斷滾落,搖搖晃晃地掙扎著想站起身來,卻因為四肢不聽使喚又搖晃著倒了下去。
剛想出劍刺瞎這頭畜生的雙眼,身卻不由自主地一斜,左臂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竟是趁機偷襲的洛克一劍刺穿了我的左臂。
我忍痛回肘後擊,正還在獰笑著的洛克的鼻樑,他吃痛不住,悶哼了一聲,撒劍掩面踉蹌後退幾步,接著便消失不見。
這傢伙還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悔改啊!居然還給我玩這招!
我這次連放電都懶得用了,咬牙拔出左臂上的長劍,讓飛羽流星去收拾身後那頭鼻樑骨已經斷裂的蠢龍,右手運勁震碎洛克的長劍,接著便揚手將碎裂的鐵屑甩了出去。
這一震一甩,我已經用上了冰封劍的內力招式,劍體在我真氣的劇震之下立刻碎裂成了一個個心有螺旋真空的細微鐵刺,紛紛朝著飄忽不定的洛克急速追去。
果不其然,還沒到半秒鐘,洛克便胸口插滿鐵刺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驚怒交加地顫聲罵道:「小畜生!居然敢暗算你爺爺!」
我微微一笑,運氣止住左臂傷口處的血脈運行,右手持劍指著他道:「你現在就算跪在地上當我的孫我都不要了,還敢給我罵人?!」
洛克顯然是已經瘋掉了,絲毫沒有考慮眼下的處境,兀自破口大罵道:「老操死你!干你娘的!***看老怎麼……」
我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無數的鐵刺踹進了他的胸腔內,而倒飛出去的他痛得愣是把後半句話給生生嚥了回去,張嘴噴出一道血劍。
還沒等他落地,我已經來到他身後,一拳凝起無數螺旋氣彈便轟向他的背心。
洛克慘嘶一聲,狂噴著鮮血從倒縱立時又變成了前飛,飛出數十米後才滾落在地,我轟入他體內的螺旋氣彈此刻才發揮威力,每當他想拚命停下來的時候,便渾身一震,手足劇顫,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接著又向前滾去,就這麼一直從操場這頭滾到了那一頭都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看著洛克嘔著血滾出了我的視野範圍,直至消失在操場邊的樹叢之,才回頭去看那只正被飛羽流星一頓飽揍的冰步龍。
那龍顯然已經被揍得暈了過去,一點反應都沒有,死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在飛羽流星毫不客氣的橫擊直撞下,突然「嘩啦啦」一陣碎裂聲響起,只見那龍渾身晶瑩的冰塊如滾石般紛紛散落下來,現出一具只有綿羊般大小的龍身。
原來這就是冰步龍的真面目啊!渾身鱗片細碎、水亮光滑,尾巴粗短,腦袋上還長著兩個圓犄,圓滾滾的模樣頗為可愛,一點也不似剛才那般龐大猙獰。
我好奇地走過去踹了踹它那鼓鼓囊囊的雪白肚,那龍低吟了一聲,微微睜開眼睛無力地晃起尾巴,討饒地看著我。
「嘿,等著校長來收拾你吧!我先去收拾你那個該死的混蛋主人去了。」我又一腳將它踹得再次昏厥過去,轉身朝洛克消失的方向追去。
※※※
跑出了操場外的樹林,卻依然沒有看到洛克的蹤影,我心道不好,這傢伙該不會是不顧自己馴龍的死活,獨自逃命了吧!萬一抓住某個過路的學生當人質,那場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足下發力,一邊看著地上斷斷續續的血跡,一邊用鼻嗅著空氣的血腥味兒,朝著洛克逃竄的方向追了上去。
左臂處的傷勢在我真氣的治療之下已經漸漸癒合,只是偶爾還會傳來隱隱陣痛。追了半分鐘後,一條寬敞的大道突然出現在眼前,在路燈的照映下,看著地上點點的血跡順著大道延伸下去,我心頭猛然一震……
這不是通往禮堂的方向嗎?那裡現在應該在舉行開學典禮吧!天哪,要是讓洛克那頭亡命之犬闖了進去,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
我暗罵著自己的粗心大意,剛才居然還有閒工夫去看看那頭龍長的是什麼模樣!***,現在糟了吧!要是鬧出什麼人命來,到時候怎麼向校長交待!
不過我轉念一想,校長應該會親自主持開學典禮吧!再說埃娜也在那裡,就算有人受了重傷,只要不是當場死亡,埃娜都能讓他們立刻復原的。
當然,最好的結果,是在洛克進入禮堂之前就能結果他的性命,這樣我也就不用在好幾萬人面前以這種狼狽的形象去拋頭露面了。
想到這裡,急速奔跑的我猛的長吸一口氣,體內真氣激盪如潮,就在背後一對血翅伸展開來的同時,身前風壓突然劇升,一股巨大的波動讓我渾身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可幾乎是一瞬間後,那股波動便奇跡般地消失了。
狂猛的風力如刀般從我身旁刮過,近處所有的景色都連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斑斕長線,可此時我的耳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靜得彷彿處於一個廣闊的冰湖之上,胸口湧起一股失重般的虛悶,空洞得幾乎能讓人發瘋。
就在我運功抵抗著這迫體的狂風之時,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景象——洛克渾身是血地站在路心,獰笑著用手在空劃出一道淡藍色的圓符,一道刺眼的藍光閃過,只見一枝佈滿電環的淡藍色晶瑩長槍突然出現在他的手……
雷神之怒?!足以和核彈爆炸的威力相媲美的電系終極禁式?!
記得在書上曾看到過關於它的照片和介紹,這靠強大電勁所凝聚起來的聖槍在受到震動後所引發出來的威力足以炸平一座全是花崗岩的小山!
我被眼前的景象駭得心臟都差點停跳了,這種只有在書上才出現過的禁招怎麼會出現在洛克的手?!
難道書上白紙黑字寫的「此招已被徹底封禁」是騙我玩的嗎?
背後的血翅突然毫無徵兆地扇動了一下,我只覺得那迎面而來的狂風猛然間改變了方向,如狂潮激浪般從我身側刮來,接著腳下不由自主的一個急停,身旁的狂風又立刻改向,從我背後猛烈襲至,將我的頭髮狠狠地甩在我的臉頰上。
早已寂靜多時的耳此刻好像炸響了無數個焦雷,直震得我頭暈眼花、耳鳴不止,使勁兒地晃了晃頭,好容易才從這暈眩之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來,卻發現眼前十米處一個血人正蹲在那裡捂著耳朵狂吼不止,還有一股不住波動的氣浪向四周擴散開去,讓所有的景物都如水波的倒影一般不住地扭曲變形。
扭頭看了看,卻發現背後一百多米處正是赫氏的大禮堂,一陣陣如潮的掌聲和震天的喝彩聲正不斷從裡面傳來。
等眼前的景色都穩定下來後,我才看清,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居然就是洛克!而此刻他的手裡果然拿著一把宛如實質、匝繞著藍色電光呲呲作響的透明長槍!
真……真的是雷神之怒啊!媽呀!
咦?奇怪,他蹲在那裡幹什麼啊?
不過現在也不是問問題的時候,一劍殺了他才是正事。
二話不說,我提氣縱身一劍朝他背後刺去,誰知背對著我的洛克右手突然一動,那柄晶瑩電槍便如靈蛇般直指向我的心口,隱隱的電勁隔空震得我全身酥麻。
我連忙凝住身形,持劍於胸,使勁兒板住臉冷冷地問了句:「你逃到這裡來想幹什麼?!」
洛克似乎被剛才我造成的那股風壓震得失了聰,對我的問話竟置之不理,我納悶了一下,剛想用冷月無聲繼續偷襲他,誰知他卻猛然轉過身來,大聲地獰笑道:「哈哈哈,小,你是想自己死,還是想讓大家陪你一起死?!」說完,喉頭一陣湧動,接著便「哇」地又嘔出一口血來。
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洛克獰笑著的臉又陰沉下來:「媽的,還從來沒人敢把我整的這麼慘,小,你就等死吧!」說完舉槍便要投擲過來。
我看得心臟差點從口裡飛了出來,根本來不及考慮便慌忙擺手阻止他道:「等一下、等一下,有話好商量啊!你不就想讓我死麼,用這麼狠的招數,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到時候,你們總統領也無法向元老議會交待啊!」
媽的!真甩過來的話,別說我了,就連我身後這座大禮堂也立刻沒了……
洛克哈哈笑道:「***都這個時候了,我還管什麼總統領?老就是天!哼哼,這一招老已經練了二十多年,想不到竟是用在了你小的身上……」
「那我自殺呢?!我自殺總可以了吧!」看他又要將槍投將過來,我情不自禁地鼓足了勇氣大聲吼道。
洛克一愣,高舉著電槍的手不自覺地便停了下來,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我趕緊指手畫腳口沫橫飛地說服道:「我剛想出了個好方法!就是我自殺!我自殺,總可以了吧?你看這個提議如何?既不用連累你們總統領,連你也能撿回一條命。怎麼樣,這個辦法不錯吧!」
我想我此刻大概是昏頭了,居然在敵人面前極力地解釋著自己自殺的好處。
奇怪了,師父一直以來都是在教導我打不過就逃的真理,可怎麼此刻我卻連一點點逃走的念頭都沒有呢?!
「哼,小,你可別耍什麼花樣,這一招的威力想必你也非常清楚,要是敢弄什麼小動作,到時候大不了讓這些人一起陪葬罷了!」
「當然當然,我可是很乖很誠實的,你看我上個學期的考試成績就知道了,我絕對沒有作弊啊!對了對了,你不信還可以去問問校長,我可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我已經不知道我嘴裡在胡扯著些什麼了,只聽到心一個聲音急切地大喊——你個混蛋流了那麼多血怎麼還不死啊!非要等我自殺了才死嗎?
「小!別廢話了!想自殺就快點!老可沒時間跟你耗!再磨磨蹭蹭的,老一槍炸死你!」
我聞言悚然一驚,停下了滿嘴的胡言亂語,呆呆地看著他問了一句:「真的……要我自殺嗎?」
「廢話!這可是你這小兔崽自己說的!」洛克耐不住性跳著腳罵道。
我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劍,完全想像不到該怎麼用它來殺了我自己。
刺穿自己的心臟?
太痛苦了點吧……
抹脖自刎?
好像也很痛啊……
「別給我磨蹭了!快點!老等不及了!」
我慌忙抬頭擺手道:「別急別急,小心腦溢血啊!我我我……我這就死……這就死……」
第九集 第五章
自殺?為什麼我非要自殺不可呢?難道……我瘋了?!
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劍、聽著嘴裡慌亂的呼吸聲,我突然發現,從那劍上所反射出來的燈光,竟是如此的晃眼……
※※※
很小的時候,我曾經詢問過師父自殺是什麼意思……
「自殺?你從哪聽來的這個詞啊?」師父好奇地看著我。
「書上看的啊!書上說很多詩人都喜歡自殺,自殺是什麼啊,師父?」
「嗯……具體地說,就是自己主動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自己殺自己?!他們難道都傻了嗎?」
「沒有沒有,他們不傻,只是被逼的罷了。一般這種人,十個有個精神不正常,總以為整個世界都跟他們格格不入,所以只好去自殺尋求解脫了。你問這個幹麼?難道也想自殺嗎?」
「我才沒瘋呢!幹麼要自殺?」
「嗯,你還算比較正常了,那個呆就……唉,他在遇到我以前還好幾次地想自殺呢!有時候真搞不懂,什麼事情那麼難解決啊!大不了堂堂正正地被人殺掉嘛!自己幹掉自己,也太窩囊了吧!」師父當時說完後歪著頭想了想,突然蹲下身凝視著我說:「答應我,阿羽,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要輕易地去想要自殺。」
「放心吧!師父,您這麼老了都還好意思活著,我怎麼可能去死啊……」
「……」
※※※
是啊!我沒事幹麼要自殺呢?堂堂正正的被殺,總比自殺要強上千百倍吧……再說了,雷神之怒的威力就算再強,可能也沒辦法殺掉我吧……
可是……如果不自殺的話,可能就會有很多人跟著我一起死了啊……當然,也許還有洛克那個混蛋呢!
我痛苦得差點大聲呻吟起來,心為到底要不要自殺而感到分外的左右為難。
「小……我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我數三聲,你要再不自殺,我可就不管了啊……」洛克冰冷的聲音似從天際幽幽傳來,讓我紛亂的心靈為之一顫。
「一……」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師父!快來教教我啊!
「二……」
***,剛才要是不追上來,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麼,落得現在這種境地,真是自己找死啊!
「三……」
「等等!」我立刻舉劍對準了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氣,摒棄心內所有的雜念,淒然道:「我死!」
洛克笑了,搖著頭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你很為難,畢竟自殺是一件無法挽回的事情,不過……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呢!哈哈哈,你要是不自殺,就得和你身後的那一大幫人一起死……」
這個「死」字剛從洛克嘴裡吐出來,一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紅色流星突然擊了他的手腕。
隨著一陣骨碎聲,洛克的手猛的一抖,電槍便「呲呲」作響地朝著地面跌落下來……
彷彿整個世界在這瞬間突然變慢了一般,我和洛克都睜大了眼睛盯著那柄電槍緩慢地朝著地上落去,洛克慌張地伸出左手撈了幾下,卻都被槍上的電勁震了回來。
他的臉就在這剎那因為過度的驚恐而扭曲得變了形,極力地慘叫一聲後,抱著頭便如流星般朝後發力飛奔而去,卻因為過於惶急而摔倒在地,打了兩個滾後又迅捷地躥起,一眨眼便消失在茫茫暗夜之……
更讓人驚詫的是,此刻的我居然如著了魔一般,朝著那柄慢慢落地的電槍撲了上去,極力地伸出了手,想要在那柄長槍落地之前,拚命地夠到它……
媽的!飛羽流星,你怎麼這麼聽話!我只不過想了一種假設而已,你就真的立刻給我付諸行動了啊!要是它真的爆炸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聽話的飛羽流星再次響應了我的內心號召,靈動得彷彿擺脫了時間的限制一般,瞬間飛到長槍的下面,輕輕一撞——我覺得此刻我的心恐懼得都要爆炸了——那柄長槍便如長了眼睛一般,輕巧地朝我手裡跳了過來。
槍還沒落入我的手裡,一股巨大的電勁便震麻了我的全身。彷彿被這股電勁猛然激發出了原本的凶性,我渾身的真氣都狂吼著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朝我伸出的右手猛衝過去,立刻,一個綠色的光球便將我的整個右手都包覆了起來……
彷彿一聲巨雷在耳畔炸響,又似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在我緊張得渾身的血液都要破頂而出的時候,那柄虛幻得彷彿根本不存在的電槍便無聲無息地落進了我的手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趴在地上看著高舉的右手那長長的電槍,一股淡淡的綠光已經將它完全地裹了起來,雖然說槍上面依然電光激竄,「呲呲」聲不絕於耳,可我卻再沒有那種令人渾身發麻到僵硬的感覺了。
長吐出一口氣來,渾然沒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的我小心翼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生怕讓那槍一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天哪……剛才可真是千鈞一髮啊……接下來該……該怎麼辦?
我呆呆地看著手裡的透明長槍,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來處理它。
一想到這個隨時都可能將方圓幾百米的建築物變成廢墟的炸彈就在我眼前,而我的身後還有數萬個白癡在那裡歡呼叫好,我便呼吸急促、心臟狂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內真氣枯竭的原因,兩條原本修長靈動的雙腿竟抖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此時我滿腦裡都在拚命吶喊著同樣的一句話——千萬別爆炸!洛克,你給我滾回來!
※※※
「羽?怎麼是你?你在那裡幹什麼啊?!」
埃娜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我就像撈到一根救命稻草般驚喜地叫道:「快!好埃娜,快點給我把那個該死的校長找過來!」
「死小,說什麼?!」想不到校長也來了。
我連忙扭過頭去看著身後數十米外正朝這裡走來的校長和埃娜,焦急地叫道:「雷、雷、雷……雷神之怒!校長,你快過來幫忙啊葧N就就……就要爆炸了!」
「雷神之怒?!」校長聞言一驚,身形一晃便和埃娜一起來到我的身旁,看著我手裡不住顫抖的長槍納悶道:「就你這個拿法,要真是雷神之怒的話,也早該爆炸了啊……」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緊張得聲音都走了調。
「看形狀的確很像,可是……」校長歪起頭來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應該不會才對啊!」
埃娜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廢……廢話!我當然不會了……是……是洛克!」
「洛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校長驚訝地看著我。
「我……」我長吸了口氣,努力控制住顫抖的聲帶,焦急地一口氣罵了出來:「***,你能不能晚點問?!都要死人了,你還在旁邊看著?!我支撐不了多久了!就要爆炸了啊!」
校長的神情立刻凝重起來,一邊喃喃道:「真是沒有幽默感……」一邊讓身旁的埃娜立刻後退。
埃娜搖搖頭,那雙堅定的眼分明寫著這樣一句話:「我要和你們一起看這個東西是怎麼爆炸的!」
校長無奈地歎了口氣,扭頭朝我問了句:「你現在能站穩嗎?」
「好像……好像不行……腿抖得很厲害……」我現在不光腿抖,連舌頭都抖了起來。
「埃娜,你扶住他,我來開門。」說著,校長扭動了手指上的戒指,一個發著光的空間入口立刻波動著出現在空氣之。
「把它扔進去!快!」
「扔……扔進去?」這不是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入口嗎?
「對,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無盡的大海,你快點扔吧!」校長大聲地命令道。
「你……你確定?」我看著裡面蒼翠的青山在烈日的映照下連綿起伏,各色的飛龍在空自由的翱翔,不禁疑惑地問了出來。
校長探頭看了一眼,趕忙關掉了入口,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搞錯了,咳咳……」接著又扭動了一下戒指,這次一個漆黑無比的入口波動著出現在我的眼前。
聽著裡面傳來的大海狂嘯之聲,鼻裡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鹼腥味,我不再猶豫,舉槍便朝裡面扔了進去……
「你還猶豫什麼啊!這次肯定沒錯了!」校長大聲地咆哮起來。
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根本還停留在原處,連動都沒動過一下。
「糟……糟了,我的手……我的手動不了!」面對如此窘境,我忍不住哀號起來。
「你個廢物!真是的,埃娜,你來幫他。」
埃娜嘗試著把我的手舉高後拉,卻怎麼也拉不動,連著試了好幾次後,才苦著臉沖校長道:「真的動不了啊……」
「沒說讓你這麼幫他啊!快讓他的手恢復知覺啊!」校長氣得拔著胡跳起腳來大罵著。
「哦,這樣啊……」埃娜趕忙將手掌按到了我的背後,頓時一股清靈之氣流入了我那幾乎已經空虛的軀殼之內。
隨著一股真氣猛的湧上手臂,我大喝一聲,運臂猛力一擲,手裡的那柄長槍便帶著那團淡淡的綠光,「呲呲」地顫抖著飛進了漆黑的入口。
只見一個淡淡的綠點夾雜著些微的藍光在漆黑的空間劃出一條懸弧的長線,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過了好半晌後,極遠處一點白光一縱即逝,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聲悶響從那入口內極深的地方傳了過來,緊接著一股潮熱的海風從入口內呼嘯而出,刮得我們三人衣襟翻動。
「好了,搞定了……」校長這才長呼出一口氣來,扭動戒指關閉了入口。
我只覺得渾身一軟,眼前一黑,「噗通」一聲便栽進了埃娜的懷裡……
「洛克!洛克!」剛想放鬆一下,突然想起罪魁禍首剛剛逃跑了,我奮力睜開雙眼,凝起全身僅餘的一絲力氣指著洛克逃走的方向大喊道:「校長,快去抓那個傢伙啊!不然……咦?我怎麼在這裡?」
不知怎的,我竟躺在一間光線明亮的辦公室的長沙發上,而校長和埃娜都面色凝重地坐在茶几對面的沙發上,端著茶杯默默地看著我。
「我睡了多久?」我僅僅納悶了半秒鐘,又著急地大叫起來:「校長!快去抓洛克啊!」
「他,已經死了……」校長淡淡地說了一句。
「咦?已經死了?!」我驚喜地看著他:「校長,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幹麼要騙你?!一個紫徽龍騎將突然死在我們赫氏,這難道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校長突然火大的咆哮起來。
我愣了愣,好半天後才吶吶地答道:「可是……可是他想殺我啊……」
「唉,我知道這事情不能怪你,不過那個洛克他不死在校外,偏偏就死在離校門口差幾米的地方,真***氣人啊……這傢伙也是蠢透了,就憑他當時那種破爛的身體也敢妄用雷神之怒!」
「……」
「還好我們發現的及時,而且路上也沒有什麼人,不然明天報紙上的頭版頭條肯定是我們赫氏的大名!」
我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個傢伙的屍體現在在哪裡?」
校長抬眼瞥了瞥我,生氣地扭過頭去不理我,我看了看埃娜,卻見埃娜捂嘴笑道:「他體內真氣錯亂,已經渾身噴血而亡了。屍體被送到醫院,經鑒定的確是洛克的,現在大概已經火化掉了吧!」
「火化?毀屍滅跡嗎?!可這正是說明拉奇特干預此事的一個極好證明啊!」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雷神之怒所產生的強大電磁場會讓人體基因突變,極可能突變成某種可怕的病原體,如果不及時銷毀,到時候就會再來一次恐怖的流行病毒。」埃娜無奈地搖了搖頭:「再說現在我們還動不了拉奇特,而他手下的人死在我們赫氏,又沒有人來證明他的死因,這對我們赫氏是相當不利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驚慌地叫道:「天哪!你們該不會也想把我火化了吧!」
「你去死吧!」校長將一茶杯扔了過來。
慌忙接住盛滿了滾燙茶水的茶杯,我看著埃娜笑倒在沙發上,納悶地問道:「不是說磁場會產生什麼突變嗎?」
「哈哈,是我沒說明白……在造出雷神之怒的時候,術者的體內會產生一股極為強大的電磁場,如果沒有相應的真氣保護,就會使得基因突變。洛克當時已經真氣枯竭,卻還妄動元精去提煉真氣,不啻於引火**,我看他當時恐怕已經沒想讓自己再活下去了……哼,真是死得好啊!」埃娜說著,氣憤地噘起嘴來抿了口茶。
還沒等我極力地點頭附和幾句,校長突然說話了:「羽,那頭冰步龍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不然元老議會一定不會放過我們赫氏的。現在全世界都在抵制軍用馴龍的發展,如果這件事情再被捅出去,到時候我們赫氏的好幾個基金項目恐怕都無法進一步申請了。」
我茫然地看著校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這……難道說這件事情就全當它沒發生過嗎?可如果剛才不是……不是……」
「我知道,剛才如果不是處理及時,後果恐怕不堪設想,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那你就當它沒發生過好了。反正洛剋死掉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了……羽,我知道你最近心裡很亂,也知道你非常痛恨拉奇特,不過如果我不是完全相信你和埃娜,我恐怕也難以相信拉奇特會參與這件事。畢竟這次行動一旦成功,沒有病毒解藥的拉奇特也要對別人俯首聽命,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咦?如果沒有病毒解藥,拉奇特怎麼可能還敢和他們合作啊?!」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校長,懷疑著他的智商:「再說,拉奇特有了解藥,也不可能告訴你啊!」
「唉,羽,你知道為什麼聖龍聯盟那麼快就釋放靈劍會長嗎?」
校長突然反問我一句。
「知道啊!因為他們陰謀敗露,而且梅凱爾還揚言要把他們都關到監獄裡去呢!」
「哈哈哈,聖龍聯盟要真這麼乖,那靈劍早就被放出來了!事實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拿到病毒的解藥配方!提供給他們病毒的人,並沒給他們解藥的配方。那群黑衣人為什麼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來赫氏?就是因為連他們自己都沒有解藥啊!」
「……」我和埃娜都驚呆了,愣愣地看著校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特爾迪卡那個老狐狸還真是有夠奸詐的,讓聖龍聯盟幫他出面擺平一切,然後由他出來摘取勝利果實。還好奇佳麗被你刺一劍,不然現在恐怕已經讓他得逞了呢!哼,聖龍聯盟也真是瞎了眼,居然敢與虎謀皮,也不想想那個特爾迪卡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那麼痛快地答應與他們合作呢?!」校長皺眉搖頭道:「我懷疑是拉奇特在間牽的線搭的橋,不然就算給聖龍聯盟十個膽,他們恐怕也不敢去找特爾迪卡謀劃這種事情吧!」
「可是如果沒拿到解藥,聖龍聯盟怎麼可能……?!」埃娜不解地問了出來。
「這個我也搞不清楚,我猜,可能是特爾迪卡先給了一種可以暫時緩解病毒症狀的特效藥配方,讓聖龍聯盟相信了這就是真正的解藥,才來和他合作的。可當他們發現自己被騙的時候,已經無法回頭了。」
埃娜歪著頭繼續問道:「那元老議會也都知道是特爾迪卡在幕後支持聖龍聯盟的嗎?!」
「不,因為奇佳麗的事情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連梅凱爾都被蒙在了鼓裡。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畢竟……」校長扭頭看看我:「畢竟我還不想去惹那個神出鬼沒的老蝙蝠。」
「特爾迪卡……」我念著這個名字,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上次在那個洞穴見到他的情景……
「羽,我非常感謝上蒼把你賜給了我們赫氏,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們現在都已經活在特爾迪卡那個老東西的陰影之下了。但是我也很擔心你會遭到特爾迪卡的報復,雖然說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地來報復你,但是你今後一定要更加小心啊……」校長擔心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頗不以為然。特爾迪卡還指望著我給他演示那個什麼渡劫曲呢!
恐怕……不會這麼早就要我的命吧!
※※※
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為了不驚動新宿舍一樓看門的老太婆,我直接摸到了自己在三樓的寢室窗台上。
說起來,搬到新宿舍後,環境比以前是強了千百倍,樓裡雖然並沒有住滿學生,不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整棟樓空蕩蕩的就我和阿冰兩個人了。
潔白的牆壁、明亮的吊燈、嶄新的桌椅床鋪和新式的盥洗間和衛生間,一應俱全。不少高級的單人寢室還配備了網路和電視。
當然,我和阿源因為是一年級的新生,所以還住在條件比較差的雙人寢室裡,不過比起以前那種上個廁所都要跑過幾十米黑咕隆咚的走廊的情形,是好得多了。
現在唯一令我頭痛的,就是樓下那個看門的老太婆。
俗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碰頭,那個在我申請入學時百般刁難過我的老太婆,正好就是如今看守這個寢室樓的門衛。
她老人家每天坐在門衛間裡如座山雕一般巡視著進進出出的學生,只要看到沒穿校服的,就會立馬撲扇著自己那身顫抖的肥肉攔到你的面前,對你進行徹底的身份調查。
比如你爸是幹什麼的、你媽是幹什麼的、你是幹什麼的、你來這裡想幹什麼……等等等等。
有一次我打工途因為忘帶了點東西,穿著制服便飛奔回來想快點趕回去,誰知眼前突然一花,那個老太婆如幽靈般雙手叉腰攔在了我的面前,還好我剎車及時,不然就撞進了那一堆肉山之。
「你想幹什麼?!」
「嗯?我回來拿東西啊!難道您忘了我剛才出去過麼……」
她搖著手打斷我的話,瞇縫著小眼睛冷冷地問:「你爸是幹什麼的?」
「……我不知道……」
「那你媽呢?」
我汗顏:「也不知道……」
「像你這麼來歷不明的,我還第一次見呢!那你是幹什麼的?」老太婆叉著腰,提高了嗓門兒。
「我是這裡的學生啊!我就住三樓!」我急得大叫:「你忘了嗎?我這個面具你總該……」
「別來這一套兒!你這種人啊,我可見得多了。哼,我告訴你,這裡沒你想找的人!更沒你進去的份兒!你以為這裡是女生宿舍?!我呸!小色狼,再不滾蛋小心我敲死你!」老太婆說完就捋起袖擺出一副想拚命的樣來,看那架勢怎麼都想像不出她老人家是上個三樓都要喘上半天氣的人。
毫無選擇餘地的我,只得落荒而逃……
摳著磚縫悄無聲息地爬上三樓,我輕輕地拉開窗戶,卻發現一向從下午就開始睡覺的阿源出奇地並沒有睡著。
我剛剛躥下窗台,阿源便躺在床上招呼道:「嘿!原來你還活著啊!」我故作驚訝地問:「咦?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是啊!龍吟瑤的歌聲還在我耳邊縈繞,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睡著啊!倒是你,一晚上不見人影,讓我一個人佔著兩個位一直坐到演出結束,你知道有多少美眉都用那種異樣的眼光瞅著我嗎?真難受啊……」
「辛苦你了……」
「就這麼一句?太讓人傷心了吧!對了,剛才找你的那個傢伙是誰啊?我怎麼以前從來沒看過?」
「他?哈哈……嗯……你幹麼想知道啊?」
「好奇嘛!我實在想不透是誰有那麼大的魅力,居然讓你甘心放棄了欣賞龍吟瑤歌聲的好機會。」
「咳咳……他是……」我轉了轉眼睛,胡謅道:「是我打工時遇到的一個好心人,他說想資助我上學,剛才是和我討論具體資助的辦法去了……」
「騙人吧!現在怎麼可能還會有這種人?」
「哈哈……我也不知道啊……」說實話,撒這種謊,連我自己都有種想要大吐特吐的感覺。
「哦?真的?我剛才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找你收保護費來了呢!」阿源沒勁地咂咂嘴:「哼,什麼好心人,恐怕是背後另有所圖吧!」
「管他有什麼企圖呢!反正我已經拒絕了,哈!」
「嗯,還是拒絕了比較好。對了,阿羽,明天就正式開學了,你早上起得來嗎?」
「放心,就算我起不來,也肯定要把你叫起來的。」我脫下外套,舒服地躺在床上:「對了,連課程表都沒下來,明天怎麼上課?」
「聽說第一周我們要到外地去進行實地考察,因為這學期的自然生物課需要交一份考察報告,每個人都要觀察一種生物的生活習性呢!聽高年級的說,這次考察報告的成績不僅關係到這門課的結課成績,而且還關係到我們能不能進入裡赫氏……」
「進入裡赫氏?那不是畢業前才能決定的嗎?」我驚訝地問了出來。
「唉,你沒聽說嗎?赫氏有一個從不對外開放的生態平衡研究所,只有裡赫氏的人才能進去。如果你的生態調查報告非常出色的話,說不定就會被生態平衡研究所的人看上,讓你去進行研究呢!前幾年就有幾名學生因為這個,被提前內定成為裡赫氏的學生了。」
「哦……」我不感興趣地打了個哈欠:「那你可要努力了啊……」
「怎麼你好像一點都不感興趣啊?難道你不想進裡赫氏嗎?」
「……想啊!不過……」不過好像已經由不得我作主了吧!我悲傷地想著。
「那就跟我一起努力吧!哈哈,要是能提前進入裡赫氏,那可是多麼風光的一件事情啊!」
「是嗎?」我疑惑地問道。
「當然了,你不知道裡赫氏的人有多吃香,不光教授在考試的時候會暗地裡特殊照顧你,就連平時那些理都不理你的美女們也會突然蜂擁而至,爭著搶著討你歡心呢!你知道蘇克嗎?比我們大了三屆,本來是個蠹書蟲,長相也平凡得從來沒女人注意過,可當他剛成為裡赫氏內定成員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千多封求愛信呢!其百分之八十都是各系的美女啊!」
「不會吧……」
「你當我騙你啊?!你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我是沒那個工夫去問了,只得相信地說:「哈,那你可更要努力了啊!阿源,你姐姐昨天還跟我說希望你找個好女朋友呢!」
「咦?她昨天來過嗎?我怎麼不知道?!」
「廢話,你睡得跟頭死豬一樣,怎麼可能知道。」
「我說呢!誰那麼好心把我的衣服全洗了,還給我留了一千銀魯克,原來是我姐啊……」阿源惋惜道:「唉,可惜我睡著了,不然……
肯定還能再敲詐出一千銀魯克來,哼哼。」
「……」
第九集 第六章
清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叫醒還在說夢話的阿源。
他昨天晚上好像因為龍吟瑤的歌聲而導致了失眠,直到半夜我偶爾醒來的時候還在輾轉反側,嘴裡喃喃地念叨著:「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吵得我直想將鞋甩到他的臉上去。不過此刻他倒是安靜得很,舒服地摟著自己的被,一臉曖昧地笑著,彷彿懷裡摟的是一個動人的美女。
想讓夢的阿源清醒過來,可以說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經過幾個月來的共同生活,我發現就算在他耳邊吼叫、捏住他的鼻、或者用毒氣熏他(用阿源那散發著惡臭的襪摀住他的鼻),都無法使他清醒過來。不過今天已經不再是寒假,為了節省時間,我只得拿出我的殺手鑭了。
端著一茶缸涼水,我輕輕地走到阿源的床邊,沖抱著被正在微笑的他喊了句:「要遲到了!還不起來啊!!」
阿源依舊在微笑。
我歎了口氣,接著便用手指蘸了蘸涼水,彈到他的臉上。
阿源仍舊在微笑,還用臉輕蹭著被,含糊不清地念叨了兩句。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了看窗外的朝陽,默念了句:「上帝啊,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想這麼干……」於是便用手捏開了阿源仍在微笑的嘴巴,將整整一茶缸涼水灌進了他的嘴裡,然後退到三尺開外,靜靜地注視著熟睡的阿源。
從阿源喉嚨裡先是傳來了「咕嚕咕嚕」的咽水聲,過了幾秒鐘後,就變成了一種輕微的咳嗽,又過了兩秒鐘,阿源突然臉色蒼白地從床上猛地坐起,扶住床沿朝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體貼地走上前去拍著他的後背,欣慰地笑道:「你終於醒過來了啊……」
「發大水了!!發大水了!!」阿源將嘴裡最後一口水吐完後,驚慌地抓住我的手喊了起來,「快點把我的書都放到高處去!別讓它們被水給泡著了!」
終於弄醒了沉迷夢鄉的阿源,匆匆吃過早飯,我們便急急忙忙地趕到二樓同系的同學丹雅寢室裡上網察看系裡關於新學期課程計劃的通知。聽丹雅說,學校是剛剛才在網上發佈關於課程計劃的通知。
「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們今天連在哪裡上課都不知道。」阿源親熱地拍了拍丹雅的肩膀,接著扭頭問我:「奇怪啊,為什麼我們寢室沒有網絡呢?」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唉,沒想到赫氏還會有我們這麼落後的寢室存在,難道說是因為怕我再次侵入學校的資料庫麼?!」阿源悲痛地攥緊了拳頭,「雖然說我是有過不良的紀錄,但是……我已經悔過自新了啊!」
我和丹雅齊齊地看著他,然後同時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
根據通知上寫的,一年級的學生在開學第一天早上八點前應該全體到第十操場集合,為了怕我們迷路,學校還很熱心地附了一份地圖的鏈接給我們。
通知上還說,遲到的人將自費乘機,校方一概不負責任。雖然沒搞懂為什麼遲到的人要自費乘機,而且是乘什麼機,但是我已經大致明白學校那麼晚才發出通知的原因了。
「遲到的就要自費啊!!」我大喊著,拉著阿源便朝樓下衝去。顯示屏上顯示現在已經是七點五十七了,如果不在三分鐘內趕到的話……自費!!天哪,對於我這個在特級貧困線上苦苦掙扎的窮學生來說,自費無疑是比洛克逼我自殺還要恐怖的一件事情!!
「等等我啊!!」可憐的丹雅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在寢室裡大叫道。我充耳不聞,拽著阿源便如一陣風般刮出了寢室樓。
「地圖上怎麼標的?地圖上說第十操場是在哪個方位?!」我一邊狂奔著一邊著急地問著身後的阿源。
阿源被我那風馳電掣的速度拖得幾乎已經雙腳離地,他一邊用手遮住自己那被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的眼睛,一邊埋怨道:「我還沒看清楚呢,就被你拖出來了。」
「難道你也不知道第十操場是在哪裡麼?!」我著急地摸著自己的口袋。天哪,如果沒趕到的話,就憑我口袋裡這五十三魯克的生活費,能不能乘上那個什麼機啊?!
「我好像聽人說過,似乎是在吞龍會場附近……嗯,應該是在那裡,不然赫氏就沒有別的地方能夠停降大型客運飛機了。」阿源思忖道。
「吞龍會場?」我精神一振,哈哈,那裡我可熟悉了,不過……如果按照這個速度,恐怕三分鐘內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到三公里外的吞龍會場吧!
為了錢,豁出去了!!我大吼一聲,腳下突然發力,只聽身後的阿源突然傳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怪叫,我和他都已經飛在了半空。橫跨過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我在空地上輕輕一點,又拉著阿源地騰空而起,在周圍一片驚呼聲,越過數排整齊高聳的教學樓。
「天哪!!羽,你的彈跳力可以趕上龍騎將了!」回過神來的阿源看著腳下一排排的教學樓頂,驚歎道。
「別打岔!!我正在趕路呢!」我吼了一句,在空匆匆辨認了一下方向,猛地提氣擰身,硬是將我們落地的勢扭得斜飛起來,堪堪落在教學樓後的人工湖小橋上,接著又是一躥,朝著遙遠的湖對岸猛力躍去。
「神了……真神了!!」阿源興奮地大叫著,「哈哈,從來沒有過這種興奮的感覺啊!太爽了!!簡直就像自己在飛一樣啊!!」
我不再回話,因為前面是一座綿延一公里多的巨大封閉式室內體育館,如一頭藍色的巨龍橫貫在我們面前,而樓頂上是一整塊擋雨用的巨大玻璃板。憑此時我的實力,恐怕還沒那個能力一口氣越過一公里的距離,而且如果落在那層面積巨大的玻璃板上,萬一它承受不住兩個人落下來的重量……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啊!
深吸一口氣,我在距離體育館五十多米的地方落了下來,朝前猛衝了幾步,大喊一聲:「抓緊了!!」接著便全力跳了起來。
一眨眼,巨大的玻璃板便以極快的速度竄到了我的身下,阿源再次興奮地叫道:「快看快看!!那幫女生在換衣服呢!!」
眼看著一口真氣將盡,我們卻只跨過了將近一半的距離,我只得又強提起另一口真氣,讓自己的身猛地再爬高數尺,期望著我們兩人的拋物軌道能夠順利地跨過這看起來不堪重荷的巨大玻璃板。
「羽!下去一點啊!!又有一群美眉在換衣服呢!!這麼高我看不清了啊!!」阿源在後面著急地叫道,不知道是因為風的原因,還是他過於激動,讓他此刻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發情的雛雞在打鳴。
我絲毫不理會阿源的急切要求,就算他此刻突然要生孩我都不可能停下來,更何況是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此時我的第二口真氣又要枯竭了,眼看著離玻璃板的高度越來越近,還有三四米就要落在玻璃板上時,阿源又叫了起來:「天哪!!靈冰在裸泳!!」
我渾身一顫,只覺得剛剛竭盡全力提起來的最後一口真氣就那麼打橫岔在了我胸口的膻穴上,張口想大罵一句,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直挺挺地帶著阿源朝玻璃板上墜了下去。
救命啊!!!……
只聽「匡」的一聲悶響從腳下傳來,我心驚膽戰地看著身下的玻璃板因為撞擊而產生的巨大波動如水紋般著向四周擴散開去,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如同這塊巨大的玻璃板正不停地顫動,隨時都有爆裂開來的可能。靜靜地等了半天,卻只聽到一陣「嗡嗡」聲四下迴盪,不絕於耳,又過了好半天後才停止了動靜。
哇——……好險啊……
我吐出一口憋在胸的長氣,摀住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口,回頭狠狠地瞪了眼正蹶著屁股趴在玻璃板上全神貫注欣賞身下美景的阿源,誰知罵人的話一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阿冰在哪裡?!」
「騙你的啦!不然你怎麼肯停下來啊!!」阿源頭都不抬,繼續蹶著屁股聚精會神地看著下面廣場裡用牆板隔離出來的更衣室,邊看還邊擦拭著因為過於興奮而從嘴角流下的口水。
我氣得剛要破口大罵,阿源突然驚慌地站起身來催我道:「快跑、快跑啊!她們發現了!!」
「活該!!誰讓你想偷窺她們的啊!!」
「天哪!她們去找教授去了!!快快快、快跑啊!!」阿源衝著我著急地叫道。
我一低頭,立刻看見一群抱著衣服急急衝出更衣室的**女生們正指著我們大喊大叫地朝館內辦公室跑去,從嘴型上看來,似乎是在說:「教授!!有兩個色狼在上面偷窺我們!!」冤枉啊!我只是路過!!誰知道我帶著的這個傢伙是個色狼呢?!
我憤怒地瞪了阿源一眼,卻發現後者居然還在恬不知恥地流著口水欣賞著她們遠去的背影。那一群窈窕的雪白身影在如此高的高度看來,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具有誘惑力,真搞不懂阿源幹嘛還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羽!快點啊!教授要是真來了,我們兩個恐怕就都要玩完了!!」直到那群女生消失在一片白色的帳篷下,阿源才扭回頭來驚慌地擦乾嘴角的口水,著急地再次催著我。
教授來了又怎樣?反正我沒看啊……不過仔細想想,恐怕教授也不會相信我這個正當少年的熱血男兒會放著如此無邊的春色不去欣賞,而急著趕路吧……
歎了口氣,我再次拉起他輕輕一縱,瞬間劃過兩百多米的距離,擦著體育館的頂部邊緣斜落在了後面的空地上。
此時吞龍會場已經遙遙在望了,而那個第十操場也出現在一片樹林後面。眼看接近目的地,我可不敢一下躥到教授和同學們面前,只得一溜小跑拖著阿源穿過了樹林,來到第十操場。
奇怪,在這個四周種滿樹木的空曠廣場上,怎麼除了十幾架在書上曾經看到過的白色巨大客運飛機,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我和阿源茫然地掃視四周,好不容易才在一架客運飛機下面找到一位工作人員。
「喂!!」我朝他跑了過去,大喊著:「請問一下,現在幾點了?!!」
那位工作人員奇怪地朝我們看了過來,接著喊道:「七點四十!!你們是一年級的學生麼?」
我聞言一驚,才七點四十?!扭頭看看同樣吃驚的阿源,才對著那邊喊道:「是!!請問是在這裡集合麼?!」
「是的!你們來早了!!先等一會兒吧,我們還在進行最後的檢查呢!你們的老師一會兒就來了!!」
我呆呆地看著阿源問道:「我們……來早了?!」
阿源也驚訝地摸著後腦勺,兩隻眼睛傻呆呆地轉了轉,卻高興地叫道:「既然還有時間,那我們再悄悄地溜回去繼續偷看吧?!」
看著阿源一邊激動地搓著雙手一邊活動著自己的臀部,我突然很有一種想一拳砸暈他的衝動……
等丹雅趕來後,我們才搞清楚,原來是丹雅的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快了將近二十分鐘。
「我靠,你有沒有搞錯啊,也不說清楚!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們是怎麼趕過來的!!」阿源故意擺出一副嚴肅地態度教訓著丹雅,「連路上有美女脫衣服都沒來得及看啊!!」
「什麼?!有美女脫衣服?!在哪裡在哪裡?快帶我去啊!!」丹雅一聽,眼都直了,揪住阿源的衣領便著急地叫了起來。
阿源拍掉丹雅的手,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道:「等你去?算了吧,人家現在早就已經換好了……」
此時,已經有很多學生和教授陸續趕來了,原本空曠的廣場上立刻變得人聲鼎沸起來。教授們拿著喇叭在空地上大聲叫喊著讓同學們排好隊,而不少剛剛趕到的學生一邊喘著氣一邊睜著還沒睡醒的腫眼泡四處找尋著自己的同伴,整個廣場上人來人往,沸沸揚揚,如開了鍋的粥一般混亂不堪,呼喚聲、問好聲此起彼伏。就在這人影穿梭間,我看到了雪城月等人的蹤影。他們五人仍舊是那般的鶴立雞群,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人群一陣陣驚歎和如潮水般的問好聲,雪城月面帶微笑地朝四周的人們點頭回禮,還不時四處巡望,似乎是在找著什麼人,而後面那四個人則一個個如霜打的菜般,無精打采地垂頭揉著惺忪地睡眼,步履蹣跚地跟在雪城月那靚麗的身影後面。
下意識地,我將自己藏在了丹雅和阿源身後,直到他們從身前的人群走過後,才又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此時大部分學生都已經排好了隊,只見一條條長龍蜿蜒在一架架巨大的飛機身下。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飛機麼?!兩萬年前就已經成型的技術,再通過和現代的能源技術相結合,所研發出來的能夠帶人飛上天空的機器?
「誒,羽,你沒見過飛機麼?」阿源見我一個勁兒地盯著飛機看,便好奇地問了出來。
我實話實說道:「呵呵,只在書上看過,還從來沒見過真傢伙呢……」
「呵呵,真的沒見過啊……這些飛機都是很落伍的飛機了,它們都還是推動空氣所產生的升力來進行飛行,我還真擔心會從天上掉下來啊。」
「哦?赫氏買不起新飛機麼?」我詫異地問道,「不是說很久以前就已經擺脫了靠空氣推動的陳舊技術了麼?」
「哈哈,沒辦法,那種反重力的晶石發動機因為晶石能源頻率不穩的問題,導致其自身的體積非常龐大,雖然說飛行的時候是很平穩而且安全,但是卻沒辦法一次攜帶很多乘客和貨物。想把我們這麼多人裝起來運走,如果用那種飛機的話,恐怕要四十多架呢!赫氏還不是為了省錢麼?」
「哦……唉,赫氏怎麼好像處處都在省錢似的,這麼缺錢花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赫氏自從建立起生態平衡研究所後,經費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據前輩們說,十幾年前還有學生是乘坐熱氣球出去進行生態調查的呢!現在已經好轉多了。」
「天哪……」赫氏曾經居然窮到這個地步,無怪乎那個校長如今總是這麼小家氣了呢,連請頓飯都能故意忘帶錢包。唉,上次可真是有夠丟臉的了,要不是我的臉皮足夠厚,恐怕都無法堅持到吃飯那頓飯就逃跑了……
等絕大多數人都來齊了之後,我們就在教授們的安排下陸續登機了。
因為登機順序是按照學號來的,所以我自動自覺地走到了隊伍的最後面,等待著前面的人都上完後,再去登上那個從來沒接觸過的大傢伙。出乎意料的是,阿源跟著我也走到了隊伍的最後,我驚訝地問道:「咦?你的學號也很靠後麼?」
阿源咧嘴衝我一笑道:「我說我怎麼不是最後一個了,原來你來得比我還晚啊,哈哈哈,我們兩個可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就連學號都在一起呢。」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唉,怪不得讓我和你一起住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輪到我們登機的時候,已經有幾架飛機陸續飛走了,那一架架龐然大物在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聲垂直飛上天空,接著漸漸消失在蔚藍的天際,讓我不僅然神往。雖然曾經不少次地體驗過超高速奔跑的自在感覺,但是那和像這樣真正的飛起來,似乎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吧……唉,什麼時候我才能夠脫離地球的重力,像海鷗一樣自由自在地遨遊在藍天碧海之呢?聽師父說,破天式如果練至十成功力,應該是可以真正的破天而去了,但到底能不能像這樣一飛數千里呢?
「唉,我們的學號太靠後了,不然說不定能和校花坐在一起呢……」阿源突然在我前面悲哀地感慨道。
「哦?校花?在哪裡啊?!」我奇怪地問道。
「你連校花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在哪裡混的啊?」阿源驚訝地看著我,「就是全校聞名的雪城月啊!!可惜你沒機會看到她,她已經登上前面的飛機飛走了……我記得是第五架,對,就是第五架。」
我苦笑地看著他,沒有接話。
「不過好像聽傳聞說雪城月已經有心上人了,聽說好像……咦?好像是你表哥呢!!」阿源驚異地指向我,「那你還不認識雪城月麼?」
「我沒說我不認識啊,我只不過不知道校花是誰罷了。」
「這樣啊……哎,有機會也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嘿嘿,我媽以前常跟我說,只要能娶到靈冰、梅麗雅、雪城月的任何一個,都是幾百世才能修下來的福分呢!」
「那按照你媽的理論,你不怕娶了她們會折壽麼?」
「哈哈,要是能娶到的話,就算讓我第二天就死,我也認了,還管它什麼折不折壽的啊。」阿源呆呆地看著飛機消失地方向,無限嚮往地傻笑著。
「你還真想得開呢……」
突聽前面一位白胡的老教授對著我們喊道:「剩下的同學請注意,馬上就輪到你們登機了,我是你們這次調查活動的總負責人,我也將和你們一同前往瑪雅島,請同學們在登機前先檢查一下,將身上不必要的重物交給我們幫你保管。登機後請大家按照要求繫上安全帶,並且嚴格按照我們的要求來約束自己的行為!我不希望因為打架或者其他的一些意外事故而把你們給送回來。這次我們的目的地是在三千公里外的一個小島上,那裡有我們赫氏的分部,食宿等等全部免費,而且日常用品一應俱全,大家不用擔心因為錢或者衣服沒帶夠而回去取。最後,我想問一下大家,還有誰現在不想上飛機的?!我們可以派船把你送到目的地,不過時間上可能就會比較久了。」
我們看著教授,沒有一個人表態。
「那好,大家上飛機吧!我來念學號,請大家按照我念的順序登上飛機!!」
令我興奮的時刻終於來臨了,我忐忑不安地看著教授,生怕他念到我前面的時候突然就不念了,直到我的學號被最後一個叫到時,我才鬆了口氣。
「你幹嗎這麼緊張啊?」阿源不解地看著我。
「第一次啊……」
「唉,又不是**,你看看你……」阿源搖搖頭,跟在眾人的身後朝僅剩的最後一架飛機走去。
沿著銀色的移動扶梯登上飛機,我激動地跟在阿源身後看著那弧形的艙門離我越來越近,不禁摒住了呼吸,緊張地幻想著接下來將看到的事物——那裡面到底是豪華得像雪城月家的會客廳呢,還是和我曾經住過的寢室一般陳舊簡陋?可就在剛走進機艙的一霎那,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到底如何,眼前卻一黑,被一雙突如其來的小手給摀住了。
「啊!!!!!!!!」正沉浸在幻想之的我被嚇得驚叫了出來,看著身後突然出現的龍吟瑤,捂著胸口喘息道,「妳、妳妳妳、妳怎麼也來了?!」
卻見龍吟瑤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制服套裙,依舊是那頭紫紅色的飄逸長髮,修長窈窕的迷人身段被那一身華麗的套裝修飾得別有一番動人的韻味。
龍吟瑤伸手撫了撫自己肩上的長髮,挑眉笑著對我說:「看你嚇的啊。難得出去旅遊一趟,我自然不能放過了。想不到我們居然在一架飛機上,小,我可是這架飛機的機長,別以為和我熟就可以胡作非為哦!」
我瞪了她一眼,卻突然發現整個機艙的人都在用著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我,發現我注意到他們後,又立刻低下頭去小聲地竊竊私語起來。
「那個白癡該不會是第一次坐飛機吧,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呢……」
「唉,這年頭,就算是鄉巴佬的水準也大幅度提高了啊,真沒想到還能有這種傢伙存在……」
「哈哈哈,你看他剛才那個樣,就好像見了鬼一樣,哈哈哈……」
「他和龍吟瑤認識?哼,自以為了不起,想讓我們都羨慕他?呸!」
…………
龍吟瑤見我只顧著聆聽周圍人群的私語,卻不回話,不悅地皺起眉頭來說:「嘿!同學,到你的座位上去,馬上要起飛了!」
我這才猛然驚醒,匆匆應了聲是,在大家恥笑的目光,衝著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朝我招手的阿源低頭走了過去。真是丟人啊……
「你剛才怎麼了啊?搞得我也很沒面呢!」阿源瞅了我一眼,將書包放到座位下面,接著又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第一次上飛機就有這麼難得的經歷,別哭喪著臉了好不好?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
龍吟瑤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請大家坐好了,我是這架飛機的臨時機長……」站在第一排的龍吟瑤話還沒說完呢,立刻就被大家的熱情歡呼聲給沖沒了。
「萬歲!!!」不少人興奮地將手解悶的書本紛紛拋到了艙頂,歡呼著抱在一起。
「阿瑤阿瑤我愛妳!!阿瑤阿瑤我愛妳!!」一位女生紅著臉大聲喊著。我和阿源一起詫異地瞪著她,奇怪著她怎麼也愛上了龍吟瑤這個同性。阿源低下頭去歎了口氣,小聲感慨道:「藝術是不分性別的,這話還真對呢……」
「龍吟瑤小姐!!給我們來一首歌吧!!」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句,人群立刻也跟著一齊起哄。整個機艙立刻變得熱鬧非凡,所有的人都揮舞著手裡的書本、領帶、腰帶,幾百張嘴巴亂作一團地大聲要求著他們的偶像當場給他們來一首動人心弦的歌曲。
我剛把書包放入座位底下,抬起頭來,又瞠目結舌地發現一位激動到渾身顫抖的男生站起來大喊了一句「OH!M GOD!!……」接著便捂著胸口暈倒在地……
「有必要這麼誇張麼?」阿源皺眉看著前方的熱烈氣氛,「讓我都聽不到龍大小姐的訓話了呢!羽,我們到前面去坐吧,那邊還有兩個空座呢!」
「你想去跟那幫人一起發瘋?」我苦笑地搖著頭,「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沒那個心情跟你一起發瘋。」
「都給我閉嘴!!」原本一直無奈地注視著大家起哄的龍吟瑤不知為何,突然氣憤地大喊了一聲,滿艙的人立刻都安靜了下去。
「我可先說明白了!!我這次跟你們一起來,是為了來度假的!!我可沒那個義務給你們唱歌!!誰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起唱歌這個詞,我就讓他好看!!」龍吟瑤雙手叉腰聲色俱厲地瞪著大家,一頭紫紅色的長髮如火一般從她頸後飄飛舞動起來,就連距離她三十多米遠的我都感到一股強烈的怒氣撲面而來,讓我額上的髮絲突然被吹動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位眾人心的美麗偶像突然大發雷霆,大家都面面相覷,正襟危坐,心裡雖然不停地在泛著嘀咕,卻是誰也不敢再發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聲音來。
「我告訴你們,別以為我年輕資歷淺,就可以由得你們任意胡為,我要想懲罰你們,哼哼,連根手指頭都不用動!!」龍吟瑤怒氣沖沖地掃視著大家,「如果有人不相信的話,儘管出來試試!」
阿源悄悄地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我,小聲道:「嘿!你可以去試一試……」
「你想我死麼?!」我低聲咆哮道。
「到時候我可以出去救你啊,然後趁機邀請她跟我共進晚餐……」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卻見一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突然拉開滑門從前艙跑了出來,苦笑地對著龍吟瑤說:「龍小姐,大家難得見到妳,何必這麼認真呢?再說如果一路上都聽不到您的歌聲,這也太沒勁了……」
龍吟瑤臉上勃然作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從鼻裡輕輕的哼出一聲:「怎麼,我剛說完你就出來跟我唱反調?」
「不是不是,只是我們也很仰慕您的……」他說著說著,突然面色一變,連下面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捂著肚痛苦地彎下腰去,大聲呻吟起來,片刻之後,只見他額頭上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住滾落,面色蒼白地慘叫道:「哇……痛……痛死我了……」
龍吟瑤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起頭來衝著我們說:「看到沒有?你們要是敢違抗我的命令,下場就和他一樣!」
那位工作人員此時已經痛得滾到了地上大喊大叫起來,龍吟瑤見大家臉上都泛起了一陣莫名的懼色,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那個工作人員說:「好了,難為你了,起來吧。」
令人驚奇的是,原本還在地上打滾的工作人員,突然就停止了喊叫,接著鬆開雙手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肚,喃喃道:「咦?怎麼突然又不痛了?」
此時阿源湊過頭來悄聲問我:「咦?難道剛才真是龍吟瑤干的麼?不是演戲?」
我點點頭,也小聲地回答道:「聽說她有特異功能,看來恐怕不像是假的。」
「特異功能?讓人肚痛的特異功能?」阿源瞪著我,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只聽說過隔空取物,瞬間傳送等等,怎麼還有這種啊?」
「別問我,我也不懂……噓,她看過來了!」
龍吟瑤似乎聽到了我們的談話,立刻朝我們看了過來,卻見阿源渾身一僵,直勾勾地盯著龍吟瑤,直到她把目光收回去後,才猛然吐出一口氣來,喘息道:「媽呀,剛才差點憋死我了!好厲害,好厲害……」
就在這時,機艙內的廣播響了起來:「請大家繫好安全帶,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啟航了。還在艙內行走的人員請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如果有暈機的同學,你的座位底下有塑料袋和暈機藥……」
過了一會兒,飛機突然一顫,接著機艙外的景色就緩緩向下移動起來。龍吟瑤卻依舊站在第一排前面,靜靜地看著大家,似乎飛機的起飛根本絲毫不能影響她的平衡。
隨著窗外那廣闊的操場開始急速地下沉,變小,我感到一種突然的重力壓在了自己的身上,雖然說並不是很重,胸口卻壓抑著一股鬱悶,想喘一口氣兒,卻也覺得分外困難。就這麼看著自己朝空急速地攀升,而耳邊卻連一點引擎的聲音也聽不到,我心不禁泛起一陣驚奇,沒想到這機艙的隔音效果還真是棒呢!
看著天空的雲朵飛速朝我們頭頂壓來,就在我期待著能夠看看那潔白無暇的雲霧會是個什麼景色時,一股向後的壓力突然猛地將我緊緊壓在了座位的靠背上,令我呼吸驀地一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窗外,才知道原來是飛機開始向前飛行了起來。
好一會兒後,那股壓力才慢慢地消退了。不少人都同時呼出了口長氣,接著便互相嘲笑著對方此時臉上泛起的陣陣紅潮。就在這時,廣播聲突然又響了起來:「大家現在可以活動了,不過請不要太過於隨意,我們將在兩個半小時後到達目的地,如果途發生什麼意外情況,請大家不要驚慌,一切都請聽從機長的安排。」
半天都沒說話的阿源這時才放鬆了下來,輕鬆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嘿嘿,怎麼樣,第一次的感覺,不錯吧。」
第九集 第七章
看著無邊無際的雲海在身下如白浪般向後滾動,頭頂上是一片比以往更加清澈湛藍的天空,日光就好像一片閃亮的白紗一般籠罩了我的整個視野,除了些微的晃眼,更多的是溫暖。
聽阿源說,隨著高度的上升,大氣層的氣壓會逐漸下降,而且氣溫也會隨著降低。如果飛到一定的高度後,氣溫就會降到零下。
阿源邊說還邊目測著此刻我們的高度,然後笑著跟我說:「羽,如果咱們現在對著窗外尿尿的話,可能能尿出兩條長長的冰柱來呢!」
自從飛機開始穩速飛行後,龍吟瑤就坐到了只有我和阿源兩個人的最後一排,雖然和我們是在同一排,不過我們是坐在機艙的最左邊,而她則坐在了最右邊。
阿源同我說話的時候,還不時偷偷朝她瞄上幾眼,可龍吟瑤卻一直靜靜地側著頭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任由無數好奇的眼光偷偷地打量著她。
「羽,你說她的頭髮是染的,還是天生的?」「不知道。」
「哇,這麼好看的頭髮,如果真是長出來的,那可就太奇怪了哦!」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還看過藍色的頭髮呢!」
「藍色的雖然少見,不過卻不是什麼稀罕的髮色啊!這種紫紅色的頭髮,我懷疑全世界除了她一個人以外,就再也沒有人有了呢!!」
「她媽媽或者爸爸可能也是這種顏色的頭髮吧!我猜最少應該有兩個!」
大概是聽到了我們兩個人的竊竊私語,龍吟瑤別過臉來朝我們狠狠地瞪了一眼,接著又扭回頭去再次默然地看著窗外。
阿源朝我吐了吐舌頭道:「生氣了……唉,這麼漂亮的女生,還有如此出色的技藝,如果不是脾氣太過於……咳咳……肯定有無數人追吧……」
「是嗎?」我懷疑她就算脾氣能像阿冰那樣好,恐怕也沒人敢追吧!誰知道她哪天突然發飆,用特異功能整得你大小便失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肯定了!現在那些有錢的男人啊!各個都想找個與眾不同而又出類拔萃的女人當自己的情婦或者寵物,借此來炫耀自己的地位和實力。像她這麼出色的,肯定是很多富翁們所覬覦的對象了。可惜啊!我將來只想當個圖書館的管理員,或者是個考古學家,恐怕這輩都注定和她無緣呢……你瞧她剛才看我們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兩個小流氓一樣,太令我傷心了……」阿源說著,將一張哭喪著的臉委屈地埋向我的肩頭。
「你將來想當什麼?圖書管理員?!考古學家?!」
「嗯?難道不可以嗎?」阿源眨著一雙突然變得異常純情的大眼睛,裝得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拜託,請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行不行?」我看著他此刻的表情,不禁感到一陣頭痛噁心:「你想當什麼都行,只不過這兩個行業似乎薪水都不高啊……」
「哼,你以為本人是那種會為了錢而出賣自尊的人嗎?再說了,考古學家可是一項充滿了奇遇的職業呢!說不定我就會突然掉進某個古老的異度空間,憑著我的聰明才智,創造出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國度來。到那個時候,嘿嘿,別說錢了,就是美女都任我挑咯……」
「那圖書管理員呢?」「哼哼,我最嚮往的,就是生活在書的海洋之。能免費看書,還能有時間有條件看到那麼多的書,除了圖書管理員外,還能有誰呢?」阿源得意地仰起頭來:「書是人類最忠實的夥伴,雖然它可能是錯的、可能比較落後,但是它絕對不會欺騙你、背叛你。如果能夠讓我看一輩的書,就算每天粗茶淡飯、衣不蔽體,我也心甘情願了。」
「看書,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
「那當然了,你沒聽過『書自有顏如玉,書自有黃金屋』這句話嗎?」
「呃……我只聽說過看書太多的人,一般都是書獃……」
「當個書獃有什麼不好?整天活在書裡,精神世界可比一般人要豐富精彩得多了,再說還有一些古魔法、寶藏可能夾在某本……」
阿源還沒說完,整個機艙突然猛烈地顫動了一下,讓所有談興正濃的同學們都紛紛停了下來。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廣播突然響了起來:「請大家立刻各就各位,繫好自己的安全帶。我們現在正被一隻不知名的怪物追擊,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將會迫降……」
「怪物?!!」所有的人都驚呼了起來,就連龍吟瑤也驚訝地站起身來,朝前艙跑了過去。
阿源緊緊地抓住我的手,驚慌地說著:「天哪!該不會是遇到大型食肉翼龍了吧?不過……不過在這種高度,應該沒有那種東西啊!!」
我也驚詫莫名,使勁地朝著窗外看了半天,卻沒發現任何怪物的影。
「啊!羽,我知道了!!」同我一起搜索著窗外天空的阿源突然渾身一顫,雙眼露出恐懼的神色:「是噬雲母!我記得書上說,只有這種東西能夠活在這麼高的高空!!」
「噬雲母?」那是什麼玩藝兒啊!雲母不是一種結晶體礦物質嗎?
「對,牠們就好像海裡的水母一樣飄浮在大氣層,體形巨大、渾身透明,飄浮在高空將從宇宙裡掉落下來的塵埃和水分吸收分解!牠們什麼都吃,就連隕石都能被牠們給分解掉!完了完了,我看我們這次算是完蛋了……」
阿源這番話立刻在機艙內引起了巨大的混亂,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尖叫著擠到機艙的央,互相擁擠摟作一團,不少人渾身顫抖地在胸口畫著各種不知道是何意義的手勢,更有十數個女生,尖叫完後便一頭暈倒在身旁同學的懷裡。
「真有你說的那種怪物嗎?」我懷疑地看著窗外:「阿源,你該不會是看科幻小說看多了吧……」
「不是科幻小說!是卡德烈.昂的探險日記!!」
我只覺得頭一陣發暈,轉身摸著阿源的額頭道:「沒發燒吧!這種東西你也相信?趕明兒我也寫一本出來,到時候你是不是也會信以為真啊!」
「卡德烈.昂絕對不會騙人的!他說他親眼看到過一隻噬雲母掠到低空,就好像一團看不清的絲線般吞噬掉一頭巨大的翼龍!」
「……你能不能再舉出別的例來證明牠的存在?對你的那個卡德烈.昂,我實在是難以信任。」
「什麼!你居然不信任卡德烈.昂?!」阿源氣得渾身發抖,渾然忘記了外面還有一隻巨大的怪獸正威脅著他那幼小的生命,齜牙咧嘴地便捊起袖來狠狠教訓我一頓。就在此時,機身再次傳來一陣巨大的顫動,頃刻間便劇烈的傾斜起來,不少擠在一起的學生們紛紛慘叫著滾倒了一地。
阿源和我因為還繫著安全帶,所以除了身體傾斜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前艙的門突然打開,龍吟瑤神色鎮定地從裡面斜著身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副混亂的景象,不禁氣得大叫道:「你們幹什麼!都給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有怪物!救命啊!!」學生們驚慌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因為機身不斷的搖擺傾斜而無法站立起來。
「有什麼怪物?!只不過是飛機出了點小小的故障罷了!那幫工作人員真是的,整天就知道大驚小怪,到底干沒幹過這一行啊!」龍吟瑤一邊呵斥著,一邊穩定人心:「大概再過幾分鐘後就會恢復正常了,請大家不要驚慌,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把安全帶繫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龍吟瑤用上了天龍吟的功夫,我的耳內立刻感受到一陣內力激盪所發出的震動,只見大家都紛紛平靜了下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互相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繫好了安全帶。就連阿源也拍著胸口笑著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正詫異著怎麼突然變成了飛機本身出了毛病,卻見龍吟瑤衝我招了招手道:「冷羽同學,你過來一下。」
我低頭看了看繫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疑惑地對她說:「妳讓我這樣怎麼過去?」
「解開它啊!快點過來!」
我鬆開了安全帶,困惑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傻笑的阿源,在不斷劇烈搖晃著的機艙內快步朝龍吟瑤走了過去。
走到龍吟瑤的身旁,她突然輕輕一笑,拉著驚愕不已的我就向前艙走去。
直到我們進入了前艙,滑門在身後陣顫著關閉後,她才扭頭對我說:「你的內功根基不錯嘛!居然能夠不受絲毫的影響。」
我微微一驚,才知道她剛才果然用上了天龍吟,立刻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問:「什麼影響??」「呵呵,沒什麼影響,只不過要委屈你一下了……」龍吟瑤剛說完,素手一揮,猛的朝我的頸部斬落。
我大驚失色,全然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個時候偷襲我。斜身避開她劈下來的手,我在震盪的機艙內踉蹌著向後退去。
「妳瘋了?!」我大喊了出來。
「哼,我沒瘋,只是想讓你待會兒不要太過難受罷了。」龍吟瑤皺眉不耐煩地看著我:「如果不是因為阿冰的關係,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呢!別掙扎了,老老實實地讓我一掌劈暈你吧!」
「為……為什麼啊?!」我死死摀住我的脖,驚慌地問著她。
「我不妨告訴你吧!現在我們的確在被一隻怪獸追擊,為了待會兒我處理那隻怪獸的時候你們不會出現什麼異常狀況,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們都神志不清,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誰知你這個傢伙卻不受影響,我也只能讓你昏迷了。」
「真的有怪獸嗎?!可妳剛才不是說……」
「你怎麼跟那幫工作人員一樣傻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定人心!要是還沒出事大家就亂成一團了,恐怕不用那個怪物來襲擊我們,我們就已經自己墜毀了吧!」
「可知道真相後……」我話還沒說完,龍吟瑤又是突然揚起一掌劈向我的脖。
我伸手截住了她的劈掌,火大地叫道:「我可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亂成一團的白癡!拜託妳先讓我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好不好?!」
「沒時間跟你解釋了!劈暈你之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幹!你別在這裡給我礙手礙腳的!!」龍吟瑤也怒氣沖沖地朝我吼了回來。
「妳劈不暈我的。我想……也許待會兒我還能幫妳呢!」我抓著她的手,冷靜地看著她。
「就憑你?哈哈哈……」龍吟瑤突然笑了起來,彷彿看到了天底下最荒謬、最可笑的事情:「你又不是你表哥,你憑什麼來幫我?哼哼,到時候要是我全力施為,別說是你了,就算你表哥在這裡,恐怕也會發瘋的!!」
機身突然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我們兩人都被顛得撞到了艙頂,龍吟瑤再不說話,趁我失去平衡的瞬間,猛的曲膝頂向我的小腹,並趁機將被我鉗制住的手給抽了回去。
我壓抑住體內想反擊的真氣,皺著眉伸手擋住她的膝蓋,順手將她震開,接著便按動駕駛艙門的開關,閃身竄進了駕駛艙。
兩名駕駛人員正滿頭大汗地坐在駕駛艙內,七手八腳地控制著飛機的航向,其一人聽見有人進來,立刻大叫道:「通訊器短路了!情況怎麼樣?外面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
我反手想鎖上駕駛艙門,將龍吟瑤關在外面,等問清楚情況再出去,誰知艙門竟不聽使喚,讓神色暴怒的龍吟瑤也跟著衝了進來。
「嘿!」那個人回過頭來剛想匯報情況,一見是我,不禁驚訝地叫了出來:「……咦?這裡不是你進來的地方!龍吟瑤小姐,外面現在怎麼樣了?!」
龍吟瑤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回答道:「基本上搞定了,你們立刻開啟自動駕駛,讓我來收拾那個怪物。」
兩名工作人員如聞大赦一般,趕緊將控制台鎖定,換成自動駕駛,還沒等他們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便突然昏昏沉沉地仰躺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著了。天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夠在這種緊張氣氛下如此迅速地睡著的。
「你要麼自己解決,要麼……就先找根繩把自己綁起來吧!」她冷冷地扭頭看了我一眼,接著便飄出了駕駛室。
我苦笑著跟在她的身後,想看看她到底用什麼方法去解決那隻怪物。
卻見龍吟瑤又急匆匆地回轉身來跑進駕駛艙,看了看控制台上的一個液晶螢幕,狠狠罵道:「媽的,怎麼跑到正上方去了?!」
聽她這麼說,我不禁抬起頭來看看艙頂。
「正上方?妳想怎麼對付牠?」
龍吟瑤冷哼一聲,並不搭理我,皺眉凝神盯著艙頂,似乎想透過艙頂去尋找那個怪物的確切方位。
「我們為什麼不下降來避開牠呢?!」我好奇地問道。
「哼,我們現在已經被牠給抓住了,想逃也逃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嚇退牠,讓牠放開我們。」「咦?!」我湊到駕駛艙前面的玻璃板上使勁兒地往上瞧,卻什麼都沒看到:「可我沒看到牠啊!」
「牠是透明的,除了我能看到牠外,就只有雷達才能顯示出牠的方位來了。」龍吟瑤不耐煩地解釋完,就又朝駕駛艙外跑去。
此時飛機已經由左右傾斜變成了前後傾斜,卻依然保持著相同的高度繼續超前飛行,我跟在龍吟瑤的身後,好像爬坡一樣爬進了前艙,一抬頭,便看見龍吟瑤兩條膚如凝脂的修長**在我頭頂上前後挪動,如果我再把頭低下去一點點的話,我大概就可以看到她那緊窄套裙裡的無限風光了……
不過如此乘人之危,實在不是我的風格,何況此刻我也實在沒心情去看,便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爬進客艙,卻見整艙的人不知何時全都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透明的巨大怪物?難道真的是阿源說的那種叫做噬雲母的怪物?
我邊想著,邊跟著龍吟瑤爬到了艙門處,卻看到她竟伸手去夠艙門的開關,不禁嚇得叫道:「妳想讓我們都被吸出去嗎?!」
「害怕的話,就給我滾到前艙去!!」龍吟瑤回頭怒斥道:「不這樣的話,你叫我怎麼對付牠?!」我呆了呆,接著無奈地點頭道:「那好吧!大不了妳出去後,我再把艙門關上……」
龍吟瑤氣得一腳朝我臉上踹來,恨聲罵道:「你想讓我被關在外面,讓那隻怪物吃掉麼?!你這麼沒風度的傢伙,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那我出去,妳關門可以了吧!」我沒好氣地看著她:「等幹掉牠之後,我再敲門讓妳放我進來……」
龍吟瑤像看白癡一樣看了我一眼,挫敗地低下頭去歎了口氣,接著便毅然伸手扭開了艙門的開關。
一股巨大的狂風呼嘯聲頃刻間便震聾了我的耳朵,艙內的空氣立刻如狂瀾一般急速向艙外湧去,巨大的吸力讓我差點忍不住向艙門外衝了出去,我趕忙真氣一沉,死死地貼在了地板上,任憑著額上的亂髮在狂風狠命地抽打著我的臉頰,說什麼都不敢爬起來了。
卻看見頭頂無數的書本雜物紛紛「劈里啪啦」地不住飛舞著被吸了出去。
龍吟瑤拂開眼前被吸得飄飛起來的長髮,伸出左手,立刻便有一條長繩飛過來繞在了她的左手上,繩的另一端已經自動繫在了座位的底座上。
她用手護住自己的頭,蜷起身如弓一般突然猛力一蹬,如一條藍色的美人魚,隨著向艙門飛撲過來的無數雜物一起飛了出去,瞬間便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外。
我緊張地盯著那根猛然崩直的繩,生怕它會因為承受不住龍吟瑤的拉力而崩斷。只見那根繩突然猛的顫動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猛的顫動了一下,趕忙朝前爬了過去,瞇著雙眼從艙門處勉力探出頭去。
整個亮藍的天際讓我的眼睛被晃得模糊不清起來,直到適應了這種亮度後,我才發現龍吟瑤此刻正被吊在離艙門很遠的斜上方,身體被強風刮得朝後筆直地飄飛起來,她臉色蒼白地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拉扯著什麼,一邊奮力地掙扎著,一邊焦急地衝著我大喊了幾句,可是因為風聲太大,讓我根本聽不清她在喊什麼。
不過此刻就算是傻瓜也知道該幹什麼了吧!我趕緊雙手抓住繩,奮力將她狠命拖了回來。
媽呀!龍吟瑤此刻怎麼會如此的沉重?我簡直就好像在海岸上拖著一條拚命想游回大海的藍鯨!我用雙腳抵住了艙門兩旁的艙壁,在無法呼吸的情況下,咬著牙,一尺一尺地將她往回拉。
突然繩上猛的傳來一股往回拉的巨力,掙得我差點脫手,我大吼一聲,力貫雙臂,硬是堪堪抵住了這股巨力的拉扯。
齜著牙咧著嘴,我一邊拚命地蹬腿,一邊使出吃奶的力氣和這股巨力苦苦抗爭起來。
僵持了大約十秒鐘左右,我的心頭突然起了一陣無名火,暗暗恨聲罵了句「豁出去了!」,接著體內一股強大的真氣便順著繩刺了過去。
那股巨力就在真氣剛剛刺出的瞬間,突然消失了,我驚叫一聲,差點因為用力過猛而撞倒在地板上。
不過那股巨力消失後,連繩上原本的拉力也突然減輕了不少,讓我很輕鬆地便將龍吟瑤給拉了回來,就在她離艙門還不到一尺的距離時,我猛一伸手,拉住她並將她拽進了懷裡,接著飛快地用腳蹬在了艙門的開關上。
「砰」的一聲關閉了艙門,而那股巨大的吸力也隨之消失,讓我們立刻失去平衡,仰天躺在了地板上。
我緊張地晃著壓在我身上的龍吟瑤,嘴裡大喊著:「喂!妳沒事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卻見懷的龍吟瑤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原本清麗動人的臉龐一片慘白,一動不動地躺在我懷裡,顯然是昏了過去。
天哪,還好她的左手還一直死死的抓著繩,不然我剛才可就算是白費勁了……我著急地按住她的背心輸入一道真氣,惶急地喊道:「快醒過來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見她依舊毫無反應,我將真氣猛然加強數倍,如潰堤的洪水般狂湧入她的體內。
龍吟瑤渾身一顫,這才醒轉,微微睜開眼睛,神情恍惚地看著如此近距離的我,無力地問了句:「我……我還活著?」
「廢話!妳當然活著了!不過,大家可能馬上就玩完了!!」我再一次加勁輸入真氣,急切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妳幹嘛非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飛出去幹掉牠?在門口,不就可以使用天龍吟了嗎?!」龍吟瑤費力地睜開雙眼,蚊蚋般地低聲道:「牠的觸手被……被飛機尾翼的動力槳給絞死了,如果不切斷的話……我用天龍吟也沒有用……」
我恍然大悟,立刻摀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再說話,體內的真氣如長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絕地湧入她的體內。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原本的紅潤,雙眼也慢慢恢復了神采,我才放開了她。
清醒過來的龍吟瑤驚奇地看了看我,活動了一下四肢,剛想站起身來,卻突然哎呀一聲又歪倒在我的身上。
我扶著她坐起身來,這才發現她的小腿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勒出一圈碗口粗的淤黑來,那裡原本雪白光潔的肌膚已經被一種奇怪的液體腐蝕得變了色,發出陣陣的焦臭。
而她胸前的衣服上也出現了一匝粗粗的黑痕,彷彿被灼燒過般冒起縷縷黑煙。
「我的腿……我的腿……」龍吟瑤神情痛苦著坐在地上,雙手箍住自己的小腿,惶急地看著我:「這下可怎麼辦?!我要是站不起來,怎麼去對付外面那個傢伙?!」我深吸了一口艙內已經稀薄的空氣,強壓下自己滿腹的焦慮不安,把她扶到身旁的座位上就要給她繫上安全帶。
「你想幹什麼?!」龍吟瑤驚慌地掙扎了起來:「放開我!不然誰去對付牠?!」
「我!!」我大吼了一聲,強行給她繫好了安全帶,從一個座椅上猛力拆下一根黑色的鐵管,雙手一捏一抻,硬是將它給拉成了一條扁長的鐵條。唉,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就把劍帶出來了,沒辦法,將就著用吧……
「你瘋了!你根本看不見牠!!你出去就等於找死啊!!」
「那誰出去?!」我惡狠狠地朝她吼了回去:「送死總比等死好吧!!」
龍吟瑤張口結舌地看著我,愣愣地沒說出話來。就在這時,機身再次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我迅捷地伸腳勾住了座位的底座,才沒有被甩起來。
龍吟瑤彷彿被這一顛給顛出了靈感,突然叫道:「背我出去!我能讓你看到牠!!你把我繫在你背上,我們一起去對付牠!!我驚詫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的確是個好法,於是立刻伸手扯下了她身上的安全帶,用扯下的安全帶將她綁縛在我的背上。
龍吟瑤的雙手箍住了我的脖,將曲線動人的嬌軟上身貼在背上對我說:「出去後就閉上眼睛,我想我應該能讓你看到牠的!」
我點了點頭,將剛才那根繩死命地纏在我的腰上,打了一個死結,接著便向艙門走去。
「小心牠的觸手,千萬別讓牠們碰到你。」龍吟瑤在我耳邊叮囑道:「剛才我一出去就被牠給纏住了,不然也不會搞得這麼慘……」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便伸手打開艙門,剛才那股巨大的吸力再次狂嘯著席捲而來,艙外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聲震得我頭暈腦脹,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便已被猛的吸出了艙外。
感到身在空被狂風刮得如在秋風凋零的落一般,身不由己地急速翻了好幾個跟頭,腰上猛的一緊,一股巨力沿著繩從後狠命地拽住了我,勒得我差點暈死過去,回頭一看,卻是龍吟瑤害怕我們飛得太遠,用意念將繩的段迅速地纏在了艙門附近的座位上。我趕緊閉上雙眼,眼前霎時出現了一幅令我心驚膽戰的畫面。
整個原本淡藍清澈的明亮天空,突然變成一片茫茫無際的漆黑,而身旁這架巨大的飛機則又突然變得雪亮刺眼起來,發出一陣陣強烈的白光,整個景象就好像曾經在書上看到過的黑白照片的底片一般。
而在飛機的正上方十幾米遠處,一團比飛機還大了兩三倍的巨大閃亮絮狀物正伸出無數碗口粗細的頎長觸手,緊緊地纏繞在巨大的機身上,將飛機的尾部拉得向上傾斜起來。
看樣,牠似乎正在奮力地將向前高速飛行的飛機拉向牠的體內,而飛機的外殼則在牠那一道道觸手的巨大纏繞拉拽之力下紛紛凹陷了下去。
此時身旁的幾條粗大觸手似乎感到了我的存在,在那一片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聲,紛紛鬆開飛機朝我纏了過來。
我揮舞著鐵條運勁震開向我捲來的觸手,只覺得臂膀被反震得陣陣酸麻,鐵條差點脫手飛出。
眼看一條觸手便要纏在我的腿上,我大喝一聲,猛力朝牠抖出一道冷月無聲,就看那條觸手突然從整齊地斷開,一股冒著銀霧的閃亮液體從斷口處朝我激射而來,卻被身後伸過來的一隻手給擋住了。那條失去依附的觸手急速地朝後上方飄飛起來,與另一條纏繞過來的觸手絞纏在一起,與此同時,龍吟瑤的手上也被剛才那股液體給燒出了一大片水泡。
我又拼著命接連抖出數道強猛的劍氣,震開朝我卷伸過來的幾條觸手,胸口真氣猛的一脹,一團銀白色的光球便從我的胸口飄飛出來。
飛羽流星,現在只能靠你了!!
藉著飛羽流星的掩護,我在空運轉真氣向飛機的外壁靠了過去,伸手運勁吸住飛機的外壁,咬牙拚命地向飛機尾翼緩緩爬去。
飛羽流星在我身旁舞成了一道銀色的光壁,讓想靠攏過來的觸手紛紛反彈了回去,我剛想伸嘴將鐵條咬住,好用雙手在外壁上爬行,誰知鐵條已經被那怪物的觸手腐蝕得嚴重變形,就好像被無數隻老鼠啃過一樣,原本扁直的邊緣被腐蝕得出現了無數個奇形怪狀的缺口,愣是讓我無法下嘴。
就在我正猶豫到底咬不咬它的時候,背後的龍吟瑤又彷彿心意相通地伸出手來,解圍地幫我抓住了那根鐵條。
慢慢地接近尾翼,我漸漸看到了飛機尾翼兩側的兩個渦輪動力槳,它們果然被那怪物的觸手緊緊絞死,並且已被腐蝕得嚴重扭曲變形,恐怕就算沒有了觸手的堵塞,也無法再正常運轉起來。
此時的我,距離尾翼還有將近十三四米的距離,在如此稀薄的空氣下,冷月無聲這麼遠恐怕難以發揮效用。
可繩已經伸長到了極限,讓我無法再向前挪動哪怕是一厘米的距離。除非我不想活了,掙斷繩,然後學飛蛾撲火那樣直直地朝尾翼撞去,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斷尾翼……
我好像還沒偉大到那個地步吧……何況現在我身後還背著個龍吟瑤。
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帶著她跟我一起去死,過會兒還要靠她的天龍吟來攆跑這個貪婪的大傢伙呢!
不管了,先試試冷月無聲好不好用吧!我伸手從龍吟瑤手接過被腐蝕得不成樣的鐵條,再從背後猛烈地刮過來的狂風,穿過飛羽流星急速飛舞出的銀色光壁,奮力抖出一道冷月無聲。
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我屏息靜看著那兩條將動力槳絞死的觸手,過了好一會兒,卻發現牠們根本沒啥動靜。果然……失敗了……
我沮喪地回頭看了看肩頭那張在一片漆黑被銀線勾勒出來的臉,不知該如何是好。卻感到龍吟瑤突然將嘴貼在我的耳旁斷斷續續地喊道:「那……光……能飛……去嗎?!」
飛羽流星??!對呀!我怎麼把它給忘了。按照它的射程,應該可以擊那兩條觸手,不過……沒了它的保護,我們恐怕用不了幾秒鐘就會被那些正不停騷擾我們的觸手給纏住勒死吧……
哎,這麼稀薄的空氣,就連冰封劍都無法運用,看來此時除了讓飛羽流星去打斷那兩條觸手外,還真是別無他法了。
這個混蛋怪物,難道真的是餓到如此地步,連飛機都想吞了?媽的,有種給我滾到地上去,老讓你嘗嘗什麼叫做五馬分屍!!
不過……我看了看牠這副軟綿綿的樣,似乎分不了屍……那就讓你嘗嘗什麼叫作五雷轟頂吧!!
罵歸罵,現在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我也只能乾瞪著那兩條可惡的觸手,心內猶豫著到底放不放出飛羽流星來。
「你……猶……什麼……」我回頭看了看龍吟瑤,指了指身旁那幾根正無時無刻不覬覦著我們的巨大觸手,做出了個無奈的表情。
龍吟瑤皺了皺眉,突然伸手朝著正急速飛舞的飛羽流星奮力一劃,我便目瞪口呆地發現,我那顆飛羽流星居然被她瞬間給劃成了兩半!!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轉機,我不再猶豫,立刻讓分成兩半的飛羽流星留下一顆來保護我,使另一顆急速朝著尾翼上的觸手射去。
不過少了一半的飛羽流星的威力也隨之大大降低,銀色的光壁立刻在那幾條觸手的不斷擠壓下,漸漸收縮到了我的眼前數寸處。
我心驚肉跳地看著那幾條不住扭曲伸直的猙獰觸手越來越靠近我的身體,生怕牠們會隨時突破光壁的保護,將我和龍吟瑤一起當作早餐給吃下去……
等等,既然飛羽流星被分成兩半後還能被我控制,那我現在還能不能再放出一顆飛羽流星來呢?一想到這裡,我精神一振,奮力提起一股真氣,再次朝胸口頂來。
果然,又一顆飛羽流星活蹦亂跳著從我胸口飛了出來,迅速地加入到了光壁之,頃刻間便將那幾乎已經貼近我鼻的光壁給猛的擴張開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頭得意地看了看龍吟瑤,感謝著她帶給我的靈感。
唉,用慣了一顆飛羽流星,還以為一顆就已經是我的上限了呢!既然能放出第二顆,那麼……
我剛想再接再厲,再放出一顆來緩解險情,誰知體內真氣突然出現一陣劇烈的騷動,連週身的那道光壁都險些潰散開來。
我嚇得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得老老實實地控制著這三顆流星,一邊保護著我和龍吟瑤,一邊猛力地擊打著那兩條被絞住的觸手。
令我驚慌的是,在那半顆飛羽流星一陣猛敲狠砸之下,那兩條觸手居然完好無損,僅僅是時而被撞得猛然拉長,隨即便又飛速彈了回來。
看來就算用飛羽流星也沒辦法解決掉那兩條觸手了,我哭喪著臉垂頭喪氣地看了看龍吟瑤,完全沒了主意。
龍吟瑤呆呆地看著那兩條觸手,突然劈手奪下了我手裡的鐵條,接著就想去解開捆縛著她的安全帶。我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奪回鐵條,用真氣阻止了她的行動。
此時本應在我的真氣衝擊下渾身都沒了力氣的龍吟瑤,卻突然一口咬住了我的耳垂,我痛得差點大叫出來,忍不住罵道:「妳瘋了麼?!」
我的聲音剛出口,便被狂風撕扯得只剩下幾個模糊的音節,龍吟瑤彷彿根本沒聽見一般,繼續狠命地咬著我的耳垂。
媽的!妳就這麼想去送死嗎?!
我忍住耳垂處傳來的一陣陣劇痛,心裡沒來由地悸動了一下。她難道就真的想不顧性命,將我們從這個怪物的口救出來嗎?
想不到平日裡那個總是一副高傲表情的龍吟瑤,此刻卻是如此的……
如此的……
唔,管她如此的什麼呢!反正現在不能讓她去白白送死就是了。
我一咬牙,不知為何,腦裡突然衝動地做出了一個決定--既然不能讓妳去死,那就讓我去當那個英雄吧!
我伸手奮力扯開了腰間那正緊得像要勒死我的繩,反手將它纏在了龍吟瑤的身上,用單手吃力地在她腰間打了個死結,接著體內真氣猛然一頂,撞開她那正狠狠咬住我那無辜耳垂的牙齒,渾身用力一掙,瞬間便將捆繫在我們兩人身上的安全帶給掙斷了。
猛的睜開雙眼,我看著突然由極黑變成極亮的天空,發現整個世界在一瞬間又恢復了原樣,只有那巨吼著的轟鳴聲依然在我耳畔肆虐。
緊盯著前方的尾翼,我猛的鬆開了抓住繩的左手,立刻又奮力摳住了飛機的外壁。
脫離了繩的保護,我差點就在這一瞬間被狂風給捲入茫茫的天際,一邊拚命穩住自己被刮得向前筆直飄起來的身,一邊讓左手吃力地摳住外壁上的凹痕。
此刻的我,正好迎面對上龍吟瑤那張被長髮遮蓋住的驚訝無比的臉。
我勉強衝她微微一笑,讓那顆完整的流星繼續保護著她的安全。回頭再次確認了一下方位,心裡不禁暗歎--唉,如果真有下輩,打死我我也不坐飛機了……接著,我再次看了一眼身後的龍吟瑤,而後便義無反顧地鬆開了此刻唯一能維繫我生命的……左手……
∼下期預告∼
終於成功到達瑪雅島的冷羽被龍吟瑤強制送到了醫院進行看護,並且和龍吟瑤因曾共患難而產生了一種生死之交的奇妙感情。
擔心冷羽安危的靈冰在此時打來電話,讓冷羽震驚莫名。
一個新的學期,一個美麗的開始,一段奇妙的旅程。而此刻冷羽所面臨的任務,是去尋找並保護一隻叫做裂角金環龍的頂級龍種。到底那只龍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冷羽又能否順利找到牠呢?
第十集 第一章
在狂暴的颶風壓迫下,我瞇著雙眼不由自主地朝後翻滾了過去,僅僅還不到半秒鐘的時間裡,我的身體各處便已無數次地猛撞在機艙的外壁上,直撞得我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渾身上下都傳來一陣陣難忍的劇痛。
媽的,要不是我有真氣護體,恐怕不用等到去砍斷那兩條觸手,就已經完蛋了吧!
慌亂,我伸手再次摳住機艙外壁,卻因猛然的停頓而讓我的食指瞬間便脫了臼。咬牙忍住那鑽心的痛楚,我再次瞇著雙眼吃力地辨認著自己此刻的方位。
看著三米外的尾翼,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鬆手了,不然我恐怕還沒來得及揮出冷月無聲,就已經被這股狂風給刮到那隻怪物的肚裡去了。
成敗與否,就看現在我還有沒有那個能力在如此惡劣的環境揮出兩記冷月了。
我拚命地將身體蜷縮起來,用腳去勾住身體下方的一個凹坑,突然小腿處一緊,我慌忙奮起全身的真氣猛然一震,硬是將那條想將我拉上去的觸手給震了開去。
剛想要喘息幾下,被憋在肺裡的空氣立刻被抽了出來,我只覺得胸口一陣發緊,拚命地想要吸氣,卻發現再怎麼吸,也無法讓被抽得癟下去的胸腔鼓脹起來了。
認命地咬緊牙關,我將另一隻腳也極力勾在了那個凹坑處,忍住缺氧的痛苦,回手便朝著記憶的方向劃去一劍。
媽的!就算削了也根本看不到啊!我暗罵自己真是蠢到了極點,剛才應該先跟龍吟瑤商量好如何及時溝通後再來當英雄的啊!
回頭看向龍吟瑤,卻發現她正豎起一根食指,拚命地朝我比劃著,似乎是在告訴我,只剩下一根了。
我立刻信心大增,回手又是一劍。再看龍吟瑤,她卻搖著頭,繼續伸著手指跟我比劃著。
媽的,沒砍?我剛要揮手再劃,卻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手的鐵條只剩下劍柄那麼長,其餘的已經在第一下的那一揮給震斷了,此時正被一條看不見的觸手給牢牢捲住,在距離我不遠處的上空得意地搖來晃去。
媽的!還給我!
我想伸手去構,卻怎麼也構不著。突然,一顆流星飛去,硬是將那根鐵條從那觸手的裹纏給擊了出來,可還沒等我伸手去抓,鐵條就突然斷成了無數截,瞬間便被狂風刮得四下紛飛了。
天哪!難道你非要我死在這裡嗎?!
我無力地看著唯一的希望在眼前破滅,差點手一鬆,也隨著那些鐵片飛逝而去。
已絕望的我在心無奈地長歎一聲,剛想認命地跟龍吟瑤說聲拜拜,突然想起阿源不久前跟我開過的一個玩笑……
「羽,如果咱們現在對著窗外尿尿的話,可能能尿出兩條長長的冰柱來呢!」
對了!凝水成冰啊!
不過,在這麼低的氣壓下、如此狂暴的颶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尿才剛尿出來,就變成無數破碎的冰晶四處飄飛了啊!
不管了!是死是活都要試上一把!我奮力地解開自己的褲帶,卻發現此刻的自己,居然全無尿意……
回頭看了看龍吟瑤,奢望著她能讀懂我眼裡的意思,在這近萬米的高空給我變出一把劍來。當然了,如果實在變不出來,尿出一泡尿來也是可以的嘛……
可惜龍吟瑤依舊伸著一根手指朝我著急的比劃著,完全沒有看懂我眼裡的意思。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張開嘴巴,狠狠朝自己的手臂上咬了過去。
在真氣的催逼下,一股血劍猛的從我的手腕噴射了出來,還未等它被風吹散,便已經在我的真氣和冷空氣的雙重作用下凝結成了一根血紅色的冰柱。我急忙驚喜地伸手抓住它,再次朝後揮出一劍……
在耳畔那無盡的轟鳴聲,我彷彿聽到了一記清脆的斷裂聲,回頭再看龍吟瑤,卻見她笑著伸出了大拇指衝我比劃著。
哇……終於成功了……我只覺眼前一黑,差點又鬆開了手去。
就在這時,耳內鼓膜猛的感受到一股劇烈的內力震顫,震得我牙根陣陣酸麻,瞬間便清醒了過來。我心一喜,龍吟瑤終於用出天龍吟了。
可惜我此刻已經看不見那個怪物到底有何反應,只能繼續拚命用手扒住外壁,等待著龍吟瑤的好消息。
隨著時間的飛逝,耳內的震顫也越來越強,我突然渾身一顫,腦裡竟清晰地聽到了一陣淒厲絕倫的歌聲。
那歌聲尖銳高亢,就如一把能穿透人心的鋸齒劍,在人的心壁上呲呲做響地來回磨動著,讓人感覺整個心房彷彿都隨著那歌聲的旋律而在不住地劇烈抽搐顫慄著……
如果剛才龍吟瑤沒有讓所有的人都昏睡過去,恐怕現在機艙裡的人們都已經被折磨得心臟爆裂而死了吧……
恍惚,我彷彿看到一隻受傷的猛獸,在籠裡來回奔走咆哮,又彷彿看到一個抱著死嬰的女鬼,正穿著白色的麻袍披頭散髮地衝著我猙獰的笑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笑聲,似乎正一遍又一遍地迴響在我的耳邊……
飛機突然劇烈的晃動了兩下,傾斜得更加厲害,我一邊咬牙抵抗著腦海幻象的侵襲,一邊暗暗叫苦。
難道說,這怪物根本就沒有什麼音樂細胞嗎?那龍吟瑤的天龍吟豈不是在對牛彈琴?!倒是我這個可憐的傢伙,在一沒氧氣二沒繩保護的雙重絕境下,還要享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就在此時,體內那被消耗得所剩無幾的真氣在這陣煞人的歌聲刺激下,突然做出了強猛的反擊,我只覺得一股火熱的真氣急速地朝胸口湧了上來,忍不住仰起脖猛的張嘴,讓那股幾乎想衝破胸腔的狂暴真氣從我的嘴裡急速噴射出去。
耳畔突然傳來一記震徹天宇的吼叫,將四周無數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就連腦海淒慘悲烈的歌聲、眼前紛繁雜亂的幻象,也被這一聲斷喝給嚇得無影無蹤……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我瞇著眼再次朝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的龍吟瑤看去,卻見她正看著天空呆呆地出神,似乎那個怪物又做出了什麼令人神共憤的舉動來。
完了……完了……那個怪物該不會是把我剛才那聲無意識的吼叫當成了對它的挑釁,氣憤得想將飛機連同我們一起扔到外太空去吧……
就在我一邊和逐漸模糊的意識做著極力的抗爭,一邊搖晃著腦袋昏沉地望著空空如也的上空時,龍吟瑤突然又清醒了過來,張目四處巡望了一番後,驚喜地朝我做出了個「OK」的手勢。
我這才鬆了口氣,奮起最後的一絲神志,朝著十米外衝我張開雙臂的她,狠命攀爬了過去……
※※※
在我那時昏時醒的意識裡,龍吟瑤似乎經過了一番艱苦卓絕的鬥爭後,才抱著我一起爬回了機艙。
艙門關閉時,我彷彿聽到極遠處緩緩傳來「砰」的一聲輕響,在耳畔迴盪,連綿不絕。
過了不久之後,我那憋悶的胸腔便又重新鼓脹起來,我舒服地吐了口氣,躺在溫暖的地板上無力地伸展著酸痛的軀殼。
被我自己咬傷的手腕處突然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那股令人舒爽的感覺沿著我的血脈緩緩擴散至我的全身。慢慢地,我感覺身體又恢復了一些體力,腦裡也漸漸恢復了清醒。
「冷羽!冷羽!……」
一聲聲急切的呼喚,彷彿從迷夢那極黑的深處傳來一般,帶著無盡的幽幽回聲,從我耳畔緩緩飄過……
「快點醒來啊!冷羽……我們就要墜毀了……」
此刻的我累得實在不想動了,只得動了動眼皮,扯動著嘴角,無力地緩緩答道:「駕駛員睡著了……當……當然……會墜毀了……」
「駕駛員都醒過來了!但是機體已經嚴重損壞,推進器和備用動力裝置全都失靈!如果在十三分鐘內,我們還無法啟動備用動力裝置的話,就會墜毀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了!」
機身一陣劇烈的顛簸,連我的身體也被震得從地板上彈了起來,後腦狠狠地撞在了一個尖銳的硬物上,痛得我齜牙咧嘴,眼前金星直冒,一下便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大海?!」我捂著疼痛的後腦,睜開眼睛瞪著身旁的龍吟瑤驚叫道:「難道我們已經飛到海面上了嗎?這麼快?!」
「……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坐飛機吧……」龍吟瑤臉色慘白地看著我。
「啊……唔……」
「天哪……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好辦法呢!」龍吟瑤痛苦地摀住額頭,愁眉不展道:「看來我們只能游到附近的小島上去等待救援了。雖然救生衣是夠了,但是冬天的水溫比較冷,我看他們恐怕會被凍僵啊……」
「恐怕不光是水溫呢!萬一再碰到什麼恐怖的怪物,該怎麼辦啊!」
我一想起上次在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湖裡曾經看到過的巨龍,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怪物嘛!有我在,倒是不用怕。你就更不用怕了,反正憑你現在這個狀況,恐怕剛掉進水裡就被淹死了。」龍吟瑤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難道這幫學生,就沒有一個是懂機械電氣的嗎?」
我搖了搖頭,聳肩道:「這裡面我只認識一個,就是剛才和我坐在一起的那個傢伙。其他的人,我都不認識了。你要不把他們叫醒過來問一下?」
「不行,現在絕對不能叫醒他們,不然恐怕還沒等我問完,就已經有幾個人被嚇死了。」
「……」我擔心地起身看了看窗外,發現原本在高空飛行的飛機現在已經下降到快要貼近雲層了,不禁著急地問道:「駕駛員們難道也沒有辦法?他們不是受過專業訓練嗎?」
「那幫廢物要是有辦法,哼哼,還來求我幹麼?!」龍吟瑤氣呼呼地罵道。
我伸手剛想去扶住座椅,手指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氣,這才想起來我左手的食指已經脫臼了。
咬牙將食指的骨節歸位,我直痛得眼泛淚花,一抬眼看見龍吟瑤居然在一邊捂著嘴偷笑,不禁氣惱地罵道:「有什麼好笑的啊!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笑?……」
剛說到這裡,我就看到了她捂著嘴的手背上那一大片通紅的水泡,不由得扁了扁嘴,將後面的話咽進了肚內。
「呵呵,我還以為你是個鐵人呢!沒想到你也有怕痛的時候啊!唉,不說這個了,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們也只能盡快降落在島嶼附近。這樣就算水溫比較低,也能游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我悶聲點了點頭,突然想起阿源那驚人的記憶力,連忙抬頭道:「你快點把阿源叫醒,他說不定有辦法呢!」
「阿源?是哪個?」龍吟瑤看著滿艙的人發愣。
「就是一直坐在我旁邊的那個人啊!」
龍吟瑤沒有問為什麼,直接就一瘸一拐地扶著座椅走到阿源身旁,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
卻見阿源彷彿從夢驚醒一般,渾身一震,立刻就抬起了頭,瞪大雙眼,驚訝地看著身旁的龍吟瑤。
「咦?難道已經到了?」阿源奇怪地問道:「好像才飛了一小會兒啊……」說罷,還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還沒有。你懂不懂修理飛機?」龍吟瑤非常直接地問了出來。為了節省時間,我知趣地沒有插話。
「修理飛機?!」阿源驚訝地叫了出來:「難道飛機還沒修好嗎?」
「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快點告訴我!」龍吟瑤不耐煩地大聲吼道。
「啊……略知一二而已……不過……駕駛員們難道不會嗎?」阿源小心翼翼地看著遍體鱗傷的龍吟瑤,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肚。
「那你懂不懂如何讓失靈的備用動力裝置恢復運轉?」龍吟瑤充滿希望地問道。
「備用動力裝置?哦,這個我倒是看到過。嗯,我可以試一試。不過……難道駕駛員……」
龍吟瑤不容他說完就直接解開了他的安全帶,拉著他跌跌撞撞地朝駕駛艙走去。
我一邊默念著「上帝保佑」,一邊蹣跚地跟在他們身後。唉,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希望奇跡出現了……
※※※
「……所謂的備用動力系統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全天候自動導航系統,第二部分是動力裝置備用能源系統,第三部分就是隱藏在機身上的動力樞紐部分。前兩個部分倒還好說,如果天氣晴朗、方向感強,而且飛機本身的能源系統沒有出現故障的話,倒是不用太考慮它們的作用。但是如果第三個部分也失靈的話……請問有沒有多餘的降落傘??」阿源一邊說著,一邊翻看著駕駛員們的儲藏箱。
「自動導航系統倒是沒有失靈,因為這部分的能源是**出來的。不過……」駕駛員看了看龍吟瑤的臉色,嚥了口口水後才繼續說道:「不過其他部分的能源系統因為大面積的短路和斷路,已經無法再使用了……」
「哦?這麼說,我們要從第二個部分開始進行維修?」阿源皺起了眉頭:「這樣來算的話,還有十分鐘就會降落到無法緩衝抬頭的高度,那麼我們只剩下很緊張的時間了。」
「你到底能不能修復?」龍吟瑤擔心地看著阿源。
「我不能給你十分的把握,因為我還沒檢查過,況且現在也來不及檢查了。」阿源為難地撓了撓頭:「我只能按照先後順序進行恢復工作,如果在恢復到第三部分時出現麻煩,到時候……」
阿源轉頭看了看我:「到時候只能選擇高空棄機。因為這種飛機並不能在如此的高速下迫降到水面上,其巨大的機身會因為間結構過於疏鬆而導致局部斷裂,嚴重的話可能會引發爆炸,到時候……就算我們想跳機都來不及了。」
龍吟瑤皺起眉來咬了咬嘴唇,接著便堅定地一揮手道:「你在這裡進行修復工作,我去處理外面的事情。冷羽,你留在這裡幫他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能走。」阿源突然叫住了正欲轉身出去的龍吟瑤:「我需要你的特異功能來幫我檢查和修復線路,不然如果需要一個個地拆開來,我看還沒拆到一半,我們就已經栽進海裡了。」
「我??」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源。
「對,就是你。你應該能夠看到那些隱藏在機壁裡面的線路吧!」阿源指著左側的機壁:「你先看看裡面有幾根線,從上到下把它們的顏色告訴我。」
龍吟瑤凝神看了過去,緩緩念道:「白、白、紅、白、紅、藍、紅……」
阿源突然又擺手打斷了她,點頭道:「嗯,我已經清楚了,這架飛機使用的應該是七百年前的老技術,但是是在四二年(二零一四二年,也就是距今二十一年前)建造的,當時流行的動力驅動技術是冷熱交換式對流發動機,五年的時候政府曾經對那一批飛機進行過整改翻新,加入了一種新的導熱劑,讓原有的導熱劑在長期的熱冷對換所產生的可燃性成分大大減少。嗯,基本上,爆炸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但是……」
「但是什麼?」龍吟瑤著急地問道。
「但是如果想讓這套失靈的備用能源系統工作的話,需要能夠克服外部的製冷劑此時大約三四百攝氏度的高溫才行。我想,恐怕我們此刻也找不到合適的工具來……」
龍吟瑤擰眉道:「交給我就行了,我可以隔空操作物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你跟我來。」阿源驚喜地將我們領到前艙左側的員工休息室,挪開幾位趴在地板上昏睡過去的工作人員,指著腳下說:「備用能源系統就在我們腳下,因為主控能源系統的大規模斷路,我們不能再採用外力激活方式,只能用手動方式直接激活冷熱對換泵上面的微量平衡傳感儀。你先看看,能不能看到一個類似沙漏的晶體管。」
龍吟瑤點了點頭。
「激活它的方式是先用一千二百伏特的高壓電流進行充電,充電時間不能超過一秒,隨後再讓它旋轉三十秒鐘就行了。接著它就會自己進行放電充電,讓備用能源系統運轉起來。充電開關就在左側外壁上,旋轉的時候記得先順時針旋轉三圈半,然後立刻倒過來旋轉,旋轉的速度為每秒一圈半就夠了。」
龍吟瑤低頭看了一會兒,搖頭道:「我沒看見那個充電開關。你確定是在左壁外側?」
「不在?!那是一個接觸式的彈簧裝置,間是壓力半導體,只有上壓的時候才能被接通。」
「哦,我看到了。」龍吟瑤興奮的點了點頭,接著我們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劈啪」聲。
「快點旋轉它!不然它會因為過熱而產生爆炸!」阿源著急的叫道:「你怎麼也不聽我說開始就擅自幹起來了啊!」
龍吟瑤並沒有答話,反而是神色凝重地緊盯著地板,過了半分鐘後,突然一陣平穩的微小顫動從腳底板傳來,阿源這才鬆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成功了……」
「接下來,就是啟動動力樞紐。按照理論來說,應該是在能源系統啟動十五秒後立刻啟動,不過因為此時動力樞紐已經被製冷劑加熱到了高溫,不會因為突然的高熱而導致傳動軸發生應力變形,所以我們還有比較充足的時間來啟動它。」阿源邊說著,又帶領我們穿過客艙,來到了尾艙。
「這架飛機上總共安裝了個推進器,在正常情況下,只能同時啟動其的兩個。但是備用動力系統是為了應付危險情況而預備的,所以它能夠同時啟動全部的推進器,包括垂直推進器和水平推進器。據說尾翼的兩個已經徹底損壞,而底部的兩個垂直推進器也無法正常工作,那我們只能試一試這隱藏在外壁內的五個推進器還能不能用了。」
「咦?難道它們的線路沒有受到損壞嗎?」龍吟瑤懷疑地問道。
「應該不會,因為它們除了啟動線路屬於主控制台回路,其他回路系統都是**出來的。你現在數一數,我們的正前方米處以及左右兩側各米處,還有正下方的底部,是不是一共有五部推進器?」
「嗯,的確是五部。」
「其有幾部還能進行正常工作?」
「……我不知道……」
「哦,只要外殼沒有出現內凹或者壓縮,基本上都是能夠正常運轉的。」
龍吟瑤凝神看了一會兒,皺眉道:「左右兩側的都已經嚴重變形了,就剩下正前方和正下方的三部還能使用。」
「哦……還有三部嗎?」阿源抬起頭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不管了,先啟動再說!」
「那應該如何才能啟動?」
「你先啟動正前方的這部,讓我們能夠及時獲得必須的推動力。你先看看它的輸入線路有幾條線?」
「啊……看不太清楚,好像是四條……哦,是條!」
「嗯,幾根白線、幾根紅線、幾根藍線?」
「三白一紅二藍。」
「好,紅線是主控制台的啟動輸入線,它所連接的就是啟動器。啟動器的兩個端部應該是兩根雙嚮導針,你看到它們沒有?」
「看到了。」
「好,你現在讓它們按照從白線接頭到藍線接頭的順序進行旋轉,每秒鐘七十二轉。」
「!」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源:「我怎麼可能讓它轉得那麼快?!」
阿源聳聳肩為難地說:「如果你不讓它轉那麼快的話,根本就無法啟動啊!」
龍吟瑤皺眉咬住自己的下唇,深吸口氣,突然死死地盯住了正前方。
我和阿源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等待著龍吟瑤的答覆。誰知過了十幾秒後,龍吟瑤的臉色忽然陣紅陣白,額上冒出了顆顆豆大的汗珠,我暗叫不好,連忙伸出手去抵住了她的背心,將體內幾乎已經察覺不到的些微真氣盡數輸了進去。
飛機突然猛烈地顫抖了起來,讓我們三人一時間站立不穩。我慌忙伸腳抵住後壁,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龍吟瑤,阿源卻一個趔趄便將頭狠狠撞在了艙壁上。
過了幾秒鐘後,飛機終於又平穩了下來,龍吟瑤這才鬆了口氣,無力地靠進了我的懷裡,喘著氣對阿源說:「好了……啟動起來了,封閉的外壁也被推進器給衝破了……」
「嗚……我的頭啊……」阿源蹲在牆角捂著頭齜牙咧嘴地看著我們:「剩下的……剩下的就是通訊器的問題了吧!那兩個推進器都是同樣的方法,不過可以等你稍微休息一會兒後再開啟。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飛機現在至少應該能夠保持這個高度進行飛行了吧!」
「這麼說……我們不需要再棄機逃生了嗎?」
「嗯……理論上是不用了。只是希望通訊器能夠順利修復,而且……接下來不要再出現什麼問題就好。」
直到此刻,隨著心頭的一塊大石落地,我這才突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伴隨著渾身那難以抑制的酸痛如潮水般湧上了腦際,困難地呼吸了幾下後,便頭暈目眩地撐著龍吟瑤,坐倒在了地板上。
天哪……終於有救了……
※※※
昏昏沉沉地醒過來時,我們已經飛到了瑪雅島的上空。所有的同學都紛紛醒了過來,正在一位同樣剛剛醒過來的工作人員的指導下,穿上了救生衣,安靜地等待著即將來臨的降落。
我扭頭四處尋找了一下,才發現龍吟瑤正坐在過道對面的舷窗邊上閉目養神,而阿源則坐在她的身旁,悄悄用手摟著她的腰,得意地衝著剛睡醒的我笑個不停。
「同學們,我們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因為飛機途出現了故障,所以我們比原定的時間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在降落之前我想向大家說明幾點,因為起落架暫時無法使用,所以我們將垂直降落在瑪雅島心的湖泊上,到時候飛機可能會出現一些不規則的顫動,希望大家不要過於驚慌。」
學生們立刻發出一片嗤之以鼻的笑聲。
「因為在這裡的湖泊上沒有什麼大型船隻,只有幾艘可供遊覽的小船,所以只能委屈你們男生了。女生可以坐救援船隻回到岸上,男生們請自己跟在船後面慢慢地游到岸上。客機外壁已經出現裂縫,而且沒有在水面上停留的外部設備,所以很可能會在十到三十分鐘內自行沉沒,所以大家不能停留,一旦降落,請立刻離機。」工作人員說完後,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接著向大家講解著如何正確使用救生衣。
「哈哈!聽到沒,蓋雅你去坐船吧!」這時前排的一個男生突然衝著另一個長相比較秀氣的男生大笑了起來,周圍的男生們也紛紛附和地起著哄。
只見那個男生氣憤地回嘴道:「我讓你五十米,你要能比我先到岸,今晚我請你!」
「那你可贏定了,再怎麼說,我們也要女士優先嘛!哈哈哈哈……」
一片哄笑聲,那個男生氣得臉都紅了,啪的一聲扯掉救生衣,衝著嘲笑他的男生大聲道:「有種我們都不用救生衣,就這麼游回去!看誰快!」
阿源邊看著他們鬥嘴邊搖著頭走了過來,坐在我身旁問道:「你沒事吧?怎麼搞得好像幾天沒睡覺似的啊!嘿嘿,剛才龍吟瑤啟動完機器後居然就那麼倒在我懷裡睡著了,讓我爽了大半天。沒想到英雄救美的感覺,竟然這麼爽啊!」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的命可是她救的,別搞反了哦!」
「哼哼,要是沒有我,飛機可就墜毀了呢!」阿源噘起嘴來跟我強道。
要是沒有她,我們都已經被怪物當早餐了……
我搖著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一座一望無際的綠色島嶼已經緩緩滑進了我們腳下。蔚藍的湖泊如寶石一般星羅棋布,連綿起伏的山丘將整座島嶼裝扮得好像鮮翠欲滴的奶油蛋糕。還有那清朗的草原,平整得猶如一塊塊纖塵不染的綠桌布,靜靜地鋪在山丘和湖泊之,隨著風兒的吹動而層次地變幻出千萬種奇妙的綠色來。
天哪,如果不是周圍這些亂哄哄的叫喊聲依然肆虐著我的耳朵,我還以為到了夢境的天堂呢!
身體微微地飄浮起來,並不由自主地向一旁歪去,卻是飛機已經開始盤旋下降。
遠處的草原上,停著十幾架銀色的客機,此刻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個銀色的小飛蟲正安靜地休憩在一片平整的綠上。
「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飛機會受到如此嚴重的損毀呢?我看如果不是有我和龍吟瑤在的話,恐怕大家都已經喪命在大海裡了!」
我轉了轉眼睛,回頭對阿源說:「聽龍吟瑤說,我們遇到了千年罕遇的高空風暴,是一種在對流層間的空氣橫向急速交錯對流時所造成的間隙風暴。」
「高空風暴?!」阿源驚訝地叫道:「在氣壓那麼低的地方也能產生具有如此高能級的超強風暴?!這架飛機可是按照最強級龍捲風的破壞力進行設計的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咳咳,所以說,書上不可能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你的,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見識啊!」我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教訓著阿源。
「咦?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阿源緊握住自己的拳頭,興奮地說著:「看來我還有很多書需要讀啊……」
我歎了口氣,懶得再去理會那個書獃了。
※※※
又過了幾分鐘後,飛機開始慢慢減速,停在了一座巨大湖泊的上空。
看著湖面的水不停地從我們腳下呈圓形向四周波動開去,阿源摸了摸身上的救生衣,突然向工作人員喊道:「請問能不能讓他也上船?!」
在大家一片愕然的凝視,工作人員朝我們走了過來。阿源指著驚訝不已的我,對工作人員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好像無法游泳,我怕他會因為水溫過低而突然昏厥……」
「你怎麼了?」工作人員連忙跑到我的身旁,伸手摀住我的額頭:「暈機嗎?天哪,你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廢話!你要是也放個幾百毫升血,恐怕臉色比我還難看呢!
「胸口憋悶?渾身無力?」工作人員不停給我做著檢查:「現在呼吸費力嗎?」
「還好……」我瞪了身旁的阿源一眼,勉強笑著回答道。
「等一下你就跟女生一起上船,我們會立刻把你送到醫務所的。別擔心,這裡配備有很先進的醫療設備,就算是突發性疾病的話,也能夠保證你完好無損的。」工作人員安慰著我,並對阿源說:「你過會兒負責將他扶到船上去。」
看著工作人員轉身離開,阿源衝我得意地一笑:「怎麼樣,感謝我吧!」
我懷疑地看著他問道:「你該不會是不會游泳,想藉著護送我而坐免費船吧?」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以前可是州里的游泳冠軍呢!我只是怕你出什麼事情,到時候誰帶我去草原上像上次那樣飛起來呢?」
「真的?!」
「當然了……」阿源不高興地瞟了我一眼:「早知道你這樣想我,就讓你自己去水裡慢慢地游好了。」
※※※
在眾人的一片擔心,飛機終於成功地降落了。艙門剛剛打開,就看見幾艘打著赫氏救生旗幟的小船飛速地向這裡劃來。
女生們依次跳上小船,男生們則都很紳士地坐在機艙裡故意大聲地互相調侃著。
我豎起耳朵來,仔細地傾聽著周圍的細小動靜。雖然說已經很安全了,可是如果在這個時候發生爆炸的話,那可真是……功虧一簣啊!
「冷羽!冷羽!」龍吟瑤的呼叫聲突然從艙門處傳來。
我好奇地看了過去,卻發現她正瘸著腿朝我走來。
「你跟我一起下去。你現在這種身體,下水等於是找死啊!」
我活動了一下酸痛難忍的身體,不得不點頭承認道:「呵呵……我看起來真的有這麼慘嗎?」
龍吟瑤拉起我的身,和阿源一起扶著我向艙門走去,突然聽到身後不知是誰笑著說了句:「蓋雅,已經有人搶先去當女生了哦,看來你是沒機會了啊!哈哈哈……」
正扶著我的龍吟瑤聽到這句話,身微微一僵,停了下來,回頭便冷冷地問道:「剛才是誰說的?給我自己站出來。」此時她的臉上已經罩上了一層嚴霜,那看似平靜的表情、平淡的語氣,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不敢稍動。
龍吟瑤見沒人站出來,不禁氣惱地高聲罵道:「一群不用的酒囊飯袋,除了尖叫和嘲笑別人,還會做什麼事情?!現在就連站出來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還自稱是男人呢!哼,我不妨告訴你們,這湖裡可是有一種吃人的弧嘴魚,過會兒誰要是跟不上船的話,一切後果就自負吧!」龍吟瑤甩下這句話,無視眾人那逐漸蒼白的臉色,頭也不回地扶著我從艙門口跳到了船上。
「喂,這湖裡真的有那東西嗎?」阿源臉色難看地站在艙門裡問著龍吟瑤:「可別嚇我啊……」
「曾經是有過,現在還有沒有……就很難說了。」龍吟瑤似乎還在生氣,冷冷地對阿源說完,便扭過頭去不再搭理他了。
我擔心地從舷板探出頭去朝水裡看了看,回頭對阿源說:「你過會兒一定要跟好我,可千萬別掉隊啊!」
阿源艱難地嚥了口口水,憂心忡忡地讓到一旁,默默地看著後面的女生陸續登上了小船。
隨著船隊緩緩向幾百米外的岸邊劃去,男生們也紛紛跳出了機艙,撲騰進水裡,跟在我們後面奮力地划水。
回頭看著正慢慢下沉的飛機,我擔心地問著身旁的龍吟瑤:「那個大傢伙很值錢吧!就這麼不要了嗎?」
「沒辦法,如果撈起來送回去修的話,路費和修理費加起來恐怕比再買一架還要貴呢!」龍吟瑤無所謂地聳聳肩。
「唉,沒想到第一次坐飛機,就遇到這種事情。」我不勝唏噓地感歎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你應該慶幸才對啊!」龍吟瑤笑著看了我一眼。
難得看到龍吟瑤如此輕鬆愜意的動人微笑,一時間看得我竟忘了想說些什麼。
「其實這已經是我第二次遇到空難了,不過上一次沒這次這麼糟糕,只是有人在飛機上喝水的時候忘了給飲水機加水,結果導致電路被燒壞。記得那次有一個飛機上的工作人員為了穩住人心,故意在搖晃的客艙裡面表演吞針雜技,還說這種搖擺的程度根本比不上他以前在海上航行時經常遇到的呢!後來他一下飛機就被送往醫院,聽說是因為鋼針把他的食道給刺穿了……」
「……」
「呵呵,自那以後,我就再也不相信那些飛機上的工作人員的鬼扯了。不過仔細想想,今天我也是跟他們一樣。唉,有時候人心的穩定,真的比什麼都還重要啊……」
坐在一旁的女生好奇地湊過頭來問道:「難道龍姐姐你今天也騙了我們嗎?」
龍吟瑤一愣,接著埋怨地瞪了我一眼,轉過頭去冷冷地答道:「反正你們都已經沒事兒了,還問那麼多幹什麼?!」
那個女生吐了吐舌頭,縮回頭去,又和身旁的女生小聲地聊起天來。
第十集 第二章
當船快要靠近岸邊的時候,一個女生突然指著岸對面的山頂喊道:「快看啊!好壯觀啊!」
一群人紛紛回過頭去,就連水裡的那幫男生也湊熱鬧地跟著大喊了起來。
我抬眼望去,只見翠綠的山峰上,數不清的五顏色的蝴蝶正迎著風漫天飛舞著。那絢爛而又壯麗的色彩,幾乎覆蓋了整個山頭,就好像一個羞羞答答的少女,正披著一件隨風飄動的彩綢頭巾……
突然,一道綺麗的金光在山頭的一角閃現了一下,瞬間便消失無蹤了。我眨了眨眼睛,問著旁邊的龍吟瑤:「怎麼……還有金色的蝴蝶嗎?」
龍吟瑤醉眼迷濛地凝視著那群翩翩起舞的彩蝶,似乎根本沒聽到我的問話。好半天後,她才扭過頭來詫異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啊……我剛才好像看到一隻金色的蝴蝶,不過一下就不見了。」
「金色的蝴蝶?」一直緊跟在船邊划水的阿源抬頭問道:「好像不可能吧!哪有那種顏色的蝴蝶啊!」
我狐疑地扭回頭去,繼續看著那漫山遍野的蝶群,心裡暗自奇怪——難道是我剛才看錯了?
※※※
剛一上岸,幾輛豪華的大客車便響著喇叭朝我們開了過來,在最前面的一輛車上,一位老教授站在車門口朝我們揮舞著手臂大喊著:「你們沒事吧!急死我們了!」
這時一輛救護車也跟著開了過來,停在了人群之前。幾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爬下車匆匆向我們跑來,邊跑邊問:「龍吟瑤小姐?龍吟瑤小姐在嗎?!」
龍吟瑤揮手示意了一下,那幾名醫務人員立刻跑到眼前,拿出體溫計和血壓表就想給龍吟瑤檢查身體。
「你們搞錯了,不是我,是他!」龍吟瑤指著我,向那些醫護人員解釋道。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那幾個如狼似虎的醫務人員給按倒在了地上,各種各樣從未見過的檢測儀器將我的身體從上到下無一疏漏地仔細檢查了一遍。
「嗯,體溫正常,不過心跳很緩慢,血壓也比正常人要低得多。右手手腕有傷痕,不過已經基本癒合,內臟並沒有破損情況,也沒有局部內出血。咦?!病人的腦波非常微弱,已經昏厥過去了!快!快打兩針強心劑!」
我對著他咆哮道:「你才昏過去了呢!」
那個醫務人員驚訝地低下頭來看著我,突然「啊」的叫了一聲,這才很不好意思地將探測貼從某位醫務人員的鞋上摘了下來。
「龍吟瑤小姐,您傷處的皮膚已經壞死,部分肌肉損傷,手上也有大面積的燒傷,需要立刻住院治療。」
龍吟瑤無所謂的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復原的。」
「可是這是我們這裡的規定啊!如果您不住院,到時候校長怪罪下來……」
龍吟瑤瞪起眼睛,毫無淑女形象地吼道:「你不說、我不說,他知道個屁啊!別煩我了,快點把這個重病號抬回醫院去!我還要趕到宿舍去洗澡換衣服呢!」
「可是……」
「滾!」
於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瞪著衝我幸災樂禍的龍吟瑤,被那一大幫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用擔架抬上了救護車,在一路的顛簸之,如救火般被送到了位於赫氏分部基地的醫務所裡……
不知道是不是龍吟瑤通知了校長,下午我躺在病床上剛剛從夢醒來,就接到了校長的來電。
當時我看著護士手托盤上的那個微型通訊器,一開始還納悶地以為是要我把它當藥吃下去呢!直到聽到裡面傳來校長憤怒的咆哮聲,我這才醒悟過來,趕緊將它戴在了耳朵上。
「冷羽!是你嗎?!人呢?!你們這群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嗎?!」
「啊……校長,我在、我在……」我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趕緊回答道。
「哦?」校長的語氣立刻緩和了下來:「冷羽,是你嗎?」
「是我,校長。」
「那好,你讓邊上的人離開一下。對她們說,直到電話打完為止,都不要進來打擾你。」
我立刻照辦。護士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接著便相繼走了出去,並且幫我關上了門。
「羽,我聽阿瑤說了,你今天的表現很出色啊!雖然發生了這麼多倒霉的事情,不過她似乎還未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也可以欣慰一下了。」
「嗯?我的身份?」我這才醒悟過來,天哪,當時在飛機上的時候為了保命,毫無顧忌地使出了飛羽流星,此刻想起來,才感到一陣的後怕。
不過令我奇怪的是,龍吟瑤當時怎麼會沒發現呢?我隨即便又釋然,當時她可能跟我一樣,眼裡只有一片黑白色的世界,根本無法區分出顏色的變化來。
「羽,當我們聽說有一架飛機突然失去聯絡後,你知道學校這邊有多緊張嗎?尤其是聽到是最後一架飛機,我當時就想到你和阿瑤都在上面,差點就帶著埃娜趕過去了!」
「嗯……還好啦,我們只是被怪物襲擊而已……」
「你現在沒什麼事情吧!我聽阿瑤說你被送進醫院了,就立刻打電話過來問。」
死校長,平時我窮得要死要活的時候都沒見你來問候一聲,這個時候倒是很慇勤嘛……
「我還好,沒什麼問題,是龍吟瑤太小題大做了點。」
「呵呵,我很少看見那個孩這麼關心過人呢……啊!不說這個了,埃娜在我身邊……」校長話還沒說完,就被埃娜搶了過去。
「羽!你還好嗎?!」埃娜急切的叫喊聲立刻從通訊器那頭傳了過來。
「哈哈哈,我還好啊!」
「天哪!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坐飛機了!下次你坐飛機前,一定要通知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放心好了,我死都不會再坐飛機了。」我鄭重地指天發誓道。
「那就好……那就好……」此刻的埃娜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羽,你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過去看你啊?!」
我剛想回答,就聽見校長在一旁說道:「對啊!早知道就應該讓你去護送了嘛……」
「呵呵,不用了。我沒什麼事情,其實根本不用住院,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對了,你們走的時候寢室的門沒鎖,我已經幫你們鎖好了。」
「哦?沒鎖?!啊……無所謂啊,我的錢藏得很牢靠呢!」
嗯,就藏在阿源的襪裡,扔在書櫃底下,雖說的確是臭了點,不過可安全得很。我想一般不會有什麼生物會不要命地想要去靠近它吧……
「對了,聽龍吟瑤說,是麗池源幫忙修好了飛機呢!」
「對啊!那傢伙真是幫了大忙,不然我們現在已經……」
「別說了、別說了!」埃娜慌忙地打斷了我:「你沒事就好了,好好休息啊!我過一下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注意一下你的飲食……」
「呵呵……」我開心地笑了起來,埃娜可真好啊!
這時校長將通訊器又搶了回來,只聽那頭埃娜不住地抗議道:「我還沒說完呢!還給我!快還給我!」
校長似乎是在躲著埃娜伸過去搶奪通訊器的雙手,著急地叫道:「羽,這次你去那裡,幫我留意一件事情!」
「留意什麼?」
「我聽那裡的很多人說,最近似乎有人在島上看到了一隻很奇怪的龍,行蹤飄忽不定,雖然沒有侵入過基地,也沒有侵犯過任何人,但我還是有點擔心……」
「哦,是一頭什麼樣的龍?」
「嗯,根據報告上描述的,我懷疑是一頭非常珍貴的裂角金環龍。
如果你也看到它,並且確定是它的話,就請立刻通知我,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派人過去的。」
「來幹麼?抓它嗎?」我奇怪地問道:「讓它在這裡自由自在的不是更好嗎?」
「不行,這種龍一旦被別人發現,恐怕就會立刻落入拉奇特那夥人的手裡。我剛剛才查過古籍,它應該是屬於最高等級的龍種,而拉奇特自從他那只獨角戰龍死後就再也沒找到過其他的高等級龍來替代。我們一定要搶先一步將它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這無論對它還是對我們,都可以說是一件好事情啊……」
「咦?拉奇特也有自己的龍嗎?怎麼死的?老死的?」
「啊……哦,聽傳聞是被人打死的,但是被誰打死的就不清楚了。而且那種龍似乎已經絕種了,因為拉奇特怕別人也用同樣的龍來對付他,就把那只龍的同類全部消滅掉了……」
「……」
「所以你現在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了吧!我可不想讓這只龍步上那只獨角戰龍的後塵啊!」
「我知道了……」拉奇特,你個狗雜種!
「好了,羽,你好好休息吧……」校長剛說完,就聽見埃娜在一旁氣急敗壞地大叫道:「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呢!」
嘟、嘟嘟……
我又側著耳朵聽了很久,才發現通話已經被切斷了。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爬下床去,想開門把通訊器還給護士。
誰知剛一開門,就看到幾個護士正攔著一位一身紅色絲織長裙的少女。從她那頭紫紅色的長髮,我立刻辨認出她是龍吟瑤。
「啊!你怎麼出來了?!校長說讓你好好休息的啊!」一位女護士驚訝地跑到我跟前,想把我推進門裡。
「啊……這個東西還給你……」
「你通知值班室讓我們來拿就行了,幹麼還跑出來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我懷疑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奇怪,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寶貴了?
卻看到前方的龍吟瑤排開眾人,笑嘻嘻地晃著一頭紫亮的長髮朝我走了過來。
「嗨!我還以為你已經昏迷了呢!沒想到氣色這麼好啊!」
我白了她一眼,轉身便進了門。
龍吟瑤走到病房門前,突然回頭對一直阻攔她的護士大聲呵斥道:「我是代表校長來慰問他的!說了好幾遍,你們都還沒明白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校長,說你們不讓我見他啊!」
護士們都被嚇了一跳,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龍吟瑤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我的病房。
進屋後,龍吟瑤反鎖上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裙,便坐到我鄰位的病床上問道:「怎麼了,還生我氣啊?!哼,我是怕你有什麼後遺症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生氣倒沒有,只是你也太誇張了吧……搞得我現在一點自由都沒有。」我瞪了她一眼,突然發現她手上的傷已經全好了,原本長滿水泡的地方也回復成一片晶瑩雪白的肌膚,不禁好奇地問:「咦?你的傷怎麼這麼快就好了啊?!」
「我本身就有療傷的本事,只要不是徹底殘廢了,就能夠很快恢復得完好無損。你很嫉妒我吧,可憐的人。」
「誰嫉妒你啊……」我撇了撇嘴:「對了,阿源他們已經住進宿舍了嗎?」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們的保姆。我可是來度假的,哼哼,除了吃喝玩樂,其他的事情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龍吟瑤衝我翻了翻白眼,用手輕輕地扇著風道:「唉,這裡比想像的還熱呢!早知道就不出來了,搞得我一身汗。」
我看著她一副閒的樣,不禁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不會真的是來看我的吧……」
「對啊!冷大少爺,我就是特地來看您的!唉,還真沒想到呢!我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膿包,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對了,你那幾招都是你表哥教你的嗎?」
「嗯。」我衝她點點頭。
「哦?那你表哥一定比你更厲害了?!」龍吟瑤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啊……也許吧……」我扭頭看向窗外,直覺地想避開這個話題。
「也許?你還真是不會謙虛呢!」龍吟瑤瞪了我一眼:「不過說真的,要是沒有你,那怪物我可對付不了。當時我看它一點反應都沒有,差點就絕望了……」
我驚訝地回頭問道:「咦?什麼時候的事情?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是我用天龍吟對付它的時候啊!它根本沒動靜,可後來你叫了那一聲,它就被嚇跑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會天龍吟的?是不是你表哥那個白癡告訴你的?!」
我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那個怪物不是被龍吟瑤趕跑的啊……
「喂!你啞巴了啊!」龍吟瑤不滿地叫了出來:「哼,我特地來看你,你就不會笑一笑嗎?」
「……」
「算了、算了,怎麼都是我欠你的比較多呢!當時我看你突然掙脫安全帶,還以為你終於想通了,想把我給扔過去,沒想到卻是你自己過去了……唉,你個白癡,當時我還以為你永遠都回不來了呢!」
「……我可沒你那麼衝動。」
「是啊!冷靜的冷羽大人,感謝你救了我一命。」
我斜眼瞅著她,沒有答話。
「喏,這是我為了答謝你的救命之恩,特地送給你的。」龍吟瑤將脖上的一個精巧的銀色墜飾摘了下來,遞到了我的面前。
「這是幹什麼啊?我從來不戴這種東西……」
偉大的師父大人曾教導過我,如果有人突然向你示好,必有某種企圖。何況憑著龍吟瑤的性,怎麼可能輕易送人東西?一定是沒安什麼好心吧!
「嘿!你要是不收下,我可會告訴護士們說你需要住院一個月啊!哼,這可是我第一次送東西給男生,你給我大方點,拿著吧!」不容分說地,龍吟瑤便將那個墜飾塞到了我的手裡。
「……可是我真的沒習慣戴這東西啊……」
「沒說非讓你戴著,你放起來也行啊!不過你可要給我保管好了,這個銀飾可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東西……」
「你媽給你的,你也敢隨便給人?!」我瞪著她道。
「她又沒說過不許給別人啊!」龍吟瑤扁著嘴道:「再說了,給你又怎麼了?難道她還能給搶回去?」
「你就不怕你媽生氣嗎?」
「哼,她生氣?我連她什麼樣都沒見過,還管她生不生氣?當初把我當垃圾一樣扔在大街上的時候,她怎麼就沒考慮一下我會不會生氣啊!」
我塞然無語,呆呆地拿著那個銀飾,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聽她此時的語氣,竟似真的將我當作了她的知己一般……
「冷羽,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看,才把它送給你的。哼哼,如果你不想交我這個朋友,就還給我吧!以後看到我的話,也別想我再給你什麼好臉色看了!」龍吟瑤見我還在猶豫,便惡狠狠地皺起一張小臉來威脅我。
我皺起眉來,記起自己一直擔憂的經濟問題,剛想問一句能不能給我折現,龍吟瑤突然劈手奪過銀飾,氣呼呼地站起來就朝門口走去。
呆望著她衝到門口,伸手將門把手擰得「卡啦卡啦」直響,卻半天都沒把門打開,似乎是氣昏了頭。
我心下不忍,只得開口說道:「我……我沒說我不想要啊……」
誰知龍吟瑤一聽到這話,竟立刻回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我問:「這麼說,你是答應交我這個朋友了?」
「……」她居然還敢欺騙我!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無力地衝著她點了點頭。
「呵呵,記得一定要保管好哦!我還要去看看阿月他們,明天再見吧!」她將那個銀飾又遞到我的手裡,歡快地衝我擺了擺手,便開門離去了。
※※※
把玩著手裡的這個墜飾,我好奇地仔細端詳著它。一塊長方形的銀牌上,精雕細琢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鷹,還帶著龍吟瑤那微熱的體溫。
背面還有幾行細細的小字,費力地辨認一番後,我才知道那上面居然寫著:「縱橫血域,叱吒風雲。贈吾兒飆翎。」
贈吾兒?!難道說龍吟瑤的媽媽曾以為龍吟瑤會是個男孩,但是看到是個女孩後,就拋棄了她?!
「……」
我皺著眉頭尋思了半天,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雖然說我曾聽到過古時候曾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可是那時候是因為女性的社會地位低下所造成的後果。
可如今的社會,雖然說從政的大部分都是男性,但是從商的卻是女性佔據了大多數,很多大型企業的老闆、會長,都是些巾幗不讓鬚眉的女。
而且現在的家庭觀念日益淡薄,誰還管你嫁人之後到底跟誰的姓啊……
唉,不想了,這麼複雜的事情,恐怕根本就不是我能想明白的吧!我順手將墜飾戴在了脖上,把玩幾下後便無聊地看向窗外。
師父要是在那就好了。他老人家「見多識廣」,說不定就能給我掰出一個合情合理的故事來呢!師父啊師父,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真是的,要不是我命大,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呢!
下午的陽光,將窗外那一片淡綠照耀得有些晃眼,讓這片原本生機勃勃的世界竟變得死氣沉沉起來。
我漫無目的地游移著自己的目光,沿著那緩緩起伏的山丘找尋著能讓自己開心起來的東西。
突然,一道小小的淡藍色身影晃入了我的眼簾,雖然很遠,看不真切,但是卻讓我的心猛的漏跳了幾拍,差點忘了呼吸。
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後,我才發現那並不是阿冰,而是某個正在爬山的短髮女生……
唉……好無聊啊!我躺倒在床上,用被摀住了頭,閉上眼睛胡思亂想起來。
※※※
驀地驚醒,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又不知不覺睡著了,卻聽到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我睡眼朦朧地喊道:「誰啊……」
「冷羽?我可以進來嗎??」
雪城月?!我趕緊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揉著眼睛道:「啊!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雪城月先從門口探頭探腦地打量了一下屋內的環境,見沒有別人後,這才走了進來。
「呵呵,好久不見哦,冷羽。」雪城月衝我打了個招呼:「唉,我今天早上到處找你都沒找到,還以為你根本不知道要上飛機呢!直到剛才,我才聽阿瑤說你被送到醫院來了……唉,阿瑤真是的,臨分手了才告訴我你在這裡……」
我饒有興味地看著正一邊梳理著水亮長髮一邊故作愁眉苦臉的雪城月,笑嘻嘻地問:「你找我幹什麼?我可不知道阿冰到哪裡去了哦!」
「啊!我不是來打聽她的,只是來看你啊!呵呵,算起來自從寒假過後,我就沒再看過你了呢!聽說你搬到新寢室去了,怎麼樣?住得還習慣嗎?沒有阿冰在,是不是很難受啊?」說完,雪城月還促狹地朝我直眨眼睛。
「哼,有什麼不習慣的啊!條件比以前好多了呢!阿冰不在,我也照樣能活,難道你以為我離開她,就活不下去了嗎?」我撇了撇嘴,故作大方地說著。
「難說哦,我可是剛聽某人說,你們寢室亂得一塌糊塗呢!」
「誰說的啊?!」
「就是你那個笨笨的同寢啊!他剛才突然竄到我們間向阿瑤搭訕,把阿瑤的歌聲都快給捧成仙樂了,哈哈哈……」
笨蛋,人家的目標是你啊……我在心裡可憐了一下阿源,不過馬上又覺得這傢伙的確是活該。
「那個傢伙剛才還說什麼飛機能不掉下來,全都是他和阿瑤的功勞。呵呵,他真有這麼厲害嗎?」
「嗯,如果不是他,我們恐怕已經掉到海裡餵魚了。」
「咦?!難道是真的?怪不得阿瑤沒有反駁他哦!」雪城月驚訝道:「我還以為他是在吹牛呢!」
「呵呵,他的智商比我們高出了百分之七十,是個天才。多虧了他曾經看過這方面的介紹,不然我們還真的只能等死了呢!」
雪城月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突然笑道:「冷羽啊!你好像從來都不喜歡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別人哦!聽阿瑤的口氣,似乎你的功勞比阿源還大呢!」
我心下一驚,乾笑了幾聲後,撓著頭答道:「啊……我只不過幫了點小忙而已,結果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德行了。唉,真是沒用啊……」
「呵呵,不要說自己沒用了,其實能在那個時候挺身而出,就很了不起呢!怪不得阿冰這麼喜歡你,唉……」雪城月說著說著,突然又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阿冰喜歡我?!我懷疑地瞅著雪城月,期待著她繼續往下說,誰知道她卻呆呆地盯著自己的手,噘起紅潤的小嘴,一言不發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雪城月?」我試著輕聲地提醒她,旁邊還有一個人。
「嗯?」雪城月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你這個寒假一直在打工嗎?」
我點了點頭。
「天哪!我見你的寢室空了,還以為你回家了呢!」雪城月懊惱地捶了一下床板:「早知道我就去飯店找你了。我和阿力他們寒假一起去天堂島玩了呢!」
「……」我張大了嘴巴,瞪著雪城月:「你……你們怎麼去的?」
「呵呵,花錢去的啊!」雪城月看著呆呆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是貴了點,不過很值得呢!」
「貴了點兒?!」天哪!三萬銀魯克的黑市票價,只是貴了點兒?!
「嗯?呵呵,本來政府是邀請我們的父母去天堂島度假的,可他們太忙了沒時間,所以我們就撿了個便宜。不過我們去是要交保證金的,因為我們還未能經濟**。」雪城月歪著頭,衝我調皮地吐了吐小舌頭:「當時還多了兩張票呢!可惜阿冰走了,又找不到你,我們只好自己去咯!」
原來如此啊!
「那裡好玩嗎?」我好奇地問道。
「呵呵,女生只能待在天堂島的南部,只有男性才能到北部去玩。不過天堂島南部的景色也很漂亮呢!當然了,還有只有女性才能進入的寵物世界。呵呵,好好玩啊!裡面到處都是些超級可愛的小動物呢!好多我都從來沒見過!」雪城月興奮地給我打著手勢比劃道:「你見沒見過那種渾身光溜溜,像個小雞蛋似的透明動物?哈哈,還長著一對小翅膀,粘著人飛來飛去地不肯走,真的好玩極了!還有一種滿地打洞的小傢伙,總是喜歡鑽到女生的裙下面乘涼,可好色了!於是我們就等它從地裡鑽出來的時候突然揪住它的小腦袋,然後使勁敲它的肥屁股,打得它咩咩直叫,還故作委屈得掉眼淚呢!哈哈哈……」
聽她講得那麼有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惜我們只待了半個月就不得不離開,聽說在那裡如果超期不走的話,無法保證個人的人身安全呢!真是奇怪,根本一點危險都沒有嘛!」
我笑著問道:「那阿加力他們去北部玩了些什麼呢?」
雪城月扁了扁嘴道:「哼!那幾個傢伙一到那兒就沒了影兒,連晚上都不回來,直到快走的時候才戀戀不捨地跑回來,還一個勁兒地大呼過癮,可誰都不肯告訴我到底玩了些什麼,真是的!」
呵呵,他們要是告訴你去玩殺人遊戲或者國王美女遊戲,你還能饒得了他們?!
「對了,還有啊!呵呵,我們在那個寵物世界裡面看到一個好大好大的湖泊,水卻只到人的腰部,裡面有好多小動物在游水嬉戲,一點都不怕人呢!於是我們就潛到它們旁邊突然站起來嚇唬它們,把它們嚇得都嗆了水,扒著我們的衣服不住地咳嗽。呵呵,當時真是笑死我了……」
「哈哈哈……」
「……還有啊、還有啊!在一個小山洞裡,我們還發現了一種會尋找寶石的小傢伙,看到我們來了,全都嚇得叼著寶石到處亂爬呢!好像生怕我們會搶了它的寶石似的……」
※※※
直到雪城月走後,屋裡才又安靜了下來,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兀自嚮往著天堂島那無盡的迷人之處。
突然一個護士推門走了進來,輕輕地對我說道:「冷羽,你的電話。」
我納悶地爬起身來,接過了通訊器,剛戴在耳朵上,就聽到一個聲音甜甜的女孩在那頭怯怯地問道:「喂,羽?是……是你嗎?」
羽?我奇怪地問道:「啊?你是……」
「我……我是阿冰啊……我從新聞上聽說你們的飛機無故失蹤,就打電話給學校,才知道你已經住院了……你……你沒事吧……」
一時間,我被電話那頭的聲音給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對面空白的牆壁,腦裡只剩下一片同樣的空白……
第十集 第三章
呆愣了半天後,我才聽見通訊器那頭阿冰不斷的呼喚聲。
「……羽?!羽?!你還在嗎??你怎麼不說話啊?!」
「啊!我還在。」
「你現在很忙嗎?要不要我過一會兒再打過來?」
「不用不用,呵呵,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
那頭突然沉默了下去,我不禁好奇地喊了兩聲,又把通訊器摘下來晃了晃,懷疑這東西是不是壞掉了。
卻聽見裡面又傳來阿冰的聲音,我趕緊戴上它,只聽她聲音哽咽地輕聲說道:「……羽……剛才我真的好怕……」
「嗯,你怕什麼啊?」
卻聽阿冰吸了吸鼻道:「唉……既然你沒事兒,那就好了。那……
我掛了啊……」
「啊?!」這就完了?我還沒說上一句呢!
「嗯,還有什麼事情嗎?」阿冰在那頭傻傻地問。
「啊……你……最近還好嗎?」
阿冰遲疑了一下,才輕聲答道:「嗯,挺好的……」
我皺起眉來,直覺地感到阿冰是在騙我,可又不敢追問,怕她再次跟我說再見,只得繼續問道:「你爸爸……也還好吧……」
「也挺好的……」
我歎了口氣,感覺似乎在突然之間,和阿冰之間的距離變得異常遙遠了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吶吶地說:「那……就沒什麼事情了。」
正當我以為她要跟我說再見的時候,阿冰卻又在那端支支吾吾起來,只聽她「你」了好幾下後,突然又沉默下去,隔了好半天後才又問了句:「阿月他們還好嗎?」
「挺好的。對了,聽她說,他們寒假去天堂島玩了一圈呢!可惜你正好走了,不然你也可以去。」
一聊到這個話題,阿冰的語氣便明顯輕鬆了起來,輕笑道:「呵呵,我以前去過的。」
「哇!真羨慕你們啊……」
「呵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我媽媽帶我去的。」
「……」倒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話題,誰知卻是哪壺不開提了哪壺。
「記得那時候我還不會游泳,我媽媽就手把手地教我,嗆了好幾口水,我才學會的呢!」
「……」
「羽,你會游泳嗎?」
「不會,從來沒游過。」龍牙山上終年積雪,哪有地方給我游泳啊!
「哦?那你也不會跳水了?」
「從來沒跳過……」不過跳崖倒是跳了很多次。
「呵呵,那等我回去後教你游泳還有跳水,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不禁驚喜地叫道:「好啊!好啊艂A什麼時候回來呢?」
「嗯……我也不知道,爸爸他……啊!爸爸他說現在還不是很安全,要等到安全了才能讓我回去。」
唉,阿冰還是那個樣,騙人的時候即使不在眼前,也能讓人輕易識破。我卻不想說穿,只是失望地問了句:「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啊!其實是他自己太多心了,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危險的。啊!不說了,他回來了!」
「嗯,誰回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完,通訊器那頭就只剩下了嗡嗡的聲音。
「喂?」
「阿冰?……」
通訊器依舊傳來單調的嗡嗡聲。
我又呆呆地等了半天後,才失望地摘下通訊器。悵然地吐出一口氣來,看著窗外夜空閃爍的無數星辰,腦裡翻來覆去地想著剛才和阿冰說的話,總覺得該說的沒說,沒用的卻聊了一大堆,讓我心裡憋得難受。
唉,阿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想得有時候恨不得讓校長把阿源給變成你的模樣。不過那個傢伙要是真變成了你的模樣,我恐怕又會氣憤得一劍砍死他呢……
不知不覺間,我又想起了阿冰曾經為我受過的諸多委屈,想起了她背著我偷偷打工,想起她為了我而受傷,甚至在龍羽的面前為了冷羽而擔心得差點落淚……
想到後來,我只覺得一股強烈的鬱悶湧上心頭,猛然從床上蹦起躥至窗邊,剛想大聲狂吼出來,將自己罵個狗血淋頭,終因怕攪人清夢而強自忍住……
唉,這裡的夜晚……還真***靜啊……
※※※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下午,醫生又給我檢查了一遍身體後才允許我出院。
來到臨時宿舍,卻看到一棟氣勢恢宏的宮殿屹立在我的眼前,我不禁納悶地看了看手裡的地圖,完全無法將那上面標著「宿舍」字樣的小紅點和眼前這棟豪華的建築物聯繫起來。
暈,不會是搞反了方向,走到私人領地來了吧!
剛想掉頭回醫院從頭找起,卻突然聽見阿源的聲音從樓上傳了出來:「哈哈哈,該你亮牌了!」
我循著聲音望去,卻只看見灰白色的石壁上一排排形狀奇特的圓窗。
這時又聽見雪城月嬌嗔的聲音:「你是不是偷看了啊!不然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牌肯定沒你大?」
「哼哼,小,你是不是戴了隱形眼鏡?這牌上不會做了什麼手腳吧?!」這次居然是阿加力的聲音。
「嗚嗚嗚,我都輸了那麼多了,你們才發現他作弊,太過分了!!」
哦?麗絲雅也在?
「我沒作弊啊!不信你們看看啊!我眼睛裡哪有什麼隱形眼鏡?!」只聽阿源大聲申辯道。
阿加力說:「哦?果然沒有。說!那你是怎麼作弊的?!」
「冤枉啊!難道運氣好就是作弊嗎?」
「哼哼,哪有人能夠連贏這麼多把啊!運氣再好,也沒這樣的吧……」
我這才聽出來他們的聲音是從我左側三樓的一個房間裡傳來的,便衝著那裡仰起頭來叫道:「阿源!阿源!!」
立刻就看到阿源的頭從一個窗戶探了出來,驚喜地看著我道:「你這麼快就出來了啊!快點上來!我們在打牌呢!」
聽到這話,我才確信自己沒有走錯方向。剛穿過大門後的一個小廳,就看到一位穿著全套制服的侍者微笑著朝我走來,拿出一張彩色的宣傳單遞給我說:「這是我們七號餐廳新推出的菜式,有各種海鮮、甜點和飲料,如果您想點餐的話,請撥打上面的電話……」
我狐疑地看著他問道:「這裡真的是赫氏的宿舍嗎?」
他繼續微笑道:「是的,您是新來的吧!請問您住在幾號房間?我這就叫人給您帶路。」
「啊……請你幫我查一下冷羽應該住在幾號房間吧!」
過了一會兒,一位容貌秀麗、體態動人的女侍者拿著一張登記表微笑地將我帶到了三樓三零七號房間,遞給我一把鑰匙說:「先生,這就是您的房間。樓下大廳的自助餐都是免費的,從早上點到晚上七點提供服務,不過只有軟性飲料。三號到號餐廳都是貴賓餐廳,晝夜服務,但不是免費的。對了,請您在這裡簽上您的名字。」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她遞給我的登記表,簽了字,目視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後,這才推門進去。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單人臥室,但是卻有單獨的盥洗室和衛生間,屋內棕色的基調、淡雅的擺設和獨具匠心的格局,讓這個幽靜狹小的空間充滿了一種溫馨而又活潑的奇妙氣氛,彷彿曾經有一位可愛的公主在這裡住過一般。
將書包掛到門後,打開衣櫃,一排潔淨的衣服整齊地掛在裡面。推開盥洗室的門,地板上潔白的瓷磚一塵不染,洗手台邊擺放著各種洗滌用品和毛巾浴巾,雕花銅色浴池古樸雅,一打開蓮蓬頭的開關,無數道溫暖的水流便「呲呲」地噴射了出來。
哇!想不到赫氏還有條件如此優越的宿舍啊!我忍不住感歎了一聲,情不自禁地痛恨起和阿源同住的那個邋遢到了極點的寢室來。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漫山遍野的翠綠掩映著午後明媚的陽光瞬間躍入我的眼簾,卻看見不遠處的幾個山頭上,正有學生在那裡野餐玩耍,嬉鬧的笑聲隱約傳來,給這幅絕麗的風景又增添了幾分勃勃生氣。
迎面吹來的微風帶著海的潮濕和腥鹼,彷彿在告訴著我,海就在山的那頭。蔚藍的天空上白雲朵朵,姿態萬千,在微風的吹拂下,就似吃飽了飯般懶洋洋地在空漫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飛機上的時候體力耗費太多,這兩天我總是感到非常的睏倦。如今待在這沒有了消毒水味的房間裡,和煦的暖風熏得人心迷醉,讓我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又舒服地打了個哈欠後,便仰倒在被陽光曬得溫熱的軟床上。
※※※
赫氏的午後,似乎總是這麼寧靜安詳。我和阿冰走在操場旁邊的林蔭道上,匆匆趕往飯店打工。
「羽,你的腿姿勢不正確哦!」阿冰在一旁小聲地提醒道。
「嗯?可我一向都是這麼走路的啊!」
「我們現在不是在走路,是在游泳啊!」
我奇怪地扭頭看向他,卻發現自己正只著一條短褲,置身於一望無際的海洋。
午後的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睛,高空處孤單的海鷗鳴叫聲、海浪輕湧時發出的嘩嘩聲,讓周圍的一切顯得更加空曠寂寥。極遠處,一艘客輪正冒出猛烈的濃煙,漸漸沉沒。
「我們遇難了嗎?」我驚訝地問著身旁的阿冰,卻突然發現此時的「他」已經變成了靈冰,宛若一條晶瑩雪白的美人魚,輕輕從我身旁游過。
「喂!你要去哪裡啊?」看著她朝著客輪的方向漸漸遠去,我不禁納悶起來。難道我們不是要朝相反的方向拚命逃命嗎?
「笨蛋!快過來啊!我們要去救人!!」阿冰在遠處衝我招了招手,又急速地向前游去。
「救人?」我不禁糊塗了起來。這裡除了我們兩個,哪裡還有什麼人啊?
感覺著周圍冰涼的海水浸潤著我的皮膚,我剛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四肢,豈知立刻就如一條箭魚般向前射了出去,頃刻間便趕在了阿冰的前面。
「呵呵,羽,你游得好快哦!」阿冰笑嘻嘻地稱讚著我。
我回頭看去,卻見那動人的臉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挺俏的鼻樑上沁出一串細膩的汗珠,巧笑倩兮間,竟是星目迷離,眼波流轉,直看得我如癡如醉。突然額上一陣劇痛,卻是撞上了沉沒的客輪。
我和阿冰剛想攀上客輪的甲板看看有沒有倖存者,突聽上方忽然傳來一聲斷金裂帛般的奇異叫聲,一道陰影從頭頂一晃而過,抬眼看去,卻是一條渾身金紋斑駁的龍從船上躍了下來,在海面上如履平地般迅捷地向遠處奔去。一眨眼,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金點晃動在海天一線之間。
我不禁看傻了眼,問著身旁的阿冰道:「剛才那真的是條龍嗎?!」
還沒等阿冰回答,就聽見一群人在甲板上大聲喊道:「***!讓它給跑掉了!!」
接著,便有無數人從甲板上躥跳了下來,一個個都舉著明晃晃的兵刃踏波追去,當一人惡狠狠地回頭衝我們罵道:「小畜生,等我們回來再收拾你們!」
阿冰見那人目露凶光、形容猙獰,不禁驚恐地鑽到我的懷裡,摟住我的脖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只覺鼻間一香,一個溫軟豐滿的窈窕**便貼在了我的身上,伸手觸及的皆是凝脂一般滑膩彈性的肌膚,心一蕩,渾然忘了自己身處何方。
就在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之時,突然足下一緊,我還來不及出聲驚呼,便被一股巨力猛的拽入了水。
驚慌,我被海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拚命地掙扎著想游回海面,卻只見一片幽暗的海水,頭頂那輪飄曳不定的明日離我越來越遠,而客輪和阿冰都已經蹤影全無。
再低下頭去,又驚恐地發現自己正被一根看不見的觸手纏住雙腳,朝著身下那無盡的深黑急速沉去……
「啊!∼∼∼∼∼∼」
※※※
喘息著驚醒過來,卻發現眼前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黑影,無力地眨了眨眼睛,才發現是阿加力正惡聲惡氣地衝著窗外不住叫罵著。
「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覺了哦,嘿嘿。」
一張絕麗的臉蛋突然笑嘻嘻地伸到我的眼前,長長的黑髮濕漉漉成縷垂下,額上的劉海還在兀自往下滴水。我仔細一瞅,才看清楚是雪城月。
「你這個房間的佈局還真豪華呢!別的屋都裝修得很整潔大方,怎麼偏偏就你屋裡這麼多零零碎碎的東西啊!」雪城月一邊擰著頭髮一邊轉過身去好奇地打量著一台自動飲水機:「呵呵,怎麼只有一個溫水檔,涼水和開水的都沒有呢?!」
我無暇理會雪城月的問話,只覺得此刻渾身酸軟無力,竟連撐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坐起身來,卻發現阿源那個可惡的混蛋居然將一堆**的衣服堆在了我的腿上。
我抬腳便將那堆攪了我好夢的衣服踢下床去,伸著懶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源驚呼一聲,連忙俯身收拾著掉到地上的衣服。卻聽麗絲雅在一旁氣呼呼地指著阿加力對我說:「都是他!哼,真是的,沒事兒玩什麼火嘛!就算牌真的有問題,你燒了它也看不出來啊!」
阿加力回身叫道:「關我什麼事啊!都是你!看這小贏得太多了,就讓我檢查牌有沒有問題!我哪知道房間裡還有噴水淋頭啊!」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我氣惱地大叫了起來。
「是他!是他幹的!!」麗絲雅指著阿加力衝我喊道。
「是他!都是這小作弊鬧的!!」阿加力又指著阿源衝我喊道。
「我沒作弊!我根本就不會作弊!!」阿源抱著那堆濕衣服衝著我哭訴道。
雪城月見他們三人吵成一團,無奈地吐舌衝我做了個鬼臉道:「他們三個在你還沒醒來前,就已經吵了好半天了呢!唉,真是煩呢……」
說罷,低頭用手擰乾衣角,接著又倒了兩杯水,遞給我一杯後,突然指著窗外叫道:「快看啊艀陪蛹苤I!」
那三人立刻住了口,齊齊奔到窗口,探頭朝外張望,邊望邊叫:「在哪兒?在哪兒?」
正當我也準備起身去看飛碟的時候,卻突然被雪城月攔腰摟住,一時間只覺得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一股潮暖的香氣撲鼻而來,熏人欲醉。還沒等我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已被一張濕軟滑膩的小嘴將我剛要問出口的話給堵在了嗓眼裡……
我的飛碟……唔唔唔……
「阿月,你剛才在哪個方位看到的啊?」好半天後,阿加力撓著**的頭髮看著天空問道。
雪城月這才鬆開了我,任憑目瞪口呆到已經無法思考的我躺落床上,滿臉紅潮地喘了口氣後,舔著濕嫩的唇瓣,賊賊地衝著我一笑道:「啊!可能飛到雲叢裡去了吧!你們再找找看。」
我呆望著床前的雪城月,聽著腦裡一陣嗡嗡亂響,眼花耳熱間,滾燙慌悶的胸腔一顆心兒竟控制不住地「霍霍」狂跳起來。
恍惚,突然覺得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雪城月,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間,都似充滿了說不盡的嫵媚,那如星的美目波光流轉,透射出無盡的濃情蜜意,宛若兩道脈動著的水流和我的視線牢牢膠著在了一起。
在濕薄衣裙的緊裹下,凹凸有致的動人身段彷彿瀰漫著一層淡淡的水霧,如水波迷濛的倒影般在我眼前蕩漾了開來……
天哪!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該不會是還在做夢吧……
「阿月,你到底看到了沒有啊!我們怎麼看了半天都沒看到啊!」
麗絲雅揉著酸痛的眼睛問著雪城月。
「是啊!難道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嗎??」阿源依舊呆望著天空喃喃道。
「哼!不用看了!一定是阿月在騙我們!」終於醒悟過來的阿加力指著正端著水杯坐在椅上兀自賊笑的雪城月,憤怒地提醒著大家。
「我真的看到了,沒騙你們啊!剛才我還明明看到有三頭小豬也在抬著頭使勁兒找飛碟呢!!」
恍然大悟的麗絲雅氣呼呼地撲到雪城月身上去撓她的膈肢窩,兩個女孩立刻笑鬧著扭做一團。
一旁早已吵到喉乾的阿加力拿著杯對著空空如也的自動飲水機悲傷地哀歎道:「唉,世道變了,就連一向誠實的小豬也學會騙人了……」
只有傻呆呆的阿源,依舊趴在窗口探頭四處巡望,邊看還邊問:「咦?
這裡還有豬嗎?我怎麼沒看到啊?」
※※※
徜徉在黃昏的海灘上,傾聽著耳畔大海澎湃的呼吸,任由溫暖的海風翻動著我們的衣襟,遠處儘是一片紅霞滿天、波光瀲灩的醉人美景。
阿源緊跟在雪城月的身後,看著來處起伏不平的綠色山丘笑道:「想不到看起來很遠的一段路,竟一會兒就走到了。這座島可真美啊!
一路上眼睛都忙不過來了呢!」
此時阿加力正提著鞋,在淺灘處彎著腰悶頭捉螃蟹,麗絲雅悄悄地從他背後走上前去猛力一推,只聽「噗通」一聲,阿加力便一頭栽進了水裡。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未絕,忽覺腳踝一緊,一對小手在我身後猛力一推,我也跟著「噗通」一聲,狼狽地撲進水。
**地爬起身來,卻看到身後的雪城月正哼著小曲若無其事地朝前走去,緊隨其後的阿源則無辜地衝我搖了搖頭。
剛想脫下衣服來將它擰乾,忽聽麗絲雅驚喜地叫道:「小海龜!哈哈,好可愛的小海龜啊腄v
我們不禁全都好奇地湊了上去,只見麗絲雅手正捧著一隻剛從細沙裡爬出來的小海龜,它掙扎地揮舞著笨拙的四肢,似乎想拚命地游到海裡去。
阿加力驚喜地叫道:「哈哈!有海龜蛋吃了!」連忙俯下身去扒開細沙,卻看幾十隻小海龜爭先恐後地從裡面爬了出來,歡呼雀躍地朝大海爬去。
有幾隻笨頭笨腦地撞在了我們的腳上,接著又不甘心地撲騰著爬上我們的腳背,奮力地劃著四肢朝同伴們追趕了上去。
阿加力沮喪地抓起一隻正拚命想爬上他腳的小海龜,將它拋進海裡道:「我的晚餐啊……」
「你這個饞鬼,看著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居然還只想著吃?!」麗絲雅瞪著阿加力道。
「阿雅,難道你忘了?上次你不是也吃得津津有味嗎?」
「啊?那就是海龜蛋啊?!」麗絲雅吃驚地看著他道。
「那你以為是我下的蛋嗎?」阿加力氣急敗壞地罵道。
阿源也提起一隻小海龜,感歎道:「它們還真幸運呢!居然整整一窩都能安然無恙地爬進海裡去。如果這附近有海鷗的話,它們可就倒霉了。」
卻見雪城月接過麗絲雅手的小海龜,拍著它的殼,笑瞇瞇地說道:「來,我幫你找媽媽哦!」說著便將它捧到我的面前,指著我說:「看!這就是你媽媽!別怕別怕,它正在洗它的龜殼呢!」
「……」我一邊擰著浸透了海水的校服,一邊無力地瞪著正笑嘻嘻瞧著我的雪城月,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
風景絕麗的瑪雅島,就連夜晚也是星光璀璨,秀色逼人。
在自告奮勇的阿加力帶領下,我們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後,卻發現又走到了原來的地方。待麗絲雅和雪城月聯手痛扁了這個超級路癡之後,我才突然想起身上帶著的地圖,不過在見識過兩位女暴徒的殘暴手段之後,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再把那一團已經被海水泡爛的地圖掏出來刺激她們了。
終於順利地摸回了宿舍,可當我們飢腸轆轆地走進自助餐廳時,卻只看到幾名侍者在收拾著吃剩的餐具。
「天哪!七點多了!」麗絲雅捏著小拳頭氣呼呼地瞪著阿加力道:「都是你!害人家多走了那麼多路,搞得自助餐廳都關門了!」
「冤枉啊!我也是被害人啊!」阿加力捂著被掐得滿是淤紫的胳膊哭訴道。
我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摸了摸兜裡僅剩的幾十魯克,歎了又歎--慘了,今晚恐怕是要餓肚了……
阿源在一旁看出了我的難處,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道:「呵呵,我請你去吃海鮮吧!不過我可提醒你啊!如果想吃龍蝦的話,那就得你請我了。」
我剛想感激地跟著他去填飽自己的肚,卻被身後的雪城月給拉住了,只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卡遞給身旁的侍者說:「請幫我訂八人份的海鮮壽司,要鮪魚肉的,再來四瓶瑪格烈清紅酒,送到三二三號房,謝謝。」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侍者拿著金卡走向櫃檯,與身旁同樣目瞪口呆的阿源異口同聲道:「鮪魚壽司?瑪格烈清紅酒?!」
說實話,我是因為從來沒聽過這些名字才叫的,至於我身旁這個白癡在那裡瞎叫什麼,那我就不清楚了。
卻見雪城月回頭瞪了我一眼道:「沒帶錢就直說嘛!真是的,阿冰一走,就連蹭飯的本事都不會了?你們兩個單獨吃有什麼意思,大家一起吃才開心啊!」
我羞愧地低下頭去,還未答話,就聽阿源欣喜若狂地點著頭道:「對對對,大家一起吃才開心嘛!」說罷,又在我耳旁竊笑道:「哇!
你表哥的面可真大!呵呵,光這一頓飯,我就能賺回半個學期的學費來啊……」
※※※
到了三二三號房間後,我才明白過來雪城月為什麼要叫八人份的壽司了。
「天哪!阿月,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啊!餓都餓死我了!」還沒進門呢,就已經聽到了龍吟瑤嗔怪的聲音。
「都是阿力啦!真是的,明明不知道路,還帶著我們瞎走。」雪城月回頭瞪了眼垂頭喪氣的阿加力,又好奇地問道:「你們三個今天跑到哪裡去了啊?一大早留了張紙條就不見人影了,真是的,有什麼好事情,連我們都不能告訴嗎?」
「別提了……阿月,你點了晚餐沒有啊?」
走進屋內,卻看見古克如虛脫一般地和龍迪兩人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衝著我們打招呼。龍吟瑤則依舊穿著昨晚那套紅色長裙,神情疲憊地靠在窗台上衝我笑著招了招手,待看到阿源後,又立刻沉下臉來扭頭看向窗外。
雪城月站在床前對著古克和龍迪叉腰道:「哼!如果不給我從實招來,別想吃到晚餐!」
古克呻吟著伸了個懶腰後,苦著臉道:「女俠,等我們吃完飯再招好不好啊?我已經快沒力氣說話了。」
麗絲雅跑到龍迪身旁推了推他,見他正睡得香,便在他耳畔突然大喊道:「吃飯了!!」
龍迪猛的坐了起來,半睜著惺忪的睡眼看了一圈後,又「彭」的一聲躺了下去。
「呵呵,他們兩個今天累壞了,你們還是饒了他們吧!」龍吟瑤看著窗外的夜色笑道:「等吃飯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們好了。」
我對他們幾個人去了哪裡並沒什麼興趣,梳了梳被海水浸泡後枯澀粘結的亂髮,便走出房間想回自己的房間去洗個澡。
還沒等我走到走廊拐角,便聽後面雪城月生氣地喊道:「冷羽!你要去哪裡啊?!」
「啊?」我回頭見她倚在門口噘著小嘴看著我,似乎是在責怪我的不辭而別,便解釋道:「我想先回去洗個澡。」
雪城月立刻笑了起來,衝我揮著手道:「哦,那你快點回來哦!」
看著她那忽嗔忽喜的嬌俏模樣,回想起下午那個突如其來的香吻,我心裡不禁升起了一種奇怪的預感,但又旋即否定——不可能啊!
連龍吟瑤都沒看出來,她又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呢?
※※※
反鎖了房門,我費力地脫下半干的衣服,光著腳走進盥洗室。待擰開蓮蓬頭時,我才驚訝地發現從裡面噴出來的不是水,而是一種乳白色的不明液體!
還沒等大腦反應過來,我體內的真氣已經做出了急劇的反應,一瞬間丹田處彷彿突然爆炸一般,真氣立刻膨脹激盪著充滿全身。
只見那股乳白色的液體似噴在我身週一道透明的罩上,撞碎成無數晶瑩的珍珠向四周濺落開去,頓時一股濃郁的奶香便充滿了整間盥洗室。
牛奶?!
我伸手接住幾滴液珠,用舌頭舔了舔,只覺得舌尖微甜,果然是純度極高的新鮮牛奶。
沒搞錯吧!用牛奶洗澡?!
我連忙關掉龍頭,又打開洗手台上洗手用的水龍頭,卻看到一股淡紅色的透明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還帶著一股清爽怡人的淡淡芳香。
天哪,這裡真的是宿舍嗎?!
我驚恐地衝出盥洗室,冒著被人偷窺的危險,拿起電話就打到了服務台,卻聽見裡面傳來一聲甜甜的問候:「您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對不起,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裡白天的時候還能提供自來水,怎麼到了晚上就變成牛奶和別的了?!」
「哦,您是三零七號房的冷羽先生吧!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啊……你們這裡晚上不提供熱水嗎?」
「水不是熱的嗎?實在很抱歉,我想應該是熱水供應部忘了給您的牛奶加熱了,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他們……」
「不是不是,我是說你們這裡晚上沒有自來水嗎?」
「呵呵,您的房間是特級貴賓房,按照規定,從晚上點到早上點都將給您提供特別服務。」
我困惑地問道:「特級貴賓房?那不是接待貴賓的嗎?為什麼要給我住?」
「這是龍吟瑤小姐特別要求的,如果有問題的話,您可以去問她。
請問還有別的要求嗎?」
「啊……沒了……對了,能不能給我換成普通的水?」
誰知服務員卻調皮地答道:「對不起哦,冷羽先生,我們只能按照要求提高標準,不然龍小姐會把送給我們的票收回的。好了,祝您晚安。」
「喂!等一下……」還沒等我說完呢,那頭就已經掛斷了。
龍吟瑤特別要求的?!我搖頭苦笑一下,算了,將就著洗吧!
洗完澡後,我聞著身上那一股牛奶的香氣,只聽到肚裡「咕嚕咕嚕」直叫,愈發餓得難受。
打開衣櫃想找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卻發現除了幾套高檔的西服之外,剩下的都是些質料上乘的睡衣和浴衣。
我盯著那套被海水浸漬後已經開始發硬泛白的校服,頹然地歎了口氣後,終於還是將它們穿在了身上。
※※※
回到三二三號房,聚餐已經開始了。只見鋪著餐布的床上滿放著八盤壽司,七個人正圍坐在床邊邊吃邊聊,見我進來,紛紛舉杯大喊道:「遲到的罰一杯!」
阿源站起身來想讓我坐在他的身旁,卻被雪城月搶先一步,拉著我坐到了床頭靠牆的角落裡。
她拿起我面前的空酒杯,斟滿酒後,笑嘻嘻地遞到我眼前說:「嘿嘿,眾命難違啊!你就先乾為敬吧!」
我見那酒液清澈澄亮,試著用鼻聞了聞,只覺得酒香四溢,似乎並不難喝。環視一周,卻驚恐地發現大家竟全都好奇地看著我,彷彿不信我能夠一口就把這杯酒給喝下去。
我心下暗道不好,只得硬著頭皮,一仰脖將它吞了下去,立時覺得那酒液好似一道辛辣異常的烈焰順著喉管直衝到肚裡。頃刻間,小腹內就像著火般灼燒起來,一團炙燙的氣流急速上升,待頂到喉嚨處,我忍不住打了個嗝,便見一股白霧從嘴裡噴了出來。
「好啊腄v大伙們紛紛鼓起掌來。
隨著酒意上湧,我眼前立刻模糊起來,昏昏沉沉的--天哪,這真是紅酒嗎?怎麼比白酒還烈啊……
坐在身旁的雪城月突然吸了吸鼻,奇怪道:「咦?冷羽啊!你身上怎麼有一股奶香啊?該不會是背著我們偷偷喝牛奶墊肚去了吧!」
我昏頭昏腦地搖頭道:「沒有啊!只是洗了個牛奶浴而已……」
大家齊聲驚呼道:「牛奶浴?!」接下來便是一片唏噓之聲。
我瞪了一眼坐在對面正掩嘴偷笑的龍吟瑤,紅著臉點頭稱是。
卻見雪城月將嘴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一會兒我也想去洗,好不好?」
她那嬌嗔的聲音未絕,嘴裡那濕暖芬芳的氣息已拂上我的耳根,讓我登時酥了半個身,微微點了點頭,心臟便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狂奔起來。
「呵呵,那就這麼說定了哦!」雪城月高興地勾住我的小指說。
對面的龍吟瑤突然故意咳嗽了兩聲,顯然是聽到了雪城月剛才對我說的話。只見她略帶不滿地瞅了我一眼,放下酒杯道:「既然現在人都到齊了,那我就開始說了哦!」
眾人立刻都靜了下去。我伸筷從面前的盤裡夾起一塊壽司,還未等放進嘴裡,卻聽龍吟瑤道:「我昨天聽這裡的負責人說,這座島上最近出現了一隻金色的龍……」
我驚得張大了嘴巴,忍不住問道:「你們三個人今天就是去找那條龍了嗎?」
龍吟瑤點頭道:「正是,可惜我們三個幾乎找遍了整座島,也沒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跡。」
原來沒找到啊!我這才「哦」了一聲,暗自慶幸著,張口想去吃壽司,誰知卻一口咬了個空,扭頭一看,筷上的那塊壽司不知何時已被雪城月偷夾了過去,此刻正低頭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還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來,彷彿在專心聽著龍吟瑤的講話。
「那是一條什麼龍?」阿加力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只是聽說那條龍行動非常迅捷,而且行蹤不定,每次剛一發現,轉眼便又不知所蹤了。據看過的人說,那條龍只有普通人一般高,前爪細小尖利、後肢異常粗壯,應該是食肉龍。」
「啊,那它會不會襲擊我們啊?」麗絲雅嚼著滿嘴的壽司,擔心道。
「我想應該不會。聽負責人說,這條龍曾經潛入冷庫偷走過儲藏的肉類,而在不知道密碼的情況下想完好無損地打開冷庫,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條龍的智商肯定頗高,應該不會傻到主動來招惹人類的。」
我立刻懷疑地問道:「他們怎麼知道是這條龍偷走的呢?難道他們親眼看到了?」說不定……說不定就是我身旁這個剛剛才夾走了我壽司的小偷干的!!
「對啊!當時正好有人去冷庫裝貨,卻看到冷庫的門敞開著,那只龍正在裡面偷肉。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報警,那只龍卻搶先一步咬壞了報警裝置,接著就逃之夭夭了。」
「太……太神奇了吧……」阿加力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這有什麼神奇的,你還沒見過會說話的龍呢!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壽司來,警惕地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卻見她正專心聽著龍吟瑤說話,這才放心地將壽司放進嘴裡。
嚼了一口,只覺得米粒柔軟酸甜,魚肉更是爽滑甘美,入口即化,吃完之後滿嘴醇香,回味無窮,竟讓人想一直不停地吃到撐死為止。
「據那個人報告說,那只龍體形修長,背脊佈滿金紋,腹部生滿銀白細鱗,雖然鱷嘴狹長且佈滿尖牙,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兇惡。而被它偷走的,也都是些已經過期應該處理掉的凍肉,那些剛剛庫存進去的鮮魚鮮肉一點也沒動過。」
「咦,難道它是食腐肉的?」雪城月奇怪地問了出來,隨即又否定道:「不對啊!沒有道理吧……」
一直沒有作聲的阿源突然笑道:「我看它是知道那些肉就算偷走了也沒有人會去追究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只龍也算是小偷的君了。」
說罷,他瞅了我和雪城月一眼,笑容竟似有了些僵硬。
第十集 第四章
「呵呵,君倒也說不上吧!不過這只龍倒是很稱我的心意。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叫了他們兩個人陪我去找那只龍,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活捉它呢!」龍吟瑤說到這裡,瞅了正在狼吞虎嚥的古克和龍迪一眼,又苦笑道:「可惜我們從早上找到晚上,除了發現它啃咬樹木留下的齒痕和一些斷斷續續的足跡外,就什麼都沒發現了,更加不知道它的巢穴在哪裡。唉,還真是一隻神出鬼沒的龍呢!」
「啃咬樹木?!」阿源奇道:「莫非它生病了?不不,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傷吧……」
見我們大家都不解地看著他,阿源便解釋道:「我以前看過這方面的東西,當動物生病的時候,一般都會去尋找一些植物給自己治病。
不過這只龍的情況就有些特別了。按理來說,如果生病,應該是去尋找些草本目的植物來才對,怎麼會去啃咬樹木?喬木類的枝幹,除了樹皮外,似乎就沒有什麼可以當作藥材的了。對了,它咬得很厲害嗎?」
龍吟瑤皺著眉點頭道:「它把一棵直徑約二十公分的樹給生生咬斷了,但是並沒有動過樹皮。而且,斷處齒痕粗糙,似乎咬了很長時間才咬斷的。」
阿源點點頭,道:「那一定是受傷了,而且還很嚴重。如果不及時救治的話,恐怕……」
「恐怕什麼?」龍吟瑤緊張地問。
「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阿源歎了口氣,拿起酒來抿了一小口,卻立刻被嗆得咳嗽起來。
龍吟瑤擰起眉來陷入了沉默,從她的表情看,似是很為那只龍的生命擔憂。
「奇怪啊!難道啃咬樹木就一定是受傷了嗎?說不定是樹上有什麼東西吸引它,它又上不去,才咬斷的啊!」麗絲雅反駁道。
阿源搖頭道:「看它的行動力,想爬上一棵如此粗大的樹木,應該不成問題的。你想想,這島上物產豐富,它怎麼也不會餓到去冷庫裡偷吃的吧!而且,它擺明了不想招惹人類,處處避開我們,可以想見,它的傷恐怕是人為的。」
「可是如果受傷了,怎麼又可能跑得那麼快呢?分明就是一隻懶得要死的小偷嘛!」麗絲雅依舊不服地說。
阿源再次搖頭道:「可能它傷在要害,雖不影響它的行動,卻也讓它無法捕食。羽,你想想,如果它能夠行走如飛,卻無法捕食,應該是傷在哪裡?」
我正大嚼著壽司填飽肚,突然被他問到,不禁微微一愣,見大家將目光都投向了我,只得不捨地放下筷,想了想道:「如果傷在四肢或者腰部,就不可能會有那麼高的機動性。我想,應該是在胸腹以上。但是如果傷在胸腹部,既然能夠行動無礙,至少也能進行簡單的捕食吧……所以應該是傷在肩頸部,以至於讓它無法靈活地轉頭去啃咬奔逃的獸類。」
龍吟瑤聽完,彷彿鬆了口氣般點頭道:「嗯,應該如此。既然只是傷在肩頸,又怎會致命呢?呵呵,它一定能恢復過來的!」
我接口道:「恐怕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樂觀吧!它既然痛得咬斷了樹木,說明傷勢嚴重,而且還在日益惡化,如果……」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午做的那個夢,呆了一呆,竟忘了下面要說些什麼。
龍吟瑤卻焦急地追問道:「如果什麼?如果不救它,它就死定了嗎?」
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這麼關心它啊?如果它的傷真是人為造成的,恐怕應該是高手所為,那就相當危險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它死了就死了嘛,說不定死了還好呢!省得被人抓住了還要活受罪。」
說到這裡,我不禁想起洛克來,那傢伙把他的龍簡直當成了純粹的工具,危難之際,竟只顧自己逃命,對龍的死活毫不掛懷。哼哼,要是那只龍落到這種人手裡,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龍吟瑤愣了愣,接著頹然地歎了口氣道:「唉,你說的是有道理……
不過我還是很想有一隻這樣的龍。那麼機靈,拿來當寵物養著,肯定很好玩。」
「當……當寵物?!」我驚訝得差點把剛吃進嘴裡的美味壽司給噴了出去:「那只龍那麼大,還是食肉的,你小心它哪天肚餓了,把你當點心吃下去哦!」
「才不會呢!它那麼聰明,肯定也會知恩圖報的。如果是我救了它,說不定都不用等我要求,它就主動粘著我不放了呢!」龍吟瑤說到這裡,忍不住幻想起來:「到時候,我還要教它能聽懂人話、能幫我端茶倒水送報紙。等上街的時候帶著它,肯定很酷呢!」
正在喝酒的龍迪聽到這裡,不禁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古克理解地拍著他的後背道:「那只龍如果知道將來要去給你端茶倒水,恐怕立刻會去自殺。早知道是這樣,打死我們都不跟你去了。」
龍吟瑤瞪著眼睛嗔道:「憑什麼給我端茶倒水就要去死啊!我天天大魚大肉地伺候它,它給我倒倒水,難道就是委屈它了嗎?」
我無奈地苦笑道:「等你抓住它了,再說這些吧!我倒是很好奇,它究竟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總不可能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龍吟瑤被我這麼一說,不禁也好奇起來,歪著頭,伸指點腮道:「對啊!這裡四面環海,它總不可能游過來吧!說不定這裡有個秘密的海底隧道入口,它就是從那裡面過來的也說不定哦!」
「阿瑤,我這還是第一次發現你的想像力居然這麼豐富呢!」阿加力嘖嘖歎道:「這裡要真有個海底隧道,那只龍恐怕爬到一半就給餓死了吧!就算餓不死,那裡面黑咕籠咚的,它怎麼就知道不是死路,一個勁兒地往裡爬啊?難道說它的夢情人托夢給它,告訴它只要一個勁兒地悶頭爬,就肯定能到這裡?」
「哼哼,它哪有你那麼傻?說不定是追某隻野獸追過來的呢!」龍吟瑤夾起一塊壽司放到嘴裡,橫了阿加力一眼。
只聽阿源搖頭道:「海底隧道是不太可能了,不過倒有可能是從附近的海面上游過來的。說不定它是被人給抓住了,在帶回去的途跳海逃了出來,因為離這裡近,所以就游到這裡來了。」
阿源的這番推理和我的夢境不謀而合,我忍不住點頭道:「對啊!
我也是這麼猜的!它為什麼這麼害怕人類?肯定是曾經被人抓住過,還吃了不少的苦頭,所以才變得如此小心謹慎,不敢來招惹我們呢!」
一旁的雪城月笑嘻嘻地端起酒杯斟滿了遞給我道:「呵呵,恭喜你猜對了,來,乾杯!」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她將酒杯遞到我的唇邊,這才驚慌地擺手道:「不不不,這酒太辣了,我可不敢一口喝光!」
卻聽龍吟瑤笑道:「傻瓜,這酒是只有在吃壽司的時候才能喝的,單獨喝的話,任誰都會受不了的!剛才我都不相信你能一口喝完呢!」
阿加力也附和道:「對啊!剛才我還以為你會立刻吐出來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不禁氣惱地瞪了雪城月一眼,卻見她故作無辜地看著我,那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彷彿在說:「我真的不知道哦,不信你再來一杯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哦……」
哼,鬼才信你呢!不過這酒這麼辣,就算是吃壽司的時候喝,恐怕也會讓人受不了吧……
我試夾起一塊壽司咬了一口,接著又抿了一口紅酒,同時暗運真氣準備隨時以防不測。
可令我驚訝的是,剛才還辣得要人命的紅酒,此刻竟似溫和了許多,不僅不辣,還帶著微微的酸甜,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醇香,和著美味無比的壽司下肚,就感到一團暖熱順著食道緩緩下滑,待到了肚裡,那股暖熱竟隨之擴散至全身,讓人遍體生津,彷彿一瞬間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一般,真是通體舒泰,妙不可言。
「怎麼樣?嘿嘿,好喝吧!」雪城月笑瞇瞇地問我,彷彿剛才提醒我該這麼喝的人是她一樣。
「嗯,真好喝呢!嘖嘖,想不到混在一起居然是這個味道。」我忍不住讚了一句,卻故意不去理睬雪城月,又接著問龍吟瑤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真的抓住了它,會有什麼後果嗎?」
龍吟瑤一愣道:「會有什麼後果啊?既然是我抓住的,自然就應該屬於我啊!難道還要讓給別人?」
我搖搖頭,指著床上的壽司道:「如果在我們都很餓的時候發現了一盤壽司,但是只夠一個人填飽肚,你說應該讓誰來吃?」
「呵呵,誰都可以啊!大家平分嘛!」麗絲雅笑嘻嘻地插口道。
「那,如果只有一個壽司呢?」我努力地讓這個比喻更加接近我想表達出來的意思。
「那也可以平均分成八份嘛!」
我挫敗地低下頭去,看來喝了酒後的麗絲雅,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愛」啊……
就在我正絞盡腦汁想讓他們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將會不顧一切地想得到這條龍時,阿源突然出來解圍道:「是啊!壽司可以平分,但是那只龍又怎能將它分開呢?如果這只龍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覬覦它的人肯定少不了!」
龍吟瑤不解地說:「可如果是我先抓住的呢?我管他多少人想要,反正是我的,誰都別想奪走!」
卻聽古刻苦笑道:「到時候,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法律明規定,如無合法手續,將不得飼養食肉馴龍,難道你想把它關在某個隱蔽的地下室裡關一輩嗎?」
龍吟瑤一時語塞,呆了半天後,才失望地點頭道:「也對啊……」
我安慰她道:「別太傷心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就無法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想如果這條龍真是從海船上逃下來的,抓它的人恐怕至少也應該是在銀徽級別以上,那這件事情也肯定屬於軍事機密。你們想想看,誰能有實力在這茫茫大海上去尋找到這麼一條龍呢?」
「當然只有金徽龍騎將了!」已是滿臉酡紅的麗絲雅再次叫道。
我笑著點頭道:「對啊!而且我聽說拉奇特此刻剛巧沒有馴龍,這條龍八成就是他特地叫人抓回去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屋裡立刻靜了下來。
卻聽麗絲雅小聲地問著身旁的古克道:「拉奇特怎麼那麼笨哦!如果他用飛機,這條龍根本逃不出來呢!」
古克失笑道:「你以為他沒想到嗎?想活捉這條龍可不比殺了它容易,恐怕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是在一個地勢險要的島嶼上,你讓那麼多架飛機停哪兒啊?而且既然這件事情屬於軍事機密,那他更不敢隨便動用數量驚人的飛機了,不然肯定會引起各界媒體的注意的。」
「哦……」
古克又歎道:「不過話說回來,這條龍如果真是從拉奇特手底下逃出來的,也真夠厲害的呢!」
龍吟瑤道:「是啊!不過恐怕也是因為拉奇特的手下不敢傷了它的性命,才讓它有機可乘的吧!唉,不管怎麼說,我都夠佩服這條龍的了,要真能得到它,讓我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那如果是要你的命呢?」我看著龍吟瑤冷笑道:「你以為拉奇特是什麼善男信女嗎?金銀豹紋龍就已經是最好的例了,這個世界上,我看除了善事外,還真沒什麼他不敢做的呢!」
「咦?拉奇特真有你說的那麼壞嗎?」麗絲雅好奇地問道。
我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補救道:「呃……我也只是聽人說的罷了……」
似乎是從我的推測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龍吟瑤此後就再沒說過什麼話,一直悶悶地吃著東西。
眾人又雜七雜八地談了一會兒之後,待到酒足飯飽,便收拾乾淨床鋪,各自告辭了。
我剛要跟著大家一起走出門去,卻聽龍吟瑤叫道:「冷羽,你先別走!」
我詫異地回過頭來,卻見跟在身後的雪城月對我吐了吐舌頭,低聲道:「等會兒我去找你哦!」便從我身旁溜了出去。
等眾人都離去後,龍吟瑤才看著窗外淡淡地說道:「冷羽,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那個老白毛跟你說了什麼關於這條龍的事情?」
我愕然一驚,連忙擺手道:「沒有啊……」
「你不用騙我了!」龍吟瑤猛的轉過身來,瞪著我道:「如果不是他告訴你的,你怎麼可能知道拉奇特要抓這條龍呢?」
「啊……這種事情想也能想得到吧……」我邊說著,心下一陣驚恐,怎麼龍吟瑤好像早就知道這條龍跟拉奇特有關似的?
「麗池源沒有想到,阿月他們也沒有想到,怎麼偏偏就你一個人想到了呢?」龍吟瑤逼視著我:「你要是不跟我說實話,我就把你在飛機上非禮我的事情告訴大家!」
「非……非非非……非禮?!我什麼時候非禮過你了啊!」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哼,當時我雖然的確很疲倦,但是神智還算清醒,總覺得有個人似乎老是故意抱著我不肯鬆手。那個人難道不是你嗎?!」
「冤枉啊!我什麼時候抱著你不肯鬆手過了?」我簡直是欲哭無淚。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那個麗池源了?反正不管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對大家說你在飛機上趁我昏迷的時候非禮我!」龍吟瑤故意抬起下巴掃了我一眼,臉上卻不自禁地飛起一抹羞紅。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阿源你個臭小,真是害慘了我啊!
「要是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你想周圍的人會怎麼看你?阿月會怎麼看你?阿冰又會怎麼看你呢?」
「哼,阿冰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呢!」
龍吟瑤雙手叉腰笑瞇瞇地說:「那好啊!我這就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她曾經那麼關心過的人,居然是個趁人之危的色狼……」
我差點口吐鮮血地暈倒在地,瞪著她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哦?你死都不肯說嗎?那就怪不得我了哦!」龍吟瑤說著就走到床頭,拿起電話便撥了一連串號碼,接著看著我微笑地衝著電話道:「喂,阿冰嗎?我是阿瑤啊……」
我嚇得連忙衝上前去想奪下她手裡的電話,龍吟瑤卻飛快地將電話藏在身後,笑著對我說:「還不快點告訴我?不然我大喊了哦!」
「我真的沒聽說過啊!」我著急地辯解道。
龍吟瑤深吸一口氣,作勢便欲大喊,我情急之下,伸手想去摀住她的嘴,誰知龍吟瑤竟似渾身嬌軟無力一般,順勢便躺倒在了床上,讓我一個收力不及,就那麼眼睜睜地撲倒在了她那只裹著一件長薄絲裙的窈窕嬌軀上。
來不及掙扎起來,我一把搶過電話,慌忙竟找不到掛機的按鈕,只得對著裡面大喊道:「別聽她胡說!!」
卻聽裡面一個甜甜的聲音好奇地問道:「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嗎?」
「……」咦?龍吟瑤怎麼打到服務台了?
卻聽身下的龍吟瑤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伸手掛了電話道:「喂,現在你算不算是在非禮我啊?人贓俱獲,你逃不掉了哦!」
我這才明白她原來是在耍我,忍不住氣得站起身來,扭頭便想走。
龍吟瑤卻在身後笑道:「喂!開個玩笑嘛!幹麼生這麼大氣啊?好好好,算我錯了好不好?」
我回頭瞪著她道:「你這也叫做開玩笑嗎?」
「誰叫你死都不肯告訴我啊!」龍吟瑤故作委屈道:「我打又打不過你,當然只能用這個法了。」
「哼!」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就是了。你不想告訴我就不說吧!當我沒問過好了。」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氣立刻消了一半,卻還有些不信地問道:「真的?」
龍吟瑤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果然一試就試出來了,還說那個老白毛沒告訴過你?哼哼,枉我把你當作朋友,你卻這樣對我。」說罷,還故作可憐地噘起嘴來看著我。
「啊……」見她突然識破真相,我不禁傻了眼,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在哪個地方露出了破綻。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唉,跑了一整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龍吟瑤嬌憨地伸了個懶腰,盡露出腰部無限美好的曲線,又瞪著我嬌嗔道:「喂!還傻站著幹什麼啊?難道想偷看嗎?」
我臉上一熱,忙收回正緊盯著她那迷人纖腰不放的視線,匆匆說了聲晚安後,便逃命似地出了門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還沒過上十分鐘,便聽見有人在門外「砰砰」
地敲門。雪城月真的來了?
原以為雪城月只不過在開我的玩笑,卻沒想到她真的會來,而且還來的這麼快。一想起下午那個令我摸不著頭腦的香吻,我的心就忍不住開始狂跳起來。
記得很久以前阿呆曾經給我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說他上大學的時候,曾經有女生故意用借筆記的名義跑來他的寢室自動獻身……
※※※
「嘿!那次可真他媽爽啊!我們系的校花居然會在晚上點多來到一個幾乎沒說過一次話的男生的寢室!我當時還以為她真是來借筆記的呢!結果她拿到筆記本後又開始問東問西,還總是找借口來岔開話題,似乎非常不想離開……」
「哦?一次話都沒談過,你還敢讓她進門?!」我當時懷疑地問道。
記得師父曾經教導過我,千萬不要讓陌生女人隨便進入屬於自己的私人領地,為了說明這個道理,他還特地不厭其煩地給我講述了一個又一個恐怖無比的故事。
比如某條被外星人改造後的白蛇幻化成美女來偷男人的心,偷完了心還給他生個孩,然後自己跑到某個塔底下去逍遙自在,讓那個傻一個人可憐兮兮地撫養小孩,不但要自己給孩餵奶、每天清洗成千上萬塊的尿布,將來還要負擔小孩的全部學費和伙食費……
「小,你從來都沒見過女人,又怎麼能知道美女的可愛呢?如果一個美女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外讓你開門,你忍心不開嗎?」
「哼哼,師父說美女是毒蛇,被她們纏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咬死呢!」
「那個老頭胡說八道的,你也信啊!他還跟我說他曾經被無數美女倒追,還有女人曾經為了他而去跳樓自殺的呢!你信嗎?唉,像這種沒人要的可憐蟲,如果不在口頭上來安慰一下自己,你叫他還怎麼活啊?」
「哦,原來師父他這麼可憐啊……」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師父總說美女如蛇蠍,原來是吃不到葡萄就罵葡萄酸啊!可是……葡萄真的很酸啊……
「唉,不提那個倒霉的糟老頭了,剛才我說到哪裡了?」
「哦……說到她不想走……」
「呵呵,對,我當時眼看寢室就要關門,可她還不想離去,心裡就不禁直犯嘀咕……」
「什麼叫直犯嘀咕?」我奇怪地問。
「啊……就是心裡很懷疑迷惑的意思……小白癡,別老打斷我!」
阿呆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嚇得我立刻住了嘴。
「當時我還很好心地提醒她,就要關門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誰知她卻突然摟住了我,還問我喜不喜歡她……」阿呆說到這裡,雙眼憧憬地看著遠方的天空,似乎是在緬懷著那已經一去不復返的遙遠過去。
「那你當時怎麼回答?!」我緊張地問道。難道他接下來會跟師父一樣告訴我那個女的是個變態殺人狂,專門喜歡用處男的精血來滋補養顏?
「當時?當時我就傻了,不過……嘿嘿,當時被她摟著的感覺真是超爽啊!後來就更爽了,整個晚上我們都沒有睡覺,互相探索著對方的身體,一直興奮到早上……」
「……你們兩個還真夠無聊的……」
「呵呵,你現在什麼都不懂,當然這麼想了,等你長大點了,你就會跟我一樣喜歡了呢!這可是上帝賜予我們的歡樂啊!」
※※※
的確,阿呆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今天的我不知為何,一想到雪城月那纖細的腰肢、豐滿的酥胸,以及被長裙裹覆著的修長**,就會忍不住渾身熱血沸騰,心猿意馬。
雖然心裡面總有點覺得好像這並不是該屬於我的幸福,但是卻依然會產生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奇怪啊!為何以前就沒有這種感覺呢?難道是因為壽司和酒精的關係嗎?
急促的敲門聲喚回了我那正沉浸在幻想的神志,我連忙叫了聲:「來了、來了!」便從床上爬起來,興奮地穿上拖鞋跑去開門。
大概是由於太過於興奮的關係,原本應該被打開的門不知為何竟突然之間無法打開了。在連續試了好幾次,差點連門框都給我拽下來後,我才發現,原來我不知怎地竟扭錯了方向,將門給反鎖了起來。
唉,這大概就是古人常說的好事多磨吧……
好不容易打開了門,我卻驚訝地發現門外站著的竟是……
「阿源?!!」
怎麼會是你?!難道你也想洗牛奶浴?!對不起,對男生,我可是要收費的……
「你怎麼開個門都要開這麼半天啊?」阿源好奇地探頭掃視著屋內:「難道你屋裡還藏了個女人?!」
「……」當然了,如果來的不是你的話……我掩住心強烈的失望,故作淡然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羽,我想問問你,你表哥和雪城月到底發展到了什麼地步?」阿源推開我擠進門來,坐在我床上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啊!」
「難道你沒問過嗎?」阿源懷疑地看著我:「從雪城月對你的表現來看,我懷疑他們兩個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哼哼,說不定已經……已經……」阿源說到這裡,突然痛苦地攥住了拳頭,彷彿如果再繼續說下去,他的心就會因為承受不住這種痛苦而爆炸開來一般。
「已經什麼了?」我好奇地追問道。
「羽,你老實對我說,你表哥是不是經常在你面前提起雪城月?」
阿源緊張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
「那他偶爾提起雪城月的時候,都是一種什麼語氣呢?」
我支起下巴,困難地回憶道:「他提起雪城月的時候……他提起雪城月的時候,好像總是很頭痛吧……」
「很頭痛?」阿源呆呆地看著我,突然驚喜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阿源說完,便興奮地衝出屋外,一邊跑一邊還不住攥拳道:「我還沒失敗!哈哈哈,阿月,你果然很矜持哦……」
我疑惑不解地看著阿源遠去的背影,非常非常的納悶--難道他也迷上雪城月了嗎?
阿源走後,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雪城月依然沒來。我這才死心地歎了口氣,關了燈準備上床睡覺。唉,看來還真的只是一個玩笑呢!
是啊,就算雪城月再怎麼想洗牛奶浴,也不會貿然地跑到某個男生房裡來洗吧……
可等我躺到了床上,卻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了,滿腦都是雪城月那動人的體態、濕暖滑膩的小嘴,以及她在我耳邊低語時那種**蝕骨的感覺,只覺得一股熾烈的欲焰從小腹處咆哮著竄上腦門,讓我渾身熱血沸騰,似有千萬隻小蟲在我心裡爬來爬去一般,恨不能把懷裡的被去換成雪城月來緊緊摟住……
「砰砰……砰砰砰……」
我突然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又睡著了,而門外正有人在敲門。依依不捨地放開懷裡的被,我摸索著打開了床頭燈,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誰啊?」我打了個哈欠,努力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門把手的方位,擰開了門,卻見拿著手電筒的一位老教授探頭朝我房裡看了看,確定沒有別人後,對我說:「明天早上八點,全體在宿舍大門外集合,到時候別忘了。」
「哦,我知道了……」
我再次打了個哈欠,剛想關上門,他卻伸手攔住我,低聲道:「校長讓我告訴你,他將派兩名裡赫氏的學生來協助你捉龍,到時候如果人手還不夠的話,請立刻向他報告。」
我聞言一愣,立刻清醒了過來,皺眉問道:「他們什麼時候來?難道校長已經確定它的身份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校長讓我告訴你的就這些。好了,你接著睡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罷,他衝我和善地笑了笑,反手拉上了門。
校長居然派了兩名裡赫氏的學生來協助我?!我呆呆地看著門想著。
不是說要等我確定那條龍的身份後再叫人過來嗎?難道說情勢有變,已經有人上島來抓那只龍了?
算了,這麼困難的問題,明天再去想吧……我又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就想爬回床上去。
突然,「砰砰」的敲門聲再次傳來。
我無奈地回身開門道:「還有什麼事情嗎?」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呆住了……
只見雪城月正笑靨如花地站在門外,一頭水亮的黑髮在壁燈的掩映下似那窗外星光璀璨的銀河般從她肩上流淌了下來,襯著一身水藍色的校裙,就彷彿一朵含苞欲放的藍百合般亭亭玉立在我的眼前……
天哪!你不是開玩笑的嗎?怎麼真來了啊?!
此時,我那早已狂跳到酸痛的心臟又開始忍不住怦怦怦了起來,卻見她作賊似地扭頭向四周看了看後,才輕聲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我趕緊點了點頭,放開門讓她溜了進來。
剛一關上門,雪城月就皺著小臉哭訴起來:「你知道嗎?阿雅那個傢伙回去就吵著要去找阿力他們打撲克,還非要拖著我一起去。唉,搞得我現在才能過來。」
我竭力壓下心莫名的興奮,安慰她道:「還好你現在才過來,剛剛有個教授來查寢呢!」
「呵呵,我知道啊!要不是我剛才躲得快,就被他抓住了呢!!」
雪城月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道:「還好我不是從樓梯那邊過來的,不然肯定被他撞個正著哦!對了,剛才他跟你嘀咕了些什麼啊?」
「呵呵,他通知我明天早上八點在大門外集合。」
「哦,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可能就你不知道吧!」雪城月坐在了床邊,拍著床道:「哇!你的床好軟哦!這個房間可比我們住的地方要高級多了!哼哼,學校很偏心耶!」
我看著從她裙下露出來的兩條雪亮滑嫩、曲線迷人的小腿,不禁困難地吞了口口水,尷尬地笑道:「這不是學校的安排,只不過是龍吟瑤為了照顧我這個病號才特地安排的罷了。」
「哦?阿瑤的安排?呵呵,阿瑤可難得這麼好心哦!」雪城月笑著嗔了我一眼,「你這個傢伙還真有女生緣呢!哼哼,要是你敢……」
說到這裡,她的臉不知怎地突然紅起來,隨即岔開話題道:「啊!
現在還可以洗澡嗎?嘻嘻,差點連正事都忘了。」
「喂!要是我敢幹什麼啊?」我好奇地追問道。
雪城月彷彿根本沒聽到我的問話一般,拖著一對拖鞋便「劈里啪啦」
地跑進盥洗室道:「我洗澡了哦!對了,你可不准偷看哦!」說完便衝我做了個鬼臉,「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苦笑著躺到了床上,一邊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去幻想雪城月此刻脫衣服時的情景,一邊還忍不住豎起耳朵來仔細傾聽著從盥洗室裡傳來的一陣陣細微聲響。
隔了一會兒後,便聽到「嘩嘩」的水流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
記得某次就寢後,阿源曾經問過我,如果一個你所喜歡的女生在你面前洗澡的話,她到底是希望你偷看呢,還是不希望?當時我持否定態度,因為在我看來,女生似乎都很討厭好色的男人……可阿源卻說,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如果不偷看的話,她還會生氣!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謂男不壞,女不愛,如果你老實得連放在眼前的美景都白白錯過,你想她可能會喜歡上你嗎?女生並不討厭好色的男人,她只是討厭她不喜歡的人對她好色罷了。而且如果她主動和你同處一室,並且還大膽地去洗澡的話,這就證明她早已把你當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就算她對你說,不准你偷看她,那也只是女孩經常為了矜持而說的一些反話。比如她說她討厭你,可實際的意思卻是她很喜歡你;如果她說她恨死你了,哈哈哈,恭喜你,這證明她已經對你愛得死去活來了。嘿嘿,女孩嘛!自然不希望自己表現的太過於主動,卻希望男生主動一些。這就好像每當我親戚偷偷塞給我零花錢時一樣,我心裡歡喜得緊,嘴上卻還要很客氣地說:『不要!不要!』一樣。所以啦!如果你不偷看的話,她可能會以為你對她的身體一點意思都沒有,你想想看,她會不會生氣呢?」
※※※
如果按照阿源的理論,那此刻的我就應該去偷看雪城月洗澡啦?
一想到這裡,我彷彿已經看到雪城月正任由乳白的牛奶淋濕她那凝脂般細嫩光滑的肌膚,凹凸有致的動人身段在牛奶的浸潤下更加香艷怡人。頓時只覺一股熱血向小腹湧去,渾身的肌肉都忍不住興奮得顫慄起來,心臟怦怦地跳著,口裡一陣發乾,剛起身朝盥洗室走了兩步,卻突然聽到窗外不遠處的樹林傳來一陣奇怪的窸窣聲……
有人?!我納悶地尋思著。誰這麼晚了還不睡覺,躲在樹林裡幹什麼啊?
走到窗口,只見一個淡淡的黑影正穿過樓下的一片樹林,朝遠處的一個小湖泊飛奔而去,速度快得簡直匪夷所思,在眨眼間竟已奔出了一百來米。
我心一動,連忙回身扭滅了床頭燈,就著微微的星光,這才看清那道黑影居然是一隻渾身佈滿金紋的龍!
第十集 第五章
天哪!那該不會就是校長告訴我的那只龍吧!!
我回頭瞅了一眼燈光幽明、水聲淅瀝的盥洗室,一瞬間竟產生了些微的猶豫。
媽的!你早不出來晚不出來,怎麼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跑出來打擾我呢!
可一想起校長的話,我只得咬了咬牙,一撐窗台,便無聲無息地竄了出去……
※※※
夜晚的瑪雅島,沉浸在一片冰冷的潮濕之。我右手拿著礙事的拖鞋,光著腳在充滿石礫的泥土上飛速地朝那只龍消失的方向追去。
從剛才龍吟瑤的介紹,似乎這只龍的耳朵出了些毛病,不然怎麼可能任由人走進冷庫才會發覺呢?
我想大概是它的傷勢比較靠近後腦,以至於影響了它的聽覺系統。所以我並不刻意放輕腳步,而是全力朝它追去,任憑周圍的樹枝被我那急速的身形所帶起的風刮得嘩啦嘩啦直響。
翻過一座小山頭,眼前出現了一面平整如鏡的小湖。湖倒映出點點星光,隨著徐徐吹來的晚風而輕輕漾起一陣陣漣漪,讓那些星星們也跟著微微搖蕩起來。
我悄悄潛伏到湖邊的一棵樹後,仔細聆聽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可除了草叢那蟲兒細小清晰的鳴叫聲外,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奇怪,那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我納悶地功運雙目,周圍的一切霎時便亮了起來,草木砂石無不纖毫畢現地呈現在我眼前。
我巡視一圈之後,見無異動,又繞到樹的另一端,肩頭卻突然撞上一個冰冷滑膩的事物。
猛一回頭,我駭得心臟幾乎停跳,只見剛才那只龍竟和我一起躲在這棵樹下,正在我身後同樣驚訝地回頭瞪視著我。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我和那條龍齊齊發出一聲低啞的驚叫聲,接著便分頭朝相反的方向逃了出去。
還沒逃出幾步呢!我又猛的清醒過來。咦?我幹麼要逃?我不就是來捉它的嗎?
定了定神,我連忙返身朝著那只龍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可就在剛才那混亂的幾秒鐘內,它已經逃出了數百米,此刻正沿著湖邊逃到了湖對面的一座小山之上。
我深吸口氣,猛的縱起身來,在涼爽的晚風橫越過百來米寬的小湖,逕直朝著它逃竄的正前方撲了過去。
誰知就在我剛剛躍起的時候,那只龍竟彷彿猜透了我的心思般,猛然回身躍入湖,踏著湖面朝我起跳的岸邊竄了回來,此刻的速度比先前還快了好幾倍,眨眼間便已從我身下的湖面上與我交錯而過,待我落在湖對岸的小山上時,它早已一溜煙地爬過來時的那座小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
天哪……我萬分驚訝地看著它消失的方向,無奈地搖頭苦笑起來。
這只龍竟然真如我夢所見一般,能夠在水面上奔跑!呆呆地低頭看著那被它劃破的湖面又漸漸恢復平靜,我突然也很想試一試自己能否跟它一樣踏波而行。
吐出胸沉澱的濁氣,我又緩緩深吸,提起真氣便朝湖心奔了過去。
可就在我的左腳馬上要踏入水時,突然想起雪城月還在我的房內洗澡,不由自主地便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岸邊。
呆看著湖星光閃爍的夜空,我不由得暗歎了口氣。如果萬一掉進了水裡,待會兒渾身**地跑回去,恐怕會引起她的懷疑吧……
※※※
回到房間時,雪城月還沒有洗完澡。我坐在窗台上拍了拍腳底板,卻發現腳掌並沒有沾上一點兒塵土。
躺到床上時,我聽著盥洗室時斷時續的水聲,心卻依然在驚歎著那只龍竟擁有如此迅捷的身法。
從我剛才的驚鴻一瞥間,只將那只龍的形貌看了個大概。
它和我差不多一般高,渾身上下都佈滿了細碎的鱗片,修長的背脊上金紋斑駁,就和龍吟瑤先前描述的一樣,雖然有著一張長滿尖牙的鱷形長嘴,可那雙瞪視著我的眼睛並不像其他食肉動物那般兇惡猙獰,反倒還似充滿了一種無限的哀傷。
不過它也實在是太聰明了點,先是故意示弱於我,讓我以為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追上它時,卻又突然調頭用更快的速度,趁我在空無法回身的時候,一舉將我遠遠甩在了身後。
呵呵,無論是這種聲東擊西的機智,還是那毫無凝滯的流暢身法,恐怕都是那些曾經被我殺掉的低等食肉龍所無法望其項背的了。
怪不得校長如此看重這條龍,還特地派來兩名裡赫氏的成員來協助我。如果僅憑我一己之力,恐怕是很難抓住它了。
咦?我幹麼要抓它?一想起剛才我和它同時藏身在樹下的情景,不禁暗暗好笑起來。
看來它的聽覺真的出了嚴重的毛病,不然怎麼可能對我的靠近毫無察覺?而且就算它聽不到我的腳步聲,也總該能聞到我身上的氣味吧……該不會……該不會是它的鼻也被人給打傷了?!
不知為何,我竟突然為這條龍深深地擔心起來。總覺得它如果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從此便會寢食難安一般。
我甩了甩頭,使勁兒地把這個念頭甩出腦外。它只不過是一隻龍嘛!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何關係?又不是我打傷它的啊!我幹麼如此良心不安?
可一想到龍吟瑤曾經提到過那只龍的種種行徑,總覺得它分外的可愛,還非常讓人可憐。
想想也是,無緣無故被人抓住,還受了重傷,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面臨的卻是一個異常陌生的環境。一邊要忍饑挨餓,在提心吊膽四處躲藏,一邊還要忍受患處的傷痛,彷彿整個天地雖大,卻已沒了自己容身之所。
不經意間突然想起,它此時的遭遇竟和當初的我有幾分相似。
當初我被阿呆下毒後賣到武鬥場,終日不也是在擔驚受怕艱難地過活嗎?
一邊恐懼著下一場決鬥將會面對如何恐怖的怪物,暗暗祈禱著自己不要成了它的腹美餐,一邊卻還巴望著自己快點死去,好了卻那永無止境的痛苦折磨。
當時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無力感,就算此刻想起來,心還忍不住一陣陣發寒。
想到這裡,我不禁為剛才妄想抓住它的念頭而感到深深的慚愧起來。
唉,它恐怕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吧!好不容易壯起膽偷跑到這裡來覓食,卻還被我給嚇跑了。
設身處地的為它想想,要是換作我幾天沒吃東西,在餓得頭暈眼花之際,終於忍不住偷偷摸摸地跑出來找東西吃,卻在快要找到時突然被人給嚇得四處逃竄,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一邊聽著肚裡咕嚕咕嚕直叫,一邊又恐懼得渾身瑟瑟發抖,不停地扭頭看著四周被風吹動的樹叢,只覺得草木皆兵,不知何時便會遭遇不測……
那時,我心裡該會是怎樣的彷徨與無助呢?
突然只覺鼻樑一陣發酸,眼角不知不覺間竟已濕了。我懊惱地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頭,忍不住在心裡大罵道:「你這個毫無同情心的混蛋!它要是因為你而出了什麼事情,我第一個便饒不了你!」
悵然地歎出一口氣來,我呆看著依舊透出淡淡光暈的盥洗室,心神早已飛到了那只龍的身旁……
不知它現在是否找到了食物,又或者正躲在某棵樹後,死咬著樹幹來抵禦傷處傳來的陣陣劇痛呢?
「啪嗒」一聲,盥洗室的門開了。我這才發覺水聲不知在何時已經停止,抬眼看去,卻見雪城月一邊解開盤在頭上的長髮,一邊穿著拖鞋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咦?你在發什麼呆啊?」雪城月拿著一把梳梳理著自己的頭髮,帶著一身濃郁的奶香朝我走來。
她的臉上還留著幾滴晶瑩的水珠,雪白的肌膚在燈光的映照下竟透出一種淡淡的紅暈,那套水藍色的薄滑校裙將她的身段襯得更加窈窕豐腴,就彷彿一朵出水的芙蓉般明麗不可方物。
我呆呆地看著她坐在了我的身旁,伸手揉搓著自己那對雪白玲瓏的嫩滑小腳,裙不知不覺間順著曲起的大腿滑落了下來,竟任那兩條豐嫩如脂的修長**毫無遮掩地呈現在我的面前。
只覺呼吸一滯,我腦立時一片空白,只見那兩條晶瑩的**反射著幽暗的燈光,豐盈得幾乎吹彈可破,嬌嫩得彷彿伸手一掐便能掐出幾滴水來。而那好似柔若無骨的滑膩曲線,更是讓人驚歎於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忍不住便想伸手上去,感受一下那說不盡的嬌軟滑膩……
隱約似聽到雪城月好奇地問了一句,可神不守舍的我一時間卻沒有把握到她說了些什麼,困難地移開視線,卻見她正竊笑著扭頭看著我。
我立刻感到臉上燒了起來,尷尬地問道:「什麼?」
「呵呵,我說你看什麼看得那麼專心啊!居然連自己流鼻血了都不知道呢!」
我大驚失色,連忙去摸鼻,卻發現根本沒有流血,再看雪城月時,她已咯咯笑了起來,伸手拉下裙掩住誘人的春色,嬌嗔著笑罵:「你的眼睛還真不老實!」
我被她罵得低下了頭去,心裡卻暗暗好奇起來。
記得上次去雪城月家裡,她穿著那套泳裝的時候,也露出了兩條精緻修長的美腿來,雖然一樣動人,卻沒有此刻這般充滿了令人衝動的誘惑力啊……
雖然此刻她的雙腿已被絲裙裹住,可看著被那條薄薄地貼在她腿上的裙所勾勒出來的動人曲線,卻更讓人有了種無法抑制的**,直想掀起裙來再看一看那兩條脂滑玉嫩的迷人雙腿。
一想到這裡,我突然發覺下體產生了一陣火熱的異動,心一驚,連忙裝冷而將被蓋在了身上。
奇怪,她都已經洗完澡了,怎麼還不走呢?
回想她今天對我所作過的一切,我心下更感驚異。難道……她真的已經看穿了我的真實身份?
無怪乎她每次注視著我的時候,眉目間彷彿都充滿了無限柔情。
可是自從阿冰走後,我就幾乎再沒用龍羽的身份出現過,雖然每天上課都和她坐在一起,但是也不至於會馬虎到露出破綻來啊……
難道是雪城日告訴她的?
我旋即否定了這種可能,因為怎麼看雪城日都不似那種喜歡多嘴的人。那……
會是龍吟瑤嗎?她不會是把我在飛機上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雪城月這個知交好友吧……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暗罵自己糊塗。天哪,龍吟瑤和雪城月之間幾乎無話不談,又怎麼會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呢?
而且,憑著雪城月的聰明,一聽到平日裡那個看似笨手笨腳的冷羽居然在突然之間有了如此高強的武藝,怎能不立刻想到我和龍羽之間那千絲萬縷的關係來?
每次龍羽出現的時候,冷羽都必然不在身邊,而且兩人的身高和講話語氣都一模一樣,除了頭髮的髮色外,簡直就好像是一個人……
接著,我又想到雪城日的頭髮也會變顏色,只覺得眼前一黑,幾欲昏厥。
完了、完了,看來我刻意隱藏了將近半年之久的秘密,竟因為一隻看不見的怪物而功虧一簣。萬一雪城月將這件事情傳了出去,那以後我還會有安寧的日麼……
司凱爾、奇佳麗、冰龍迪爾、東坦斯特?卡城……那些曾經和龍羽較量過的人,恐怕都會一一找上門來,說不定更會有人像阿呆那樣偷偷給我下毒,然後把我給賣回到武鬥場去!!
我越想越是心驚,不禁扭頭偷看了雪城月幾眼,妄想從她的眼神確認她還沒有認出我來。
卻見她一邊用手順著黑亮的長髮,一邊揉按著後頸道:「洗完澡後還真累呢!哼哼,在家裡的時候,每次洗完澡都有人給我按摩的……」說著,還埋怨似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讓我給她按摩一下酸痛的肩胛,好讓她待會兒能安然入夢。
此刻我哪還有那種心思,裝作沒聽見般地咳嗽了兩聲,心內猶豫著該如何開口來試探她。
唉,如果你早就知道了答案,何不痛痛快快地告訴我呢?害得我總這麼提心吊膽地猜來猜去,不知道有多難受呢!
「喂!呆,你睡著了啊?」雪城月噘起嘴來瞪著我道:「怎麼總是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啊!」
「咳咳……你好像沒在跟我說話吧……」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不跟你說話,難道在跟鬼說話嗎?」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又扁著嘴嗔道:「真是的,人家這麼累,你居然還當作沒看見,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
若是在剛才,還懵懂無知的我恐怕會欣喜無限地立刻起身為她按摩,可如今我一想到此關節,不禁猶豫了起來。
這該不會是因為雪城月也沒有完全猜透,而在不斷地試探著我吧……
如果她真是在試探我的話,那我要是給她按摩的話,那不更會因為這種親匿的舉動而暴露出我的身份嗎?!
可我轉念一想,雪城月如此聰明伶俐,怎會猜不到我就是龍羽?
也許,她此刻心正在揣測,如果我就是龍羽的話,一定會因害怕暴露身份而有所顧忌,不敢給她按摩。可如果我並不是龍羽的話,就應該對她和龍羽之間的事情一無所之,因為畢竟每次龍羽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時候,冷羽以及一切相關的人都不在現場啊……
想到這裡,我立刻裝出一副毫無心機的樣,問她道:「你真想讓我給你按摩麼?我的手可是很重的哦,萬一按痛了你,到時候可別怪我。」
「呵呵,你要是敢按痛我,我就去告訴阿冰說你欺負我!」雪城月立刻嬌笑著嗔了我一眼,俯身趴在我的身側,雙手抱住枕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肩膀總是很疼,連帶著整個背脊都隱隱作痛。大概是在家裡被人按摩按出習慣來了吧!」
唉,有錢人就是**啊……我揉了揉鼻,起身跪在她的身旁,看著在那衣裙裹覆下曲線玲瓏的纖細腰肢以及豐滿圓挺的嬌翹臀部,又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
連忙強自收攝心神,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
只覺觸手處一片滑軟嬌膩,就算隔著一層薄衫,竟也能感受到她那似凝脂般嬌嫩的肌膚,彷彿充滿了無限的彈力。我心微微一蕩,忙撥開她肩上順滑的長髮,屈指按著她的肩頸部緩緩揉按起來。
以前我也經常給師父和阿呆按摩。師父常說,習武之人如果只會打鬥而不會按摩推拿,簡直就等於只會撒尿而不會拉屎一般的荒唐。
如果練武練到一定境界,對力道的拿捏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那麼他也必然精於按摩之道,對其的輕重緩急、捶按揉捏各種手法的掌握都會有相當的造詣。
所以,一個人按摩水平的高低,往往就能代表著一個人武功的高低。
只見我的十根指頭時似十根小捶般「咚咚」地敲擊在雪城月肩頸處的各個穴道,時似兩把輕巧靈動的刷,由上至下疏通著她背部的經絡。
雪城月渾身骨肉勻稱,肌膚滑軟,所以敲打的時候絕不似師父那枯柴般的身讓我硌手,也不似阿呆那常年缺乏運動的肥胖身般敲起來就像打在死棉花團上毫無彈性。
揉按在她身上的時候,只覺指下一陣玉滑脂軟,還彈性十足,讓人幾乎不忍釋手,想就這麼一直揉捏下去。
不一會兒,俯身趴在床上的雪城月便發出了一陣陣滿足的嬌哼聲,接著又背過手來指著自己的腰部道:「這裡也很酸哦!」
我愣了一愣,伸手撓了撓頭,又在她腰部緩緩揉按起來。
握住她那纖細婀娜的窈窕腰肢,感覺著她身上的陣陣火熱,不知怎的,我那腹原本早已平息下去的慾念突然又緩緩高昇起來,一邊用拇指輕輕揉按著她腰脊兩側的腎俞穴,一邊還有意無意地將正屈膝跪著的腿緊緊貼著她豐軟的臀側,一邊咬牙抵禦著心內越燒越熾的慾火,一邊卻還心猿意馬地幻想著將她那凹凸有致的嬌軟**壓在身下時那種**蝕骨的動人感覺。
卻聽雪城月突然似鶯燕嬌啼一般呻吟起來,一邊從嗓裡發出陣陣軟膩的**,一邊還不住輕輕扭動著腰肢,似乎有些經受不住我手指的力道。
我連忙放輕力道,問了句:「很痛嗎?」
雪城月嬌哼著搖了搖頭,卻突然伸手將校服下擺給拉到了胸際,讓那如羊脂般雪白光滑的婀娜蜂腰完全裸露在了我的眼前。
我盯著那大一片雪白的玉肌,只聽腦「嗡」的一聲巨響,渾身的熱血彷彿都衝上了頭部,頭暈目眩間突然覺得鼻一熱,幾點鮮血便滴在了我的腿上。
連忙慌張地捂著鼻起身跑到盥洗室,邊用涼水沖洗著自己的鼻和後頸,邊找毛巾擦拭去褲上的血跡。
雪城月伸手支起身來扭頭好奇地看向我,見我正忙著洗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你真的流鼻血了啊!」
我輕輕地吸了吸鼻,感覺不再流血後,才不好意思地衝她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我不折磨你了。」雪城月嬌笑著坐起身來,放下擼起的校服,搖著頭對我說:「就你這點道行,要是栽在阿瑤手裡,還不死的難看啊!」
我捏住鼻道:「你腰還痛嗎?不痛的話,我就不給你按了,不然再按下去,恐怕……」
「恐怕你會因失血過多而死吧!呵呵。」
笨蛋,我怕我會因為控制不住自己而……咳咳……
卻見雪城月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道:「嗯,現在渾身都很舒服呢!我要睡覺了哦,呵呵,你也快點去睡吧!」
接著她反手扭滅了檯燈,道了聲晚安便拉過被蓋在身上。
我看著她就那麼霸佔了我的床,一時間不禁呆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走過去打開了檯燈,又好氣又好笑地對她道:「喂!起來啊!這是我的房間!!」
雪城月睜開朦朧的睡眼,用手擋住燈光,故作驚訝地抵賴道:「嗯?……這裡是你的房間嗎?你沒搞錯吧……」可一見我神情堅決地看著她,這才戀戀不捨地爬起身來。
待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回身噘嘴瞪著我道:「唉,我還以為你這個笨蛋已經忘了呢!真是的,那……拜拜了……」
我搖頭苦笑地看著她走出房間,接著扭滅檯燈,長舒出一口氣來,躺在了床上。
早上醒來的時候,頭還在隱隱作痛。回想起昨晚和雪城月獨處的種種情形,我不禁對她的種種古靈精怪之處暗呼頭痛,卻還忍不住想笑出聲來,可等到我真的笑出聲來時,卻又變成了陣陣無奈的苦笑。
洗漱完畢後,我換上了校服,下樓到餐廳吃早飯。待我來到宿舍大門外時,才發現早已有很多學生集合在了那裡,自動地排成了方隊。
此時,恰聽隊伍傳來阿源的聲音:「羽!這裡啊!」
我抬眼看去,卻見阿源正和雪城月他們站在同一列上朝我揮著手。我剛要走進人群,卻突然被一個身材高瘦、面容剛毅的男生給攔住了。
「請問你就是冷羽嗎?」他微笑著衝我伸出手說道:「我叫巴克,是校長讓我來的。相信你也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了吧!」
我先是一愣,立刻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握住他伸過來的手笑道:「呵呵,你好。怎麼就你一個人,不是說有兩個人嗎?」
卻聽身後又有一個男生笑道:「我叫那魯,是和巴克一起來的。」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回身看去,不知何時身後竟已站了另一個同樣高瘦的男生,清秀狹長的臉上還戴著一副圓框眼鏡。
巴克笑著對我說:「我和那魯昨天下午一接到校長的通知,立刻就趕了過來。剛才我已經和這裡的教授談過了,也掌握了一些大概的情況。」說著,他扭頭看了看四周道:「這裡說話不方便,你先去排隊吧!等一會兒自由活動後我們再來找你。」說完,衝我揮了揮手,便和那魯朝人群的另一邊走去。
我穿過人群來到阿源他們這一列,卻見雪城月故意捏著鼻笑嘻嘻地衝我打招呼道:「早啊!」
我臉上一熱,立刻裝作沒看見般走到了阿源身後。
阿源回頭好奇地問我道:「咦?剛才那兩個人是誰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啊……他們是和我表哥同一屆的學長,當時這門課沒過,所以現在要來補考。」我睜著眼睛胡謅道。
「嗯?天哪,這門課都能不過?他們也太混了吧!」阿源驚歎道:「我聽說這門課只要是人就能過啊!難道他們不是人嗎?」
「這個……咳咳……你還是去問他們好了。」
等人都到齊後,整個宿舍樓前已是人滿為患,數千人擠在狹小的空地上,談話聲、嬉鬧聲不絕於耳,嗡嗡嗡地幾乎要將整個宿舍樓都給掀翻了。
只見一位老教授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拿著擴音喇叭衝我們道:「請大家靜一靜,現在我們要開始宣佈這次考察課的具體內容了!」登時,整個人群便安靜了下來。
「我們這次考察課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對整個大自然的生態循環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並且去親身體驗一下自然界的種種奇妙之處。我們已經給了大家一天的時間去瞭解這座島的地理環境,那麼從今天開始,大家就可以開始選取自己想要考察的對象來進行觀察了。」
一聽到這裡,我不禁暗暗叫苦。從前天下午一直到昨天下午,我都待在醫院裡睡大覺,哪裡去熟悉過什麼環境?
萬一過會兒還沒等我找到想觀察的對象時就已經迷路了,那該怎麼辦啊?
「相信同學們在來之前就已經聽說了關於瑪雅島的大致情況。這座島上並沒有什麼會主動襲擊人類的野獸,所以大家都是相當安全的。不過我還是想讓大家注意一下,不要去隨便採摘從沒見過的野果野花,也不要故意去驚擾正在覓食的動物。你們在這裡,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來進行考察的,千萬不要因為喜愛某只動物而刻意去餵給它食物或者幫它逃脫其他野獸的襲擊。大自然有大自然自己的規律,所以請大家一定要遵守紀律,別去打破這種已經持續了千萬年的生態平衡。」
「還有一點要特別說明的是,你們可以結伴考察同一種生物,但是絕對不准你們互相抄襲。一旦發現的話,你們考察課的成績將視為無效處理。」
接下來,教授便向我們講解了該如何觀察各種生物以及應該紀錄觀察到的哪些東西,並且還舉了幾種常見生物的考察方法。
最後教授總結道:「大家都聽明白了嗎?要時刻記住你們在這裡的身份只是客人!所以,你們之如果有人敢私自捕殺某種生物的話,我們將對他做出嚴厲的處分!好了,解散!」
教授的話音剛落,數千人便一哄而散。我剛要轉身去尋找巴克和那魯兩人,卻看到無數男生都朝我們湧了過來,一個個都聲嘶力竭地喊著:「雪城月!和我一組吧!!」
「月月!讓我帶你去觀察犀角龍!!」一名衝在最前面的男生揮手高呼道。
「***,犀角龍有個屁觀察價值!阿月,你還是和我一起去觀察阿特曼雪兔吧!很可愛哦!!」緊隨其後的一個男生急得跳起來大叫道。
「靠!你當這裡是西伯利亞嗎?阿特曼雪兔?滾一邊去吧你!敢和老搶女人,下輩吧!」那兩個人當即扭打成一團,卻又立刻被後面湧上來的人群給淹沒了。
「阿月!我有我表哥他們那一屆的考察報告!只要你和我一組,我就給你抄!」
「我們去海邊游泳吧!!」
「我帶你去吃卡貝羅龍蝦!!」
「雪城月,等等我啊!啊!你這個小給我滾後面去……」
「你才給我後面去呢!」
我驚奇地看著那片瘋狂的人潮洶湧而來,不禁暗歎雪城月的魅力居然如此之大,突然胳膊一緊,卻見身後的雪城月拽著我罵道:「呆,還不快逃啊!你想被他們踩死嗎?!」
我這才意識到身處於人潮正前方的極度危險性,連忙轉身拔腳就逃,卻看前方阿加力等一行人早已溜之大吉,就連阿源也正在拚命狂奔,一邊逃命還一邊回頭叫道:「快點啊!雪城月!!千萬別被他們給追上了!!」
我和雪城月剛剛逃出一片樹林,突聽左側又傳來一片歡呼聲:「雪城月!和我一組吧!!」
只見竟有數百人早已埋伏在此,就等著雪城月自投羅網。
雪城月大驚失色下,拉著我便一個右拐,朝著近前的一座小山落荒而逃。
跑到後來,從路兩旁竟追出越來越多的人群,都紛紛喊著:「雪城月!別跑啊!」
「那個戴面具的混蛋!給我小心點!要是讓我抓住你,我非揍死你不可!!」
「阿月!你怎麼跟陌生人在一起啊!我可是你的小學同學啊!」
※※※
此時,也不知是雪城月拽著我還是我拉著雪城月,我們倆一溜煙兒地便翻過了小山,如受驚的野兔般奪路狂奔,一連又翻過了好幾個山頭後,身後那如潮的叫喊聲才漸漸平息下去。
雪城月這才喘息著停了下來,彎著腰罵道:「簡直就是一群變態!誰是你們的啊?還小學同學?我呸!」接著一抬腳便將一塊小石踢進前方的湖,又轉身氣呼呼瞪著我道:「你啊、你!怎麼反應那麼慢啊!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溜掉了呢!」
我委屈地看著她道:「我怎麼知道要跑啊!他們又不是要來抓我的。」
「那你看到我們跑了,也該跟著一起跑啊!」
「我幹麼要跟你們一起跑啊?」我好奇的道。我還要去找人呢!跟你們一起,他們還敢出來找我嗎?
雪城月聞言一愣,突然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去,扁著嘴自怨自艾道:「是啊是啊!你幹麼要跟我們一起跑啊!我又跟你沒什麼關係……唉,我還真是自作多情呢……」說完還抬眼可憐兮兮地看了我一眼,彷彿在說:「冷公,很對不起哦,讓你跟著我受累了……」
我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咳嗽兩聲道:「哎呀!阿源他們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呢!我們快去找他們吧!」
「哼,要找你自己去找吧!我又跟你沒什麼關係。」雪城月瞪了我一眼,轉過身去噘著嘴不理我。
我呆了呆,伸手撓了撓頭道:「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都沒想出該怎麼安慰她,卻見她偷偷地拿眼睛瞅著我,似乎是在等我「可是」出下面的話來。
我肚裡暗暗好笑,走過去拉著她的手道:「走啦走啦!別讓他們等急了哦!」
雪城月故作生氣地想掙開我的手,卻被我緊緊握住,只得噘著嘴滿臉不高興地跟在我的身後。
走了還不到一公里,我就已經轉迷糊了。滿眼都是青綠的草原和起伏的山丘,各種各樣的鳥兒在蔚藍色的天空飛來飛去,如果不是頭頂上的太陽,我恐怕此刻都已經辨不清東南西北了。
身後的雪城月突然蹲下身來道:「哈哈,好可愛的小傢伙哦!」
卻看見一隻肥嘟嘟的鼴鼠從一個洞探出頭來,一點也不怕人地四處亂看。
接著更鑽出了洞,張大嘴巴伸了個懶腰,又用舌頭舔濕了爪,仔細地揉蹭著自己的眼睛。
雪城月捂著肚笑倒在地上道:「哈哈哈,它居然還知道早上起來要洗臉哦!」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想蹲下身去看個究竟,耳畔突然聽見巴克的聲音:「冷羽,我們現在在你身後的樹林裡。」
我好奇地回頭看向身後的樹林,果然看到巴克和那魯站在樹林向我招手。
我伸手指了指雪城月,衝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卻聽巴克笑道:「你小還真是艷福不淺。這樣吧,你帶她去那邊的山頭,我們幫你甩掉她。」
我衝著他們點了點頭,待再回過頭來時,卻發現他們已經失去了蹤影。
好厲害,不愧是裡赫氏,居然連我都沒有聽到他們離開時的腳步聲。
「冷羽,你猜阿力他們應該在哪裡呢?」雪城月一邊逗弄著那隻小鼴鼠,一邊回頭問著我。
「啊……會不會是去昨天我們去的那個海灘了啊?」
「嗯,有可能哦!」雪城月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站起身來對那只鼴鼠說了聲拜拜,又朝我笑道:「呵呵,你看它多乖啊!想不到這裡的動物一點都不怕人,可能是見多了吧!」
「嗯,我想大概是因為它們知道沒人會去傷害它們吧!」我看著那只鼴鼠爬回了洞裡,便指著遠處的一個山頭道:「我們到那裡去吧!那裡地勢比較高,說不定能看到阿加力他們在哪裡呢!」
「呵呵,那我們快走吧!」雪城月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詭計,轉身便朝那個山頭走去。
第十集 第六章
一路上走來,雪城月似乎早已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不快,一會兒跑到我的前面催我快點走,一會兒又突然蹲下身來指著正在曬太陽的小動物笑個不停。
瑪雅島上物種豐富,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全都是一些小型的動物,最大的也不過只到人的小腿高。
就在我們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突然從路邊竄出一隻渾身青綠的小龍來,那只龍身材矮胖,可尾巴卻好像網球拍一般扁圓碩大,腦袋上還長了兩根圓圓的犄角。
卻看它走路的時候慢吞吞的頗為吃力,朝山坡上爬個幾米便要停下來喘上一喘,立刻就引起了雪城月的興趣。
「哇!這裡居然會有扁尾龍?」雪城月驚喜地追上前去,跟在它身後衝我笑道:「呵呵,你知道嗎?這種龍幾乎已經快滅絕了呢!」
我皺著眉瞅著它那笨拙的樣點頭道:「爬得那麼慢,怪不得會滅絕呢!」
「呵呵,它爬得慢也是其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它們外出覓食的時候總喜歡將自己的孩放在尾巴上拖來拖去,結果一個被抓就全家都被抓住了。唉,這麼可愛的龍,要真是滅絕了,那該多可惜啊!」雪城月歎了口氣,突然賊笑著用手按住了那只扁尾龍的尾巴。
只見那只龍依舊傻乎乎地向前爬,可爬了半天都沒有爬動一步,這才發現居然有人按住了自己的尾巴。
「天哪,就這種反應速度,恐怕天塌下來了,它還在睡覺吧!」我苦笑著搖起頭來。
「呵呵,這種龍天性善良,如果它們在野外發現了其他動物們的遺孤,也會把它們當作自己的孩來撫養呢!」雪城月說著,將那只龍愛憐地抱在了懷裡道:「呵呵,姐姐帶你上山哦!乖∼」
只見雪城月抱著那隻小龍一邊低聲逗著它一邊朝山上走去,我扭頭看了看四周,卻絲毫沒有發現巴克和那魯的身影。
奇怪,他們是還沒趕到嗎?
就在這時,我渾身不自覺地一歪,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我肩旁滑落,突聽身後有人「咦」了一聲,連忙回過頭去,卻看到巴克詫異地站在我的身後看著我。
「咦?那魯呢?」我好奇地問。
「呵呵,他就在我身旁啊!」巴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身邊笑道。
「嗯?」我瞪大了眼睛好奇道:「他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啊?」
「你走過來就看到了。」卻見巴克向身旁斜跨了一步,身體竟在突然間消失了!
我驚異莫名,朝他消失的地方走了幾步,猛的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只聽巴克笑道:「這就是那魯的能力,他能夠讓你在任何地方藏匿都不被人發現。」
「哦!他是怎麼辦到的?」我好奇地問著眼前看不見的巴克。
「呵呵,我們也解釋不太清楚,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一種特殊能力。好了,你快點進來吧!可千萬別讓那個女生看到了。」
突然一隻手拽住了我,我身不由己地向前邁了一步,感覺突然之間似乎進入了一團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球體之,接著整個世界都立刻黯淡了下去。
卻看巴克和那魯就蹲在我的身旁,那魯笑著衝我打了個招呼,指著我腳下的一塊石頭道:「坐吧!」
我坐在了石頭上,這才發現身處一個半圓形的透明封閉空間,空間內的一切都還是彩色的,而空間外的世界卻變成了黑白兩種顏色。
就在我嘖嘖稱奇時,卻突然聽到山頭上傳來了雪城月的喊聲:「冷羽?你跑到哪裡去了?」
我剛要答話,身旁的巴克卻阻止我道:「她現在根本看不到我們,你如果說話,豈不是暴露了我們的位置嗎?」
我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這個半圓形的封閉空間,是他們刻意製造出來讓我甩掉雪城月的啊!
卻看到雪城月從山上慢慢地走了下來,左顧右盼地尋找著我,一邊找還一邊喊道:「冷羽!冷羽!你在哪兒啊?!」
不一會兒,雪城月便走到了我們身旁,扭頭朝四周掃視了一圈後,又噘著嘴道:「真是的,這個傢伙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我暗暗好笑,卻還不敢笑出聲來。
直到雪城月走遠了,才聽身旁的巴克小聲道:「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長的時間,不然你的突然消失會引起她的懷疑。」
那魯在一旁點頭道:「我們長話短說吧!這次校長之所以這麼急著讓我們來抓那只龍,是因為已經有人悄悄潛入到這個島上來了。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那只龍。」
又聽巴克問道:「冷羽,你最近發現過什麼可疑的人嗎?比如沒有穿校服,也不像是教授或者服務人員的?」
我搖了搖頭。
「那你看到過那只龍嗎?」
我點頭道:「嗯,昨天晚上我還見到它了。」當下就把昨晚追蹤它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巴克聽完後不禁皺起了眉頭道:「糟了,這只龍如果真照你說的那樣已經受了傷,恐怕很難逃過那些人的追捕。對了,你看清楚它的長相了沒有?」
我又將它的長相大致描述了一下,只見那魯點頭道:「看來很有可能就是裂角金環龍,而且是一隻還未成年的幼龍。」
我不禁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它還未成年?」
那魯笑道:「成年的裂角金環龍頭上長有兩簇如同炸裂開來的短角,分佈在頭頂兩側,很容易辨認出來,而你距離它那麼近都沒有看到,就說明它還沒有長出來。按照這個推斷,它應該只有三到四歲。」
「啊?三四歲就這麼大了?那它要是成年了,該有多大啊?」
巴克搖著頭答道:「它的身體已經發育完全,只是尚未成年罷了。現在只有在靠近南極的幾個高緯度小島上才能看到這種龍的蹤影,而且數量極其稀少。據有關人士統計,那種地方氣候寒冷、環境惡劣,一個像這裡這麼大的小島上的物產還不夠一隻裂角金環龍活呢!而且經過數千年來人類的捕捉,恐怕這種龍的數量已經超不過十隻了。」
那魯在一旁苦笑道:「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隻裂角金環龍了呢!」
我不禁奇道:「咦?難道那些被馴養的裂角金環龍都沒有後代嗎?」
「像這種高智商的龍種,絕對不像那些低級的龍那樣,只要是一公一母在發情的時候遇到一起就必然會交配。它們沒有固定的發情期,而且和人類一樣是有感情的,並且比人類還要潔身自好。就算你把一公一母兩隻裂角金環龍關在一起,很可能過個幾年後它們依然還是兩隻。」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禁想起了埃娜,情不自禁地點頭歎道:「唉,這些龍要是滅絕了,那可真是人類的一大損失啊!」
巴克凝思片刻後,突然道:「這樣吧!冷羽,你先去做你的事情,我和那魯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線索,我們今天晚上七點鐘在宿舍外的樹林裡匯合,到時候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那魯道:「你趕緊出去吧!不然你的那位同伴恐怕要擔心死了。好端端一個人突然不見了,說不定她會以為你掉到哪個空間去了呢!」
正說著呢,就聽見遠處又傳來雪城月的哭喊聲:「冷羽!你別嚇我啊!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啊?」
我心下一驚,還沒想好過會兒該怎麼回答她,就被巴克給推了出來,只聽他在我身後笑道:「呵呵,你可千萬要想好借口啊!別把我們也給供出去了。」
看著周圍的景色又明亮生動了起來,我一回頭,只見剛才待過的地方除了一片綠油油的青草外就什麼都沒有。
苦笑一聲後,我急急忙忙朝遠處正四處焦急尋找我的雪城月趕去。
走到剛才的那片樹林前面,卻看見雪城月正對著鼴鼠洞哭喊道:「冷羽?你在裡面嗎?」
我差點倒在地上,忍不住笑罵道:「你才在那裡面呢!!」
雪城月一愣,抬頭見我朝她走去,立刻起身衝著我喊道:「你這個傢伙,剛才跑到哪裡去了啊?!真是的,說都不說一聲就溜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啊!」
我還想笑著調侃幾句,卻見她雙眼紅腫,分明是剛剛急得哭了出來,心下一陣不忍,只得收起笑容很抱歉地說道:「剛才我內急,所以就去……去……」唉,當著個這麼漂亮的女生,還真不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來。
「那你也不跟我說一聲啊!再說了,我剛才喊了半天,你也該回一聲啊!」雪城月幽怨地瞪著我。此刻她的神情突然像極了一個剛死了老公的小寡婦,正對著死去老公的墳墓哭訴相思之情。
我囁嚅道:「啊……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在……在……那個嘛!」說罷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我知道了,又怎麼樣啊?難道我還會過去偷看你嗎?!」雪城月怒沖沖地剛說完,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嗔我一眼道:「真是的,我還以為你掉到某個洞裡或者不小心撞在樹上暈過去了呢!下次你要是去那個,提前跟我說一聲嘛!我又不會笑話你。」
我趕忙連聲稱是,接著問道:「怎麼你剛才沒看到阿加力他們嗎?」
「哼,我看到他們了啊!可一回頭卻發現你又不見了。真是的,下次要是再敢這樣,看我不敲破你的頭!!」
沒有了巴克和那魯的干擾,我和雪城月便一起去尋找阿加力他們。
當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躲在一叢小樹後觀察著一群小食草龍。
而阿源在看到雪城月後,竟興奮得忘了自己正在隱蔽,一下從樹叢後竄了出來,嚇得那些食草龍們以為遇到了猛獸襲擊,嚇得驚慌逃竄。有一隻甚至還嚇得大小便失禁,癱倒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
不知不覺間,便已經到了黃昏,等我們回到宿舍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匆匆吃過晚飯,我見快到七點,便一個人悄悄溜出了宿舍,跑到樹林裡等候巴克和那魯。
等了將近一刻鐘後,巴克和那魯才匆匆趕到。卻見他們二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朝我跑來,渾身上下都**的。
我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掉到水裡去了嗎?」
巴克搖頭苦笑道:「我們剛才匆忙趕回來的時候,經過了一片樹林,那魯不小心撞在一棵樹上,結果整片樹林都下起了瓢潑大雨,把我們給澆了個透。」
「咦?樹還會下雨?!呵呵。」
「媽的,那種樹不光會下雨,還會尖叫呢!我的耳朵都差點給震聾了。」那魯一邊罵著,一邊還伸指掏著自己的耳朵:「不提這個了,我們趕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發現了裂角金環龍經常出沒的地方。」
「哦?你們怎麼發現的啊?!」
只見巴克笑道:「這還要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跟雪城月編的那個借口,我們還想不到要去尋找它的糞便。整座島上的食肉動物相當稀少,而且體形都不大,所以它們的糞便也自然很小。我們今天下午在北部的海邊發現了十幾堆比較大的糞便,而且還是食肉龍的糞便,你說不是它的,還會是誰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只龍可真乖啊!居然還知道不能隨地大小便啊!」
那魯點頭道:「的確,我們在那周圍也找了一圈,卻再沒有發現它的糞便。今天晚上我們準備去那裡守夜,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就能抓住它呢!!」
巴克一拍我的肩膀道:「怎麼樣,小,你一個晚上不睡覺沒問題吧?」
「放心好了,我肯定沒有問題。」我信心十足地答道。
「那就好,我們這就出發吧!」
在他們兩人的帶路下,我們一邊摸黑趕路,一邊討論著過會兒個人的分工——那魯負責隱蔽,而巴克和我則負責圍捕。
不過當我們談到究竟該如何捕捉它的時候,大家都感到分外頭痛。
「那傢伙行動太快,只要一受到驚嚇立刻就會逃之夭夭。如果我們今天晚上不成功的話,恐怕再想找到它就非常困難了。」
「那我們怎麼不用一塊放了麻*醉藥的肉將它迷暈呢?這樣它不就跑不了了嗎?」我問道。
「這種龍相當機警,絕不會去吃那些無故出現的食物。何況它現在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更加不會輕易上當了。說不定它看到那塊肉時,立刻就會猜到周圍有人,到時候可就糟了。」
「那該怎麼辦啊?追又追不上,總不能等它睡著了再去抓它吧!」
「呵呵,等它睡著了?這倒是個辦法,不過萬一它不睡覺的話,我們豈不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它溜之大吉?」巴刻苦笑道。
那魯想了片刻後說:「看來只有等它靠近後突然將它擊暈再抓了,不過一旦力道過大,就很有可能會造成它的終身殘疾。可力道輕了,又反而會打草驚蛇,這可真是難辦啊!」
我也陷入沉思之,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對啊!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知道校長為什麼要抓這只龍嗎?」
巴克和那魯都被我給問住了,好半天後,巴克才猜測道:「應該是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去吧!畢竟在那裡它就再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抓它了。」
那魯卻懷疑地說:「你忘了嗎?上次菲吉亞他們奉命抓住的那只龍還被校長給賣掉了呢!我可不信校長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座會移動的金山而不動心。」
「那只龍只不過是一隻雲翼龍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賣了就賣了。這只可是最高等的龍種啊!別的人就算拿錢都買不到,校長又怎麼可能把它給賣出去呢?」巴克反駁道。
「嗯,這倒也是啊!不過最近幾年我們赫氏因為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問題,一直經費緊張,萬一校長被逼昏了頭,將它給賣掉了,那該怎麼辦啊?」
巴克不禁一時語塞,歎了口氣,皺眉道:「不管了,等抓住它之後再說吧!到時候就算它被賣掉了,那也只是校方的事情,跟我們毫不相關了。」
我聽的心直往下沉。原來他們也無法確定校長是否會賣掉這只龍啊!
如果校長真要賣掉這只龍,那我們豈不是剛把它救出了火坑,又轉身把它給推進了糞坑嗎?
※※※
等到了巴克和那魯所說的那片樹林,藉著微亮的星光,果然看到幾棵粗大的喬木央有十幾堆臭氣熏天的糞便。
我們捂著鼻隱藏在樹後,躲在那魯製造出來的那個封閉空間靜靜地窺探著周圍。
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除了有幾隻夜晚出來覓食的小動物出現過,竟什麼也沒有等到。
我心裡有些洩氣,可看到巴克和那魯兩人依舊專心致志地注視著周圍,一點想撤退的意思都沒有,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繼續監視。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一輪明月悄悄爬到了我們的頭頂,幽淡的月光穿過茂密的樹枝灑在深黑的樹林。
不一會兒,從樹林的深處突然傳來了窸窣的聲響,似乎又有幾隻小動物朝這裡爬了過來。
我們屏住呼吸,收縮渾身的毛孔防止氣息外漏,瞪大了眼睛注視著聲音的來源,卻見三隻剛出生的小狐狸正藉著月光的指引,在草叢腳步蹣跚地朝這裡慢慢爬了過來。小狐狸們還未褪掉乳毛,渾身毛茸茸的煞是可愛,兩隻尖尖的耳朵時不時轉動著方向,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一眨,彷彿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無盡的好奇。
它們來到我們藏身的樹下,圍著那十幾堆糞便嗅了嗅,接著便似找到了目的地一般歡呼雀躍了起來,其一只比較瘦小的趴在草叢直喘粗氣,另外兩隻則互相扑打撕咬,還時不時叼住那只在旁邊休息的小狐狸的尾巴將它拖來拖去,玩得不亦樂乎。
我們三人不禁面面相覷,心都浮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這十幾堆糞便該不會是小狐狸的父母留下來的吧!可是不像啊!要不……
難道是它們父母被那只龍吃掉後所拉出來的糞便?!
唉,要真是那樣,這幾隻小狐狸可就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心忽然一動,立刻便聽到極遠處再次傳來了窸窣的樹枝晃動聲。只聽那聲音來得好快,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已經到了身前十幾米處。
突覺身旁的巴克握了握我的手,伸手指著前方。我順著他指的方向凝神看去,立刻便發現昨晚看到的那只龍正站在一棵樹下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那幾隻小狐狸也發現了它的到來,卻非但不驚慌逃竄,反而全都撲騰著迎了上去,在它身旁蹭來蹭去,還有一隻竟不知死活地去咬它的尾巴!!
我閉目暗歎一聲,心裡為那幾隻小狐狸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唉,怪不得人們常說狐狸通靈呢!連這麼小的狐狸都知道要為父母報仇雪恨,即使明知是送死,也毫不畏懼。
你看,它們蹦跳得多歡暢啊!簡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在沖它們招手一般……
接下來的情景卻又讓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差點驚呼出聲,就連巴克和那魯兩人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只見那只龍帶著三隻小狐狸走到樹下,張嘴吐出一塊還帶著冰碴兒的**凍肉來,那三隻小狐狸立刻撲了上去,張開小嘴便費力地「卡嚓卡嚓」啃了起來。
我忍不住扭頭看了巴克一眼,卻見他也正呆呆地回過頭來看著我,似乎在問著同樣困擾我的那句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只龍見小狐狸們吃得費力,便俯下身來將那塊凍肉又銜在嘴裡,吃力地將它咬成碎塊後再次吐了出來。
接著它又直起身來,像一個盡職的父親般不時轉動著身,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待它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們的時候,藉著淡淡的月光,我們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一道猙獰可怖的狹長刀口從它的左肩一直延伸至後腦!
那道刀口深可見骨,讓兩旁的肉都倒翻了起來,肉色微微泛白,顯然這傷已經有些時日了。
看著那幾隻吃得正歡的小狐狸,以及那道令人不忍目睹的猙獰刀口,我忍不住扭頭看向巴克和那魯,卻發現他們也皺著眉頭沒了主意。
又過了好一會兒,三隻小狐狸才終於吃完了凍肉,卻依然不肯離去,圍在那只龍的身旁親匿地蹭來蹭去,嘴裡還不住地「嗚嗚」直叫,彷彿早已將它當成了自己的親身父母。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將它嚇得驚慌逃竄的情形,心下不禁又深深惱怒起自己來。
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它後來有沒有找到食物來餵這三隻無父無母的小可憐啊……
三隻小狐狸直到玩得累了,才蹣跚著步依依不捨地離去。
那只龍一直注視著它們消失在漆黑的草叢,才又轉身凝視了周圍一圈,突然「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心一驚,以為它死了,剛想出去察看,卻見它又掙扎著爬起身來,費力地晃了晃腦袋,低下頭去仔細地舔食著地上殘留的碎肉。
我這才鬆了口氣,扭頭對同樣擔心著它的巴克和那魯寬慰地笑了一笑。
可還沒等我扭回頭來,只聽「嗖」的一聲異響,那只龍竟似被什麼東西狠狠擊在了背部一般,朝著我們踉蹌地沖了兩步,便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冰裂槍!!」巴克低呼一聲,剛想衝出去,卻被一旁的那魯給牢牢地按住了。
「你不要命了嗎?!」
「可是它……」
還沒等巴克和那魯兩個爭執完呢,我早已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就在我的手快碰到那只龍時,在他們兩人的齊聲驚呼,又聽到「嗖」的一聲,我的手在空猛的一頓,只見一道白光瞬間從我手底劃過,「啪」的一聲擊在我身後的樹幹上,隨即「卡卡卡」一陣裂響,回頭看去,那棵粗大的喬木上竟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冰裂槍?!我驚恐地看著那被冰瞬間凍住的樹幹,不禁嚇得呆在了原地。
突聽遠處傳來一陣冷笑,卻是一個年男的聲音:「哼哼,小!要不是看在你們給我帶路的份上,剛才那一槍我就已經要了你的命!」
接著便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三個人影慢慢出現在黑暗的樹林。
我渾身一顫,卻見左邊那位紮著馬尾辮兒、穿著一身淡藍色騎士裝的,赫然便是我的老相識——奇佳麗!
她身旁的兩個男人都在四十開外,全是清一色的緊身騎士裝,間那個男手拿著一把粗大的長槍,槍口還冒著陣陣白霧,正是剛才用來狙擊龍的冰裂槍!
奇佳麗見只有我一個人,不禁好奇地「咦」了一聲道:「還有兩個小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間那個持槍男冷哼道:「哼!管他們跑到哪裡去了,只要這只龍不要再跑掉就行了。」
右邊的那個男嘿嘿笑道:「想不到這次居然能如此輕易地得手。當初我們抓它的時候,差點沒把腿給跑斷呢!」
奇佳麗嬌笑道:「你們那也叫抓?幾十個人追一條龍,居然都能讓它給跑丟了。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我看你們以後面還往哪裡擱啊?」
「唉,誰叫大人下令非要抓活的回去啊!而且那時候它還沒受傷呢!只要有人靠近它週身百米的範圍,它都會立刻察覺,就算有冰裂槍也根本拿它沒辦法呀!」
我剛想趁著他們聊天的時候逃入樹林深處,卻見間那個男猛的舉槍指著我道:「小,老實點,不然老一槍讓你去見你外婆!」
我立刻停下動作,故作驚慌道:「我不動了,你可千萬別殺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接著又對著遠處喊道:「喂!你們先回去吧!我可能要等到天亮了才能走!」
突然,眼前一花,我的臉上已經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
頭暈耳鳴間,只聽奇佳麗在我身旁冷笑道:「小,別給我玩花樣。」接著又扭頭對那兩人道:「那兩個小一會兒肯定還會回來,我們快點把這只龍搬回船上去吧!」
「那這小怎麼辦?」那個持槍男指著我問奇佳麗道:「殺了嗎?」
奇佳麗點頭道:「這次行動屬於絕對機密,我們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還沒等她說完,我一掌便猛的擊在了她的脖上,扶住她的身體擋在我身前。
只聽那兩個男人同時叫罵了出來:「嘿!小,找死啊你!!」
我伸手卡住了處於昏迷的奇佳麗的脖,衝著他們冷笑道:「快點給我滾,不然我立刻掐斷她的脖!」
話音剛落,我只覺一點冰寒朝胸口刺來,連忙一掌將奇佳麗打飛出去,同時借力向後躍起,腳尖一點樹幹,猛的改變方向投入了深黑的樹林之。
只聽身後傳來「嗖嗖」兩聲輕響,接著便又有兩棵樹發出了一串「卡卡」的爆響聲。
躲在黑暗的樹林,我屏息暗運真氣,發現身體並無異樣,又伸手摸了摸胸口,卻感到一陣冰寒刺骨,原來校服的胸襟上竟已結上了一層寒冰。
卻聽那名持槍男關切地問奇佳麗:「怎麼樣?沒事吧?!」
「哇……」這一聲大概是奇佳麗吐了口鮮血。只聽她喘了口氣道:「好狠的小,還好我反應快,不然真被他給打死了。」
另一個男恨聲道:「你放心,任那小再怎麼厲害,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他活著走出這片樹林的。」
我在心冷笑道——就憑你?我可還沒用出真功夫來呢!
不過一想到那個男手的冰裂槍,我又感到一陣頭痛。
伸手去腰間摸劍,豈知竟摸了個空。我這才渾身冷汗地想起,我好像根本就沒把劍帶上飛機!!
驚慌,我隨手在地上亂摸,想找一塊趁手的石頭當作臨時的武器,卻突然碰到一件冰冷的鐵器,拿起來藉著月光一看,差點沒驚喜得掉下淚來。
哈哈!老天爺啊!你真是太可愛了!!知道我沒有劍用,就立刻給我送來了一把啊!
卻見這把劍一側的劍鋒已經捲曲了起來,似乎是曾經砍在了什麼鈍物之上,劍身袑騑頂憿A還沾滿了枯褐色的血跡。
我回想起剛才在那只龍身上看到的傷疤,心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這把劍是從那只龍的身上掉下來的啊!
此刻手有了武器,我的膽便又壯了幾分,定了定神後,就想起身去教訓那幾個混蛋。突聽頭頂又是「嗖」的一聲,我只覺渾身汗毛倒豎,趕忙壓低了身。
只聽那名持槍男道:「咦?明明是跑到那兒去了啊!亞托,你過去看看。」
那名叫做亞托的男應了一聲,便朝我這裡走來。我握緊了手的劍,屏住呼吸,準備等他靠近過來的時候猛的給他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我心沒來由地劇顫了一下,猛一抬頭,只見一塊巨大的冰錐正從我頭頂朝我狠狠砸落下來。
大驚失色下,我連忙向前滾了出去,還沒站起身來,一道狂猛的劍氣便朝我的面門橫掃而至。
已然來不及思考,我挺劍便刺,只聽「噹」的一聲脆響,埋伏在我身前的亞托踉蹌著連退了幾步,驚呼道:「這小好強的腕力!!」
我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揉身便撲了上去,誰知在半空渾身真氣突然一滯,身體微頓間一道白光已從我眼前劃過。
暗呼了聲好險,我立刻向後飛退,再次隱藏在黑暗的樹叢。
只聽那名持槍男狠狠罵道:「媽的!又讓那小給跑了!」
「亞托,別管他了,先幫我們把龍抬上船!」奇佳麗在那頭喊道。
亞托應了一聲,又朝著樹叢亂砍了幾劍後,才轉身走了回去,邊走邊道:「哼,算那小命大。」
奇佳麗又道:「布斯,這龍該不會是死了吧?怎麼連呼吸都停了呢?」
我聞言心一驚,不禁咬緊了牙關恨道:「你們這幫狗雜種,我一個都饒不了你們!」
「現在它要是還能呼吸,那才叫出事了呢!巴克,它的肺已經被凍住了,你抬的時候可要小心點,千萬別把它的內臟給弄破了。不然到時候可不好向大人交差啊!」
我這才又暗暗鬆了口氣。
「嘿!嘿!叫你小心點兒,你怎麼不聽啊!」布斯突然叫了出來。
「媽的,這龍身上這麼滑溜,還冷得凍手,你叫我怎麼抬?」亞托回罵道。
奇佳麗笑道:「你把它背在身上不就行了?一個人背、一個人扶啊!」
我剛想趁機摸上前去,耳畔突然傳來巴克的聲音:「別動!他們根本沒走,就等你出來!」
我趕忙停了下來,又伏在了樹叢後。只聽他們忙活了半天,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在心裡暗暗好笑——我倒要看你們想磨蹭到什麼時候去?
卻聽巴克又道:「小心!那個叫布斯的過去找你了!」
我側耳傾聽,果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漸漸朝我靠近。
等他剛摸到我身前十米遠處,我猛的從藏身處躍了出來,一道冷月無聲便朝他胸口劃去。
布斯驚呼一聲,舉槍便射,還未扣動扳機,那把槍已從折斷,頓時一股濃烈的冰霧從他身前瀰漫開來。
濃霧,只聽他大聲咳嗽著拚命向後逃去,我順著他逃去的方向又抖出一記冷月無聲,剛想追擊,頭頂前方卻又有幾根碩大的冰錐刺落下來。若不是我收腳及時,恐怕就正好被它們給釘死在地上了。
既然冰裂槍已經沒了,我也就再無畏懼,縱身便朝他們竄了過去。
只聽奇佳麗驚呼道:「那小知道我們在騙他!!」
亞托罵道:「***,就差一點兒了!結果弄得連槍都沒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哈哈大笑兩聲,躍至他們眼前,挺劍指著他們道:「趕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一劍一個,讓你們統統都去見你們的外婆!!」
奇佳麗臉色蒼白地看著我道:「小,你可別太猖狂了……」
我忍不住心的得意,張嘴便想罵回去,突聽巴克在我耳邊焦急地大喊道:「傻瓜,快逃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聲巨吼猛的從身後響起,緊接著便感到一陣蝕骨的熾熱急速朝我背心襲來……
我只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地朝一旁逃了過去。身後「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熱浪席捲而來,四周的景色立刻亮了起來。
還未得空回頭看看到底來了何方神聖,身後竟又是一聲巨吼,這次卻是頭頂生風,一抬頭只見無數只雪亮尖銳的冰錐映著身後沖天的火光從斜上方朝我狠狠插落!!
媽呀!這到底是一隻什麼怪物!居然同時會冰火系兩種截然相反的魔法!!
我藉著寒星真氣險險避過那無數冰錐的襲擊,一邊沒命地向前逃竄,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打不過就叫幫手,真***無恥啊!」
奇佳麗在我身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誰叫你那麼傻呆呆地自投羅網呢!」接著又「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眨眼之間,我便已在寒星真氣的庇護下狼狽不堪地左跳右躥著躲過了身後那隻怪物的三四次猛烈襲擊,這才有空反手揮出一劍,卻猶如擊在一個鋼柱之上,手腕震得隱隱作痛,心更是驚惶萬分,略一低頭,只見一條火紅的尾巴從我頭上狠狠掃過,帶起的勁風竟刮得我頭皮生痛。
順著體內氣機的牽引就地滾了出去,聽著無數冰錐「劈里啪啦」地砸落在我的身後,似是絲毫不給我喘息之機。
我心一道怒氣猛衝了上來,轉身便想使出破天式跟它同歸於盡,突覺手腕一顫,手的劍已被它一尾巴給掃飛了出去。
媽的,沒有劍,我也不管了!!
我大吼一聲,體內真氣凝聚,雙腳猛一蹬地,一招破天式便以指代劍朝後上方猛劃了過去。
突覺眼前異象橫生,流光異彩繽紛四射,恍惚間手似又多出了一把雪白色的羽翼長劍,揮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直朝那怪物的胸膛憤然斬去!!
一聲震天的嘶吼在我眼前炸響開來,緊接著一股強勁無匹的氣浪猛然間將我轟得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一棵粗大的樹幹上。
我頭暈眼花地站起身來,只見一隻長了一對火色雲翼通體赤紅的巨龍正揮舞著雙翅朝我猛撲過來。
熾羽雲翼龍?!天哪,救命啊!
驚慌,我渾然忘了手的劍已被打落,揮臂急刺間,忽覺體內真氣流竄,順著指尖便激射而出。眼前白光一閃,又是一聲長嘶從那只龍的嘴裡吼了出來。
「靈羽破魔斬?!!」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給嚇了一跳,而那只龍也猛的收住前撲的勢,突然騰空而起,拚命揮動著雙翅,衝破樹枝,朝空攀升而去。
卻聽奇佳麗嘶聲問道:「小,你和那個白頭髮的傢伙到底是什麼關係!!」
第十一集 第一章
紛紛揚揚的樹帶著暗紅的火焰,在月色朦朧的樹林漫天飄舞著,讓我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紛亂恍惚起來。
此刻,我的心情也如同這眼前紛亂的景色般,亂作一團。
難道奇佳麗已經猜到我就是那個龍羽了麼?
廢話!我此刻頭髮的顏色肯定不是黑色!奇佳麗已經知道龍羽的頭髮是會變色的,而此刻我的頭髮也同樣變了顏色,相信只要不是白癡,任何人看到這相同的變化,都會立刻想到我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吧!
唉,上次要是能一拳把她打成白癡,那該有多好啊!我懊惱得差點自刺一劍,讓血噴得到處都是,然後對奇佳麗說:「你看,我的頭髮是被血染紅的,是血啊!!」當然,如果她肯相信,同時我手裡還有劍的話。
……
「靈羽破魔斬?!」亞托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奇佳麗:「這小怎麼可能會這招?!」他說到這裡,回頭看了眼布斯,卻發現後者也同樣正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他。
奇佳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滿了憤怒,還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不甘。她又抬起頭來,看向那只正極力地擺脫無數樹枝的束縛想攀上高空的飛龍,蒼白的臉頰微微抖動了一下,無力地垂下眼瞼,舉起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我的心猛的顫了一下,眼前似乎出現了無數晶瑩的亮點,一股迫人的寒氣襲體而來,而就在這一刻,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濃墨般的黑寂。
跟著,耳畔爆起了一連串密集的輕響,一個身影瞬間便擋在了我的身前。我剛想出手之際,卻驚愕地發現那個身影居然是巴克!
「呼……」巴克輕呼出一口氣來道:「他們走了。」
的確,就在剛才的那片黑暗之,奇佳麗等人的氣息彷彿蒸發一般突然消失在這片樹林之。
抬頭看了看從枝杈間再次灑落下來的月光,我好奇地問道:「他們怎麼走的?」
「那兩個男的怎麼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個女的……」巴克咳嗽了一聲,苦笑著轉過身來,卻見他雙手捧著一個由無數指頭般大小的冰珠所凝結而成的碩大冰球:「我不清楚這些冰珠算不算是她本人了。」
我呆了呆,猛的想起上次奇佳麗在我面前也是這般突然崩碎成無數細小的冰球,不禁跟著苦笑起來:「如果這是她本人的話,那可真是萬幸了。」
那魯此刻才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那只靜靜地趴在地上的龍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只龍被冰裂槍打,如果不及時解凍的話,恐怕裂角金環龍的存在就要成為歷史了。」
巴克沉吟道:「想要迅速解凍並且不傷害它,我們恐怕都沒這分功力。唉,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們的行蹤居然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如果不在二十四個小時內解凍的話,呵呵,我們以後就只能看到它的標本了。」
我心下大驚,連忙追問道:「難道解凍還有什麼困難的麼?不是只要把冰融化就行了麼?」
那魯搖頭道:「緩慢融化的話,它的內臟和毛細血管就會因為應力作用而破裂,到時候還沒等它的身體恢復到冰點以上,它就已經死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我著急地問道。
「這也是我想問你們的啊!」那魯無奈地衝著我聳聳肩。
「現在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還是先把它抬回去,然後再跟校長聯絡,看能不能盡快送來解凍的裝置或者派一名高手過來了。」
巴克說著,和那魯一起彎下腰去抬那只龍:「那魯,你可千萬小心點,別讓自己的手也給凍住了。」
我拾起那把袧C,跟在他們身後,慢慢走出了樹林。月夜下的草原,幽遠而又靜謐,遠處的山丘深黑而又朦朧地起伏著,在稀疏的星光下安詳地回憶著千萬年來的滄桑。
巴克和那魯小心翼翼地抬著那只龍穿行在齊膝深的草叢,彷彿正抬著一尊玻璃雕像,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它打個粉碎。
※※※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經跟師父也在這樣的夜晚走過一片茫茫的草原。
當時的我,好像還只有師父的腿那麼高,幼小的心靈充滿了對黑暗的莫名恐懼,一邊緊張地環視著周圍那一片陌生而又不可知的深黑,一邊死拽著師父的手在草叢跌跌撞撞地艱難前行著。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總是非常害怕黑暗。每當半夜我突然醒來,看著四週一片漆黑,聽著屋外狂風嘶吼,就會忍不住嚇得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用被角擦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團躲在床角,直到師父和阿呆罵罵咧咧地爬起身來,點亮了燈,我才會漸漸從抽搐平靜下來。
阿呆曾經不止一次地抱怨說:「再這麼下去,我遲早會因為失眠而未老先衰的!」
而師父也曾苦笑地拍著我的頭道:「羽,其實黑暗並不可怕。你想想看,除了看不見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天沒什麼兩樣啊!」
儘管如此,我卻依然懼怕黑暗。在那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讓我感到了一種極度的陌生和恐慌,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離我遠去,就連師父身上那讓人感到安心的溫暖,也變得遙不可及,一去無蹤……
無奈之下,師父只得對我進行黑暗特訓,在半夜將我帶到了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
臨出發前,師父曾警告我說:「如果你過會兒再給我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就把你扔在那裡再也不管了!」
可惜,那次特訓以徹底失敗而告終。當師父突然甩開我的手消失在我面前時,我在一瞬間便感受到了黑暗那種說不盡的刺骨冰寒,恐懼的感覺就好像無數根鋒銳的鋼針,密密麻麻地刺遍了我的全身。
我在漆黑的草原上無助地奔跑著,拚命地想逃離那片無窮無盡的黑暗,慌亂地四處尋找著師父的身影,一邊跑一邊還要使勁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到了後來,等我絕望地停下來時,手上已經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當時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師父,師父……他再也不要我了……
緊接著,我的哭聲便如破堤的洪水般從嗓裡狂湧而出,嚇得整個大地都顫抖了起來,風兒如受驚的野獸般四散逃竄,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那片漆黑到一無所有的草原上肆無忌憚地號啕大哭……此刻回想起來,當時還真是有夠丟臉的啊!
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師父這時才無奈地將我抱了起來,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沮喪地嘟囔道:「媽的,那個呆想的什麼餿主意啊!別哭了、別哭了,師父在這裡。別哭了,唉,要不等會兒回去把那個呆揍個半死給你出氣,好不好?……」
※※※
悵然地歎了口氣,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巴克和那魯手抬著的那只龍,我心下不禁一陣黯然。
※※※
阿呆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在弱肉強食、永遠都沒有真正的公平。而人類社會的出現,更是將弱肉強食這四個字的本意發揮到了極至。他們自認為是整個世界的佔有者,可以肆無忌憚地索取、剝奪,完全不顧其他生物的死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一切的首位。他們可以僅僅為了一種美妙的口感、一款精美的皮草來消滅一個無辜的物種,也可以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利來製造出一個恐怖的物種、一件恐怖的武器來消滅自己的同類。他們靠毀滅別人的家園來建造自己的城市、靠奴役別人的身心來滿足自己的**,他們享受了一切該享受的和不該享受的權利,可他們卻幾乎沒有為這個世界付出過什麼……怪不得耶穌至今都沒能從十字架上走下來,因為人類所犯下的這些滔天罪行,就算是神都無法原諒了……」
就算是神都無法原諒了麼??
※※※
我忍不住苦笑起來,緊了緊手裡的劍,深吸一口氣後,伸指在劍身上彈了一下。劍身發出一聲清悅的龍吟,沿著平坦起伏的草原向四周擴散了開去。
耳畔立刻響起巴克的聲音:「發現他們了?」
我細數著遠處的足音道:「不只三個人,恐怕不是他們。」
「還有多遠?」
「照你們此刻的速度,不用三分鐘就能追上你們。」
「那你快點過來,我們一起先躲起來,等他們走了再說。」
我皺眉想了一下,便毅然地否決道:「不行,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如果我們突然消失,他們不會就此罷休的,恐怕會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你們趕快先藏起來,等我把他們引開後,你們再出來。」
「你把他們引開?」巴克驚訝道:「不行,絕對不行!萬一你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可沒法向埃娜和校長交待啊!」
「呵呵,放心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打不過還不會跑麼?」
「可是……」
「別廢話了,趕快給我躲起來!他們來了!」
「那好吧,你可要一切小心了。千萬不要再像剛才那樣逞強了……」
聽著身後細碎的足音漸漸逼近,我已不能再回答他了,就地蹲下身來潛伏在一個土丘後,緊盯著來人的方向。
不一會兒,在樹林的邊緣出現了四個淡淡的身影,從他們修長挺拔的身形來看,應該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其一個就如一把出鞘的寒刃一般,渾身散發出如刀鋒般的強烈氣勢,讓人看著他的時候彷彿心頭上架了一把冰寒刺骨的利刃。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時候,我竟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來,心傳來一陣莫明的悸動。
嘿嘿,打女人老不是很在行,打男人可已經是專家的專家了。從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加力到實力強勁的雪城日,從恬不知恥的司凱爾到喪盡天良的洛克,還有那幫藏頭裹面幹盡壞事的龍騎將。細細的數來,如今我的經驗值應該已經豐富到讓我面對著幾個來歷不明的男性高手而面不改色了吧!
那四人似是隨意漫步,可速度卻是奇快。只見他們邊走邊談,時不時還互相打著手勢。初時我還聽不太清他們說些什麼,等到他們距我只有四五百米的距離時,才漸漸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
卻聽左首一人邊走邊道:「哼,我就說過,拉奇特這次特地來討好師父,必定沒安好心。果不其然,眼看著馬上就要送到的時候,卻偏偏讓它給逃了。圖非雅格,你怎麼不跟師父說清楚啊,師父平日裡最疼的除了老,就是你了,你要是跟他好好說說的話,我們幾個現在哪還用在這個破地方黑燈瞎火地四處轉啊!」
「嘿!我怎麼沒說啊!我女朋友下周生日啊!可師父他老人家鐵了心想得到這條龍,你讓我怎麼說?難道你要讓我裝成一條裂角金環龍來賠給師父麼?!」
「……你女朋友不是上周才過完生日麼?我記得墨烈那天還賭輸給我一棟房呢!嘿,墨烈,你不會也忘了吧!」
「沒忘,不過你作弊!」開口說話的,正是剛才那個如刀般鋒銳的男。
「我哪有啊?!喂,元嘉,你那天也在場吧,你說我作弊沒?明明是他說的,只要我敢摸女人的屁股,就輸我一棟房的。」
右首的男笑了起來:「大哥,你都多大了,還這麼喜歡逗二哥啊!二哥說的是活生生的女人,你去摸雕像的屁股,根本就不算數啊!」
「他又沒說是活的,還是死的!再說了,其他的女人除了圖非雅格的女朋友,都長得跟類人猿似的,一個個讓人看著心裡發毛,誰還敢摸啊!」那個老大一邊狡辯著,一邊拍拍墨烈的肩膀訕笑道:「嘿嘿,墨烈,我燮野明向來說一不二,沒作弊就絕對沒作弊,誰叫你當時不說清楚呢?」
說著,他抬起頭來摸摸下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瞅著一旁的圖非雅格道:「喂,雅格,你小到底有幾個女朋友啊,難道說她出生了兩次不成?」
圖非雅格撓撓頭道:「靠,別提了,那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一點情趣也沒有。這個是我三天前才認識的,嘿!那個水靈啊,皮膚跟緞似的,滑得讓你怎麼摸都摸不夠,兩條腿走起路來,簡直能迷死全天下的男人。嘿嘿,什麼時候帶她來讓你們看看,你們就知道了。」
「你個色狼,就這麼糟蹋了人家的清白。真搞不懂那幫女人怎麼想的,看我們家小墨,多帥啊,結果一個女朋友都沒有。再看看你,一副充滿色*情的臉孔,怎麼還會有那麼多女的喜歡呢?」
元嘉笑道:「八成是都瞎了眼吧,我要是女的,怎麼也是在大哥和二哥選啊,再次也不可能看上三哥的姿色。」
「嘿嘿,還是元嘉有眼光,怪不得是我們唯一能練火靈眼的人。雅格,快說,你小到底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方法,把人家弄到手的啊!」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啊!哪像你,一天到晚弄些歪門邪道,還好意思來說我?對了,那個奇佳麗倒是很不錯啊,和大哥你還是門當戶對,想不想讓我給你介紹介紹?」
「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和那個同性戀扯上什麼關係,再說了,師父最討厭的就是那隻老蝙蝠,就算那個奇佳麗不是同性戀,我也沒那個膽啊!」
元嘉奇道:「她是同性戀?!天哪,拉奇特手下就不能有個正常點的人麼?」
燮野明搖頭道:「她不是拉奇特的手下,只不過恰好他們兩個人目標一致罷了。」
元嘉又道:「啊,說到這裡,我才想起來,拉奇特怎麼不自己派人上來找啊,明明是他弄丟的,幹麼非要我們來找?」
圖非雅格冷哼道:「哼,那隻老狐狸,跟師父說什麼議會剛通過新的馴龍法案,不准龍騎軍團再私自捕獵高級龍種,還說這個島屬於赫氏,而他和赫迪亞之間還有些過節,所以不便暴露身份。」
燮野明忍不住罵道:「媽的,自己拉的屎不擦乾淨,偏偏讓我們來給他擦。那天要不是師父在場,我還真想揍他一頓呢!」
元嘉道:「大哥,就連師父都只能和他打個平手,又何況是你呢?我看你就算了吧!」
「喂!難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一個人和他打啊?太沒有兄弟愛了吧!要揍他,當然是大家一起上了。哼哼,只要小墨肯和我聯手,還不把他給揍個屁滾尿流啊!是吧,小墨?」燮野明說完,還故作親匿地拍了拍墨烈的肩膀。
誰知墨烈瞪了他一眼道:「做夢!」
「喂!小墨,你真的忍心讓我一個人去面對金徽龍騎將麼?好歹我們也同床過十幾年啊……」
「大哥,你不要再噁心我們了,好不好?!」
「靠,你個變態,還有資格來說我!以後出門別說你認識我們!」
我心暗暗訝異,這兩個人聯手難道真能打敗金徽龍騎將拉奇特?!那我待會兒要是和他們交手,還不死的難看啊!
想到這裡,我心裡登時沒了主意,想要乘機偷偷溜走,可一想到萬一巴克等人被他們發現,那就糟了。
無奈之下,我也只能暗運真氣,放鬆四肢,做好了一旦被發現便立刻用最佳的狀態和最快的速度瞬間逃命的準備。
此時,那四人已走到我前方二百米處,只見燮野明停下來掃視著周圍道:「媽的,奇佳麗說的那個戴面具的小鬼到底在哪兒啊,他一個人抬著那頭冰龍怎麼也不可能奔走如飛,一下就跑沒影兒了吧!」
我聽到這裡,連忙從臉上摘下面具放進懷裡,用泥土將前額抹了個烏七抹黑。
「對啊,剛才我們把整個樹林找遍了都沒發現,估計是藏在這片草原上了。不過奇佳麗說他們一共三個人,我想三個人抬那只龍的話,應該走的比較快一些了。」圖非雅格舉目四望道。
我暗暗冷笑--就憑你們的眼睛,除非正好撞在巴克和那魯身上,否則這輩都不可能找到他們。而要想發現我,憑我現在的功力,怎麼也要走到百米以內才有可能吧!不過,現在要是有個鼴鼠洞能讓我藏一下,那就更好了……
呸呸呸,我看除了雪城月那個笨丫頭,就沒人能想到鼴鼠洞還能藏人了吧!
我一邊警惕地注視著他們,一邊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泥土。突然心一陣悸動,腦裡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情,體內真氣一陣翻湧,身已經不受控制地仰天倒下。
幾道凌厲的寒風從我臉上劃過,身後的泥土傳來「呲呲」幾聲輕響,似是什麼尖銳的細長之物飛速射入了土。
「二哥,射了!」元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不,沒射……」墨烈淡淡地答道。
「我明明看到他倒下了啊……咦?!那小居然還在動!」
我頭皮一陣發麻,趕忙加速俯身向左側躥去。媽的,我藏得這麼好都能被這幫人發現,他們到底長的是不是人的眼睛啊!
「元嘉,他現在在哪裡?」墨烈問道。
「右側,離剛才的位置有三十**米!現在的速度是每秒七米……」
我暗罵了他的娘,剛想轉身往回躥,體內真氣猛的一滯,身隨之頓了頓,卻見似有數道白光從眼前一閃而過,又「呲呲」地沒入了泥土裡。
我在褲腿上蹭了蹭手心裡的汗水,心驚疑不定。
奇怪,我的身體明明被這個隆起的狹長土丘給完全掩蓋住了,而且剛才的行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們是怎麼發現我的呢?而且,這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白光怎麼來得毫無徵兆,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射進了土裡?那個墨烈,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卻聽元嘉道:「二哥,這小身法好怪,好像提前知道你要射到哪裡似的。」
「哈哈哈,墨烈,想不到你的音速箭也有失手的時候啊!嗯,回去我要告訴師父,讓他老人家再好好地指導指導你。哎,上次師父心血來潮,把我拖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島上去修練,當時差點沒哭死我啊……」燮野明幸災樂禍道。
「二哥不是失手了!二段音速箭怎麼可能失手呢?是那個小身法很詭異!」
「哼,沒射,不就是失手麼?元嘉,墨烈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啊?你老是袒護他,我可會很傷心的哦。想當年我們好歹也同床了……」
圖非雅格立刻沒好氣地打斷他道:「閉嘴吧,你個變態!」
我剛想乘他們分心的時候逃走,誰知身形剛動,身旁便又有幾道白光閃過,嚇得我連忙收住勢。
卻聽元嘉叫道:「小,快點滾出來吧!我們不想殺你,只是想找到那條龍!」
燮野明也跟著起哄道:「對啊、對啊,不要一個人獨吞嘛,好歹也要分我們條龍大腿啊!嗯,不知道裂角金環龍的味道怎麼樣啊……」
「大哥,你要敢吃了它,師父說不定會揍死你哦!」
「嘿!我們就說它已經死了,怕浪費嘛!師父他那麼慈祥善良,怎麼可能忍心揍他心愛的大徒弟呢?」
圖非雅格無奈道:「元嘉,別理這個白癡,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墨烈,那小要是再不出來,你就不要再留情,射死他算了。」
我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只得扔了劍,高舉雙手站起身來,大喊道:「別射我!我、我……我出來了!!我只是個迷路的學生!!」
剛走上土丘,耳畔卻傳來了巴克的聲音:「羽,他們是火神劍雷迪的弟,那小剛才用的是流冰音速箭,所以聽不到箭的來勢,你可要自己小心了。還有,發現你的那個小用的應該是火靈眼,能看到物體所發出來的紅外線。如果不除掉那小,恐怕我們都會被他發現啊!對了,還有那個燮野明,我以前聽人說起過他。你可千萬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惹怒那個叫燮野明的。那個小要是發飆了,我看就算校長來了恐怕也拿他沒辦法。你自己看著辦吧,實在不行的話,自己的命還是最重要的……」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跟你們一起藏起來了!
看著那四個人慢慢靠近我,我心裡不禁暗暗叫苦。流冰音速箭?媽的,誰發明的這種鬼箭法啊!分明就是不想讓我活了嘛!
四個人停在我身前二十米遠,圖非雅格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問道:「剛才打傷奇佳麗的就是你麼?」
我裝傻道:「什麼?奇佳麗?」
「啊!就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變態女人。」燮野明拽著自己的頭髮跟我比劃道。
「沒見過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迷路了!」我故意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希望他們能夠真把我當成是迷路的小孩。
燮野明扭頭對圖非雅格說:「嗯,應該不是他,奇佳麗說那小戴著面具。你看他臉上沒有面具,還滿是泥巴,可能真是迷了路摔的。」
「大哥,這裡只有這小一個人,而且形跡這麼可疑,八成是那個小的同夥啊!」元嘉指著我道。
我瞪了眼那個該死的元嘉,立刻又裝出一副更加可憐的神情看著燮野明,希望他能再幫我說說好話。
可惜圖非雅格根本沒把燮野明說的話當回事兒,從背後抽出兩把明晃晃的刀來指著我惡狠狠地問道:「小,你的同夥都在哪兒?!那只龍在哪兒?快點告訴我,不然我一刀砍死你!」
「別別別……別殺我!這裡就我一個人啊!」我故作害怕地向後退去。
「小,你當我和他一樣是白癡麼?!」圖非雅格指著身旁一臉愕然的燮野明對我道:「再不給我老實點,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真的……」還沒等我說完,只見眼前刀光一閃,銳利的刀尖已經劃破了我的校服,冰冷的刀身緊貼在了我的腋下。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還是不老實,我就卸了你這只胳膊!」不知何時已站在我面前的圖非雅格抬起下巴瞇著眼睛對我道:「說,你的同夥和那只龍到底在哪兒?!」
我驚恐地低頭看了看那把明晃晃的刀,薄如蟬翼的刀身在幽暗的月光下竟能反射出天上緩緩飄浮的雲朵和遠處起伏的天際,讓原本晦暗不明的夜景在這把刀身上竟又生動明亮了起來。哇,真是好美的一把刀啊……
嗯,這把刀如果要給它起個名字的話,應該叫……月明刀……
隨著呼吸一頓,真氣凝滯處,我的心跳也立時微弱到無法察覺,渾身一陣放鬆,我就那麼直挺挺地順著刀身向後倒了下去。
四人有二人立時便發出了驚呼聲,燮野明叫道:「雅格!你這個笨蛋!人家明明是個迷路的學生,你這麼嚇他,不怕把他給嚇死了啊!」
「你這個白癡懂個屁啊!不嚇他,他肯說實話麼?!」
不知是誰的手探到了我的鼻尖,又摸了摸我的頸動脈,接著便聽到元嘉在我身前鬆了口氣道:「還好,還沒死掉,只是暈過去了。」
呵呵,沒想到這小能自己送上門來,可真是省了我不少事情啊!
「元嘉小心!」
就在墨烈的驚呼聲,我急速地抬手一指點在了正回頭說話的元嘉後腦勺上,寒冽強猛的冰勁瞬間侵入他毫無防備的後腦,霎時便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而就在我剛剛得手之際,圖非雅格的雙刀映著如水的月光也砍到了我眼前。
有人質在手,就不怕再遭受莫名的襲擊了,又何況是兩把在月光下明亮得好像生怕人看不見的刀呢?
我只是輕輕將元嘉的頭擋在了我的眼前,就立刻聽到「堂」的一聲脆響,卻是圖非雅格慌忙用右手回勁拚命架住了自己左手的刀勢。
師父說過,練雙手系的招數,最忌諱左右手力道不均,這樣在攻擊時就會有明顯的強弱之分,會在敵人面前露很大的破綻。圖非雅格,你的破綻就是左手的靈活性遠不如右手啊!
我得意地笑了出來,猛的將昏迷的元嘉向前拋了出去,同時順手抽出元嘉腰間的佩劍,一招雪羽降塵抖出漫天紛飛的雪花,掩蓋了我此時飛退的身形。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三個人竟沒有一個人追上來的,全都圍在昏迷不醒的元嘉身旁,直到我安全地退到百米之外都沒人抬頭來看我一眼,讓我的引敵計劃徹底落空。
卻見燮野明抱住元嘉探著他的鼻息,好一會兒才鬆了口氣道:「元嘉真是好命,居然在出任務的時候睡著了……」語氣似乎還帶著些許的羨慕。
「天哪,剛才簡直嚇死我了。唉,他沒事就好。」圖非雅格也鬆了口氣,扭頭瞪我一眼道:「那小還算有點良心,他要是敢對元嘉下毒手,哼哼,看我不剮了他!」
此時,沒有了火靈眼的威脅,我一下心情大好,忍不住反諷道:「哼,和拉奇特狼狽為奸的人,居然還會在乎自己人的性命,真是奇怪呢!」
燮野明抬頭衝我苦笑道:「呵呵,我們也不願意啊,不如這樣吧,你把我們也都給敲暈好了。不,把墨烈給留下,讓他背我們三個回去。」
我立刻點頭表示同意,卻聽圖非雅格道:「拜託,你這話要是被師父聽到了,他老人家還不氣得心臟病發作啊!」說罷直起身來,用刀指著我道:「小,看你身手不錯,想必也是大有來頭。你到底是誰?該不會是赫迪亞新收的徒弟吧?!」
燮野明搖頭道:「非也非也,看他的功力,怎麼也不可能是赫迪亞新收的徒弟。剛才他那一招大雪紛飛,我曾見某人和師父動手的時候使過。咦?那個人是誰來著的?……哎,不記得了……」
「是羅特。」墨烈淡淡地回答道。
「哦!對對對!是羅特!哈哈哈,看我這記性。」燮野明撓著後腦勺尷尬地笑道:「我還曾經把他當成我的偶像呢!呵呵……」
師兄和雷迪交過手?
我心下一動,忍不住問道:「他們當時誰贏了啊?」
燮野明抬頭想了想道:「嗯……好像是平手吧,不過羅特當時未動手前已經負傷,照理說應該算是師父輸了。」說到這裡,突然恍然大悟道:「墨烈啊,怪不得師父自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悶悶不樂,原來是因為輸了啊!哎,他老人家難得輸一次,應該高興才對啊!」
墨烈脫下外套來蓋在元嘉身上,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師父他沒輸,只是覺得我們的天資遠不及羅特罷了。」
「……墨烈,你這傢伙有時候真的很令人討厭耶……」
原來,師兄和雷迪打成了平手。
我鬆了口氣後,這才想起剛才編出來的謊話:「對了,你們幾位也別白費功夫了,那只龍已經死掉了。剛才那三個笨蛋抓龍的時候把龍凍得跟冰塊似的,結果我抬它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下手,把它給摔碎了。」
圖非雅格詫異道:「嗯?碎了?那我們怎麼沒看到那只龍的屍體啊?」
「當然是被我埋掉了啊!哼,好端端一隻裂角金環龍,就這麼被你們這幫人給整死了,你們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說罷,我還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
燮野明立刻反駁道:「喂喂喂!明明是你給打碎的,幹麼要怪到我們頭上來啊?!雅格、墨烈,聽到沒,龍死掉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圖非雅格一副懶得再去理會燮野明的樣,皺眉問我道:「你說你把它埋掉了,埋在哪裡了?」
「就埋在剛才那片樹林裡。」我臉不變色心不跳地繼續扯道。
「哼,一派胡言。剛才我們找遍了整片樹林,根本沒發現有挖掘過的痕跡。你小倒是告訴我,你是怎麼挖的坑啊?怎麼衣服上那麼乾淨,一點塵土都沒有?」
我這才意識到這謊扯得有點過了,連忙補救道:「啊,當然了,我們怕被人發現,所以掩埋得很好,還蓋上了樹。而且我這個人有潔……潔癖,咳咳,不喜歡弄得髒兮兮的……」
「哦?不喜歡弄得髒兮兮的,還把臉上抹得滿是泥巴?小,你撒謊跟我比,還完全未夠級數呢!」圖非雅格輕蔑地笑道:「我不管你跟羅特到底是什麼關係,只要你不把龍給我交出來,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卻聽燮野明在他背後對墨烈竊竊私語道:「怪不得呢,雅格那麼多女朋友,原來都是靠撒謊騙來的啊……」
連續幾次被人揭穿謊言,我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惡狠狠地朝圖非雅格吼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幹麼要把龍交給你們這幫人渣?!」
話音未落,只見圖非雅格已在月光下化作一痕淡淡的長影,攜著刺目的十字光流,如一道劃破夜空的璀璨流星,瞬間躍過近百米的距離急速向我襲來……
第十一集 第二章
「流星十字斬!」
那道閃亮的十字架瞬間劈至我的眼前,快得彷彿完全不受時空的束縛,圖非雅格的身影剛一消失,這十字架便已在眼前出現,並沿著一個無法捉摸的奇異軌跡顫動著朝我胸口劈來。
我已來不及細想該如何去應對,匆忙間只能抬手出劍,朝那正不住晃動的光十字正心狠狠刺去。
「叮」的一聲脆響,迴盪在遠處起伏的山丘之。
我竭力壓下胸不住翻騰的氣血,止住踉蹌的退勢,深吸口氣後,忍不住叫了聲:「好!」
此時,圖非雅格也踉蹌著停了下來,待喘息聲稍稍平復後,低下頭注視著手的雙刀,喃喃道:「好快的劍……」
「雅格!沒事吧?!」燮野明在遠處大聲問道:「你該不會也像墨烈這個白癡一樣失手了吧,哈哈哈……」
圖非雅格沒有理會燮野明的嘲笑,嘴角彎起一個淡淡的弧形,雙眼厲芒一閃,冷冷問我道:「小,你看得見我十字斬的軌跡麼?」
我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此刻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當下點點頭:「廢話,那麼亮,誰看不見啊!」
「哼,一般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哪裡能分得清它是個什麼形狀。小,你師父真是羅特?!」
我搖頭道:「對不起,你猜錯了……」不過,他是我師兄,呵呵。
圖非雅格再次詫異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突然苦笑道:「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來,你師父肯定也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可惜我此刻師命在身,不然我們倒是能交個朋友。」
還未等我答話,他卻又接著說道:「你不是我們的對手,就算你能僥倖打敗我,也打不過我身後那兩個人。我看你還是趕快告訴我那只龍在什麼地方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亂開玩笑。如果到時候赫迪亞責怪你的話,你就跟他說,我們是雷迪的徒弟,相信他也不會苛責於你。」
我再次搖了搖頭道:「其實一開始,我的確是為了校長才來的,不過現在不是了。就算我打不過你們,也不可能把那只龍交給你們。」
「哦?那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那只龍。」
圖非雅格一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蔑地搖頭看著我道:「難道你也想得到那只龍麼?」
我不禁愣了一下。說實話,這個問題我倒是從來沒考慮過,如今想來,卻也令人怦然心動。不過,一想到那只龍的種種可憐可愛之處,我又趕緊搖了搖頭,晃掉這個非常誘惑我的想法。
「啊……我想就算我願意,它也不會願意的吧……再說了,如果把它換成是你,你願意被人平白無故地抓去當奴隸使喚麼?哎,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像我這樣多為它想想,放了它吧,畢竟它並不是什麼食人魔,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傢伙啊……」
圖非雅格彷彿看傻一般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冷哼一聲道:「哼,這也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再說那只龍如果不及時解凍,必死無疑,你就這麼忍心讓它死掉麼?」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答他。
老實回答吧,那不是暴露了巴克和那魯的動向了麼?可是說到撒謊,剛才撒了好幾次都被他看穿,我也不想再浪費我那可憐的腦細胞了。
圖非雅格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我不把你打個半死,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了。接招吧,小!」
說話間,圖非雅格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無奈地苦笑一聲,渾身放鬆,任由體內的寒星真氣控制我週身的行動,在漫天的刀光如一片落般飄來蕩去,只覺得一道道凌厲的強風刮過我的身體,卻連我的衣角也沒削下一片來。
慢慢轉了個身,隨手挽了個劍花斜斜刺去,只聽「噹」的一聲脆響,漫天刀光忽地散去,圖非雅格呆呆地站在那裡,左手的刀已經被我擊飛了……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正遠遠落下的長刀,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笑容,接著叫道:「好小,再來!」說罷,又是一刀朝我劈來。
令我驚訝的是,這次他居然沒再使用剛才那種急速的身法,而是身形凝重,氣沉如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而他的刀雖然已沒有剛才那般快得讓人看不清去勢,卻變得更加飄忽不定,並散發出陣陣蝕骨的熾熱,不一會兒,刀身便開始微微發紅,如一鉤暗紅的彎月,不停劃出道道奇異的軌跡,無聲無息地向我襲來。
身處刀影之的我,竟覺得他每劈出一刀,都似有一道無形的火熱細絲纏在了我的身上,隨著那無形細絲越纏越多,令我漸感窒息的同時,也讓我的身體無法再靠著寒星真氣來隨意躲避。
眼看著他一刀急速向我面門砍來,我卻無法挪動身體,無奈之下,只得撤去體內的寒星真氣,挺劍格向他的單刀。
刀劍相擊,隨著「呲」的一聲輕響,我只覺手一輕,劍頭已被他的長刀斬落。
驚異之下,我抽身急退,圖非雅格則收刀立在原地,輕笑道:「這刀法還算可以吧!」
我凝視著劍尖斷處,卻發現那裡並不似被切斷般斷痕齊整,稜角鋒銳,而似熔化了一般顯得圓鈍平滑,忍不住讚道:「好刀法。奇怪,怎麼我的劍都被熔斷了,你的刀卻是完好無損呢?」
「呵呵,這兩把刀就是專為這種刀法而制,看似金屬,卻不是金屬,是用一種極小的蝶龍身上的鱗片鍛造而成,能耐住極高的高溫……」
「……」記得蝶蘭的劍好像也是拿什麼龍的眼淚做出來的,怎麼這幫人的兵器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的啊!唉,那種叫做蝶龍的小傢伙們恐怕是很倒霉了……
「……而這套刀法則是專門為了克制你這種詭異的身法而創造的。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用出真功夫來的話,下一次我就會真的砍死你了。」
我摸著劍尖斷痕笑道:「多謝提醒。」說罷,我深吸口氣,體內原本緩緩流動的真氣立刻澎湃激盪起來。
「哦?你頭髮也會變顏色啊!呵呵,看來剛才那個戴面具的小就是你了,怪不得能一掌震傷奇佳麗,還打傷了她心愛的龍,果然有兩下啊!」圖非雅格撫刀輕笑道。
看著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摸在那暗紅色的刀身上,我不禁再次苦笑起來:「看來今天晚上我除了逃命,真的是別無選擇了。不然若是讓你這把刀砍到身上,什麼護體真氣都是白扯啊!」
剛一說完,我手的劍已經揮出無數道冰寒的劍氣,同時還夾雜著兩道冷月無聲向圖非雅格席捲而去。
哼,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得過我的雪羽降塵吧!
卻見圖非雅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身突然模糊了一下,接著又清晰起來,而那無數道劍氣竟似透過了他的身體一般,盡數擊在了他身後的空處,似乎沒有傷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我正為根本沒打他而感到萬分驚詫之時,卻見圖非雅格彎腰咳嗽了起來,嘴角滲出一縷血絲。呵呵,我就說嘛,沒可能打不啊!
「咳咳……好、好快的劍啊……」說著,他直起身來,深吸了口氣:「可惜,這種程度的劍招還殺不了我。」
我默默點了點頭。飛羽流星倒是能打倒你,可惜還有兩個人在你後面虎視眈眈,我要是貿然露了全部家底,過會兒逃命的時候恐怕就很難躲過你們的攻擊了。
唉,師父那個老混蛋也真是夠吝嗇的,從來沒教過我什麼必殺招數,搞得我還要從校長那裡學來冷月無聲當作防身之技。
眼看著圖非雅格又是一刀朝我劈來,我這次學乖了,劍凝滿冰勁後才迎上他的刀勢,卻也不敢和他的刀鋒正面相擊,只是斜劍一引,破火式瞬間便將他的刀勢卸向一旁。
還未等他收刀再次劈出,我劍尖連抖,一口氣劃出了十餘道冷月無聲向近在咫尺的他猛然襲去。
圖非雅格驚呼一聲,聲音還未發出,整個人已經躍到了半空,饒是他應變急速,小腿處卻依然了一劍。
還沒等我再次出劍追擊,他卻在半空突然大喝一聲,隨著身體的落勢雙手持刀猛的朝我面門直劈了下來。
這一刀來的好快,竟比剛才的流星十字斬還要快上幾分,刀鋒未至,刀上捲起的狂風已經壓得我雙目酸痛,無法呼吸。
我在急速扭身閃避的同時,揮劍再次一引一帶,靠著劍上層疊如浪的柔勁吃力地卸開了他這狂猛的一刀,誰知劍卻被他刀上激盪的熾熱真氣給震了開去。
踉蹌向一旁退開的同時,我左手飛起一拳擊向他那因用力過猛而無法扭身閃開的腰眼,卻在半空無故一頓,幾道白光從拳頭前端一晃而過,原來是墨烈射出的流冰音速箭救了他。
「雅格,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們三個一起收拾了他,盡快找到那條龍好回去向師父覆命。」墨烈的聲音從身後冷冷傳來。
我驚訝地扭過頭去,卻見墨烈和燮野明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我身旁十米遠處,將我圍在了心。
圖非雅格轉過身來,低頭察看了一下腿上的傷勢,衝我笑道:「小,你現在想跑都沒得跑了,不想死的話,就快點說出那只龍的下落來吧!」
燮野明搖著頭說:「雅格,你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還硬往上衝個什麼勁兒啊!不是我想打擊你,這小一直到剛才都沒用真功夫跟你打,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兒麼?對吧,墨烈?」
墨烈沒有理他,只是掃了我兩眼,突然問道:「你的武器呢?赫氏不會窮到連把劍都買不起吧!」
我一愣,接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啊,我忘了帶……」
「哦……」他點點頭,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劍,扔給我道:「把那把劍扔了吧,用我這把。」
我莫名其妙地接過劍,將手的斷劍棄在一旁,完全沒搞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卻聽他淡淡地說道:「剛才我偷襲過你,現在算是扯平了。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麼?」
「遺言?」我納悶地看著他。
燮野明笑道:「他是怕過會兒不小心收不住手殺了你,才讓你先說出遺言來的。」
我晃了晃手裡的劍,哭笑不得地說:「省省吧,如果我真被你們給殺了,別忘了把我給埋掉就行了。」
墨烈衝我點點頭,接著便向後退了開去。
「羽,你瘋了?!還不逃啊!他們三個聯手,你肯定不是對手啊!!」我的耳畔再次響起了巴克那充滿焦急的聲音:「那個拿刀的也就算了,可這兩個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難道你真的不想活了麼?」
廢話,我當然想逃了,可不這樣能引開他們麼?要是三個人不一起來追我,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把龍給送回去啊?!
「小,說實話,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不過你實在是不夠明智。」圖非雅格撫刀歎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剛才暈倒後就絕對不會再爬起來……」
我的風格一向是趁人不備突然偷襲,他話音未落,我已經一劍猛刺了過去。想要從這三人的包圍逃出去,除了在圖非雅格身上尋找缺口外,其他兩人恐怕都沒那麼容易讓我逃脫了……
可惜我劍還沒來得及刺出,墨烈的音速箭便已如雨般朝我射來。也不見他的手有何動作,那些無聲無息的冰箭便已和我擦身而過。
趁著我躲開冰箭的當兒,圖非雅格揮刀便殺了過來,暗紅的刀身在空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直擊我因躲箭而空門大露的胸口。
一旦被人圍攻,我體內的寒星真氣就能比平時更加發揮奇效。雖然那些音速箭快得讓人無法相信,但是我的身體卻能在寒星真氣的指引下提前做出反應。
隨意地向後退了一步,我一個側身朝地上倒了下去,正好從兩陣箭雨的間隙穿過,而手的劍卻斜指向圖非雅格猛衝上來的小腹,如果他不立刻收招後退的話,恐怕這一劍就會讓他開膛破肚。
就在我的劍尖眼看要刺入圖非雅格的小腹之時,他卻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緊接著,一片暗紅的刀光從左側向我全身罩來,而此刻我體內的寒星真氣竟然一動不動,似是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淹沒在這暗紅的刀光之。
卻聽「啪啪啪」一陣急促的脆響,接著一片冰霧在我眼前瀰漫開來,圖非雅格則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卻是他的刀被墨烈朝我射來的音速箭給震了開去。
在旁邊的燮野明「咦」了一聲,接著笑道:「看來我要是不出手的話,你們兩個人恐怕是拿他沒辦法了……」
圖非雅格咳嗽了幾聲,搖頭道:「這小身法古怪,人越多,他反而越厲害。你要是再攙和進來,我們三個人說不定今天就要被埋在這裡了。」
燮野明抽出劍道:「雅格,呵呵,這可不一定哦!我這一招從來沒在師父外的任何人面前使過,今天就讓你和墨烈兩個白癡開開眼界。不過要是師父問起來,你們可別給我說出去啊……」
「……難道你是說你給師父捶背的功夫麼?」圖非雅格瞪著他道。
燮野明回瞪了他一眼,揮劍在空輕輕劃了個「S」形,緊接著那個「S」形的軌跡突然亮了起來,在夜空如無數顆夜明珠串成的項鏈一般閃閃發光。
圖非雅格「咦」了一聲,退了開去,似乎想看明白這一招到底有什麼名堂,就連墨烈也停止了攻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發亮的劍軌。
我定睛看去,只見那「S」形的軌跡上竟佈滿了無數正不住急速轉動著的細微的三稜冰錐。而每一個冰錐,都透射出一點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一點微小的白色火苗正在其靜靜地燃燒著……
「混亂乾坤,神運魔劍!」燮野明突然大喝一聲,持劍沿著那道軌跡反向猛的一揮,那道明亮的劍軌頃刻間便化作一片不住閃亮的白霧,急速向四周擴散開去。
那白霧擴散得極快,並逐漸由濃轉淡,瞬間便將我們身周方圓十米的空間盡數籠罩,接著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搞定了,哈哈哈!」燮野明收劍回鞘,衝著圖非雅格得意地笑道:「怎麼樣?這招酷吧,我當年可是學了三個月才學會的啊!」
圖非雅格捂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天哪,師父怎麼會讓這麼個白癡來當我們的老大呢?難道他是嫌我們還不夠自卑麼?」
燮野明生氣道:「喂!師父當然是看我天資極高、一表人材、風流倜儻,才會收我做徒弟的啊!哼,不懂就不要胡說,你看人家小墨就比你懂得欣賞!」
神運魔劍??這名字好熟啊,似乎是在哪裡聽說過。雖然看起來很炫,可是好像對我沒什麼效果啊……
我狐疑地皺起眉問道:「你這招真的是神運魔劍麼?」
「當然了,如假包換!」燮野明抬起下巴對著我道:「你還是趕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了。我還想早點回船上去吃宵夜呢!」
我冷笑一聲,不再說話,回手朝遠處的墨烈甩出數道冷月無聲,接著便向圖非雅格猛撲了過去。
對啊,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要趕緊逃離這裡,把這三個白癡引開。說不定現在回到宿舍,我也能吃到宵夜呢……嗯,讓巴克掏錢,記校長的帳。
在半空,我凝勁於臂,抖動長劍晃出無數道看似凌亂而緩慢的劍氣去封堵圖非雅格的退路,然後猛的一沉真氣,身體隨之一頓,接著便猛的斜射向持刀而立的圖非雅格。
嘿嘿,這小此時若是讓開,必然會撞上我剛才所發的劍氣;如果他不讓開,我這一劍也會將他擊得飛退,無力反攻。
而此刻身後的墨烈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弄得無暇分身,又怕再次誤傷了圖非雅格而不敢隨便攻擊,到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溜之大吉了!哈哈……
突然眼前一道強光閃過,晃得我霎時目不視物,竟然是圖非雅格剛才那把已經被我打飛的刀正好將月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心頭一亂,慌忙間拚命凝氣下墜,硬生生將自己急速斜衝的勢給收住了。
還未等我落到地上,一道狂猛的刀風便夾帶著蝕骨的熾熱迎面擊來,我連忙挺劍急刺,卻因為剛才用力過猛,體內真氣不繼,劍刺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堂」的一聲巨響從劍上傳來,我悶哼一聲,被劍上傳來的那股巨力震得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此刻,眼睛才從剛才的刺激恢復了過來,剛想站穩身形再次反攻,誰知正不住後退的左腳突然絆上一塊石頭,我忍不住驚叫一聲,身體隨之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接連的意外讓我心更亂,猛一擰腰,正要轉過身來不讓自己摔倒在地,寒星真氣卻在此時突然一滯,數道白光立時從我鼻尖劃過,讓我就這麼側著身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當然,如果我就這麼摔倒在地,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時和別人打架的時候就喜歡突然往地上一躺,來躲過某些小人的突然襲擊。可是就在我的臉即將與大地親密接觸的瞬間,我卻驚恐的發現,一泡臭氣熏天的龍糞正懶洋洋地躺在我的臉蛋的正下方!!
猛一扭頭,我奮力躲過了那泡龍糞的熱吻,還沒來得及慶幸歡呼呢,後腦勺卻「砰」的一聲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只聽腦「嗡」的一響,眼前立時金星亂冒,而那塊石頭也被我的護身真氣撞了個粉碎。
媽的!是誰在這裡隨地大小便啊!!大便完了,還要找塊石頭來立碑留念麼?!
就在我正準備將這泡龍糞的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給翻來覆去地罵個遍,圖非雅格的刀已經殺到了我的眼前!
此時我急怒攻心,想也不想便一劍朝圖非雅格的心口刺去,大有一往無前、與敵同亡的英勇氣勢。
圖非雅格完全沒想到我竟不顧他的刀勢而用出這種同歸於盡的招數,嚇得臉都綠了,匆忙間收刀扭身,躲開我的劍勢遠遠逃了開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背後冷汗涔涔,剛想躍起身來,卻被腰間一股力道又給拽倒在地,我伸手一摸,竟是衣角被一根細長的冰箭給釘在了一塊石頭上。
此時,體內寒星真氣突然一陣急竄,帶著我想向左側滾倒躲開墨烈的冰箭,可我的衣角被釘在石上,哪裡還來得及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大喝一聲,體內真氣如狂濤巨浪般朝胸口洶湧上來,接著只見眼前紅光一閃,隨著幾聲細碎的輕響,一片冰霧在我身側瀰漫開來。
呼……飛羽流星,你出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咦?這是什麼功夫啊?」燮野明好奇地看著在我身旁不住飛舞著的飛羽流星:「好像很好玩……」
圖非雅格皺眉道:「這東西好像是自動防禦的。嘿!墨烈,你再射幾箭試一試!」
墨烈一抬手,我身前的飛羽流星猛的在空顫了一下,瞬間幻化出一個奇異的光環,接著便又是幾團晶瑩細碎的冰粉在我眼前四散開來。
唉,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逼得我使出了飛羽流星。剛才不知怎麼搞的,運氣竟一下變得那麼差,要不是還有這招絕活,我怕是已經死在墨烈的箭下了。
等等,這些該不會是那個燮野明的什麼神運魔劍搞的鬼吧……
一想到這裡,我腦海裡登時響起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一段話。
※※※
「……羽,這天底下的武功魔法,可以說是無奇不有,有的是直接攻擊的、有的是專門防禦的,也有的是屬於輔助系。這種輔助系魔法雖然不能對敵人造成直接的傷害,但是卻能極大的削弱敵人的實力,並且只有精通高段魔法的人才能運用自如。」
「哦?輔助系?怎麼個輔助法啊?」
「呵呵,比如讓敵人產生幻覺,看到種種恐怖的景象、聽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或者讓敵人突然感覺到溫度和光線的急劇變化,令敵人失明,並且因為極度的寒冷而無法攻擊。這些都還屬於比較一般的輔助系,類似於催眠的效果,如果你心志堅定,就不會被其影響。而特殊的輔助系,能夠奪去敵人的運氣,讓敵人失盡天時地利,內心陷入一片混亂之……」
「奪去敵人的運氣?天哪,這東西也能奪去麼?」
「呵呵,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風水?」
「啊,風水啊,當然知道了,不就是風和水嘛……」
「……笨蛋,風水是風水,不是什麼風和水!風水是指周圍的地理環境、屋內擺設等等所帶給人的運勢。古人就有精通風水的大師,能夠利用改變風水來改變一個人的運勢。而那種奪去敵人運氣的輔助系魔法,就和這個道理差不多。要知道,在戰場上,除了實力外,運氣也是制勝的一個重要因素。當你和敵人生死相對之時,可能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讓你喪命。而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運氣,那你很可能會因為一塊小石頭而摔倒在地,或者無緣無故被突然飛來的隕石擊倒在地。我還聽說有人曾經在了這招後,揮劍的時候竟然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小弟弟給削了下來……」
「哇!天哪,他到底是怎麼揮劍的?師父,風水真的能改變人的運勢麼?那師父你趕快改改我們的風水吧,我已經三天沒吃到肉了……」
「想吃肉?別做夢了,那個呆已經把我們整個冬天的肉都給吃光了,你要吃就去吃他吧……」
※※※
想不到這世界上竟然真有師父所說的這種招式啊,怪不得剛才我那麼倒霉,接二連三地碰到意外。這個燮野明看起來好像傻乎乎的跟個白癡一樣,沒想到還真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啊……
算了,反正我也沒想要和他們決出個生死來,還是趕快逃吧,不然再拖下去恐怕真會被隕石砸到。不過被隕石砸到還不是最慘的,萬一不小心切下了自己的小弟弟,那可就是一輩的痛苦了……
想到這裡,我哪裡還敢戀戰,伸手拔出那根釘在石頭上的冰箭,仗著飛羽流星護身,完全忽略身後墨烈音速箭的干擾,揮劍便朝圖非雅格殺去。
此刻我全力出手,務求一擊必,自是和剛才有所保留時判若兩人。手的長劍反射著清冷的月光,寒冽狂嘯的劍氣夾帶著無數晶瑩飄飛的雪花,眨眼間便已刺到圖非雅格的胸口。
圖非雅格大吼一聲,凝刀胸前,因為用力過猛而使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似是想全力擋下我這慘烈的一劍,不給我任何逃跑的機會。
隨著「堂」的一聲巨響,我身形為之一頓,再看圖非雅格,卻已被我劍上凝聚的十幾道真氣給轟得飛出了十幾米,好不容易站穩身形,卻又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
哼,此刻不走,更待何時!我一聲清嘯,足間猛一點地,剛剛躍起,卻突覺身後一道強勁無比的劍氣呼嘯著朝背心猛然襲來。
回手一劍想要攔截劍氣,誰知竟一劍揮了個空。扭頭一看,只見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劍在我身後凌空滴溜溜轉了個圈,彷彿活了似的突然化作無數道寒光,朝我劈頭蓋臉地砍了過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飛羽流星便已經迎了上去,一時間「砰砰」的氣勁爆響聲不絕於耳,突然一道寒光突破飛羽流星織出的光網,急射向我的胸口,我倉促間橫劍格擋,就在那點寒光擊在劍上時,我渾身劇顫,胸口似被萬斤鐵錘狠狠砸一般,情不自禁地悶哼了一聲,身體如一捆稻草般被砸得飛了出去。
夜晚的涼風讓我瞬間恢復了清醒,隨著一口鮮血激射而出,胸口的悶痛感立時減輕了不少。我在空喘了口氣,在身體還未落地之前,伸劍在地上一點,藉著劍身的彈力,猛一提氣,如箭一般射向遠處幽暗的樹林……
※※※
「哇!終於搞定了!」雪城月歡呼著合上記錄本,左手持筆瞄準了放在書桌上的龍牙筆筒,右手曲指輕輕一彈,就看那枝晶瑩的水晶筆在空連翻了幾個跟頭後,「啪」的一聲準確無誤地掉入筆筒之。
「耶!了!!」
她順手捲起一本書,像拿麥克風一樣遞向鏡的自己,咳嗽兩聲後故作嚴肅地問:「雪城月小姐,我是《世界射擊集錦》雜誌的記者,請問您在第一千二百四十五次連續命後,有什麼感想麼?」
接著,雪城月又將「麥克風」對準了自己,故作矜持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道:「呵呵,我很高興,很高興能夠打破我自己保持的世界紀錄。在這裡,我要感謝一切曾經支持過我的人,還有我爸爸、我去世的媽媽、我哥哥,以及那個總是喜歡多管閒事的爺爺……」
「雪城月小姐,您就沒有什麼想對世界上所有愛好射擊運動的朋友們說的麼?」
「啊……這個嘛……其實,只要堅持不懈的努力,成功遲早會來到你的身旁……」
「謝謝。對了,有位叫阿羽的朋友來信說,想瞭解一下您的家庭狀況。請問您能跟我們說說麼?」
「啊……我爸爸是雜貨鋪的老闆,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哥哥是屠宰場的屠夫,而我爺爺則是守門的門衛。我們家雖然窮,可是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吃豐盛的晚餐。對了,我哥哥最近還找了個女朋友哦!嗯,據說是某個拉麵館老闆的女兒,呵呵,所以我家以後可能會更熱鬧了……」
「這位朋友還想問問關於您自身的情況,比如說,您現在有男朋友了麼?」
「啊……他問這個幹什麼啊,討厭……人家……人家還沒有啦……」
「那請問您會拒絕男孩的追求麼?比如說這位叫阿羽的朋友。」
「啊……這、這個嘛……人家還只是個學生啊……不過……如果……」雪城月滿臉通紅地結巴道:「如果……他真的……」
「砰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只聽龍吟瑤在門外喊道:「阿月?阿月?!你在麼?!」
雪城月沮喪地扔下手裡的「麥克風」,噘著嘴哼哼道:「不在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到關鍵地方……」
「喂!快開門了!!」龍吟瑤在門外威脅道:「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如果再不開門,我就讓這個門再也開不開!一……二……」
門立刻就被打開了,雪城月瞪著門外的龍吟瑤道:「雪城月已經睡覺了,有什麼事情請明天再說……」
龍吟瑤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就把她給拖了出來,看了看手錶道:「才十一點啊,明天又不用早起,你這麼早睡幹什麼啊!走,陪我喝酒去。」
「喂!阿瑤,你喝酒怎麼總是要拉著我啊?我還是個學生……啊!
對了,我還要去洗澡……」
「咦?你不是一回來就洗過澡了麼?幹麼還要洗啊?」
「……」
「別磨蹭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大家?他們幾個……都在麼?」雪城月停止了掙扎,好奇地問。
「廢話!就差你一個了!」
「哦……阿瑤,你先下去吧,我……我立刻下去。」雪城月說完,掙開龍吟瑤的手就跑回了屋裡。
「喂!你可快點啊!我們在三號廳的十二號包廂,要是五分鐘之內不給我下來,小心我讓你晚上做噩夢哦!」龍吟瑤探頭看了看正在屋內對著鏡梳頭的雪城月,捂著嘴嘻嘻一笑,轉身朝樓下走去。
※※※
「巴克,你說冷羽他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他這樣實在是太冒險了吧……」那魯收了結界,一邊和巴克將龍抬起來,一邊擔心地問道。
「唉……不這樣的話,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不過校長說,冷羽的實力至少在紫徽以上,我想如果只是逃跑的話,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那個燮野明……」
「那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雖然我對其他三個人瞭解的不是很多,不過卻曾經詳細調查過燮野明這個人。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好像很混,其實自視極高,從來不肯輕易出手。我想只要他不發怒,冷羽就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吧!而且他自出道以來,只殺過幾個窮凶極惡的人渣罷了,並不是什麼嗜血之人,就算他抓住了冷羽,可能也不會太過於為難他……」
「唉,也只能希望如此了。都怪我太過於大意,竟沒有發覺被人跟蹤。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冷羽他也……」
「那魯,那個奇佳麗是特爾迪卡的徒弟,雖然武功不高,可是魔法等級已是銀徽級別,你也就別再自責了。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把龍送回去,通知校長盡快派人來接應我們,然後立刻回來營救冷羽。唉,希望冷羽他能挺到我們趕回來啊……」巴克說著,回頭看著那三人遠去的方向,無奈地歎了口氣。
※※※
「小姐,這就是第十二號包廂,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麼?」男侍者彬彬有禮地帶著雪城月來到包廂門外,一邊慇勤地幫她開門,一邊低頭偷偷看著她短裙下那兩條迷人的修長**。
雪城月點點頭道:「謝謝你。」又拿出一張五銀魯克的鈔票遞給他,問道:「你們這裡可以通宵麼?不會半夜的時候有教授來查吧?!」
那個男侍者心花怒放地接過小費,忙不迭地點頭道:「我們這裡可以通宵啊,您放心,如果有人來查,我們會立刻通知您的。」
「哦?那可真是太謝謝了……」雪城月沖男侍者嫣然一笑,扭頭走進了門去。
男侍者呆呆地看著雪城月消失在門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彈了一下手裡的鈔票,喃喃道:「哇!難道她就是……雪城月?!」
第十一集 第三章
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我一腳點在一根細軟的樹枝上,接著又高高躍起,向深黑的樹林深處投了過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剛才擊傷我的那一招,應該是師父曾經跟我提及過的御劍術……
※※※
所謂的御劍術,就是指當劍脫手後,還能憑借劍上附著的真氣來遙控劍進行攻擊的招術。其實御劍術的原理,就和飛羽流星的原理一樣,能夠在主人的意念控制下,遠距離攻擊敵人。
不同的是,飛羽流星的靈活性雖遠勝御劍術,可是攻擊的招數卻很簡單,除了靠自身直接擊敵人外,基本上就沒有別的什麼招數了。
而御劍術的攻擊方式就非常多了,不但可以靠著劍本身的鋒銳來傷害敵人,更能隔空發出劍氣,讓敵人防不勝防。
「哦?那照這麼說的話,飛羽流星就比不上御劍術了?」我一邊狼吞虎嚥地吃著晚餐,一邊口齒不清地問著師父。
「呵呵,孰高孰低,並不能單以招數而定。御劍術有一個最大的缺陷,你能猜到麼?」
那個時候我正努力地和阿呆搶著盤裡最後幾塊烤肉,哪裡有工夫去思考什麼御劍術的缺陷。
不過,我還是刻意裝出努力思考的樣,一邊故作困惑地抬頭看著天花板,一邊用筷精準無比地把阿呆剛剛夾起的烤肉給一一擊落。
「師父,我又沒見過御劍術,而且也沒用過飛羽流星,怎麼可能猜得到啊……」
說話間,我又搶過一塊肥大的烤肉,故作愁眉不展向師父請教的同時,心裡卻樂得差點開了花。哈哈哈,阿呆,你始終不是我的對手啊!
「唉,你想啊,御劍術顧名思義,肯定是要有劍才能御,而一般敵人手裡最多也就只有一把劍啊……」
「哦?」師父的話立刻啟發了我,我當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阿呆的筷,將盤裡最後兩塊烤肉輕鬆地夾到了自己碗裡。
「臭小,你作弊!!」阿呆痛心疾首地控訴著我。
「呵呵,孺可教。羽,你這下該明白了吧!」
……
※※※
胸口一陣氣血翻湧,腿一軟,我差點從樹上掉了下去。
好不容易扶助樹幹,我停下來喘了口氣。聽著背後不時傳來的破空之聲,看來那三人依然沒有放過我的意思,還在不停地追趕著。
唉,好端端地想起來什麼烤肉,害得我肚裡一陣「咕嚕嚕」狂叫,似乎是在控訴我虐待它的罪行。拜託,我幾個小時前才剛剛餵飽你,你不要現在就給我造反好不好??
想不到燮野明的御劍術竟然如此厲害,不過當時如果不是我剛剛全力出手完,來不及回氣抵禦的話,也不至於被他打到吐血的地步吧……
唉,輸了就是輸了,還找個什麼借口?看來他們三人若真要聯手,今晚我必死無疑。
我抬頭看了眼星光稀疏的夜空,不禁暗暗後悔剛才太過於逞強了。可惜現在事已至此,再怎麼後悔也都於事無補了。
我怕死麼?
我真的怕死麼?
又狂奔了將近一刻鐘之後,我發現我的腦袋裡除了這兩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想法了。
※※※
「阿冰,你怕死麼?」
……
已經記不得是多久以前了,我只記得當我問她的時候,阿冰正在專心地寫著作業。
那是一個初冬的夜晚,屋內昏黃的燈光將我和阿冰模糊的身影投射在破舊書桌旁佈滿裂縫的地板和泛黃的牆壁上,除了筆尖在紙上劃出的「沙沙」聲外,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得沒有了一點兒聲音。
窗外深黑寒冷的夜色,將屋內這盞孤燈襯托得更加溫暖明亮,被身影籠罩在昏暗之的雙層床靜靜地立在牆邊,厚軟的床鋪幽幽地散發著昨晚我們殘留下來的體溫……
我的思緒一下就被眼前這片寧靜昏黃的溫暖扯到了很遠很遠的過去,想起了小時候也是在這同樣溫暖的燈光下,聽師父給我講述著一個又一個英雄的故事。
那些故事的英雄們,在經歷過一連串可怕的磨難後,有的死掉了,也有的活了下來,他們有的是為了挽救一個無辜的生命,也有的,是為了一個美麗的夢想。
記得我曾經問過師父:「難道……他們都不怕死麼?」
結果師父反問我:「他們為什麼要怕死?」
於是我就迷茫了。是啊,人為什麼要怕死?就算能活個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上萬年,不是一樣會死麼?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呢?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卻如此地怕死?
看著眼前的阿冰,正低頭專注地演算著作業上的試題,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已經走神的我,我不禁笑了起來。
「阿冰,你怕死麼?」
阿冰的筆尖顫了一下,接著便驚呼一聲,連忙找來吸水紙將濺落在作業本上的墨汁吸去,然後好奇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笑著問:「你怎麼突然想到這上面來了?是人都會怕死的啊,我也不例外呢!」
「那你為什麼怕死?」
阿冰合上作業本,歪著頭想了想後,又搖著頭說:「不清楚。是啊,我為什麼會怕死呢?嗯……大概是不忍心讓我爸爸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吧!」
「就為了這個?」
「呵呵,羽,你這是怎麼了?」阿冰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老是喜歡胡思亂想的。」
「啊……只是隨便問問罷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人們都甘願這樣平淡的活著,卻懼怕死亡呢?像我們這樣,整天打工上學,畢業後上班,等老了再領退休金,直到死去,這樣的一生又有什麼意思呢?可是說是這麼說,但是若真的讓我選擇死亡還是這種平淡的生活,我倒是會選擇後者……」
阿冰睜大了雙眼看著我,好半天後才若有所思地伸手點著腮說:「是啊,被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如果真要這麼過一輩的話,也許會很沒意思呢……可是……」
阿冰又瞄了我一眼,接著便低下頭去,不知為何雪白的臉上突然湧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可是我卻比較喜歡這種平淡的生活啊!平常的時候,可以和羽你一起上課;打工的時候,還會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老闆又是那麼和藹可親,彷彿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他親戚似的……無聊的時候,可以對著天空發呆,可以和你們聊天、開玩笑;下雨的時候,可以打著傘在街頭自在地散步,感受那種淅瀝的閒;累了的時候,可以倒上一杯水,坐在屋裡看著窗外繽紛的世界,慢慢品味。難道羽……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麼?」
「呃?啊……喜歡啊……」天哪,阿冰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情調了呢?
「那不就得了!」阿冰笑嘻嘻地再次打開了作業本:「既然喜歡這種生活,那我們當然怕死了。因為如果死了,就再也享受不到這種平淡的生活所帶給我們的樂趣了啊……」
※※※
從漆黑的樹林鑽了出來,我聆聽著身後的樹林不時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心剛剛的那種恐慌已經不知在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溜下一個小山坡,我又朝著另一片樹林飛快地衝去,不經意間卻意外地發現……我在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的心裡充滿了一片寧靜的溫馨,就好像……就好像小時候,趴在師父那寬厚的背上,和他一起看著初夏清晨的朝陽;就好像每次打工完後,和阿冰走過黃昏的街頭,一起抬頭看著暮秋天邊的落日……
正是這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奇異感覺,讓我的心不知不覺間平靜了下來,也讓我情不自禁便發自內心地微笑起來。
是啊,我不想死,世界如此美妙,我為什麼要死?
我捨不得這種溫馨的感覺,我也捨不得這種看似平平淡淡,卻每天都能帶給我無限驚奇的生活。
我喜歡每天早上起來,一邊啃著雪白滾燙的饅頭,呼吸著清新涼爽的空氣,一邊和阿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匆忙地趕往教室;喜歡打工的時候,一邊辛勤地穿梭在廚房和餐廳之間,一邊還不時和擦肩而過的阿冰互相調侃說笑;喜歡在學校的林蔭道上,一邊看著遠處晴空下雄偉壯麗的教學樓,一邊拍著剛吃飽的肚和阿冰一起走向我們那破舊不堪的宿舍樓;喜歡每天晚上熄燈後,舒服地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一邊舒展四肢享受著那份慵懶的自在,一邊和躺在上鋪的阿冰共同嚮往著美好的明天……
呵呵,看來我真的,真的很怕死呢!
※※※
剛剛鑽入樹林之,我只覺腳下一滑,連忙停了下來。蹲下身來伸手在地上一摸,卻發覺觸手處一片泥濘,似乎不久前這裡才下過一場瓢潑大雨。
我想起巴克和那魯兩人跟我說過的那片會尖叫的樹林,不禁好奇地抬起頭來打量著這片樹林。只見每一棵樹的樹幹都光滑無比,讓人無法攀援,而茂盛的樹冠則幾乎全在十數米以上,稠密的枝杈橫斜交錯,密密麻麻地結滿了無數如拳頭般大小的果實,卻不見一片樹。
我不敢再像剛才那般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樹林之,功運雙目,避開每一根露出地表的粗大樹根。卻聽身後三人已經衝出了剛才那片樹林,正停在山坡上互相猜測著我逃跑的方向。
這片樹林並不大,雖然綿延整個山丘,可總共也就只有一百來米長,而樹林後則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我步出樹林後,便靜靜地伏身在灌木叢,等待著他們三個人貿然衝進這片會尖叫的奇怪樹林。只要他們稍一觸碰樹幹或者樹根,可能就會引起整片樹林的連鎖反應,到時候他們一定驚慌無比。
我緊了緊手的劍,深吸了口氣,心暗暗下了決定--過會兒不管是誰,只要是第一個衝出樹林的,我都會在瞬間全力進行狙擊。只要能除掉一個,那麼我逃脫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
從剛一進門,雪城月便被豪華的包廂內那異常熱烈的氣氛給嚇了一跳。
阿加力等人正環坐在高檔的黑皮沙發上舉杯互飲,笑聲不斷,就連麗池源也夾在其,左右攀談,聊得不亦樂乎,而龍吟瑤則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正獨斟獨飲,看著眾人笑而不語。
可環視一周之後,雪城月那顆原本因為些許期待和興奮而不住跳動的心卻漸漸沉了下來,趁著眾人舉杯敬酒的混亂當兒,她偷偷溜到了龍吟瑤的身旁。
「阿瑤,你不是說人都在麼?」
龍吟瑤看來已經喝了不少酒,雙頰酡紅、醉眼迷離,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後,伸手指著眾人對她笑道:「呵呵,是都在啊……」
「可是……」雪城月擰著眉頓了頓,苦思該怎麼自然地問出口,才能不被人看穿心事。
麗絲雅卻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蹭到了她身旁,口齒不清地舉杯敬道:「嘻嘻,阿月,你怎麼現在才來哦!來來來,罰一杯……」
「阿雅,你喝了多少啊?」雪城月擔心地扶住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的麗絲雅,卻見她那光潔圓潤的臉蛋此刻紅撲撲的好像一顆熟透了的紅蘋果,可愛得讓雪城月忍不住想湊上去狠狠咬一口。
「嗯……一杯、兩杯……大概……也就五杯吧……」麗絲雅掰著指頭費力地數著。
「五杯就能醉成這樣?!」雪城月不信地瞅了瞅麗絲雅座位前的茶几,差點暈倒在地--茶几旁邊已經放了三瓶被喝光了的空酒瓶。
「今天高興嘛……呵呵!」麗絲雅將酒杯舉到雪城月的唇邊:「快喝啊,大家也都喝了不少哦!」
雪城月立刻醒悟了過來,推開酒杯,皺起眉頭,衝著龍吟瑤責備道:「阿瑤,不會又是你幹的好事吧?」
「呵呵,我看大家都不是很高興嘛,就讓他們高興一下啊!阿月,快坐下來嘛,真是的,你老這麼站著看著我,讓我喝酒都喝得不痛快呢!」龍吟瑤伸手將雪城月拉坐在自己沙發的扶手上,摟住雪城月纖細窈窕的腰肢咯咯笑道:「來來來,我們兩個喝一杯!」
「阿瑤!是我先敬的哦!」麗絲雅不甘心地再次把酒杯遞到了雪城月的眼前。
「哦,那阿月你先喝了這杯,然後再喝我的……」龍吟瑤說著,小手卻在雪城月滑軟的腰肢上不住撫摸,邊摸還邊裝出一副色瞇瞇的樣:「嘻嘻,我現在要是個男生,那該多好啊!」
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接過酒杯,佯裝著喝了一口,接著便將剩餘的酒偷偷倒在了身後的地毯上。
麗絲雅絲毫沒有看穿雪城月的小動作,心滿意足地「咯咯」笑了起來,又搖搖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瑤,怎麼好像,好像少了個人啊……」看到麗絲雅安然無恙地坐到了沙發上,雪城月這才得空按住了龍吟瑤那只不老實的手繼續問她,卻因為心虛而不由自主地結巴了起來。
「嗯?你先喝了我的,我再告訴你。」龍吟瑤將手裡的杯又遞給了雪城月。
雪城月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只得無奈地故伎重施,放下酒杯後,掙開龍吟瑤的手,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看著她說:「阿瑤,你……你剛才沒去叫冷羽麼?」
「叫了啊,可是他不在,我也沒辦法啊!」龍吟瑤說完,又倒了杯酒,衝著大家喊道:「來來來,我們再乾一杯!這次最後喝完的要罰做伏地挺身三十下!!」
「好啊!!」眾人一齊舉杯叫道。
雪城月呆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茶几,對身旁熱鬧的場面置若罔聞。唉,那個該死的冷羽,這麼晚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啊?
一位女服務員推開包廂的門,端著一大盤點心和四瓶紅酒放到了雪城月的身前,衝她笑著說:「小姐,請慢用。」
雪城月頭也不抬,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嗯,謝謝。」
那位女服務員幫雪城月將所有的酒瓶都打開後,又將屋內的空酒瓶收拾在一起端了出去。
龍吟瑤見雪城月似是有什麼心事,便湊過頭來悄聲問道:「怎麼了?難得大家湊在一起這麼開心地喝酒,你怎麼愁眉不展的啊?」
「沒……沒有啊……」雪城月慌忙搖頭否認,垂至腰間的黑亮長髮也跟著不住晃動起來:「只是怕喝多了,明天起不來……」
「呵呵,今後一周都是自由活動時間,只要你能按時交報告,根本不用早起啊!到底有什麼心事,快說!」說著,龍吟瑤又做勢伸手朝她腰間摟去。
雪城月慌忙躲開她的手:「啊……我、我、我……我只是擔心我哥罷了……」
「哦?你哥?」龍吟瑤微微一愣:「你哥哥怎麼了?」
雪城月轉了轉眼珠,正不知該如何將這個謊撒下去,卻見麗池源端著酒杯踉蹌地走了過來。
「阿月,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啊?我都沒看到呢……」麗池源笑嘻嘻地舉杯道:「我還沒和你喝過,來,乾一杯吧……」
阿月?!雪城月拿眼睛瞪著麗池源,渾然不明白這傢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叫自己的。唉,這話要是出自另外一個人的口,恐怕自己想都不想就接過酒杯喝下去了,可是……可是……一想起龍吟瑤曾說過麗池源在飛機上趁她體力透支後做出種種不適當的舉動,雪城月心就不由自主地湧上一絲厭惡。
她並不是那種喜歡矯揉造作的女孩,如果來人是阿加力等人,自己要是不想喝酒,倒是會不假辭色地斷然拒絕,可來的偏偏卻是這個麗池源。
他畢竟跟冷羽是同寢,若是不喝吧,恐怕事後會令冷羽難堪,可是喝了吧,自己又是十分的不願意。
進退兩難的雪城月,只得在心暗暗期望此刻地板上能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或者突然刮起一陣龍捲風,讓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旁的龍吟瑤看出了雪城月的心思,嘻嘻一笑,衝著麗池源輕輕吹了聲口哨,卻見麗池源突然愣了一下,接著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道:「咦?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洗手間呢?」說著,又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
看著麗池源走出了包廂,雪城月這才鬆了口氣道:「謝謝了,阿瑤。」
龍吟瑤擺擺手,無所謂地說:「呵呵,我也不太喜歡這小,可他也的確曾幫了我的大忙。對了,阿月,你哥不是好好的麼,你擔心什麼啊?」
「啊……我聽我爺爺說,他前一段時間因為鬧情緒,被關了禁閉,現在不知道出來沒有。」
「哦?就因為這個?呵呵,我這次出去巡演的時候,倒是聽說了這件事情,你知道你哥為什麼被關禁閉麼?」
雪城月好奇地瞅了眼身旁的龍吟瑤,一邊為能順利岔開話題而暗暗鬆了口氣,一邊又困惑不解地搖著頭說:「不知道啊,我只聽說他突然想退役。唉,當初不惜和我爺爺翻臉去參加龍騎軍,怎麼突然又不想幹了呢?真是奇怪啊……」
「嗯,這次出去巡演的時候,我碰巧遇到了梅凱爾手下的蘇特斯大人,他是你哥哥的頂頭上司。演出完後,他邀請我和他全家共進晚餐,我就順便詢問了一下你哥哥的事情。」
「哦?他怎麼說的?」
龍吟瑤卻沒有立刻回答她,扭頭看了看還在不停敬酒的眾人,拍了拍手道:「大家都累了,先歇一歇吧!」
話音剛落,就看阿加力等人紛紛搖搖晃晃地坐倒在沙發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雪城月見狀,不禁蹙眉道:「阿瑤,你怎麼又這樣啊!」
「呵呵,只是讓他們睡一覺嘛,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這也是為你好啊,你總不希望他們也聽到你哥哥被關禁閉吧!」
「……」
「你要真不高興的話,那我可就把他們都叫醒了哦,再把麗池源也給你叫回來……」
「阿瑤!你真是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蘇特斯大人告訴我,你哥哥之所以突然想退役,是因為他在上次的暴亂遇到了一個人……」
「嗯?遇到了誰?」
「呵呵,你先喝杯酒,我才告訴你哦。」龍吟瑤笑嘻嘻地拿起雪城月的杯,給她斟了滿滿一杯酒:「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把酒給我倒在地毯上,你看我還說不說給你聽。」
雪城月見計謀敗露,只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接過酒杯便一飲而盡。
「這才對嘛!其實那個人啊,你也知道的,和你爺爺還私交不錯。而且他還是你哥哥尋找了很久的人,我想你應該不至於猜不出來他是誰吧……」
「嗯?跟我爺爺私交不錯?我哥哥還找了他很久?是誰啊?我不知道啊……」雪城月困惑地搖了搖頭。
「咦?你難道不知道你哥哥是為了什麼才加入龍騎軍的麼?」
「不知道啊,他從來沒跟我們說過……」
龍吟瑤點頭道:「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你猜不到。在那次暴亂,蘇特斯的手下被一群蒙面高手給包圍了,就是那個人出手相助才讓他們脫圍而出。而根據那些龍騎將們的報告,梅凱爾推測,那個神秘的高手應該就是已經消失了三十年的金徽龍騎將--羅特。」
雪城月驚呼道:「羅特?!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還不是因為你那個笨蛋哥哥!羅特就是你哥哥的師父啊!而你哥哥就是為了找他,才去參加龍騎軍的啊!」
雪城月呆呆地看著龍吟瑤,驚訝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龍吟瑤拍了拍她雪白的臉蛋笑著說:「呵呵,當時我也跟你一樣,吃驚到說不出話來,可細細一想,你哥哥放棄冬劍家族繼承人的身份,毅然加入龍騎軍團,可現在又突然要退役,這其的轉變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麼?按理說,他應該不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人啊……所以,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得通了。」
雪城月好不容易才從震驚清醒過來,喃喃道:「羅特……羅特是我哥哥的師父?!」
「嗯,不過你那個笨蛋哥哥恐怕直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他師父到底是誰呢!因為梅凱爾怕他會立刻不顧一切地去尋找羅特,所以一直也沒告訴他。唉,蘇特斯大人還說,梅凱爾一心想好好栽培你哥哥,讓他將來能夠接任金徽龍騎將的職務,好頂替羅特走後留下來的空缺,所以才不讓你哥哥退役,將他關了禁閉。」
雪城月點了點頭,突然問道:「咦?蘇特斯大人怎麼會跟你說這麼多?他就不怕你去告訴我哥哥,說羅特就是他師父麼?」
龍吟瑤「嘿嘿」地黠笑道:「他當然沒想說這麼多了,可是我卻想知道啊……對了,說起羅特啊,我倒是想起了我那個短命的師姐曾經還和他有過密切的關係呢!」
「嗯?你師姐?緋月琳?她也認識羅特?」
「何止認識,羅特當年還曾經追求過她呢!」龍吟瑤得意地瞟了眼吃驚不已的雪城月,又偷偷斟滿了一杯酒:「嘿嘿,這可是那個老白毛親口告訴我的,你想聽麼?」
「想……」雪城月忙不迭地點頭道。
「那你就把這杯酒乾了,不然別想我告訴你哦!」
「……」
看著雪城月不情不願地喝下那杯酒後,龍吟瑤這才笑著說:「乖,姐姐這就講給你聽。嗯……讓我好好想想,該從哪裡開始講好呢?」
「阿瑤!你怎麼這樣啊!」雪城月噘著嘴不依地嗔道。
「哎呀呀,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太好。唉,這是我很小的時候聽他講的,現在怎麼也要等我好好想想才能講吧!」
雪城月氣呼呼地瞪著她,認命地歎了口氣道:「好吧、好吧,你要怎樣才肯講?」
「啊……我的肩好酸啊……」龍吟瑤故作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唉,要是能有個人來幫我揉一揉……」
雪城月恨恨地站起身來,給她揉按著肩膀:「我的大小姐,這下舒服了吧!」
「不錯、不錯,阿月你按摩的手法很熟練嘛!嗯,再下面一點。對,就是那裡哦!用力……哇!好舒服啊……」
雪城月氣得狠狠捏了一把,直痛得龍吟瑤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阿月,你想掐死我啊?」
「哼,誰叫你磨磨蹭蹭不肯跟人家說的啊!你要再不說……」雪城月手下又一用勁。
「哎喲……好好好,我說、我說……」龍吟瑤痛得連忙舉手討饒:「我說行了吧,好月兒,求求你放了我吧……」
「這還差不多。」雪城月拍拍手,噘著嘴坐回了座位。
「天哪……」龍吟瑤揉著肩膀呻吟著:「唉,暴力女,你想聽什麼啊?」
雪城月氣得作勢又要撲上去,嚇得龍吟瑤捂著肩膀差點尖叫了出來:「啊!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嗯,你也知道的了,我師姐她很早以前就已經去世了,所以我從來都沒見過她,所有關於她的事情,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唉,其實我師姐的死,也跟羅特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呢……」
見雪城月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期待著她繼續說下去,龍吟瑤清了清嗓,用手托著香腮,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呵呵,說起羅特啊,還真是讓我師父頭疼的呢!他不僅是個武學上的天才,也是個惡作劇的高手,總是能想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折磨全校師生的神經。他曾經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裸奔、化裝成乞丐在食堂門口向路過的師生們要錢,還把學校的校旗給拆了拿回宿舍當晾衣架……唉,要不是因為他天賦極高,無論什麼武功魔法都是一學即會,並在入學頭一年就被內定為裡赫氏的預備成員,恐怕早就被群情激憤的教授們給聯名上書,開除出校了。當年我師父為了安撫那些被羅特整得暴跳如雷的老教授們,不得不私下裡自掏腰包請他們去海外度假、看演唱會,還靠著人情關係給他們的女在政府機關裡找一個可以養老的職位,真可謂是勞心勞力,苦不堪言啊……」
「而我師姐,當時可是赫氏裡的風雲人物,每年都有數不清的合約讓她在世界各地來回演出,也有數不清的名門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赫氏不少學生都曾經為了爭搶目睹她的迷人風采而互相打得頭破血流。曾經還有一位富家弟為了討她歡心,竟動用了上萬人、耗資數十萬來為她舉辦了一次盛大的生日晚宴,結果我師姐看都沒看一眼,就把那張邀請函給扔進了垃圾桶……」
「哦?那你師姐和羅特又是怎麼認識的呢?」雪城月端著一杯酒,慢慢地自斟自飲著,好奇地看著龍呤瑤。
「呵呵,羅特和我師姐相識的過程,說起來還真是相當的離奇呢!唉,要想讓我那個眼高於頂的師姐看上某個人,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更何況是這個一不名,天天靠著在食堂門口要錢過活的窮小呢?……當時羅特已經保送為研究生,並且成了裡赫氏的正式成員,可卻依然是那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惡劣德行,而且惡作劇的手段也更加高明,常常搞得全校上下雞犬不寧,就連政府機關的某些高級官員們也經常為了他而帶著一大幫龍騎警蒞臨赫氏,揚言要捉拿調戲了他們女兒或者搶劫了他們兒的真兇……」
「不會吧!羅特真的有那麼壞麼?」雪城月不信地睜大了眼睛。
「呵呵,羅特倒沒有那麼壞,只是有個毛病,就是看不慣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拿錢壓人罷了。有一次一位政府官員的兒在飯店當眾調戲一位女服務員,還揚言說誰要是敢上前阻止他,他就讓那個人進監獄。結果讓羅特把他扒光了捆在街燈上,還拿走了他所有的衣物和錢財……」
「呵呵,這幫人可真是活該啊!」
「唉,他是爽快了一把,過了次英雄救美的癮,可我師父卻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下那次風波。」龍吟瑤無奈地搖著頭,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我要是他的話,恐怕當時也會那麼做呢!」
「喂!阿瑤,你說來說去說了半天,怎麼還沒繞到正題上啊……」
龍吟瑤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瓜,吐了吐舌頭:「哈哈,你看我這記性。沒辦法啊,羅特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好玩了,讓我一說起來就說個沒完了呢!嗯……那一年我師姐剛好從外面巡迴演出完,回到赫氏參加一年一度的校慶。就在校慶那天晚上,羅特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又出了毛病,先是出去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後便舉著一塊牌坐在赫氏大禮堂的門口,牌上寫著:今天禮堂裝修,校慶活動改到某日舉行,若想知道具體日期,請每人繳納五魯克的信息咨詢費……」
「哈哈哈……」雪城月聽到這裡,笑得將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天哪,他就不怕被全校師生群扁致死麼?」
「呵呵,當時全校師生都已熟知他的稟性,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也沒有哪個蠢蛋信以為真上去問他的,全都自行進入了禮堂,就連我師父看到這個牌後,也只是笑罵了一聲,就沒再去理他。等演出開始後不久,人全都進去了,我那個向來不守時的笨蛋師姐才姍姍來遲,看到牌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腦筋短路,居然把它給當真了……」
龍吟瑤說著,臉上漸漸浮起了一層略帶著感傷的笑意,美目透射出無限憧憬的迷離光影,略微歎了口氣,再次沉浸入那段動人的回憶之。
「那天晚上,天上正飄飛著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在街燈的映照下,我師姐發現羅特穿著一身單薄的校服醉倒在空蕩蕩的赫氏大禮堂門口,手裡還拿著那塊牌。她雖然聽到了大禮堂傳出來的揚樂曲,卻還是忍不住上前叫醒了羅特,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當時,兩個人都素不相識,而我師姐常年在外,也從來沒聽人說起過關於赫氏這個活寶的種種無恥行徑,還以為是某個好心的同學為了怕人不知道校慶改期的消息,特意在天寒地凍的雪夜苦守在此……」
雪城月見龍吟瑤突然停了下來,只是晃動著酒杯默然不語,不禁追問:「哦,後來呢?」
「呵呵,後來的事情,我師姐從來沒跟我師父說起過,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自那之後,每當我師姐外出巡演完要回校的那一天,羅特都會靜靜地站在校門口,等著她的車經過,然後兩個人便會一起偷偷地跑到外面某個不知名的酒店喝酒聊天。當時兩個人雖然狀似關係密切,但是卻還並未親密到戀人的那種程度,只是互相以兄妹相稱,見面的時候除了偶爾拉拉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過於親密的舉動了……」
第十一集 第四章
正當我默默地運功吐納到第十二息的時候,我身前的樹林果然傳來了一片刺耳的尖叫聲。
此時,一團厚厚的烏雲遮住了頭頂那鉤淡淡的彎月,讓這片如鬼哭狼嚎般的悚人尖叫將漆黑的樹林襯托得更加淒厲可怖。
那尖叫聲如潮水一般,瞬間席捲了整個樹林,似乎有數萬冤魂厲鬼,正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之聲嘶力竭地為自己哀鳴哭叫。那一聲聲詭異尖銳的叫聲就如同一根根鋼針般深深地直刺入我的耳膜,讓早有準備的我也忍不住渾身寒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隨著那似是無邊無際、永不止歇的尖叫聲漸漸高漲,轟然的暴雨便也接踵而至,如萬馬奔騰一般鋪天蓋地而來的雨點聲伴和著那無數恐怖尖利的嘶叫,將整個世界都捲入了一片令人無法呼吸的濃黑之……
就在這時,我心突然一動,只聽那一片震耳欲聾的轟然巨響之,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細碎而又略顯驚慌的腳步,正飛速朝我逼近,腦海立時浮現出圖非雅格那張充滿了驚恐的臉。
緊接著,一道身影突然衝出樹林,朝我隱身的灌木叢急奔而至。我便在此時猛然出手……
冰封劍!!
螺旋凍氣剛剛脫劍而出,飛奔的圖非雅格身形便猛然一滯,哼也沒哼一聲就滾倒在地。
我本來準備得手之後便立即逃走,可看他此時竟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心卻又不由得暗暗擔心起來,忍不住摸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體,只見一根通體晶瑩的冰錐正正地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鮮血順著冰錐空的螺旋孔徑緩緩流出,漸漸凝結成一片紅色的冰晶。
看來我的冰封劍還練沒到家,竟然偏離他的心臟足足三寸之多。不過也幸虧如此,否則恐怕我日後就要良心難安了……
隨手輸入一道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後,我不敢再有所停留,趁著那兩個人此刻還沒有衝出樹林,急急消失在了濃密的灌木叢。
※※※
雪城月晃了晃手裡的酒杯,輕輕呷了口紅酒,靜靜地聽著斜靠在沙發上的龍吟瑤講述那個好似才發生在昨天的故事。
「……直到羅特研究生畢業,脫離了裡赫氏後,他們兩人一直維持著的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才告一段落。當時羅特不顧我師父的勸阻,毅然決然地加入了龍騎軍團,常常跟著龍騎將們外出執行任務,而我師姐也總是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兩個人便因此而斷了聯絡……」
「……這個時候,在我師姐眾多的追求者,出現了一位頗具實力的競爭者,說出來你恐怕不信,他就是那個創出『實體攻擊無效』的海神迪洛。」
「啊,海神迪洛?!」雪城月吃驚地叫了出來,卻又被自己剛剛一不小心嚥下去的點心給噎得差點沒喘過氣來。
「呵呵,也不用這麼驚訝吧!你要是被噎死了,我可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了哦……」龍吟瑤咯咯地笑著幫雪城月捶打著後背。
「哇……」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的雪城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喝了口酒後,嗔怪地瞪了龍吟瑤一眼:「趁人家正在吃東西的時候說這個,你分明就是存心的嘛!」
「呵呵,誰叫你這麼貪吃的。」
「哼!……哦,你還沒說完呢,快接著說啊,海神迪洛和你師姐後來怎麼樣了?」
「呵呵,海神迪洛是豪門貴族之後,不僅相貌非凡、身份高貴,武功也是極高,在認識我師姐以前從來沒把天下的女人們放在眼裡過。可有一次他被一個朋友邀請去參加了我師姐的演唱會後,就被我師姐給深深迷住了,並且想盡了一切招數來瘋狂地追求我師姐。當時很多在追求我師姐的人看到迪洛也成了自己的競爭者後,紛紛頹然棄權,就連我師父也相當地看好他,並且不斷給他和我師姐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啊!後來呢?後來呢?你師姐該不會真的愛上了他吧……」雪城月緊張地看著龍吟瑤,連放在嘴邊剝好了皮的瓜都忘了吃。
「唉,我師姐要是真看上了他,倒也算是一對神仙眷侶了。可惜,我那個糊塗師姐不知道為何,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拒絕他的邀約。而迪洛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物,儘管受到了無數次的挫折,依然對我師姐狂追不捨,有幾次甚至深更半夜跑到我師姐下榻的酒店來找我師姐聊天,把我師姐弄得頭痛不已,事後還把負責她行程安排的助理給狠狠罵了好幾頓……」
「就這麼你追我逃地過了三年,迪洛的熱情不但沒有絲毫減退,反而日益高漲,甚至多次在我師姐的演唱會上公然登台求婚,害得我師姐每次都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匆匆逃離現場,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唉,面對一個如此癡情的人,就算是石人恐怕也要動心了,可我那個師姐啊……」龍吟瑤說到這裡,輕輕搖著頭歎了口氣,一扭頭卻看到雪城月竟是一副鬆了口氣後笑嘻嘻的模樣,禁不住氣道:「喂!怎麼你那麼開心啊?」
「呵呵,我想你師姐一定很喜歡羅特啊,而羅特也肯定很喜歡她了,她要是真被那個迪洛給追去了,那我可會替羅特傷心死呢!」
「你啊……」龍吟瑤白了她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你一定是看愛情小說看多了,成天就知道做夢……」
雪城月吐了吐舌頭,接著問道:「嗯?一下都三年了哦,那羅特又怎樣了呢?」
「羅特?嗯……那個時候,羅特雖然才剛剛當上卡迪馬龍總統領手下的銀徽龍騎將,卻早已經成了各大媒體爭相關注的風雲人物,並且經常代表卡迪馬龍參加各種大型社交活動。畢竟能在三年之內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龍騎兵爬到如此顯赫的地位,這在整個龍騎軍團的歷史上都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而羅特當時受到的器重,也是眾人有目共睹,所有人都毫不懷疑他將是卡迪馬龍總統領的接班人,就連卡迪馬龍本人也曾多次在公眾場合表明,希望羅特將來能夠接手他的位置。唉,我師父曾跟我說,羅特是個千年罕遇的奇才,在無比黑暗、勾心鬥角的政壇浸泡了那麼多年,居然還能出淤泥而不染,能教出這樣一個學生來,他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哦?那羅特和你師姐呢?他們是不是又見面了?」
「……」龍吟瑤玩味地笑看著雪城月:「阿月啊,你怎麼總是這麼關心我師姐和羅特的事情啊,而且還問得這麼詳細?你是不是又想出去講給某個傻聽,趁機討他的歡心啊?我可告訴你哦,今天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可別跟除了我們兩個外的任何一個人說啊!到時候,我要是從別人嘴裡聽到半句關於我師姐和羅特的風言風語,小心你的小屁股!」
雪城月被說心事,登時便紅透了臉,支支吾吾地看著一旁正睡得昏天黑地的眾人小聲說:「那萬一……萬一是被他自己給偷聽去了呢……」
「那我也揍你!」龍吟瑤瞪了她一眼:「他怎麼可能偷聽得到?他現在人又不在……」
雪城月心頭一跳,連忙岔開了話題:「啊……啊……嗯,我不說、我不說,你還沒跟我說呢,羅特和你師姐後來到底又是怎麼樣才見面的呢?」
龍吟瑤又看了她一眼,似是確定了她不敢說出去後,這才慢慢地接著講了下去:「羅特開始在各大媒體露面後,我師姐也正因為迪洛的事情而煩惱不已,看到這個多年未見的舊相識如今竟已是聲名顯赫的銀徽龍騎將,立刻就找到羅特想請他幫忙擺脫迪洛的糾纏……」
「啊!那羅特答應了沒有啊?」雪城月著急地剛問完,就看見龍吟瑤抬頭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責怪她打斷了自己的思路,她連忙吐了吐舌頭,乖乖地不再說話。
「羅特二話沒說,當即應允。並且在第二天就當著記者的面說:『緋月琳小姐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情人,我們在赫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我不管她的追求者到底有多少,也不管來頭有多大,只要是想追求她的人,都必須過我這一關!』呵呵,他的這一番話,立刻被向來喜歡捕風捉影的媒體給炒得沸沸揚揚,並且被我師姐的眾多追求者當成了挑戰書。而我師姐也配合他在某些場合曖昧地表示,如果追求者是羅特的話,可能會接受他的追求……這兩個人就這麼在媒體前面一唱一和,結果就成了當時人們津津樂道的公眾話題,還有不少好事者甚至把他們兩個人的照片剪輯成結婚照,並且連他們孩的相貌都給預測了出來……」
「苦追三年未果的迪洛自然是嚥不下這口氣,當即也發表公開聲明,要和羅特決一死戰,活下來的那個,就有資格繼續追求我師姐。當時這件事情鬧得很大,連我師父和卡迪馬龍都曾親自出面調解,卻均以失敗而告終。唉,兩個人都是不世出的天縱奇才,而且一個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型聯盟會長繼承人,一個是如日天的下屆金徽龍騎將接班人,不管誰死了,對整個社會都將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嗯?那後來呢?他們到底決鬥了沒有啊?」
「呵呵,那件事情在表面上最終還是不了了之,而且各大媒體也因為受到了來自上層的種種壓力而停止了對此事的報導,所以很多人都以為兩人終於握手言和,放棄決鬥了。可我師父卻告訴我,當時他們兩個人並沒有握手言和,而是相約在一個無人的荒島上決鬥。決鬥的事情,只有包括我師父在內的寥寥數人知道,因為當時羅特已經寫好了遺書,讓我師父轉交給卡迪馬龍。可是最後到底誰輸誰贏,卻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因為兩個人都完好無損地活著回來了。不過自那之後,迪洛便放棄了對我師姐的狂熱追求,開始致力於尋找異空間的研究活動……」
「哦?照這麼看來,還是羅特贏了啊,不然迪洛怎麼可能放棄對你師姐的追求啊!」雪城月的這番話,也不知是在安慰龍吟瑤,還是在安慰著她自己。
龍吟瑤苦笑一聲,歎了口氣後,又慢慢說道:「唉,可是自那之後,羅特也突然再次對我師姐不聞不問起來,就連好幾次在公眾場合不期而遇,也只是打了個招呼後便匆匆離去,彷彿已經對我師姐死心了一般。」
「啊!怎麼會是這樣呢?」雪城月擰起了眉頭:「難道他們兩個都對你師姐死心了麼?哼!那個迪洛也就罷了,可羅特怎麼也……」
「呵呵,羅特之所以決鬥,也只不過是在幫我師姐的忙罷了,所以事後這樣做,於情於理都並不算過分。再怎麼說,他也曾經為了我師姐而去和別人決鬥過,幫完了忙,也沒有要求什麼酬勞或回報啊……」
「可是……可是他們不是……」雪城月說到一半,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他們不是什麼?你是說,他們原本應該是一對情侶?」龍吟瑤笑著沖雪城月搖了搖頭:「我師姐從來沒對羅特承諾過什麼,而羅特也同樣沒有這樣要求過我師姐,也許在他們心,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和當初在赫氏的時候一樣,止於兄妹了吧……」
「難道這樣就結束了麼?」雪城月失望地看著龍吟瑤:「不會吧,你不是說你師姐的死還跟羅特那個混蛋有密切的關係麼?難道就是因為這種兄妹關係?」
一聽說羅特根本沒有喜歡過緋月琳,雪城月就立刻對羅特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呵呵,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就結束了啊?你倒是挺會擅作主張給我結束掉啊!如果他們的關係真像他們想的那樣,只不過是兄妹關係的話,我師姐她……唉,她也不會那麼早就死掉了啊……」
「哦,難道後面還有故事?呵呵,阿瑤你也真是的,就喜歡唬人。」
「……我什麼時候唬你了?」
「啊,接著說,接著說啊,呵呵……」
「唉,我那個師姐,說她是個白癡還真不為過。明明喜歡人家,卻還要用諸多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真心。其實她當初去求羅特幫忙的時候,就是想讓羅特藉著這個機會來追求她,可是又不肯說明白,結果羅特以為真的只是讓他幫忙而已。到了最後,羅特幫完了忙,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卻又以為羅特根本沒喜歡過她。那段時間她的情緒十分低落,甚至都想過退出藝壇,再也不唱歌了,還好我師父勸了她足足一個月,才勸得她打消了念頭。要知道,我師姐當時的演出收入可是赫氏的重要經濟來源之一,如果她真的退出了,我師父恐怕會因為經費問題而苦惱致死吧……」
「啊!這麼說,你師姐倒是對羅特死心塌地咯?哼哼,那麼羅特那個傢伙可真就是……」雪城月邊說著,邊皺起小臉,惡狠狠的用手比劃著要將羅特千刀萬剮。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羅特不喜歡我師姐了?看你激動的那個樣……」龍吟瑤再次白了雪城月一眼:「羅特也喜歡我師姐啊,可惜他俗務纏身,而且也猜不透我師姐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心跡。而就在那個時候,卡迪馬龍總統領遇刺身亡,羅特正忙著緝拿真兇,幫自己愛戴的上司報仇雪恨,哪裡還有心情來管我師姐到底是不是喜歡他啊!」
「咦?我怎麼聽說卡迪馬龍是病死的啊!遇刺身亡?誰有那個本事去刺殺金徽龍騎將呢?」
「刺殺卡迪馬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親生兒--拜特。拜特在多年前就已經當上了銀徽龍騎將,原本以為父親的位置非自己莫屬,誰知半路突然殺出了個羅特來,打亂了他全盤計劃。尤其是當他從電視和報紙上看到父親居然當眾表明想讓羅特接班後,心更加不忿。開始時,他還只是想行刺羅特,可惜羅特早就看出他心懷不軌,處處提防,讓他無從下手,最後不得已,只好去刺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天哪!」
「哼,憑著當時拜特的武功,就算是趁著卡迪馬龍毫無防備之際猝然偷襲,也根本不可能得手,可惜他背後還有個相當硬的靠山在幫他。刺殺得手之後,卡迪馬龍傷重不治,而拜特為了掩蓋自己的醜行,便對外界宣稱卡迪馬龍因暴病而死。聽聞上司突然逝世,羅特當即從海外趕了回來,他當然不信什麼暴病而死的鬼話,並且立刻開始懷疑上司的死和拜特有著直接的關係……」
「經過歷時兩年多的辛苦調查後,羅特終於掌握了充足的證據來指證拜特就是刺殺卡迪馬龍的兇手,可是當他將罪證提供給元老議會時,元老議會的大多數人早已被拜特和他的靠山給收買了,他們借口說此事屬於家族醜聞,如果照常審理,就會在社會上引起非常惡劣的影響等等,無論羅特再怎麼要求,就是不想審理這個案。羅特無奈之下,只得向拜特發出了決鬥挑戰書,並依靠著自己的力量來為上司報了仇……」
雪城月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哦……後來的事情我也聽我爺爺跟我講過,呵呵,可沒想到整個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啊,我當時還以為羅特是為了爭金徽龍騎將的位置才去和拜特決鬥的呢!咦,你說了半天羅特,那你師姐呢?她又怎麼樣了?」
「我師姐?」龍吟瑤無奈地苦笑起來:「我師姐經過了一段情緒低潮後,不知怎的突然想開了,決定主動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可惜她又不肯放下身段主動去追求羅特,於是就想盡各種辦法,來引起羅特的注意……」
「哦?呵呵,她是怎麼引起羅特的注意的啊?」
「唉,當時羅特已經殺掉了拜特,並且當上了金徽龍騎將,更是忙得不可開交。而我那個白癡師姐,她為了達到目的,多次將演出地點安排在治安最差、恐怖組織活動猖獗的幾個城市,並且指名讓羅特派軍隊來保護她。她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可惜當時羅特身在海外,無暇分身,所以每次來的都只是羅特手下的銀徽龍騎將而已。到了後來,她居然不顧一切地用天龍吟去勾引了羅特手下的兩名銀徽龍騎將。呵呵,那兩名銀徽龍騎將原本都已結婚,可是被天龍吟迷了心竅後,竟都不顧自己妻兒,為了我師姐打得不可開交,甚至揚言要幹掉對方永除後患。最後羅特看場面已鬧至無法收拾,只得從海外趕回來親自出手結束了這場鬧劇,讓那兩個笨蛋從天龍吟的控制清醒了過來……」
「啊!這麼一來,羅特還可能喜歡你師姐麼?」
「對啊,至此之後,羅特就對我師姐更加避而遠之,甚至有時候一聽說自己要出席的場合我師姐也將出席,就立刻改變計劃,不再出席。而當時我師父也為了此事多次責怪我師姐濫用天龍吟的功夫。結果我師姐一個沒想開,就割腕自殺了……」
雪城月聽到這裡,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搖著頭歎了口氣:「唉,你師姐也實在是太傻了,還好……還好她當時沒死成,不然……」
龍吟瑤點了點頭說:「是啊,我那個傻師姐要真就那麼死了,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羅特其實也很愛她的……」
「哦?」雪城月眨了眨眼睛,興奮地問道:「難道羅特在那次之後就向她表白了麼?」
「當然沒那麼簡單了,呵呵……不過當時羅特卻是第一個來看望她的人,還把她給臭罵了一頓。我師父說,他還從來沒見過羅特居然能發那麼大的火兒,當時羅特罵人的聲音,差點把整個醫院的樓頂都給掀翻了呢!不過被羅特罵完後,我師姐不但沒有因為生氣而再次尋死,反而整個人突然變得開朗了起來……呵呵,想不到羅特罵人的功夫,居然如此高明啊!」
雪城月想起那次被龍羽煽了一巴掌的經歷,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當然了,看著心愛的人這麼關心自己的生死,你師姐當然會開心了啊……」
「嗯,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了上次古克跟我說過的關於阿加力和龍羽的事情……」
雪城月心頭一陣狂跳,趕緊打斷了龍吟瑤的回想:「啊啊啊……後面呢,後面呢?後來又怎麼樣了啊?」
「後來?後來你為了阿加力自刺一劍,結果被龍羽給煽了一巴掌啊!」
「哎呀呀!阿瑤!人家不是問這個了!!」雪城月又羞又氣,忍不住伸手捶了龍吟瑤幾下:「我是問羅特和你師姐啊!」
龍吟瑤笑著躲開她的粉拳道:「呵呵,你又沒有說明白,我怎麼知道你問的是什麼啊?哎喲!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接著說羅特和我師姐……」
雪城月這才住了手,卻還忍不住噘著嘴威脅著龍呤瑤:「哼,你要是再給我跑題,看我怎麼收拾你!」
龍吟瑤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剛想接著說下去,誰知「噗哧」一聲又笑了出來,氣得雪城月再次撲過去揪住她亂捶了一頓,二人就這麼嘻嘻哈哈鬧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平靜了下來。
「唉……我剛才跟你提過,拜特之所以能殺得了卡迪馬龍,主要還是因為他背後有一個相當強硬的靠山,那個靠山到底是誰我不清楚,我師父也一直沒有告訴過我。當羅特殺掉拜特後,那人因為苦心經營多年的計劃付諸流水而對羅特恨之入骨,經常派手下來刺殺羅特,並四下製造種種不利於羅特的謠言。那個人甚至還用假名致信給羅特,約他出來決鬥,想以此來消解心頭的怨恨。羅特通過多方面的調查後,才弄清此人的真實身份,並且也意識到如果在這個時候去接近我師姐的話,恐怕會給她帶來極大的危險。而我師姐故意去勾引羅特的手下,多次平白無故地給他製造麻煩,這其的心意,羅特自然是一猜就透,卻也因此而更加苦惱,這就是為什麼羅特總是刻意躲開我師姐的原因了……」
「……這兩個人還真是夠辛苦的呢……」
「呵呵,想當金徽龍騎將,自然是要付出比平常人多數倍的代價。至於他們兩個人到底辛不辛苦,這你就要去問問他們兩個當事人才能知道了……」
「要是照你剛才的說法,如果那個人一天不死,你師姐和羅特就無法在一起咯。哼哼,我要是羅特,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你師姐娶到手再說了……」
「你以為羅特不想麼?可是那個人的勢力太過於龐大,而其本人在當世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恐怕我師姐和羅特剛剛結婚,第二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當時那個人為了洩憤,竟製造了多起恐怖事件,並宣稱這一系列的恐怖活動都是對羅特的報復,羅特在被逼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了和那個人的決鬥。以當時羅特的實力,若真和那個人決鬥,恐怕是必死無疑,可是他又沒有別的辦法,因為如果不去決鬥,那麼就會有更多無辜的百姓喪生在恐怖主義那慘無人道的暴行之下。而當我師姐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不顧一切地趕去幫助羅特,想用自己的天龍吟和羅特聯手打敗那個人……」
「啊,是不是就是那個被世人稱之為謎一樣的百列島大決鬥?呵呵,你師姐也參加了麼?我怎麼沒聽我爺爺提起過啊……」
龍吟瑤點頭道:「當時我師姐化裝成一名龍騎兵偷偷地混入了羅特的軍隊,直到二人交手之際才挺身而出。那次大決鬥後總共也只有羅特一個人活了下來,你爺爺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師姐也去了呢?」
「啊!只有羅特一個人活了下來?!難道你師姐就是在那個時候……可是……可是你師姐不是在演唱會上……」
「是啊,當時從百列島上回來的,只有羅特和我師姐兩個人,但是我師姐那時已經耗盡了真元,還身受重傷,回天乏術了。如果不是羅特靠著真氣來維持她的生命,她恐怕根本無法從百列島回來了……唉,當時羅特答應我師姐,不管將來如何,他都將在演唱會上宣佈兩個人結為夫婦,可是還沒等羅特來得及宣佈呢,我師姐她就已經……」
關於緋月琳的故事,雪城月已經聽她爺爺說過無數遍了,可卻從來沒想到過緋月琳竟是因此而死……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她震驚莫名,呆呆地看著龍吟瑤,一句話都問不出來了。
而此時的她卻並不知道,當時的羅特,也正如她現在一般,在那個夢幻般的夜晚,在數萬人的齊聲驚呼,呆呆地看著台上一身雪白的緋月琳……那個曾經和他在燭光下把酒言歡、互訴衷腸的可愛學妹,那個他在無數夜晚魂牽夢繞的夢情人,那個在他危難之挺身而出擋在了他身前的美麗女……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倒了下去……
「事後,全世界數千萬歌迷為了我師姐的死,舉行了各種各樣的悼念活動,並且讚譽我師姐是一個為了事業,奉獻了愛情和生命的偉大藝人。而羅特為了不破壞我師姐在世人心的形象,也就沒有將他們決定結婚的事情透漏給任何人,除了我的師父。後來每當人們問起羅特為什麼不結婚的時候,羅特總說,他的新娘已經死在了他們的婚禮上,而這個新娘到底是誰,卻從來都沒有人能夠猜到……」
※※※
當身後如潮般的尖叫和雨聲漸漸地停下來時,我剛剛跑出茂密的灌木叢。只覺眼前豁然一亮,一面平靜而寬闊的巨大湖泊出現在了面前。
在清冷如水的月色映照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湖面送來陣陣涼爽的晚風,吹得我通體舒泰、心曠神怡,就連心剛剛漲滿的無比殺意也漸漸平復下來。
咦,這是哪裡啊?我回頭看了眼極遠處那片會鬼哭狼嚎的恐怖樹林,又四下打量了半天,也沒搞清楚此刻自己的正確方位。
完了,該不會是老天爺覺得我剛才撒的謊實在太爛,所以特地讓我真的迷路了吧?!
突然,一聲怒吼從極遠處的身後傳來,迴盪在夜色迷濛的遠山近水之間。我心頭突地一跳,回頭望向聲音的來處。聽聲音,似乎是發自那個並不太喜歡說話的墨烈口。
我心一驚,頓時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該……該不會是圖非雅格因為肺被刺穿,窒息而死了?!
不!不會吧,我剛才明明檢查過他的傷勢,雖然傷得頗深,但應該還不至於嚴重到影響了他的呼吸啊!
難道說那片樹林的尖叫聲驚醒了什麼龐然大物的美夢,一氣之下便一腳將圖非雅格給踩死了?!可是教授明明說這個島上並沒有什麼大型的動物啊!
一時間,我心紛亂如麻,雖然明知道圖非雅格絕對不可能因我而死,可是又忍不住生出種種揣測。想到後來,我甚至開始懷疑圖非雅格的心臟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樣,正好就長在冰錐刺入的那個地方……
天哪,圖非雅格要真的死了,那兩個人還可能放過我麼?恐怕就算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一路追殺過來吧?
唉,他們兩個倒還算是其次,最可怕的是他們的師父,那個久聞大名卻從未謀面的火神劍雷迪!!
想到這裡,我彷彿已經看到一個圓瞪雙眼、怒氣衝天的禿頂老頭,拿著一把通體赤紅的薄刃長劍,一邊大喊著「還我徒兒命來!」,一邊不要命地朝我狠狠砍來……
猛的打了個噴嚏,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給浸透了。
突然間,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歌聲,可想仔細去聽時,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詫異地扭頭想確定是不是耳朵出了什麼問題,尋覓了半晌,才發現那聲音竟似是從我腦海響起,就像有一個小人正在我的腦裡細聲細氣地吟唱著一首古老的歌曲,在那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歌聲,正透露出一種無限的悲哀……和說不出來的恐怖!!
難道是圖非雅格的鬼魂附在了我的身上?!!
呵呵,不太可能吧,在這個科技明高度發達的年代,只要是稍微上過一點學、懂得一點科學知識的人,都不會相信鬼這種東西的存在,更何況是我這個曾經在師父逼迫下博覽群書,堅定的唯物主義信徒、堂堂的赫氏一年級學生呢?!
可是、可是,我毛骨悚然地聽著那歌聲自我腦海逐漸清晰起來,清晰到能夠分辨出歌的每一個音節、每一個停頓,就連演唱者換氣時那有如哽咽般的詭異呼吸聲,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彷彿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演唱者就站在我的身旁,正將嘴貼在我的耳朵上輕聲吟唱著一般。
鬼啊!!!!!
我驚恐地使勁用手敲打著自己的腦殼,想把那聲音從我腦海給驅逐出去,可是就算敲到我眼冒金星、頭昏腦脹,那聲音卻依然故我,毫無凝滯地繼續在我腦袋裡迴響著……
漸漸的,那聲音竟愈發地響亮,讓我的腦殼都跟著共鳴起來,直震得我牙根酥麻、眼眶發酸,耳朵裡嗡鳴不止,彷彿正有數千人扯開了嗓在我那個狹小得可以的腦袋裡齊聲高唱一般!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聲音就像原彈爆炸後急速擴散開來的球形能量波,猛然漲出了我的腦殼,一瞬間便充滿了整個天地。
此時,我身周彷彿有數百萬人,正漫山遍野地高聲應和,那洪亮的歌聲高亢遠、氣壯山河,震得整個天地都開始瑟瑟發抖,就連剛剛還只是微波蕩漾的平靜湖面,此刻也竟然波濤洶湧,宛若沸騰一般。
突然,墨藍的夜空綻放出萬道霞光,將整個天際渲染成一片詭異可怖的血紅,在那巨大嘹亮的歌聲襯托下,竟彷彿世界末日就要降臨一般,這股陰森凝重的氣氛壓迫得人喘不上氣來……
我茫然地瞪視著頭頂那殷紅如血的夜空,完全沒搞明白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難道說就因為我失手殺了圖非雅格,連老天爺都震怒莫名起來,想要將我連同這整個世界都一起毀滅掉麼?!
天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怎麼知道那個花花公……呃,那個善良可愛的人兒居然是您的親戚啊?!您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吧!千萬要放過那些無辜的良民啊!!
完了……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世界末日竟是因我而起,恐怕就算是上了天堂也會衝到地獄來將我追殺得體無完膚、片甲不留吧!!
到時候,阿冰、雪城月她們都上了天堂,只留下我一個人在不見天日的地獄與那些因我而死的無數冤魂野鬼們朝夕相對,任唾罵和酷刑永無止境地折磨著我脆弱孤獨的身心。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僅僅是因為我不小心殺掉了一個化名為圖非雅格的……耶穌?!
第十一集 第五章
「鈴……鈴……」
「喂,你好,我是埃娜……」
「喂,埃娜,請問校長在麼……啊,我是巴克……呵呵,這麼晚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嗯,我們有很緊急的事情要匯報給校長……」
……
「喂,巴克,出了什麼事情?龍抓到了麼?」
「校長,龍現在在我們手裡……」
「哦,它沒受什麼傷吧……」
「它還好,只是被冰裂槍凍住了,我們需要解凍的裝置,必須在二十個小時內送過來……」
「哦,好的,我這就派人給你們送去。冷羽呢?冷羽在麼?」
「他現在不在,剛才我們捕龍的時候被人追蹤,冷羽他為了掩護我們,把敵人給引開了……」
「對方是些什麼人?冷羽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一共來了四個人,都是雷迪的徒弟……」
「雷迪?他怎麼也攙和進來了?那四個人都有誰?燮野明來了麼?」
「燮野明來了,其他三個人有一個已經被冷羽制服,剩下兩個一個手拿雙刀,一個用的是音速箭……」
「天哪!!你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去引開敵人呢?!他這分明就是在送死啊!……喂喂,埃娜!我還沒說完呢……」
「巴克!巴克!你可別嚇我啊!冷羽他現在怎麼樣了?!你們和他聯繫上了沒有?!」
「沒有……埃娜小姐,他現在到底怎麼樣,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他、他……他應該還活著吧?!巴克!你難道沒跟他說那個人是燮野明麼?!」
「我跟他說了……」
「那你難道沒告訴他燮野明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了的麼?!他……他怎麼那麼傻……啊!校長!!……」
「巴克,我已經派了達拉特他們四人組去瑪雅島,應該快到了。你去告訴他們,他們現在的任務已經改變了,不再是那條龍,而是保護那四個人的安全!!」
「保護那四個人的安全?保護誰的安全?」巴克糊塗了。
「當然是燮野明!同時也要保證冷羽給我安全的活著!這件事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絕對是拉奇特搞的鬼!哼,就憑他的個性,怎麼也不可能把裂角金環龍拱手讓人!」
「咦?校長,您怎麼知道拉奇特要把龍讓給雷迪啊?」
「看都看出來了,還用想麼?冷羽絕對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的話……」
校長說到這裡,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似乎是有很多人正在唱著一首古老的聖曲,又好像突然下起了一場罕見的冰雹。
「喂?巴克,你那邊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聲音好像是……」
「……百……百漠追魂曲!!!」
「嗯?什麼?巴克?喂?巴克?!!巴克?!!……」
※※※
「百漠追魂曲?」雪城月好奇地看著西邊緋紅的夜空,似有無數顆流星正從那裡密密麻麻地劃破天際,將大地都砸得顫抖了起來:「聽著很耳熟,是什麼歌啊?」
龍吟瑤緊鎖眉頭:「這不是歌,只是一招消失了幾百年的禁式罷了,我曾經在裡赫氏的圖書館裡看到過。真搞不懂,這座島上都是我們赫氏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人會這一招呢?恐怕是外面的人吧……可是外面的人跑到這個島上來幹什麼呢?」
她和雪城月對望一眼,突然同時叫道:「是為了那只龍?!!」
※※※
還沒等我想明白死後該怎麼向上帝和師父大人解釋清楚,數千萬枚淡青色晶瑩剔透的冰錐便已如雨般從我頭頂鋪天蓋地著傾瀉了下來,遮住了整個血紅的夜空。
在那滿天的冰錐還沒落地前,成群的野獸們紛紛從樹林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就連湖的魚兒也已經明白了世界末日即將降臨,拼著命地躍出湖面,一時間沸騰著的湖面上竟突然躍出了數萬條各色各樣奇形怪狀的魚兒,它們張大了嘴巴拚命地扭動著佈滿鱗片的扁平身體,暗紅的腮在空一張一翕,似乎想在這最後一刻,盡力品嚐一下自己從未呼吸過的空氣。
下一刻,整個天地便被那如雷般漫山遍野的撞擊碎裂聲給填滿了,再也聽不到一絲湖水的激盪、動物的慘叫,以及高大的樹木紛紛斷折墜地的聲音……
周圍的世界,被那密密麻麻如珠簾般不住下落的冰錐遮蓋得密不透風,無數碎裂的冰塊迸得滿地亂飛,不一會兒,堆積起來的冰塊便將我的雙腿掩埋了起來。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頭頂那兩顆飛羽流星織出的一片紅色光幕,細膩的冰粉正不斷地從光幕的縫隙紛紛揚揚地飄飛下來。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過來,這並不是什麼世界末日,更不是什麼上帝的懲罰,而是傳說的禁式--百漠追魂曲。
這一招的攻擊範圍,最大也只能達到一平方公里,還必須是大魔導師級別的人才能辦得到,比如校長。
而此刻的這一招,雖然看起來氣勢宏大、規模空前,其實範圍也只不過方圓三百多米罷了,恐怕就連我身旁這個湖泊面積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不過儘管如此,其破壞力也是夠驚人的了,光從這轟隆隆震耳欲聾的巨大聲勢,我就能想見日後校長面對著這一片狼籍咬牙切齒欲哭無淚的悲憤樣了。
不知不覺間,堆積的冰塊已經沒到了腰間,我吹開朝我臉上迸來的幾塊碎冰,迅捷地伸出手去抓住一塊還未落地的冰錐,拿到眼前細細端詳。
我果然沒有猜錯。一般來說,百漠追魂曲的完成式,冰錐狹長且兩端都是鋒銳的尖角,即使落在地上也不會碎裂開來,而是將一端牢牢地插入土,另一端筆直地豎立著,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冰錐荊棘原,讓敵人無法從地面逃走。
可這個冰錐卻只有一端尖細鋒利,另一端圓鈍粗大。很明顯的,施術者功力還不夠就貿然地將它使了出來。
我無奈地苦笑了起來,從剛才那一聲怒吼以及墨烈本人給我的印象,這一招八成就是他放出來的了。
可惜,他放完這招後,就會真氣逆行,渾身的經脈都將被這一招所帶來的巨大反噬力給震傷,就算不死,也沒辦法再動了……
看來圖非雅格的「死」,對他的觸動很大呢,不然他也不會冒死用出這一招吧……半分鐘後,冰錐的落勢漸漸稀疏了下來,聲音也越來越小。不一會兒,血紅的夜空再次出現在我的頭頂,並正被黑色的夜空逐漸吞噬。
剛才那氣勢雄壯的歌聲早已停歇,等到冰錐不再落下時,四周只剩下一片深黑的死寂,只有湖還偶爾傳來魚兒劃破水面的聲響。
飛羽流星在我頭頂繼續盤旋了一會兒,確定不會再有危險後,這才將我身周堆積的厚厚冰塊紛紛掃了開去,片刻的功夫,我的兩條腿便又恢復了自由。
一場看似要將整個世界都毀滅掉的災難,竟是如此草草收場,不知墨烈此刻臉上的表情會是怎樣。我猜,如果他不是體力不支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氣得要罵娘了吧……
正當我拍打著沾了滿身的冰屑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前的不遠處響起,抬起頭來,燮野明帶著一臉訝異的微笑,慢慢朝我走來。
「是墨烈的功夫太差,還是你的功夫太強?想不到他拼盡全力使出的一招,居然沒有傷到你半根毫毛……小,你可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
「我沒有殺他。」我冷冷地看著他。
「哦,你是說元嘉,還是說墨烈?」他雙眼厲芒一閃,語氣卻依然不緊不慢,沒帶上半分的感情。
我的心猛的縮了一下,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看著他:「是圖非雅格,我只是傷了他,但是還沒有要他的……」
「哈哈哈哈!你是說,你只是想傷了他,卻不想要他的命?」燮野明笑了起來,突然神情一肅,惡狠狠地瞪向我:「既然不想要他的命,你還下手那麼狠?!」
「我……我……」我不由自主地避開了他逼視的眼神。
沒錯,當時出手之際我的確沒想太多,事後才後悔出手太重。唉,事到如今,看來怎麼解釋也都是徒勞的了。
「哼,小,本來這件事情也不該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們太咄咄逼人了。可是、可是,我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燮野明慢慢地從腰間抽出那把銀劍指向了我:「如此情形,如果換作是你,你該怎麼辦?」
我不禁一時語塞,呆呆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該怎麼辦?!如果有人殺了我的好兄弟,我該怎麼辦?!
「到這個島上來、和你動手,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我們的本意。元嘉想去看一年一度的博格烈斯歌劇會、圖非雅格要去參加女友的生日、墨烈則想去孤兒院看看那些他曾經救過的孩們……可惜現在他們恐怕都去不成了,尤其是雅格……哼,這些本來都和你無關,可是現在……小,我不想再廢話了,那只龍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管了,我現在只想要……你的命!!」
他手的銀劍突然脫手飛出,瞬間已經來到我的眼前,微微一頓之間,已化作一片粼粼的劍光。
霎時,又有無數道凜冽的劍氣朝我面門呼嘯而來。
一連串的氣勁爆響不絕於耳,在兩顆飛羽流星的全力施為下,硬是將那把銀劍以及它釋放出來的全部劍氣都拒在我身前三尺之外。
我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的燮野明,就在他那把長劍即將真氣不繼、借力彈回之時,突然想出手把它磕飛出去。
只是,我的劍還未觸碰到它,那把劍竟似再度復活了一般,突然劍身彎成一個奇異的弧度,和我的劍稍一接觸,便立即「嗡」的一聲彈了回來,化作了第二波的攻擊。
我虎口一陣劇顫,長劍差點脫手飛出,還好飛羽流星反應迅速,再次織出一片光網擋住了無數凌厲的劍勢,不然此刻的我又要像剛才那樣,吐血跌退了。
「二段流御劍術?!」我還沒來得及壓下胸口煩惡的真氣,便已吃驚地叫了出來。
燮野明收回了長劍,冷冷地看著我:「算你小還有點見識,可惜,我這招若是想傷你,似乎是有點難度啊……」
說著,他慢慢抬起了左手,一團耀眼的火焰,正在他的左手上激烈地燃燒著。
「多謝你剛才站著不動讓我打,不然我也沒時間來完成這一招了。小,等著受死吧,火鳳散羽!!」
那團火焰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彷彿一團鬼火一般,無聲無息地升到了我們的頭頂。
火鳳散羽?我心一震,似乎是聽校長和埃娜說起過這一招……嗯……這招的確是雷迪的招數,好像是克制身法的一種相當厲害的招數……
還沒等我回想起這招到底是個什麼名堂,那團鬼火便突然炸裂開來。
眼前恍然出現了一隻浴火重生的耀眼火鳳,正在我的頭頂猛烈地揮舞著自己的翅膀,它渾身綻放出來的光芒讓周圍的一切都明亮刺眼了起來。
緊接著,火鳳又瞬間消失,等我的眼睛再次看清四周的景象時,無數不住晃動的微小火苗已經滿佈在我身周方圓二十多米的空間。
這一招倒是和奇佳麗的大雪無痕很像啊,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正想著,一點火苗慢慢落到了地上,就聽「砰」的火光一閃,地上堆積的厚厚碎冰已經被炸得四下紛飛,形成了一個直徑半尺的圓形小坑,而爆炸所造成的激盪氣流,讓空原本緩慢飄飛的火苗全都急竄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冰屑激飛,一大片火羽立時急速朝我湧了過來……
領教過大雪無痕厲害後的我,此刻只覺一陣頭皮發麻,只能拚命催動身前的飛羽流星,讓它們阻擋住這無數體型甚小威力卻大的微型炸彈。
一道銀光迎面而來,竟是燮野明乘我的飛羽流星疲於應付火羽之際,想再次用二段流御劍術來偷襲我!
媽的!此時要是能再多一枚飛羽流星,我也就不用如此狼狽了!我咬緊牙關,挺劍直刺向我飛來的銀劍,而身周的火羽恰巧在此時被凌空攔截的飛羽流星激起了一連串無法抑止的劇烈爆炸。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我身周連成了一片,不停閃爍吞吐的火光刺得我睜眼如盲,同時右手猛的一顫,一股熾烈還夾雜著絲絲麻意的沛然氣勁順著劍身狂湧而來,和我蓄在體內的真氣撞作一團,直震得我右臂酸軟無力,好不容易又續上一口真氣才勉強擋住。
可惜二段流御劍術之所以叫做二段流,就是它能夠在脫手之後,連續做出兩次攻擊。
還沒等我體內的真氣重整旗鼓,第二擊已經狠狠擊在了我的劍上。我被震得退了一步,背上立刻被幾點火羽沾上,激起一串的爆炸,直炸得我背後一片火灼炙痛、衣屑紛飛,差點沒痛得哭了出來。
不過被這麼一炸,我的腦倒是冷靜了下來--燮野明怎麼看都不似奇佳麗那般的魔法高手,應該無法控制這些火羽的動向。既然這些火羽完全被氣流所操縱,那我只要能夠操縱氣流,不就等於操縱它們了麼?!
心念及此,趁著燮野明下一次的御劍術還未來得及施展,我激盪真氣,在飛羽流星的掩護下拚命打出了雪羽降塵。
數千道劍氣被我合而為一,立時激起一股狂猛的旋風,打著轉兒朝對面的燮野明飛去,而周圍正不住飄飛著的火羽,也立刻紛紛彙集到這股旋風,頃刻間匯聚成一條火鱗長龍,張牙舞爪地直撲向正欲打出第三劍的燮野明。
燮野明見狀,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以為這些火羽能傷得了我麼?」
說話間,那聚成一團的火羽竟隨著狂風從他身旁飄飛而過,在他身後互相撞擊著爆炸開來。在震天的爆響聲,周圍的景色被映得一片通紅,地上的碎冰被氣浪捲得飛濺開來,卻連一點火星都沒有濺落到他的身上。
雖然沒有傷到他,不過火羽的威脅倒是除去了。
我暗鬆口氣,緊了緊手裡的劍:「燮野明,圖非雅格到底死了沒有?!我記得剛才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活著啊!」
「咦?想不到你居然也知道關心他?」燮野明譏諷地看著我:「哼,他胸口受傷,已經沒了還手之力,還被你在他心口上補了一劍,我倒是想問問你,他還能不能活?!」
我只聽得腦轟隆一聲巨響,頓時眼前一黑,瞬間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已坐倒在了地上,腿上一陣刺痛,卻是手的長劍劃破了褲管。
他心口上又被刺了一劍?我分明沒刺啊!可是、可是……燮野明怎麼可能騙我?!
「我和墨烈原以為你只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和我們動手,其實也只是裝樣追追罷了。雅格怕違了師命,才不得不緊追不放,可他也沒想要你的命啊!想不到你們赫氏的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虧得我剛才一直處處手下留情,不然哪裡還能讓你逃了!」
我驚慌地搖著頭:「不是我!不是我刺的!真的不是我刺的啊!!當時圖非雅格已經昏迷,我怎麼可能還去殺他……」
可惜就算我搖昏了腦袋,燮野明也不信我:「當時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墨烈兩人了,不是你,難道是我們麼?!」
對啊,不是我,也不是燮野明和墨烈,難道是……
我突然醒悟過來:「燮野明!元嘉和墨烈可能也遭人毒手了!!!」
「你以為我真是白癡麼?!你這種人的話,我是一句都不會信的!」
你不是白癡是什麼?!我此刻卻也只能無奈地仰天長歎:「你要是等到殺了我再回去,恐怕一切都遲了……」
只怕一個星期後,全世界各大報紙頭版都會被一個震驚世界的新聞所佔滿--火神劍雷迪為愛徒報仇,不顧公約血洗赫氏!
而這個消息的始作俑者,就是我,以及眼前這個武功高得嚇人、智商卻明顯和身高不成比例的白癡了。
不過,說他是白癡,我又何嘗不是?
校長早已說明拉奇特求龍心切,如此費盡周折得來的龍,怎麼可能還會把它讓給別人?
那只龍逃到了島上已有些時日,可燮野明等人卻說是在馬上就要交接的時候才被它逃走,可見這不是拉奇特的奸計,還能是什麼?!他分明是想先讓龍的存在引起赫氏的注意後,才告知雷迪龍已逃走,這樣才好引起我們之間的紛爭。
只要雙方一交手,這個仇就算結下了,再加上他在後面煽風點火、借刀殺人,赫氏和雷迪不翻臉成仇才叫怪事呢!!
怪不得奇佳麗說走就走,原來根本沒打算真的搶龍,只不過是來試探燮野明他們的對手夠不夠強硬到讓他們動真格的啊……
媽的,拉奇特,你這個雜種還真是費盡了心思來算計我們赫氏!先是雪城月的婚事,接下來又是聖龍聯盟的病毒,再來就是挑撥赫氏和雷迪之間的關係,看來你要是不把我們赫氏掀翻在你腳底下,你就不會罷休了啊!
「嘿!小,別以為坐在地上,我就不會動手。哼!想讓我罷手,除非你自刎謝罪!」
一股怒火從我心底直衝上來,我深吸口氣,冷冷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褲上的冰屑,衝著他冷笑:「就憑你?哼,不要以為是雷迪的大弟就可以在我面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到底誰殺誰還不知道呢!!」
如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圖非雅格既然死了,這件事情就已經再無轉圜的餘地,此刻我也只能先保住小命,然後看如何才能揭發拉奇特的陰謀。
燮野明,對不起,既然你無法放過我,我也只能……
燮野明顯然是被我剛才那句話給氣昏了頭,歪著嘴拿劍指著我抖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哼,既然要放手一搏,我還哪管什麼趁人之危啊!二話不說,冷月無聲便已無聲無息地向他胸口劃去。
二段流御劍術又能怎樣?火鳳散羽又能怎樣?不要以為就你們有必殺的招數,我也有!
面對無堅不摧的冷月無聲當胸襲來,燮野明竟是閃也不閃,隨著「呲呲」兩聲輕響,他的身體竟似水紋般波動起來,卻是冷月無聲撞在了他身前的護體氣盾之上,消失無蹤了。
眼前銀光一閃,燮野明的那把長劍再次脫手飛出。我冷哼一聲,仗著飛羽流星護體,毫不理會御劍術的攻擊,倒拖著長劍,猛的朝他衝了過去。
這就是我冷羽的必殺招數,破天式!
帶著一連串的氣勁爆響,就在飛羽流星和燮野明的長劍打得不可開交之時,我瞬間衝至燮野明的身前,左手朝後猛的擊出一道掌風,藉著掌風反擊之力突然加速,在離燮野明三尺的距離時,破天式這才全力出手!
回想以往,每次用破天式之時,我都只是倉促出招,僅僅用出其一個變化,就已經能夠挽回局勢,卻從沒像今天這般將破天式從頭到尾地給使了出來。
劍未出手,狂猛霸道的劍氣就已經瞬間擊散了燮野明的護身氣盾……
詳細地說來,破天式雖然看起來只有一招,可其卻包含了好幾招玄妙的變化。
首先是出擊,破天式之所以取名破天,自是因為其威力極大,又是沖天而起,給人的感覺好像要持劍破天而去。
可這招卻必須貼身攻擊才能奏效,否則你就算威力大得真的破天而去了,砍不到敵人也是白扯,反而白白浪費了體力。所以出擊就是整個破天式最重要的一環。
想要砍敵人,首先必須要有極快的速度,在敵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湊近敵人的身體。而剛才用掌風加速就是為了打亂敵人的節奏,來給自己製造這種機會。
這一掌一定要來得突兀且時機恰到好處,才能讓敵人措手不及,未等做好防禦準備,就已經讓你衝到了眼前。
待靠近敵人之後,接著就是誘敵了。
所謂的誘敵,並不是吸引敵人來攻擊你的破綻,恰恰相反的是,要用你的招數嚇得敵人閃身躲避,這樣才好趁敵人逃走之際瞬間出劍。而那道狂猛無倫的劍氣,就是我的誘敵之計。
師父曾經說過,破天式最難練的部分,就是誘敵。
為什麼難練?因為這一招誘敵的威力絕不在破天式真正的殺招之下。
而誘敵成功之後,又要迅速全力出劍致敵死命,其的回氣用力、出手方位,都將是對真氣控制能力的一大挑戰。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和師父練劍,我貿然使出尚未練熟的破天式,結果真氣暴走、經脈震傷,在滾燙的藥水泡了足足三天,差點沒給煮成一鍋香濃可口的骨頭湯。
如果敵人不閃不避,準備硬接你這一招,那麼誘敵又將立刻轉化成必殺招式,在劍氣剛剛出手之際,便要緊跟著將劍重新回力挑劈出去,趁敵人被氣勁震得無力還擊之時,瞬間傷敵。
而這一招,難度就比純粹的誘敵又要大上了很多,但是對敵人的傷害也是成倍增加。
誘敵之後,無論是敵人閃身逃避,還是被我的誘敵擊得踉蹌而退,破天式真正的殺招都將立刻展現。
破天式的殺招共有十三式,師父稱其為「破龍十三式」。說實話,這十三式到底叫什麼名字,雖然我不清楚,但是打死我我都不信它能叫這麼個破爛名字。
這十三式,式是應對敵人在空回身格擋的招式,另外式則是臨敵自救、反敗為勝的招式,最後一式才是面對毫無反抗能力,被我的誘敵嚇得只顧逃命的敵人的必殺招式!
呃,廢話了這麼半天,我還沒出劍呢!
此時,燮野明渾身的衣衫被我的劍氣刮得獵獵作響,在身上勒出一道極深的凹痕,而他整個人也忽地隨風而起,似一根羽毛般在空飄忽不定,讓我下一招原本十拿穩的必殺式不知該攻向何方。
這種有力難使的怪異感覺,竟似一塊重石壓在心頭一般,讓我難受得幾欲吐血。
不過破天式之所以能成為絕招,就在於其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只要誘敵成功,都能必!
除非敵人高出我太多,還未等我使出誘敵,就已經將我擊翻在地。
我雙目牢牢盯住騰在半空的燮野明,劍在身後輕輕晃出一個個圓弧,計算著他下一刻的位置,體內真氣也跟著伺機而動。
這就好像古時候人們用瞄準器鎖定敵人的一瞬間,才按動發射鈕發射跟蹤導彈一般,隨著我手的劍微微一頓,真氣跟著猛的一提,身便立時如箭般急射而起,雙手持劍掄出一道銀亮的狹長月牙,朝著面現驚色的燮野明破空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前一秒我才剛剛起步出擊要使出破天式,可眨眼之間,我已和燮野明在空錯身而過,緊接著一聲如擊鈍物的悶響遠遠傳了出去,迴盪在夜空下的山丘低谷之間。
在空轉了個圈,帶著兩顆不住盤旋的飛羽流星,我輕飄飄地落地,剛想凝劍於胸趁燮野明此刻立足未穩再施突襲,手的劍卻突然發出幾聲「卡卡」的輕響,幾道裂縫順著劍脊蜿蜒直下,頃刻間一把珵亮的長劍便裂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
我低頭呆呆地看著手殘缺的劍柄,完全想不明白如此一把韌性極佳的劍在我真氣御使下究竟是怎麼被他震碎的……
難道說,是剛才和他的護體真氣相互碰撞我灌注在劍上的真氣太過於強猛,以至於劍體承受不住而自行斷裂了?!呃,我的真氣有那麼強麼?!
雖然我失去了克敵的利器,但是此刻的燮野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自他踉蹌著落地之後,便站在那裡喘息不止,時不時還咳出一口血來,胸前的衣襟被長劍劃破,露出了一道從右腹延伸至肩頭的狹長淤痕。
「媽的,怎麼可能?!」燮野明難以置信地瞪著我:「你怎麼可能如此快速地回氣出招?!」
我隨手拋開劍柄,四下搜尋著趁手的武器,理都懶得理他。
哎,剛才的百漠追魂曲搞得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冰塊,我又不像冰龍迪爾那樣能夠凝冰成劍,要是沒有了武器,這下可如何是好?總不能讓我赤手空拳地去揍他吧?!
這倒也是個辦法,可惜自從離開師父以後,我就幾乎沒再用拳腳揍過人,如今怕是已經生疏得忘了該怎麼出手了。
燮野明見我不再理他,走到一旁撿起掉落的銀劍,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著:「可惜啊,你手裡的劍若是換成了我這把,就不會碎了……」
我白了他一眼,依舊沒說話。處於劣勢的時候,我習慣於保持沉默,這樣既能給人一種故作高深的神秘感,也能讓自己不因為說話時的語氣而洩漏了心的驚慌。
「哈哈,小,你就認命吧!如此快速地回氣出劍,而且每劍都是用上了全力,就憑剛才那把劍的劍質,怎麼可能承受得住?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誰叫你不帶劍出來的?!」
我恍然大悟,卻不動聲色,只是牢牢地看定了他:「哼,沒有劍,我照樣能幹掉你!」
「哈哈,你的身形步法、運氣方式,無一不是用在劍上的招數,我倒想看看你這個嘴硬的小想用什麼來打倒我!」
我故意冷笑兩聲,抬起頭來突然愣了愣:「圖非雅格?你居然沒死?!」
趁著那個白癡回頭的功夫,我拔腳就逃。
「哇呀呀!小兔崽!你居然敢騙老!!」回過神來的燮野明被我氣得暴跳如雷,跟在我身後就追了上來。
哈哈哈,師父他老人家常說什麼來著,打不過就逃嘛!何必非要斷送掉自己的性命?
俗話說得好,君報仇,十年不晚。所以啊,燮野明,你就不要再死追不放了好不好,等十年後再來找我報仇吧!
嗯,如果他真肯十年後再來的話,這十年內我一定要苦練輕功,將逃命的功夫練到天下第一,到時候就算他帶著他師父一起來追殺我,我也能輕鬆地將他們遠遠甩在腦後,不管身後是天崩地裂還是屍橫遍野,也跟我絲毫無關了……
不知是不是燮野明被我剛才那招傷了元氣,狂奔了片刻之後,猛一回頭,卻發現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耳畔海嘯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夜空也充滿了一種鹼鹼的味道,看來再穿過眼前這片樹林,應該就是大海了。
仰望著夜空的薄雲淡月,傾聽著海邊潮聲陣陣,透過樹林的海風輕輕吹動著衣角,讓我心一片寧靜。呵呵,剛剛從鬼門關轉了個圈兒回來,沒想到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欣賞風景……
唉,也許從此之後,我就再也不能回到赫氏了……
那個倒霉師父曾經教育過我,說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男人最怕的,就是不敢承擔自己的責任……
媽的,拉奇特你個人渣,要不是現在我打不過你,早扛了把劍衝到你窩裡把你給剮了!
穿過那片小樹林,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深藍之海,月光下細膩的沙灘,不再似白天那般的耀眼,在海浪的撫慰下靜靜地沉睡著。
令我感覺奇怪的是,此刻的我,面對拉奇特的陰謀、面對燮野明的追殺,就算不是愁眉不展,也應該滿心憂慮,繞著這個海灘團團打轉思籌對策才是,怎麼竟然坐了下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地看著眼前無邊的美景呆呆出神呢?
不知怎麼,突然莫名其妙地歎了口氣,似乎自從離開龍牙山後,就再沒如此閒地去欣賞過什麼動人景致了。唉,這幾個月來,雖然過得充實,但也讓人感覺很辛苦呢!
嗯,如果此刻身旁坐著阿冰或是雪城月的話,那該多好啊!
若是阿冰的話,她大概會講一些她媽媽曾給她講過的故事給我聽,比如什麼一個蘋果將牛頓砸成了天才、梵谷為了畫畫割掉了影響視力的耳朵、達芬奇畫雞蛋畫出了蒙娜麗莎的微笑、海明威寫書寫不下去只好去找老頭抓魚……
講得興致來了,也許還會拉著我在海邊散步,看著四周的景色指東指西地驚叫個沒完,或者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羽,要是整個地球上到處都是海灘的話,那該多好啊!」
呵呵,記得有一次在課堂上,教授給我們描述古代南北極的綺麗風光時,阿冰就是如此嚮往地悄聲對我嘀咕說:「羽,要是地球上到處都是南極的話,那該多好啊!極晝的時候,晚上不用點燈,早上起來還能看到企鵝哦!」
我當時就傻了,等好不容易從那個不知道該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一身冷汗地回過神來時,教授已講到了赤道的熱帶雨林,這時阿冰又對我嘀咕說:「咦?赤道也很好玩呢!要是地球上到處都是赤道的話……」
事後我才明白過來,阿冰當時說的只是南極和赤道的地理環境而已……
嗯?如果是雪城月的話,她又會怎樣呢?
說不定,她會給我講一些恐怖的鬼故事,一邊扮鬼臉嚇唬我,一邊趁我一個沒留神,將我給推到海裡去吧!
呃,雪城月那個鬼丫頭,雖然平時是滿讓人頭痛的,而且折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不過仔細想想,倒還十分的可愛呢……
第十一集 第六章
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想些古靈精怪的花招讓你哭笑不得。
記得有一次,古克從家裡帶來一塊據說是克勞第弗--這個人是誰,我現在都沒搞明白--親手製作的白巧克力滑絲蛋糕,造型是一隻唯妙唯肖、毛茸茸肥嘟嘟的西伯利亞雪兔。
午餐的時候,古克將它現寶般地拿了出來,立刻讓所有人都垂涎欲滴。可是蛋糕只有一個,而且只有拳頭那般大小,若是每人都吃的話,大概還吃不到半口。
於是乎,我們聰明絕頂的雪城月大小姐便建議大家抽籤決定誰來吃這塊蛋糕,並且立刻掏出紙筆來寫了七個簽,誰要是抽到寫有「恭喜獎」字樣的簽,那這塊蛋糕就歸誰。
為了維護抽籤的公平性,雪城月故作謙遜地表示她將最後一個抽。當時我們全都被她這種無私的行為感動得熱淚盈眶,摩拳擦掌之際還不忘紛紛向她表示--如果自己抽,定會將最最最可愛的……兔尾巴留給她……
當時除雪城月外,剩下的人都按照年齡大小的順序來進行抽籤。因為我最大,所以我是倒數第二個抽。
其實還沒開始抽的時候,我就已經絕望了,恐怕還沒等輪到我,這蛋糕就落入別人的腹了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五個人竟誰都沒有抽到「恭喜獎」的簽。
看著阿冰等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我不由得振作起精神,準備好好利用我那超人的洞察力,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變為百分之百!
可突然我又猶豫了起來,因為我發現雪城月正用著近若渴求的期待目光牢牢看著我,彷彿在說「你你你……千萬不要抽啊!」事後我才明白,她當時其實是想對我說「快點抽啊,抽完了,我好吃蛋糕啊!」
在一時衝動之下,我便忍不住大發慈悲地謙讓了句:「啊……還是你先抽吧……」
「嗯?」我清楚地記得當時雪城月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冒出這麼一句來,接著又咳嗽了兩聲,故作大方地擺擺手:「不了、不了,為了公平,還是你先抽吧……」
「一般來說都應該是女士優先,我看還是你先抽吧……」
「啊……我怎麼好意思呢?萬一抽到了,你們不會懷疑我作弊麼?」說著,她還故作害羞地低下頭去,彷彿真的很在意我們會說她作弊似的。
「呵呵,其實我並不是很想吃它……雖然說從來沒吃過……」
「哦?那你就更不能放棄這個機會了!快抽、快抽啊!」她抓起我的手,就想幫我抽。
看到她竟是如此的主動,我不禁懷疑了起來:「咦?這些簽裡該不會根本就沒有『恭喜獎』的簽吧……」
那五個人經我提醒,這才紛紛恍然大悟,全都抬起頭來質疑地看著雪城月。
「哈哈……怎……怎麼可能啊……我是那麼不誠實的人麼?」
「……」大家全都不約而同地點著頭。
「啊!你們怎麼能這麼不信任我呢?!那……那好吧,我先抽就我先抽嘛!」雪城月一副下定了很大決心的樣。
她緊皺起眉頭,端詳著手的兩根簽,空著的左手慢慢伸出……正當我們以為她就要去抽籤的時候,她卻突然衝著前方,略帶著驚訝地打了聲招呼:「阿瑤?你怎麼來了?」
等我們發現上當回過頭來時,蛋糕和雪城月都已經消失在了食堂的大門外,只剩下一眾傻看著空空如也的餐桌,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
不知為何,今晚的思緒就好像我此刻體內的真氣一般散亂不堪,無法凝聚。
記憶的閘門似是被洪水沖破,各色各樣回憶的畫面帶著繽紛的色彩,走馬看花般從我腦一一閃過。恍惚,彷彿聽到了無數人的歡聲笑語,又似有人不住念著我的名字,雖細若無聲、遙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電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縮。
等我想凝神細聽時,這些聲音又忽地消失無蹤了……
※※※
阿呆也是個很有趣的人,平時閒著無事的時候,總喜歡和我胡吹亂滂,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海裡游的,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而就在那日復一日的唾沫飛濺,也讓我漸漸懂得了一切男人應該懂得的東西。
阿呆曾經說過,人類是造物主所有藝術品最精美細緻的一個,但也是最失敗齷齪的一個。
阿呆告訴我,在傳說,上帝先創造了男人,然後靠著男人的肋骨,又創造了女人。
可他為什麼不先創造女人,然後再創造男人呢?
阿呆推測說,大概是上帝覺得男人太過於剛毅、太過於暴力,也太過於理性,是一種靠著本能的驅使來活下去的動物,這和他所創造的其他生物的生存方式都是雷同的,比較容易創造,所以才先造出了他。
而女人呢?也許,上帝一開始根本沒想過要製造出個女人來,可當他發現男人的破壞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後,才不得不依照著男人的形體,做出了一個嬌嫩、柔弱、感性的女人,來束縛男人。
可上帝卻萬萬沒有料到,就這麼一個偶然的錯誤,居然給整個世界都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難怪冰克教授曾在某次課堂上如是說:「凡事都不可以太過於追求完美,因為一旦達到完美,那就是走向毀滅的開端……」
當夏娃引誘亞當吃下智慧果之後,人類就變成了一個極端完美的毀滅者……
當獅還只會用牙齒和爪來撕開獵物皮肉的時候,人類已經打磨出了精美的石刀、鍛造出了鋒利的銅劍。
當青蛙還只會靠著長長的舌頭來捕食飛蟲的時候,人類已經削砍出了堅韌的標槍和強勁的弓箭。
當老鷹還只會將鴕鳥蛋抓起來扔到地上摔碎再來品嚐的時候,人類已經發明出了龐大複雜的轟炸機,嗡嗡嗡地四處投擲著威力強大的炸彈。
而當野鼠們還只會靠著集體自殺來維持物種平衡的時候,人類已經發明出了舉世震驚的核彈,只需抬起一根手指,按動一個按鈕,就能頃刻間消滅掉數百萬的生靈……
那麼,上帝賦予人類一顆與眾不同的腦,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阿呆說,凡事並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關鍵在你怎麼看。也許對於上帝來說,人類的確是一件失敗到了極點的垃圾,可如果按照另外一個創世傳說的觀點看,人類實是造物主最成功的作品。
「另外一個創世傳說?那是什麼啊?」
呵呵,另外一個創世傳說,就是宇宙造人說。
這個傳說的起源,來自某人曾經提出的一個疑問--思維的產生,到底是來自於物質,還是來自於靈魂?如果不依靠生育,單純用機器將有機物組裝成一個人,他真的能夠和人類一樣,開始思考麼?
經過一系列的造人試驗後,人類不得不承認,思維的產生,絕對不僅僅來自於物質。
於是,一大堆關於靈魂產生的學說便應運而生,這其最被人們廣泛認可的一個,就是宇宙造人說。
一萬多年前,曾有人提出過,宇宙並不是單純的由質和電以及更小的微粒所組成的空間物質群,而是一個超乎想像的龐大生靈。
雖然當時那個人被人們當成瘋關進了醫院,但是這種奇妙大膽的構想,卻激發了無數幻想家的靈感。
於是,緊接著又有人提出,宇宙除了物質之外,還存在著另外一種無法探測到的東西,那種東西就是一切靈魂的發源地。
無數的靈魂從那裡降臨世間,進入每一個生命體,通過生命體的各種物理和化學反應來感知和認識世界,等生命體到達使用壽命後,靈魂便會離開生命體,帶著它所經歷過的一切,回到發源地。
當然,如果按照這個說法,那麼我們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只不過是宇宙認識自身、瞭解自身的工具,而人類,則是宇宙所創造出來的最為成功的工具了。
人類的出現,立刻就將探索宇宙的視線拉扯到了遙遠的虛空,並描繪出肉眼所無法察覺的細微到了極致的分內部,這和那些一生只待在一片叢林、一窪池塘、一絲巖縫的其他生命簡直無法比擬。
而人類的出現,同時也將觀察的目光移到了心靈的深處,讓宇宙瞭解到空前豐富的感情世界。
無論悲痛還是快樂、恐懼還是無畏、仇恨還是愛慕,這所有動人的體驗,都將被靈魂忠實地記錄下來,並帶向人類永遠無法企及的靈魂之源。
於是阿呆便開始感慨--人生苦短,應當即時行樂。既然你生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體驗種種感受,何不自動自發地去體驗那些能夠帶給你快樂的經歷呢?
可惜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自由地選擇自己的生存方式,而這道由宇宙設置在人類與自由之間的牢籠,就是每一個生命體與生俱來的……求生欲。
奇怪,好端端的想到什麼求生欲,還真是不吉利呢!
※※※
「羽,我們去登山好不好?」
阿冰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期待地看著我,身後那雪白的山丘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手被一隻柔滑的小手拉住,我情不自禁地跟著她向前走去,好奇地看著四周無盡的雪原,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裡……這裡是哪裡啊?」
「呵呵,羽你忘了麼?這裡就是你的家啊!」
我的家?龍牙山?
手上忽然一緊,腳下一滑,我差點摔了個跟頭。
「羽,你發什麼呆啊!」阿冰回頭笑著瞥了我一眼:「是不是又看到什麼美女了?快點走啊!」
「這裡除了我們兩個,哪裡還有人。」
「那裡不是就有一個嗎?呵呵,還跟我裝傻哦!」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雪藍的蝶蘭,正牽著一隻小雪狼在雪地閒地散步。
「咦?這個丫頭怎麼也來了?」
阿冰沒有回答我,倒是蝶蘭衝著我揮了揮手:「喂!請問龍牙山怎麼走?」
「……」這個丫頭該不會是想上龍牙山去刺殺我吧,還真是賊心不死呢!
我剛想給她胡亂指個方向,阿冰卻笑著喊了回去:「我們也要去龍牙山呢!一起走吧!」
「喂喂喂,阿冰,你怎麼能讓她跟我們一起走呢?」我不禁低聲埋怨著她。難道阿冰忘了上次就是她來刺殺我的麼?!哦,當時她易容了啊……
「大家都是同路人啊!而且,那隻小狼好可愛哦,呵呵……」阿冰看著在雪地朝我們跌跌撞撞爬過來的小雪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們也要去龍牙山?」蝶蘭走到我們身旁,賊笑著打量了我一眼:「呵呵,小倆口回家省親麼?」
要你管!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拉了阿冰就想甩掉她,誰知阿冰只顧著逗那隻小狼,完全不理會我的暗示。
哎,我家裡也有狼啊,而且比這只還肥還可愛,阿冰你好歹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好不好?
「這隻小狼迷路了,我想送它回家,它說它住在龍牙山上……」蝶蘭看出了我眼的敵意,便笑著解釋道。
「別開玩笑了,狼會說話麼?」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哼,撒謊也該找個比較可能的理由吧?
「小狼,你家住在哪裡?」阿冰抱起小狼笑嘻嘻地問。
「龍……龍牙山……」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隻小狼,差點沒暈倒在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忍不住一把將它從阿冰懷裡搶了出來,惡狠狠地嚇唬著它:「快說!你小到底是哪個小色狼裝的?不說,小心我掐死你!」
「冷……冷羽……」
我氣得七竅生煙,剛想用拳頭封住它的狼嘴,一旁的阿冰卻捂著肚笑趴在了地上。
一晃眼,不知何時竟已來到了龍牙山下。
我抬頭看了看聳入雲天的雪峰,回頭無奈地對蝶蘭說:「小姐,這就是龍牙山了,您可以回去了吧?」
蝶蘭衝我白了一眼:「哼,我才不會把冷羽交給你呢!」
「……」斜瞅著身旁捂著嘴不住偷笑的阿冰,我決定不再理她們,一馬當先朝著峰頂爬去。
「啊!!!!!」正當我手腳並用爬得興起之時,突然一聲女的驚呼從頭頂傳來,而且正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地接近著我。
奇怪,這聲音好熟啊,是……雪城月?!還沒等我抬起頭來確認清楚,就已經被一個軟軟的身體給狠狠砸了腦袋,眼前一黑,當即和她一起骨碌碌滾了下去……
※※※
驀地驚醒,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坐著睡著了。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到了手臂上,我好奇地摸了摸,只覺得手臂上一片黏膩,藉著月光仔細一看,手臂上不知何時竟已滿是鮮血。
奇怪啊,這血是從哪裡來的?我好奇地抬頭看了看頭頂,除了一片清朗的星空,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是傳說的UFO干的?
一絲鹼腥滲入唇,我這才驚覺,自己正在流著鼻血。捏住了鼻,我慌忙地撕下衣角。
天哪,怎麼流了這麼多卻絲毫沒有察覺呢?難道是天氣太熱?
用布條塞住鼻後,我摸了摸額頭,一片冰涼,並沒有發熱的跡象,剛想站起身來去海裡洗一下臉,一股煩惡猛的從胸口湧了上來,隨著「哇」的一聲,鮮血便噴灑在了向來潔淨的校褲上……
※※※
「你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我瞪著壓在我身上的雪城月大小姐:「還給我玩跳崖?你又發瘋了麼?!」
一個孩的聲音從雪城月懷裡冒了出來:「姐姐,謝謝你救了我……」
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小孩,和那一副頗為熟悉的面孔,我納悶得竟忘了罵人。
「呵呵,乖哦,下次別再玩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了,不然你師父肯定罵死你哦!」雪城月溫柔的聲音傳來。
她今天難得如此淑女,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柔柔的,彷彿懷裡的小孩就是她的親生骨肉一般……
喂!你們母情深依依不捨倒也罷了,只是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再說?
「小兔崽!你給我死到哪裡去了?!」一陣暴喝突然從山上傳來,緊接著,一道人影飆到了我的身旁。
師父?!我驚訝得差點沒哭出來。師父啊!我被阿呆賣到了武鬥場,你快幫我揍扁他!!
「壞人來了!壞人來了!姐姐,我怕!!」那個小孩撒嬌般地蜷縮在雪城月的懷,故作驚恐的面容下掩飾著十分享受的快意,而此刻的雪城月,她居然還坐在我的身上!
「小兔崽,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要是再賴在她懷裡不出來,看我不剮了你!」
小兔崽?這不是師父經常用來稱呼我的口頭禪麼?怎麼跑到這個小身上去了?難道……師父離開我,就是為了再找一個徒弟麼?!師父啊師父,您老人家都已經過了更年期,怎麼還能如此花心呢?有了我一個不夠,還要再找一個回來氣死您麼?!
「爺爺,冷羽他剛從懸崖上摔下來,您怎麼就這樣罵他啊!」
冷羽?!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只有七八歲大小的孩--天啊,果然和小時候的我一模一樣啊!
今天這是見鬼了麼?怎麼突然跑出另一個我來了?
眼前的景色忽地模糊了起來,等到再次清晰時,我已經站在了高高的龍牙山頂上……
※※※
「小兔崽!這一招不是這麼用的!!你給老認真點好不好,你讓她們說說,有哪個笨蛋會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自己砍了自己的腿?!」
「哼!我才不要聽敵人的廢話呢!老頭,對付你,我還不用認真!」
「你活膩了麼?!小心老今天紅燒了你!」
「我才不會吃你呢,太老了,硌牙……」
一老一小站在我的眼前臉紅脖粗地互相對罵著,雪城月和蝶蘭正笑嘻嘻地站在他們身後欣賞著好戲的上演。
剛才那只自稱是我的小狼崽在雪堆撲騰著朝我爬了過來,親匿地蹭了蹭我的褲腳,然後靜靜地趴在了我的腳下。
「吃飯了!大家快進屋吧!」阿冰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還帶出了一股讓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
「啊!吃老頭肉了!」那個孩立刻扔下手裡的劍,轉身溜進了屋裡:「阿冰!最喜歡你了!!呵呵,還有你做的菜哦!」
我的臉騰的一下燒了起來--沒想到這小傢伙居然如此口無遮攔,我憋了許久都沒說出口的話,竟讓他就這麼輕鬆地喊了出去……窩囊啊,我還真是***窩囊啊!
看著師父無奈地歎了口氣,拾起地上的長劍慢慢走進屋內,我忍不住想上前去幫他一把,挪了挪步,卻發現腳突然不聽使喚了。
眼睜睜地看著雪城月和蝶蘭二女也跟著進了屋去,我卻連句話都叫不出來。
胸口湧上一陣莫名的恐慌,一股說不出的孤寂突然牢牢攥住了我的心房。可就在下一秒,我卻又奇跡般地恢復了平靜,彷彿此刻就連感情,都已經失去了……
呆望著屋內的熱鬧氣氛,我這才發現自己已是一個多餘的人。除了腳下的這只看起來有點弱智的小狼,恐怕再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吧!
低頭看了眼小狼,意外地發現它竟在衝我笑著,一副憨憨的表情煞是可愛。狼也會笑麼?龍會笑,我倒是見過,埃娜笑起來的樣就很美。可這隻狼……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小狼笑著笑著,又衝我張了張嘴,似乎對我說了句什麼,可是聲音太小,沒能聽清。我俯下身去,將耳朵湊近了它的嘴巴想仔細聽聽,一陣得意的獰笑卻毫無徵兆地響起在我的耳邊……
「哈哈哈哈!你,已經,死,了!……」
※※※
再次驚醒過來時,額上的冷汗正如雨般落下,我急促地喘息著,胸口的心跳快得彷彿要破胸而出。
「啪啪啪……」幾下清脆的掌聲從身後傳來,讓我再次聽到了燮野明那略顯氣不足的聲音:「咳咳……想不到了我的火魘真氣後,居然還能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小,快點告訴我那只龍到底在哪兒,不然過一會兒你可就再也沒機會說話了……」
燮野明似是被我傷得不輕,慢慢走到我身旁,便支撐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後,沒事兒般地微微衝我一笑:「小,真是好劍法,若不是你的劍斷了,估計我會死在你前面。」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身體似被抽空了一般,軟綿綿的一絲力氣都沒有。嚇出了一身冷汗的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嗓乾裂,好不容易說出一句話來,竟是嚇人的沙啞。
「我……快死了?」體內的真氣早已微不可察,就連呼吸都已經變得吃力,難道我真的要死了?
「哼,我還能騙你麼?你剛才了起碼有五下火魘爆羽,要是一般人,早就當場死掉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沒事兒似地砍我一劍……咳……嘔……」他說到一半,又咳嗽著嘔出血來:「媽的,你要是不砍我一劍,可能還能逃得更遠一些才發作……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咱們就別再提這麼掃興的話題了,好不好?」
我衝他苦笑一下,無力地點了點頭。
是啊,看他此刻的情形,似是心脈已被震斷,想活下去恐怕也是很難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想不到赫氏居然能有你這樣的高手,呵呵,還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啊!」
「冷……冷羽……」
「冷羽?這個名字,我可從沒聽過啊!這麼年輕就已經如此厲害,呵呵,看來我……的確是老了,唉……對了,你有女朋友沒有?」
我費力地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的腦保持清醒。
「沒有?你這樣的人物,想找個女朋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吧!對了,我聽奇佳麗說你戴著面具的,你幹麼要戴面具?」
「……」
「唉,反正大家都快死了,還有什麼好保密的呢?快說啊!」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慢慢擦掉額頭的污泥,捋起了額前的頭髮。
「……」燮野明看著我的額頭愣了愣:「想不到你竟是從那裡逃出來的。是誰那麼狠心啊,將你賣到那裡去的?還是你被判了死刑,讓人給買去的?」
「被賣……賣去的……」剛說完,一股血腥衝上喉頭,從我嘴裡噴了出去。
「哎呀呀,看樣你比我還慘呢!」燮野明慢慢地湊過身來,伸手搭上了我的肩頭,一道柔和的真氣立時順著他的手傳了過來:「我也不行了,大家平分吧……」
隨著那道真氣的輸入,讓我又漸漸恢復了些力氣。緩緩吐出口氣來,我掙開他的手:「別浪費了,我現在……咳咳……可以說話了……」
燮野明笑著縮回手去:「我只是怕死前太孤單罷了。你剛才用的那兩個紅色小球是什麼功夫啊,看起來蠻好玩的,能教教我麼?」
「別做夢了……你還有命學麼?」
「哎,古人說什麼來著?活到死,學到死嘛!快說、快說,怎麼弄出來的?」
我費力地笑著說:「你還真能扯。好吧,我教你,不過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教會你……」
「沒關係,我師父常說我是學武的天才,教個頭就能全琢磨出來,你快說吧,嘿嘿,說不定我不用學就會了呢!」
「那招叫做飛羽流星,是用真氣凝聚成的。它到底是個什麼原理,我還不太清楚,不過它能夠自動攻擊和防禦,也能被我控制。」
「咦,它為什麼能夠自動攻擊和防禦?」
「不知道……」我苦笑。
「啊?」燮野明一臉失望地看著我:「最關鍵的問題居然回答不知道?哎……」
「大概跟我自身的真氣有關吧,畢竟這一招是我無意間學會的,所以也從來沒主動去想過。」
「哦。」燮野明瞭解地點了點頭,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作為交換,我把御劍術教給你吧,等我們都上了天堂,誰先學會對方的招數就是誰贏。嗯……賭十個耳刮怎麼樣?要不輸的人就必須無條件答應對方的一個要求?」
「呵呵,我怕我是上不了天堂了……」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會?對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
「那好吧,你說……」
「你可聽好了啊,我絕對不會說第二遍的,這可是我們流派的最高機密哦……御劍術的關鍵,就在於藏氣。如何能夠將氣藏入劍,並且還能受你的控制,這就跟你剛才那個什麼飛羽流星差不多吧!藏氣要適量,必須要能夠保證真氣不會因為太強而失去控制,還要保證的就是不能超過你的劍的載氣量。就像你剛才那樣,連續兩次全力出劍,結果劍因為承受不住你真氣的震盪,所以才碎了。」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
「而我的二段流御劍術,講究的不光是藏氣,還要分氣。將藏在劍上的氣分作兩部分,這樣才能讓它連續進行兩次攻擊。三段流的嘛……我還不會,不過道理一樣,就是難度比二段流還要大上很多就是了。」
「那你是怎麼讓劍能夠自如地攻擊呢?還能控制得那麼靈巧,真是不可思議呢!」
「呵呵,熟能生巧嘛,這種東西,唉,我還真說不明白,練著練著,就能夠控制它了,但到底是怎麼控制的,我也不清楚了。不過你既然能夠領悟飛羽流星,估計這個對你也應該不會太難吧!」
「哈……也許吧……」
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打斷了我們的談話:「呵呵,想不到二位居然還有閒心在這裡聊天啊!」
奇佳麗?!
我吃驚地回過頭去,果然是奇佳麗!
只見她笑嘻嘻地站在我們身後,手裡晃著把我曾見過的淡紫細劍,慢慢朝我們走了過來:「真是好運氣啊,沒想到竟然讓我在這裡碰見了你們。燮野明,你怎麼還不趕快殺了他?是等著我來殺麼?那可真謝謝你了。」
「這裡沒你的事兒,你先回去吧!」燮野明不耐煩地衝她擺擺手:「我們兩個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談完呢,你不要打擾我們的雅興好不好?」
奇佳麗像看到怪物似地看著他:「你瘋了麼?和他有什麼好談的?我還以為你是在引誘他說出龍的下落來呢!」
「啊!我是在問啊,你別煩了,快點走吧……」
奇佳麗聽到這話,不但沒生氣,反而又笑了起來:「燮野明,你該不會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怎麼說話這麼有氣無力的?」
「哼,就算我活不了,收拾你還是綽綽有餘的。怎麼,想試試麼?」燮野明冷冷地看著她。
「呵呵,人家只是關心你嘛,這麼凶巴巴的,真是不知好歹呢!好吧,小女這就告退,不打擾兩位的雅興了哦!」奇佳麗訕笑著說完,便急忙退入了樹林之。
燮野明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後,忍不住小聲地咒罵了句,拍著我的肩,搖頭苦笑:「唉,也不知道為啥,我看到這個娘們兒就煩,***好端端一個女人,居然喜歡搞什麼同性戀。」
我則擔心地回望:「她真走了麼?不會過會兒又跑過來要殺我吧?」
此刻我可真是連一點兒反抗餘力都沒有了,就好像橫在菜板上的魚腩,無論奇佳麗是想把我清蒸還是紅燒,或者是做成生魚片,都只能用眼睛來哀求她下手快一點了。
「有我在,你不用怕她。」
我不解地瞅著他:「難道你不恨我麼?我可是殺了圖飛雅格的兇手啊!」
「呵呵,眼下你我都要死了,再大的仇怨,都該放下了吧!再說,我馬上就能看到圖非雅格了,還可以和他聯手欺負你,想想就很開心呢,哈哈哈……」
「……」這傢伙真的是白癡麼?
「冷羽,我師父經常跟我說什麼來著?呵呵,他說人生苦短,就該享樂即時,不要總被些讓自己心煩苦悶的事情給牽絆住。哎,他還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化解不開的仇怨,想不開的苦悶,在如此之大的宇宙,人類又是多麼的渺小?若是將自己的這點煩心事兒和整個浩瀚無際的宇宙比起來,還算個屁啊!哈哈哈……還有啊,就算你武功無敵、本領通天,可幾千年、幾萬年後,誰還會來在乎你到底是個什麼人呢?不管有沒有你,地球都會照轉,太陽還是會在早上升起來的啊……」
這番話說得我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呵呵,我也聽一個……呃……一個朋友這麼說過。既然都要死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只是……只是……」
一想到自己就快死了,我的心又莫名地顫動起來,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可就是想不起來是為了什麼。
「只是什麼?」
「只是,你真的能放開一切地去死麼?」我轉過頭去,想從他的眼睛裡找到答案。
燮野明被我這個問題問得一呆,接著又笑了出來:「瞧你現在這副表情,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好像死了娘似的。哈哈哈,男漢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嘛!別這麼想不開好不好,我可是要陪著你一塊兒去死的啊!」
「你真的想死?一點兒牽掛都沒有麼?」我牢牢地盯著他的眼睛。
「你看看你,怎麼老問個沒完啊,我當然……當然……當然……」原本理直氣壯的燮野明,說到這裡時卻又心虛地躲開了我的視線,變得結巴了起來。
想了半天後,他竟似個孩般沮喪地垂下頭去:「……當然不想死了……」
看著他此刻如此老實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燮野明一看我笑他,不禁反駁著叫了起來:「哎哎哎,笑什麼啊!你還別笑,是你沒見過她嘛!你要見過她,估計就會跟我一樣不想死了。」
「她?誰啊?」
燮野明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扭捏著看了看左右支吾道:「啊……她……她就是她啊……」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你說說她怎麼個好法,讓你不想死了?」我憋著笑問。
「她啊……呵呵……她……唉,怎麼說呢?嗯,她就像個……不懂事兒的小妹妹一樣,總是喜歡在我面前撒嬌耍賴……而且她總是有著層出不窮的各種花招詭計,可每次被我撞見她的惡作劇,她都會故意傻笑地看著我,就像個還只是三四歲的孩,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錯了一般……呵呵,我這個人就是心軟,最見不得她那種表情,結果每次都忍不住和她一起去惡作劇,有一次還差點被師父給吊起來打一頓……」
燮野明說著說著,突然長歎了口氣,抬頭看著遙遠的星空,雙目不知何時竟已充滿了無盡的憐愛:「雖說她總是幹些讓人頭痛的事兒,好像怎麼也長不大似的,可我卻知道,她比誰都要懂事兒,而且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身世都要可憐……她那個狠心的父親,簡直就把她當成了交易的工具,不僅給她下毒,還用她媽媽的性命來威脅她,讓她不得不屈服。別看她每次見到我,都笑得很開心,一副不知道難過傷心的樣,可我知道,她只是不希望我為她擔心罷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忍不住打斷他:「你說的那個她,難道是……難道是……」難道是蝶蘭?!
「嗯?難道是什麼?」
「啊……沒什麼,呵呵……」想起他剛才那副害羞的樣,我便把這個疑問給嚥回了肚裡。
燮野明納悶地看了我一眼,又接著慢慢回憶道:「有一次她來找我,說她要去殺一個人,一個有恩於她的人,讓她非常地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唉,她好像一點都不懷疑我會出賣她似的,連這種事情都敢來跟我說。」燮野明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是我的榮幸呢,還是悲哀啊……」
「哦?怎麼會是悲哀呢?」我好奇地問。
「你不知道啊,如果一個女孩什麼都肯對你說的時候,那表明她已經把你當成了她的哥哥……」
「咦?難道這不好麼?」
燮野明像看白癡似的看著我:「難道你不懂把你當哥哥代表著什麼嗎?那就是代表,你還沒準備開始追求她,就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啊……」
「……」我看了他半天,還是搖了搖頭:「不懂……」
只要能在一起,被當成哥哥又能有什麼的?真奇怪啊!
「天哪!」燮野明挫敗地垂下頭去,剛想給我仔細解釋一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卻突然猛的痙攣了一下,「哇」地狂噴了口血出來……
我伸手扶住差點躺倒在地的他,卻突聽一陣細碎的腳步從身後響起。
奇佳麗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再次傳來:「呵呵,看你的樣,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都自身難保了,還敢來嚇唬我,燮野明,可真有你的啊!不過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後,我定會把你的腦袋當成壽桃送給你師父的,哈哈哈哈!」
她慢慢走到了我們面前,用長劍挑起了我的下巴:「小,這下你可老實了吧!哼,等我送完了他,下一個就拿你去餵我的龍!」
「原……原來是你殺了圖非雅格?」虛弱得靠在我臂彎裡的燮野明猛的醒悟過來:「你根本就沒打算把龍交給我們?!」
「哦?圖非雅格那個笨蛋死了?哈哈哈,那可太好了,這次雷迪那個老頭想不發火也不可能了啊!」
奇佳麗放肆地大笑著,朝燮野明拋了個媚眼後,便伸劍向他的心口,慢慢刺去……
第十二集 第一章
看著那泛著微微紫光的劍尖慢慢逼近燮野明的心口,不知為何我心口上也覺得一陣越來越強烈的颼颼涼意。
心驚膽戰之下,我忍不住驚呼一聲:「住手!你瘋了嗎?連他都敢殺?!你就不怕他師父找你報仇嗎?」
「哈哈!他師父就算要報仇,也是去找赫迪亞那個老不死啊!怎麼會知道是我殺掉的?到時候雷迪和赫迪亞兩敗俱傷,或是同歸於盡,我師父和拉奇特可就省心多了啊!」
雖然早知是此結果,可親耳從她口聽到,還是讓我渾身打了個寒顫。
燮野明聽到這話,苦笑一聲:「早知你們……你們沒安好心,卻還傻乎乎地跑了來……媽的,我們這不是犯賤嗎?」
奇佳麗冷笑:「哼,不是犯賤,是什麼?」
「我們到底什麼地方惹到你們了,這麼處心積慮地來對付我們?哼,你今天要是不說個明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燮野明恨恨地咬牙道。
「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奇佳麗眼泛寒光,冷冷地笑了起來:「雷迪和我師父之間的恩怨自不必再提,上一代的事情,跟我也沒什麼干係。你可還記得七年前在拜圖拉家裡對我說過的話?」
燮野明一臉的茫然:「七年前?拜圖拉?……」
我忍不住插話道:「拜圖拉是誰啊?」
燮野明也困惑地看了我一眼,衝著奇佳麗搖頭道:「柏拉圖我倒是聽說過,拜圖拉……抱歉,他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你是不是記錯了啊?」
「哼,你不記得了,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拜圖拉為了討好拉奇特,給他那個不知死活的女兒慶祝生日……」
「啊!我記起來了,就是那個不長眼睛的馬屁精啊!哈哈哈……」燮野明還沒笑完,喉頭一顫,一口血便噴在了奇佳麗的長劍上。
奇佳麗皺著眉將劍在燮野明衣服上擦了擦,瞇起眼睛問道:「那你也該想起來,對我說了些什麼吧……」
「……」燮野明愣了半天後,卻又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奇佳麗氣得一口唾沫啐到他臉上,罵道:「***,你居然敢當著那麼多人問我是不是看上拉奇特那個沒人要的女兒,還說我這只癩蛤蟆別妄想能吃到天鵝肉?!我看不看上她,關你什麼事?用得著你出來多嘴嗎?!」
「……」我暈,居然因為這麼句話,她就足足記恨了七年--女人,真的好可怕啊!
燮野明倒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瞭然地點了點頭,伸手拭去臉上的唾液,在地上蹭了蹭,又笑著問:「那拉奇特又為什麼想來陷害我們呢?我記得我們和拉奇特之間好像沒有什麼過節啊……」
「這就要怪你那個自命清高的師父了。拉奇特三番兩次誠邀雷迪,雷迪居然都置之不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留著幹嘛?」
燮野明長歎:「哎∼∼師父說得對,果然是唯女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只是可惜了那隻金豹紋龍啊……」
我心大訝,剛想出聲詢問,卻感到燮野明扶在我肩頭的右手突然緊了一緊,一怔之下,立刻便明白了過來,當即著惱地喝道:「燮野明!你!」
燮野明渾身一顫,似是才發覺說漏了嘴,連忙訕笑:「奇佳麗,我該問的都問完了,你要殺就快殺吧!」
奇佳麗晃了晃手長劍,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沖燮野明冷笑道:「少給我玩什麼花樣,想死?這就成全了你!」說罷長劍疾送,「呲」的一聲輕響,便刺入了燮野明的胸口。
我只覺心一陣狂跳,差點沒驚呼失聲,眼睛死盯著奇佳麗的長劍,連呼吸都全然忘記了。
隨著奇佳麗抽回長劍,一股鮮血噴了出來,頃刻間便染紅了燮野明胸前的衣襟。
剛才還是死敵,可轉眼之間,我竟感覺他已成了我的生死之交。原本該除之而後快的人,現在卻分外不忍看他死在我的面前。
「咳……咳……」燮野明困難地咳嗽了一聲,忍痛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人心長在何處,怎麼刺得這麼偏啊?」
「哼,一下就殺了你,豈不是很沒有意思?」奇佳麗又用劍在燮野明褲腿上拭去血跡,輕笑道:「接下來,是哪裡呢?是你的腿?還是你的命根?」
燮野明又咳嗽兩聲,苦笑著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只是希望你能給個痛快。哎,想不到我居然會栽在你這個醜八怪同性戀的手,真是死不瞑目……」
我心暗叫高明。燮野明看起來跟個呆瓜一般,沒想到在生死關頭卻還如此冷靜,故意挑起奇佳麗的怒火,看似尋死,實是故佈疑陣,來拖延時間。
我要是奇佳麗,憑她那狡詐多疑的性格,必定不會輕易相信什麼金豹紋龍之說,只有如此,才會讓她信以為真。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不由得十分擔心。奇佳麗看起來性情乖戾,萬一想出什麼更變態的法來折磨我們,那我們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果然聽奇佳麗道:「哼,跟我耍嘴皮沒用,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聽話?我現在就剁下你的舌頭,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燮野明扭頭看了我一眼,眼充滿歉意的說:「對不起,小兄弟,是我連累了你。哎,若不是我一時糊塗,我們兩個人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不過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廢話了,我先走一步,去地下等你……」
他口說話,右手手指卻在我肩上飛速寫了兩個字--偷襲!
我暗自苦笑,媽的,此刻我體內真氣混亂不堪,幾欲造反自噬,哪裡還有什麼偷襲的餘力?
心下正不知所措,一道若有若無、微弱到了極點的真氣卻隨著燮野明的右手緩緩度進了我的體內。
……就這麼點嗎?天哪,這麼點真氣,此時恐怕讓我抬個手都嫌不夠,想要打倒奇佳麗,那可真是癡人說夢了。
我努力深吸口氣,盡力想利用這一點微弱的真氣來穩住體內騷亂不堪的破魔真氣,誰知二者剛一相遇,便立刻融於一團不分彼此了,而且變得比以前更加瘋狂,在我體內橫衝直撞、上突下竄起來。
一時間,我體內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五臟腑都被這股狂亂的真氣撞得隱隱作痛,胸口猛然一脹,又是一大股鮮血從口狂噴而出。
隨著鮮血的噴出,我腦一陣眩暈,卻突然醒悟了過來。
原來燮野明給我的這道真氣,不是讓我療傷的,而是要我去攻擊奇佳麗。此刻奇佳麗對燮野明充滿戒心,處處戒備,所以只有我才有可能偷襲得手。
而我剛才一連串的幻覺與夢境,竟全都是這火魘真氣搞的鬼,它就好像是催化劑一般,只要沾上一點點,立刻就會讓原本溫順聽話的真氣變得混濁混亂起來,不僅讓人產生種種奇怪的幻覺夢境,還會利用自身的真氣來攻擊自己,讓你在連場美夢不知不覺間便已身受重傷,等醒悟過來時,恐怕已經傷重不治而死了。
怪不得巴克一開始便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切忌和燮野明動手。如此霸道凶狠的真氣,再配合遠程攻擊的二段流御劍術和無孔不入的火鳳散羽,當他的對手,真是想不死都很難呢!
不過此刻就算明白了燮野明真氣的厲害,又有何用?
燮野明送入我體內的真氣已經和我的真氣混在一起,分都分不開來,還怎麼去偷襲奇佳麗呢?
驀地,燮野明用手指迅速點了我的肩頭兩下,接著便收回手去。
看他的意思,是要立刻行動了,可我根本還沒準備好啊!我連忙向他使了好幾個眼色,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趕緊放棄行動,另圖它法!
也不知道燮野明是否看懂了我的意思,卻見他突然輕喝一聲,撮指成刀,猛然向自己心口插了過去。
奇佳麗做夢也沒有想到,此時的他居然還有自殺的力氣,匆忙間叫了聲:「想都別想!」抬腳便想踢開燮野明的手。
誰知燮野明反手為爪,一把扣住了奇佳麗的腳踝,就在這略微的停頓間,我應該猛然出手,將剛才燮野明輸入我體內的真氣灌入奇佳麗毫無防備的腰眼處,雖然不可能活命,但至少能夠免死於奇佳麗這個變態之手。
可惜我只能衝著他苦笑一下,然後和他一起坐在地上,一邊吐著血,一邊眼睜睜地坐失良機……
什麼叫做功虧一簣、什麼叫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些平常統統當笑話聽的大道理,在這一瞬間便全都讓我深切地體會到了其那讓人扼腕的無奈和沮喪。
發明這些詞彙的古人,不知道當初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坐在這冰冷的沙灘上,一邊吐著血,一邊看著眼前的變態敵人不住苦笑呢?
奇佳麗冷哼一聲,掙脫燮野明的手,一腳踹了他的心窩,將他踢得貼地遠遠滑了出去。
「哼,想暗算我?可沒那麼容易!」奇佳麗走上前去,將已毫無反抗能力的燮野明拽了起來,抽出他腰間的佩劍遠遠地甩了出去,反手扇了他兩巴掌,獰笑道:「怎麼樣?現在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是快點說兩句好話,說得我高興了,或許賞你個痛快。」
燮野明微微一笑道:「你想讓我說些什麼?是誇你英明神武,還是讚你貌若天仙啊?」
「哼哼,你先說:『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的那個婊女兒。』」
「哈哈,說就說啊!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那個婊養的。」
「啪、啪」兩聲脆響過後,燮野明那早已紅腫的雙頰立時又高腫了起來。
「是那個婊女兒!」奇佳麗拽住燮野明的衣領,惡狠狠地喊道。
「是是是,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那個婊女兒奇佳麗。」
奇佳麗大怒,剛想挺劍刺死他,突然又冷靜了下來,拍拍他的臉笑道:「呵呵,想讓我一劍殺了你?沒門。識相點,就快把金豹紋龍的事告訴我,不然我現在就挖了你的雙眼,削平你的五官,切了你的命根下酒!」
我只聽得一陣毛骨悚然,看來這個女的已經變態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今天我們兩個落到她手上,真不知道是上輩造了什麼孽啊!
「金豹紋龍?什麼金豹紋龍?我怎麼不知道?」
「還給我裝傻?看來你真是不知道死活啊!」奇佳麗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兩指便朝燮野明雙眼挖去。
「慢著!」我忍不住叫了出來:「你要真挖了他的眼睛,就永遠不可能知道金豹紋龍的秘密了。」
奇佳麗扭頭衝我笑道:「這麼說,你肯告訴我了?」
我點點頭,深吸口氣努力平復胸口不住翻湧的真氣,顫聲道:「只要你……你給他個痛快,我立刻告訴你。」
「喲,還挺夠義氣的。你就不怕過會兒被我折磨得死去活來嗎?」
「不用你動手,我也立刻就要死了。」我冷笑道:「等我一死,這個秘密你可就再也聽不到了。」
「哼!那你就趕快說吧!如果真值得我動心的話,倒也不妨放你們一馬,讓你們痛快點死掉。」
「你先殺了他,我才能說。」
「你先說,我再看情況殺不殺他。」奇佳麗看似絲毫不為所動,我卻知道她已經上了當:「不然我現在就挖了他的眼睛,再連帶你的一起挖出來。」說罷,她便又要伸手去挖燮野明的眼睛。
我長歎一聲,只得妥協:「好吧好吧!我講我講!」
燮野明,希望你能好好利用我爭取來的這段時間,盡量恢復功力,我們兩個人今天能不能善終,就全看你的努力了……
「喂!反正橫豎是死,幹嘛要便宜這個婊?!」燮野明到了此刻還不忘了配合我,真是令我感激莫名。
「你再給我廢話一句,我就剁了你的舌頭,把它塞進你的屁眼兒!」奇佳麗又賞了他一巴掌,在他眼前惡狠狠地比劃著。
我沖燮野明苦笑道:「反正要死了,又何必在乎這些呢?眼下最關鍵的,倒是我們怎麼死的。」
「呵呵,還是你比較實際啊!那就快點說吧!不然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夥伴就要變成瞎了。」
我生怕露出破綻,不敢猶豫,張口便胡謅開了:「其實……所謂的金銀豹紋龍,就是裂角金環龍的變種。這就是我們赫氏為什麼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得到這只幼龍的原因。好了,現在你知道這個秘密了吧!快殺了他!」
奇佳麗皺起眉來狐疑道:「真的假的?你該不會是胡謅的吧?!」
真厲害,這都給你猜到了!
我故作不屑地扭開頭去,冷哼一聲:「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快點殺了他就是了。」
「哦,這就想讓我動手?你還沒說清楚呢!你們赫氏想得到這只龍,想必是有法讓它變成金豹紋龍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必須是還未成年的幼龍才有可能突變成功,對不對?」
我瞪大了眼睛像個傻般地看著她,完全估不到她居然信以為真,竟連這一點都幫我想到了。
「哼,金銀豹紋龍已經消失了三十年,你們赫氏怎麼可能還會發現這個秘密?小,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的屍體扒光了晾在你們赫氏的大門上!」
媽的!我要是此刻能動,肯定跟你拚個同歸於盡!
「哼,他們如何發現這個秘密的,我怎麼知道?不過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只要得到一條活著的幼年裂角金環龍,他們就能讓它變成第二條金豹紋龍!」
奇佳麗轉了轉眼珠,突然問道:「那麼那些豹紋龍又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也是裂角金環龍的變種不成?哼,小,死到臨頭,還敢來蒙我?!」
我也正好想到這個重大的破綻,誰知還沒等想好如何圓謊,奇佳麗那變態就已經說了出來。
我只得再次不屑地冷笑道:「哼,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了。反正我們被捏在你手上,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奇佳麗將信將疑,轉了轉眼珠道:「呵呵,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就先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我心一涼,卻也只能苦笑。扭頭看了燮野明一眼,見他也正怔怔地看著我,一點準備聚氣臨死反撲的意思都沒有。
完了,看來我們兩個人今天注定是要慘死在這個女變態手上了!
眼看著奇佳麗獰笑著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指朝我眼眶挖來,我歎了口氣,只能閉目靜待,心裡則把奇佳麗的祖宗們全都給問候了個遍。
突聽燮野明咳嗽了兩聲道:「好吧好吧!算你厲害,我都跟你說了吧……奇佳麗,想必你也曾聽說過金翅蝙蝠龍的事情吧!」
奇佳麗將手指輕輕觸在我的眼皮上,我剛想張口配合燮野明來句「住口」,便感到抵在雙眼上的手指微微加勁,只得趕緊閉上了嘴巴。就聽奇佳麗在我頭上輕輕笑了兩聲,似乎是在為我的臨陣退縮而感到好笑。
剛才是我胡編來讓燮野明找機會反擊,如今卻倒了過來。哎,不知道他要如何信口開河,我也只能抓緊時間努力運功,盡盡人事了。
「金翅蝙蝠龍我當然聽說過,可這跟如何將裂角金環龍變成巨嘴金銀豹紋龍有什麼關係?」
「哼,你難道沒發覺,藍翅蝙蝠龍和金翅蝙蝠龍,它們除了翼膜顏色外,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嗎?」
奇佳麗雖然沒有答話,但是我從她手指上傳來的顫動,也感覺此話非假,不禁暗暗喝彩--好個燮野明,這都能編出來!
不過,他接下來又該怎麼說?難道說就因為藍翅蝙蝠龍和金翅蝙蝠龍長的一樣,所以同理得證,裂角金環龍和巨嘴金銀豹紋龍也長的一樣嗎?!天哪,他如果真這麼掰的話,奇佳麗恐怕會立馬挖出我的雙眼去做成果凍喂龍吧!
「我師父早在三十年前豹紋龍出現的時候,就發現自然界存在著一種共生關係,就像藍翅蝙蝠龍和藍翼劍背龍一樣,不僅共生,還會用自己種群的數量來控制對方的數量,以達到自然界的生態平衡。而這種共生關係並不是永遠存在,而是在共生雙方相遇後,才產生的共生關係。我師父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發現,就是在一萬三千多年前的生物學記載上,並沒有藍翼劍背龍和藍翅蝙蝠龍的存在,而到了一萬年前,才出現了關於這兩種生物的記載。通過這點,我師父推論,這兩種生物基本上是同時出現的,沒有什麼先後的關係,並且是由兩種類似的龍種相遇共生後才互相突變出來的。而豹紋龍和金翅蝙蝠龍的記載,也和藍翼劍背龍與藍翅蝙蝠龍的出現有著驚人的相似,在突然之間,便同時讓人們發現了這兩種共生生物的存在,這就說明,豹紋龍和金翅蝙蝠龍,也是由兩種類似的龍種,共生後突變出來的。而這種共生突變現象,則是生物進化史上一種極為罕見、但也極為先進的進化手段,它所花的時間相當短暫,在十幾年、幾年、甚至幾個月內,便能完成突變,來確定雙方的共生關係。」
我微微向後仰頭,讓雙眼離開奇佳麗那兩根冰冷手指的威脅,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卻發現眼球受壓太久,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只看得清一道瘦長的人影擋在我的身前。
此時,我體內的真氣依舊是一片混亂,耳畔似乎都能聽見真氣在經絡亂竄的聲音。
如此情形,以前也曾經歷過一次,就是那次被洛克重傷後,我心憤怒異常,突然間真氣失控,誰知竟逼出了體內殘餘的毒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上一次真氣的混亂程度比這次還要嚴重,所以才讓我堅持到現在還沒有爆體而亡,不過此刻的情況卻比上次要糟了一萬倍。
上次我還可以安然無恙地躺在寢室的床上,雖然難受,可也沒人打擾,讓我安安靜靜一個人度過難關。如今卻前有奇佳麗要挖我雙眼,後有燮野明在編著不知所云的故事讓我分心,而且稍有不慎,恐怕就會被人活生生切成肉丁,到時候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自怨自艾,我卻突然有了個想法。武鬥場老闆所下之毒可以令人真氣渙散、讓人手足酸軟,而燮野明的真氣則是令人真氣混亂。兩者雖然功用不同,但都是針對真氣下手,既然前者能被我驅出體外,那麼後者呢?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精神一振!
對啊,說不定我也能把它逼出體外呢!可尋常的逼毒之法恐怕是對它無效,看來我只能再次引發體內真氣爆炸,才有可能徹底逼出完全融入我真氣的火魘真氣。
雖然說並無什麼成功的把握,卻也不妨一試。於是我便開始努力地搜腸刮肚,回想一切讓我生氣惱火的事情。
想洛克?不行,那傢伙死無全屍,而我也已出了口惡氣,就算想到他當時對我的諸般戲弄侮辱,也氣不起來。
想司凱爾?呃,算了,他已經成了個太監,我同情他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生他的氣?
想阿呆?哎,連師兄羅特都曾被賣進過礦場,看來阿呆的做法八成是師父授意,我又怎能恨他?
突然發現,我竟是個心胸寬廣、不記前嫌的翩翩君,這……可真讓我鬱悶啊……
不過請大家放心,就算我再怎麼君,有一個人我卻是不可能不去恨的,而他就是--拉奇特!
那個雜種先是強迫雪城月嫁給司凱爾,還派了他那個無恥的手下洛克來侮辱我,在決鬥作弊。
接著又策劃散播病毒想要謀權篡位,根本視人命如草芥!而就在計劃快要破產之際,卻還派人來襲擊、傷赫氏!
如今他又想出了這個挑撥離間之計,不但害得赫氏和雷迪之間勢成水火,更讓我和燮野明兩個人此時眼睜睜地在這裡看著一個變態女人玩弄我們!
***,拉奇特,早知道你是這麼個雜種,你媽當初生你的時候就應該難產!上帝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打一個雷劈死你!
想到這裡,我恨不能立刻找到那個雜種,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然後埋在最骯髒的公廁裡面讓他遺臭萬年!
隨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我忽覺呼吸急促、頭暈眼花,恍惚竟似看到一個人斜著肩叉著腿站在我的面前,衝著我輕蔑地笑著,那表情彷彿在說:「小,我就站在這裡,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看著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我一時衝動,差點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可身形剛動,一陣刺骨的劇痛卻如閃電般瞬間擊穿了我的整個身體,讓我差點沒昏厥在地,而一股窩火到了極點的感覺,隨之從我心田慢慢充溢了我的整個胸腔……
就在這時,我體內的真氣終於感受到了我內心那種極端矛盾的怒火與無奈,突然之間加快了運行速度,恍若一股猛然升起的龍捲風一般,在我體內瘋狂地旋轉起來。
緊接著,一股熟悉的燥熱襲上全身,片刻間,便讓我渾身上下虛汗直淌,衣衫盡濕,好似身上突然黏上了一層厚重濕熱的膜,裹覆壓迫得令我透不過氣來。
隨著呼吸時胸口的急劇起伏,這股來自四面八方的重重壓力越來越重、越來越強。到了後來,竟將我體內狂亂欲炸的真氣也逼迫得不住向內縮去,漸漸凝聚成了一個不住收縮膨脹的熾熱球體……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就在我陷入了自我催眠式的極端憤怒時,燮野明和奇佳麗還在那裡一問一答。
此時的我渾身燥熱難當,脹痛欲裂,難受得想要大聲呻吟,嗓卻偏偏發不出一絲聲音來。而腦海裡依然清醒無比,將他們的對答一字不漏地聽入了耳內。
「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我師父也曾對這方面進行過相關的研究。可是確定這種共生關係的雙方,需要什麼樣的條件呢?總不可能隨便將兩種動物放在一起,它們就會共生吧!」
「當然不會。確定共生關係,總是一方主動,一方被動。比如說藍翅蝙蝠龍和藍翼劍背龍之間,前者主動,而後者是被動的。所以想要確立這種共生關係,必須找到一種喜歡主動共生的群居動物才行。」
奇佳麗似是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被動的一方,也肯定需要什麼條件吧!」
燮野明停頓了一會兒,似是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好半天後才歎了口氣道:「哎,這些都已經屬於我派的最高機密了,我實在不知道如果我講出來後,尤其是告訴你的話,將會對整個世界造成什麼樣的可怕後果。奇佳麗,你要對天發誓,不得將這個秘密洩漏給第三人知道,尤其是拉奇特和你師父。」
奇佳麗咯咯笑道:「拉奇特?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他!我師父嘛,他老人家那麼英明,恐怕不用我告訴,自己也能猜到吧!至於其他人,我更不可能告訴了,所以發誓之說,我看就免了吧!」
「那好,那你一定要保證聽完之後不准再折磨我們,要麼給我們個痛快,要麼就走得遠遠的,讓我們自生自滅吧!」
「哼,快死的人還這麼囉嗦。好吧,我答應你!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答案了?」
剛聽到這裡,我的腦海猛的湧入一陣巨大的浪翻潮湧之聲,轟鳴不絕,震耳欲聾,頃刻間便吞沒了他二人的對話。
彷彿我此刻突然置身於無邊無際的狂濤怒海之,狂風大作,暴雨傾盆,滔天的巨浪一個接一個地向我逼壓過來,鋪天蓋地的海浪嘶吼之聲幾欲撕裂我的耳膜……
而體內被不住壓迫的真氣此時也已收縮到了極限,既像一個從體積無限大的球體被壓縮成一個小到了極限的點,隨時都會將我連帶整個世界炸成宇宙的灰塵;又好像一個燒紅了的鐵球般散發出陣陣蝕骨的熾熱,一個不小心,便能燒穿我的肚腸,從我體內滾落而出。
而胸口的心跳也已經快得無法計數,一眨眼間,便似跳了成千上萬下,讓我的心口痛如刀絞,若不是體外那股能將我渾身碾成齏粉的強大壓力在逼迫著它,恐怕它早就已經撞出我的胸腔高呼自由萬歲去了。
糟糕!眼下真氣的情形,比上次還要凶險十倍不止,恐怕還未等我將燮野明的真氣排出體外,自己就先爆體而亡了吧!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一邊咬牙死挺著不讓自己昏迷過去,一邊還不忘使勁咒罵著那個讓我落至如此田地的雜種拉奇特。
媽的,我要真這麼死了,拉奇特,我做鬼都不能放過你!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我的腦海,腦裡正翻湧著的滔天巨浪便立刻奇跡般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寧靜到了極點的空蕩,彷彿時間也在這一刻為之停頓。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沛然浩蕩的火熱真氣瞬間便從我腹內爆發而出,強猛的震顫伴隨著巨大的轟鳴也猛的襲上腦海,只聽耳朵「嗡」的一聲,身體彷彿被體內的衝擊波瞬間震碎,跟著,眼前便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
「冷羽……快醒醒,不然你就要被變態給玩死了……」
一絲微弱的聲音在我心底響起,讓我渾身一震,猛然清醒過來。天哪!在這麼危急的關頭,我竟然差點睡著了!
此時體內懾人的熾熱早已散得一乾二淨,就連體外的那種壓迫感也隨之無影無蹤了。
一股凝如瓊脂的清涼之氣正在我經絡慢慢遊走,令我渾身涼爽舒暢,腦清明如水,雖未睜眼,但四周的景色竟似倒影一般纖毫畢現地映入了我的心湖。
耳忽地傳來兩種截然相反的呼吸之聲,一個混濁粗重,另一個則清晰長。
接著,我又聽到了兩陣快慢不一的心跳聲,前者凝滯黏澀,彷彿隨時都會停止,而後者卻急速強勁,似乎在為什麼事情而緊張興奮。
漸漸的,我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多,就連胃腸緩慢蠕動、血液在血管流動、汗珠從毛孔溢出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一陣微風拂過,身旁二人的頭髮被風吹動,每一根頭髮晃動時所發出的聲音都被我分辨得清清楚楚……
二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卻聽奇佳麗聲音尖利,似是在大聲責問:「它們的數量比例到底是多少?你以為你不說,我自己就摸不出來嗎?!」
燮野明輕聲冷笑著說:「哼,現今世界上,高級龍種的數目已是屈指可數,而智商能超過人類的更是寥寥無幾,恐怕還沒等你摸出個大概來,它們就已經被你全折騰死了吧?!」
奇佳麗呼吸一滯,似是被命死穴,再開口時語氣便帶上了一絲妥協:「好吧!我就先痛快的了結他,免得讓你掛心。」
「嗯,這才乖嘛!比起折磨兩個快死的人,還是金銀豹紋龍要來的重要一些啊……咳……咳……」
奇佳麗不再說話,「呲」的一聲輕響,挺劍便朝我心口刺來。就在那冰冷的尖銳快要觸及我肌膚的剎那,我雙眼一睜,身形猛然暴起,微一側身讓細長的劍鋒從我腋下劃過,在奇佳麗滿臉的驚詫,一指點在她的左肋之下,體內正不住流竄的冰涼氣勁立時便順著指尖狂瀉而出。
奇佳麗渾身一顫,似是嚇的手足都僵了,而我趁著她魂飛魄散的當兒,拳頭便如狂風暴雨般朝她身上拚命地轟了上去。
打從離開龍牙山後,我就再沒揍人揍得如此爽過,拳頭如雨點般砸落在幾乎毫無反應的奇佳麗身上,搗肉的「彭彭」聲連成了一片,而每一下似都能聽到內臟和骨骼碎裂的聲音。
接連揍了幾十拳後,我略一吸氣,凝勁於掌,朝著奇佳麗的額頭輕飄飄地拍了過去。
就在我手掌剛觸及她的額骨,凝勁欲吐未吐之時,奇佳麗眼的瞳孔猛然收縮,只聽「嘩啦啦」一陣珠落玉盤的脆響,她整個人便如被我這一掌拍碎了一般,化作一堆晶瑩細碎的冰珠,滾落了一地……
隨著一蓬血雨從空飄落,我長吐口氣,雙腿一軟,猛的跪在了地上。胸一股煩惡湧了上來,一張嘴,便是一大口鮮血噴濺而出。
拭了拭嘴角的血跡,我渾身無力地跪坐在地,只覺五臟腑一陣陣猛烈抽搐,酸痛悶脹各種苦楚一併發作,難受得我差點沒哭出聲來。
看來我體內真氣雖然恢復了正常,可是所受的內傷卻沒有絲毫起色,經過剛才的打鬥後,傷勢反而更加惡劣了。
閉目調息片刻,勉強壓下體內的傷勢後,我緩緩回頭,衝著目瞪口呆的燮野明微微一笑:「呵呵,多虧了你啊,編故事高手。她居然信以為真了。」
燮野明苦笑著說:「天哪,我哪裡是在編故事,我說的可句句屬實啊!若是再說一會兒,恐怕我師父這幾十年的功夫就白忙活了!哎,你小可真是厲害,我還頭一次看到有人在了我的火魘真氣後還能再次聚氣反擊的。怎麼樣,你體內的真氣恢復了嗎?」
我費力地點點頭道:「你別說話了,先挺一下,等我調息完後,馬上過去給你療傷,說不定,今天你我都不用死了呢!」
※※※
調息完後,我渾身真氣盈沛,經絡通暢,耳目更加敏銳,功力似比沒受傷前還要高了一層。
給燮野明療傷的時候,在我意念控制下,真氣穿行之時竟沒有絲毫的凝滯,毫不費力便將他體內閉塞的經脈一一打通,行氣到後來,就連他那被我震斷的心脈也漸漸連續起來,慢慢恢復了生機。
連吐出幾口淤血之後,燮野明終於有了些精神,笑歎道:「想不到你的真氣竟真有起死回生之效,哈哈,剛才我還以為根本就是白費勁兒呢!」
「呵呵,起死回生誇張了點。要是你全身經脈盡碎,或者元神耗盡,怕是就算我師父來了,也救不活你。」
「天哪,全身經脈盡碎?只怕還沒等你救我,我就已經上天堂去報到了吧!」
正說笑間,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我連忙讓燮野明噤聲,勉力將他打橫抱起,準備藏到樹林去躲一躲。
卻聽見一個人驚喜地叫著:「看!腳印!他們來過這裡,穿過樹林去海邊了!」
緊接著,巴克的聲音便從樹林外傳了過來:「龍--羽--龍--羽--你在嗎?」
我驚喜交集,心下一鬆,又軟倒在了地上,連忙喊了回去:「在!快過來啊!!」
燮野明在我懷納悶地問:「龍羽?你叫龍羽?你不是說你叫冷羽來著嗎?」
我衝他嘻嘻笑道:「帶著面具不會武功的那個,是冷羽;跟你打架的那個,就是龍羽了。不過龍羽是化名,我真名可是叫冷羽的。」
燮野明「哦」了一聲,又問:「那我以後要是找你,是找冷羽好,還是找龍羽好呢?」
「如果是找人吃飯,就找冷羽;如果想找人打架……我看你還是找龍羽方便些。哦,對了,你可千萬別把我的身份洩漏出去啊!萬一讓人知道冷羽就是龍羽,那我可死定了。」
「放心放心。嗯,就當交換吧!你也不准把剛才我跟奇佳麗說的那些告訴別人,不然要是叫我師父聽到了,會扒了我的皮的!」
不一會兒,個人影便從樹林竄了出來,為首的正是巴克和那魯。
他們人人衣衫不整,身上帶傷,看起來似乎經歷了連場惡鬥,還有三個背上都背著人,仔細一看,竟是元嘉、圖非雅格和墨烈他們!
燮野明忍不住驚呼出聲:「他們都沒事吧?雅格他……他還活著嗎?」
巴克一見是燮野明,便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廢話,當然活著!哼,要不是我們到的及時,你的這幾個笨蛋師弟就全都沒命了!到時候這筆帳,恐怕還要算到我們赫氏頭上呢!」
他頓了頓後,看到燮野明臉上焦急的神色,語氣又稍微緩和了一些,回頭指著圖非雅格說:「放心吧!他身上的劍傷雖重,可也並不致命,只是失血過多,在自己真氣保護下陷入假死狀態罷了。不過那只龍,你們就別再做夢了,我們死都不會把它交給你們的。」
燮野明苦笑一聲道:「我們幾個的命都是你們救的,哪還有什麼資格去要龍?回去後我會向師父稟明一切,請他不要再追究此事。」
「不再追究此事?哼,好大的口氣啊!我們沒要他交錢贖人就夠客氣了,他要是不來道謝,這事兒我們還不會罷休呢!」
我一看氣氛不對,連忙打斷他們:「好了好了,打都打完了,還吵什麼啊!」
那魯在一旁奇道:「咦?你們兩個人這是在幹什麼?怎麼姿勢這麼奇怪?」
我這才發現剛才一時激動,忘了鬆手,竟還將燮野明緊緊抱在懷,而此時我們兩個人的姿勢,就好像熱戀的男女在幽暗的月光下私會偷情一般……
「喂!別發愣了,你快點放手啊!」
「哎!哎!你們可千萬別誤會啊!我在給他療傷……療傷啊……」
「不用解釋了,我們已經全都知道了,嘿嘿嘿……」
※※※
在回程的途,巴克向我講述分別後的經過,並將另外四人一一介紹給我。
這四個人全都是裡赫氏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個個武功高強,專門處理靠暴力才能解決的棘手問題。
小隊的隊長叫做達拉特,面容剛毅,不怒而威,個不高,卻壯得跟頭牛一樣,渾身上下肌肉糾結盤錯,走起路來輕飄飄的毫無聲息,卻給人一種沉穩如山的凝重感覺。
聽巴克說,當他們趕回與我分離的地點時,就看見元嘉等人失去了意識躺在地上,而旁邊則有一群黑衣人正在討論如何處理他們。
還好達拉特經驗豐富,沒有貿然出手,而是聲東擊西引開了他們,靠那魯的特殊能力將元嘉等人救出來後,才跟他們硬碰硬幹了一仗。
對於那場戰鬥,從巴克等人嘴裡聽來似是輕描淡寫,不值一提,可我卻知道他們贏得極為不易,尤其是達拉特左臂上的一道劍傷深可見骨,而另外三人有一個人的眉毛都差點被燒光了。
燮野明在得知整件事情的經過後,也變得極為謙遜誠摯起來,不僅連聲道謝,還極力邀請他們去家裡做客。
達拉特等人起初聽他道謝,都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可當聽說他就是燮野明後,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僅言辭熱誠、笑容可掬,甚至還四處找筆想要他的親筆簽名。
就這樣,一次差點毀掉整個赫氏的大陰謀,便在這個月明似水的夜晚,在我們一路的笑談聲,煙消雲散了。
第十二集 第三章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回想起昨晚種種的驚心動魄之處,讓我突然有種再世為人的感歎。
達拉特等人在昨晚將我們送到醫院,簡單包紮過後,便即告辭,說是還有下一個任務要趕去執行。
當時我大惑不解,為何在經過一夜激戰之後,不留下來恢復了體力再走呢?難道就為了執行任務,就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巴克卻笑我說,只怕我比他們還不要命呢!他們這次本來在執行另一個任務,只是因為校長怕這邊人手不夠,才臨時抽調過來的。如今這邊事情已經順利解決,而那邊又正吃緊,所以只好委屈他們了。
隨後,巴克和那魯將那條裂角金環龍解凍之後,也帶著牠跟達拉特他們一起趕回了赫氏。
而燮野明等人則坐另一架專機,被送回他們師父那裡。臨上飛機前,燮野明笑著跟我說:「不知道我們下一次見面,會是在什麼時候呢!」
一夜生死激戰之後,竟就這麼匆匆分手,多少讓我有些悵然。不過師父也曾說過,人生本來就充滿了諸多無奈,聚散離合、生離死別,也不過是些平常事。大丈夫就該拿得起放得下,老為一些小事耿耿於懷,以後還怎麼成大事?
可惜我的志向很小,此時心最大的願望,也就是將來能和阿冰一起開家餐館,拉著雪城月她們來入股,當然,如果龍吟瑤肯時常來坐坐,介紹些上層名流,給我們招攬招攬生意,那就更好了。
所以如此看來,恐怕我還算不上是什麼大丈夫。自然,我也不可能毫無留戀、極為瀟灑地跟他們揮一揮手便轉頭離去。
於是我頗為感慨地握住燮野明的手,戀戀不捨地說:「千萬別忘了,有空一定要來請我吃飯啊!要不……時常匯些現金過來救濟一下我也行啊……」
按動床頭的傳喚按鈕,過了幾秒鐘,一位身材窈窕、容貌秀麗的女護士推門娉婷而入,長髮飄飄,見我倚在床頭,便親切地問了句:「醒了嗎?想不想吃早餐?」
其人明麗如畫、其聲嬌婉似鶯,讓此時渾身酸痛、四肢乏力的我,也忍不住眼前一亮,精神大振,可見現在醫院對我也是相當的重視。
「哦?海鮮還是壽司?」此時的我早已餓得恨不能將枕頭床板都吞下肚去,聽她這麼一說,差點要山呼萬歲,口水成河了。
「呵呵,你呀!還是少做點夢吧!你內臟所受的傷還沒有痊癒,吃這些東西可是很危險的哦!」女護士笑盈盈地走過來,嬌俏地伸指彈了一下我戴著面具的額頭,將枕頭墊在我的背後讓我坐起身來:「照你目前的身體情況,只能吃一些流質食物,而且不能過量。」
我大失所望,可一想情況的確如此,也只得無奈接受。
「你認識的人可真不少呢!昨天晚上那些人,我記得其一個是裡赫氏的,叫做巴克,也曾經在這裡住院療養過呢!你怎麼會和他們認識的?」她一邊問著,又從一旁的床頭櫃上取過聽診器,先解開衣服放進自己懷內用體溫捂熱了,這才用蔥嫩纖長的手指輕輕解開我胸前的衣扣,將聽診器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嗯,巴克也來這裡住過院?怪不得他對這島上的地形瞭如指掌。
一陣香風撲鼻,我看到女護士胸前微微蕩漾的渾圓雙峰,以及從半敞的護士服露出的一截雪白晶瑩的迷人腰肢。
呼吸微微一滯,我滿嘴胡謅道:「呵呵,說來還真是丟人啊!昨天我晚上出去散步,誰知道一不小心竟從山上滾了下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們背在了身上。」
「那你沒問他們為什麼會在那裡嗎?昨天晚上好大的動靜啊!島的西面天空一片火紅,好像還下了一場冰雹,聲勢浩大,把我們都給驚醒了呢!我猜啊,他們八成是來抓那條龍的。」
「龍?是那條傳說的金豹紋龍嗎?」
她見我一臉震驚,似是真的毫不知情,也就不再追問,只是淡淡一笑,將溫度計塞入我的口說:「含好了,三十秒後才能拿出來哦!」
我肚裡暗暗好笑,卻叼著溫度計繼續含糊不清地追問:「嗯,他們抓住了沒有啊?那條龍長什麼樣?是不是真的渾身長滿了金色的斑點啊?」
「這個我可不清楚,我也是聽人說的。而且這種事情通常都是高度機密,像我們這種小人物,怎麼可能會知道呢?」她說著,見我又要開口,連忙伸手摀住我的嘴,皺著眉指了指胸前的聽診器說:「噓!別再說話了哦,要不然我可什麼都聽不到了。」
見我乖乖閉了嘴,她這才又笑了:「今天早上有人找來醫院,問是不是有個戴面具的在這裡,叫冷羽。要不是校長吩咐過,不能透漏有關裡赫氏人員的一切事情,我們就把你說出去了呢!」
見我一臉的疑問,她又接著說:「是兩個女生,一個是龍吟瑤,另一個我沒見過,不過看樣,似乎身份也不低呢!」
龍吟瑤來過?那另一個八成就是雪城月了。
該不會是昨天晚上雪城月又要到我那裡去洗澡,誰知卻沒找到我,今天早上還是不見人,這才找過來的?
「你呀!哼哼,不僅有美女找,還有校方的人打電話來詢問傷情呢!
也是個女的,聲音很好聽呢!而且聽她的口氣,似乎你要是死了,她也要跟著你一起死似的。哎,我說你呀,年紀不大,心可真花呢!」
美女護士說著說著,還伸手笑嘻嘻地掐了我臉頰一下。
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讓我有點受寵若驚,臉不由自主地便燒了起來,卻依然不敢開口說話。
聽她的說話,打電話來的那個,應該就是埃娜了。不過令我懷疑的是,她這麼一邊說話一邊聽診,到底能聽出什麼來啊?
早就聽說學校對裡赫氏的相關成員向來照顧有加、關愛倍至,尤其是在立功受傷之後,更是體貼入微,讓人感動得寧願為了赫氏出生入死。
不過,這種照顧對此刻的我來說,就實在是有點吃不消了。
吃「早餐」的時候,那位熱情的美女護士見我食慾不振,懶懶地不肯動手,便主動請纓想餵我進食。
我道她只是用勺舀了羹湯喂到我的嘴裡,雖說難拒美人恩,但是這種黏呼呼黃稠稠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腹瀉時的產物,雖然味道不錯,可在感官上卻讓我難以接受。
沒等我搖頭,她卻突然舀起一勺自己嘗了一口,還未等我會過意來,一股馥郁的暖香已迎面撲來,接著兩片香軟滑嫩的紅唇便輕輕貼在了我的嘴上……
隨著早餐的慢慢送入,在我如墜雲霧之時,一條柔滑濕嫩的火熱丁香也跟著度入我的口,與我的舌頭牴觸纏綿,還不住翻攪滑動。就在這香艷無比的淺吐輕送間,直讓重傷未癒的我魂飛天外,差點因心律不齊吐血而亡……
哎,想不到吃個早餐也能吃半個多小時,到最後,羹涼了,我也快瘋了。
不過,跟吃早餐比起來,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我大驚失色,直呼救命。
早餐過後,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太過激動,血液循環加快,讓我突然有了尿意。
誰知美女護士卻巧笑嫣然地點點我的鼻,嬌嗔著說:「你怎麼這麼壞啊……」接著,便扶著我去洗手間。
一路上,她生怕我傷後無力,突然摔倒,摟得甚緊,邊走還邊提醒我小心路上的障礙物,讓我心暗暗感激。可等到了洗手間裡,我才突然發現事情似乎不妙。
「咦,你怎麼站著不動啊!你不是說要解手嗎?」
「……」我瞪視著在身旁扶著我的美女護士,卻發現她連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呃……你在這兒,我……我……」
「嘻嘻……」她掩嘴輕笑著說:「都那麼多女朋友了,居然還這麼不好意思呢!以前那些來這裡療養的老教授、主任啊什麼的,全都要我們陪著才肯解手呢!有的啊,甚至還讓我們親自動手幫他們哦!」
「……」喂,你搞錯了吧!我跟那幫色狼可不是一夥兒的。
「哦,你也想讓我親自動手幫你?那這次你可不要再怪我太主動哦 ……」她笑著嗔我一眼,伸手便朝我褲襠摸去。
我嚇得連忙大喊:「不要啊!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校長……你、你給我等著……看我回去後怎麼收拾你吧!
過了驚心動魄的兩天後,在美女護士「無微不至」的看護照顧下,我終於順利出院了。
站在醫院門口,看著明媚的陽光下那依舊蔥綠綿延的山丘草原,以及身旁正一邊幫我簽著出院證明,一邊還擔心地問我是不是需要再住院觀察幾天的熱情美女,我長呼出一口氣,發誓再也不來這個讓人寢食不安的醫院了。
天哪,昨天晚上我睡覺前去洗澡時,要不是制止及時,恐怕她已經寬衣解帶,一絲不掛地拿著澡巾來幫我搓背擦身了吧!
剛回到房間,還沒來得及坐下喝杯水,就聽見門「光當」一聲被人踹開,我們親愛的雪城月大小姐正雙手叉腰,帶著一臉捉姦在床的沖天怒氣,站在門口惡狠狠地質問著我。
「羽?!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這幾天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差點把整座島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你啊!」
還好我有備無患,處變不驚。校長在昨天特地命一位裡赫氏成員千里迢迢給我送來了好幾本前幾屆學生所做的優秀報告,讓我挑選一份合適的再親手抄寫一遍,略作修改即可。
如此美意,我豈能拒絕?當即便在美女護士揉肩捏背、端茶「喂」
水的悉心照料下,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地完成了這次來島的任務。
我拍了拍放在身旁的報告,故意揉著用肥皂水刺激出來的通紅雙眼,疲憊不堪地打了個哈欠後,才啞著嗓向雪城月解釋道:「這兩天我都在觀察卡迪那蝴蝶的整個生態過程。因為害怕錯過最關鍵的時刻,所以我一直守在那裡,直到牠們破繭而出,才回來的。」
「哦?真的嗎?連衣服都弄破了呢!你就不能小心點兒?」雪城月這才臉色稍霽,走過來翻了翻我的報告,卻突然疑惑地問:「咦?這島上有數千種蝴蝶,絕大多數都讓人叫不出來名字,你怎麼會知道你觀察的就是數量最稀少最罕見的卡迪那蝴蝶呢?」
「啊!正因為罕見……而且我以前在書上看過嘛!所以……所以才認得出來……」
雪城月點了點頭,又翻閱了幾頁後,扭頭看我一眼,指著報告笑道:「你真的嘗過卡迪那蝴蝶的卵嗎?呵呵,你還真是認真呢!」
「……」
「哇!天哪!不會吧!你連牠的糞便都嘗了?!」
「啊!咳……咳……」天哪,那個叫塔卡列娃的女孩也真是—— 太細心了點吧!
「哎,看了你的報告,我的報告都要重寫了呢!哼哼,不過要讓我去嘗牠們的糞便,想都別想。」雪城月一臉苦悶地將報告扔回床上,在我身旁輕輕坐下,歪著頭想了想後,突然討好地拽住我的衣袖搖晃著說:「羽,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立刻心花怒放,肚內饞蟲齊鳴,想想這幾天吃的那所謂的流質食物,若不是有美女親口餵我,恐怕我早已餓斃了。
「好啊!吃什麼?壽司嗎?」我嚥了嚥口水,滿懷希望地問她。
「嘻嘻,你喜歡吃什麼都可以啊!不過……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點點小忙就是了……」
「……」我正要點頭答應,可一種不好的預感卻閃過腦際,我立刻條件反射地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
「咦?!你連是什麼事情都不問,怎麼就拒絕了啊!」雪城月皺著眉頭失望地叫了出來。
「哼,想都別想!我才不會去給你嘗糞呢!」
「啊!才……才不是呢!」雪城月雖然嘴裡否認,可眼睛卻不敢跟我對視,還忍不住別過頭去悄悄吐了吐舌頭。
「哦,既然不是,那是什麼?只要不讓我去嘗什麼糞,其他的事情嘛……倒還好說。 」
雪城月噘起嘴來瞪了我一眼,接著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搖著我的衣袖撒嬌著說:「好冷羽!人家這次報告要是不及格,那可怎麼辦啊?再說,那糞便也不是很髒,看起來綠油油的,還蠻可愛的哦……」
「很可愛,你就自己去嘗嘛,幹嘛非要我嘗?」我暈,糞便還有可愛的?
「好嘛!我去嘗就我去嘗……」雪城月賭氣地說了一句,氣呼呼地扭頭不再理我。過了一會兒,見我也沒有動靜,不禁著惱地回頭嗔道: 「喂!你真的忍心看我去嘗那個東西啊……哼,等我嘗完了,就親口回來餵給你!」
這一句話立即讓我想起了在醫院裡將女護士那濕熱滑嫩的香舌含在嘴裡的動人滋味,臉上一熱,心裡一陣忐忑不安,似覺做了什麼對不起雪城月的虧心事兒般,情不自禁便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雪城月此刻也似乎明白說錯了話,雪嫩的俏臉上湧起一陣紅暈,連忙拿了我的報告跳起身來告辭道:「啊!你很累了,先休息吧!報告我先拿去看了……」臨出門前,她卻又回過身來急急補充了一句:「晚…
…晚上吃飯,我請你,你、你可別給我睡過頭了哦……」
看著她一溜煙兒地消失在門外,我這才鬆了口氣。起身將門闔上後,默默地運功調息起來……
從進入赫氏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快半年了。這半年來,我幾次出生入死,為了赫氏浴血奮戰,雖然沒有得到什麼物質上的獎勵,更沒有被人們所認同,但是在精神上和其他方面卻收穫頗豐。
剛進學校時的那種無知淺薄、自傲自大,以及從武鬥場帶出來的自卑自憐,在這磨難不斷的半年,差不多已經消磨殆盡,有時候就算看到或摸到額頭上的那塊刺青,也不再有什麼反感自厭的心理。
世界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可怕,但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單純,人與人之間,也並不會因為你的曾經,而完全否定你的未來。
我很感激校長他們對我的支持和幫助,更加感激阿冰、雪城月和埃娜她們帶給我的關心和溫暖,當然還有雪城日、燮野明他們,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無畏和自信,也讓我體會到了男兒所應該擁有的英雄本色。
不過說句實在話,直到現在,我都還一直以為,燮野明……他是真的有點弱智。難道雷迪教出來的徒弟,就沒有一個正常點的嗎?
還有那個關於金銀豹紋龍突變的話題,到底是真是假也無從分辨,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他不能告訴別人,自然也不可能去請教校長了。
唉……說不定,師父和羅特師兄會知道一點呢!
我歎了口氣,放鬆四肢仰躺在鬆軟的雙人床上,兀自陷入了沉思之。
晚上吃飯的時候,龍吟瑤當著大家的面,毫不客氣地揭露了校長曾拚命想隱瞞的事實——那條裂角金環龍,如今已經被送到了赫氏,具體將做何處理,還是個未知數。
在場的所有人都相當震驚,一個勁兒地追問個不停。龍吟瑤帶著一臉的洋洋得意,一邊品著清酒,一邊慵懶地打著哈欠,就像剛剛起床的皇帝早朝一般,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眾人的提問。
「瑤姐姐,這分明是我們赫氏的最高機密嘛!你怎麼可能知道的啊?」
「哼哼,在赫氏裡,還能有什麼事情瞞得了我?」
「哇,瑤姐姐可真是我們的偶像啊!」
「嘿嘿,我跟你們說哦,這條龍既然進了赫氏,差不多就等於進了我的手,等我把牠調教得服服貼貼了,就帶出來秀給你們看哦!哼,到時候,我要讓牠成為世界聞名的大明星,所到之處,都和我一樣受到人們的夾道歡迎,看看那時還有誰敢打牠的主意!」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把嘴裡的酒全噴出來,可看到大家一副羨慕得口水直流的模樣,也只能苦笑一聲,繼續默默喝酒。
喝到一半的時候,龍吟瑤心高興,酒意上湧,竟即興清唱了一首剛創作的新歌,讓我也再次領教到了天龍吟的厲害之處。
只聽那歌聲起初清麗悅耳,婉轉動人,歌詞也雅韻十足,回味長,誰知到了後來,卻變成了一味的輕哼淺吟,完全不知道她在唱些什麼,但是細細凝神聽去,竟彷彿置身於一個熱帶的美麗小島上,雲淡風輕、海天一色間,足下踏著細膩的海沙,頭頂日光朗照,在眾人熱鬧的歡聲笑語,慢慢踏進碧波蕩漾的清澈海水之……
一曲唱完,所有的人都癡了,好半天後才爆發出一陣熱烈的鼓掌聲。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阿源這個龍吟瑤的忠實歌迷恐怕就要撲上去來個熱情的獻吻了。
和龍吟瑤比起來,今晚的雪城月倒顯得相當安靜,除了偶爾舉起杯向大家敬酒外,大多數時間都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聽我們說話,有時候目光在我和龍吟瑤之間來回逡巡,眉頭輕皺,似乎擔著什麼事,卻又不便開口。
喝到最後,酒局將散之時,龍吟瑤又笑著做總結發言:「咳咳,我們這次瑪雅島之行就快結束了,而你們之大部分人的報告還沒有完成一半。嗯,剩下的三天裡,希望大家能夠好好抓緊時間進行觀察了。對了,冷羽,聽說你已經寫完報告了,是吧?那麼剩下的幾天,就有勞你陪我去遊山玩水咯!」
話音剛落,還未等我反對,雪城月已經激動地叫了出來:「不行!」
「咦?阿月,難道你也想陪我們一起去玩嗎?」
「啊……當然不是了……我沒時間啊!」
「那你幹嘛不同意啊?」龍吟瑤問這話時眉頭皺起,似乎不明其意,但從她隱含笑意的嘴角看來,她根本就是故意在逗雪城月。
「啊……咳咳……羽他已經答應陪我去觀察扁尾龍了!所以當然不能再去陪你了哦!」
「哦?冷羽,你真的答應她了?該不會是因為今天這頓晚飯是她請的吧?!那好,從明天開始,你的早晚三餐我全包了,不管是山珍海味,還是魚翅鮑肚,你想吃什麼,都可以隨便點,而且還可以開船出海去鄰近的幾個小島,和那裡的遊客們通宵達旦的徹夜狂歡呢!」
「真的?!」我激動得剛想衝上前去擁抱著龍吟瑤山呼萬歲,腳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的我當即慘叫一聲,差點一頭栽進身旁阿源的懷裡。
低頭一看,卻見不知從哪裡伸來一隻纖纖玉足,粉雕玉琢、白裡透紅,連帶著的小腿也是曲線纖滑、白嫩似藕,美得讓人差點忘了呼吸。
可惜那足跟卻正狠狠踩在我的左腳大拇指上,還不住左右旋轉、研磨擠壓,痛得我眼淚都差點淌了下來。
抬起頭來,就看到身旁的雪城月正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似乎對我的見利忘義而感到無比的痛心和憤慨。
啊喲喲,雪城月啊!不是我見利忘義,而是你事先沒跟我說明,龍吟瑤的條件又真的很優渥啊,還可以出海去通宵達……媽呀!啊!咳咳咳,我不去了,不去了,真的不去了……
「冷羽,你怎麼了?肚痛嗎?到底想沒想好是跟我去狂歡,還是陪雪城月去完成那個無聊的觀察報告啊?」
我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強忍住幾欲讓我渾身痙攣的劇痛,緩緩露出一個大義凜然的微笑對龍吟瑤說:「呵呵……這個嘛……啊喲!咳咳,我的確已經答應了雪城月,所以實在是很抱歉,不過……媽呀!咳咳,我看我真的是不能去了……」
嗚嗚嗚……我無辜的腳指頭啊!還有我那三天三夜的狂歡之旅啊!
嗚嗚嗚……
「哦?既然你意已決,那我也不強迫了。不過,如果你覺得陪著她實在很沒意思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哦……」
我正要點頭,可一扭頭看到雪城月那一副「你有種就答應試試看啊」
的表情,便趕緊搖頭道:「哈哈,我看不必了,不必了!就為了我一個人耽誤你的行程,這、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
於是乎,在瑪雅島之旅剩下的幾天裡,我便天天陪著雪城月爬山涉水,去尋找扁尾龍的足跡。
經過頭一天的辛苦搜尋,我們幾乎將整個島上的資源景點都摸了個一清二楚,並且查清了島上現存的扁尾龍數量僅有七十二隻,雪城月甚至還給牠們按照發現的先後順序編上了號碼。
後來兩天裡,我們起早貪黑,來去匆忙,四處觀察扁尾龍的生活習性。
比如早上一起來,雪城月就拽著我,一邊啃著早餐,一邊抱著記錄本念叨:「啊!十三號和十四號昨天晚上還在密林幽會,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二十七號和二十八號昨天午帶著牠們的孩二十、三十、三十一在山上覓食,現在應該爬回洞裡去了吧!還有那個十號,懶得要死,昨天曬了一天的太陽,哼哼,今天牠要是還躺在那裡,我就把牠扔到海裡去!」
到了午的時候,雪城月就會從我背後的背包裡取出午餐,一邊吃一邊紀錄著:「十號和五十八號成了一對兒,雖然都是公的,但是感情很不錯。 牠們愛吃的曼草和奇羅草一般分佈在山坡的北面,兩種草都是綠色的長圓片,草莖長約十公分,只是前者邊緣的鋸齒是紅色,後者則是淺藍色……啊!羽,曼草是什麼味道來著?」
「……酸的……還很澀……呸,我的牙現在還澀得很呢!」
「嗯……對了,我們剛才看到四十七號是什麼時候?點半?」
「點二十一。現在牠還賴在我的腿上睡大覺呢!***,這傢伙該不會是把我當成牠媽了吧!怎麼甩都甩不掉啊……」
「哦,興許牠是把你當成孤兒了,準備收養你哦!」
「……」
到了晚上,同情心氾濫的四十七號終於在八號小母龍那似海般深情的召喚下,依依不捨地離我而去,一起相約去月下吃晚餐。
而我也和雪城月一道,提著一兜被雪城月稱之為「相當可愛」的扁尾龍排泄物,回去宿舍吃我們那不知道還有沒有的免費餐了……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既充實,卻又短暫。轉眼間,就又到了要登上飛機飛向藍天的時刻了。
此時的我,早已沒有了上次登機前的緊張和興奮,取而代之的,是 ……
「哇!冷羽,你怎麼臉色那麼蒼白啊?該不會是沒吃早餐,貧血了吧?!不過放心,待會兒上了飛機,興許會提供免費早餐的。」站在我身前的阿源好心地安慰著我。
「啊……我只是……有點兒……暈機……」
「你怎麼兩腿都在發顫啊!咦,你怎麼手足冰涼,是不是生病了…
…教授!教授!有人生病了!!」
「啊!冷羽,是你啊!你怎麼了?嘩!額頭好燙,會不會是發燒了?」
教授擔心地摸著我的額頭問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能不能坐飛機?
要不我叫醫生來看看?」
「啊!免了、免了……對了,教授,我可不可以……坐船回去啊?」
「坐船?怎麼可能!坐船的話,太浪費時間了,而且無法直達,路上萬一你病情加重,那可怎麼辦?」
「沒……沒關係,只要不坐飛機,我就沒事了……」
聞訊趕來的龍吟瑤卻在一旁冷哼一聲:「哼,暈機?我看八成是覺得這裡太美,不捨得走吧!還想坐船?做你的大頭夢去吧!」接著不由分說拽起我就走向飛機艙門:「喂!前面的先讓一讓了,這位同學貧血外加發燒,必須先上飛機!」
救……救命啊……
就這樣,在一路的心驚膽戰,我們終於平安無事地回到了赫氏。
第十二集 第四章
回到赫氏之後,新的學期,才真正開始了。
而我,也再次回到了整天徘徊於寢室、教室、食堂和飯店的那種單調而又忙碌的平靜生活。
「羽!你無故曠工一個星期,到底想做何解釋!要不是看在阿冰和你曾經立下數次汗馬功勞,我現在就立刻解雇你。說!你是不是又被人毆打成重傷啊?!」
飯店的老闆還是那個老樣,胖嘟嘟的臉蛋只會嚇人和吹牛,你看,他就連嚇唬我的時候,也早就幫我找好了台階下。
「啊!不是啊!我們新學期開學第一天就飛往瑪雅島去了,事前也沒接到通知,所以來不及跟您匯報請假……」
「哦?對啊對啊!你們第一學年下學期開學都要去那裡的嘛!我怎麼給忘了?哎,在這個陰盛陽衰的地方,習慣了每天都看到你這僅剩的一縷陽光,幾天不見,還真不適應呢!」老闆拍拍沒剩下幾根頭髮的腦門,接著又將沾了滿手的頭油拍到我的肩上:「哈哈,一個星期不見,你黑了不少嘛!看來沒少去沙灘曬日光浴啊!怎麼樣,你們赫氏這一屆的泳裝美女多不多?有沒有什麼動人的回憶?」
「報告老闆,我們這一屆由於行程過於匆忙,基本上沒人帶泳衣去,所以……」
「難道只穿著內衣,就直接撲向大海了?哇呀呀,那可不得了,肯定都走*光了啊!對了,那個雪城月跟你關係不錯,還是個超級大美女,她有沒有穿著內衣跳進去啊?」
「……很抱歉,好像沒有……」
「哎,可惜啊!可惜……」老闆一邊嘖嘖地歎息著,一邊還不忘了扣我工錢:「既然沒有看到,我也只好忍痛扣掉你上個星期的工資了……」
「老闆,不要啊!我已經知道錯了啊……」
接下來,就是眾位熱心的漂亮女侍者們嘰嘰喳喳地圍了過來。
「羽,聽說你去瑪雅島了哦,怎麼樣怎麼樣?在那麼浪漫而又充滿青春氣息的地方,像你這麼衝動的性格,處男身一定不保吧!」
「快說快說,讓你失貞的對象是誰?是漂亮的導遊小姐,還是熱情的島上原住女居民?三圍多少?胸圍有沒有我的大……咦,都不是?難道是和你同一屆的女學生?哇──」
「啊,不會吧?!枉費我們一腔熱血投下重注賭你是在沙灘上還是在床上失貞呢!你居然告訴我們,你依然是清白的?!」
「羽,少騙人了,自從你和阿冰住到一起後,清白這個詞,就已經跟你永別了,你還是不要再在我們面前玷污這個詞了吧!」
「呵呵,羽,要不,我們就破例給你一次機會讓你破了你的處男身,好不好?你看上我們的哪個,儘管開口就行,大家都這麼熟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
「哇!你怎麼又流鼻血了?好可愛啊!哈哈哈……」
最後還是樂於助人的老闆上前來為我解了圍:「吵什麼吵!一個個都不想幹了啊!沒看見外面的客人們都等得要走人了嗎?!」
「老闆,現在是下午一點半噯,剛過了午餐高峰期,除了那幾個正在吃的,哪裡還有什麼客人?」
「……咳咳,我不算是客人嗎?!我就不能當客人了?!統統都給我幹活去!」
等到一天的忙碌都結束了後,心身俱疲的我躺在亂七八糟的寢室內,還要遭受阿源那無休止的嘮叨。
「羽,那幾天你真的去觀察卡迪那蝴蝶了?怎麼沒帶些卵回來啊!你知道麼,卡迪那蝴蝶的一隻幼蟲現在在黑市上能賣到三千銀魯克的高價呢!」
「……」媽的,要有,我會不想嗎?!那也得真的看到才算啊!
「啊,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呢!可不知道該不該問……那、那幾天你和雪城月在一起做報告的時候,她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我啊……」
「呵呵,她好像誇過你很聰明,還說你長得很像女孩。」
「啊……她就說了這些嗎?那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啊?不會真的一直在觀察那個什麼扁尾龍吧?!」
我睏倦地打了個哈欠,胡亂地點頭道:「當然了……」
「天哪!你也太老實了吧!難道就不會趁機吃她豆腐?!……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就不會趁機討好討好她?哎,多好的機會啊!要是我,肯定、肯定……」
在經過了瑪雅島之旅後,雖然生活上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不過我倒是徹底消除了因為阿冰離去而與雪城月他們之間所產生的隔閡。
幾乎每天早上出了寢室樓還沒走上幾步,我和阿源就會遇到「碰巧」正好經過的雪城月,穿著每天都不重覆的漂亮校裙,巧笑倩兮地站在十字路口衝著我們揮手。
於是一路上,我們就會聽到關於昨天發生過的各種世界重大新聞、奇聞軼事和今天的天氣預報(非常之準確,甚至精確到幾點幾分會下多長時間的雨的地步,據說出自冬劍家族內部的情報勘察部)。
再加上為了刻意討好雪城月而不斷抖出從各個雜誌報紙上看來的笑話、小故事的阿源,讓這段本應該是我和阿冰叼著饅頭急匆匆趕往教室占坐的時間,竟變得分外的熱鬧輕鬆起來。
有了雪城月的陪伴,原本拮据緊張的樸素生活,竟也時不時充滿了小資情調。
有時候晚上打工歸來,在自習室裡遇到雪城月他們時,他們通常都會提議出去喝一杯解解悶,於是我們就拿著書本紙筆,坐在氣氛浪漫、情調高雅的酒吧裡,一邊享受著可口的飲品和動人的音樂,一邊在搖曳昏暗的燭光下為了第二天要交的作業和小測驗而奮筆疾書、馬不停蹄。
只是,生活既然會擁有歡樂,也自然會擁有許多無奈和歎息……
「各位同學,你們好,從今天開始,到本學期期,整個年級的音樂賞析課都是由我來負責教授。原本是放在後半個學期才開的課程,因為和我的檔期安排衝突,所以不得不提前了,而你們現在本應該上的古代科技課,將改到後半學期開課。」
說話的人,是不知道從哪裡偷來了一副眼鏡,還穿著一身明麗動人的制服套裙的──龍吟瑤龍大小姐!
而站在她身旁給她當助教的,竟然是……是……從回來後一直未曾見面、正笑著衝我和雪城月偷偷打招呼的──埃娜!
還未等階梯教室的上千名同學弄明白,原本那位老得已經需要拄著枴杖才能登上講台的音樂系老教授,怎麼突然變成了二位美麗得不可方物的二八少女時,阿加力等人包括阿源在內就已經爆出了震天的叫好聲,而坐在我身旁的雪城月則垂頭喪氣地合上了《古代科技綜述》的教科書,暗歎了一聲:「天哪,學校沒人了麼……」
說起來,龍吟瑤的音樂天賦還真是無人能及,可是一旦走到了講台上,就讓人哭笑不得叫苦不迭了。
先是一頓暴喝斥退了一群狂熱的歌迷,接著又挨個兒點名記錄考勤,原本應該是讓大家放鬆放鬆,聽聽世界名曲,或者欣賞幾首當今歌壇著名音樂人和歌手聯手創作的歌曲的課程,被她老人家這麼一鬧騰,竟變成了高級樂譜創作課、練聲課以及古代音樂史了。
到了後來,整個階梯教室裡酣睡聲此起彼伏、竊竊私語聲連綿不斷,就連雪城月都不耐煩地掏出一本時尚雜誌,偷偷地在桌底下和我一起分享著當今世界的服裝流行趨勢。
突聽身旁一聲咳嗽,接著就傳來了埃娜悅耳的低笑聲:「好啊!冷羽、雪城月,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瞪視著不知何時坐在了身旁、也正同樣俯下身來聚精會神看著時尚雜誌的埃娜,差點沒和作賊心虛的雪城月一起嚇得尖聲驚叫起來。
「嗨、嗨、嗨……嗨∼∼」此刻驚嚇過度的我,連語調都充滿了顫慄。
「羽,好久不見了哦,哼,回來了也不知道去找我!」埃娜瞪了我一眼,用傳音術在我耳畔竊竊私語。
「咳咳……最近一直忙,被老闆扣了一個星期的薪水,晚上都要加班啊!」我也用傳音術偷偷回答。
「哼,我也忙啊!校長最近為了那條龍的事情,一直給我加壓,讓我負責好它的生存環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那條蠢龍一開始先是鬧絕食,然後又給我玩自殺,等它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後,居然整天跟在我身後一個勁兒地叫餓,好像我是它保姆似的……」
我忍俊不禁,差點沒笑出聲來:「哈哈,既然你這麼忙,我當然更不好意思去打擾你了。那條龍還活著?居然沒讓龍吟瑤給折磨死,這可真是奇跡啊!」
埃娜卻沒有笑,反而眼眶一紅,泫然欲泣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見我,有雪城月她們陪著你,你還會記得我是誰嗎?」
驟然聽到如此直接的告白,我立刻慌了手腳,連忙哄著她說:「哪有啊!我怎麼會不想見你呢?只是最近真的很忙,作業測驗都多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週末要去打工加班,下週一還有一份設計報告要交,我哪有時間去找你啊!」
埃娜聽了,默默地低著頭不說話。
一旁的雪城月以為埃娜是在為我們看課外書而發火,也小心翼翼地賠笑著說:「埃娜,我們實在是沒有什麼音樂天賦,聽都聽不懂阿瑤在講些什麼,所以只好看這個來打發時間了,你可千萬不要去告訴校長哦!」
埃娜點了點頭,又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後,便起身離去。
埃娜是放過了我們,可是龍吟瑤卻沒那麼好說話了。
她在講台上老早就發現我們兩個人在底下埋頭苦讀,本想發作,可是周圍的人都在走神,所以只得隱忍,如今一見埃娜「勸說」未果,立刻氣得拍著桌叫道:
「那個戴面具的傢伙!你給我滾到前面來!」
隨著美女的一聲怒吼,整個教室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刷」的一下全集在了我的身上──沒錯,我就是整個教室裡,唯一一個戴著面具的傢伙。
只聽雪城月在我身旁暗暗叫苦:「完了完了,阿瑤真的生氣了呢!羽,你可千萬別說話啊!過會兒她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然……今天你恐怕是難以生離此地了……」
我在萬眾矚目之下,尷尬地站起身來,回頭求助地看了眼埃娜,誰知埃娜竟然扭過頭去故意裝作沒看見。
好你個埃娜,在這種關鍵時刻,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捨我而去!
「還愣著幹什麼!趕快給我到前面來!」此刻龍吟瑤身上爆發出來的憤怒,若不是被階梯教室給遮蓋住了,恐怕早已令風雲變色、讓日月無光,就連見過數次大場面的雪城月,也不住地在我身旁念叨著:「上帝啊!求求您保佑他吧!」
肝膽俱碎的我,匆匆應了聲「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天哪,想不到龍吟瑤居然如此喜歡抓典範,第一次上課,就拿我這個曾經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開刀了……
一本雜誌「啪」的一聲砸入我的懷裡,我慌忙用手接住後,才發現居然是我和雪城月剛才努力參研的那本!
回頭瞅了眼雪城月,卻見她也正哭喪著臉無奈地衝我攤攤手。
龍吟瑤瞇起眼睛,背著手拿著教鞭,緩緩踱到我的面前說:「在底下學得挺認真的嘛,連頭都不抬一下!既然這麼有意思,那就給我們大家都唸唸吧!」
我連忙小聲哀求道:「龍……呃……瑤姐,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咦,什麼?太小聲了!念大聲點,讓大家都聽聽!」
「……」環視前方,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而阿加力等人則一個個面色如土、噤若寒蟬,只恨爹媽把自己生得太肥了,不能將整個人都藏到桌裡去。
「念啊!」見我呆呆地看著前方,龍吟瑤氣得再次大吼一聲:「傻愣著等我親自念給你聽嗎?!」
抓緊差點被嚇得脫了手的雜誌,我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銀牙緊咬、柳眉倒豎的龍吟瑤,此時她那俏麗的身形在盛怒之下微微發抖,散發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和壓迫,竟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年師父責罵我時的情形──看來龍吟瑤,是真的生氣了呢!
耳旁突然傳來埃娜的聲音:「羽,你可千萬別再惹她了。阿瑤她這次來教課,曾向校長許諾過絕對不用天龍吟,而且備課備得很認真,足足準備了好幾天。看到你們現在這個樣,她真的是很傷心呢!」
聽到這裡,我才明白過來。
暗歎一聲,我傳聲對龍吟瑤說:「你這又是何苦呢?就算用了天龍吟,只要能上好課,相信校長也不會說你什麼吧……」
龍吟瑤顯是被我說心事,渾身一顫,繼而又著惱地傳音回了句:「要你管!」可眼圈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聽了剛才埃娜的一番話,我原本心裡還在偷笑,可一看到她這副表情,卻又不禁一陣心軟,原本想裝傻充愣胡混過去,頂多也就吃頓鞭,可事到如今……哎,還是順著她點吧!
於是,我無奈地撓了撓頭,提氣吐聲便念了起來。
「……漂亮的內衣的確可以令穿著者洋溢自信,但是選擇內衣卻不能單就外貌漂亮與否來決定,功能和感覺才是應該要注意的重點。尺碼、剪裁、材質、設計等會直接影響『功能』的發揮,亦會影響舒適程度。內衣始終是最貼身的衣物,穿著不舒適的內衣就像是活受罪。先從功能和感受方面獲得滿足,再追求花樣設計、講究潮流打扮……」
還未等我將這條報導的開頭念完,下面的同學們就已經「轟」的一聲笑開了,只聽埃娜在我耳旁大呼小叫道:「天哪!你這是在念什麼啊?!」
我納悶地抬頭瞅了她一眼,心想難道我念得不對?於是又翻了一頁,可剛想開口,臉卻已經燒了起來。
那上面開頭的第一句話居然是:「男人說,美臀最誘人……」
我尷尬地看了龍吟瑤一眼,想確定她是否真讓我念這一段,誰知她也正在一旁瞅著雜誌掩嘴偷笑,一時間眼媚如絲、翹鼻玉潤,煞是可愛,看得我心怦然一動,竟忘了該說些什麼。
龍吟瑤見我看了過去,連忙收起笑容,不過顯然已經不再生氣,輕咳兩聲後故作嚴肅地偷偷問了句:「我上課真的這麼無聊嗎?連你們都分心了?」
難得她大小姐如此低聲下氣,我趕緊搖頭否認:「哪裡哪裡,只是我們不懂得欣賞罷了……」
卻見她眉頭一擰,又要發作,我只得老實答道:「呃……的確是有那麼點兒無聊……」生怕她聽不入耳,還連著賠笑了幾聲。
「哪兒無聊了?難道我太嚴肅了嗎?」
「不不不,這跟你的態度無關,只是你講的內容實在是……」
「我講的內容怎麼了?太簡單了嗎?」龍吟瑤皺著眉咬緊下唇,看來好像非常緊張。
我差點暈倒在地──這種我們聽都聽不懂的天書,她居然還以為簡單?
「哈哈……哈哈……」尷尬地笑了數聲後,我才慚愧地告訴她:「不是太簡單,而是太、太高深了,我們哪有你那麼高境界的欣賞水平?平常聽聽音樂跑跑調兒就已經以為自己很懂得欣賞了,可跟你一比,我們都羞愧得想自殺呢!」
「那……那我該講些什麼?」
「我看你什麼都不用講,放幾首好聽點的音樂,或者自己親自來幾首歌兒,相信大家都會喜歡的。」
見她凝眉不語,似乎不太樂意,我又好言相勸:「其實大家來上這堂課,無非就是來輕鬆一下,誰還有那個精力去學習這麼高深的東西?你只要讓我們弄懂什麼音樂高雅、什麼音樂通俗、什麼音樂當今最流行、什麼音樂比較符合我們,那就行了。再說當今最走紅的世界級歌星就站在我們眼前,不給我們來幾首,豈不是太浪費資源了嗎?我們等你的歌兒,可等了好久了啊!正因為一直沒有結果,才不得不用沉默來表達我們的抗議……」
馬屁拍到手酸,原以為她該喜笑顏開,立刻登台獻唱給那群早已從花開等到花謝的失望歌迷們,誰知她竟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哼,你又不喜歡我的歌兒,少給我在這裡假惺惺的。」
「我、我、我哪有不喜歡了?!」
「那上次校慶我演唱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來了,怎麼就你沒來?」
我登時傻了眼,想不到這猴年馬月的事情她居然都記得清清楚楚。
真是難得啊!當時高高在上的她,居然還會注意到我這麼個成天跟在雪城月她們身後毫不起眼兒的小角色?!
「呵呵,那天我本來想去,可走到半路卻被人叫去飯店加班了,臨走前我還讓阿源給我佔座呢!你難道沒注意阿源身旁的座位一直是空的嗎?那就是留給我的啊!」這話真假參半,不由得她不信,讓我也暗自佩服自己腦袋靈光。
「哼,那個時候我哪有工夫去認識那個傢伙啊!好吧好吧,你先下去!等我跟埃娜商量完後,再看該怎麼繼續講。」一旦恢復了自信,龍吟瑤便又開始居高臨下起來。
我心暗喜,埃娜分明就是龍吟瑤的忠實歌迷,豈有不同意的道理?當下便故作謙遜地連聲道歉,又用雜誌遮住了眾人嘲笑的目光,一溜煙兒竄下了台。
雪城月見我無恙歸來,暗念了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又見我一臉的得意,不禁好奇地問:「怎麼了?阿瑤剛才沒罵死你?」
「呵呵,你見過被罵的人還能這麼開心嗎?」一想到剛才龍吟瑤那副低聲下氣的模樣,我就忍不住竊喜在心。
哎,畢竟是一同出生入死過的戰友,就是比較給面啊!哈哈哈哈……
不過此時的雪城月就很不知好歹了,居然張口就給我回了句:「別人是沒見過啊!不過……你就有點難說了哦!」
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隨手將雜誌塞進她手。
「呵呵,我只是替你擔心嘛!怕你是被阿瑤給刺激得神智不清了……」
現在才知道來討好我?哼,晚了!我抬起頭來看著台上正和埃娜不住竊竊私語的龍吟瑤,理都不理她。
「啊!我這裡還有一本服裝雜誌,上面全是只穿內衣的名模哦,有的甚至什麼都沒穿呢!是我們冬劍家自己出版的哦,你想不想看啊?」
卻見雪城月又帶著一臉討好獻寶似地從包裡掏出一本厚厚的彩印雜誌,光封面那個千嬌百媚、春色撩人的比基尼女郎就差點讓我狂噴鼻血。
天哪!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美妙的東西!
咳咳,這麼好的東東,我怎麼可能拒絕?雖然說在美女面前如此這般似乎是有點抹不開面,但既然是她主動給我的,我也就笑納了吧……
按捺住心的激動,我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正準備大飽眼福,誰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家庭婦女,又連著翻了幾頁,依舊如此,我不禁懷疑地瞅了雪城月一眼,心想她是不是又在耍我。
雪城月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帶委屈地說:「前面當然沒有了,在後面呢!越到後面就越精彩哦!」
我心下暗暗點頭,不禁讚歎這本雜誌居然如此瞭解男人的心思,竟懂得循序漸進,一點一點兒地將精彩慢慢暴露在觀眾眼前。嘿嘿,這樣才比較有味道嘛!
不過照這個進度,等看到只穿內衣的美女時,恐怕都要吃午飯了。我當下直搗黃龍,猛的便翻到了最後一頁……
隨著瞳孔逐漸放大,我忽覺喉頭一陣抖動,胃裡立刻翻江倒海起來。卻見一個渾身肌肉的壯碩男,只穿著一條隨時都會被風吹下來的細窄兜襠布,正站在畫面上風情萬種、搔首弄姿地直衝著我媚笑……
媽呀!哪裡來的猩猩啊!
強壓下幾欲作嘔的噁心,我回頭目光呆滯地瞅了雪城月一眼,而她卻早已笑倒在桌上,正捂著肚抖作一團……
第十二集 第五章
經過埃娜的一番遊說,龍吟瑤終於同意在今後的音樂賞析課上,給大家當堂演唱幾首當今世界上炙手可熱的歌曲。
還未等埃娜將這個好消息說完,底下已經是一片歡騰,幾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地歡呼著跳了起來,恨不能將手裡的書包課本全都給甩到天花板上去。
而我也趁機跳起來,正準備將雪城月的那本畫冊給扔飛出去時,卻被眼明手快的她給搶了回去。
然而接下來的一秒鐘內,整個大廳卻又突然變得安安靜靜,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如此強烈的反差,讓我和雪城月都有點瞠目結舌,完全摸不著頭腦。
再往台上一看,卻是我們的天後巨星已經開始了她的個人演唱。
從來沒有哪一節課會產生如此轟動的效果,龍吟瑤每唱完一首,那震天的鼓掌叫好聲就讓整個教學樓都不住顫動起來。
還沒等下課鈴聲響起,門外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幾千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高年級熱情歌迷們,將走廊樓梯甚至隔壁的洗手間都擠得滿滿當當,狂呼亂喊著就想衝進來和我們一起分享龍吟瑤那動人的歌聲。
等到午吃飯的時候,還有數百名嫉妒無比的高年級學生在主樓外靜坐示威,嚴正抗議學校的不平等待遇。
他們打出的口號竟然是:「世界的動亂就在於不平等的對待!我們也需要美女,我們也需要歌聲,我們也需要龍吟瑤!」
當熱鬧翻騰的水花逐漸平靜下來後,掩藏在其背後的危機也將隨之浮現。
還未等我吃完豐盛的午餐和東道主雪城月來個依依惜別,殺氣騰騰的龍吟瑤便已經衝進了食堂,帶著沖天的怒氣直撲我而來。
其後還跟著無數依舊在尖叫著的歌迷,口裡大喊著「阿瑤阿瑤!再來一首啊!」「阿瑤阿瑤!我們愛你!」諸如此類的口號。
唉,小姑娘就是如此令人難以捉摸。人家不喜歡她嘛,她不開心;可喜歡她的人多了吧,她又生氣。
面對此情此景,我也只能無奈地苦笑一聲,拎著書包便甩下目瞪口呆的雪城月朝食堂後門絕塵而去。
真是抱歉了,雪城月!你和她畢竟還算是閨姐妹,大不了挨頓罵而已,而我要是落到她手上,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成了我的忌日……
在飯店裡苟延殘喘了一個下午後,晚上打工歸來,還沒等踏進寢室樓,我就被早已在門外久候多時的埃娜給抓了個正著。
「埃娜?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在這裡等我?」我警惕地扭頭四處尋找龍吟瑤的身影,生怕她突然從背後出現,將我五馬分屍。
埃娜笑著說:「別找了,她早已經消氣了,現在應該在校長辦公室裡訴苦呢!不過你也真是能耐,我勸了她一個星期,讓她在課上給大家唱歌,她都不幹,你只說了幾句話,她就回心轉意了。」
「呵呵,哪裡哪裡……」現在還能活著喘氣,就已經是個奇跡了,哪還有什麼能耐啊!
「其實校長一開始讓她主講這門課的意思,就是想讓她多給大家唱唱歌,好吸引更多的優秀人才來我們學院上學。真是多謝你了呢!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
「慚愧慚愧……」老謀深算的校長,還真是不顧我們的死活呢!
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早上見到我還一臉哀怨的埃娜,此刻竟然如此的陽光燦爛、笑容滿面,好像了什麼頭彩一般。
以前見到埃娜這副表情的時候,通常也正是在我最倒霉的時候,而今再次見到,怎能不讓我提高警惕,暗自小心?
難道說,赫氏又有什麼麻煩了嗎?
卻見埃娜從身後拿出一封信來,笑著遞給我說:「羽,今後還請多多關照哦!」
我納悶地接了過來。多多關照?難道校長已經下定決心安排她來和我住在一起好互相照應?不可能吧!這種事情就算我同意了,校規也不能同意啊……
不過,校規上好像還真沒說不讓寢室領養寵物的,萬一陰險狡詐的校長把埃娜劃分為寵物一類……等等,若真是這樣,埃娜還不把他給劈了?
打開信封,抽出信來……我靠,如此難看的字跡,真是和我有得一拼。
看了看署名,居然是燮野明寄來的信。咦,難道信封裡還有支票不成?哈哈哈,野明兄還真是信義過人呢!我連忙拿起信封仔細搜尋,可裡面除了一片空白外,還是一片空白。
失望地歎了口氣,我費力地藉著街燈辨認起那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字跡來。
龍羽弟:
自從上次在島上與你匆匆一別後,心莫不時常惦念。連日來聽師弟們提起你當晚所展露的種種玄妙招數和過人膽識,就連家師都忍不住誇你是俠義本色、少年高手。若不是家師近年來身體不適,極少外出,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帶著我們來和你重新過招……(此處略去廢話一百二十五字,其還有十七八個錯別字。)
聽聞不久天堂島即將召開尋寶大賽,只要得到銀徽龍騎將級別以上的高手推薦,均可免試參加,不僅食宿旅費全免,還可免費參觀全島。愚兄心癢之下,便讓家師幫我推薦,其餘師弟也想同去,可是名額有限,一人最多只能推薦兩個名額。爭執不休之際,愚兄突然想到了你,若是你我二人聯手,說不定這第一名的頭銜便可手到擒來。家師經過慎重考慮之後,也欣然同意,推薦信已於昨日寄出。愚兄雖然相信你不會拒絕此番好意,但唯恐事情有變,特來信通知,希望你及早做好準備,萬萬不可缺席。
早就聽說天堂島美女如雲、群星薈萃,更有魅力無窮的遊戲世界,弟若是不來領略一番,著實令人可惜……(此處再次略去廢話不知道多少字,錯別字更是多得讓人滿頭冒汗。)
祝龍羽弟身體無恙、萬事如意、愛情順利、事業有成,如遇到比較出色的美女佳人,還望你多多提及愚兄,好讓愚兄早日擺脫單身的痛苦。
兄燮野明敬上
我看完了信,一時間還沒會過意來,埃娜便已著急地問道:「看完了嗎?看完了嗎?呵呵,那個尋寶大賽將在三月二十號舉行,離現在只剩下兩周的時間了。」
我懷疑地看著她:「咦?這封信明明沒有拆開過,你怎麼可能會知道裡面講了些什麼?」
「呵呵,當然是校長……」埃娜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岔開話題:「啊!校長說,為了讓你能夠在這次尋寶大賽奪魁,特地讓你在這兩周內進行特訓呢!」
「埃娜!」我斜著眼瞅著她。
「啊!校長還說,你這兩周將搬出寢室,白天照常上課,晚上要和我們一起進行特訓!」
「埃娜!」
「還有、還有啊……我還聽說這次尋寶大賽的獎品,將是一顆高級龍蛋呢!呵呵,羽,你難道不想擁有一隻自己的龍嗎?」
「……」
「好嘛好嘛!我承認我們偷看了你的信,可我們也是關心你才忍不住偷看的啊!其實就算沒有雷迪的推薦,校長也已經決定讓你去參加了呢!」
「……」
「羽、羽?你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埃娜小心翼翼地探詢著我的臉色:「還是……還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去啊?!」
我將信塞回信封還給埃娜,冷笑一聲:「我哪有那個時間去陪他玩什麼比賽?還晚上特訓?殺了我吧!」說完一甩書包,扭頭便走。
「可是、可是校長他……」
「拜託你跟他說我實在沒空,他要是想要那個龍蛋,就自己去拿。」
媽的,這種事情也能想到我,當我是免費勞動力嗎?就算那個龍蛋最後歸我所有,恐怕還沒等我捂熱乎呢,就已經被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去美其名曰放歸自然了吧!
「可是、可是……燮野明和他師父的推薦信呢?」
「你就說根本沒收到過這封信!我壓根兒就不清楚這回事兒!」
「……」
突然身後沒了聲音,我詫異地回頭一看,埃娜竟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我不禁心下一軟,只得無奈地解釋道:「裡赫氏那麼多高手,隨便派一個去不就夠了?我才一年級啊!那麼多作業和測驗等著我呢!白天要上課打工,晚上還要自習,就連睡覺都不得安穩,真的沒時間也沒精力去湊那個熱鬧了。」
這回居然又輪到埃娜用沉默來表示抗議了。看著她那張默然不語、眼眶微紅的臉,我也只能絞盡腦汁,來給她一個更加合理的解釋了。
「咳咳,埃娜,我知道你和校長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夠出人頭地。可是你想過沒有?我這次是以冷羽的身份去,還是以龍羽的身份去?如果是冷羽的話,不是等於告訴大家我就是龍羽嗎?若是龍羽的話,冷羽不在的這段日,怎麼跟人解釋?難道要說冷羽也跟著龍羽一起去參加那個什麼比賽了?!還是再給我一份生物觀察報告,告訴大家因為上次報告不合格,讓我去瑪雅島重新再寫一份?呵呵,恐怕大家還沒聽完就已經笑死在學校操場上了吧!」
「這個不是問題啊!只要你肯去,到時候校長什麼樣的藉口都能編得出來!」埃娜急急地插話道:「比如你父親生病,需要回去探望了……」
「埃娜,我可是個孤兒噯!」
「要不……說你突然不想念了,出去找工作自謀生路,可是後來又回心轉意……」
「咳咳……咳咳……你這話編出來,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那……那……要不就說哪個家族的女兒看上了你,想讓你去相親……」
「我這種奇亞族的垃圾,還會有人要?!」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卻看埃娜突然噘起了嘴,充滿委屈地小聲囁嚅著說:「難道、難道……我不是人嗎?」
「這個……」這個還真的很難說哦!
唉,最讓我頭痛的就是埃娜的這種表情,就好像一隻受了傷的漂亮雪貓,耷拉著耳朵可憐兮兮地看著你手裡的干魚片,不僅讓人心生不忍,還突然很想憐惜地抱住她,答應她所有的要求。
不過這種時刻我的心可絕對不能軟,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再次掉進校長給我佈置好的套裡。
哼哼,白天照常上課,晚上進行特訓?!我看那個混蛋校長要麼是把我當成了超人,要麼就是想趁我精神疲憊、意志薄弱的時候完全陷入埃娜的似水柔情之,然後順理成章地定下我們的終身大事。
這雖然沒什麼不好,反正埃娜又溫柔又漂亮,再加上過人的智慧和超強的武功,不知是多少人夢的白雪公主,可一想到這會讓那個可惡的校長暗地裡爽到吐血,這種被人擺佈的感覺就會讓我心裡分外的不是滋味兒。
哼哼,那個老傢伙先是向我隱瞞阿冰的真實身份,讓我足足當了兩個多月的傻瓜,接著不僅干涉我和雪城月之間的訂親,非要橫加一腿說什麼雪城月的爺爺勢利得很,鐵定看不上我這種人,還把埃娜愣是給變成了個如此漂亮可人的尤物,想誘惑我為他賣命出力。
後來又拉出了個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龍吟瑤來,讓我吃夠了苦頭、受夠了氣,成天被她白癡來白癡去地叫喚,現在雖然再沒聽到她如此地稱呼過我,可代價也未免太大了點……
所以從今以後,凡是這個老傢伙的所有安排,只要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生死一線的大事情,我都要跟他對抗到底!
呃,我這種心理該不會是屬於什麼青春期叛逆心理吧?!
「啊!對了對了!」剛才還委屈可憐得好像我欠了她幾十頓飯賴著不還似的埃娜,突然之間又精神一振,像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叫了起來:「我還聽說去那裡不僅免費食宿,還能免費遊玩呢!羽啊,你知不知道天堂島有多好玩?呵呵,我以前可去過那裡哦,雖然只是在島上待了一小會兒,可是那上面的人都好像玩瘋了一樣,有的人甚至恨不能一輩住在島上不走呢!」
「信你都看過了,就不要再給我來什麼聽說了……我對那裡沒什麼興趣,要是覺得好玩,你自己去玩吧!」
「啊?難道你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想去?」埃娜的臉,還真是說變就變,一會兒陽光明媚,一會兒愁雲慘淡,一會兒興奮不已,一會兒又可憐得讓人不忍再看。
若不是我定力過人,恐怕已經被她折磨得心臟迸裂而死了。
看到我再次堅定地點了點頭,埃娜終於絕望了,低垂著頭慢慢朝研究院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小聲地說:「唉,本來以為可以讓你順便幫校長帶個口信兒給靈劍會長呢,看來只能我自己去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她走遠了,這才猛然醒悟。
靈劍?那不是阿冰的父親嗎?!難道說……難道說他會去天堂島?那現在和他形影不離的阿冰,不就也會……
突然之間,我的心跳便猛然加快了!
「啊!咳咳,埃娜、埃娜?呵呵,不要走得這麼快嘛!你、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追了上去,努力平穩自己激動的聲調,故作鎮靜地向她打探。
「啊?」埃娜停住了腳步,回頭詫異地看著我:「我剛才說什麼?剛才就去勸你去天堂島啊!可是你怎麼都不答應……嗚嗚嗚,你讓我怎麼向校長他交待啊!」
「咳咳,不是這個啦……你說要給靈劍會長帶口信兒?帶什麼口信兒啊?去哪兒帶給他?」
「哦……這次天堂島盛會,邀請了無數的知名人士,聖龍聯盟的靈劍會長肯定也在其。而校長現在想藉助他的財力,讓他加入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投資項目啊!因為這件事情太過於機密,所以不好在電話裡談,網上更不安全,所以最好是找一個比較可靠的人去跟他當面談了。」說到這裡,埃娜扭頭看了看四周,生怕被旁人偷聽了去。
「可是,五大家族肯嗎?生態平衡研究所不是一直都不為外人所知的嗎?」
「這正是五大家族的意思啊!他們現在因為拉奇特而搞得財力緊張,大部分資金都周轉不靈,如果再不籌措資金給生態平衡研究所更換能源,只怕……只怕當初的所有心血都要付諸流水了呢!靈劍會長以前就和五大家族關係密切,現在又欠了校長的人情,所以這次校長想請他以個人的名義投資,盡量不牽扯到聖龍聯盟來引起外界的注意。」
埃娜的話,真是再一次印證了我的觀點──校長他可真是頭陰險狡詐、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啊!
此時的我甚至開始懷疑,關於聖龍聯盟的內變、靈劍會長的落難、阿冰的出逃,是不是都是校長以及五大家族事先就已經安排好的。
不過,怎麼看好像都不太可能呢!但是,這也未免太湊巧了吧!這邊廂拉奇特剛對五大家族進行經濟制裁,那邊廂聖龍聯盟就立刻鬧翻了天,給了赫氏一個討好靈劍甚至整個聖龍聯盟的絕好機會……
唉,算了,這種虛烏有的事情,還是少想為妙。眼下最要緊的,是打聽清楚阿冰到底會不會去。
「哦……是這麼回事兒啊!」我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那我要是不去,你就要親自去天堂島找他嗎?」
「是啊!因為天堂島是一個絕佳的會談地點,而且誰都不會懷疑我是刻意去找他的。不過我和他僅是匆匆見過一面而已,就算和靈冰也交情甚淺,雖然是掛著校長的名號,但是想要見他,還真的很難呢!」
突然聽到阿冰的名字,我只覺呼吸一滯,心差點沒從胸腔裡跳了出來:「呵呵……呵呵……難道阿冰也要去嗎?」
「他們父女倆個現在相依為命,而且靈劍會長剛剛重掌大權,在這人心不穩的時候,我想他應該不會把靈冰單獨留在聖龍聯盟吧……」
嗯,嘿嘿,我也是這麼想的噯。既然如此,這天堂島嘛!咳咳,倒也不妨一去。
不過剛才既然那麼堅決地反對要去,此刻突然轉變態度,似乎會惹人懷疑,所以我故作擔心地替埃娜著想道:「哎呀呀!你去的話,恐怕真的不太適合呢!而且這麼重要的事情,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恐怕校長又會上火了……」
「是呀是呀!我也是這麼想呢!」
「……」平時那麼聰明伶俐無所不能的埃娜,此刻居然只剩下不到二十的智商,真是讓我……倍感欣慰啊!
「既然如此,不妨讓校長找一個和靈劍會長或者靈冰熟識並且值得信任的人去吧!讓你那麼千里迢迢地趕去,再千里迢迢地趕回來,這一去一回,說不定那只龍又要出什麼毛病了。」
「對啊對啊!我也很苦惱這件事情呢!可是、可是……找誰去好呢?」埃娜苦惱地思索著。
喂喂!難道你沒有發現,在距離你不到半公尺的範圍內,就有一個曾經和阿冰朝夕相對、對生態平衡研究所「瞭如指掌」、並且和五大家族「關係密切」的最佳人選嗎?!
「嗯……龍吟瑤不錯嘛!」我故意提示道:「阿冰和她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呢!」
「阿瑤?不行啊!她太顯眼了,無論到了哪裡都是公眾的焦點,想讓她和靈劍會長秘密的會談,恐怕很難呢!」
嘿嘿,這點我當然知道。
「那……雪城月也行啊!她還是冬劍家族的繼承人呢,會更有說服力哦!」
「不行啊!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五大家族的人露面,就算是暫時還沒有什麼實質關係的繼承人也不行。」
「啊?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那到底要誰去才行啊?」說實話,剛才提起雪城月的時候,我心裡還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埃娜突然就點頭同意了。
不過現在好了,既然她也落選,那就只剩下我這麼唯一一個合適的人選了哦,哈哈哈!
「照此看來,恐怕只有派達拉特去了。」
「咦?!」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又冒出了個達拉特來?!那個渾身肌肉的白癡怎麼能和勇猛與智慧並重的我相提並論呢?
埃娜見我目瞪口呆,還以為我在懷疑達拉特的能力,便好心地解釋道:「啊!這次靈劍會長之所以能夠平安脫困,達拉特功不可沒,會長對他也相當感激。而且達拉特身份隱秘,外界對他知之甚少,所以派他去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達拉特那麼忙,他有時間去嗎?」我憤憤不平地質疑道。
「那也沒有辦法啊!這件事情現在算是我們赫氏的頭等大事了,就算他再忙,也只得抽空去一趟了。」
完了,完了!看來我這次恐怕是見不到阿冰了……
可一想到阿冰那恬淡溫馨的笑容,我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股勇氣,忍不住便叫了聲:「不行!」
埃娜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錯誤,趕緊問我:「怎麼不行了?」
「達拉特他那麼忙,怎麼還能再加重他的負擔啊!」一想到這恐怕是唯一一個能再次見到阿冰的機會,我立刻變得勇猛無懼、理直氣壯起來。
「可是、可是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人能去了啊!」
「我啊!我可以去啊!」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不想去的嗎?」
「唉,既然這件事情如此重要,我又怎麼能夠推諉呢?」
「那你的身份怎麼辦呢?萬一讓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拉奇特他們恐怕立刻就會找上門來了呢!」
怎麼埃娜又把剛才我用過的藉口給拿出來了,真是討厭!
「啊……咳咳,這個……這個……如果那個什麼尋寶大賽不需要太多時間的話,我想可能也不太會引起人們的懷疑吧……」
「嗯,說得也是呢!」埃娜見我突然積極主動起來,好奇之餘,卻也眉開眼笑,熱心地幫我出謀劃策:「尋寶大賽加上來回的時間,總共也才兩天而已,還正好是週末。而且你這次去並不是代表赫氏,我們現在可以通知燮野明讓他師父再寫封推薦表,改用另一個名字,身份證件的事情就由我和校長來辦,到時候就算拿了第一名,別人也不會懷疑和赫氏有關,更加不會知道是你。至於你不在的這兩天嘛,乾脆就說發燒住院了,反正現在是春季,感冒發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麼爛的藉口?不行不行,換一個啦!萬一哪個有權有勢還很有時間的熱心人來探視我,豈不是弄巧成拙?」
發燒?自從十歲以後,我就不知道這兩個字該怎麼寫了!
「要不……要不……」埃娜皺起眉頭來,看來是真的想不出什麼藉口了。
「算了,到時候再編吧!反正還有兩個星期呢!」我擺擺手,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根本不需要費心。況且現在埃娜的智商恐怕都不到平時的一成,還是不要再折磨她了吧!
「呵呵,對啊!那今天晚上你下了自習後就來找我哦!校長可給你安排了很周詳的訓練計劃呢!」
我還需要訓練嗎?就憑我此刻狗一般靈敏的鼻、鷹一般敏銳的眼睛、狐狸一般洞察細微的耳朵,只要不是讓我去找阿源的臭襪,其他的根本就不在話下!
不過一想到阿冰,我也只得點頭同意了……
第十二集 第六章
「阿源,這兩個星期恐怕我晚上都要待在飯店裡值班了,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千萬記得把門鎖好……」
「好的,你放心地去吧!」
「還有,絕對不准把你的髒衣服扔到我床上去……」
「我,你還信不過嗎?」
「對了,沒洗澡的話,也不許隨便爬上我的床,更不許把我的床單當餐桌布或者抹布!」
「快走吧你!不然宿舍要關門了!」
就這樣,我抱著被褥行李,向門口的那個看門老太婆足足解釋了半個小時我不是竊賊後,終於戀戀不捨地搬出了寢室。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次特訓的地點,居然不是那個我曾經去過的生態平衡研究所,而是在另一個景色秀麗、山明水秀的小型魔幻空間。雖然空間外面早已是月朗星稀、寒風蕭瑟,可裡面卻依舊是一片陽光明媚、春風暖人。
「羽,你這次去天堂島,雖說並不是去為我們赫氏爭光,但是那個高級龍蛋,卻一定不能讓它落到別人的手。」校長依舊穿著那一身寬大的雪白袍服,帶著一臉的嚴肅再三提醒我此行的重要性。
「可是萬一讓別人先找到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再說我和燮野明一組,龍蛋也不可能肯定就屬於我吧!」
「只要是你最先發現目標,那麼大賽的組織者就判定龍蛋是屬於你的。當然了,如果真被燮野明先發現,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只要龍蛋不落入除你們之外的其他人手,那就行了。」
校長少有如此的寬闊胸襟,不禁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校長洞悉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道:「其實你這次去的目的,也就是阻止拉奇特拿到龍蛋罷了,至於龍蛋最後的歸屬,倒還是其次。而為了這顆龍蛋,拉奇特肯定會派出不少高手參加比賽,龍蛇混雜下,你根本就不知道誰才是拉奇特的人,所以只有將它拿到自己手裡,才算是真正的杜絕了落入拉奇特手裡的危險。」
咦?怎麼每一次我的任務都或多或少地要跟拉奇特沾上邊呢?難道是上輩我欠他的?
「校長,拉奇特連裂角金環龍都捨得放棄,還會在乎區區一顆高級龍蛋?況且,能不能孵化出來,都還是個問題呢!」
「呵呵,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測罷了。反正終歸一句話,要盡一切可能不讓其他人拿到那顆龍蛋!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無精打采地回答。
接下來,就由毫無睏意、精神抖擻的埃娜向我詳細講解此次特訓的主要內容和目的。
「據我們現在手所掌握的情報,天堂島這次的尋寶大賽將在它上面的一個魔幻空間舉行,而具體是哪一個空間、尋寶的規則和時限,現在都還屬於高度機密。校長猜測,可能是尋找某件物品的相關物,比如給你一個茶壺,讓你去尋找與之配套的器件,如壺蓋、茶杯或茶。當然,他們不會給你具體的物件形狀和大小,而是讓你自己去猜測尋找。也有可能是給你一張某個地域的局部照片,讓你先去尋找這個地域,然後再尋找指定的物件。還有可能直接給你一張地圖,但是地圖並不完整,並且沒有給出你出發地點的確切坐標,而讓你出發到地圖上標明的地點,去尋找指定物件……羽?羽?!」
我猛然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居然已經站著睡著了。
「你到底聽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啊?」埃娜嗔怪地用指尖點著我的額頭。
我扭頭四望,突然發現校長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影兒。
「校長他人呢?不會吧!讓我在這裡通宵特訓,他居然自己回去睡覺了?!」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當他是你啊!」埃娜瞪了我一眼:「他去放置目標物去了。」
「哦……嗯?他往哪個方向走了?」我揉著雙眼打了個哈欠。
「那邊啊!」埃娜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對我毫無心機,居然傻乎乎地就將校長的行蹤暴露給了我。
「那我這次要找什麼東西呢?」
「呵呵,就是我手裡這塊石頭的另一半哦!」埃娜笑嘻嘻地舉起半塊只有拳頭大小的白色石頭來,接著又遞給我一張看都看不懂的地圖:「喏,這裡就是目標物的所在地……」
早上趕到教室時,我已經足足遲到了三十五分鐘。
滿臉尷尬地沖教授打完招呼後,我晃晃地走到最後一排,剛把書本攤開來,就人事不知地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教室裡已經人去屋空,而雪城月正坐在我身旁的桌上拿著一本書不住地敲著我的腦袋。
「懶鬼!下堂課你還上不上了?都要遲到了噯!」
「……」我費力地摀住腦袋,伸手想奪過她手裡那本攪了我好夢的書。
雪城月伶俐地躲過我的搶奪,用那本書繼續命我可憐的腦殼:「快醒醒了!下堂課要點名的哦!你昨天晚上值班,難道都沒有睡覺的嗎?」
睡覺?!昨天晚上我蹲在一片全是白色石塊的河灘上一直苦苦搜尋到早上八點,到最後實在是找不到了,只得趁埃娜和校長不備,偷換了作為參照的那半塊石頭才算勉強交差……
現在我一睜開眼睛,就彷彿看到一塊塊白色的石頭,恍若鬼魂般在我眼前不住地飄來飄去;而一閉上眼睛,則會看見一大片數不清的白色石頭,鋪天蓋地地朝我砸來……
「冷羽?你昨天晚上幹嘛了?見鬼了?」飯店的老闆站在門口擔心地問著我。
「沒……只是失眠罷了……」
「那今天你還能支援嗎?」
「當然能……」
「那就好,一會兒這裡將召開一次生日酒宴,雖然來的人都不是什麼名人雅士,但是也要給我好好招待啊!」
「……」
「羽?!你昨天晚上沒睡覺嗎?!」漂亮的侍女姐姐甲驚訝地指著我那雙紅腫的眼睛,又晃了晃胸前那對嬌軟豐滿的雙峰,嫵媚地呢喃道:「要不要人家給你當枕頭,讓你靠著睡一會兒啊?」
「哦?該不會昨天晚上和某位美麗清純的少女坦誠相見,興奮得一夜沒睡吧!呵呵……」漂亮的侍女姐姐乙興奮地揣測著。
「哼,天天被我們包圍在間,羽怎麼可能還會對那種沒發育完全的小女孩動心呢?我看他八成是想起了阿冰那個小帥哥,相思成愁了吧……」漂亮的侍女姐姐丙「體貼」地替我闢謠。
「哦?羽?你還能支援住嗎?我剛才看見那個客人給你小費的時候,你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就走了呢!」漂亮的侍女姐姐丁好心地提醒著我。
我猛的清醒過來,大叫一聲:「天哪!」然後抱著一大堆還沒洗的盤就衝了出去。
經過了一整天的渾渾噩噩後,到了晚上特訓的時候,我已經基本上再次恢復了清醒。
「羽,鑒於你在昨天的特訓表現優異,所以我們今天將加大難度,在生態平衡研究所進行特訓。」依舊精神抖擻的埃娜今天特地換了一身淡藍色的緊身開衩長裙,將坦露出來的雪膩肌膚襯托得愈發嬌艷欲滴。
我收回正牢牢盯著她那從裙衩處露出來的修長**的視線,回過神似的驚呼一聲:「加大難度?!」
「對啊!昨天我們以為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那半塊石頭了呢!因為就連校長自己都說找不到那塊石頭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呵呵,放心了,今天的內容雖然難度很大,但絕對不會再像昨天那樣,連我們都忘記了目標物的位置。今天的目標就是……」埃娜神秘兮兮地遞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只見在一小塊黑色的泥地裡,印著一個模糊不清的足印。
「難道就是要找到這個足印嗎?」
呵呵,難度比昨天要小了很多嘛!埃娜可真會嚇人啊!
「不是,是找到這個足印的主人……」
我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沒昏厥過去。
剛想拿著照片去展開漫無目的的搜索,誰知埃娜又將照片從我手裡抽了回去:「呵呵,羽,一般在正式比賽,是不許參賽者帶上參照物進行比賽的哦,一切都只能憑藉你的記憶。」
「那,地圖呢?」我期待地看著她。
嗯,就算沒有照片,也總該給我這個腳印所在的地點,讓我找到實物後更容易進行參照。
「地圖?」埃娜搖了搖頭,搖得那頭雪亮飄逸的披肩長髮也跟著輕晃了起來,同時,還無情地搖碎了我的夢想:「忘記說明了呢!這次特訓是沒有地圖的哦!」
又是一陣昏黑向我襲來。勉強站穩後,我瞪著埃娜,咬牙切齒地說:「你……你……你殺了我吧!」
而第三天晚上的特訓,更加地讓人匪夷所思。
「今天是週末,有很多學生都出去聯歡了,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來。所以我們就把整個赫氏作為訓練地點,讓你在校園裡進行搜索。呵呵,這和昨天比起來,難度可是小了很多哦!當然,對於昨天特訓的結果,我和校長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畢竟誰都沒有想到,那只少了根腳趾的兔這麼快就會被迅猛龍給吃掉了……」埃娜帶著一臉討好我的笑容,尷尬地遞給我一個包裝精美的小塑膠袋。
摸著鼓鼓囊囊的塑膠袋,我詫異地問:「這就是這次的參照物嗎?」
「不不不,裡面……裡面才是參照物。」令我奇怪的是,埃娜的臉居然紅了。
打開塑膠袋,只見裡面竟然是……咳咳咳咳……一件我從來沒見過的女士精美內褲!
「天哪!」如此薄滑的絲質、如此精簡的布料,恐怕穿在身上就跟沒穿沒什麼兩樣吧!
難道埃娜想讓我找到一位穿著同樣一條內褲的女生?!嘩,穿著這種內褲的女生,身材肯定不一般哦……
埃娜看出我的心思,忙搖頭解釋道:「這套內衣是兩件裝的,分上下兩件,你現在拿在手裡的,只是下面那件,我們需要你在今天晚上將它的上件給找出來……」
見我依舊疑惑地看著她,埃娜繼續紅著臉搖頭道:「啊、啊……放心了,絕對不會讓你去掀開她們的被在她們身上找了,其實……其實很容易找的哦!」
環視了一圈偌大的校園,光宿舍樓就有三十多棟,而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樓從外面看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更讓人困擾的是,有的宿舍樓居然是男女混住!
就算不用從她們身上找,先要區別開男女寢室,然後再一個個抽屜去翻,一個晚上怎麼可能找得到!
再說了,如果真從她們身上找的話,我說不定還有那麼些興奮,畢竟打著訓練的旗號能夠堂而皇之地偷窺少女們曼妙的身體,也是件難得的美差啊!
可是埃娜她、她、她居然說,不在身上穿著!這、這也太打擊我的滿腔熱情了吧!
於是,我順手將內衣扔還給她,轉身就走。
「羽、羽!你去哪裡啊?那邊是吞龍會場啊……」
「……」
「羽、羽!」埃娜急急地追了上來:「羽,你怎麼了?那邊不可能有的啦……」
「……」
「羽?你怎麼不說話啊?生氣了嗎?」埃娜惶急地拽住我的衣袖,卻被我拖得踉踉蹌蹌。
「羽,你說話啊……真的生氣了嗎?」
「沒有……」我面無表情地喃喃道:「只是睏了,我想睡覺……」
「可是……可是……特訓還沒完啊……」
「我已經三天沒睡過覺了,拜託你和校長饒了我吧!你去告訴校長,就說那個什麼尋寶大賽我放棄了,不過還是會去給靈劍會長帶信的……」
「可是……可是……」
我不再說話,只是在埃娜的拖拽下,奮力地朝一棵看起來靠著會比較舒適的大樹邁了過去。
「好吧好吧!我再次降低難度!」埃娜求饒地叫了出來:「這次的目標物不在室內,在室外……」
我毫不理會,繼續努力邁步。
「如果你在天亮前找到的話,我替校長獎勵你五十銀魯克!」埃娜幾乎是閉著眼睛喊出來的。
「真的?!」一聽有錢可賺,我立刻精神一振,停住腳步,滿心期待的回頭看著埃娜。
「嗯!」埃娜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可是,你有那麼多錢嗎?」我不無懷疑地上下打量著她。
「我沒有,校長有啊!而且校長私人的存款密碼都是我親自設定的呢!」
「哦?真的?是多少?」我故作不信,卻暗暗捏住了兜裡的自來水筆。
「是三七……」埃娜剛念了個開頭,見我迅速掏出筆在手上記起來,不禁恍然大悟,氣咻咻地道:「啊!我才不告訴你呢!」
「呵呵,好埃娜,凡事怎能半途而廢?快說快說,三七什麼?三七二十一嗎?」
「哼,想都別想。」
「要不……再告訴我三位,最後一位不用說……」
「哼!」埃娜瞪了我一眼,指著宿舍樓的方向說:「你快去找吧!不然天亮前沒找到,這五十銀魯克可就泡湯了哦……」
「嗨!放心,埃娜小姐,內衣搜尋專家冷羽這就立刻出發!不過,在臨走之前,我還想問最後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那個三七後面的四位數字,被千百十相減之後的餘數是多少?……」
「……」
當天邊開始微微泛白的時候,我抱著一大袋的圍胸心急火燎地趕往埃娜那裡報告戰果。
經過一晚上的努力,我將所有晾在室外,看起來質地、顏色、品味都和那件參照物內衣相似的圍胸,統統裝進袋裡收集了起來──哼哼,如果這次再失敗的話,我冷羽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可想而知,當埃娜看到我豐收而歸的時候,是多麼的瞠目結舌。
「羽、羽、羽……羽,你怎麼把全校女生的內衣都給找來了啊……」埃娜驚訝得都已經有點口齒不清了。
我不屑地抬起頭來蔑視著埃娜:「你把我想得也太簡單了吧!我可是經過千挑萬選,費盡心思才挑出了這些最為接近的目標物啊!唉,想不到我們學院的女生在內衣的選擇上居然如此追求時尚,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嘖嘖嘖……」說著拿出一件僅用幾根細絲帶編織成的網狀圍胸晃了晃:「這件是不是就是那個目標物?」
埃娜挫敗地低下頭去,捂著額頭道:「天哪,等早上大家醒來的時候發現圍胸都沒有了,那該怎麼辦?」
我這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也不由得結巴了起來:「那……那就說是昨晚上颳大風了,把衣服都刮走了……」
「可是哪裡會有只刮走圍胸的大風呢?」埃娜哭喪著臉看著我。
「這個……哈哈,沒關係了,等一下我就去把所有的衣服都給拽下來!」
「算了吧!馬上就要天亮了,我看還是讓校長來解釋這件事情吧……」
「唉,先不要管那麼多了,你看看,是不是這件?」我又掏出幾件讓人目瞪口呆的圍胸,在埃娜眼前不住的晃動。
誰知埃娜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完全否定了我的努力:「不是,不可能是的啊……」
「怎麼可能?我袋裡還有很多啊!起碼五百件呢!」說著我就把袋倒了過來,讓五顏色款式各異的圍胸掉了一地。
「啊!」埃娜驚呼一聲,連忙將那些圍胸撿起來塞進袋裡:「不用看了,這些都不是!可千萬別弄髒了,到時候校長不好交待啊!」
「這些都不是?」我懷疑地看著她:「難道不是在外面欄杆上晾著?難道我們赫氏還有內衣專賣店?而目標物還在那裡面?!」
「不是……不是啊……」埃娜見我口氣不善,趕緊不自在地笑著說:「肯、肯定是在室外了,而且在校園內哦……」
「哦?」我皺眉極力思索一晚上到過的所有地方,可是都想不起來還有哪裡能在室外放內衣的:「難道是掛在樹上?!」
「也不是了,是……是……」
「不!千萬別說!讓我好好想想,哼哼,那五十銀魯克,我絕對不會讓它們飛了!」說完我轉身就再次撲向茫茫的宿舍樓。
「啊!羽!不用去了!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在那裡啦……」
「嗯,不在那裡?那在哪兒?」我回頭看向埃娜,渾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埃娜紅著臉,在我驚奇的目光下,羞羞答答地公佈了答案:「在……在我身上……」
「……」這回輪到我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了:「你不是說,它沒被穿在人的身上嗎?」
「啊!我哪有說過?!只是說不在別人身上啊!所以讓你不用掀開被去找嘛!人家現在……又沒有蓋被……」埃娜越說聲音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此時,一縷奪目的鮮紅突然刺破了遠處黑暗凝重的地平線,天已經亮了……我也跟著眼前一黑,「咕咚」一聲,暈死在地……
第十二集 第七章
被連續玩弄了三天之後,第四天,我終於憤然罷工了!
苦勸未果的埃娜,只得無奈地去請示校長,詢問是不是應該適當更改一下訓練內容。
校長聽完埃娜的陳述後,看著一臉憤怒、沉默不語的我,微微一笑道:「其實這些我早就已經料到,你能夠堅持到第三天,已經很讓我意外了。上一段特訓內容的目的,是讓你瞭解找東西並不是像你想像的那麼單純,不光要靠眼耳口鼻,更重要的是靠腦去想。有時候,目標可能在某個相當隱蔽的地方,也可能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移動,更有可能就在你的眼前,而你卻偏偏忽視了它。」
「這點我當然知道!可是你們每一次都沒打算過讓我找到它!尤其是第三次!我怎麼可能會想到它居然是在……在……」我憤憤不平地瞪了眼埃娜,後者則迅速低下頭去,藏起了通紅的俏臉。
「呵呵,這才是最考驗人的地方。往往最令你不可思議的,就是目標的所在地。而這,也是那些出題者所經常玩弄的伎倆,讓你疲於奔波在提示範圍內,只顧著把眼光放在遠處,卻不知道收回來好好瞧瞧身旁的事物。」校長合上案,慢慢喝了口茶:「既然你現在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那麼接下來,就是體力和耐力的綜合訓練了……」
「不幹!」還沒等他說完,我就立刻反對:「我白天那麼忙,哪裡還有精力去搞什麼體力和耐力的特訓!而且我連著好幾天沒睡覺了,我看今晚的特訓應該是如何保證每天的正常睡眠時間!」
校長擺了擺手說:「我之所以讓你這幾天連續不睡覺,就正是要考驗你的耐力。知道嗎?在比賽的時候,要比別人先找到目標,就必須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甚至完全地犧牲睡眠……」
「可是我聽說比賽的時間很短,總共才兩天不到的時間呢!」我疑惑地再次打斷校長的話。
「呵呵,其實真正比賽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天的時間,其餘的時間,都是給你們參觀遊玩準備的。」
「那我還需要什麼耐力訓練?半天的時間,根本就不用睡覺啊……」
「可是羽,你知道嗎?天堂島本身就是一個魔幻空間,而它裡面還包含著大大小小數十個可人工操縱的魔幻空間。那些魔幻空間,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能被人操縱,當然也包括時間。有可能在現實僅僅過了半天,而在那裡,卻足足過了半個月,甚至半年啊!」
「什麼?連時間都能操縱?!」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校長。難道說在以前的那些古代傳說裡,什麼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都是真的了?!
「呵呵,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很多有錢人家的弟,都特地花高價買票去天堂島的魔幻空間裡讀書練功呢!而且就算你在裡面待了一百年,出來的時候該多少歲還是多少歲。」
「……」太不公平了吧!我們在這裡辛辛苦苦花好幾年的時間才能讀完一個學位的科目畢業,而他們恐怕只花一個小時,就能搞定所有的學位了……
校長看出了我的心思,搖頭笑道:「羽啊!這沒有什麼公不公平的,那些紈褲弟們就算把一天當一年用,恐怕也沒你們學得快。而且時間擴大的倍數越多,所花的錢也成幾何數字增長,當放大到十五倍以上後,每待一個小時,所花的經費都幾乎是天數字,我看就算他們想念,恐怕也念不起啊!」
「哦……」我這才鬆了口氣,卻看一旁的埃娜也跟著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現在應該瞭解我之所以如此特訓的目的了吧!」
「可是校長,我現在已經精疲力竭了,如果還不休息的話,恐怕還沒等比賽開始,我就已經倒下去了……」
「憑你此刻的內力,我想就算兩個星期沒睡,只要靜坐個半天功夫,也就夠了。到時候你在飛機上,有的是時間休息。」校長說這話的時候,一旁的埃娜使勁地衝我點頭。
「但是……但是……如此下去,恐怕我也沒有那個熱情再去進行什麼訓練了啊!反正就算拿到了龍蛋對我也沒有作用,政府又不能給我折現,你就不怕我在訓練的時候根本不在乎結果地去呼呼大睡嗎?」
俗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讓我整天不睡覺被你們這麼玩來玩去,怎麼也得給點報酬吧!
「呃……這倒也是個問題啊!」校長沉吟一下:「這樣吧!為了激發你的訓練熱情,每訓練一個小時,就發放十銀魯克的訓練費,並且每完成一項預定目標,則再補發一百銀魯克,你看如何?」
哈哈哈,校長果然是善解人意,居然完全理解了我話的豐富內涵,真不愧是英明神武、洞察毫釐的好校長啊!
於是乎,我當即就拽著埃娜衝向預定訓練場所,急不可待地開始了我的賺錢大業……哦不不不,是我的訓練項目。
按照校長的允諾,我一個晚上最少可以賺八十到十銀魯克,最多則可賺到一百十銀魯克,直到訓練結束,我就會成為擁有將近兩千五百銀魯克的小富翁了!真是讓我想想就忍不住要放聲大笑。
唉,如果不是因為訓練日程只有兩個星期不到,我還真想辭去飯店的工作,專心接受訓練呢……
※※※
隨著日一天天過去,我的荷包也一天天的鼓了起來。到了臨近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我竟然只用了兩個小時,就不小心完成了訓練預定目標。
為了堵住埃娜的嘴,拿到剩下的幾十銀魯克,我只得咬咬牙,一狠心,拖著她溜出赫氏,在深更半夜裡尋找著依舊營業的酒吧。
「羽,都這麼晚了,哪裡還會有酒吧開門呢?」埃娜嘴裡雖然這麼說,可腳下卻跟得死緊,生怕一個不小心,我便會消失在昏暗的街燈之下。
我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拿眼睛搜索著一切發光的物體,沒有答話。
「羽,你明天就要去天堂島了哦,既然今天提前結束訓練,應該去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好明天上路啊!」
我哪好意思告訴她我是為了那還未到手的幾十銀魯克,所以才如此不辭辛苦地帶她出來呢?嘴裡「嗯、嗯」了兩聲,腳下卻依舊不停。
又走了一會兒,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埃娜跟在我身後低著頭悶聲不語,我嚇了一跳,以為她生氣了,可湊頭過去,卻看到她正抿著嘴一個勁兒地在偷笑。
「天哪,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你笑什麼啊?」
「呵呵,難得有人主動請客,我當然開心了。」
「唉,你陪我訓練了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你喝一頓算什麼啊!」我故作大方地衝她微微一笑。
誰知埃娜立時就皺起了眉頭,噘著嘴失望地說:「啊?你就因為這個才請我啊?那算了,不用你請了。」說完竟扭身要往回走。
「啊……咳咳,埃娜,眼看就要到了,你怎麼能走呢?!」
「哼,這種酒,喝不喝又有什麼區別呢?我看你是怕我告訴校長你今天少練了個小時,才要請我的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啊!」被她一眼看穿,讓我不由得感到一陣歉然,見她又要走,趕緊拉住了她的手,尷尬地賠著笑:「埃娜,好埃娜,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天天陪你訓練,就是為了讓你請喝一頓酒嗎?!」埃娜嗔怒地轉過臉來,眼眶卻已經微紅。
看著她凝視我的眼神,透露出一股讓我心悸的哀怨與癡情,我不由得沉默了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唉,從第一次看到她對我流露出這種異樣的眼神,我就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雖然反感校長的刻意撮合,但是心裡卻依然不時地暗自欣喜。
畢竟,能有一位如此美麗聰慧而又時時牽掛著自己的紅顏知己,該是一件多麼難得而又令人感到榮幸的事情啊!
雖然埃娜有時候黏人黏的厲害,有時候也讓我哭笑不得,但是她的溫柔體貼、她的關心呵護,卻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的確,這的確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阿冰帶給我的那種如沐春風般的溫暖不一樣的是,埃娜給我的溫暖,和煦還隱含著一種火熱的脈動,時不時便會突然綻放出一股炙人的熾烈,讓你感動得想全心擁抱她的同時,卻又有一種害怕承受不了而想逃避的衝動……
長歎了一口氣後,我扳正了她的香肩,忍不住笑著伸指輕彈在她那挺翹的瓊鼻之上:「埃娜,憑你我之間的交情,就算我請你喝一千次、一萬次酒,也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的。但是以前我沒錢,實在是請不起,如今有錢了,難道你還不肯給我一次機會嗎?再說這兩個星期來,我們幾乎都沒怎麼休息過,難得來放鬆一下,你就不要這麼在乎是什麼借口了嘛!」
「可是你這個借口未免也太爛了吧……」埃娜口裡雖然還是不依不饒,但眼睛卻低了下去,似乎也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而感到了一絲害羞。
「那好吧!」我故意咬牙道:「以後我請你喝酒的話,就再也不說什麼借口,直接把你敲暈了背到酒吧裡去,你看怎麼樣?」
埃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舉起粉拳便在我的胸口用力搗了幾下,嬌嗔著說:
「你敢?!哼,等我醒過來,還不踢死你!」
一見她開心地笑了出來,我也心情大好起來,立刻順著竿往上爬:「唉,俗話怎麼說的來著?美女腳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哈哈哈……」
呵呵,埃娜就是這樣,在那無比動人的美麗外表下,還包含著一份令人心動的嬌憨與單純;在那聰慧絕倫的頭腦,還隱藏著一片海一般深摯的癡情。
一顰一笑之間,便會帶給人一股醉人的溫馨,讓你在不知不覺,就忘記了一切的煩惱和憂愁……
※※※
數錢時的感覺固然很好,可是等到我坐上了校長的私人飛機之後,那股洋溢在胸腔的興奮與喜悅,立時便隨著飛機的驟然升空而蕩然無存。
坐在我身旁的埃娜見我臉色蒼白、呼吸不暢,連忙衝著前面的駕駛員說:「能不能慢一些?再穩一點?他、他好像有點暈機……」
駕駛員回頭看了我一眼,譏笑道:「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一個大男人在這架飛機上暈機呢,哈哈哈。」
埃娜立刻幫我辯解:「不是啊!他上次剛剛遭遇空難,遇到了百年罕見的噬雲母的襲擊,所以可能比較容易緊張。」
「哦?那他居然還能活到現在?這可真是奇跡啊!」駕駛員嘴裡雖然還在嘮叨,可臉上已經收起了嘲笑,熟練地在駕駛盤上按動了幾個按鈕後,飛機的速度便漸漸緩慢了下來。
我長呼出一口氣來,衝著埃娜微微一笑,安慰了一句:「放心,我沒事的。」
「你嘴唇都白了,還說沒事?」埃娜擔心地看了我一眼,從放在腿上的紙袋取出一沓件:「唉,沒辦法了,這些原本想讓你在飛機上自己看的,現在還是我念給你聽吧!」
於是,在飛機微微的轟鳴聲,我閉上了眼睛,仔細傾聽著埃娜用傳音術念給我的件。
「羽,剛才那些你都記住了嗎?要不要我再念一遍?」
我搖搖頭,笑著說:「我都記住了,這可是此次去天堂島的重要任務呢!就算記不住,我到時候也要給它編出來啊!」
「萬一她沒有跟著一起去的話,你想要見到她,並讓她相信你,可能就比較麻煩了呢!」
萬一阿冰沒有跟去,那我還去天堂島幹什麼?如此辛苦地特訓兩周,還一直到現在都死挺著沒睡過覺,就為了陪燮野明去玩那個什麼比賽?我瘋了啊?!
「我想她肯定會去的,她現在也不用上學,整天無所事事,她爸爸應該不會讓她一個人無聊地待在家裡吧!」
「唉,我也只是說萬一啊!萬一她生病了,或者覺得去那裡也沒意思,她爸爸還很放心她在家裡,說不定就……所以啊!羽,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要是她爸爸不願意見你,必要的時候,就算動用武力也可以。」
「動武?!」對阿冰的父親動武?我一時間聽得愣住了。
「對,校長說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絕對不能輕易放棄。除非他當面拒絕和我們合作,否則無論任何人阻攔,你都可以置之不理,直到見到他為止。還有,我們這次給你專門配備的長劍,是龍騎將專用的,就算丟了,你也不用擔心他們會發現這件事情和我們赫氏有什麼關聯。哦,對了,校長叮囑過,讓你可千萬千萬別鬧出人命……」
一聽並不是對阿冰的父親動武,我這才鬆了口氣,緩緩點頭道:「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輕易用劍的。」
埃娜輕輕一笑,握住了我的手說:「那可要辛苦你了哦,我的冷大少爺。」
※※※
飛機降落在了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艦上,當我走下飛機後,還沒來得及回身跟埃娜揮手告別並提醒她記得去飯店幫我向老闆請假,便差點被飛機升起時所噴出的巨大氣流將我給吹到海裡去。
從上衣口袋掏出我的身份證件,看著上面那個並不太陌生的名字,我忍不住一陣苦笑。看來從今往後,我將又多了一重奇怪的身份……
※※※
「龍飆翎?」航空母艦上的天堂島女招待在確認了我的新身份後,便帶著我朝臨時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熱情的女招待不住地向我詢問著我對天堂島的瞭解情況。
「請問您是第一次來到天堂島嗎?」
「啊!是的。」
「那您是通過什麼途徑得知它的存在呢?是電視、報紙,還是網路?」
「啊!都不是,是聽別人說的。」
「哦?那麼向您提起它的那個人,是認為它很不錯,還是有其他的看法?」
「呵呵,當然是認為它很不錯了。」
「那麼,他跟您提起過的天堂島,是個什麼樣的狀況呢?」
我懷疑地看著她問:「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天堂島吧!怎麼還來問我?」
女招待連忙笑著解釋:「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在做問卷調查罷了。政府最近正準備向全世界開放天堂島,所以想知道人們對天堂島的大致瞭解。」
「哦……他們說,天堂島是一個風景獨特的小島,還說要在上面舉行尋寶大賽,而我這次來的目的也就是為了參加比賽,其他的情況,就一概不知了。」
「呵呵,謝謝您的合作,這就是您和您同伴的臨時休息室,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直接打電話到服務台就行。」女招待將我領到門口後,衝我一鞠躬,轉身款款離去。
剛一開門,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便迎了上來,只聽燮野明興奮地大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咦,你怎麼沒戴面具啊?」
我笑著掙開了他的擁抱,指了指綁在額頭上的藍帶,在他肩頭捶了一拳道:「傷好了?還真快啊,你師父沒因為龍的事情耿耿於懷嗎?」
「他啊,能看到我們活著回去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還敢妄想什麼龍?」燮野明拽著我坐到沙發上,拿起電話就要了一瓶紅酒:「嘿嘿嘿,好容易有機會來這裡輕鬆一下,我們可不要放過一切可以奢侈的權力哦!我聽說啊,島上魔幻世界裡的女人各個都美得不像話,而且熱情主動得讓你都不敢相信哦!」
「你不會是想到那裡去找老婆吧?!」
「哈哈哈,哪能啊!那裡的女人又不能帶出來,不然現在世界上早就全是美女了,我哪還用苦兮兮地死挺到現在啊!」
「那你那個暗戀的小可憐呢?難道你真準備一輩把她當妹妹了?」
「咳咳……」正興高采烈的燮野明被我這句話嗆得差點沒背過氣去:「我說兄弟,你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提起她呢?我就是為了她,才到這種地方來的啊!唉,只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可以代替她的人,好讓我忘掉她……」
「呵呵,我只怕你剛剛離開這個島,就忍不住衝到她面前去求婚了吧!」
燮野明高舉雙手討饒道:「算我怕了你。對了,你吃過飯沒?要不,過會兒我們一起去吃燭光晚餐?反正是免費的,不吃白不吃啊!」
「燭光晚餐?可現在是午啊!而且,你就不怕被人說我們兩個有曖昧關係?」我瞪了他一眼。
「怕什麼啊!誰規定午餐的時候不能吃燭光晚餐?再說就算被人誤會,那也值得啊!你知道嗎?那些通過重重考試才來到這裡的人,吃一頓可要花三百銀魯克呢!」
「什麼?三百銀魯克?!」我激動得立刻起身,拽著他就往門外沖:「在哪兒在哪兒?我們這就去吃!」
※※※
在服務人員的目瞪口呆之下,我們兩個饞鬼如風捲殘雲一般狼吞虎嚥地幹掉了一桌的珍饈佳餚,然後拎著美酒,拍著鼓囊囊的肚皮盡興而歸。
回到房間裡,燮野明一口咬掉了紅酒的瓶塞,咕嚕嚕便是一通豪飲,接著又轉開了房間裡的電視,斜躺在沙發上,醉眼朦朧地看著不知所云的新聞節目。
我則盤坐在牆角的沙發上,緩緩吸了口氣後,慢慢進入了冥思。
連日來徹夜不眠的勞頓,已經讓我不時有了些精神恍惚,如果再不及時調息的話,恐怕就會傷及元神了。
※※※
突然間醒了過來,只覺得腦際空明澄澈,渾身一陣說不出的輕鬆自在。
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週身的筋骨,這才發現燮野明不知何時已經酣然入夢,正抱著那瓶年份不低的紅酒打著呼。
我強忍住笑,將他抱到了裡間的床上,給他脫下了鞋襪後,將被蓋在了他的身上。
剛要走,他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兀自沉睡的臉上竟寫滿了不知所措的惶急,口裡喃喃道:「阿蘭……阿蘭……別、別哭了……」
無奈地苦笑了聲,我將他的手又放回到被裡,輸入一道真氣讓他鎮定情緒後,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剛想關掉電視,忽然聽見電視傳來了「靈劍會長」這五個字,我心頭一跳,連忙伸手調小了音量。
原來電視裡的新聞記者正在採訪剛剛結束會議的靈劍會長,而鏡頭裡卻沒有出現讓我期待以久的阿冰。
心頭浮上一絲莫名的失望,我又要關掉電視,卻聽見記者說:「會長,相信您已經收到了明天將在天堂島舉行的慶祝盛會的邀請函,請問您是否將去參加這個百年一度的慶祝活動呢?」
「這麼難得的一次盛會,能夠邀請我參加,我當然不會錯過機會了。」靈劍會長笑容可掬地答道:「我還聽說那上面要舉行一個尋寶大賽呢!呵呵,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去給選手們搖旗吶喊啊!」
「那麼,請問靈冰小姐明天將會一同前往嗎?我想她也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吧?!」
一聽見女兒的名字,靈劍臉上的笑容立刻消散無蹤,連帶著我的心也猛的跳了起來。
「抱歉,小女最近心情不佳,總是悶悶不樂。唉,我也很想帶她出去散散心,但是能不能去,就要看她的意思了。」
「想不到會長日理萬機,還如此關心自己的女兒,看來你們父女倆的感情肯定很好了。」
說到這裡,靈劍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馨的笑容:「呵呵,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而且她媽媽去的也早,所以很多時候我都無法給她她真正想要的,也只好盡量抽空多陪陪她,讓她開心了。」
「對了,我還想請問您幾個關於您女兒的問題,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回答?」
「嗯……只要不是什麼過於**的問題,我想我都會盡量合作。」
「請問靈冰小姐現在有合適對象了嗎?」
「這個……哈哈,如果有的話,我想她也不會告訴我吧!畢竟我不是她媽媽。唉,女孩的心思,也只有女人才比較瞭解一些。」
「哦,那請問在您被綁架的那段日裡,靈冰小姐是在哪裡躲過通緝的呢?」
靈劍微微一愣,接著便皺起眉來自嘲地說:「這個,恕我無可奉告。畢竟萬一下次我要是又被人綁架了,小女可能還需要再次地躲藏起來。」
「那麼,您能否稍微透露一下關於她……」
靈劍打斷了記者的提問,歉然地指著手錶說:「對不起,我還要趕著回去陪我女兒,請你們讓一讓,好嗎?有問題的話,請下次再問……」
接著,幾個隨行人員上前來擋開了蜂擁而至的記者,談話就此斷。
直到鏡頭突然切換到一個廣告上的比基尼陽光少女時,我才驚覺自己差點把耳朵都貼在了電視的音響上。
又靜靜地等了半天後,卻依然沒有看到繼續的報導,我這才失望地伸手關掉了電視。
無力地仰倒在了鬆軟的沙發上,只聽見心臟正無法抑制地激烈跳動著,幾乎每一聲砰響,都在大聲呼喚著同一個名字——
阿冰!
第十二集 第八章
「雅格?墨烈?你們跑到哪裡去了?!元嘉,我的晚飯呢?!我今天要去天堂島,你們都忘了嗎?怎麼都不來叫我啊!!」
燮野明的呼喚聲從房裡傳出來的時候,我正在浴室裡面洗澡,聽到他的叫聲後,匆匆圍了塊浴巾便衝進了他的房間。
「咦?羽?呵呵,怎麼是你?奇怪,我這是在哪裡啊?赫氏的醫院嗎?怎麼沒看到漂亮的女護士啊!」
看起來燮野明似乎還沒從醉酒清醒過來,我只得好心地提醒著他:「拜託,我們這是在前往天堂島的途……」
「哦……」燮野明這才記起來,給了自己額頭一下後,苦笑著說:「剛才做夢,還以為沒離開家呢!」
是啊!你還做夢把我當成是你那個阿蘭妹妹了呢……
※※※
當夕陽慢慢沉入殷紅如血的海平面之時,燮野明已經徹底的清醒了過來,拉著我走上航空母艦的甲板,說是去享受一下即將要到來的暴風雨。
「……瘋了嗎?!有沙發不坐,跑出來吹風淋雨?」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維方式。
「哈哈哈,這才叫做享受生活嘛!天天在溫暖的陽光下舒服地過日,你不覺得枯燥嗎?」
「不覺得啊……」
「我和你還真是沒有共同語言呢……哎呀!偶爾淋一次雨又不會死人,你怕什麼啊!」
「我告訴你,我這次來可沒有帶多餘的衣服來,要是弄髒了,換都沒得換啊!」況且明天還要去見靈劍會長,要是纏著一身海帶去見他,可能會被他笑話我們赫氏成了漁場……
「放心放心!髒了我給你洗。」燮野明緊緊拽著我的手,好像生怕我把他一個人丟下:「再說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暴風雨,怎麼也要領略一下大自然的魅力吧!」
※※※
當夕陽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後,夜空便閃現出無數顆晶瑩璀璨的星星,彷彿數不清的藍寶石密密麻麻地點綴在藍絲絨幕布上,讓這個無雲的夜晚變得更加的美麗。
「你有沒有搞錯啊!別說雲了,就連一點兒風都沒有,哪裡還會有什麼暴風雨啊!」我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天氣預報。
「哈哈哈,這就叫做暴風雨前的寧靜啊!你看,就連大自然都喜歡故弄玄虛呢!先是平靜得不像話,緊接著,突然就給你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風雨,就好像看恐怖電影一樣,故意想把人給嚇死。記得上次我和元嘉一起出海看暴風雨的時候,不小心一個大浪打過來,愣是把船給打翻了,元嘉那小當時抱著我差點沒哭出來,因為那艘船是師父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哈哈哈哈!」
果然,在我們的談笑聲,久違的暴風雨終於來臨了。
此時甲板上早已空無一人,巨大的廣播聲在狂風怒號顯得破碎而又無力:「請各位旅客注意,請各位旅客注意……暴風雨即將來臨,請大家盡量待在自己的房間,不要隨便走動,請待在甲板上的旅客盡快回到自己房間……請各位旅客注意,請各位旅客注意……」
在一遍又一遍的廣播聲,海面上彷彿在突然間便湧起了無數的巨浪,從前方似一座座小山般朝我們迎面撲來。
隨著一道猙獰的閃電撕破黑暗的夜空,傾盆的暴雨便鋪天蓋地地傾瀉了下來,讓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間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燮野明朗笑數聲,握住了我的手,猛然之間我只覺一股澎湃的氣浪從他身上迸發了出來,頃刻間便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球形氣盾,將迎面飛捲過來的浪舌和肆虐的狂風暴雨,都推拒在我們週身二尺之外。
狂猛的暴風滑擠過氣盾時發出了巨大的「吱吱」聲,將潑濺在氣盾上的海浪和暴雨刮得宛若掀開來的透明門簾一般向後飛去。
巨大的航空母艦在腳下顛簸起伏,有時候激烈的甚至差點把我們二人都給掀飛了出去……
正當我沉浸在這大自然最原始最粗暴的華麗表演之,燮野明卻不知從哪裡又變出了兩瓶紅酒,咬開瓶塞,遞給我一瓶道:「這個時候喝酒,才能真正領略到大自然的無窮魅力!哈哈哈,來,讓我們干了它!」
「……」
※※※
待到再次風平浪靜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海面上雲淡風輕,星星們再次爭先恐後地從黑暗擠出了臉兒來,一眨一眨地衝著我們笑個不停。
漫步在冷清而又寬廣平坦的甲板上,享受著迎面而來的徐徐海風,燮野明忍不住笑歎道:「媽的,我二十歲以前,總以為泡在酒吧裡摟著小妞喝酒就是人生的至高享受,卻不知天地之間,還有這等讓人驚心動魄、氣勢浩瀚的壯麗美景。唉,那無知的二十年,可真是白白浪費了啊……」
「呵呵,現在懂得享受,也還算不遲啊!」
「嗯,不過等明天早上到了天堂島,就又有一番新奇的景致等著我去開發了哦!嘿嘿嘿,到時候恐怕我都會嫌兩隻手不夠用呢!」
「……幹嘛?你要去爬山嗎?」
「爬山?對對對,就是爬美女胸前的那兩座山啊!哈哈哈,你說到時候要是前後左右同時撲過來四名美女,我是先爬哪一邊的山好呢?」
「嗯……當然是哪個看起來最高,先爬哪個了……」
「哈哈哈哈……」
說到這裡,我卻突然想到一點疑問:「明天早上才能到?怎麼我們還要走那麼遠嗎?我一開始還以為飛機能把我直接送到天堂島上呢!」
「哦,你沒聽說嗎?天堂島周圍百公里內的天氣變幻莫測,磁場也極不穩定,連尋常的遊艇船隻都不敢隨便靠近,更何況是飛機呢?若非如此,這座島嶼恐怕早就被人給發現了吧!」
「這樣啊……那我們要想離開的話,也只能乘坐這艘航空母艦出來了?萬一它要是沉了,那島上的人不就全都出不來了?」
「呵呵,政府可沒你那麼傻,在天堂島周圍像這樣的航空母艦共有八艘之多呢!哼,政府這幾百年間靠天堂島不知道賺了多少錢,想建幾艘航空母艦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媽的,他們可真有錢啊……」
「可不是麼!光一個遊戲的懸賞就足夠建造兩艘航空母艦,可想而知他們從賺到多少錢了。對了,你餓了嗎?」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猛然發覺自己的肚竟早已餓得叫喚個不停,不禁開心地笑道:「哈哈,可是要再去吃一頓名副其實的燭光晚餐?」
「嘿嘿,那是當然。走走走,享受去了!」
大概在燮野明眼,這次的尋寶大賽只是一次讓他可以盡情消遣放縱的度假之旅吧!
※※※
在服務員再一次的目瞪口呆下,我們享受完一頓燭光晚餐後,燮野明竟又提議要去洗桑拿浴。
反正距離明早還很有一段時間,而且經過這兩周的鍛煉,此刻的我也全無睡意,便欣然前往。
好容易回到了房間,天已經濛濛有了些亮意。
燮野明舒服地歎了口氣後,便橫躺在了沙發上,嘴裡還兀自不停地懷念著剛才給他捏背的那個美女的絕好身材。
「羽,你說我們要是就這麼一輩活在這裡,該有多好啊!」
「呵呵,要真一輩待在這兒,恐怕就不是免費的了。」
「唉,那倒也是。不過我聽說,如果在這次尋寶大賽勝出的話,不僅能夠得到一枚政府獎勵的高級龍蛋,還能直接擁有最高級的會員資格呢!」燮野明說到這裡時,兩隻眼睛裡所冒出來的興奮光芒,幾乎可以媲美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的水晶燈了。
「最高級的會員資格?有什麼優待嗎?」
「哈!最高級的會員資格,不僅吃住全部免費,還擁有在天堂島的永久居住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哦!要不就是曾經為政府立過大功的政府官員和銀徽級別以上的龍騎將,要不就是曾經在島上個人一次性消費超過五十萬銀魯克的大富豪。據我所知,當今世界上,不超過五個人擁有這種會員資格。」
「嗯?吃住全免倒還不錯,可永久居住權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吧!這裡的工作人員,難道不也是擁有永久的居住權嗎?」
「哈哈,島上的政府職員可沒有什麼永久居住權啊!他們每一批都只能待三個月,而且事先還需要經過半年的培訓,然後通過層層考試合格後才能批准上島。羽,你難道不知道擁有天堂島的永久居住權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每天都可以在美女堆左擁右抱?」
「呵呵,這些倒還都是其次,最關鍵的,就是無論你在外面犯下過多少滔天的罪行,只要擁有了天堂島的永久居住權,就可以完全逃避開政府和法律對你的制裁!換句話說就是,就算你已經是一個死刑犯,即將被賣到武鬥場去當一輩奴隸,只要你擁有了天堂島的永久居住權,你就可以立即獲得自由,而且再也沒有什麼龍騎警和政府密探來干涉你的私生活了!」
「……」
「羽,你頭上不是有那個見不得人的奴隸刺青嗎?這次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呢!只要我們拿到了那個最高會員資格,以後就算你貼著『我***就是死刑犯』的告示上街,都不會有人來管你了呢!」
我苦笑著搖搖頭說:「唉,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樣?我本來就不是死刑犯啊!」
「可是不認識你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呢?萬一哪天被某個陌生人發現了,到時候出動大批的龍騎警來抓你,就算你不怕他們,可也會煩得要死啊!」
「放心了,我戴的那個面具恐怕除了我自己,就沒人能夠摘下來了,怎麼會被人發現呢?現在也就是你、我,還有幾個非常值得我信任的人知道罷了。再說我現在這個身份是假的,就算得到了那個會員資格,恐怕也會因為偽造身份而取消吧!」
燮野明無奈地歎了口氣:「唉,看來我是說不過你了呢……不過也是,尋寶大賽畢竟不是什麼比武大會,光靠武功就能得第一的。算了算了,哈哈,反正我也沒那個腦和別人去玩這種比賽,到時候我們就當是進去四處逛逛、消遣消遣,能找到當然好,找不到就當是免費旅遊了,哈哈哈……」
聽著他如此輕鬆的語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也許正是因為他這種無慾無求、凡事隨緣的豁達天性,才造就了他那一身超凡脫俗的絕世武功,也讓我在毫不猶豫間便將自己最**的秘密都透露給了他吧……
※※※
早上點,滿載著乘客的航空母艦終於緩緩駛進了天堂島的港口。
走上甲板的時候,只見早有無數的乘客們背著簡單的行囊在導遊的帶領下,紛紛沿著十幾個斜長的懸梯走下了航空母艦。其不少都隨身攜帶著長劍闊刀,雖然看起來都質彬彬而斯得像是從書堆長大的弱書生,但是從步法身形上,卻能看出各個都是身懷絕技實力強勁的高手。
燮野明興奮地吹了聲口哨,忍不住笑道:「好傢伙!比我想像的那群飯桶可要強得多了。」
我本就無意去參加那個什麼尋寶大賽,所以對眼前這些深藏不露的高手們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只是暗叮囑燮野明道:「你過會兒可千萬別叫錯名字了啊!我現在叫龍飆翎,你就叫我阿翎好了。」
「我倒覺得阿飆這個名字不錯噯……」
「隨你了,只要不給我冒出『阿羽』啊什麼的,叫什麼都無所謂了。」
「阿翎聽起來有點像女生的名字哦,阿靈、阿靈,哈哈哈……」
好在燮野明不喜歡過問一些跟他沒關係的事情,所以也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釋。
就連我說可能今天不能和他一起出去遊玩,他也只是略帶惋惜地說了句:「唉,要是你看到了什麼超級美女,可一定要通知我哦!」便沒再多問了。
在滿天飄飛的綵帶和歡呼聲,我們隨著人群緩緩走出了海港,負責迎接我們的導遊小姐早就已經等候在了港口。只見一輛輛氣派的御風豪華巴士停在迎賓廣場上,每一輛巴士旁都有一位漂亮的導遊小姐,向遊客們詳細述說著天堂島上的自然景觀和這幾天的遊玩路線。
走出港口,男賓和女賓便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分成了兩隊,女賓們將乘車前往島的南部,而我們男賓則直接乘車下榻在矗立於天堂島正央的雪塔大酒店。
※※※
「雪塔大酒店?哪裡有雪啊?!」我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那座造型簡潔氣勢宏偉的銀灰色摩天大廈,彷彿巨人一般俯瞰著島上的眾生,完全沒搞明白它為何會起名雪塔。
漂亮的導遊小姐笑嘻嘻的走過來介紹說:「這座酒店是雪塔聯盟投資興建的,所以才叫做雪塔,並不是真的用雪造成的塔。」說著,還一邊用著曖昧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和燮野明。
還未等我答話,身旁的燮野明就熱情地握住了導遊小姐的手說:「呵呵,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致,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呢!我來之前聽說這島上美女如雲,本來還半信半疑,可在看到小姐你的風采後,才終於相信了呢!」
導遊小姐咯咯地笑著,也不抽回手去,看起來似乎早就習慣了客人們的趁機揩油。
她指著島的北面,故作謙虛地說:「那裡啊!真正的美女,可都在那裡哦!先生如果有興趣的話,我下午就可以帶你們去逛逛。只怕你們去了那裡後,回來就不想再看到我了呢!」
「呵呵,怎麼可能?晚上如果小姐有空的話,我還想請你吃飯呢!」
我忍俊不禁,偷笑著走到了他們前面,卻聽導遊小姐笑著婉拒道:「我也很樂意,可惜我的上司很嚴呢!她可不許我們私自和客人們吃飯。」
「你們上司怎麼那麼可惡啊!難道連你們正常的私生活也要橫加干涉嗎?哼,要是讓我看到她,絕對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哦?我們上司可是個大美女,我怕你啊,一看到她就連路都不會走了。」
燮野明也是老實,當即便驚叫道:「哦,真的?那我倒要和她好好地切磋切磋了……」
※※※
原以為絕不會被人注意的我們,誰知才剛進入大酒店的一樓會客廳,就遇到了麻煩。
在分配房間鑰匙的時候,酒店的女接待員一看到燮野明的貴賓證上赫然寫著「燮野明」三個字,便忍不住滿心的歡喜,驚呼出來:「燮野明?你就是燮野明?!天哪!!」
緊接著,在大廳裡等候的遊客們便紛紛聞風而至,將我們二人團團圍在央,索取燮野明的簽名。
更有好事的記者們在一旁劈里啪啦的照個不停,刺目的閃光燈將我們晃得都睜不開眼,而他們一邊照還一邊不住地提問。
比如說「您這次前來參加尋寶大賽,有沒有必勝的信心?」、「您的師父現在身體如何?他老人家是否還會在公眾面前露面?」、「您師弟墨烈的那個孤兒救濟基金會籌款順利嗎?」、「您對天堂島的印象如何?」……等等等等,幾百張嘴立刻將原本平靜的大廳鬧的雞犬不寧。
更有無數雙手在我和燮野明身上摸來摸去,似乎大家都想看看當今世界著名的一流高手身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傳說那樣堅硬勝鐵、刀槍不入。
當我奮力地衝出重圍後,燮野明還在人群耐心地回答著記者的提問:「啊!天堂島給我的印象很好啊!尤其是這裡的美女,哈哈哈,真是讓人恍如做夢一般……唉,我現在最困擾的就是一直沒找到一個能讓我真正心動的女人,所以這次來天堂島,主要的目的就是來看看所謂的美女如雲到底是個什麼景致……哈哈哈,結婚?現在談這個話題還太早了點吧,不過如果看到了合適的,我想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邁進教堂……」
第十二集 第九章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接到天堂島邀請函的各聯盟高層幹部們終於陸續來到了下榻的雪塔大酒店。
站在一百多層高的樓上,我功運雙目從玻璃窗向下在人群尋找著靈劍會長的身影,可是找來找去,卻怎麼都看不到他。
燮野明圍著浴巾推門而入,見我對著窗外發呆,不禁笑著問:「幹嘛?美女們來了嗎?」
走過來一看,百層樓下走來的卻是一堆身材臃腫的**分,他便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唉,羨慕什麼啊!你看看他們,一個個不是高血脂就是心臟病,要不就是糖尿病、腎虛。哼,雖然現在醫學發達,還有各種各樣的治療手段,我看他們恐怕也活不到一百歲。」
「哦?那你師父今年多大了?」
「我師父?他老人家可很少跟我們提年齡,所以我們都不知道。不過據我推算,至少也有個七八百歲了。」
「呵呵,你怎麼推算的啊?」
「他曾說我們的最後一位師母是在百年前去世的,享年一百二十七歲。從這推算,我師父可不至少七八百歲了啊!」
「哈哈哈,最後一位師母?那你師父一共娶過多少位老婆呢?」
「唉,這個我可就不清楚了,再說也不好意思去查啊!以前雅格有一次問過,結果師父他掐著指頭數了半天後,告訴我們他忘了……」
「……」
「這也沒什麼啊!你想想這一千多年來因為聯盟之間的利益衝突爆發過多少次戰爭啊!那麼多男人死在了戰場上,導致曾經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所以只要有能力,一次娶七八個老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我師父說他曾經最多一次娶過十個老婆呢!」
「我靠!我懷疑你們幾個這麼好色,是不是都從你師父那裡學來的啊?」
「哈哈哈,好色的只有我和雅格,墨烈可是個不懂風情的正人君。至於元嘉,他還小呢!還有兩個小師妹,那就更不可能好色了。」
「咦,不是還有一個什麼卡城嗎?那小聽說是你師父的關門弟啊!」
「那小?呵呵,他家裡有錢,而且俗務繁多,所以不常去我們那裡,和我們也不是很熟,而且我師父教他武功只是看在他祖父的面上,並沒有收他為徒。」
「哦,我倒是曾和他交過手。這麼說來,你們師兄弟幾個全都跟我打過架呢,哈哈哈!咦,你師父以前的徒弟呢?不會是他直到這幾十年才突然想要找徒弟的吧?!」
「唉,別提了。我師父以前也曾經教過幾個師兄,他們全都死在戰場上了。聽我師父說,其有一個天分不比我差呢!可惜了別人的奸計,就那麼掛了,不然的話,哼哼,我師父火神劍的名頭,也不能叫那只臭烘烘的老蝙蝠給蓋過去了啊!」
正談笑間,漂亮的導遊小姐推門而入,一看燮野明只圍了條浴巾,上半身什麼都沒穿,不禁笑著調侃道:「喲!二位帥哥這是在幹什麼啊?我說怎麼找來找去都少了兩個,原來你們還在這裡偷偷私會啊!」
燮野明哈哈笑道:「我可是一直苦候著小姐你哪,可惜等了半天你都不來,怕凍感冒了才過來曬曬太陽,暖和暖和的。」
「這裡暖氣十足,怎麼可能感冒?」導遊小姐笑道:「我說二位,大家都在樓下等你們哪,你們到底還去不去島北了?晚上還有盛會的開幕式,我們可要早去早回啊!」
「去!怎能不去?讓美女們等久了,可是罪過啊!」燮野明趕忙衝回自己的房間去換衣服。
導遊小姐看看四下無人,便笑著走了過來,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聲問道:「晚上有空嗎?要不要我陪你去海邊游泳?」
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連忙笑著搖頭:「啊!明天就要比賽了,我怕……」
「呵呵,怕什麼?怕我會吃了你嗎?」說著,她便拿起我的左手放在了她那豐滿圓挺的綿軟酥胸上。
「不是啊……是、是怕感冒……」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等陣仗,可我還是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呼吸急促,只覺得左手正按著一個滑膩嬌軟的渾圓肉球上,一股令人酥軟的火熱瞬間便透過薄滑的衣衫順著手心直燒到了我的心裡。
導遊小姐輕聲笑了出來,連帶著我手掌下那火熱綿軟的滑膩肉球也跟著微微晃動,只見她媚眼如絲地將臉湊到我的耳旁悄聲說:「那好吧!不去海邊,那我晚上就在這裡等你回來聊天哦!你可要早點回來,別真等到開幕式結束了才給人家跑回來……」
「這……這個……」我一時間被她故意呵到耳朵裡的絲絲暖息給弄得渾身酥癢,幾乎說不出話來,正不知該如何拒絕,卻突然想到可以借此機會問問靈劍是否來到了島上。
「嗯,這個什麼啊?」
「這個……那個……你知道靈劍會長他今天來了嗎?」
「呵呵,你問他做什麼?難道你也看上了他的那個寶貝女兒?」
「啊……哈哈,不是啦,只是昨天剛好看到新聞裡介紹過他。」暈,難道我將心裡想的全寫在臉上了嗎?
「哦……他來了啊!不過各個聯盟會長都不住在這裡呢!你要想見他的女兒啊,恐怕只能問我了哦!」
「呵呵,你誤會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啊,他、他……他女兒也來了?」
「嗯……這個人家就不知道了。怎麼樣?今天晚上你可不要只顧看他的女兒,要知道我可在這裡等著你呢!」
原來她也不知道阿冰到底來了沒有啊……既然靈劍已經來了,看來我今天晚上可就有得忙了。
剛想告訴她我晚上還要練功,沒辦法陪她聊什麼天,就聽換好了衣服的燮野明在那邊叫道:「阿翎?你要下去了嗎?」
「啊!還沒呢!」我趕緊抽回左手,紅著臉朝門外走去。
導遊小姐拽住了我的手,在我身後咯咯直笑道:「走那麼快幹什麼?我才是帶路的哦!」
※※※
下午去的幾個地方,並不是師兄說過的什麼遊戲世界,只是幾個小型的供遊人玩耍的魔幻空間。
那裡面有一望無際的雪原和巍峨挺立的高山、鬱鬱蔥蔥的熱帶叢林和綿延百里的金色海灘,還有高絕百丈、氣勢雄偉的大瀑布,以及一年四季都不停噴發著岩漿的熾烈火山。
在那裡面,遊人們可以滑雪、衝浪、爬山以及探險,而且完全不用顧慮生命的安危,因為就算死無全屍,也能立刻復活。
雖然說沒有看到傳說的如雲美女,可燮野明也是玩得不亦樂乎,仗著有神功護體,又是玩雪崩、又是玩跳崖,最後竟拽著我就往火山口沖。
而那位多情又漂亮的導遊小姐,卻似乎為了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刻意遠離我們而領著其他貴賓去遊山玩水、滑雪乘舟,直到日落時分才意猶未盡的帶著我們坐上了返程的巴士。
※※※
回到酒店吃過晚餐後,貴賓們便紛紛回房梳洗,換上參加開幕式的西裝禮服,就連導遊小姐自己也換上了一套華貴的晚禮服,站在一群男貴賓竟彷彿被群星追逐的明月一般耀眼奪目。
不過話說回來,因為所有的女賓都不在這裡,所以她也自然就成為了所有男士們注視的焦點了。
看到我和燮野明依舊是白天的那副裝扮,導遊小姐笑著走過來問道:「你們二位還真有默契呢!都不肯換衣服。呵呵,是沒帶,還是怕被盛會人們的熱情給點著了啊?」
我笑了笑說:「我們可沒他們那麼多衣服,再說也不習慣穿的那麼正式。反正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看什麼盛會,玩得開心就行了。」
燮野明在一旁補充道:「像我們這種人實在不適合穿那麼名貴的衣服,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把它們弄破了,還不如穿著這一套,又結實又好看,省得總是擔心來擔心去的不自在。」
導遊小姐笑著說:「這可不是什麼好借口哦!我那裡恰巧有幾套備用的男式禮服,你們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借給你們穿一晚上吧!弄壞了也不要緊,反正我也不穿。」
燮野明立刻笑道:「那就太好了,不怕弄壞的禮服,不穿白不穿呢!」
導遊小姐笑著白了他一眼:「看看你這德行,真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就不會說幾句好聽的話嗎?」說罷拉著我們便去換衣服。
我本想拒絕她的好意,因為一來實在是沒穿過那麼正式的禮服,二來也怕欠了她的人情日後不好說話,可一想到晚上要去見靈劍,如果阿冰真沒來的話,要是不穿得正式一點,還真怕被人拒之門外,被逼動武。
換上禮服後,筆挺的西裝竟沒有那種累贅的拘束,照照鏡,感覺也還不錯。
當我和燮野明雙雙走出更衣室時,導遊小姐雙眼一亮,走上來挽住了我的胳膊,忍不住驚歎道:「哇!你們二位帥哥今天晚上可要小心點兒,千萬別把所有的女賓們都給迷暈了哦!」
我們倆都被她讚得有點輕飄飄的找不到北了,燮野明更是得意地笑道:「哈哈哈,你那個美若天仙的上司呢?她晚上可會出現?我還要找她去切磋切磋呢……」
※※※
慶祝活動的開幕式是在天堂島東部的天然環形大劇場內舉行。
整座劇場竟是由一整塊巨大無比的環形白色花崗岩雕琢而成,經過打磨加工之後,更顯得氣勢雄偉、莊嚴華貴,遠遠看去,宛若一顆耀眼的明珠般閃爍出無比聖潔的光輝。
十幾萬人坐在大劇場的環形看台上,放眼望去,真是人山人海,盛況空前。
隨著動感十足的音樂聲響起,一個方形的紅色巨大舞台從地面緩緩上升,看台上的閃光燈如夜晚繁星般晃煞人眼,全是心情激盪歡聲雷動的人群在搶著拍照留念。
隨著數千名盛裝男女湧上了劇場的巨大舞台,在一陣揚悅耳的歌聲當,開幕式終於拉開了序幕。
我坐在歡呼的人群當,環望四周,試圖能夠從人群找到我想找的人。
可惜在場的觀眾實在太多,再加上氣氛熱烈、群情激動,哪裡還能看清楚靈劍到底在哪兒。
無奈之下,我只得找到一位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借口來晚了,想打探靈劍等人坐在何處。
「咦,你是聖龍聯盟推薦來的比賽選手嗎?」工作人員被現場的熱烈氣氛弄得戒心全無,居然對我的身份毫不懷疑:「啊,據我所知,他們今天晚上要等到開幕式正式開始時才會入場,而且因為會長公務繁忙,恐怕來得更晚。你要是急著找他的話,可以到劇場旁邊的私人別墅區去找他。」
暈,天堂島上居然還有什麼私人別墅區?一邊感歎著聖龍聯盟的財力雄厚、政府部門的生財有道,我一邊匆匆趕往工作人員所說的私人別墅區。
※※※
來到私人別墅區後,卻看見整個私人別墅區內空空蕩蕩,只有幾個龍騎警在停車場站崗值班。
循著各大盟會的標誌牌,我毫不費力地便找到了靈劍所在的別墅。
只見別墅的大門外,停著幾輛豪華的御風車,還有幾個身著黑衣的保安人員在大門口來回巡視。
我整了整身上的禮服,深吸一口氣後,慢慢走上前去。
「對不起,這裡是私人住宅區,如果你沒有介紹信或者邀請函的話,請不要再前進了。」還未等我走近大門,一位保安便即出聲警告。
我心下一涼--媽的,什麼介紹信、邀請函,我可統統沒有。
沒辦法,既然校長說無論如何都要親眼見到靈劍會長,而且還不能在除了靈劍會長之外的人前透露真實身份,看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啊!這位大哥,請問這裡有沒有洗手間?」我故意裝出一副內急的樣,希望他們能夠行個方便,省得讓我破門而入,浪費體力。
「對不起,這裡沒有公用衛生間,你可以到大劇場裡去找。」回答的聲音依舊冰冷。
「可是……可是,我實在憋不住了啊!能不能讓我進去借用一下洗手間呢?」
「對不起,這裡是私人住宅區,沒有介紹信和邀請函的人,一律不准進入。如果你實在憋不住的話,可以到那棵樹下解決。」保安抬手一指,卻是幾百米外停車場旁的一棵參天大樹。
「……」就算我要解手,也不用找那∼∼麼大的一棵樹吧?!
「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請趕快離開。這裡是私人住宅區,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
看來的不行,只能來武的了!
我故意齜牙咧嘴地走上前去,猛的拽住那個保安的領,惡狠狠地罵道:「***!用個廁所都不讓嗎?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他媽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擺譜兒!」
那個保安被我一把抓住胸口,哪裡還能反抗,連叫都叫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雙眼充滿了莫名的恐懼。
另幾名保安一看架勢不對,連忙衝了上來,抽出腰間的警棍便朝我身上砸來。
我任由警棍砸落在身上,體內的真氣順著警棍刺了出去,那幾個保安頓時連哼都沒哼出來,就僵硬在那裡動彈不得。
鬆開了那個保安的衣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哼,不讓我用廁所?老這就進去給你用到天亮!」說完便大搖大擺地從大門走了進去。
剛走進裡院,卻看見又有幾名保安叫喊著衝了出來,似乎是在招呼後面的人。
我連忙擺手道:「別激動!別激動!我只是來上個洗手間罷了……」
還沒等我說完呢,那幾個不長眼睛的保安已經衝了過來,抽出警棍圍著我便是一頓暴揍。
劈里啪啦的聲響過後,我拍拍衣服,對倒在地上的他們賠笑地說聲「得罪」,便繼續朝別墅的門口走去。
卻突然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門內說道:「哪兒來的瘋?不想活了嗎?什麼地方都敢闖?!」聽聲音,竟似是紫徽級別以上的高手。
我心一顫,暗歎了口氣,只得繼續裝瘋賣傻道:「我不是瘋,只是內急啊!拜託開開門,借個洗手間用用!」
白色的橡木門「卡嗒」一聲開了,令我吃驚的是,門內站著的,不是一位,而是三位紫徽龍騎將!
為首的那位臉上蓄著整齊的胡,雙手環抱胸前,衝我冷冷一笑:「哼,借洗手間借到這裡來了?你膽也夠大的啊!哪兒來的?不會是真的尿急吧!」
「我真的尿急啊!拜託讓一讓、讓一讓,洗手間在哪兒?」我說著便想從他們身旁擠過,誰知為首的那位張臂一攔,指著門外倒在地上的保安說:「我還頭一次見到如此尿急的人還能打人呢!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誰,哈,我看你要麼當場給我撒出來,要麼就憋死在褲襠裡!」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辦法?恐怕是除了轉身走人外,就只能當著他們的面立刻撒一泡尿證明清白了。
不過看他們的口氣,我想走大概也走不了,那麼剩下來的那條路……可實在是……
算了,今天晚上不行,還有明天。說不定過會兒靈劍去劇場的時候,我還能有機會見他一面呢!
再說現在阿冰也不知到底來了沒有,就這麼貿然地闖了進去,豈不是弄巧成拙?
我當下便故意耍狠地說:「媽的,你們知不知道老是誰啊?!我可是雪塔聯盟繼承人他表哥啊!」說著,便一巴掌朝為首那人臉上狠狠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卻是我被人給扇得硬生生飛了出去。
齜牙咧嘴地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我憤憤地罵了句:「媽的!給老記住!」轉身便想往外溜。
「哈,想跑?」那三個紫徽身形一動,再次攔在了我的面前。
為首那人衝我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
我連忙搖頭尷尬地笑道:「呵呵……呵呵,不用了吧!我、我這就去外面自己解決……」
「客氣什麼?走吧!」那個紫徽拽著我的衣領便想把我給拎起來,掙扎我順手反扣住了他的手腕,體內冰冷的真氣立刻狂瀉而出。
只聽他突然悶哼一聲,接著便手腕無力地鬆開了我,身搖搖晃晃地向後退了幾步後,渾身冷得不住打顫。
卻見一大片晶瑩的冰霜從他的胸口凝結而出,並逐漸向四肢蔓延,又過了片刻,竟連臉上、頭髮上都出現了一片白色的凝霜。
原本只想裝作不敵趁機溜走的我,卻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讓我體內的真氣沒有遇到絲毫的阻礙便瞬間侵入他的經絡之間。
真的是他太弱了?還是我的真氣已經被燮野明的火魘真氣給激發得愈發厲害了呢?
一時間,我們三個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啞然地緩緩坐倒在地,嘴裡不住呼出森然的白霧,而一股懾人的寒氣從他身上朝我們直撲過來……
「這小居然會科格爾的冰魂雪魄?!」一位紫徽驚叫出來,另一位則急忙上前想幫助那個似乎是叫科格爾的紫徽運功壓住冰勁。
「啊!我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見事情鬧大,我也忍不住有些慌了,轉身就想往外衝。
「華嘉!攔……攔住他!」正在運功救友的那位見我想逃,連忙讓想上前幫忙的華嘉不要管他們,趕緊抓住我。
華嘉暴喝一聲,頭也不回地向後倒縱而來,凝指成爪,直取我的背心要害。
紫烈的電勁在他指尖吐放閃動,竟發出「啪啪」的電擊之聲,直嚇得我頭皮一陣發麻,不得不再次回身揮手格擋。
手掌剛剛接觸到他狠狠抓來的一爪,體內的真氣竟又是一陣急瀉。這次華嘉雖早有準備,卻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慌忙撤爪擺脫我真氣的黏滯,踉蹌著向後退去。
再看另外二位,竟連剛才趕去救治的那位身上也凝出了點點白霜,兩個人一起僵坐在院央,正不住地瑟瑟發抖。
「卡勃特!」華嘉驚呼一聲:「你……你怎麼也招了?」
「他……他……」卡勃特只是勉強說了兩個字,便說不下去了,慘白的臉上也漸漸凝結出一片薄霜,將嘴唇凍得烏黑髮紫。
華嘉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厲聲喝問道:「你是不是拉奇特那個狗雜種派來的刺客?!哼,我今天就和你們拼了!」
拉奇特那個狗雜種?難道他們竟是梅凱爾的部下?……呃,廢話,靈劍再怎麼不長眼睛,也不可能請拉奇特的手下來給他當保鏢吧……
卻見華嘉「嗆啷」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竟不要命似地朝我當胸急刺過來,我扭身一讓,一股隔空都讓我有些渾身發麻的強猛電勁便從身旁擦過。
華嘉不敢再和我雙手接觸,輕叱一聲,劍鋒急轉,瞬間抖出一片紫色的粼粼劍光又朝我當胸罩來。
我眼明手快,雙手猛然合十,將他急刺而來的劍尖牢牢夾在了雙掌之間。體內的真氣再次急瀉而出,華嘉冷哼一聲,連忙撤劍後退。
「住手!」一個年男的聲音突然傳來,卻見靈劍本人竟親自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向我的雙眼沒有一絲的慌亂和不安:「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是來找我的嗎?」
我連忙衝他點頭道:「對啊對啊!你是這裡的主人吧!拜託,請問你房間裡有沒有洗手間?我真的很急啊!」說著,隨手將劍拋還給退開去的華嘉,他卻不敢伸手去接,任由那把劍落在了地上。
靈劍見狀,不禁啞然失笑,走上前來俯身便要去拾那柄長劍。
華嘉急忙攔住他道:「不要!這小功夫邪門得緊,小心劍上被他作了手腳!」
「呵呵!」靈劍笑著沖華嘉擺了擺手,輕輕將劍拾起道:「他若真要殺我,直接拿劍殺過來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費周張?」說著,將劍遞還到華嘉手。
華嘉面上一紅,伸手接過了劍,卻依然攔在靈劍身前,對我怒目而視。
靈劍在他身後衝我笑道:「呵呵,小伙,你剛才的所作所為,我可全都看見了。你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何必這樣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呢?」
我也忍不住紅了臉,摸了摸鼻苦笑道:「大叔,我本來也沒想鬧得這麼大,可誰知道你屋裡還有三個紫徽啊!哦,我叫龍飆翎,是這次被推薦來的參賽選手,剛才經過這裡時突然尿急,這才……這才忍不住冒犯了……」
「龍飆翎?」靈劍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我倒是沒有聽說過……原來是被推薦來的參賽選手啊,怪不得這麼厲害,連科格爾他們都幾乎攔不住你啊!你要上洗手間,那就進來吧!其實那幫保安的確是有點神經過敏,呵呵,他們都沒有事兒吧!」
我點點頭說:「他們都沒事兒。」說著便朝他走了過去。
華嘉在一旁急著說道:「會長,他很可能是拉奇特那個混蛋傢伙派來的刺客啊!在參賽選手,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身手的高手呢?您、您千萬不能讓他進屋啊!」
靈劍再次擺了擺手道:「你看他最多不過二十,又不是拉奇特的什麼親侄,怎麼可能會是刺客?你們啊,也真是的,說話動手一點都不客氣,把誰都當成是刺客看。我早就跟你們總統領說過不需要你們來幫我,可他偏偏還不放心。哼,我看這次我可是找到理由了。」
「……會長,我們是真得很擔心您的安危啊!」
「哈哈,恐怕你們擔心我女兒比擔心我要來的更多一些吧!」
華嘉臉上登時便紅了,扭頭狠狠瞪了我一眼:「哼,小,你要是敢對會長有什麼舉動,我就算豁出了性命也饒不了你!」說完竟再也不看我一眼,走到那兩個紫徽身旁盤坐下來幫他們運功抵禦寒氣。
「啊!龍飆翎小弟,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那就快點進來吧!不過走的時候,可千萬要記得幫他們治治傷啊!」靈劍衝我微微一笑,便轉身進了門去。
我跟在他身後剛要進門,卻突然聽到樓上一個女擔心地問道:「怎麼了?外面出了什麼事情嗎?」
那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嬌婉清悅,竟似冰山雪嶺蜿蜒而下的一道清溪,好聽得讓人心舒暢無比,使人忍不住想看看這聲音的主人,是否也跟這聲音一般美得直入人心。
「呵呵,冰兒,沒事兒,只是一個路過的小伙想借用一下洗手間罷了。」
我只聽得心頭一陣狂跳,不小心一腳絆在門檻上,「哎喲」一聲,便向前猛的栽了過去……
第十三集 第一章
還未等我邁腳穩住身體,一道寒氣已貼著頭皮飛速劃過,帶起的冰冷氣流讓
我的眉心一陣刺痛,眼看著幾根銀白的頭髮慢慢從額前飄落。
「有人偷襲?」這個念頭從腦一閃而過,我已經滾落在地,身體蜷成一團
,極快地朝廳央滾去。
身後有人輕輕「咦」了一聲,似是在驚訝自己競未得手,緊接著便又是一道
寒氣朝不住滾動的我刺了過來。
在厚軟的地毯上滾動,讓我的速度大打折扣,眼看寒氣及體,無奈之下,我
突然舒展身體平躺在了地上,雙手迎向那道不知何物的寒氣。
一把鋒利的銀劍,閃爍出森森的寒光,裹在一團晶瑩細碎的冰霧朝我的面
門狠狠斬下。
想也不想的,我雙手一合,將劍脊牢牢夾住,體內澎湃的真氣又是一陣洶湧
,順著冰冷徹骨的長劍便洩了出去。
「嘿?」那人猛一抖手,我手心一顫,銀劍便巳收了回去。
匆忙間滾向一旁,我狼狽不堪地站起身來,才看到一位年過四十的銀徽龍騎
將正持劍上下打量著我,鷹一般銳利的眼露出凝重的神色。
他身高差不多快夠到我的額頭,在一般人也算是比較高大了,瘦削挺拔
的身形散發出一種強大懾人的戰意,就似一頭出柙餓虎般,想要一口將我吞進肚
去。
「咳咳……會長,我只是想借用一下貴所的洗手間而已,用不著這麼隆重
的禮節吧……」
連銀徽龍騎將都親自出手了,你真把我當成是拉奇特手下的頭號刺客了?
靈劍似是也被那位銀徽的偷襲給嚇了一跳,皺著眉不悅地看著他:「坎佩
特統領,你怎麼和你的手下一樣那麼喜歡衝動啊!這位是龍飄翎龍先生,是來參
加明天的比賽的,他只是想借用一下洗手間罷了,你何必……」
「對不起,我們的原則是,先動武,後對話。」坎佩特不客氣地打斷了靈
劍的話,伸手將他擋在身後,挽了個奇異的劍花指向我:「一下就能打倒科格
爾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就算你是偷襲,也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龍先生,
我想你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上廁所啊!!」
「回答錯誤……」他話音未落,那把銀劍已化作滿天的繁星再次朝我襲來。
天哪,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能揮灑出如此大面積的劍影,場面可真是壯觀
啊。
「住手!」靈劍氣急敗壞地大聲叫道:「坎佩特!你不要太放肆了!」
我朝他微微一笑:心下暗暗感激。靈劍不愧是阿冰的父親,為了個素末謀
面的陌生人,居然敢對著-位銀徽龍騎將如此大聲苛責。
「這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價值連城的收藏品,你要是敢打壞一個,我看你怎
麼賠!」
我好容易躲過漫天的劍影,再聽到這話,差點沒吐出血來。
坎佩特頭也下回,微微笑道:「哼,打壞一個,我自己掏腰包賠給你。下過
,要是這小打壞的,可別怪我……」
此時屋內縱橫交錯的寒氣讓氣溫驟降,一層厚厚的霜白已經爬滿了透明的
玻璃窗。
靈劍呼了口霧氣,衝我搖頭苦笑著說:「龍先生,抱歉了,我此時才知道
我在這裡根本說不上話,早知道是這樣,下次我可再也不敢要梅凱爾派來的保鏢
了」
我低頭躲過一道寒氣,接著縱身跳上身後的方桌,微一縮腹,憑著毫釐之差
堪堪讓過斷腰而來的一劍,哪裡有空跟他答話?
媽的,這個銀徽武功如此強橫,一柄銀劍看似舞得不成章法,天馬行空得讓
人毫無頭緒,卻又招招致人死命,還快得讓人看不見劍的影。如果不是他忌諱
屋裡如此多的收藏品,恐怕早已痛下殺手將我砍成十七八塊了吧!
頭皮一陣發麻,我不禁暗暗後悔過於托大,將劍留在了酒店的房間裡。仗
著寒星真氣的指引,我數次貼著牆壁心驚肉跳地躲過差點將我砍成兩爿的銀劍,
一咬牙下了狠心,從牆上取下一幅看似價值下菲的畫來,擋在身前抵擋坎佩特的
殺招。
「嘿!小真有眼光啊!什麼畫不挑,偏偏挑了我們總統領大人送來的贗
品。」坎佩特嘲笑著一劍當胸刺來。
卻聽靈劍在後面恍然大悟道:「我說你們總統領怎麼如此大方,原來是贗
品啊!嘿,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小,那幅畫不值錢,你換左邊的那幅噶貝
烈的心之傷,價值三百萬呢!那是我從拍賣會上親自收購的真跡,他要是敢刺壞
的話,我看他拿什麼賠給我!」
毫不理會他們兩個人在那裡胡侃,我運勁於畫,讓畫框連帶畫紙瞬間變得堅
硬勝鐵。
「噗」的一聲,銀劍從畫央刺了過來,趁銀劍無法似剛才如鬼魅般靈動劃
動的空隙,我伸嘴狠狠地用牙齒咬住了劍尖。
頓時一股寒冽的凍氣直衝腦門,冷得我眉心欲裂,忙吸了口氣運功抵禦,體
內的真氣也終於再次抓住機會瘋狂地順著牙齒湧了出去。
銀劍又是猛的一抖,抖得我牙根酸麻差點沒鬆了口,而雙手則飛快地扔下畫
框迎上坎佩特迎面擊來的一拳。
出乎意料之外的,一股熾烈之極的火勁衝破了我的護體真氣,猛的順著雙臂
狂灌進來,我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口一鬆,背就已經狠狠地撞在了牆上,胸
口一陣**的劇痛,好像肺部被灌進了燒熔的鐵汁一般燙得我喉嚨裡呲啦啦直冒
熱氣。
媽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功夫?!劍上帶著冰寒無比的凍氣,而與此同時拳
頭上卻是截然相反的熾烈火勁!
當我運氣調息的同時,坎佩特也是一臉的煞白,僵硬地直挺著身狠狠瞪著
我,嘴裡突然冒出一股森然的白氣。
「小,好身手……」他說著說著,回頭看了看靈劍,苦笑一聲說:「看
來我是弄錯了,拉奇特手下怕是沒有如此年輕的高手啊……」
我驅散了胸口的火勁,聽他這話,鬆了口氣。
「我懷疑他是拉奇特的師弟,聽說艾非拉靳那個老變態最近又新收了個徒弟
,準備培養出來接替羅特走後的空缺,我看八成就是他了……」
我忍不住猛的咳嗽起來,沙啞著嗓罵道:「你才是那個雜種的師弟!」
「雜種?」坎佩特回過頭來驚異地看了我一眼:「你說拉奇特是雜種?」
靈劍再次苦笑:「我早說過他不是拉奇特的人了,你們偏偏不信,這下信
了吧!天底下哪有師弟罵師兄是雜種的。」
坎佩特皺眉瞪著我:「那你小到底是來幹嘛的?不會真想上廁所吧!打了
這麼半天,我也沒見你尿出來啊!」
我對他怒目而視,又俯身撿起那幅畫重新掛回牆上,嘴裡沒好氣地說:「你
當我是什麼?三歲小孩,隨地大小便嗎?」
「哦?那真是對下起了。」他衝我略帶歉意地鞠了一躬,在抬起頭時臉上已
經掛滿了笑意:「我就說嘛!連把劍都不帶,怎麼都不可能是刺客啊!不過最近
被拉奇特那隻母狗刺激的有點神經過敏,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我心裡不住大罵,卻只能壓下火氣,僵硬地衝他點點頭,扭頭問靈劍:「
對不起,請問洗手間在哪裡?」靈劍指了指旁邊一道門廊對我說:「走廊盡頭
左拐就是。對了,你上之前最好先問問有沒有人。」
道了聲謝,我轉身朝門廊走去,留下他們二人在那裡鬥嘴。
「坎佩特,這幅贗品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故意刺破它,是下是打算送幅真
的給我?」
「咦?你不是說照原價賠償的嗎?我們總統領大人也只有贗品啊,你讓我從
哪兒給你弄幅真的來?」
「那好吧!就算是贗品,也有兩萬七的實價,你是打算簽支票呢,還是讓我
從佣金裡掃啊?!」
「啊!糟了!我那三個不用的手下還在院裡呢!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事
兒……」
「喂!先簽了支票再走,好不好?!……」
走到洗手間門口,我才突然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真實目的。哎,被他們這麼一
折騰,我都差點真以為自己是尿急憋的了。
靈劍本人是見到了,可是他身旁的龍騎將卻是個不小的麻煩,看來我今天
也只能以退為進,藉口上門賠罪,等明天白天再抽空來見他。
相信經過我今天晚上上洗手間所表現出來的誠意,那幫龍騎將應該不會再來
為難我了吧……
剛才進門的時候還以為能看到阿冰呢!沒想到卻差點讓人給砍了。奇怪,阿
冰怎麼只說了句話,就沒動靜了?難道是怕被我刺殺,躲進了房裡?
扭開水龍頭,我灌了一肚水去慰藉我那剛才被烤得發乾的喉嚨,洗了把臉
抬起頭來,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阿冰怎麼可能是那種人?父親面臨危險,自己卻躲在房裡哆嗦顫抖?那是
絕對不可能的!「爸,剛才怎麼了」心頭驀地一跳,那個好聽得讓人想哭的聲音
隔著好幾道牆再次傳人了我的耳內。
「……坎佩特叔叔又喝醉了嗎?咦,怎麼好像下雪了?」
「外面很冷,你燒還沒退,快點進屋去!」
「老待在屋裡,悶都悶死了。爸,我想出去走走……」
「冰兒,你要是想去看開幕式的話,就乖乖待在房裡,過會兒你坎佩特叔
叔會來給你治病的。」
「坎佩特叔叔呢?不用麻煩他了,我現在好多了,老是讓他運功給我治病,
爸不覺得不好意思嗎?對了,剛才進來的那個人是誰?他在哪兒啊?」
「他已經走了。冰兒,快進屋去,聽到沒有?你是想被我罵,還是想被他們
罵啊?」
「爸,你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啊!」
「……不餓。冰兒,你要是餓的話,我叫廚房給你做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奇倫特雪魚汁,還是你最愛的蘇卡佳小牛肉?」
剛才還頗為惱火的靈劍,聽了阿冰這話後,卻又突然變得慈祥了很多,語
氣充滿了父親對女兒的溺愛。
「我自己會做的,爸你怎麼總是喜歡麻煩別人?我在赫氏的時候,一個人也
過得很好啊!」
「哼,我都聽說了,你跟那個叫冷羽的小流氓住在一起,還因為他被人打傷
了,這也叫過得很好?!早知道這樣,我就把你交給菲麗斯去當個安分守己的修
女!」
「爸!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冷羽他不是小流氓,他對我很好啊……」
「厚顏無恥地跟我女兒住在一個屋裡,還跟人打架鬧事,他不是流氓是什
麼?!那天早上要不是看赫迪亞的面,我肯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爸!你要是敢去找他的麻煩,看我以後還理不理你!」
本想衝出去和阿冰相見的我,聽到這裡,不禁躊躇起來。糟糕,在靈劍心
裡我居然是個流氓?
那要是阿冰認出我是那個流氓的表哥,靈劍還不當場讓坎佩特他們宰了我
啊?!雖說很有些擔心阿冰的病情,但是一想有個銀徽龍騎將親自在這裡照料,
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大的問題……
「冰兒!你怎麼跟你媽一樣,總是幫著外人說話?好了好了,快回房間去吧
!
過會兒我讓人送餐給你。哦,已經七點半了?冰兒,我還有點事情要忙,你
先換衣服,吃完飯後我們一起去看開幕式。」
「嗯。爸,你先答應我,不准去找他的麻煩!」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只要不讓我看到他,我就不找他麻煩。」
「……真是的,一點誠意都沒有呢……」
確定阿冰進房後,我才躑躅著從洗手間慢慢蹭了出來。
靈劍已經進了書房,坎佩特和華嘉扶著那兩個還沒從我的凍氣恢復過來
的紫徽進了屋,一看到我,面上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小,解決完了?」坎佩特統領有意無意地擋在門前,皺著眉頭冷冷看著
我。
我點點頭,便想從他身邊繞過去。誰知他卻伸手攔住了我:「你是自己考進
來的,還是被推薦來的?」看來他對我還是不太信任,雖然已經沒有先前的殺氣
,語氣卻還是充滿敵意。
我頭皮一陣發麻,只得老實回答:「我是雷迪他老人家推薦來的。」
「雷迪?!」四個人顯然都吃了一驚,坎佩特臉上更是陣青陣白:「火神劍
雷迪?」
「嗯,正是他。跟我一起來的還有燮野明。」
「啊……哈哈哈,你怎麼不早說啊!」坎佩特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故作熱
絡地大力拍著我的肩膀:「我說呢!哪兒又蹦出一個如此身手的少年高手,原來
是他的朋友啊!野明老弟和我可是故交了!唉,他最近怎麼樣?上次掃蕩哥倫比
亞毒梟聯盟總部的時候,多虧他的幫忙,才沒讓那個瘋給跑了。仔細想想,我
還沒為這事兒謝過他呢!」
沒想到燮野明的名頭在這裡也這麼好用,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華嘉此刻更是帶著滿臉的崇敬在一旁問我:「你和野明大哥是怎麼認識的?
他現在還好嗎?找到女朋友了沒有啊?」
原來這幫人都認識燮野明啊!早知道帶他來就好了嘛!害得我差點掛在這裡
……
「龍老弟,先別理他,快快快,快給我這兩個不用的手下治治傷啊!」坎
佩特扶著科格爾坐到地上:「他們剛才還以為你是拉奇特的人,嘿,真是不好意
思啊!」
我肚裡暗自好笑:-這幫人一個個眼睛比天還高,明明沒辦法逼出凍氣,
剛才卻死活不肯求我療傷。
隨手搭在科格爾的肩上,卻被他體內混亂至極的真氣給嚇了一跳。
天哪,這真是被我給打的嗎?怎麼感覺就像是我那天了燮野明的火魘真氣
後的模樣?
難道說在我破除了燮野明的真氣後,自身的真氣便也獲得了與之類似的能力
?
這破魔真氣,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呢……
一股狂亂的凍氣猛的順著我的手湧了上來,我倒抽一口冷氣,剛想運功抵禦
,卻發現那股凍氣剛衝到手肘,便已溫和了不少,再往上行,更是變得暖洋洋的
讓我整個手臂都似浸在溫水,舒暢無比。
心下一寬後,我不再限制凍氣的進入,任憑著它如洪水般朝我體內衝了進來
。
只過了片刻,科格爾體內便已再無半點凍氣的影,可就連自身的真氣也杳
然無蹤。
看著他滿頭大汗直喘粗氣的虛弱樣,我略帶歉意地將體內的暖氣又慢慢輸
回他的體內。直到他臉色慢慢紅潤起來,呼吸也漸漸平靜後,我才鬆開了手。
而卡勃特的情形又是不同。他僅是被科格爾體內狂亂的凍氣鬧了個措手不及
,不小心引入了內臟,才導致渾身發冷,抖個不停。
我收回了凍氣後,又幫他疏導真氣打通淤塞的經脈,直到一切收拾妥當,才
鬆開了手。
坎佩特在一旁欣慰地笑道:「還好你還沒走,不然這兩個傢伙恐怕今天就要
破送回去了。說起來,你的功夫還真是怪異,和野明老弟的真氣很是類似啊!只
是比他的還霸道了點。」
我謙虛道:「哪裡哪裡,只是他們兩個太大意了。」
科格爾面上一紅,顧左右而言他道:「對了,冰兒的病還沒好呢,統領大人
你快上去看看她吧!」
冰兒?!我差點沒暈倒在地。怎麼這些人全都用這麼親暱的稱呼來叫阿冰啊
?看來阿冰的人緣還不是一般的好呢……
不知怎的,我心裡突然酸溜溜的很不是味兒,故作好奇地問道:「冰兒?
會長的女兒生病了嗎?是什麼病?怎麼連你們都治不好嗎?」
坎佩特歎了口氣:「哎,冰兒的病,怕是在她父親出事的時候總是擔驚受怕
給鬧的,而且為了掩蓋身份,過得很清苦,營養也跟下上。日積月累下來,體內
鬱結了一股寒氣,怎麼也驅除不乾淨。現在她晚上總是睡不踏實,動不動就驚叫
著醒過來,似乎總是在做噩夢、我看她這病,估計是心病啊!」
我心著實吃驚不小--怪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有這種病呢?難道是離開
赫氏後才得的?
華嘉也在一旁愁容慘淡:「冰兒她最近吃的越來越少,而且動不動就發燒,
渾身發冷,統領大人給她驅散寒氣沒多久,就又有一股寒氣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病,就連我們都束手無策。哎……要是羅特大人在的話
,也許就能治好她了……」
師兄?我心一動,連忙毛遂自薦:「啊!我對用真氣治病這方面也頗有一
些經驗,雖說不一定管用,但也可以讓我試一試。」
眾人一聽,立刻笑逐顏開,華嘉趕緊就去書房請示靈劍。
科格爾握住我的手說:「你要是肯幫忙,那可太好廠。剛才我體內的真氣,
連統領他都沒辦法呢……」坎佩特在一旁打岔道:「喂喂,科格爾,傷好了就快
點去幹活,你快去看看廚房那邊晚餐做好沒,做好了就給冰兒送上去。」
「是!統領大人!」科格爾立正衝他敬了個禮,轉身朝通向廚房的門廊走去
。
不一會兒,靈劍帶著華嘉匆匆從書房走了出來,看到我便忍不住笑道:「
哈哈哈,小兄弟還真是送上門來的貴客,別人屋的洗手間不用,瞅準了我的才鑽
進來。」
我臉上一熱,尷尬笑道:「別人都去看開幕式了,沒有主人不好叫門,就您
這裡燈火通明。會長您可真忙啊!這個時候還要工作。」
「沒辦法,俗人一個,整天在俗事裡面打滾兒。不像你們啊,還有工夫去參
加比賽。哎,年輕真好呢!可惜我功夫太差,不然也去參賽了。」靈劍拉了我
的手,便往樓上走:「呵呵,還好我不放心,把小女也帶來了,不然豈不是白白
錯過了這個大好機會?」
我心下暗暗叫糟,聽他的口氣,八成是把我當成了包治百病的神醫,過會兒
阿冰要是沒有起色,不知道會不會被他掃地出門。
「會長,說實話,我可並沒有十足的信心……」
「沒關係,看了再說。哎,小女的病,雖然不重,可拖的時間有點長了,總
讓我心裡不踏實。萬一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我怎麼向她媽交待?」靈劍說
到這裡,長歎了口氣,滿臉的擔憂:「這麼多高手都拿她的病沒辦法,醫生也說
急不得,要慢慢養,可這一晃都快兩個月過去了,她的病一點起色也沒有……」
我無奈,只得說:「會長,我一定盡力而為。」
「哈哈,我等的就是這句話。」靈劍拍拍我的背,指著象牙白的臥室門:
「到了到了,小女就在裡面。」伸手敲敲門,柔聲問道:「冰兒?換好衣服了嗎
?我帶了個客人來……」
我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坎佩特,悄聲問他:「萬一沒治好,過會兒會長
會不會罵我?」坎佩特忍不住笑道:「放心吧!我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治好,他
一樣把我當貴賓。」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門已經從裡面打開了……
這真是以前我認識的那個阿冰?!我呆呆地看著門裡那個俏麗動人的少女,
驚愕得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卻見她正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淡雅長裙,原本的短髮不知何時競已長到了腰間
,似黑夜流淌的溪流一般順滑地反射出柔亮的光澤,而那張臉……那張臉竟然
又比以前還要明麗動人得多。
我只覺一陣眩目,胸腔內的心差點跳到脫力,晃了晃頭後,這才發現她也正
呆呆地看著我,雙眼透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嫩紅的唇微微張了張,卻沒發出
聲來。
靈劍咳嗽兩聲,不解地問道:「你們以前見過?」
我這才驚醒過來,尷尬地叫道:「啊!啊!沒有,我認錯人了……」
阿冰略顯蒼白的俏臉上突然升起一抹紅暈,迅速低下了頭去看了看自己的打
扮,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你……你……吃晚飯了嗎?」
我一身冷汗地看著她,心想要是她下小心再加上一個「龍羽大哥」,只怕不
僅今次的任務要告吹,我能不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都是個問題啊!
媽的,剛才實在是太衝動了點……
誰知靈劍卻道:「呵呵,晚飯怕是還沒做好呢!冰兒,這位是龍楓翎龍先
生,我的貴客,順便來給你看病的。」又衝我笑笑:「不要見怪,小女的意思是
希望你能留下來吃晚餐。呵呵,她以前可沒這麼怕羞過。」
我這才鬆了口氣,卻只覺背後一片冰涼……
阿冰聞言抬起頭來,眼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便鎮定了下來,衝我笑著打了
個招呼:「龍大哥,你好。」
她回頭看了眼屋內,不知為何又突然叫了聲「啊!請稍等一下!」,接著砰
的一聲便關上了門,讓我們幾個人莫名其妙地站在門外互相瞪視:「啊……大概
是她覺得我們人比較多……所以想空出地方來……」靈劍尷尬地想用一連串令
人費解的手勢來解釋這個連他也感到意外的結果:「咳咳……大概就是這樣吧!
龍先生,要不……你先去參觀一下我的書房?」
「您叫我阿翎就行了,會長。」
總被人「龍先生」、「龍先生」的叫,讓我實在是很不自在。
「阿翎?呵呵,好、好,阿翎,」靈劍疊聲念了兩遍,上下打量我一眼,
若有聽思地問:「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你啊……」
「哈哈,怎麼可能?我這可是頭一次見您啊!」我乾笑兩聲,又是一身的冷
汗:「大概是我這張臉比較常見吧……」
靈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剛想帶著我下樓,卻聽到門內傳來一陣翻箱倒
櫃的巨大聲響。
靈劍臉色一變,連忙敲著門喊道:「冰兒?冰兒?出什麼事情了?!」
我耳朵裡聽到阿冰正在屋裡忙得團團轉,雖然鬧不清她到底在幹些什麼,但
是絕對沒有出事。
看到靈劍一副極為擔心的神情,我剛想安慰他一句,誰知華嘉也在我身後
起哄似地叫了起來:「冰兒?!你、你、你沒事兒吧?到底怎麼了?!快回話啊
!:::」
我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幫人到底怎麼了?回頭看了眼坎佩特,他也正衝著我
露出一絲苦笑。
「冰兒?你再不說話,我們就進去了啊!」靈劍見無人答話,也不顧我這
個外人在場,急得一個勁兒猛拍著門板。
門內終於傳來了阿冰的聲音,讓那幾個差點準備破門而入的人終於安下了心
:「啊!我、我在收拾房間呢……太亂了……啊!你們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
靈劍鬆了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回頭衝我再次尷尬地笑笑:「哎
,我這個女兒啊……大概是今天要去看開幕式,有點興奮過頭了吧……」
話音剛落,門再次開了。
阿冰微微喘息著,站在門口衝著我們不好意思地說:「對、對不起,讓你們
久等了……」
第十三集 第二章
當五個大男人走進這間格調溫馨淡雅的臥室之後,原本寬敞的房間立刻變得狹小擁擠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走進女生的臥室,好奇地打量著陌生的梳妝台和掛滿了一牆造型可愛的裝飾品,令我不可思議的是,原本不大的軟床上,居然還放了一個佔據一半面積的碩大卡通玩偶,毛茸茸圓滾滾的,看起來像是一隻狗熊,卻比書上照片的狗熊要可愛得多。
靈劍伸手摸了摸阿冰的額頭,便皺著眉訓斥道:「瞎忙乎什麼呢?燒都沒退還亂動!」
坎佩特在一旁好聲勸道:「冰兒她一天到晚待在屋裡,活動量太少,多動一動出點汗反而有好處的。」
華嘉和卡勃特兩人則連忙點頭稱是。
靈劍沒理他們,掃了房間一眼,指著床上那隻狗熊玩偶又教訓女兒道:「你看看你,都多大了,還總是喜歡這種東西,哎……」
無力地搖著頭後,靈劍又指著我對阿冰說:「見了客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關門,一點規矩都沒有了!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
我連忙為她辯解:「啊!她剛才已經打過招呼了……」
華嘉也急急地維護著阿冰說:「這個玩偶是我們今天剛送給她的,您可千萬別怪她啊……」
靈劍頭也不回地罵道:「她要是不喜歡的話,你們能送給她嗎?!」
可一看到阿冰滿臉的委屈,靈劍的口氣立刻軟了不少,卻還是帶著幾分不容違背的威嚴:「好了好了,過會兒吃了晚餐,我們就去看開幕式,先讓龍……哦,阿翎幫你看病。」
阿冰低著頭站在她父親面前,反剪著雙手微噘著嘴沉默不語,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有些發紅。
我撓了撓頭,咳嗽兩聲後,尷尬地說:「啊……小姐,請把你的手伸出來,好嗎?」
阿冰抬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後,依舊是一副委屈的神色,將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手心裡一陣嬌軟滑膩,卻也是一片冰涼,還在不住微微發抖。
心歎了口氣,我差點忍不住就對靈劍發了火,可一想到他的身份,也只得嚥了回去。
坎佩特似是發覺我神色不對,連忙在一旁打圓場道:「啊!會長,真氣治病的時候最怕人多,我看我們還是先到樓下書房去等吧!我想憑龍小弟的本事,就算治不好冰兒,也能幫到不少的忙。」
靈劍許是也在為剛才一時的衝動後悔不已,微微一愣後,便點頭道:「啊!說的也是啊!冰兒,我們先下樓去了。阿翎,我女兒就交給你了啊……」
坎佩特出了門,又對著兩個手下暍道:「傻站著幹什麼呢?!都給我出來!」
華嘉和卡勃特兩人如夢初醒,忙跟了出去,臨走還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阿冰好幾眼,這才帶上了門。
直到一幫人都下樓進了書房,我才鬆了口氣,沖阿冰笑著說:「天哪,你父親還真是厲害啊!」
阿冰仍是一臉的委屈,紅著雙眼不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她這副模樣,我心一陣不忍,差點想把她樓進懷裡來哄慰一番,可一想到她此時身份的特殊性,手舉到一半便又放了回來。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你要還是這個樣:心緒不寧的,讓我怎麼給你看病啊?」
阿冰噘著嘴抬起頭來,抽了抽鼻說:「龍羽大哥,我是阿冰啊!冷羽他告訴你了嗎?」
「嗯,他告訴我了。你現在比以前可是要漂亮多了,呵呵……」
阿冰沒有笑,只是問:「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啊!他挺好的,現在他換了個寢室,條件比以前的好多了。」
只是裡面住了個超級邋遏的傢伙,所以實際情況倒是比原來還要惡劣幾倍……
她輕輕地「哦」了一聲,又皺起眉來奇怪地看著我:「這次我特地查了參賽報名表,沒有看到赫氏的人啊!你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呵呵,這可是一言難盡啊!我先給你看病吧!等下還要求你幫我辦件事情呢!」
我故作輕鬆地拉著她坐到了床邊,心裡卻著實惱火自己此刻的這個身份。唉,此刻的我要是冷羽,恐怕氣氛就不會這麼僵了吧!
「冷羽……他的傷好了嗎?他上學期考試考得如何啊?啊!他現在還在飯店打工嗎?」一坐下來,阿冰似乎就忘記了剛才的不快,立刻喋喋不休地問了起來。
「噓!」我指了指握著她的手,示意她噤聲。
用真氣在她體內檢查了一番後,我尋思了一會兒,面色凝重地問她:「阿冰,你家裡的人都可靠嗎?」
她愣了愣,沒明白我的意思。
「啊!我是說有沒有什麼新來的僕人或者保安什麼的,尤其是負責你飲食的……」
阿冰立刻明白了過來,笑著搖頭:「沒有沒有,龍羽大哥,你該不是懷疑我被人下毒了吧!」
「看你此刻的情形,的確是了毒的表現,雖然說毒發的症狀很像是生病,但是卻瞞不過我。」
阿冰一呆,又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啊!坎佩特叔叔都沒看出來,你怎麼可能……」
我聽她這麼一說,又看她的表情似乎早己知道是毒,立刻明白過來,搖頭苦笑道:「阿冰,你瘋了?自己給自己下毒玩?」
「啊!」阿冰連忙搗住我的嘴:「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爸爸!要是我的病好了,他就要我去那個什麼修女學院去當修女了!」
「啊!當修女?你爸爸不會這麼狠心吧?」
「不是啦……」阿冰噘著嘴,心有不甘地為她父親辯解著:「他只是不希望我再出事而已。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說的,說是什麼我在赫氏因為男女感情糾紛而受了傷,所以想把我送到只有女生的修女學院去進修……」
男女感情糾紛?我差點栽下床去。司凱爾那個**無賴的逼婚行為居然被人稱之為男女感情糾紛?!
「龍羽大哥,要是我去了那裡,恐怕就再也見不到阿月、阿瑤她們了,她們可是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啊!你也不想看到這種慘劇發生在我的身上吧?」阿冰說得倒是可憐兮兮的,還誇張地稱之為「慘劇」。
我卻不為所動,故意板著臉說:「哼,你當下毒很好玩嗎?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怎麼辦?我看你去當修女倒是挺合適,大不了把雪城月叫過去陪你一起上。那個什麼龍吟瑤嘛,恐怕為了你她也樂意去那裡義演吧!」
阿冰立刻慌了:「不要啊!龍羽大哥,你真的忍心讓我去當修女啊?」
「你父親讓你去當,我有什麼辦法。」我攤了攤手:「難道你讓我揍他一頓,威脅他不准把你送過去嗎?」
說實話,讓阿冰去當修女,我倒是挺贊成的。看到剛才那兩個紫徽龍騎將魂不守舍的樣,要是讓阿冰回到赫氏,還不知道會有多少衝動的熱血男兒來追求她呢!
萬一要是讓哪個帥哥酷哥打動了她,我恐怕是受不了那個刺激……
不過萬一那個什麼修女學院要是出了幾個像奇佳麗那樣的變態,阿冰的情況可能就更糟了……
抬起頭來,卻發現阿冰低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不說話,一副認命受死的可憐模樣。
我心不忍,只好安慰她:「好吧好吧!我不告訴你父親,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不准再胡亂給自己下毒了。」
「可是、可是不下毒,我也一樣會被送進去啊……」
她此時的口氣惶恐無助,彷彿她父親不是要將她送到學校,而是送進監獄。
「阿冰,那個修女學院很可怕嗎?再說幾年後,你不也就畢業了麼?出來了一樣海闊天空,到時候……」
到時候可以來和我合夥開飯店,你投資我分紅!咳咳,找一群比我們打工的飯店還要熱情的女服務員來,然後找雪城月龍吟瑤她們來當股東,大家熱熱鬧鬧的多好啊……
「是啊!也就幾年時間就出來了。可是到時候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們、大家能不能聚到一起,都很難說了啊……再說……再說……」阿冰「再說」了半天,突然又住了口,只是抓著我的手不住地哀求:「龍羽大哥,我不想去那個修女學院,我想回赫氏。就算讓我繼續當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阿冰,我也想回去。」
我擰眉不語,心卻是相當的矛盾。哈,阿冰想回去,我當然是舉雙手贊成,但是,就現在她的魅力而言,去了赫氏的話,恐怕第二天她的寢室就被追求者給擠塌了吧!雖然說我的擔心有點過分,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起雪城月在瑪雅島上被眾人狂追了數公里的情景,我心裡就陣陣發寒。
「龍羽大哥,你平常那麼忙,都沒法陪冷羽,他一個人肯定很寂寞的,我去了正好可以陪他。」阿冰見哀兵政策無效,立刻把冷羽給堂而皇之地拽了出來。
呃……他現在成天被一個叫做雪城月的女魔頭監視著,雖然時不時的被惡搞一下,倒也不算是很寂寞。
「龍羽大哥!你說話啊!」阿冰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此時的阿冰,與先前那個柔韌而堅強的阿冰大不相同,致命的美麗還帶著份令人心碎的柔弱,簡直能收人性命。
我歎了口氣,認命地咬牙道:「好吧好吧!我幫你這個忙。不過不能再用毒了,得換個別的法。」
「不用毒?那用什麼?這種毒藥對身體並沒有什麼損害啊!只是讓人有些低燒罷了,但也不是很痛苦,是校長臨走前偷偷給我的。」
我一頭栽下床去,再爬起來的時候心裡已經將那個變態校長罵了個狗血淋頭。**,居然教唆阿冰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爭取靈劍的支援!校長,你也太過分了吧!
見我一臉的憤怒,阿冰連忙替校長開脫:「啊!不是他主動給我的,是我自己要來的啊……」
「阿冰,你不用再為那個老混蛋說好話了。**,怪不得他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沒歸天,原來是個千年的禍害啊!」我氣得咬牙切齒。
怪不得校長信誓旦旦地說阿冰還會回到赫氏,原來早已埋好了這一手。雖然說並不是出於什麼惡意,但是拿阿冰的性命來開玩笑,也實在是讓我難以接受。
「阿冰,你把配好的毒藥拿過來給我。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對人體無害。」見她面帶猶豫,我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放心,這種毒對我一點用也沒有的。」
阿冰點點頭,起身去拉出衣櫃最下層的抽屜,從抽屜底下的暗格拿出一束我從沒見過的白色鮮花,又彎下腰去,在床底下費力地摸了起來。
我搖頭苦笑,看來這鮮花的香味和某種東西的味道和後就會令人發燒,怪不得剛才她一頓亂忙,原來是怕我毒。
看著床下的她那窈窕動人的背影,纖細秀美的柔軟腰肢被裹在鵝黃色的薄絲絨裙,更增添幾分令人心醉的嫵媚。
而那豐嫩挺翹的渾圓美臀隨著腰身的動作而不住左右輕晃,隨著輕軟絲滑的裙裾與地面輕輕摩擦所發出的細微穸嗦聲,以及從她身上飄散出來的淡淡少女幽香,此情此景簡直令觀者癡迷得無法將視線挪開,也讓我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在浴室看到她裸露的絕美背影……
怔怔地看了半天後,我才猛然意識到她還在發燒,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後,連忙下床替下了已經累得滿臉通紅的她。
「啊!龍羽大哥,你怎麼、怎麼流鼻血了?」阿冰驚呼一聲,連忙找了紙巾來給我擦拭。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鼻也正火辣辣的痛苦,只得苦笑著說:「剛才有只蚊飛到臉上,一不小心就扇到鼻上了……」
「咦?……咦?……這裡怎麼可能會有蚊?龍羽大哥,你不會是受傷了吧?」
「沒事兒沒事兒。啊,我找到了!」我摸出一個檀香盒,頓時一股令人暈眩的濃香撲鼻而來。
身旁的阿冰趕緊搗住了我的口鼻,急急地點頭說:「就是這個,快放進去吧!不然你也要發燒了。」
我笑著推開她的手,又把那束花拿在手裡,兩個放在一塊兒後,只覺原本的那股濃香突然變得更加醉人,而我體內正緩緩運行著的真氣也猛的跳了一跳,一股凜冽的寒氣便順著我的肺部緩緩滲進了體內。
靜靜地內視了一會那股寒氣在體內的動態,我便徹底瞭解了毒素的運作原理。
深吸了口氣,我將寒毒迫出體外,衝著一臉擔憂的阿冰微微一笑:「呵呵,我已經找到更好的辦法了。」
說完,手的鮮花已經被我凍成一束晶瑩的冰花,隨著手微微一晃,碎裂成了一團細細的冰粉。
阿冰驚呼一聲,小聲地埋怨道:「你怎麼把它給弄壞了啊!萬一你的法不靈,那我該怎麼辦?
「放心,保證萬無一失,而且如果順利的話,我想不久之後,你就可以如願回到赫氏了。」
接下來,我便開始給阿冰「治病」,先是驅散了她體內鬱結在內臟的寒毒,相信就算是那些紫徽龍騎將也能輕易做到這一點,但是接下來,我卻將體內大半的真氣慢慢度入她的經絡,漸漸在她的小腹處凝出了一個真氣核。
等幹完這一切之後,雖然只過了短短的十來分鐘,我卻因內耗甚劇,渾身透汗,虛弱得差點連床都下不去了。
「阿冰,麻煩你給我倒一杯水……」
趁阿冰下床去倒水的功夫,我閉目調息,為接下來的最後一步蓄積功力。
「龍羽大哥,水來了。啊!你、你沒事吧……你坐著別動,我幫你擦擦汗。」
我擺擺手,從她手接過盛了滿滿一杯的溫水,差點因為拿捏不住力道而捏碎水杯。
示意阿冰正對著我站好,我深吸口氣,體內殘餘的真氣猛的狂竄起來,雖然說比平時虛弱了很多,但是也應該夠用了。
隨著張口吐氣,我輕暍一聲,反手將杯口對準了阿冰的小腹,在水即將傾瀉而出的一霎那,右手猛的一掌擊在杯底。
一整杯水瞬間被我的掌力氣化,凝聚的水霧如同一條白龍般直衝向阿冰的小腹,鑽入她的體內。
待得水霧全部進入阿冰的體內後,杯的水已經半滴不剩,我再次長吸一口氣,甩掉額上的汗珠,撲通一下倒進身後綿軟的床裡。
阿冰知道我這幾下幾乎用上了全力,見我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便拿了軟枕忱在我的腦後,用紙巾細心地將我臉上、手上的汗珠輕輕拭去。
又調息了一分鐘後,我漸漸恢復體力,伸手抓住阿冰的手腕察看她體內的情況:果然和我設想的一樣,凝結在她小腹的真氣核被水氣衝散,融入了她體內的血液之,就算坎佩特再怎麼厲害,也無論如何都察覺不到了。
總算是大功告成,接下來,就是檢查成果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個重要的事項需要檢查。
我撐起身來,看著鏡裡依舊雪白銀亮的頭髮,並沒有因為真氣不濟而褪成黑色,不由得嘿嘿一笑——不愧是埃娜,居然能想到用染髮來保持我頭髮的顏色。
「龍羽大哥,你……你現在怎麼樣了?還能走路嗎?」阿冰擔心地扶著我。
我點點頭,衝她笑道:「阿冰,你現在就算不用毒也能隨意發燒了,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嗯?真的?要怎麼試?」
「你只要動一動意念,想著自己發燒應該有的症狀就行了。」
「哦?這麼簡單?」阿冰閉目想了一會兒,伸手去摸額頭,不禁驚喜地笑道:「哈哈,真的呢!還好燙手啊!」
「你可千萬別裝得太過分了,不然你父親可能會急得跳樓啊!稍微讓身體有一點熱度,剩下的,你躺在被裡裝頭暈就行了。一「呵呵,」阿冰喜笑顏開地摟著我的胳膊道:「真是太謝謝你了!龍羽大哥,這下我就不用再訂那種貴得要命的白月蘭了。」
「嗯,不過這個法只能讓你不去修女學院,如果你想回赫氏的話,就得幫我一個忙,讓我私下和你父親談一談。還有啊!你對其他人就說我要跟他私下談論你的病情,千萬不要說是我有事想找他。」
「呵呵,這個很簡單啊!我這就下去把他叫上來,你們就在我的房間裡談好了。」
阿冰剛要出門的時候,我又叫住了她:「阿冰,要是你父親在談完話後問起你我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說你曾經認識我。」
阿冰愣了愣,疑惑地問:「你要和他談論什麼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嗎?是校長讓你來的?」
我點點頭:「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本來我不想來參賽的,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才不得不來一趟。」
其實也就是了來看看你,結果搞得自己雞飛狗跳的,還差點被人當刺客砍了。呵呵,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都還是值得的。
靈劍和阿冰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調息妥當,雖然稍稍有些虛弱,但是表面上已經看不出來了。
「阿翎,聽說冰兒說你想和我談談她的病?」靈劍帶著一臉的憂慮坐到了我的身旁,看著我的眼睛問:「難道說冰兒的病很嚴重嗎?」
「啊……並沒有您想像的那麼嚴重。」我笑著打消了他的顧慮:「只是希望您能夠多瞭解一下,配合我一起來徹底治好她的病。當然了……」
我扭頭給了阿冰一個眼色,刻意用唇語對靈劍說:「有些話是不能當著她的面講的……」
靈劍一聽,立刻笑了,抬頭對阿冰說:「冰兒,你先去書房等我吧!順便讓他們準備晚餐,我和阿翎談完了就下去吃。」
阿冰乖巧地應了聲是,帶上門便下樓去了。
轉眼間,靈劍的臉色又變得極其難看起來:「照你這麼說,冰兒她的病難道是沒辦法治好了?」
「不不,治倒是能治好,只是比較麻煩。幸好她現在的病情還不嚴重,如果再拖一段時間的話,恐怕就……」
靈劍急急打斷了我的話:「沒關係,再多的錢、再難弄到的藥,都不成問題,只要能治好就行。」
「呵呵,只要能治好就行?」我略含深意地看著他。
「該不會是……」靈劍已是一臉的絕望:「天哪,她才十歲不到啊……」
「啊!您誤會了,我再怎麼不濟,也不可能讓她少個手啊什麼的,只是想要治她的病,還真得您點頭同意才行。」
我暗暗吐了吐舌頭,哈哈,畢竟是血親啊!稍微嚇一嚇,就算是再厲害的人物,也要心驚肉跳。
「行,只要是能治好她,什麼條件我都同意。」
「那就好、那就好。」我放下心來,隨即開始了我的胡扯:「其實說起來,小姐的病並不難治,只是其頗有幾點讓我很是費解。看她的氣血並無凝滯,體內的寒氣也很容易驅除,但是我卻發覺她似乎因為曾經的某段經歷,導致神經極為敏感,所以一犯再犯,始終無法根除。請問她最近是是是經常睡得極不踏實?而且,發燒雖然不高,但是卻持續低燒不退?每天早上起來都臉色發青,並且時常心不在焉,走路極易摔倒?」
「對對對,太對了!她最近一段時間晚上總做噩夢,早上起來臉上蒼白而且有些發藍,白天的時候也總是沒精打采的,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走路都能被地毯角給絆倒。」
哈!這毒後的種種反應和我猜的果然半分不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只怕阿冰一旦坐久了,站起身來時,眼前還會看到一團藍色的濃霧,嚴重的話,甚至會突然昏厥。只是這些事情只有阿冰本人才知道,靈劍恐怕就下得而知了。
「呵呵,那就對了。這種病我以前看到過,病者都是因為一段時間的擔驚受怕,而產生了一種輕度的神經衰弱。而這種神經衰弱和平常的同類病症略有不同,是因為心理上突然的鬆懈而導致的一種負效應。這就好像你讓一個剛跑完幾十公里的運動員突然坐下來一樣,會讓他的身體因為來不及適應突然的輕鬆而產生種種惡劣的設果。」
「那……這種病如果長期調養的話,應該能好吧?」
我搖搖頭:「不能。這種病屬於一種心理障礙病,光通過調養,根本我法治好。唯一的方法,只能是讓她重新回到過去的那個環境,通過自身心理上的調節,慢慢地適應這種鬆懈下來後的生活,這也正是我想找你單獨談的原因,因為我並不清楚她曾經經歷過些什麼,是否在您出事的那段時間裡,她被抓進監獄裡去了?還是被賣到了……」
「不不下,沒有沒有,情況沒糟糕到那種地步,不過那段時間她也的確吃了不少的苦。」
「哦,那就好。只要不是什麼監獄之類的地方,我想事情就好辦多了。您只要把她送回去,讓專人負責照料她,相信過個一年兩年,她的病就自然好了。」我原本只想說過個三五個月,可一想時間太短似乎無法打消他要把阿冰送到那個修女學院的念頭,只好誇大了一點。
「一兩年?-定要那麼長的時間嗎?」靈劍皺起了眉頭:「能不能短一點呢?」
「呵呵,這種病可是急不得的。就我所知,一般的病例,通常都需要兩三年的時間,才能調整過來,不過那是因為拖得時間過長,又沒有及時對症治療的緣故。當然,也有因為拖了一年半載都沒有找出病因,最後內耗過重,結果不治身亡的。小姐現在的病情還比較輕,相信只要治療及時,一兩年內就能恢復健康。」
靈劍顯然是被我那句「不治身亡」給嚇了一跳,連忙說:「啊!那等這次比賽結束了,我就立刻把她送回去。哎,真是太謝謝你了,阿翎,若不是你湊巧來我這裡上洗手間,我女兒她……她……恐怕就……」
「呵呵,只要治療及時,就絕對不會出現嚴重的後果。」我見時機成熟,便壓低了聲音,開始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實會長,我並不是湊巧來這裡小解的,我是受赫迪亞之托,專程來找您的。」
靈劍渾身一震,吃驚地看著我:「赫迪亞?難道你是……」
「我現在只是裡赫氏的預備成員,因為這次談話的內容關係重大,所以才不得不派我這個面生的人來找您,一來是為了避開眾人的目光,二來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才不得不裝作是上洗手間,闖了進來。」
靈劍點了點頭道:「看來五大家族真的是面臨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了,不然赫迪亞也不用如此謹慎。嗯,你這次來,是不是為了那個什麼生態平衡研究所的經費不夠了?」
我心下暗暗吃驚,沒想到這個剛才還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傻父親,此刻居然還未等我開口,就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不離十。
第十三集 第三章
「會長,正如您聽說的那樣,五大家族此時的確面臨著嚴峻的經濟危機,而我們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也因為經費緊張,無法進行能源系統升級計劃。所以赫迪亞希望您能夠以個人名義來資助我們,最好是通過慈善機構,或者拍賣會的競拍、演唱會的買斷權等等途徑,這樣既不會暴露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存在,也能提高您的社會威望……」
靈劍伸手打斷了我,凝神想了一會兒後問:「你們還需要多少經費?」
「十五億三千萬銀魯克。如果您的金魯克貨幣庫存量夠的話,也可以用黑市價格一千零八十三比一的匯率投資。」我當初聽到這個數目的時候,可著實是吃了一驚。
靈劍卻面無表情,只是略微點了點頭:「嗯,如果不通過聯盟的銀行代理,以個人名義資助,這個數目的確是大了點,但是只要分批投入,化整為零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筆錢能夠收回的機率是多大?」
大了點?僅僅是大了點嗎?天哪,這筆錢可是讓我至少能夠活上一千萬年了。
「如果在半年內資金全部到位,收回的機率將是百分之百。您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和赫氏簽訂一份地下協定,只是沒有政府機關的公證罷了。」
「呵呵,憑我和五大家族的交情,這個協定倒是不用簽了。但是你們光口頭上保證沒有用,我還要看到更實際的東西,而且,還要得到相應的利潤才行。」
我暗歎口氣。果然,就算是再深的交情,談到這麼一大筆錢的時候,也一樣會放下交情,公事公辦,絕不手軟了。
「您的投資占總投資比例的百分之三十七點五,所以您也將得到盈利後頭五年利潤的百分之三十七點五,同時利息將按照聯盟公約,另行給付。」
「那你們憑什麼保證能夠收回投資,並且還能盈利?能夠盈利多少?而且回收的週期將會是多久?」
「經過推測,保守估計是在升級完成後,三年內能拿回全部投資、其後兩年的利潤值平均每年應該在十五億左右、往後每年的利潤值都應該在二十七億以上。您的投資回收總週期應該不會超過十年。」
靈劍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赫迪亞那個老頭難不成上打算販賣軍用馴龍?如此高額的利潤,他打算從哪裡賺來?」
早有準備的我微微一笑,接下來便是一通長篇大論。
憑著記憶埃娜告訴我的相關資料,我愣是從達爾的生物進化論一直扯到了八桿都打不上的愛因靳坦的相對論,又從現代的營養健康學扯到了滅絕了近兩萬年的遺傳基因學,甚至還從愛滋病、白血病扯到了老年人尤其是更年期過後的老年婦女的心理健康問題……
扯到實在是扯不下去了,我這才總結道:「總之,生態平衡研究所的研究課題,相當廣泛,如果能源升級問題能夠得到徹底解決,還能擴展出更為廣闊的研究領域,而這些研究成果通過五人家族的硬體設施,都能在短期內得到巨額的回報。其實,我們現在的估計實在是過於保守了點,相信只要能夠及時解決能源升級問題,我們獲得的利潤將是估計的一倍到四倍以上。」
靈劍聽完後,並沒有立刻表態,只是低頭沉思。
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心想我口水都說干了、腦也搬空了,老大您就算不對我五體投地頂禮膜拜,也應該回個聲、露個笑吧!
何況都說到這份上了,什麼底都給您露了,您要是再不答應,恐們還沒等我回到赫氏,校長那個老混蛋就已經跳樓自殺了吧!
他自殺了倒是無所謂,反正沒了他,我也照樣能畢業,可要是忠心耿耿的埃娜也跟著他一塊兒去了,不光我心裡難受萬分,讀者們恐怕也再不會看赫氏了,那我豈不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嗎?
就在我心急如焚,恨不能挖出心來對他坦誠相見的時候,靈劍突然站起身來,一句話也不說地開門出去。
我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那扇在他身後闔卜的雪白房門,只覺得那一片雪白正不住擴大,漸漸地讓我眼前變成了一片漫無邊際的雪白、空洞,卻又充滿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寂靜。
捏緊了雙拳,我在心暗暗下了個決定。
**,老今天豁出去了!過會兒就去問問阿冰她老爸最喜歡的收藏品是哪些,只要他不答應,我就一把火統統給他燒了!
嗯,不行不行,這招太賤,怎麼也不像是我這種高智商、高素質的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要不,串通阿冰,假裝挾持她來要挾她老爸?
不過,這招好像更賤啊!萬一要是弄巧成拙,只怕還沒等我要挾成功,就已經被坎佩特他們不由分說地從背後給砍成一千多塊扔到海裡去餵魚了……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萬一他不答應,難道真的要我學以前的古人們死皮賴臉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然後扯出一大堆窮得全都快餓死的直系親屬來以死相逼嗎?
就在我坐立不安、苦思對策的時候,靈劍又推門進來,手裡還拿了瓶年份極久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水晶杯。
我目瞪口呆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晶杯,看著那深紅如血的酒液緩緩流人杯,直到「叮」的一聲脆響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我碰杯。
「、、……會長,您您您……該不會是……答應了吧?!」
「哦?聽你的意思,難道是希望我不答應?」
「啊!!不不不……」
這前後突如其來的強烈反差,讓我那脆弱的小心肝兒一時間因為承受下了從大腦狂湧而回的血液,差點就學著古代那些深怕被敵人們抓住了先姦後殺再奸再殺的烈士們,拉開手榴彈自爆而亡了。
靈劍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背,哈哈笑道:「赫迪亞還真是有眼光呢!居然派了你這麼個優秀的說客過來,不僅讓我女兒的病情有了轉機,還說得頭頭是道,讓我心服口服,不得不答應啊!」
而此刻的我,除了呵呵傻笑外,已經連喝酒都不會了……
「對了,阿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
我用著近乎白癡的目光瞅著他,腦裡早已是亂哄哄地響成一片,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就聽見自己的嘴巴在那裡自作主張地胡扯道:「您說、您說,只要是小的我能辦到的,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就算是天上的熊貓、地上的嫦娥,只要您想要,我都能給您弄來……」
「哈哈哈,那些東西你給我,我也用不著啊!我只是想讓你以後多多幫我照顧一下冰兒罷了。」
「冰兒?」一聽到這個名字,我霎時就清醒了過來。
天哪,還好收嘴及時,不然我恐怕就已經不要命地喊出「阿冰她怎麼了?」這句足以讓靈劍收回價值十幾億的承諾、讓校長殺死我一萬遍的話來。
「呵呵,小姐她……不是要去治病嗎?」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穩定心神,故作不解地問道:「難道您是想讓我陪她一起去治病?這……恐怕赫迪亞校長他不會答應的吧……」
靈劍又給我斟上了酒,面有難色地說:「實不相瞞,我出事的那段時間,冰兒就待在你們赫氏。如果要治病的話,我也只能把她送回到那裡去。可是你也知道,你們赫氏校規多如牛毛,而且毫不講理,讓我無法在學校裡安排私人的保鏢和護理人員,我怕阿冰要是發燒的時候沒人在她身邊,那可就糟了。」
「哦?小姐當時竟是在赫氏?我怎麼會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呢?憑著小姐的聲名和魅力,想要不讓人知道,恐怕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吧!會長,您會不會是記錯了?還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呵呵,我怎麼敢拿自己女兒的性命亂開玩笑呢?冰兒她當時就寄宿在你們赫氏,只不過用的不是本名,還被赫迪亞用魔法改變了外形,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個男孩。而且那段時間為了隱藏她的身份,她幾乎可以說是身無分,完全靠打工來繳學費和維持生活。哎,這孩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早已知道這一切經過的我,此刻卻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不住地恭維道:「怪不得、怪不得,呵呵,這一招可真是妙啊!誰又能想到原本世界排名第一的美女,聖龍聯盟會長的女兒,會突然間變成了一個窮困潦倒的男孩?」
唉,我這個白癡和她在同個寢室足足住了兩個月,竟愣是沒發現一點兒破綻……
靈劍晃了晃酒杯,苦笑著說:「如果當時不是因為情況緊迫,一時聯繫不到菲麗斯,我也不會貿然把她送到那裡去了。」
這個菲麗斯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麼聽他的口吻,似乎和這個菲麗斯很熟稔的樣啊?嗯,回去後,問問埃娜應該就知道了。
「哦,既然是這樣,那我自然是義不容辭了。您放心吧!從今以後,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也是我們整個赫氏的事情,如果她少了半根汗毛,不用您來問,我就把校長的頭……哦,不,我就自己提頭來見您了。」
「呵呵,只要你肯答應照顧她,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對了,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叫冷羽的學生?」
我心裡「咯登」一聲,差點沒嚇得把酒給潑了小半,穩了穩手裡的酒杯,我故意皺起眉來想了想:「嗯,好像沒什麼印象……」
「哦,這樣啊!聽冰兒說,那段時間頗得他的照顧,如果你能夠見到他的話,請代我向他道謝。」
咦?你不是恨不得派人去殺了我嗎?
我不動聲色地道:「啊!呵呵,原來是小姐的朋友啊!那我自然照辦。」
正事辦完後,心的大石終於落地,我也輕鬆了不少:雖然說很想留下來陪阿冰吃頓豐盛的晚餐,但又怕被靈劍看出什麼破綻,只得作罷。
阿冰依依不捨地將我送出門來,剛想出聲再次挽留,卻突然驚呼一聲:「怎麼他們全部倒在地上了?」
我這才發現,原來那些不長眼的保安們還在地上躺著。
靈劍和坎佩特等人聞聲出來,都默不作聲地朝我看了一眼。我自加理虧,趕緊走上前去將他們一個個扶了起來,隨手解開他們體內真氣的束縛。
連說了十幾個對不起後,那十來個保安也戰戰兢兢地紛紛點頭回禮,恭恭敬敬地將我送出了大門。
謝絕了靈劍要用車送我的好意,又被阿冰左一聲「龍大哥再見」、右一聲「龍大哥保重」地送出了一百來米,阿冰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悄聲問了句:「龍羽大哥,我爸他同意了嗎?」
「放心,你龍羽大哥辦事,還沒有失敗過呢!」
「呵呵,就知道龍羽大哥最好了。」阿冰高興得差點蹦了起來:「那龍羽大哥再見了哦,過會兒我和爸爸去看開幕式,說不定還能見到你呢!」
看著她開心的樣,我心裡也十分高興,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走了。
直到開幕式結束,和燮野明順著依舊熱情高漲的人潮走出環形大劇場的時候,燮野明喃喃歎了句:「哎,想不到這世界上的有錢人還真是多啊!剛才坐我前面的兩個小女孩,還沒滿十五呢,居然都穿戴著價值上萬的衣服首飾。還有一個借道的年輕人,手上的腕表就值三千銀魯克啊!」
我呵呵笑了兩聲,心想剛才我向靈劍借錢,開口就是十五億啊,他們那點兒錢算個屁。
「阿……翎,**,你現在這個名字還真拗口。你說說看,你在赫氏-年的學雜費有多少?」
我歪頭想了想:「我們那裡一年的學費要百銀魯克、一個月的伙食費兩三銀魯克就足夠了,所以總共加起來,頂多也才百五十吧!」
「對啊!你一年的學雜費,加起來還沒人家的一件衣服值錢。可想而知啊!現在這個社會是多麼的**,而且你們赫氏的學雜費在世界上也是出名的高,有些貧民學校有的一年才二十五銀魯克的學費。我當年就是從貧民學校裡出來的,還沒找工作呢,就碰到了師父。要不是多虧了他老人家,我現在恐們還在某個小公司裡面,拿著每個月那幾十個銀魯克混日呢!」
不知不覺,身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賓客們紛紛坐上來時的大巴士離去,而我們兩個卻怎麼都找不到自己來時乘坐的那輛豪華貴賓巴士了。
燮野明滿不在乎地繼續回味著剛才開幕式上的精彩鏡頭,看他的樣,就算今天晚上走不回去也不在乎。
「嘿嘿,剛才你上廁所怎麼去了那麼久啊!你知不知道,你前腳剛走,就跑出了個水靈靈粉嫩嫩的小姐,漂亮得不得了,雖然看起來也就才十七八歲,可那歌兒啊,唱得可真他**好聽,愣是把全場的歡呼聲都給壓下去了。對了,那丫頭叫什麼來著?好像叫龍……龍……龍什麼的。反正是跟你一個姓兒。」
我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是龍吟瑤嗎?」
「啊!對對對!哈哈哈,龍吟瑤,就是龍吟瑤。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她的名氣看起來真是不小,剛登場,十幾萬人就紛紛喝起彩來,還有不少年輕人尖叫著想衝上去呢!哎,美女、才女我倒是兒過不少,可像她這麼漂亮、這麼有才的,還真是第一次兒到。」
哦,怪不得剛才-直沒看到阿冰,估計是被龍吟瑤給拽出去玩了吧……
「不過說起來,我也參加過不少次歌星明星的演唱會,怎麼就沒看到過她呢?奇怪,難道我的運氣就那麼背?」
「呵呵,我想她應該是只給上流社會的那群富翁們唱歌吧!平常的人,恐怕連入場券都弄不到。」
「哦,怪不得。」燮野明說到這裡,突然壓低了聲音,用手指捅捅我:「後面有十幾個傢伙跟蹤我們半天了,你說他們是想劫財,還是劫色啊?!」
我也早發現了那幫人的存在,卻根本沒當回事兒:「我們兩個窮光蛋,還是男的,他們想劫什麼都沒有啊!」
「這可不好說啊!我師弟墨烈有一次就被人圍住了想強*奸他呢!我看我們還是小心點兒好。」
我呵呵地笑了起來。又走了沒幾步,走出停車場,停車場外最後幾輛巴士剛剛開走。
燮野明罵了句:「**,看來只能走回去了。」
卻聽跟在後面的人喊道:「嘿,前面兩位,請等一下!」
我和燮野明互看一眼,轉過身去。
燮野明冷哼了一聲:「幹什麼?告訴你們,我們對男人不感興趣!」
那十幾個人愣了一下,其一個看起來比較有派頭的年人呵呵笑了起來:「請問你是燮野明嗎?」
「咦?你怎麼知道是我?」燮野明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我們好像沒見過面吧!」
「哈哈,燮野明的名頭,現在出來混的人幾乎全都聽說過。我是極道暗月家族的魅羅,冒昧前來,還請恕罪。」
燮野明「哦」了一聲:「暗月的人啊!你們不待在家裡發財,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呵呵,這次奉我們會長的命令,特來向燮老弟道謝的。你上次殺的剎羅,是我們家族的叛徒,不僅出賣了我們少主,還攜款私逃。要不是燮老弟出手,恐怕我們是追不回那筆款了。」
「哦?剎羅?哪個剎羅?我怎麼沒有印象?」燮野明困惑地撓撓頭。
「就是左手有道疤的那個……」
燮野明搖搖頭。
「他左眼下面有顆痣……」
燮野明繼續搖頭。
「他左邊屁股上還有個巴掌大的紅色胎記,上面還剌了把劍……」
燮野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我靠,我說誰那麼有創意,剌了個非洲地圖在屁股上,原來是胎記啊……」
見我懷疑地看著他,他才連忙解釋:「啊!他從樓上跳下去的時候被我拽住了褲腳,他就把褲給脫了,可不是我故意要看的。」
魅羅指著我問道:「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燮野明淡淡地介紹,卻連我的名字也不說,看來似是對這個魅羅沒什麼好感。
「呵呵,你好你好。」魅羅衝我點點頭,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燮野明:「這是我們會長小小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卻見燮野明倒抽了口冷氣,「咕嘟」一聲嚥了口口水,顯是對支票上的數字相當動心,卻又遞還給了魅羅:「對不起,我一向不收黑道的錢。搶來的,算是例外。」
魅羅賠笑道:「難道燮老弟是看不上這麼點錢嗎?也難怪,才區區十幾萬。不過如果老弟肯幫我們一個忙的話,我們會長還有一份大禮送給您。」
十幾萬?我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想燮野明也太傻了吧!送上門來的錢部不要?先拿著再說嘛!
燮野明嘿嘿冷笑幾聲:「魅羅,你們暗月除了毒品沒沾過,其他的可全部玩了,不是我警告你,要不是看你們會長資助過我師弟的那個孤兒基金會,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廢話少說,你們的事情,我不管。」說著看了我一眼,又補允道:「他更不會管。」
魅羅掏出塊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卑躬屈膝地說:「是是是,燮老弟教訓的是。不過我們求您的這件事情,跟我們家族的生意沒有關係,只是希望您明天參賽的時候,不要太用心去比就是了、只要您不插手,事後我們會給您二百五十萬當謝禮,這十幾萬,您就當是訂金先收下吧!」
「明天的比賽?」燮野明愣了愣:「怎麼你們家族還在這裡搞地下賭場嗎?」
「呵呵,這個您就不要多問了,只要您不插手,事後保證一兵克都少不了您的。」
燮野明看了看我,見我沒啥表示,便笑著說:「呵呵,這個嘛……恕難從命!雖然我本人對那個比賽倒是沒什麼興趣,但是我這位朋友可是志在必得。看在他的面上,我也不得不幫幫忙了。」
原以為已經十拿穩的魅羅見燮野明還是拒絕,不禁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十幾個人,見其一個小比了個殺的手勢後,又回過頭來訕笑道:「燮老弟,明人不說暗話,對明天的比賽,我們暗月也是志在必得,所以今天看來是只能委屈你們了。」
「想打架?」燮野明愣住了:「就憑你這幾個垃圾手下,恐怕不夠看吧?」
魅羅朝後退去,滿臉無奈地聳了聳肩:「沒辦法,會長的命令,就是天塌下來,我們也得照辦啊!」
我咳嗽兩聲,趁他們還沒動手,問了句:「你們知不知道明天比賽的獎品是什麼?」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除了一枚高級龍蛋外,還附送四個終生會員資格。」
「那枚高級龍蛋,真的值得你們這麼拚命嗎?搞不好你們十幾個人今天全都會掛在這裡。」我不無擔心地看著他。
魅羅見事情似乎有了轉機,回答起來也就認真了些:「我們對那枚龍蛋興趣不大,畢竟至今還不知道是什麼龍的蛋。但是那四個終生會員資格,卻是我們不得不要的。」
「哦?你們拿錢買,不就有了?不是五十萬一個嗎?」我困惑地瞅瞅燮野明,「像我們出來混的人,哪個沒有案底?就連我們會長都有。像我們這種人,就算是一次花了五十萬,也只能拿到相應的優惠券。除非我們有本事能闖下那個血色迴廊,不然……哎……」
我點了點頭,又想了想,道:「原來如此。是不是因為你們家少主的事情啊?」
魅羅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了看燮野明,又看了看我,奇怪地問道:「難道兩位跟我們家少主認識?」
見我們一起搖頭,魅羅尷尬地笑笑:「呵呵,看來這位小兄弟還真是聰明過人啊!實不相瞞,如果不是因為剎羅,我們家少主也不會出事。如今正值新法規施行,而且碰巧上面的總督察有一位曾經跟我們有點過節,所以就把事情給鬧大了。現在我們家少主雖然還沒有什麼性命危險,但是恐怕至少要坐個二百多年的牢。萬一少主要是短時間內出不來的話,會長他眼看就要退位,下一代會長的位恐怕就要空下來。一旦群龍無首,這個……這個……」
聽他這番話,我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智商,沒想到隨便一猜就**不離十。
雖然瞭解了真相,但我也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誰知道那個少主是不是殺人越貨、逼良為娼的敗類?
就讓他去監獄裡蹲個兩百年好了!哈哈,最好跟我一樣,被人賣到武鬥場去,讓他天天在一群接近更年期的老女人注視下,赤身**地跟野獸們玩去吧!
見我們沒有說話,魅羅又結結巴巴地開口了:「二位……是不是有意思和我們合作呢?價錢方面,絕、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真的很窮,所以一下突然暴富的話,恐怕會惹人懷疑。」扭頭對燮野明道:「我們回去吧!」
「你們?喂喂!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魅羅在我們身後無力地喊道。
「頭兒,跟他們廢話什麼,既然不答應,做了他們就是了!哼,我就不信我們十三個人還拿不下他們兩個!」
見魅羅沒有答話,那十三個人眨眼便衝了上來,身法倒是不錯,看起來竟都是一流的好手,雖然還遠及不上藍徽,但也能獨當一面了。
卻聽燮野明冷笑一聲,猛然回頭,將那十三個人嚇了一跳,就好像電視畫面的定格一般,全都立刻停了下來。
「就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將,也敢跟老玩?」燮野明冷冷地瞅著他們:「全都活膩了?**,好不容易能來開心一下,居然被你們這幫傢伙給攪了。」
魅羅在後面顫聲道:「我們……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來送死嗎?!」燮野明怒吼一聲:「**!老最討厭跟人打架!識相點的,就全給我滾!」
這句話深得我心,我也很討厭跟人動手,尤其是在剛剛見過阿冰之後。
見他們一個個傻呆呆地互相對視,似乎還在躊躇到底動不動手,我無奈地向前踏出一步,無聲無息便將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面震起了一片濃濃的塵霧。
塵土飛揚,那十幾個人紛紛被粉塵嗆得咳嗽起來。待塵土消散後,才一個個捂著口鼻呆若木雞地看著身前,那一大片原本光潔如鏡的地面此時竟已變得坑坑窪窪,露出了粗糙不平的灰白色石基。
燮野明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哇,小,幾天不見,功力竟長了不少啊!連我都沒看出來。」
我隨口謙虛了句:「哪裡哪裡,比起你那個者必死的火魘真氣,可是差得多了。」
燮野明嘿嘿笑道:「我那個火魘真氣入了魔道,實在是上不了場面啊!我看過會兒還是你出手吧!省得這幫人一個也活不下來。」
魅羅此時已經面無人色,上來就給了剛才那個帶頭衝過來的傢伙一個巴掌,躬著身疊聲對我們說:「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啊!攪了兩位的興致,我們真是該死!」
燮野明擺了擺手:「呵呵,算了,只要別再來煩我們就好。」
說完,便留下那十二個依舊呆若木雞的傢伙,在魅羅不停的道歉聲,和我優哉游哉地繼續向前走去。
第十三集 第四章
走回酒店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就在掏出門牌要進房間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那個說要在我房裡等我回來聊天
的漂亮女導遊。
奇怪,聊天的話,白天也可以啊!幹嘛非要是在晚上?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莫不是想……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不知道是因為過於興奮,還是因為極度的恐懼。
驀然,想起阿呆曾經說過的一個有關吸血鬼的故事……
「……在一個陰雲密佈、閃電交加的夜晚,男主角詹姆斯·龐德慢慢停下了
車,掏出一把深綠色的袘囡_匙,打開了古堡的大門……」
一道閃電突然照得漆黑的屋內恍若白晝,嚇的我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緊隨
而來的悶雷聲稍稍打斷了阿呆的故事,也讓他趁機又從我手搶走了一塊當作宵
夜的牛肉乾。
「男主角詹姆斯·龐德一邊大嚼著牛肉乾……哦不,是抽著古巴西的雪茄,
一邊藉著IP打火機的光亮悄悄潛入了古堡。小心翼翼地走上一段嘎吱作響
的古老樓梯,揮手拂去擋在眼前積滿灰塵的蜘蛛網,他在一個落漆斑駁的房門外
停了下來。又是一陣掏鑰匙的卡啦卡啦聲,緊接著,房門在痛苦的呻吟被慢慢
推開,一股潮濕的腐味撲鼻而來,讓即使是在毒氣室也能若無其事大抽雪茄的
龐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突然!一陣陰風吹來,lP打火機上微弱的火苗搖曳了幾下後,便無力地
熄滅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之。我們的男主角寵德不得不又掏出了
手電筒,可還沒等他來得及擰亮電簡,整個房間便已經亮了起來……」
天花板上垂掉著的數十根蠟燭,彷彿都在同時被點亮一般,讓這間原本不大
的陳舊書房,在幽暗的燭光冒著森森的鬼氣。書桌前,一個妖冶的金髮女郎,
穿著一身暴露無比的黑亮皮裙,坐在一張寬大的皮倚上,拿著一把精美的小手槍,
衝著龐德嫵媚的一笑:「嗨!帥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到這裡,阿呆便停了下來,伸出右手朝我嘿嘿一笑。
我瞪了他一眼,將手裡的最後一塊牛肉乾: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了他。
「啊……嗯,任務完成,睡覺了!」阿呆嚼著牛肉乾,便準備上床。
「喂!你還沒說完啊!」
「哦?還沒講完嗎?」阿呆彷彿這才想起來似的,咳嗽兩聲後繼續講道:「
啊……接著,龐德就拿出一塊古德國產的牛肉乾,和金髮美女一起大吃起來。嗯,
這下總算講完了,晚安……」
我氣得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叫道:「你耍賴!小心我告訴老頭說你騙我!」
阿呆無奈地說:「小祖宗,接下來的實在是少兒不宜,我怕你聽了晚上睡不
著覺啊!」
「快講!不然以後別想我會聽你講故事了!!」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接著,金髮女郎便慢慢站起身來,拿槍指著高舉
雙手的龐德說:「我等你很久了。來吧,寶貝,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給我脫下來。」
「龐德露出招牌笑容,無奈的聳聳肩,將嘴裡的雪茄遞到女郎手,轉過身
去,慢慢地開始脫衣服。女郎又用槍捅了捅他的背,嬌笑道:「轉過來,不然我
看不清楚哦……」」
「嗯?你怎麼不說了?」我著急地問道。
「咳咳。然後,就在這旖旎的燭光,兩個人緊緊地抱作一團,滾倒在地。
接著,燭光慢慢熄滅,只餘下一連串女郎的嬌喘聲和**的碰撞聲……」
「啊?他就這麼掛了?」我失望地喊道。
阿呆白了我一眼,接著講道:「第二天,紐約時報上便刊登出一條消息,一
具乾癟的男屍被人遺棄在垃圾堆。男屍的脖上還有一個似是被猛獸咬爛的傷
口,而他體內的血液也被某種不知名的生物給吸光了。」
阿呆講到這裡,略帶得意地做著下期預告:「好了,007之吸血鬼傳說到
此就告一段落了,明天晚上,將會開始OO7之深海疑雲。咳咳,準備好牛肉乾
吧!小。」
「咦?他不是已經掛了嗎?怎麼明天又要去深海裡玩了?」我相當的詫異。
「我靠!我說了那具男屍是龐德了嗎?」
「可那個女的不是吸血鬼嗎?」
「我說了那個女的是吸血鬼了嗎?!」阿呆差點被我氣暈了。
「可是你從五天前一直講到昨天,都還沒講到吸血鬼出場啊!那今天這個要
是不是的話,為什麼要叫它吸血鬼傳說呢?」
「廢話!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傳說啊?!當然就是已經消失了的東西,才叫作
傳說了!!」
「……可是連一個跟吸血鬼相關的東西,都沒有出現過啊……」
「媽的,最後那個男屍不就是被吸血鬼殺掉的嗎?看,我多負責啊!講故事
不僅講到結尾還給你來個呼應主題,沒管你要牛肉乾,你就偷著樂去吧!」
「……」
「阿翎?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啊?」燮野明穿著一身睡袍,奇怪地看著還站在
門口發呆的我。
「咦?你不趕快睡覺,跑出來幹什麼?」我也好奇地瞪著他。
燮野明狡黠地一笑,低低地在我耳旁說道:「嘿嘿,當然是夜襲去了,正准
備來叫你呢!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啊?」
「夜襲?夜襲誰啊?」我納悶地問。
「就是我們那個嬌滴滴的導遊小姐林斐兒了!人家那麼大方地借了咱們兩套
如此名貴的禮服,我們怎麼也該登門去表示表示吧!」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導遊小姐叫林斐,於是指著我的房間說:「啊!她就
在我房裡,那我們現在正好一起進去跟她道謝吧!」
燮野明瞪著雙牛眼不敢置信地叫了起來:「什麼?她就在你房裡?!」
「是啊!她說她晚上要找我聊天,在我房裡等我。」
燮野明傻呆呆地瞅了我半天,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無奈地苦笑道:「算了,
還是你自己進去吧!不過小心點,別搞的太厲害,以免明天參加不了比賽。今天
看了你的表現,我可是對你信心十足啊!」
「咦?搞什麼啊?不是要一塊兒進去道謝嗎?還是你發起的啊!」
「唉,可惜人家的目標不是我啊!」燮野明歎了口氣,突然又振作精神道:
「嘿嘿,今天看了她們那個女上司,果然也是顧盼生姿、風騷入骨啊!嗯嗯,既
然這邊已經有你照應,那我這就去向她們上司表達一下我衷心的感謝。」臨走前
還不忘拍拍我:「小,努力哦,千萬別給我丟臉啊!」
茫然地看著他哼著小曲哉地遠去,我搖了搖頭,擰開了房門。
卻見房間裡燈火通明,一個動人的身影俏立在窗前,正拿著杯紅酒背對我看
著窗外美麗的小島夜景。
我心小暗暗奇怪,這個導遊的身影此刻怎麼變得如此熟悉,可白天的時候為
何就沒看出來呢?
等我發現她居然還留著一頭紫紅色的水亮長髮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你、
你……你怎麼來了?!」
還沒走遠的燮野明聞訊趕了回來,跟我一起看著那個笑吟吟轉過頭來的少女,
忍不住驚呼道:「龍、龍、龍……龍吟瑤?!!」
龍吟瑤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哼,第一次出遠門執行任務就學會泡妞了啊?
想不到你這個白癡也這麼好色呢!」
燮野明看了我一眼,緊張地悄聲問道:「你們認識?」
見我無力地點點頭後,他飛快地衝回自己的房間:「拖住她!我這就換衣服
找她要簽名!!」
我奇怪地瞅著她:「咦,怎麼是你?林小姐呢?她來過了嗎?」
龍吟瑤扭回頭去看都不看我,慢條斯理卻又滿含怒氣地說:「是不是林小姐
我不知道,不過剛才我進來的時候,裡面倒是有一個差點把我當成是你的美女,
摟著我親熱了半天。要不是發現我是個女的,恐怕她已經把我拖上床去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個導遊林小姐果然不是單純想來找我聊天的。
尷尬地笑了笑,我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啊……其實我並不知道她原來是這
個意思……」
「你不知道?」龍吟瑤轉過身來,冷笑地看著我:「一個女孩說要半夜來
找你聊天,你居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是啊……就像你現在來找我,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啊……」我無辜地看
著龍吟瑤。
說完這句話後,還沒等我自嘲地笑笑來緩解一下氣氛,一個酒杯已毫無徵兆
地突然在我鼻樑上開了花,冰冷的酒液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
抹掉臉上的酒液和碎玻璃碴,我捂著鼻憤怒地看著她——我幹什麼了我?
說都不說一聲就動手打人?
打了人的龍吟瑤臉上不但沒有一絲歉意,還毫無懼色地與我對視,甚至帶著
挑釁地說:「怎麼?想揍我?哼,我可不怕你!」
默不作聲地扭頭進了洗手間,我打開水龍頭洗掉了臉上的酒液。關水龍頭的
時候卻因為氣瘋了心,一不小心將整個水龍頭都給擰了下來。
冰冷的自來水立刻瘋狂地激射出來,將我渾身上下淋了個透濕。
隨手捏扁了還在瘋狂噴水的自來水水管,剛想找毛巾來擦臉,身後便有一隻
手遞過一條毛巾來,卻聽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的龍吟瑤歎了口氣:「唉,是我不對,
誤會你了……其實剛才你和那個傻大個在門外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只是實在咽不
下這口氣罷了。」
我接過毛巾,使勁兒擦著臉,沒有理她。
「喂!一個大男人的,別那麼小氣好不好?!我可是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樣
摟著親過呢!哎,你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好不好?我又沒冤枉你……哼,信
不信我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阿月,看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剛剛稍微平復下去的怒氣,在聽完這句話後又□的撞了上來,我瞪著她惡狠
狠地吼道:「你要再敢惹我,信不信我今天讓你出不去這個屋?!」
龍吟瑤見我再次發火,也忍不住衝著我吼道:「你敢?你敢?!」
我直氣得渾身發抖、頭暈目眩,隨手砸爛了盥洗台,石塊紛飛,更大聲地
對著她吼了句:「你說我敢不敢?!」
她顯然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粗暴行為給嚇了一跳,瑟縮了下身,臉色蒼白
地瞪視著我:「有種……有種你殺了我啊……」說著,眼圈一紅,兩行清淚便奪
眶而出。
看著那滴晶瑩的淚珠劃過她雪白絕麗的瞼,我不禁愣住了——我這是怎麼了?
不就是鼻上挨了一酒杯嗎?值得這麼又砸東西又吼人嗎?
難道說隨著摘下面具的時間越長,我的脾氣也變得愈發難以控制了嗎?
狠狠吐出憋在胸口的悶氣,我不再理會還站在那裡氣得死瞪著我不停喘息著
的龍吟瑤,轉身出了洗手間,卻看到燮野明西裝筆挺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手裡
還拿著一枝金筆和一個不知從哪裡偷來的精裝記事本。
「她是你仇家?」燮野明難以置信地瞅著我。
我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道:「別管她,先來幫我看看這套衣服吧,不知道還
能不能再穿了。」
「你女朋友?」他更加難以置信的瞅著我。
「你看像嗎?」我沒好氣地反問他。
燮野明搖搖頭:「我看也不像,你哪配得起她?我靠,我看你這套衣服還是
扔掉算了,明天就等著去負荊請罪吧!」
我頭痛地坐進沙發裡,拿起那瓶龍吟瑤剛開的紅酒便灌了一大口。
媽的,今天看到了阿冰,又完成了校長吩咐的重要任務,本來正高興的時候,
卻偏偏碰到了她!
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我命的剋星,看到她還沒兩分鐘,就又是挨砸又是
挨澆的,搞得我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燮野明那個不怕死的居然還跑到洗手間,小心翼翼地賠笑著說:「這……這
個……請、請問……能不能幫、幫我簽個名?」
「滾!!」隨著龍吟瑤這沙啞得變了聲的一聲吼,就看到燮野明踉踉蹌蹌狼
狽不堪地退了出來,洗手間的門也「砰」的一聲狠狠關上了。
燮野明苦著瞼坐到我身旁,接過我手的酒瓶就是一通胡灌,灌完了一抹嘴,
一臉難以理解地問道:「你們兩個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見面不到三分鐘
就吵成這德行了?這要是讓她的歌迷們看到了,還不砍死你啊?!」
我苦笑地看著他:「我也沒鬧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兒。唉,倒是可憐了這套衣
服啊!才穿了一個晚上,就壽終正寢了。你看看,這套衣服值多少錢?」
「我看最少也值三百銀魯克,如果是雪迪龍的,大概就上千了。」燮野明嘖
嘖地歎息著:「唉,這下可要大出血了啊!」
還好,比我估計的要便宜多了。而且我現在身上就有兩千多銀魯克,雖然說
只是靠兩個星期不睡覺掙來的,但是就這麼一下拿出去一半多相當於一年半的
學費,也夠讓我肉痛的了。
「喂,她待了這麼半天還不出來,你就不去勸一勸?」燮野明指著洗手間,
悄悄問我。
「你嫌我命長嗎?」我瞪了他一眼。
「話不是這麼說的啊!不管怎樣她也是個女生,你個男漢大丈夫怎麼也該
顯示一下氣量嘛!萬一過會兒她經理人來找她,看她氣得腦溢血昏死在你的洗手
間裡,你到時候怎麼解釋啊?」
我呆呆地瞅著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後,連忙跑到洗手
問門口喊道:「龍吟瑤?龍吟瑤?你、你沒事吧?」
見連叫了好幾聲裡面都沒有反應,我嚇得心都差點從胸口蹦了出去,連聲音
都變了:又叫了幾聲後,我一身冷汗地看看在一旁也同樣一臉緊張豎起耳朵聽著
裡面動靜的燮野明,一咬牙,「砰」的一腳踹開了門,可還沒等我衝進去,門又
「砰」的一聲從裡面關上了。
捂著被撞得差點變了形的鼻,我忍著眼淚齜牙咧嘴哼哼唧唧地拍著門道:
「揉易搖?揉易搖?嘿門……嘿門……」
就聽裡頭突然傳來「噗嗤」一聲輕笑,我這才鬆了口氣,輕聲道歉:「對不
起,剛才我實在是太衝動了點。其實我知道,你根本就沒誤會我,也不想把這件
事情跟雪城月說,對不對?咳咳,唉,我想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所以……所
以……」
所以,你可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雪城月啊……
要不是剛才實在害怕她老人家氣急之下,不小心犯個心臟病、腦溢血之類的
突發性疾病,我還真不肯跟她道歉。如此火爆的脾氣,換了誰都要勃然作色,沒
揍她已經算是很給她面了。
道歉完了,裡面卻再次沒了動靜。我撓撓頭,小心翼翼地開了門,才發現她
正用濕毛巾敷著自己的臉。
「咳咳……不……不生氣了?」
龍吟瑤輕輕地「哼」了一聲,嚇的我差點要奪門而逃,卻見她拿下毛巾,瞪
了我一眼道:「明天晚上比賽結束後,我還要給優勝者唱歌呢!結果現在被你氣
得嗓都啞了、眼圈也腫了,你讓我明天怎麼上台啊?」
我小心翼翼地賠笑道:「小的這就給您治療,莫慌、莫慌。」
說著伸出雙手輕輕撫在她的眼睛上,略一運功,便幫她疏通經絡活穴化淤,
再拿下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已經恢復如初。
接著又輕捏她的小手,一道真氣順臂而上,轉眼便將她嗓處的淤滯疏通,
再恭恭敬敬遞上一杯灌注真氣的紅酒,給她老人家潤了潤喉後,便大功告成了。
「看不出來,你療傷的本事不賴啊!就是脾氣太大,哼,冷羽可比你好太多
了。」龍吟瑤得了好還不忘損我兩句:「怪不得阿月現在跟冷羽形影不離,我看
就是被你氣的。」
我不自覺地看了燮野明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便也無聽謂地聳聳肩:「他
是他、我是我,沒事兒別把我和他扯一塊兒。」
龍吟瑤顯然把「他」聽成了「她」,狠狠跺了我一腳後,又暗自嘟囔了句:
「沒心沒肺的傢伙,活該找不到女朋友。」
我抹著眼淚哭道:「姐姐——我說的是別把冷羽跟我扯一塊兒,這句話難道
也招您了嗎?」
「啊!」龍吟瑤捂著嘴,很不好意思地訕笑道:「咳咳,哎呀!我說白癡兄,
你這件西服……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幫你這個忙吧!」
卻看她伸手在空虛抓一把往回一拽,我週身衣服上的水分便紛紛氣化,凝
成了一團籠罩全身的白霧流向她的手心。
不一會兒,我身上便清清爽爽,再沒有豐點水漬,而龍吟瑤手心裡也凝聚了
一大團圓不溜丟晃晃的晶瑩水球。
可惜西服已經顯得有些發皺,看起來似乎再怎麼補救也沒有辦法了。
「這是什麼破爛西服啊,潑點水就變成這個樣了。」龍吟瑤將那團水球拋
進被我砸得所剩無幾的盥洗台,又拽著我來來回回原地轉廠好幾個圈,氣鼓鼓地
搖瑤頭。
一瞥眼間,她瞧見了燮野明手裡的酒瓶,勾了勾手指,酒瓶便突然出現
在她的手。
就聽燮野明在沙發上驚呼:「我靠!酒呢?我的酒呢?」
龍吟瑤拿著酒瓶,像小媳婦給丈夫用刷掃衣服上的灰塵般,在我的西裝上
來來回回的熨了幾遍,便看到那些原本再也消不去的皺褶,就彷彿根本不存在般
奇跡地消失了。
我嘖嘖驚歎道:「哇,你以後要是改行當洗衣匠,肯定也是把好手啊!」
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酒瓶去向的燮野明,尷尬地拿著紙筆遞到龍吟瑤眼前,
指著酒瓶問道:「這個……我們換,好不好?」
「龍羽,剛才我碰到了靈冰。怎麼樣?聽說你和靈劍身邊的龍騎將們干
了一架,任務完成了嗎?」
給燮野明簽完名,讓他心滿意足地再次出征之後,龍吟瑤又從酒櫃裡取出一
瓶紅酒,自斟自飲地問著我。
「你們……怎麼都把酒當水喝啊?」我納悶地看著她手裡的第三懷酒。
「反正你們貴賓一切消費全免,我不多喝點,你豈不是虧了?」龍吟瑤做了
個鬼臉:「快說,任務完成了嗎?」
「嗯,你回去告訴校長,圓滿完成任務。靈劍決定在三個月內便將總額十
五億三千萬的資金存入赫氏在世界各地的七十一個秘密戶頭,剩下的事情,只要
校長派個人來告訴他那七十一個戶頭的地址就行了。」
「這麼順利?」龍吟瑤吃驚地看著我:「你該不會是動用了武力和親情來要
挾他吧?」
「……」
「呵呵,想不到你剛來第一天就完成了任務,真是出乎我和校長的意科之外
呢!對了,那三個紫徽龍騎將和坎佩特統領是怎麼被你打發掉的?四個人一起上,
還是一個一個來的?」
我輕描淡寫地說:「啊!他們並沒把我當對手看,所以出手也不算重,後來
聽說我和燮野明是朋友,便握手言和了。」
龍吟瑤點點頭,看著我狡黠地一笑:「呵呵,龍羽,想不到你這個白癡運道
居然那麼好,竟和燮野明這個黑白兩道都聲名顯赫的傢伙成了朋友,相信以後辦
起事來,肯定更加輕鬆自如啊!」
我當然知道她笑的意思,連忙懇求道:「拜託拜託,你跟校長可千萬別說我
是借燮野明的光,不然還不知道他以後會派什麼更變態的任務給我呢!」
「哦?那就要看你怎麼賄賂我咯——」龍吟瑤得意地要挾著我:「要不要當
我小弟啊?保證絕對不虧待你哦!」
我頭痛地倒了杯酒,在她殷切的期待下一口氣喝光,然後非常肯定地搖了搖
頭。
「喂!當我小弟很沒面嗎?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世界上的知名人士啊!一
次出場費就夠支付赫氏半年的開銷了!大不了每個月五千的工資,遇到我巡迴演
出的時候,旅費我掏、吃住全免,還有百分之三十的獎金。」
我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著她:「五……五千?!!」
「怎麼,嫌少嗎?當然,這只是開始,如果以後合作順利的話,還會漲哦!」
龍吟瑤繼續蠱惑著我。
「冷羽現在一個月才兩個半銀魯克的工資,你一個月就給我五千?」
龍吟瑤該不會是藉著巡迴演出的名頭,到處販賣毒品吧?!
「呵呵,我一次出場費至少是在三十萬以上呢!每個月五千雖然高了點,但
是像你這樣的高手,我可一點也不虧。當然,如果能找到那個紅頭髮的傢伙來當
我的小弟,恐怕他的工資就得至少是一萬了哦!」
「紅頭髮的?哪個紅頭髮的?」我戒備地問道。
媽的,居然有人敢跟我搶生意,不想混了?
「咦?你不知道?就是上次在赫氏跟會用深藍襲擊的人交手的那個高手啊!
你不是裡赫氏的嗎?居然不知道他?」龍吟瑤奇怪地看著我。
「咳咳……抱歉,我現在雖然掛著裡赫氏的名頭,可還只是個預備的,裡赫
氏裡面的人沒見到幾個,更不可能知道什麼紅頭髮的了。」
搞了半天,原來那個極具威脅的競爭對手是我自己啊!
龍吟瑤點點頭:「嗯,的確呢!就連我去問老白毛,他都不肯告訴我那個家
伙的真實身份。唉,看來那個傢伙肯定是我們赫氏的王牌啊!」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每個月五千的人工,可不是隨便找就能找到的哦!」
龍吟瑤笑瞇瞇地問著我。
見我捧著頭猶豫不決,她起身道:「呵呵,你好好考慮一下了。如果考慮好
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哦!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要回房間去了,晚安。」
早上起來後,便和燮野明又在房間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早餐。乘電梯下樓的
時候,燮野明還在那裡自鳴得意地炫耀著昨晚上的豐功偉績,弄得一電梯的人都
紛紛側目。
到酒店門口集合的時候,原本的導遊小姐卻換成了個男的,讓我和燮野明禁
不住一呆,「請問……林斐兒小姐到哪裡去了?」燮野明上前詢問那個男導遊。
「啊!林導遊她因為臨時有事,讓我來幫她帶團,你們下面的行程,都將由
我來負責。」那名男導遊客氣地回答。
我這才鬆了口氣。原本還在顧慮今天該怎麼跟她解釋昨天晚上的意外,此刻
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等人都到齊後,男導遊先介紹了一下自己,他叫林奇,居然是林斐兒的哥哥。
看來兄妹二導遊還真是感情深厚呢!妹妹有事,哥哥來頂。
接下來,就是今天上午行程的注意事項了:「昨天我妹妹帶領大家參觀遊玩
了天堂島的幾個旅遊景點,相信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吧!不過那幾個景點都不是我
們天堂島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只是道開胃的甜點。今天,我將帶領大家去領略天
堂島真正的迷人之處,讓大家體會一下什麼才叫作當男人的樂趣!」
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過後,連導遊在內,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嘿嘿淫笑起來,
紛紛小聲興奮地討論著過會兒的節目內容,讓我和燮野明聽得目瞪口呆。
跟他們一比就連成天鼓吹要來這裡盡情享受美女風情的燮野明,也突然變成
了一個剛出爐的純情少男。
「不過呢!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大家說一下今天需要注意的幾個要點。首先
呢!相信各位都知道,每一個能來到天堂島的人,都是有頭有臉、有地位、有身
分、有名氣、有品味的人。有的是某個聯盟的會長,有的是來度假的統領、龍騎
將,有的是參議會的議員,甚至還有經濟實力雄厚的家族聯盟代表人。所以,我
想請大家注意的第一條就是,千萬不要跟陌生人發生爭執,大家要互相謙讓——
說不定您今天交的新朋友,明天就會給您一份上千萬的訂單。」
「第二條呢!就是希望大家能夠注意遊戲的時間限制,千萬不要樂不思蜀,
忘了歸隊。要知道,天堂島雖然對各位的**不加控制,但是在時間方面卻相當
的嚴格。一旦發現超時的,一律嚴懲。罰錢還是其次,更可怕的是您要是因為體
力耗盡而死在裡面,他們絕對不會負責您的人身安全。」
眾人相顧變色,紛紛點頭表示一定遵守時間規定。
「第三條,就是關於各位能在天堂島待的時間了。龍飆翎和燮野明兩位這次
是我們團隊的特邀嘉賓,和其他團隊的特邀嘉賓一樣,在比賽結束後,還可
以待一個月左右:而其他的貴賓,則只能待十五天。如果逾期不離島的話,首先,
和第二條一樣,天堂島將不再負責您的人身安全問題,同時拒絕出售平價寶石讓
你們復活,到時候你們只有從黑市上用超過平價四、五十倍的價格來進行復活。
舉個例來說吧!比如說一般的黑曜石,十七顆能夠讓您復活一次,而且前五天
是免費復活,而後十天就需要用每顆十銀魯克的價格向政府購買才能復活。一旦
超過歸期,那麼你們就需要花每四百銀魯克一顆的價恪來從黑市上購買了,而且
能不能買得到,還得看您的運氣。」
眾人忙不迭地點苦頭,看來千八復活—次的價格,也讓這些平素一向不拿
錢當回事兒的人們,感到分外難以接受了。
第十三集 第五章
乘車來到期待已久的南島,卻見沿路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車輛人群,川流不息,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
而寬闊的公路兩旁也佈滿了氣派的酒店、飯店、影院和酒吧!甚至還有猶如皇宮般華麗的賭場和政府常駐人員的辦公樓。
燮野明看著不遠處的目的地,不禁興奮地將上半身探出車窗外狂呼道:「美女們!我來了!!」
若不是我出手及時,將他拉了回來,恐怕迎面疾馳而來的一輛巴士就要因為他而車毀人亡了。
下車後,導遊拿著我們的身份證件和入島證明去旅客接待處辦好手續,便帶著我們進入了一個壯麗雄偉的宮殿。
令我們吃驚的是,從外面看,似乎只有兩座足球場那麼大的宮殿,進去之後,卻寬廣得好似看不到盡頭一般,而頭頂上的空間更是空曠得讓人仰起頭來,竟無法看清那遙遠的天花板上華麗裝飾的具體形狀。
在燮野明不住的驚歎聲,我們一行人乘上了導遊雇來的一輛專用巴士,在來來往往、嘈雜紛擾的車流人海,艱難地朝著最終目的地前行。
「這個魔幻異世界空間從外面看,是一座宮殿,而裡面則分為上下三層。現在我們所處的,是最上面的一層。這一層有四個遊戲世界,都是清一色的供遊人遊玩的比較和平的**世界,裡面因為難度很低,沒有什麼主動攻擊人類的怪物,所以大部分都是些第一次來這裡的遊客。」
「第二層,也有四個遊戲世界,都是以古戰國為背景的世界,有神話時代、古時代世紀的海盜時代,也有宗教盛行的血腥信仰時代。」
「第三層因為難度過高,無法進行設定操縱,原本的八個空間,僅僅開放了三個,其一個,就是聞名遐爾的「霧都的血色迴廊」,還有一個世界都是些財迷們在裡面尋找可以發財的寶物,以及群毆賭博用的。」
「剩下的,除了那個為了今天下午的比賽而臨時開放的世界外,就都是只向政府僱用的尋寶獵人開放的遊戲世界了。過會兒行動時,大家不要亂走,雖然這裡看似不會迷路,但是一旦被人群捲了進去,第一次來的人恐怕到晚上都走不出來。」
在導遊林奇的告誡聲,大家一哄而散,紛紛拿著入門券尋著路標,朝自己心儀的遊戲世界走去。我和燮野明還有五個同路的遊客一道,朝著一個名為「粉紅色的天堂」的遊戲世界走去。
一路上,燮野明興奮地流著口水,捂掌嘿嘿笑道:「爽了、爽了,這下可要破了我的處男身了。」
周圍幾個一道的遊客齊聲哄笑,一個留著啤酒肚的年人笑著說:「我當你早就已經美女在抱,原來還是個在室的啊!」
燮野明不服氣地辯解道:「我沒時間嘛!」
我好奇地問:「你昨天去夜襲,不是說戰果輝煌嗎?都摸到床上去了,怎麼還沒成功?」
燮野明不好意思地笑:「沒辦法,剛摟到懷裡就發覺自己突然沒了興趣,這也不能怪我啊……」
眾人紛紛調侃道:「哈哈,燮老弟,那你過會兒會不會也突然沒了興趣?」
「嗯,照醫學上的解釋,這個好像是叫做陽痿吧……哈哈哈……」
「不,這個恐怕比陽痿更嚴重,大概叫作什麼心理障礙導致性功能減退。嚴重的,恐怕一輩都無法當個真正的男人了哦……」
在眾人的嘲笑聲,我默然無語,不敢插話。看到燮野明此刻的窘境,我是有點怕怕了。
那幾個老色鬼見燮野明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相互使了個眼色,一個人上來摟著燮野明的肩膀道:「哎,別生氣別生氣,誰沒這一遭啊!嘿嘿,老弟,我們知道你能打,而且是很能打,不如過會兒給我們當保鏢如何?按照遊戲世界的時間設定,一個鐘頭三百,如果達到我們的目的,再加兩千,你看怎麼樣?」
燮野明愣了愣,臉色稍霽:「這裡也需要保鏢嗎?」
「哈哈,你當這裡面很和平嗎?別看全是美女,好像都沒什麼差別,可是最漂亮的,可和到處都能看到的那種差了不知道有多少倍啊!而且也就那麼兩三個而已。為了見到那兩三個極品,哪個男人不是不要命地衝上去?可偏偏那幾個最漂亮的,還對我們這些花錢來看她們的客人愛理不理,除非能從絕望之崖跳下去還不死的人,才能有幸見到她們。」
「咦?你們不是說都是第一次來嗎?怎麼對這裡這麼瞭解啊?」
「咳咳,我們只是怕被人笑話,來了那麼多次了,還都在第一層混來混去的。沒辦法,你看看我們,哪個有那個能力去喊打、喊殺的?也沒那個嗜好去將自己改成超級無敵男主角,或者國王、海盜頭、大主教什麼的,所以只好在這裡混了。」
燮野明失笑道:「原來你們這麼沒用啊!」見那幾個人尷尬地賠著笑,便點頭道:「好吧好吧!不過,也不能讓我這位朋友清閒著。這樣吧,佣金加一倍,我們兩個人一人一半,保證絕對沒人敢攔著你們去泡妞。」
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把我拖進來幹什麼。
燮野明哪裡會不知道我的意思,過來在我耳邊附語道:「雖然這幾個老色鬼看起來沒什麼太大的能耐,但是誰知道是不是哪個大公司的董事什麼的?小心伺候著,以後說不定可以讓他們幫忙啊……再說到手的錢,不賺白不賺啊!又不是黑道的錢,怕什麼?」
我心想也是,也就不再推拒。
那幾個老色鬼也商量好了,過來一位笑著說:「這位小兄弟既然是燮老弟的朋友,功夫一定也差不了,呵呵,佣金加一倍,我們沒意見。」
就這樣,我們兩個大搖大擺地跟在熟門熟路的幾個老色鬼身後,晃晃走進了「粉紅色的天堂」。
※※※
這些所謂的遊戲世界的入口,不知自古便是如此,還是後來經人裝修,居然一個個猶如一張張猛獸的巨嘴,獠牙森然吞吐著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群。
幾個老色鬼熟絡地和門口的工作人員打著招呼,指著我們兩人打了個眼色,那幾個工作人員立刻笑著把我們叫到一旁,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還給了兩張武器裝備卡我們,讓我們到遊戲世界裡面的換裝處去領取武器。
按照個人喜好換好衣服,寄存了東西後,我和燮野明一人拎著一把質地上乘的長劍,便跟著色鬼們隨人群擠進了甬長的隧道。
走了一分多鐘後,剛出隧道,眼前便是一片豁然開朗。明媚的陽光下,一個鮮花繽紛、綠草茵然的奇異世界陡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遠遠望去,蒼邁的群山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如幾條沉睡的巨龍般聳壟盤繞著頎長的身軀;一座明麗清亮的巨大湖泊,橫梗在草原與山脈之間。
而近處,幾百米外,居然是一個巨大的露天舞場。凝目看去,只見舞場央那用巨大黑石堆砌起來的華麗舞台上,一個戴著墨鏡穿著雪白西裝的男,正在一群人的伴奏下衝著麥克風狂嘶亂喊著。
隱隱約約的搖滾樂聲在嘈雜的人聲傳了過來,讓周圍跟我們一起剛進入這裡的人群,也紛紛興奮了起來。更有一些自詡風流倜儻的人們,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紛紛跟著節奏扭擺著身體朝舞場走去。
「美女呢?美女呢?」燮野明和我四下亂望,可周圍除了滿眼的男人,還是滿眼的男人。
幾個老色鬼理解地拍拍我們的肩頭:「別急別急,美女就在前面了。這裡只是入口,當然沒什麼美女了。可過一會兒,估計能嚇死你們,哈哈哈哈。」
在人群朝前面走了不到五分鐘,狹窄的道路突然寬闊起來,變成翠綠的廣闊草原,人群也自動分流,讓我們眼前的世界立刻清晰動人了起來。
只是大概地掃了一眼,我和燮野明的下巴就差點掉了下來。
抬眼望去,整片綿延數里的草原上,居然或坐或站的擠滿了十數萬名嫵媚多姿、風情撩人的動人美女。一時間,彷彿整個天地都充滿了衣香鬢影、鶯聲燕語,讓遊人們目瞪口呆之餘,渾然忘記了自身的存在,只顧著睜起眼睛四處尋望。
看著美女們紛紛巧笑靚兮地衝著遊客們打著招呼,有的甚至主動迎上前去,邀請他們參加那個正在舉行著的盛大露天舞會。
「美女如雲、美女如雲啊!!」就連燮野明也呆呆地流著口水,衝著我拚命地向前方漫無目的地亂指著。
再看那人山人海的巨大舞場,一對對男女互相摟抱著,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緩緩地舞動,耳鬢廝磨,不少男人正摟著懷的美女忘情地擁吻。
上下齊手,一個個都露出魂飛天外的享受模樣,似是渾然忘記了自己早已是別人的老公或者情人。
而那些美女們則羞紅著臉,微閉星目一副任君採擷的動人模樣,看得我們這些新人們一個個面紅耳赤、熱血上湧,心跳快得彷彿都要破胸而出。
幾個老色鬼喚回了我們的神志,眼充滿了嘲諷的笑意:「年輕人,這裡的美女們,雖然隨便挑一個放到外面的世界上都是不俗的絕色,但是在這裡,和前面的那些一比,就遜色了很多啊!你們是想就地繳槍呢,還是想跟著我們去看看真正的極品啊?」
燮野明立刻道:「當、當然是去看極品了!嘿嘿,天哪,沒想到這裡的景致,竟然比想像的還要讓人興奮,真是沒有白來、沒有白來……」
「ADAI∼∼KAMAITOLAI∼∼」隨著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只見前方一群環珮叮噹的美女湧了上來,用著嬌鶯般的嗓說著一大堆我們聽不懂的問候語,紛紛羞澀地伸手來拉扯我們的衣袖,有幾個甚至徑直撲入我們懷,摟著我們不肯撒手。
幾個老色鬼立刻也嚷嚷著我們聽不懂的話,在前方熟練地開著路:「KOL∼∼∼∼∼KOL∼∼∼SAMIRO∼∼」
那些美女們紛紛面帶失望地退了開去,一個個顰眉蹙額,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們,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惜,同時一股強烈的虛榮心在心油然而生。
唉,男人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女人這樣,尤其還是些如此讓人心動的美女,一個個看起來似是都非常期待雀躍著你的邀請,卻還默不作聲緊張兮兮地看著你。
試想天底下又有幾個男人,能夠經受得住她們這種眉目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種,對自己的極度不自信與對你強烈的期盼之情呢?
我和燮野明什麼時候經過這種陣仗?互相看傻了眼,嘿嘿地對著美女傻笑幾聲,要不是被幾個老色鬼拉住,恐怕早就已經被那些羞得滿臉通紅,卻還嘰嘰喳喳拽著不肯鬆手的美女們給拉走了。
在幾個老色鬼的開路之下,又接連被數百個美女「騷擾」之後,我們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來到了那個似一面明鏡般平鋪在草原上的巨大湖泊旁,而眾人的臉上脖上也都紛紛印上了無數的唇印吻痕,不停地擦拭了半天,才總算清理乾淨。
隨著燮野明不住的驚歎,只見湖邊的岸上放滿了各色精美的小吃飲料,誘得行人紛紛上前取食,可吃了還沒兩口,就被湖穿著各色暴露泳裝、身材窈窕惹火的美女們紛紛拖拽下了湖去。
偷偷地往湖看了兩眼,情形更是比先前的舞場還要香艷刺激,藉著湖水的掩蓋,不知多少男人正在那裡享受著美女身上那滑軟嬌膩的動人凸凹,嬌軟無力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讓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燮野明已經看得鼻血長流、雙目噴火,在我不住喊著「極品、極品」的生拉硬拽下,才踉踉蹌蹌心有不甘地離了開去。
在滿眼的春色撩人,不知不覺我們已走進山脈,前面是一條峽谷,道路不甚寬闊,斜通往高高的山頂。
卻看到前面的道路上擁擠異常,不少行人遊客紛紛破口大罵,還有不少人正因為想要前進而大打出手,讓這麼一條狹窄的道路顯得混亂不堪。
人聲鼎沸,吵鬧聲、喊殺聲、咒罵聲不絕於耳,更有幾條白色的影在人群來回游竄,猶如幾條白色的狂龍在雲海肆虐一般,將人群掃得跌跌撞撞、東倒西歪,在不時的血肉橫飛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幾位老色鬼立刻退到我們身後,拍拍燮野明和我道:「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能不能衝上去看到極品的美女,就看你們二位有沒有那個本事殺開一條血路了。」
我和燮野明相顧愕然,還以為是等人上來找碴的時候,才盡盡保鏢的職責,沒想到這幫傢伙,居然是讓我們對著這些普通的遊客大打出手。
撓了撓頭後,我問道:「難道走上去不行嗎?非要殺上去?」
一個年人無奈地苦笑:「唉,能走上去,我們哪還用得著雇你們啊!這幫人全是熟客,各個都跟我們一樣想先睹為快。僧多粥少,自然是顧不上什麼禮節客套了。能衝上去的人,就***是老大;衝不上去的人,誰還理你的死活?反正死了還能復活。這裡的不少人也曾經僱人將我們殺得狼狽逃竄,而那幾個白衣保鏢的老闆更是這裡的常客了,來十次幾乎有次都讓我們鎩羽而歸,稍微逃得慢點的話就有性命之憂啊!」
燮野明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沖就沖,不過我們可不是來殺人的,大不了背著你們從他們頭上衝過去,這樣要是還有人敢來攔著老,***來一個殺一個!」
我點點頭:「這個法不錯,看這條道也不是很長,也就四五公里,慢的話也就五分鐘來回一趟,我們兩個一起,不用十五分鐘就把你們全送上去了!」
幾個年人顯然對那幾個白衣人猶有餘悸,躊躇不前,可在我們的堅持下,也只得點頭同意。
當下我和燮野明一人背了一個,呼嘯一聲,騰空而起,從眾人頭頂上飛了過去。
在無人干擾的情況下,我們二人行得甚快,快要落下之際只在道旁的峭壁上略一頓足便又再次躍起,轉眼便奔出了兩三公里,將堵在山下的眾人遠遠拋開。
背上的兩個人驚呼連連,頭暈目眩心驚膽戰還不忘了喊道:「過癮!簡直比坐雲霄飛車還要過癮十倍啊!」
突然幾道白色的身影攔截上來,亮出武器便想將我們狙擊下來。我和燮野明朗聲長笑,連劍都不用,雙足連踢,那些只夠打行人的酒囊飯袋們便紛紛慘叫著被我們踩了過去。
快到山頂,只見一道陡峭的懸崖邊上站了稀稀拉拉數百人,正一個個探頭探腦的衝著懸崖底下不住打量。
懸崖左側的**山峰上,有一棟素雅古典的白色行宮,屹立在裊娜如煙的淡淡雲霧。那古色古香、飄逸孤婉的神秘感,帶給人一種無比的興奮和期待。
行宮和懸崖間並無吊橋繩索連接,只有一個橢圓的淡金色光暈孤立在行宮門口。
放下早已欣喜若狂的兩人,我們轉身飛速折回,又踩了一遍那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將剩下的三人一次全背了過來。
「哈哈哈!燮老弟,你和龍老弟可真是我們命的貴人啊!」那幾個色餓鬼興奮地拍著我們的肩膀,不住地道著謝:「以後要是在生意場上見到了,嘿嘿,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燮野明擺擺手謙虛幾句:「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只要日後見到我們窮困潦倒時,別當作不認識就感激不盡了。」
「燮老弟太過謙了,像你們這種人龍鳳,怎麼可能會窮困潦倒?日後怕是我們仰仗你們的機會更多啊!哈哈哈……」
客套完後,只見一個工作人員笑著走上來問:「請問幾位是一起的嗎?」
一個年人挺胸疊肚,神氣地指著我們道:「我們都是一起的!」
「呵呵,這裡是絕望之崖,對於新人來說,難度大了點。如果幾位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幾位去旁邊的幾個難度較低的關口闖關。雖然說和這裡的幾位極品絕色比起來遜色不少,但是也比下面的那些要好上不少,而且數量也多了幾百倍。」
見我們愛理不理的模樣,工作人員咳嗽兩聲道:「這一關只有三個美女,你們卻有五個人,而且還有那麼多人準備去闖關……恐怕……」
一位年人兩眼一翻:「煩不煩啊?你是不是收了別人的好處,這麼巴望著我們離開?」
工作人員無奈地苦笑:「沒有沒有,我只是建議罷了。既然幾位如此有信心,那就去闖關吧!」
另一位年人問道:「這上面可已經有人了?」
工作人員如實答道:「有人了,但是只有一位,是我們的終生會員,在這裡待了快三個月了。」
「媽的,待了三個月還沒享受夠?非要精盡人亡,才肯走嗎?!」一位老色鬼忍不住罵了出來。
「呵呵,對於終生會員我們無法限制他們的時間,所以幾位如果上得去的話,也只能將就一下了。不過我可以保證,各位上去後絕對不會失望就是了。」
「你也上去過?」那個老色鬼好奇地問。
「沒有沒有,我也是聽人說的罷了。對了,如果各位有違例帶入攝影器材的,最好現在能交出來讓我保管,不然過會兒要是讓上面的美女們看到了,恐怕會對你們不客氣。」
眾色鬼一聽就樂了,紛紛淫笑道:「我靠,我們怎麼沒想到帶一個來呢?」
那位工作人員見眾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尷尬地又囑咐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來到懸崖邊,我和燮野明看著下面黑漆漆不見底的深谷,對視一眼,均是大惑不解。
這烏七抹黑的山谷裡根本看不清到底有什麼東西,跳下去了有沒有落腳的地方都不知道。
而且,峭壁光溜溜的,沒有一處可供攀爬的地方,對我們來說想爬上來雖然不難,但是又怎麼去到旁邊那個孤立陡峭的山峰上呢?
一個老色鬼見我們默不作聲,便在後面解釋道:「看到那棟白色房前面的橢圓形光圈沒有?下面也有一個同樣的光圈,你從下面的那個光圈進去,就能直接被傳送到那棟白色房的門前。」
我困惑地問道:「看那山峰離得也不是很遠,雖然高是高了點,但是就沒人想到爬上去嗎?總比從這裡毫無把握地跳下去強多了吧!」
他看著那座山峰歎了口氣,甚是悵惋地說:「要能爬上去,還用在這裡跳崖?那座山峰周圍設置了極強的禁制,爬到半山腰,就會遭到天雷轟頂,死無全屍。而如果不爬,從這裡直接跳上去,也會被打得渾身焦爛,墜落山崖。不過,下來的時候就沒有顧慮了,據說那房裡面還有一個傳送門,可以直接把人送回到這個世界,你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我點點頭,對燮野明說:「你在這裡守著,我下去探探,要是有什麼危險,你就帶著他們回去,不要闖了。」
燮野明搖頭道:「要下一起下,要死一起死,怕什麼?」
幾個年人連忙拽住了他:「別,千萬別扔下我們啊!萬一這裡不行,我們還要靠你去別的關闖闖呢!」
燮野明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說:「他一個人下去,我怎麼放心?再說了,我們死了,大不了你們再去出口把我們復活嘛!」
「不行不行!一會兒我們下山的時候還要靠你呢!萬一讓剛才那幫人認出,我們幾個恐怕會被砍成肉醬啊!」
燮野明哈哈笑道:「他們要是敢砍你們,你們就告訴他們,老燮野明是你們的保鏢,誰砍你們一刀,老砍他一百刀,誰敢殺了你們,老讓他在外面的世界生不如死!」
說罷,燮野明甩開他們的手,拉著我道:「嘿嘿,這麼深的山,一個人跳恐怕是危險了點,我們兩個一起,出什麼事兒還能有個照應。」
突然旁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卻見一個身材只到我們肩膀的瘦削青年衝著我們這邊不住冷笑:「哼,燮野明好大的名頭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靠真本事弄出來的。跳個破崖還婆婆媽媽地要找個幫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哈哈。」
燮野明驚訝地朝他看去,好奇地問道:「請問你是……」
「呵呵,我跟你比起來,真是不足掛齒。我納特斯只不過是門塔?斯丹統領推薦來的參賽選手罷了。」
「門塔?斯丹?」燮野明愣了一下:「就是那個自稱一劍擊退上百名血刃自由軍(鐵血自由軍的前身,已被拉奇特率部剿滅)精銳的銀徽龍騎將門塔?斯丹?」
「正是。」納特斯臉上毫無表情地答道:「燮兄近年來好大的名頭,聽聞就連梅凱爾都曾私下裡想要招攬你到他手下,看你此時的風光,怕也是不假。不過……呵呵,就是不知道還能風光多久啊!」
「哦,是嗎?」聽著他不陰不陽的嘲諷,燮野明興味地摸著下巴,故意學著他的口吻戲謔道:「不知道閣下有何高見啊!」
「眾所周知,燮兄最有名的功夫,除了讓人防不勝防的火鳳散羽外,也就是讓人沾上一點便美夢連連莫名而死的火魘真氣了。火鳳散羽的確是名不虛傳,就算是身法再快的高手,也不得不在你的陣勢苦守原地拚命抵擋,不敢妄動。可那個什麼火魘真氣,呵呵,別人是怕得不得了,在我眼裡,卻是不值一提。」
「哦,為什麼?」燮野明眼閃過一絲異彩,微笑地看著他。
納特斯高抬下巴似已完全將燮野明看透般地冷笑道:「真正的火魘真氣,恐怕除了令師之外,當世已經無人能學。火魘真氣,顧名思義,就是讓人夢魘不斷的火烈真氣。據我所知,令師早年是經過一番奇遇,才突然領悟到這門內功心法,而這門心法修煉起來極為艱難,修煉期間,必須赤身**、枕冰而眠,且禁食一切油膩葷腥,心毫無牽掛,否則立刻走火入魔、噩夢不斷,體內真氣無法抑制地橫衝直撞,至死方休。」
「你知道的不少啊!都是誰告訴你的?」燮野明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臉上已全然沒了笑容。
「哈哈!我從何得知倒是無所謂了,不過大概只要是練過幾年功夫的人,都會知道吧!燮兄現在的火魘真氣,恐怕還並不是什麼真正的火魘真氣,對付對付那些不用的傢伙還行,要是碰到高手,肯定是不堪一擊。而且,若不及時補救,怕是永遠成不了真正的火魘真氣了。」
燮野明的臉色變了數變,再說話時已經恭敬了很多:「那請問……應該如何補救才行?」
納特斯見他突然低聲下氣,不禁面帶得色,慢條斯理冷嘲熱諷地笑道:「呵呵,怕是……來不及了吧!」
「來不及了?這話怎麼講?」燮野明著急地問道。
「看燮兄剛才說話的囂張高傲,只怕是火魘真氣練到第二重時的表相。依我看來,燮兄並無資質修煉火魘真氣,現在只是靠著令師注入體內的功力,強制壓下幾欲造反的真氣才得以自保。可你卻因為真氣的關係,心氣浮躁、脾氣火爆,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目空一切、囂張跋扈的性格。雖然你還能囂張一段時間,可不久之後,等到傷勢爆發,你也就風光不再了……」
納特斯此刻猶如長輩教訓晚輩般教訓著燮野明,說得我暗歎口氣,心實在是替燮野明擔心。
燮野明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歉然道:「原來我剛才的話竟無意間得罪了你,抱歉抱歉。我只不過是想給這幾個朋友壯壯膽罷了。」
納特斯冷笑:「不用辯解了。看你現在還能向人道歉,我心也就有了數,看來令師的確高明,竟能將如此嚴重的內傷也給壓制下來。想燮兄此刻的名聲,真是讓我們自歎不如,可是以後嘛……那就難說了,呵呵、呵呵。」說罷又是冷笑數聲,搖著頭走了。
我瞅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一陣冷笑--哪兒來的廢柴?自己不敢跳崖,還在這裡虛張聲勢地教訓別人!
那幾個年人見納特斯走了,趕緊圍上來問道:「燮老弟,你的內傷不要緊吧?我看還是別逞強跳了……」
燮野明苦笑一聲,看也不看他們,對我說:「來吧!極品的美女眼看就要到手了,哼哼,我們可不能半途而廢啊!」
我點頭道:「對啊!跳崖看美女,還真是頭一遭,就算死了也值得。」
相視一笑後,我們兩人齊聲輕喝,輕飄飄地朝著深黑的山谷跳了下去。
第十三集 第六章
一陣陣陰寒的冷風,從山谷直朝不住下落的我們刮來。
衣袂翻飛,燮野明哈哈笑道:「媽的,這要是在外面,肯定被人誤會成因為我們之間不容於世的變態之戀而殉情自殺啊!還是裡面爽啊,有個人陪著一起跳,還能邊跳邊聊天,痛快!」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腳下看不清遠近高低的漆黑深谷,笑著答道:「一會兒要是雙雙摔死,不知道你還爽不爽。」
「呵呵,死了也爽啊!我從小到大都還沒嘗過死是個什麼滋味,現在正好啊!」
我抬頭看他一眼,心很為剛才那個納特斯所說的話而替他擔心,可是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又不好意思問出口來。
「羽,你說過會兒要是見到了美女,我們是把那五個人也接上來呢,還是自己獨吞了?」燮野明壞壞地笑問著我。
「唉,怎麼也是僱主啊!我看還是好人做到底,把他們接上來吧!再說了,我對這些什麼極品美女沒什麼興趣,要不是因為他們,才不會來跳崖呢!」
「啊?你該不會是性冷感吧!居然對大家公認的極品的極品不屑一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起阿冰、雪城月、埃娜和龍吟瑤眾女,哪個不比剛才看到的那些美女強了十倍百倍?只是沒她們那麼專業地去誘惑男人罷了。
果然就聽燮野明道:「唉,說起來,昨天那個龍吟瑤要是進來了,怕是也能算得上極品的極品,可惜小丫頭脾氣太過火爆,沒這裡的姑娘們這麼善解人意啊!」
我忙點頭道:「是啊是啊!呵呵。對了,你的那個阿蘭呢?」
燮野明大拇指一挑,得意地道:「當然也是極品,跟龍吟瑤有得一拼呢!我看上的,能比別人差嗎?」
正說著話,從身下湧上來的寒氣愈來愈濃,而我們的速度早已經快得讓身旁一晃而過的峭壁看起來只是灰濛濛一片模糊不清的影,風刮在身上便如刀割一般。
燮野明低頭看了一下說:「只怕是要到底了。天哪,這麼高,我看有十公里高都不止啊!底下要是沒什麼東西接著,讓我們直接摔到岩石上的話,就算是金徽龍騎將來了,也死定了啊!」
我搖頭道:「這可說不定啊!」
驀然,瞅見一點粼粼的微光,在幽深的黑暗一閃而滅。
我趕緊叫道:「運功護體!下面是個深潭!」
「哦!」燮野明一把拉住我,強勁的氣盾眨眼間便將我們二人罩住。我則深吸一口氣,就像上次在音速前進一般,猛然運起血羽靈翅,用意念控制它努力的讓我們停下來。
血羽靈翅在背後靈動地向下一扇,頃刻間,身體猛的一頓,兩股強烈得幾乎能把我們護體氣盾刮散的颶風從兩旁向頭頂狂壓過來,突聽身旁的燮野明暴喝一聲,氣盾陡然暴漲,堪堪抵住了身側兩股巨大的風壓。
靠著血羽靈翅化去下落的巨力後,我們輕飄飄地落到水面,藉著氣盾與水面的彈力縱身一躍,跳上了岸。
燮野明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背後的血翅,忍不住罵了句:「你還有什麼功夫沒露出來的?媽的,這麼高都摔不死你,我看你差不多能飛了啊!」
我平復住體內不住翻湧的氣血,收了血翅後吐吐舌頭:「什麼都讓你知道了,我還怎麼混?」
燮野明笑著給了我一拳,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納悶道:「這裡哪有什麼傳送門啊?」
我功運雙目找了一圈後,搖頭苦笑:「看來是沒有了。該不是跳錯了地方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上上下下就都只看到這個峭壁,怎麼跳都只能跳到這裡來啊!」
那就奇怪了,難道說那幫人是在騙我們?
「咦?那裡有一個轉生台啊!」燮野明指著谷的遠處一角叫道。
我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二十來米見方的圓形光滑石台靜靜地躺在深谷的西南角落裡,青苔斑駁,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了。
好奇地來到轉生台上,我四下摸摸,嘖嘖歎息:「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有著起死回生的神奇效用,真是讓人不可思議啊……」
還沒感歎完呢,卻感到燮野明在背後使勁地用手捅著我。
「嗯?怎麼了?」我莫名其妙的回頭問他:「找到傳送門了?」
「噓!!」燮野明使勁地給我打著手勢,一臉難以置信地指了指水潭的方向。
我順勢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媽呀,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我們二人的震驚,深潭邊一條足足有一米半來粗的黑色怪蛇緩緩爬上了岸,吐著血紅的蛇信,昂起頭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們,冰冷的黑眸如兩顆黑寶石般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呵呵」地怪叫了兩聲後,頸上覆著黑色角膜的扇形頎長骨刺似蜥蜴的角腮一般緩緩張開。
遠遠看去,竟似一頭傳說怒鱗倒豎的無角巨龍,讓它那原本就已經夠大了的腦袋,此刻看起來更是碩大得誇張!
此時,它爬出深潭的身軀已經足足有二十多米,而掩藏在深潭的身軀長度只怕還是這個的兩倍之多!
我和燮野明全都看傻了眼,好半天後才對視一眼,胸前背後俱已是冷汗涔涔。
媽的,我也就是在生態平衡研究所裡看到過如此龐大的沙蜥龍,還是在校長和埃娜的聯手合力下才收拾掉它。
而這個怪物看起來恐怕比那條沙蜥龍還要厲害十倍,因為此刻從它身上瀰漫開來的寒氣,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燮野明強笑一聲:「哈哈、哈哈,怕、怕個屁啊!反正我們死不了……」
我忍不住悄悄問道:「喂,我們是不是剛才跳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掉到別的遊戲世界裡來了,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恐怖的東西?!」
「不……不太可能吧!哈哈……」
的確是不太可能,可是這東西也太誇張了點吧!跟這個遊戲世界的名字,什麼「粉紅色的天堂」根本就不搭調啊!
眼瞅著它逐漸逼近,燮野明抽出腰間長劍,咬牙道:「媽的,反正逃不掉,不如跟它拼了!」
我也抽出長劍,手卻在微微發抖。
這怪物看起來黑黝黝的,身上的鱗片閃出隱隱的寒光,似乎是刀槍不入,看起來要想殺了它,難度恐怕比它想殺了我們要高得多啊!
「等等!」我揮手制止了燮野明:「這傢伙不一定就是想要我們的命啊!說不定是怕我們靠近轉生台……」
「有道理,趕快撤!」燮野明的應變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拉著我朝深谷的另一個角落狂奔了過去。
那只怪蛇見我們突然慌慌張張地轉移陣地,身猛的向前一竄,整個頎長的蛇身都竄出了深潭。
好傢伙,我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這條蛇的身長幾乎能將這整個深谷給圍起來,而身軀最粗的地方,直徑竟有四五米之多,此刻只是稍稍移動一下身,就將我們逼入了死角。
身後是滑溜溜的峭壁,而前面則是怪蛇那巨大而又恐怖的頭,在試了兩招毫無效果的冷月無聲後,我和燮野明互望了一眼,都絕望地高舉雙手,準備繳械投降。
「媽的,老還從來沒這麼窩囊過,」燮野明小聲地嘀咕道:「打都還沒打,就準備投降了。」
「沒辦法,對手不是人啊!而且,還是只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大怪物,連真空刃都無法切開它的鱗片。我們還是早點認輸吧……」我無奈地苦笑:「希望它能看明白我們絕對沒有惡意。瞧它那麼大的腦容量,應該不至於誤會我們是想襲擊它吧……」
「我聽說,高智商的動物,都是仁慈的。」燮野明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來安慰著我。
「我們人類也算是高智商的了,但對待那些孱弱的小動物們也沒看他們有多仁慈啊!想吃就吃、想拿來解剖就拿來解剖、想做成裝飾品就做成裝飾品,***還有人把自己的同類當食物來吃的呢!」
燮野明慘笑道:「那看來我們今天是死定了。還好是在遊戲世界裡碰到它,不然就真的完蛋了。咦,照這麼一想,我們還真是幸運呢!」
「可我們要是不進來的話,恐怕也遇不到它吧?」我好心地提醒著他。
「……」
說話說了半天,那只怪蛇卻依舊在那裡惡狠狠地盯著我們吐著猩紅的蛇信,脖上聳立如扇的巨大角腮上下歙動,只是如血盆般張開的巨嘴裡,那上下兩對原本鋒利頎長的巨大獠牙卻已經收了回去。
「咦,難不成它也怕我們?」燮野明看它沒有動靜,忍不住天才地猜測道:「嗯,讓我來試一試。」
只聽他左手突然發出一連串輕微的骨節爆響聲,接著開聲吐氣,猛的一拳擊打在身後的峭壁上。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無數石塊從峭壁上紛飛著迸裂了出來,留下一個深兩米寬三米的凹坑。
「呼……」燮野明打完收功,面帶得色地瞅著那條怪蛇:「嘿嘿,你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毫毛,老就打得你跟這些石頭一樣滿地找牙!」
那條蛇顯是被這巨大的動靜給嚇了一跳,縮了縮頭後,緊接著又收首直立,半個身體忽地高昂起來,將我們兩個人嚇得幾乎要抱作一團,抬起頭來死命地看著它接下來的動作。
就在我們惶恐無助的注視下,那條蛇竟然一頭朝我們上方的峭壁撞了過來。
燮野明驚呼一聲:「它瘋了?難不成是見功夫沒我高,就羞愧得想自殺嗎?!」
話音未落,震耳欲聾的巨響便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在我們頭頂炸了開來。眼看著一塊塊一人多高的巨大岩石從上面紛紛滾落,滿天的石屑紛飛,我和燮野明四下亂竄狼狽不堪地躲避著轟然墜地的岩石。
待一切重歸於平靜,又捂著口鼻不住地咳嗽了半天後,我和燮野明這才徹底絕望地發現,那只蛇竟然在離我們頭頂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砸出了一個直徑十五米深十米的巨大坑洞!
大概也只有變身後的埃娜,或者奇佳麗的深藍襲擊才能收拾掉這個恐怖的傢伙吧!憑我和燮野明此時的功力,怕是沒辦法動它一根寒毛了……
不過,當我們回過頭來再看那條蛇的時候,卻驚喜地發現,它居然……撞暈過去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燮野明不怕死地大力拍著那只蛇的身,嘿嘿笑道:「這要是殺來吃,可夠我吃個幾十年了。」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些如盤般大小的厚厚鱗片,數著上面如年輪般一圈圈的細緻紋路,嘖嘖歎道:「真是恐怖至極的生物啊!如此強韌的鱗片,恐怕就算是最高段的電系魔法也拿它沒有辦法。沒有馴龍的話,只怕下來的就算是金徽龍騎將,也難逃一死啊!」
燮野明歪著頭想了想,突然叫道:「我聽我師父說過,這些冷血動物們都害怕寒冷,因為它們無法自行控制體溫!羽,冰凍可是你的拿手好戲啊!我看過會兒它要是醒了,你就用你拿手的那招大雪紛飛凍死它!」
我猛一拍頭,罵了句:「媽的,剛才愣是給嚇蒙了,連這招都忘記了。」
「趁它病,要它命!拿劍是砍不死它了,我的火魘真氣對它這種不懂真氣是啥東西的傢伙也是一點效用都沒有,羽,你趕快凍住它,我們好去找出口。」
我點點頭,伸手抵在怪蛇碩大無朋的脖頸處,體內的真氣立刻狂湧而出。
突然,我感到它的身微微一顫,連忙心驚肉跳地叫道:「快走開!它醒了!!」
燮野明連忙退了開去,衝我喊道:「我吸引它的注意,你繼續凍它!」
我點點頭,翻身爬上了它的身,手繼續按在它的身上狂輸著冰寒凍氣。
隨著蛇身猛的晃動了一下,我差點被它給甩了出去,還沒等我抓牢鱗片,蛇身猛的再次直立起來,四下張望著似乎是在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扭動頭部,想回過頭來咬住趴在它脖上的我,見咬不到我,便發狠地甩起頭來。
我死命地摳住怪蛇脖上的鱗片,隨著它猛烈的晃動而像塊破抹布般在空蕩來蕩去。就在我快支援不住的時候,它突然發現了正在它面前虛張聲勢呼喝不止的燮野明。
怪蛇立刻停止了甩動,側著頭緊盯著燮野明,又是「呵呵」地怪叫了兩聲,我腳下兩米多長的巨大角腮再次緩緩張了開來。
擔心著燮野明的安危,我趕緊加快了真氣輸入的速度,誰知這心一急,一口氣沒提上來,體內的真氣竟猛的上下翻湧起來。
咬牙拚命壓下體內橫衝直撞的真氣,我狂喝一聲,體內的真氣立刻用比剛才還快了十數倍的速度瘋狂洩入怪蛇的體內,就見它彷彿被人從腦後狠狠給了一錘般,高昂的頭顱猛的撞向了地面。
在一陣轟然巨響,燮野明咳嗽著避開四散的石塊,興奮地叫了聲:「好樣的!繼續啊!」
見此舉收到奇效,倍受鼓舞的我咬牙再次催動真氣,僅在短短數秒內便將我所有的真氣都輸入了怪蛇的體內。
怪蛇嘶啞地叫喚了幾聲,渾身開始不住地瑟瑟發抖。當我從它身上無力地翻落下來時,它渾身上下已經凝結出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動彈不得了。
喘了會兒氣後,燮野明走過來扶起我,哈哈笑道:「好樣的!小,你竟真把它變成一條巨大的冰棒了啊!哈哈哈!」
我虛弱地笑了笑:「媽的,快去找入口吧!再耽擱一會兒,恐怕我們就要超出遊戲的限制時間了!」
「呵呵,急什麼啊?這裡的時間設定是外面世界的四倍,兩個小時的入門券足夠我們玩八個小時了。我看現在恐怕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吧!」
待我調息完畢,再次氣定神閒地站起身來時,燮野明已經找到了那個該死的傳送門。
「咦,怎麼會在那裡?!」我驚訝地看著二百多米高的峭壁上,一道散發著淡金色光暈的傳送門,正水平地飄在那裡。
燮野明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人能夠平安無恙地從這條蛇嘴裡逃出去,原來只要直接落進那個傳送門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跟這條蛇打招呼。」
我哭笑不得地說:「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卻在跟一條根本與我們無關的蛇打交道。」說罷,狠狠踹了那條蛇一腳,卻痛得我抱腳直跳。
「不過我們的辛苦也沒有白費。」燮野明狡黠地一笑,指著遠處怪蛇細長的尾巴:「我剛才在那裡發現了一塊似乎並不屬於這裡的東西,好像是某套盔甲上面的胸甲,只是嵌在蛇身裡,弄不出來。」
我好奇地跟著他走到蛇尾,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扒開還在不住凝結著的冰霜,果然看到一片銀藍色的金屬。
伸手摸去,一股熟悉的暖流瞬間襲遍全身。
我愕然一愣,猛然醒悟:「這塊胸甲和我的面具是一套的!」
「哦?是嗎?」燮野明驚喜地笑道:「那就更加可以肯定,這東西絕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了。扒下來帶出去,哈哈哈!」
我和燮野明兩人費了牛二虎之力,又是砍又是敲地弄了足足五分鐘後,才終於將這塊胸甲完整地從蛇尾巴上取了下來。
啐了口唾沫,燮野明罵了句:「媽的,這身蛇皮要是拿出去做盔甲,說不定世界末日到了都能活下去。」
我敲了敲手做工精美的胸甲,竟是由五塊稜角分明、造型精美的薄金屬甲組成,與我的面具屬於同種材質。
仔細看去,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金屬甲上還有隱隱的流光閃動,就彷彿蘊藏著一道道看不見的溪流一般。
穿在身上,除了肩部以外,整個上身前胸後背地的所有要害盡皆被覆蓋,而且竟和我的身材搭配得天衣無縫,就好似是為我量身訂做的一般。
心沒來由地泛起一陣強烈的欣喜,我笑著安慰還在不住罵著那條蛇的燮野明:「這個怪物爬不到外面去的,你以後也不可能會再碰到它,還怕它幹什麼?」
燮野明這才住了嘴,好奇地打量著穿在我身上的胸甲,又圍著我轉了個圈後,忍不住笑罵:「***,這件盔甲看來我是穿不下了,怎麼看怎麼像是專門給你預備好了的一樣呢!」
說完,他又衝著那條蛇罵道:「快給老再變一件適合我穿的出來!不然信不信老剝了你的皮?!」
我笑著將胸甲脫下來遞給他說:「別折騰它了,它也聽不懂啊!你要喜歡,拿去改改也能穿吧!」
燮野明拿在手裡看了看,又扔還給我:「唉,算了,就算改也找不到相同的東西來改。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嘿嘿,說不定什麼時候它能救你一命,你就當欠我一頓飯好了。」
將胸甲套在衣服裡貼身穿好後,從外面竟看不出我身上還穿了盔甲。
還是師兄厲害,看了我的面具一眼就知道是某套戰甲的面罩,出去後問問他,看他能不能知道這套戰甲其他的部件在哪裡,而這套戰甲又叫什麼名字……
在沒有了生命威脅之後,我和燮野明手腳並用地爬上光溜溜的峭壁,很是順利的進入了傳送門。
只覺眼前金光一閃,轉眼便來到了那座古色古香的白色行宮前。
在山峰下對面懸崖上引頸等待多時的幾個老色鬼,頓時激動得雙頰通紅、淚流滿面,衝著我們一個勁兒地揮手狂叫,而其他人見有人成功闖關,不禁也紛紛壯了膽,準備跳下去試一試。
我衝著那幾個老色鬼揮了揮手,讓他們稍安勿躁,便在雲霧繚繞和燮野明一道走進了那恍若仙境的行宮。
剛一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古意盎然的小橋流水、流雲淌霧的假山亭閣,令人心曠神怡。
在一片鳥語花香,我和燮野明在這個不大的小庭院轉了兩圈,聞著那沁人心脾的清冷幽香,看著各色奇異的花卉在流動的淡淡雲霧若隱若現,一種彷彿身在夢的不真實感讓我們兩人面面相覷、呵呵傻笑。
走進正廳,只見一塊牌匾高高懸掛,上書三個大字--尋夢閣。
燮野明喃喃道:「這誰寫的字啊,這麼難看!」
我沒好氣地笑罵:「這是草書,你當別人都跟你我一樣,寫的字跟蟲爬出來的一樣啊?」
「呵呵,尋夢閣?呵呵,羽啊!這裡倒還真是很像在夢一般哦!」燮野明看看廳的擺設:「這些凳桌的造型怎麼這麼奇怪啊?要軟墊沒軟墊、要抽屜沒抽屜的,還鏤了這麼些奇奇怪怪的圖案,不怕不結實啊?」
我也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嘻嘻笑道:「這裡倒是很適合古時候的那些貴族們談情說愛、互訴衷腸啊!我聽阿冰說,以前的古代就是流行這種木質的鏤空家俱和門窗。難不成這個天堂島的創造者,是個古代家俱化的愛好者?」
「阿冰?阿冰是誰?」燮野明奇怪地問:「聽名字該是個女生,嘿嘿,小,你到底認識多少女生啊?也不介紹一個給我。」
我失笑:「把她們介紹給你?你都多大了,三十五該有了吧?她們都該叫你大叔了!」
「喂喂!這個時代流行的就是老牛吃嫩草,我這可是順應時代潮流。」
說笑了一陣,便聽見一陣環珮叮噹的輕響,一個宛若黃鶯般的女聲在裡面問道:「咦,有客人來了嗎?」
我和燮野明愣了愣,都沒想到這裡的人居然能說我們這個世界的話。
另一個嬌婉動人的聲音答道:「應該是吧!月婷姐姐你去叫蟬兒來,我先招呼他們。」
門簾一挑,隨著一股淡淡的香風,一個明麗動人的白衣少女走了出來,衝著我們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讓我們二人都看得癡了。
「絕色!果然是絕色啊!」燮野明好半天才驚歎了出來。
我也驚奇地上下打量著那個女,只覺得她長得極美,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說不盡的嬌慵嫵媚,似乎不是現代人。可到底和現代的美女有哪些差別,我卻說不上來。
若拿她來和雪城月她們比較,就好像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味。
後者就像現代的寫實風景畫,將每一處最細微的景致,都色彩鮮明地勾勒出來,寧靜蘊著無窮的動意,帶給人一片具體而又生動的美麗,宛若一股清風、一道溪流,徐徐流淌過心靈的深處,讓人覺得彷彿身臨其境。那畫的一切,都能感染觸動心境,令人忍不住便明朗地笑了起來,又或者端起一盞清茶,邊慢慢地品著,邊細細地欣賞畫無盡的動人之處。
而前者,則就像是古代的那種寫意山水畫,作者將滿腔的情致胸懷都化作那寥寥幾筆,幾個明麗細緻的線條、幾道深淺不一的墨痕,便蘊出一種讓人只看上一眼便心領神會、卻又說不出來的怦然心動,黯然地噙著眼淚、欣然地頷首微笑,又或是壯懷激烈、魂斷神傷,縱然心百感交集,也只能默默注視,卻說不出話來。
大概,正是因為現代社會所缺乏的這種難以描繪、只能感悟的美麗,才更讓人們對這遊戲世界的絕色趨之若騖、心儀神往吧……
少女見我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斟了兩杯茶遞給我們說:「兩位能不能坐下來?這麼站著看著人家,我都替你們累呢!」
剛才她身在門外時,說話聲就已經好聽得讓人心動,如今站在眼前,那清澈冰純的聲音更是令人如癡如醉。
接過了茶,我這才如夢初醒,自慚形穢之餘,忍不住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問:「請問這裡通向外面的傳送門在哪裡?」
少女訝異地看了我一眼,微皺著眉頭說:「兩位莫不是嫌這裡太過粗鄙?又或者是我們姐妹實在難看得讓你們傷心?這就想走,也不多留一會兒。」
我連忙擺手:「不不,只是我們還有朋友在下面,要把他們接上來。」
少女輕輕一笑:「呵呵,以前來的幾個終生會員們,可都是出了名的醋王,不費吹灰之力來到了這裡,卻還唯恐別人也跟著過來。哪有像你這樣的,千辛萬苦地闖了過來,卻又好像生怕我們會吃了你。想多叫幾個人來壯膽嗎?」
我實在招架不住,連忙拉了把還在失神的燮野明。他這才醒了過來,茫然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沒聽見我們的對話。
我只得自己回答:「沒有沒有,我倒怕是我嚇著了你們。說實話,像我們這兩個粗人,實在不適合待在這裡,我看還是趕快換人好了。」
燮野明奇道:「換人?換誰啊?」接著才想了起來,拍額苦笑道:「是啊是啊!我們兩個大老粗是一點也不懂得你們這種細緻的心思,還是換幾個成熟的來吧!估計能合你們的口味。」
那個少女收起笑容,皺眉不語,只是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們,又搖了搖頭後,輕歎一聲道:「跟我來吧!」
那一聲歎息如泣如訴,直歎得我們心憐意大生,差點就沒將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看看我們確實沒有撒謊。
第十三集 第七章
繞過幾個雕樑畫棟的雅閣,我們默不作聲地順著曲折的迴廊跟在少女身後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遠處迴廊的盡頭有一道淡藍色的傳送門。
分外忍受不了沉默的燮野明終於呼出了口氣:「終於到了。唉,在這裡連個屁都不敢放,讓人渾身都感到不自在呢……」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髒話,連忙解釋道:「啊!放屁的意思,其實是指說話啦……」
少女聽了,也不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是啊!兩位氣宇軒昂、格調高雅,這種庸俗的地方,只怕是讓你們多說句話都是辱沒了你們呢!」
傻也聽得出來少女此刻說的是氣話,我不禁瞪了燮野明一眼,連忙解釋:「我們絕對沒有這麼想!實在是因為這裡格調太過於高雅,讓我們感到很拘束罷了。」
此刻的我們,就好像兩個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的叫花跑進了一間頂級的大酒店般,在衣著華麗、談吐不俗的人群,看著滿眼的富麗堂皇、金盃玉盞,羞愧得恨不能立刻消失。
少女輕輕地「哼」了一聲,便不再答話。
就在這令人尷尬的氣氛,我們終於走到了傳送門前。
忽聽身後一個女急急喊道:「馨兒,怎麼客人們這就要走了?!月婷姐姐剛才還讓我去找你們呢!」
這位叫馨兒的少女回過身來,顰眉淺嗔道:「嬋兒你怎麼才出來啊?唉,客人們嫌這裡太破、我們又土,讓他們感到很難受,所以這就要走了。」
被她這麼無端地一陣搶白,我和燮野明不禁相視苦笑--看來有時候說實話也會得罪人啊……
回過頭去,我和燮野明便再一次地被身後正急急趕來的少女那絕世的美貌和韻致給震傻了。
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氣後,我毅然地對燮野明說:「快走吧!別讓他們等著急了啊……」便狼狽不堪地拉著他逃進了傳送門。
臨走前,還聽到那個嬋兒奇怪地問道:「馨兒,你是不是又給客人講鬼故事了?怎麼看到我就像見到鬼一樣啊……」
轉眼便,回到了絕望之崖上,還沒等順順氣兒、定定神,那幾個早已等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的老色鬼們便衝上來將我們圍作一團,七嘴八舌地詢問著上面的美女到底有多漂亮。
燮野明擺了擺手,示意著讓他們安靜下來後,才故作神秘地說:「這裡人太多,你們難不成是想讓每個人都跑到上面去嗎?」
幾個老色鬼連忙點頭,戒備地看了眼周圍想圍上來問個究竟的人群,拉著我們就朝一旁的僻靜處跑去。
剛一停下來,燮野明便開始發牢騷了:「媽的,真***漂亮,簡直就是那種要人命的漂亮啊!唉,我說你們幾個上去也是白給,估計看到她們,動都不會動了。」
老色鬼們面露喜色,紛紛自信地拍著胸脯保證:「我們什麼場面沒見過?不就幾個漂亮妞嗎?一個虎撲撲上去,就算再***漂亮,也得統統就範!」
我搖頭笑道:「撲上去?到時候你們要還記得用哪個鼻孔喘氣兒,就該謝天謝地了!」
老色鬼們呆了一呆,其一個小心翼翼地求證道:「真有那麼漂亮?」
見我肯定地點點頭,他們立刻歡呼著抱成一團。
一個年人笑呵呵地從背包裡掏出兩瓶罐裝飲料遞給我和燮野明,慇勤地說:「二位辛苦了!先喝點水解解乏。」接著又把我們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有把握把我們帶進去嗎?」
我喝了口水,自信地說:「放心吧!雖然不能一次帶五個,但是肯定都能把你們送上去。」
「呵呵,那可太感謝你們二位了。喏,這裡面是你們佣金的一半,等回到外面後,我再把另一半匯到這張卡上。」那個年人從口袋掏出一張金卡遞到燮野明的手裡:「時間我們是按照八個小時計算的,就算現在沒到八個小時,也已經值了。」
燮野明呵呵直樂:「您太客氣了,其實這就已經夠了,沒必要再匯什麼錢給我們了。」
我也點頭。的確,意外地撿到一件和我面具配套的胸甲,這都還得感謝他們呢!
又一個年人走了過來,拍拍我們的肩膀道:「好了,我們出發吧!」
我奇道:「咦,你們這麼快就商量好誰先去了嗎?」回頭一看,卻愣住了。
只見剛才那三位還興奮得滿臉通紅的老色鬼,如今已經安靜地趴在地上,幾灘猩紅刺目的鮮血從他們身體下緩緩流了出來。
燮野明驚叫道:「這是誰幹的?!居然敢動老的人!!」
他抽出長劍便想衝過去尋找兇手,卻被身旁的年人拽住了。
「呵呵,這是我們幹的。他們那三個老傢伙早就算計好了怎麼幹掉我們,然後平分美女,可惜卻被我們先下手為強了。哈哈,法特,你幹得不錯啊!」
在我和燮野明震驚的目光,那個叫法特的年人得意地獰笑道:「嘿嘿,趁他們最開心的時候,給他們一人一刀,居然連個反抗都沒有就那麼嗝屁了。帕羅,還是你的招兒靈啊!」能連殺三人而毫無聲息,明顯是刀上淬了劇毒。
帕羅嘿嘿淫笑道:「想跟我們搶女人,做夢去吧!燮老弟,我們這就出發?」
燮野明呆呆地看著那三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喃喃道:「你們……你們不是朋友嗎?怎麼這樣……怎麼這樣啊……」
「朋友?我呸!***連一半的錢都不肯出的傢伙,還算是什麼朋友?」帕羅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又拽了拽我道:「小兄弟,別光顧著發呆啊!呵呵,收了錢,就趕快帶我們上去見美女吧!」
我這才從震驚回過神來,呆呆地瞅了他一眼:「你……你就不怕出去被他們報復嗎?」
「哼!報復?哈哈!」帕羅彷彿聽到笑話般放肆地笑了出來:「這三個蠢蛋都是背著妻兒偷偷跑過來尋歡作樂的,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他們來了這裡?而且他們連身份證明和照片都是假的,等我們把他們扔下懸崖後,誰還找得到他們的屍體?就算外面的工作人員發現他們死了,也無法讓他們復活。」說完揮了揮手,法特便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過去將他們的屍體一一拋下了懸崖。
帕羅又拍著我的肩膀訕笑道:「小兄弟身手如此高明,不如來我的盟會給我當保鏢如何?一個月八千,不虧待你吧?!」
我聽了他的話,心早已不寒而慄,對他更是厭惡至極,搖搖頭說:「對不起,我沒興趣。」
拉了拉還在發呆的燮野明,我說:「我們走吧!把金卡還給他們,不幹了。」
燮野明也回過神來,掏出金卡,衝著他們狠狠罵道:「媽的,你們兩個簡直是禽獸不如!把這臭錢拿回去,別髒了我們的手!***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我看就算是那幫混黑道的都比你們好上一千倍!至少他們還懂的義氣兩個字怎麼寫,你們呢?我呸!」
帕羅掏出手帕,冷笑著拭去沾在衣服上的唾沫,抬眼看了看我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吧!你們兩個現在已經是身劇毒,要是就這麼出去了,恐怕會不明不白的掛了啊……」
聽他這麼一說,我趕緊運氣一查,果然真氣一行至胸口便感到一陣麻痺,無法上提,不禁又驚又怒地看著他。
燮野明更是怒吼一聲,揪住了他的衣領叫道:「***想死啊?!信不信老出去剮了你?!」
帕羅有恃無恐地聳了聳肩:「殺啊!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我啊!哼,那個男導遊早已被我們買通,別說是你們,所有跟我們一起來的人的身份證件全都被調換了。你們還是乖乖地聽我們的話吧,等到了上面,我們自然會告訴你們解藥放在哪裡。」
我直氣得渾身發抖,提起拳頭便想將他砸個腦袋開花,卻被燮野明給硬生生攔住了。
「哈哈,還是燮老弟識得大體,知道輕重。」帕羅得意地衝著我獰笑起來。
燮野明在我耳旁道:「別衝動,不然白白送了命啊!」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扭頭問帕羅:「你憑什麼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鬼話?現在我們的命都捏在你的手裡,萬一上去了,你不告訴我們放解藥的地方,我們不照樣只能乾瞪眼嗎?」
「呵呵,我可以用人格擔保,絕對會告訴你們……」
「呸!你***人格,連個屁都不值!」燮野明不屑地撇撇嘴。
帕羅臉色微變,卻還強笑道:「你們現在只剩下最多十分鐘的命了,十分鐘後,就會變成一堆模糊不清的肉泥,我看你們恐怕也沒辦法拒絕吧!」
我從暴怒漸漸恢復了冷靜,冷笑一聲插口道:「哈!現在老心情不爽,只決定從你們兩個人挑一個帶上去……」
話還沒說完呢,帕羅猛的回身一腳,將身後一臉愕然的法特給踹下了懸崖。
就聽見一聲慘叫從下面遠遠地傳來,越來越弱,直至再也聽不到了,帕羅這才冷哼一聲,回頭看著我們說:「本來也沒想讓他上去,現在就剩我一個了,我想你們也不用挑了吧!」
我渾身發冷地看著他--這頭老謀深算的狐狸,竟還沒等我說完就猜透了我的心思。原本還想利用他們的極度好色和互相猜忌來騙出藏解藥的地點,現在卻是毫無辦法了。
求助地看了看燮野明,他卻也無奈地傳音過來說:「先順著他,過會兒再見機行事吧!媽的,今天還真是倒霉啊……」
再次來到了行宮門口,我和燮野明卻完全沒有了剛才那份四處欣賞景致的閒情逸致。
我拎著帕羅的衣領吼道:「到地方了,快說解藥藏在什麼地方?!不然我們立刻把你給扔下去!!」
帕羅拍開我的手,整整衣領道:「小,想跟我鬥,你還嫩了幾百年呢!就算你把我扔下去,我也已經知道了進來的方法,我看你們還是趕快給我從這裡消失,省得攪了老泡妞的雅興。如果閃得快的話,等老辦完事,說不定還有時間去找解藥送給你們呢!哈哈哈……」
我氣得剛想一拳將他砸個稀爛,馨兒那略帶無奈的聲音卻從門裡傳了出來:「我還以為他們兩個能帶什麼高貴的客人上來,誰知道竟帶了個人渣來。唉,月婷姐姐,我看他們八成是把這裡當成春樓了。」
帕羅此時身都已經被這聲音給泡軟了,不顧我們二人還在一旁惡狠狠地盯著他,急不可耐地解開褲腰帶便撲了進去,還用著色急得變了調的聲音直喊著:「美、美人兒,哥哥我來了……」
我只覺喉管一陣收縮,差點沒將早飯給吐了出來。看了燮野明一眼,他也是一臉的噁心,彷彿一口吃下了蒼蠅般。
搖著頭正準備進去英雄救美,順便將那個低劣的人種大卸八塊,卻聽帕羅一聲慘嚎,又衣衫不整地從門內倒飛了出來。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伸到一半卻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他直直地飛進了傳送門,去陪伴那條不知是否已經復甦過來的怪蛇了。
燮野明傻呆呆地問我:「你怎麼不攔住他啊?」
我翻著白眼回了句:「噁心死了,誰還敢碰他?怕死的話,你怎麼不攔啊?」
燮野明呵呵笑道:「一樣、一樣,媽的,這種東西,我寧願死都不要碰他!」
馨兒從門裡走了出來,冷冷的掃了我們一眼,不客氣地說:「兩位,這裡不歡迎你們,識趣的話,就趕快走吧!別乾等著讓本姑娘親自動手。」
我和燮野明相視,絕望地慘笑起來,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不但被人暗算得死無全屍,還得罪了個心最不想得罪的美人兒。
儘管現在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而且還滿肚的怨氣沒處撒,但是一看到眼前這位極品美眉,就愣是把衝到了腦門的熊熊怒火給壓了下去。
正想乖乖地從原路返回,趁還有點時間和力氣順便去剁了那個叫帕羅的雜種解氣,怎料馨兒從後面叫住了我們:「慢著!要走,也先給我講清楚了再走。我們這裡到底哪裡不合你們的心意了?看都不看一眼就急著跑路,難道我們真的都醜得沒法見人了嗎?」
我舉手投降道:「姐姐,你們美得簡直讓我們沒話說,讓我們和你一比,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醜了,不敢在你們面前污染你們的視覺啊……啊!我們快沒時間了,還趕著去砍人呢!」
燮野明叫了聲:「我先下去了啊!保證給你留條完整的胳膊!!啊,美女,我先永別了!」說著就要往傳送門裡跳。
馨兒一把拽住了他,擋在傳送門前瞪著我們道:「永別了?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道明白,我還不讓你們走了呢!」
「喂!別鬧了,我們真的沒時間了啊!」
我著急地想拉開馨兒,身後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一個女柔柔地問道:「你們怎麼了?毒了嗎?」
我回過頭急道:「對啊!這位姐……」
另一個「姐」字還沒說出來,我就已經看得呆住了。
天∼哪∼∼天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漂亮的人兒?!
還沒等我不好意思地衝她打個招呼,燮野明已經推開了馨兒,咆哮一聲:「帕羅你個龜孫,老們來了!」說完拽著我便跳進了傳送門……
第十三集 第八章
對於死這個問題,雖然不太吉利,卻總被人提起。
記得上次在飯店吃飯的時候,龍吟瑤就曾問起過這個問題。而眾人的回答,各不相同。
雪城月說:「我當然怕死了。我要是死了,我爺爺、我爸爸該會多傷心啊!而且,我也再也吃不到阿雅媽媽做的果凍了。對了,阿雅,下次再去你家吃果凍,好不好?」
阿加力說:「我也怕死。倒不是因為怕我家人傷心,而是怕那些暗戀我的美女們傷心。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最見不得美女哭了,要是我死後泉下有知,看到那些美女們因為我而天天以淚洗面,我會良心不安的……」
還沒等他把那種悲痛至極的心情表現出來,龍吟瑤已經將他一勺給敲暈了過去。
麗絲雅說:「我怕死!很怕死哦!要是我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大家了!!嗚嗚嗚,到時候,我看不到阿月了、看不到阿力了、看不到阿克了、看不到阿羽了、看不到阿冰了,也看不到阿瑤姐姐和阿迪了……嗚嗚嗚……」說完她就撲到雪城月懷裡去哭了起來,彷彿她真的要死了一般。
古克說:「其實死並不可怕,反正死了就死了,跟這個世界再沒有了任何的關係。不過我還是怕死,唉,這麼年輕,什麼都沒做過,也還沒看夠這個花花世界,就這麼死了,多可惜啊……」
龍迪卻說:「我不怕死,只是怕死了還要被人罵。其實我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一個多餘的人,死不死,對別人來說恐怕都無所謂。哼!不過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那幫該死的人一起陪葬。」
後來由阿冰口得知,龍迪是個孤兒,自幼父母雙亡,由他的叔父代為打理家族的一切。頂著個繼承人的空頭銜,還要天天活在親人的白眼之,怪不得他總是一副沉默不語,彷彿與世隔絕般的冷酷。
說到這裡,大家都已沒了興致,猶自抹淚的麗絲雅輕聲地安慰了龍迪幾句後,龍吟瑤卻不高興地開口了。
「喂喂喂!怎麼沒人問問我啊?難道你們都不關心我的死活嗎?」
「啊!怎麼可能呢?只是一看阿瑤姐,就知道你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人物,當然不會怕死了!」還是阿加力腦轉得快,幾句話就哄得龍吟瑤薄嗔淺笑,轉怒為喜。
「呸!我怎麼不怕死?哼哼,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帥哥沒有為我的歌聲傾倒,我就這麼死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哼,我死的時候,一定要讓全世界的帥哥都為我哭得死去活來,然後一個個全抹了脖,上天堂來陪我!」
如此的豪言壯語,當即嚇傻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天下班後,當我和阿冰走在行人匆匆的馬路上時,阿冰看著遠處火紅的晚霞,突然笑嘻嘻地問我:「羽,你怕死嗎?」
「怕,當然怕,萬一我死了,這個月的工錢就拿不到了……」
「討厭啦,我是很認真地在問你啊!」
「難道我的回答不夠認真嗎?」
阿冰白了我一眼:「放心了,你要是死了,工資我幫你領,哼。」
過了會兒,阿冰又不死心地問了句:「羽,你真的怕死嗎?」
「真的怕。」
「為什麼?」
「怕領不到工資啊……」見阿冰抬手要打人,我趕忙轉口:「啊不不,我怕我死了以後,就再也不能跟你一起去上課打工了嘛!到時候你一個人,多孤單啊……」
「真的?」
「真的!」我使勁點頭。
「呵呵……」阿冰傻傻地笑著,拉住了我的手:「羽,其實……我也很怕死呢!」
「哦?難道你也怕領不到工資嗎?」
「……」
「啊!繼續、繼續,你為什麼怕死?」
阿冰深吸了口氣,似是在躊躇著該怎麼開口:「啊……該怎麼說呢?我剛到這裡來的時候,每天一個人孤零零的上課打工,還要擔心爸爸的安危,唉,那個時候……真是感覺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死了算了,要不是冰克教授一直給我打氣,可能我真的不能活著見到你了呢!還好還好,上帝對我不薄,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派你來陪我了,呵呵……」
「嗯?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又開始怕死了啊!呵呵……」
「啊?!難道你怕死,就是因為我來了嗎?難道怕我偷了你的錢包,或者冒充你去安慰你老爸?」我瞪著他,完全搞不懂我和他怕不怕死之間怎麼會有如此對立而又統一的關係。
「呸!」阿冰瞪了我一眼,又繼續傻傻地笑了起來,一點也不在乎我話語的調侃:「我怕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醒過來時,已經身在雲霧……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心絕望地想著這裡大概就是人們嘴裡常說的天堂了吧!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帕羅!**你***十八代祖宗!!咦,老燮?你怎麼也跑到天堂來了?你剛才不是說你殺人如麻,死後肯定下地獄的嗎?」
燮野明也摸著腦袋困惑地坐起身來,看著身旁流淌著的雲霧:「我們這是在天堂嗎?怎麼覺得不像啊?還有石頭地板呢!該不會是上帝憐憫我們,覺得我們死得實在太冤,破例讓我們上了個比較結實的天堂吧……」
「不可能吧!他要是看到我們剛才是怎麼虐待那隻畜生的,恐怕就不會覺得我們死的有多冤枉了。」
燮野明搖頭道:「我們那是替天行道啊!上帝他什麼都知道,肯定明白我們當時的心情。」
我也點了點頭,心一酸,不禁悲從來,不無淒慘地悲嚎道:「天哪,阿冰!以後我只能在這裡看著你了!還有師父、師兄、雪城月、埃娜……」
燮野明瞪著我道:「我靠!雪城月你都認識?!你怎麼不早說?!」
我苦笑地看著他,還沒等解釋呢,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就聽馨兒在那裡咯咯地笑個不停道:「月、月婷姐姐,他、他們居然以為他們在天堂呢!哈哈哈……」
我們齊聲驚叫出來:「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卻看馨兒飛快地收起笑容,又恢復了那種淡淡的從容不迫,慢地看著遠處顰眉自問:「是啊!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真是好奇怪哦……」
我看了眼燮野明,卻發現他也正傻呆呆地和我大眼瞪著小眼,完全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站在一旁的那個剛才讓我震驚得連話都忘了說完的美女輕笑出來:「馨兒啊!你就別再折騰他們了。他們剛剛被那個帕羅給下了毒,恐怕就連真實身份都給調換了,所以才以為自己是在天堂裡啊!」
我呆呆地看著她那如雪蓮綻放般的笑容,再一次的忘記了自己該說些什麼。
馨兒嘟著嘴,拽著她道:「月婷姐姐,你怎麼幫著這兩個白癡說話啊!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傷心啊!」
月婷給了她一個爆栗,忍不住笑罵著說:「你呀!總沒個正經,我看八成是你剛才又說了什麼瘋話,才把他們這兩個貴客給嚇跑了。」
「沒有啊!沒有啊!月婷姐姐,你冤枉我∼∼」馨兒拿起袖裝作擦眼淚,眼淚雖然是假的,不過那滿臉的委屈倒是不假。
我咳嗽兩聲,忍不住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們不是被毒死了嗎?」
馨兒狠狠瞪了我們一眼後,又看著遠方,刻意淡淡地說:「哼,我們尋夢閣還從來沒讓客人莫名其妙地死掉後活不過來的呢!尤其啊,像某些不知趣的笨蛋、呆瓜之流,要復活他們更是易如反掌呢!不就是要用幾顆不值錢的石頭嗎?我們這裡可多的是啊!全是以前那些怕死的傢伙們送給我們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低頭摸了摸身下的石台,果然就是曾經看到過的轉生台,只是比在深谷下面的那個乾淨了許多。
拽著依舊不明狀況的燮野明走下了轉生台,我感激地衝她們道謝:「實在是太謝謝你們了,不然……不然……」
「不然啊!某個人就看不到他的阿冰、他的師父、師兄,還有什麼月、什麼娜的,是不是?」馨兒斜眼冷笑地瞅著我。
我被她堵了回來,訕訕地不知該如何繼續開口。
燮野明卻在一旁道:「呵呵,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不然我就再也看不到我的阿蘭了!哦,還有我師父和師弟他們……」
「哼,笨蛋的師父師弟們,只怕也是笨蛋。想想也是,笨蛋見不到笨蛋,是夠寂寞的啊∼∼」
月婷在一旁不悅地說:「馨兒,你怎麼這樣對待客人啊!好歹他們也是第一個靠實力過來的真正貴賓,哪有像你這麼對待貴賓的?難道你忘了我們尋夢閣的規矩了嗎?」
馨兒看都不看臉都變了的燮野明,嘰嘰喳喳地沖月婷說道:「是他們先對我不客氣的!哼,看到人家第一眼居然就說要走,也太不給我留面了吧!」說完還嘟著張嘴,憤憤不平地斜瞅著我們。
我差點無力地倒在地上,高舉雙手道:「好了、好了,馨兒姐姐,算我們錯了,好不好?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目無人、我們狗屁不是、我們***不是東西,可以了吧?」
燮野明在一旁奇道:「阿羽,我們真的不是東西嗎?好像沒你說的那麼慘吧……」
馨兒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燮野明笑著對月婷說:「這麼傻的傢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哈哈哈……」
燮野明低聲地嘀咕道:「小丫頭懂個屁,我這叫大智若愚,哼哼……」
月婷也不禁莞爾,衝著我們歉然道:「貴客來臨,月婷招呼不周,還望見諒!別站在這裡了,快裡面請吧!」
我趕忙擺了擺手道:「你們救了我們的命,我們哪裡還敢自稱什麼貴賓。我們下午還要比賽呢,這就得走了。下次要是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再來看你們的。」
「比賽?」馨兒好奇地問:「什麼比賽?圍棋比賽,還是樂器比賽啊?」
「呃……是尋寶大賽……」
「尋寶大賽?真無聊。」馨兒瞪了我們一眼:「你們男人啊!成天就想著什麼尋寶啊、獵艷的,沒一個好東西呢!」
月婷蹙眉不滿地叫道:「馨兒,住嘴!」
我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再解釋,心裡只想趕快離開這個讓我渾身不自在的地方,便硬著頭皮再次冒昧地問道:「這個……請問傳送門在哪裡啊?」
再一次跟在嘟長了嘴默然不語的馨兒身後,在月婷一路的盛情挽留,我和燮野明終於又來到了傳送門。
跟月婷道別的時候,卻聽馨兒在一旁小聲的不滿道:「該走的死纏爛打賴著不走,該留下的又恨不得立刻滾蛋,真是討厭呢!」
俠義心腸的燮野明忍不住問道:「誰那麼厚的臉皮啊?能讓你都攆不走的人,恐怕也不是個簡單的傢伙吧!」
馨兒撇撇嘴冷笑道:「哼,一個自稱是什麼銀徽的東西,叫什麼什麼門塔?死蛋,成天用一副色瞇瞇的眼睛盯著我們使勁看,煩都煩死了。前些日還整天纏著月婷姐姐,討了好幾個沒趣後,現在又去纏嬋兒了。要不是看在那些政府的工作人員平日裡對我們照顧周到、禮敬有加,我們才懶得理他呢!早就轟出門去了!」
我和燮野明對視一眼,心道這可巧了,剛有個討厭的傢伙提到他,他就自己跑出來了,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相當般配的討厭鬼呢!
正要和燮野明一起走進傳送門的時候,月婷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從懷裡掏出一顆雪白色的珠遞給我說:「這是一顆上好的龍涎珠,據說可以讓你們復活三千多次,我們留著也沒什麼用,既然你們要去別的世界比賽,還是帶著它保險一點,要是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被她那溫軟滑膩的小手拉著,我的臉情不自禁地便燒了起來,連忙推拒:「這、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要啊……」
月婷輕聲笑歎道:「呵呵,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這種人呢!這珠要是扔到外面去,還不知會有多少人要為它搶破了頭。你們也算是難得了。其實,我也沒說要給你們,只不過是暫時借給你們罷了,到時候你走之前,可千萬要記得拿回來還給我們哦!」
我頭大地接了過來,又是感激涕零地道了番謝後,被不耐煩的燮野明拽著走了。
換完衣服,走出了「粉紅色的天堂」,燮野明還在那裡不住地感歎:「唉,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和美女待在一起居然也會如此的難受。天哪,長得像她們那麼漂亮,對男人簡直就是一種最殘酷的懲罰啊!」
我也點頭同意:「的確,真搞不懂那幫色狼是不是腦有問題,看到那些美女也能撲得上去。我可是一看到她們就心裡發毛,連說話都不自在了,哪裡還敢對她們動手動腳的?」一想到晚上怕是還要親自去送回那顆珠,我就一陣頭痛。
「不僅對著她們的時候相當緊張,現在再想想剛進去時看到的那些女人,我都想吐呢!真不知道那時怎麼會那麼衝動,感覺就好像幾百年沒看到過女人似的,看到頭母豬就想撲上去……唉,還好有你拉著我,才沒讓哥哥我犯下一生最嚴重的錯誤啊!」
我失笑道:「天哪,那你以後還怎麼找女朋友?在你眼裡跟月婷她們一比,那些所謂的美女們豈不都成了母豬了?」
燮野明歎了口氣:「還好還有阿蘭啊!就算她只把我當哥哥看,我也知足了……」
我搖了搖頭,想找些話來安慰安慰他,眼前一個熟悉的人影一晃,讓我猛的抬起頭來,指著那個人影消失的方向驚叫道:「帕、帕羅!!」
燮野明抬起頭來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咬著牙嘿嘿獰笑起來:「媽的,羽,你剛才爽夠沒?沒爽夠的話,我們再去爽他一把,如何?」
此時的帕羅,正如驚弓之鳥一般心慌意亂地在人群四下疾走,我和燮野明一左一右地從後面夾了上去,將他夾在間。
燮野明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匿地喊了聲:「帕羅大叔?」
帕羅渾身一顫,一見是我們,立刻渾身都癱軟了下去,臉色青紫得連話都不會說了,褲襠處頓時傳來一股刺鼻的腥騷臭氣。
燮野明捂著鼻和我一起將他挾了起來,高聲喊道:「有人知道廁所在哪裡麼?請問廁所在哪裡啊!這位大叔他大小便失禁了!!」
從洗手間走出來後,燮野明意猶未盡地搓搓手道:「爽,真***爽!羽,你說要是後面上廁所的人看到馬桶裡面有一堆燒乾了的血紅色爛泥,他們會以為那是什麼呢?會不會以為我們食物毒,拉了血便啊?」
我則扯著衣服不住皺眉地四下察看道:「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我後背上有沒有沾上那隻畜生的體毛或者分泌物啊!」
找到林奇導遊後,我們略微地提了提帕羅,他便立刻抹著冷汗地趕去給我們取回了真正的身份證明和貴賓卡。
燮野明拿著身份證明檢查完後,冷冷地看著他說:「小,昧心錢最好不要掙,不然下場會很慘的。哼,你要是還想平安地回去見到你妹妹的話,最好給我記牢點。對了,把剩下那些人的身份證明也都換回來吧!」
林奇連忙點頭,轉身就跑。
跑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惶恐不安地說道:「我、我沒有妹妹,那個林斐兒是不肯接帕羅的生意,才被他換成我的。」
在魔幻宮憑著貴賓卡吃了頓豐盛的午餐後,我便和燮野明按照參賽選手指引表上的地圖前往地下三層,到「晦暗森林」遊戲世界入口處報到。
和上兩層人擠人的熱鬧場面大相逕庭的是,在這個更為寬廣的空間,只有幾撥人聚在一起。看他們身上的裝束類似龍騎將,估計大概是政府特聘來的尋寶獵人。
來回找了幾圈,我都沒有發現師兄的蹤跡,卻看到遠遠的一個遊戲世界外,站了不下數千人,都在那裡排著長隊伸長了脖不知道在等什麼。
問了問旁邊的一個選手,他抬頭一見眼前竟站著鼎鼎大名的燮野明,不禁結巴了起來:「啊、啊、啊……那、那個是『霧、霧都的血色迴廊』啊……」
原來那個就是「霧都的血色迴廊」啊!怪不得人那麼多,看來都是衝著那價值二十億的巨額賞金去的吧……
在幾百名選手們間來回走了幾圈,我和燮野明都沒發現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高手,不禁有些氣餒。
燮野明歎了口氣道:「唉,兩百多名參賽選手,竟然連一個能當成是對手的人都沒有,真是沒意思啊!」
身後一個熟悉而又冰冷的聲音嘿嘿冷笑道:「燮老弟又在這裡賣弄威風了啊!」
扭回頭去,竟是那個令我討厭之極的納特斯。
誰知燮野明卻恭敬地衝他點點頭說:「納兄,你也來了啊!」
納特斯冷冷地看他一眼,目光隨即飄向遠處,慢條斯理地冷冷自嘲道:「哈,燮老弟居然稱我為納兄,小的我可擔待不起啊!對不起,我姓莫克,全名叫納特斯?莫克。」
燮野明默念了幾遍,又笑著點頭道:「原來是莫克兄,你好你好。」
納特斯哼了一聲:「不敢不敢,跟我稱兄道弟,沒地折了你的威風啊!哼哼,好自為之吧!祝你好運,可千萬不要被那些你看不上眼的人給幹掉啊……」說完背著手,看都不看我們就轉身走了。
我冷哼一聲:「這人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副自視甚高的樣,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燮野明瞇起雙眼看著納特斯遠去的身影,神色頗為凝重。
我拍了拍他:「你怕他?不會吧?」這種垃圾,我一個人就能同時收拾掉三個啊!
他搖了搖頭,沒再說話,又將目光移了開去。
臨近比賽開始的時候,一大群政府官員從三層入口處湧了進來,負責檢到的工作人員們立刻迎了上去,點頭哈腰、端茶倒水,不一會兒便將幾十號人安排得妥妥貼貼。
緊接著,又有一批高級聯盟的會長到場,我一眼便看到了其的靈劍會長,可朝他左右掃了好幾眼,除了銀徽龍騎將坎佩特外,卻沒看到阿冰的身影。
龍吟瑤,八成又是龍吟瑤!我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暗罵--你拉著阿冰出去爽快了,就不知道給我們來加加油、鼓鼓勁嗎?!
又過了一會兒,金徽龍騎將梅凱爾竟然也來到了會場,他身後還跟了幾名紫徽和一大群扛著攝影照像器材的記者。
政府官員們和聯盟會長們立刻迎了上去,一陣熱絡之後,梅凱爾拿著一篇演講稿走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演講台上。
燮野明悄悄對我說:「嘿嘿,還是金徽的夠勁兒,光看那身氣勢,就把全場的人都給壓了下去。」
我笑著點點頭,揶揄他道:「怎麼,該不會是找不到對手,所以想找他挑戰吧?」
燮野明捧著頭苦笑:「算了吧!我可怕死他了。他以前一見到我就是勸我入伍,又是說什麼龍騎將有高薪可拿,還有可靠的福利保障,又是說什麼可以合法領養高級馴龍--媽的,差點沒煩死我。最近倒是消停了很多,大概是忙得顧不上我了吧!我可不會傻呆呆地衝上去自尋煩惱啊……」
我故意替他擔心道:「只怕過會兒比完了賽,他又要找你的麻煩了。到時候,你可千萬別說你認識我啊!」
燮野明瞪我一眼:「兄弟就是拿來犧牲用的,這個時候你不上,誰上啊?」
一陣熱烈的掌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梅凱爾站在演講台上,微笑著舉手示意大家安靜,接著便笑著問:「大家都吃過午餐沒有?如果有沒吃過的,過會兒能不能請我吃一頓啊?」
眾人一片哄笑。
「首先,我代表元老議會,向這次大賽的舉辦者,天堂島的長駐總督瑪梅特大人以及全島的工作人員致以問候!呵呵,我說瑪梅特,天堂島三百週年的盛大慶典,你居然就在這個破地方招待我們,是不是太小氣了點啊?」
一個五十多歲的政府高官在台下笑道:「我也想破費啊!可惜這裡的東西都不是屬於我的,想裝修都不敢呢!」
梅凱爾笑著點點頭,又抬頭看著我們說:「其次,我代表我們全體龍騎將向各位遠道而來的聯盟會長們致以問候。嗯,靈劍會長,你女兒呢?你沒把她帶來給大家瞧瞧啊?說不定就有某個少年高手或者我的手下來當場向她求婚呢!」
在眾人的哄笑聲,靈劍在台下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惜她最近身體不太好,這裡寒氣頗重,不敢帶她來啊!」
「哦?你對你女兒可真是寶貝得緊啊!每次都能給我說出一套完全不同的理由來。是不是怕你女兒一不小心看上了我這個糟老頭啊?」
靈劍笑而不語,眾人紛紛起哄。現場的氣氛便在梅凱爾這不住的調侃逐漸熱烈輕鬆起來。
「……接下來,我將代表元老議會、天堂島全體員工、高級官員,以及我們全體龍騎將,為即將參賽的各位選手們說一句--努力吧,帥哥們!我將是你們永遠的忠實支援者!等待你們的,可是價值上億的獎品啊!!」
梅凱爾說到這裡,停下來笑道:「看來現在的年輕人架就是大啊!這個寫稿的傢伙一下就讓我代表所有的人來給你們加油了啊!咦?這稿是誰寫的?怎麼最後這句話看著這麼彆扭啊?」
旁邊一位紫徽上前去輕輕地告訴了他,梅凱爾一聽,忍不住搖頭苦笑道:「抱歉抱歉,原來是我女兒寫的……」
底下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遠處排隊等著闖血色迴廊的人們也紛紛笑得前仰後合。
梅凱爾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又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緊接著,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粉紅色的紙條打開來,面帶神秘地對大家說:「現在,為了調動所有選手們的比賽熱情、讓這場萬眾矚目的尋寶大賽更具可觀性,我將公佈這次政府為獲獎選手所準備的獎品。」
全場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靜靜的期待著答案的揭曉。
「獎品是……」梅凱爾掃視眾人一眼,對大家所投注的關注很是滿意:「獎品是,四個終生最高級天堂島會員資格,以及上次我們在鐵血自由軍總部搜獲的一枚--雪--斑--豹--紋--龍--受--精--卵--」
出乎我意料的是,包括我身旁的燮野明在內,整個寬廣的地下三層,竟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就連那些平素見慣了大場面的政府高官和聯盟會長們,也紛紛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台上依然面帶微笑的梅凱爾總統領……
第十四集 第一章
當天邊的朝陽冉冉升起的時候,血紅的陽光刺破黑沉沉的天際,穿過山坳叢林,從上滴落下來的晶瑩露珠透射過來,輕輕拂照在我的雙眼上。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終於明亮生動起來的世界,摸了摸橫放在膝頭的佩劍,我長吐出一口氣來。
凝重的血氣還瀰漫在我身前的岸邊,而眼前則是一望無際的黑亮湖泊。回想起昨晚一夜的血腥之路,讓即使是明知道身處遊戲世界的我們也心有餘悸。
獎品謎底--雪斑豹紋龍的公佈,無疑是讓原本就興致勃發、熱血澎湃的選手們更加鬥志昂揚(可惜的是我至今都還沒搞清楚那到底是一條什麼龍),剛進入「晦暗森林」,還沒等遊戲解說員開始解說遊戲,選手們就開始了一場排除異己的大屠殺。
大家互相問候著對方的爹娘祖宗以及弟弟妹妹老婆孩,紅著眼睛咬著牙齒在夜幕籠罩下的叢林混戰成一團。
在震天的喊殺聲,一大群林鳥被驚的「呼啦啦」飛了起來,滿天四散逃竄,而其不少都被混戰的人群所放出的冰矢飛火擊身亡。
一隻被火彈炸熟的鳥兒掉在了我們面前,燮野明嘖嘖地撿了起來,拍掉上面的灰塵剛想啃一口看看味道如何,又一段殘肢血肉模糊地橫砸了過來。
緊接著,無數的冰彈火彈刀光劍影便朝著站在人群不斷觀望的我們兩人招呼過來,鳥糞鳥毛樹石頭更是如雨點般紛紛落下,嚇得燮野明驚呼一聲,隨手將手裡的烤小鳥扔了出去,居然還砸倒了一個倒霉鬼。
尤其讓人驚恐的是,一位悍不畏死的選手居然拿著從自己肚裡流出來的五米長的腸在我們面前活生生勒死了一個對手,可還沒等他將腸從那人脖上解下來,就被從背後刺來的一把火劍燒穿了胸口。
藉著寒星步的指引,我拉著在冰風火雨電閃雷鳴的夜幕抱頭鼠竄的燮野明飛快閃躲。
好不容易逃出戰圈時,兩百多位選手已僅僅只剩下四十多名渾身冒血的硬漢還站著了。
他們喘著氣倚靠在樹幹上、石塊上,用不住發抖的雙腿支撐著自己的體重,儘管已經快要倒下去了,卻依然拿著劍,警惕地看著四周,彷彿那些倒在地上已經四分五裂的傢伙們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給他們致命一擊。
有一個選手終於支撐不住,眼睜睜地朝著插在地上的一把斷劍倒了下去,我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耳旁則立刻傳來那傢伙極不甘心的慘嚎聲……
看到大家都已經沒有力氣再打了,解說員這才在滿地的殘肢斷軀心驚膽戰地清了清喉嚨,拍掉身上的鳥毛鳥糞斷指樹之類的東西,開始講解這次比賽的具體內容和規則。
看起來那位英勇的解說員也肯定經歷過不少次類似的事件了,不然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恐怕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嚇暈了過去。
通過解說員的講解,總的來說,我和燮野明的不戰而逃是最最英明而又有遠見的決定。因為解說員的第一句就是:「每個選手在沒有同伴幫助復活的情況下,都有五次的復活機會,每死一次,都會在遊戲世界的入口,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復活,直到五次機會全部用完為止。」
沒有理會那四十多個傻瓜的破口大罵,解說員繼續說:「而剛才你們的鬥毆,因為是在比賽開始前進行的,所以死亡的選手們將按照天堂島的遊覽者對待,讓他們免費復活。」
四十幾個筋疲力盡渾身是傷的傻瓜傻呆呆地互看了幾眼後,立刻全部拔劍自殺了。我非常佩服他們的體力,說實話,在砍倒了無數同級數的選手又流了那麼多血後,居然還有自殺的力氣,這點實在是讓我自歎不如。
由於兩百多個選手們僅剩下了我和燮野明兩人,解說員也就不再浪費唇舌,直接將寫有比賽內容和規則條例的件遞給了我們。
在看完相關內容和規則後,我便可以和燮野明一馬當先地出發了。而剩下的那兩百個笨蛋活過來後,恐怕還要等解說員再講解一次才能出發……
※※※
藉著解說員好心給我們的手電筒看完了件後,我才弄明白,原來這個遊戲世界還真是一個名符其實的遊戲世界,怪不得政府會單單挑這個世界來進行比賽。
件上明白地告訴我們,我們的比賽內容,其實就是遊戲本身設定的遊戲內容,一個以黑暗叢林、月之海(湖泊名)和迷霧谷為背景的探險尋寶遊戲。
「不會吧?遊戲的關頭,你們也沒去過?!」燮野明還沒等看完件就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那個什麼王者之杖到底是什麼樣、在哪裡都不告訴我們,你讓我們去觀光嗎?!還連個地圖都沒有,怎麼也要給我們發一個導遊小姐吧!」
「呵呵,實在抱歉,這是上面的決定,你跟我說是沒用的。」解說員理解地朝我們笑笑:「其實說起來,很多尋寶獵人都來過這裡,因為這片叢林裡面的寶石蘊藏量相當豐富,但是卻從沒有人到過那片湖的對岸,因為湖裡恐怖的生物太多,除非飛過去,否則用一般的方法是極難通過的。而湖對面的那片山谷,我們也只是從控制室裡的介紹上得知的,其他的,除了有關王者之杖的資料必須對你們保密外,也都跟你們一樣,一無所知了。」
而遊戲的時限,是兩夜一天,三十個小時。我們進來的時候,遊戲世界的時間是晚上點,也就是說,到第三天早上點鐘如果沒有拿著關頭的寶物回到遊戲入口,那麼也就算是失敗了。
看到這裡,燮野明再次叫了出來:「搞錯沒有?!還要拿回來?剛才那兩百多個白癡恐怕會一擁而上把我們給剁成肉泥啊!」
「這個……」解說員聳聳肩,鄭重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願上帝保佑你們了……」
「……」
※※※
在我們出發後不久,那個令人討厭的納特斯便趕了上來。看到他身上沒有半點打鬥過的痕跡,真讓我們非常驚訝,大概他在剛進入這裡的時候就見機躲藏起來了吧!
「二位真是高明啊!哼,逃跑的功夫居然如此厲害,實在是令在下佩服得緊。」納特斯嘲笑我們的時候臉都沒紅。
我冷哼一聲:「彼此彼此,你不也逃出來了嗎?」
接下來,就又是一場災難的降臨。
正當燮野明還在高談闊論比賽結束後要如何享受那將近一個月的假期時,十幾隻八爪巨型章魚突然從地底下冒了出來,拖著黏答答令人噁心的身體,張牙舞爪地衝著目瞪口呆的我們撲了過來。
那些章魚們長達十米之多的觸手上沾滿了強腐蝕性液體,將我們的前路堵得密不透風,粗大的古樹在它們強有力的觸手拖拽下紛紛「嘩啦啦」的朝我們倒了下來,更厲害的是,有些章魚居然會用觸手捲起沉在泥土裡的幾百斤巨石,劈頭蓋臉朝我們砸了過來。
我和燮野明狼狽逃竄之際,一邊不住將欺近身旁的觸手給攔腰砍斷,一邊還要躲閃從斷肢噴射出來的劇毒液體,匆忙間回頭四望,納特斯卻居然又不見了蹤影。
因為害怕前路還潛伏有更厲害的怪物,我和燮野明都不敢用盡全力放手一搏,生怕將它們惹了出來。
在十幾隻章魚的圍攻下支撐了將近五分鐘後,那兩百多個罵罵咧咧從入口處走來的笨蛋們終於到了。
章魚們立刻呼啦一下放棄了我們,朝那群大目標撲了過去。我和燮野明呼出口氣,驚懼地互看一眼,忍不住苦笑起來。
「媽的,怎麼陸地上也會冒出章魚來?還***這∼麼大!!」燮野明看著斷在地上依然不住扭動,腐蝕著附近泥土石塊的粗長觸手,冷汗連連。
「這些章魚的智商也很高啊!你有見過成群出現的章魚嗎?更別說還有會用樹幹石頭砸人的吧!」我的背後也早已冰冷一片:「天哪,如果後面的怪物比這個更恐怖,我看我們還是立刻回頭好了。在這裡待著,恐怕遲早會成為它們的晚餐啊……」
「還好還好,它們還不會唸咒放魔法來攻擊我們呢!」燮野明樂觀地拍拍我的肩膀:「起碼我們的對手還不是人,對吧?」
「我倒希望來的是人……」
當我們收起長劍準備再次出發的時候,後方已經傳來了一片驚呼慘叫聲,一大群人被十幾隻章魚趕得雞飛狗跳,接著又傳來無數火彈電球的爆裂聲、咒罵聲、嘶吼聲、石塊紛飛聲、樹木倒塌聲不絕於耳,直到我們在叢林摸黑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將近兩里地後才漸漸平息下來。
願上帝保佑他們,希望他們不會被那群窮凶極惡的章魚們一直纏到比賽結束。
納特斯不知從何處又冒了出來,不過此時的他已經老實了很多,跟在我們後面一言不發,左臂上的衣袖似乎是沾上了章魚的黏液,被腐蝕掉了大半,露出了滿是燒傷的手臂。
平安無事地走出一片叢林後,我們前方的空地上居然是一個遍佈著篝火和木屋的村落,每一個篝火堆旁都圍著數十個穿著獸皮樹的村民,和著激烈的鼓點跳著奇異的舞蹈。
熱情的村民們一看到我們便紛紛迎了上來,邀請我們加入他們的狂歡。
看著那些穿著暴露的少女們僅裹著一條獸皮裙,坦露著雪白豐滿的胸脯和大腿在我們面前跑來跑去,我和燮野明立刻捂著鼻搖頭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喝了兩口沒怎麼放鹽的熱湯,啃了一塊香噴噴直滴著油還燙舌頭的烤肉,我們千恩萬謝地剛想和他們道別時,無數細小的毒箭突然如雨般從叢林紛紛射了出來,頃刻間十幾名村民便箭倒地,其他的村民們立刻叫喊著用木棍掩護身旁的同伴退進屋裡,而剛剛遞給我們烤肉和熱湯的美麗少女也奮不顧身的揮舞著一根燒著的木頭,掩護我們三人躲進了狹小的木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們這些人在這種地方也要互相殘殺嗎?」燮野明看著屋外拿著長弓木棍反擊的村民,納悶地問那個叫吉娜的少女。
我也相當的好奇,在這個恐怖怪獸頻繁出沒的世界裡,人類更應該團結一致才對,雖然說大家都不怕死,但也肯定不想天天自相殘殺後再被乘虛而入的怪物給吃掉吧……
「那些攻擊我們的都是矮人族的,他們不會收割穀物、不會釀蜜,也不會曬制鹽巴,更不會製造火種,就總是來搶劫我們。而且他們天生就仇視我們,嫉妒我們長得比他們高大強壯,比他們好看,所以如果我們的人被他們抓去後沒來得及自殺的話,通常還會被他們凌辱上好幾天呢!」吉娜心有餘悸地解釋。
我恍然大悟,這個遊戲世界刻意如此設定,大概就是想讓玩家時時刻刻都體會到種種驚心動魄的圍捕和廝殺吧……
朝外面看去,果然瞅見一群手持骨矛、僅有人類小腿那麼高的矮人們赤身**地從樹林衝了出來,一個個瘦得皮包骨頭,面目猙獰可怖,活像一個個風乾了的嬰兒屍體,飛快的擺動著細小的短腿靈巧地跳躍奔跑著,一旦靠近村民,立刻一擁而上,跳到村民身上用骨矛骨刀將他活活殺死。
確定敵人不是「人」後,我和燮野明同時看向了納特斯,見後者帶著一臉看戲似的嘲笑衝我們搖了搖頭,還故作無奈地舉起傷臂。
我們只得苦笑著對視了一眼,便抽出長劍衝了出去。雖然矮人數量眾多,還好這個遊戲世界人類的力量沒有設定得太強,那些村民和矮人們最多也就是龍騎警的程度,在我們兩人加入混亂的戰場後,戰局立刻呈現一面倒的情形。
一個雪羽降塵掃出去,立刻倒了一片矮人,他們的眼睛已統統被我刺瞎,被趕上前去的村民們一個接一個的活活敲死。
處理完近處的敵人後,我一邊躲著毒箭一邊又朝著遠處的叢林放出冷月無聲,立刻有一片片的慘叫聲從那裡傳了出來。
燮野明也殺得興起,運起氣盾衝入叢林,如砍瓜切菜般將那些矮人們紛紛砍成了兩截,將剩下的矮人攆得驚叫著四下逃竄,而一旦有逃出叢林的,無不被我一道劍氣釘死在地。
突然,一道淡淡的影向我撲來,扭身避過,只覺得幾道寒風從頸旁掠過,待那個影停在身後,我才看清楚是一個頭戴骨箍身披鳥羽的矮人,手上戴著鋒銳頎長的骨爪,用著仇恨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我。
看來這個傢伙就是這幫矮人的領導者了,看身法應該快趕上藍徽了!
我二話沒說,連續發出數道冷月無聲,在無數縱橫急響的劍氣掩護下,無聲無息地便要了他的命。
冷笑一聲,上前剁下了他那顆醜陋的頭顱,高舉起來衝著那些依舊躲藏在叢林放冷箭的矮人們喊道:「你們的首領已經完蛋了!趕快繳械投降吧!」
這是我在書上看到的遠古時代人類打仗時慣用的手法,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既然他們的頭領已經被我幹掉了,他們也應該按照書上寫的那樣,立刻投降了吧!
可惜的是,那些矮人好像聽不懂我的話,沒一個人走出來扔下武器投降的。不過,他們失去首領後陣腳大亂,被燮野明帶領的村民們一陣衝殺後,死傷慘重,不一會兒便全軍覆沒了。
看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一個個消失,我好奇地問吉娜:「你們捕獵的動物都會這樣消失嗎?那你們還怎麼吃肉啊?」
正在清掃門口狼籍的吉娜愣了愣,似乎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好半天後才困惑地答道:「我也不清楚,大概只要是我們捕來吃的魚鳥走獸,都不會自動消失吧!如果是自衛而殺掉的,就會消失哦!」
「哦?那被吃掉的動物就不能復活了嗎?」抓著一大把骨矛當戰利品的燮野明也走過來好奇地問。
「呵呵,吃掉了自然就復活了啊!如果我們捕完後不想吃的動物,它也會自動消失掉而去復活的。反正我們從來沒餓過肚就是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吉娜可愛地吐吐舌頭:「倒是你們想到這個問題了呢!」
「哦,那你們的人和這些矮人要是同時在一個轉生台復活,不是又要被殺掉嗎?畢竟你們死掉的人很少啊!」
「呵呵,每種生物都有固定的轉生台,如果是植物或者無法移動的動物,會在原地復活。我們族的轉生台就在村後面的叢林裡,那些死掉的人一會兒就會從那裡出來了哦!」吉娜笑嘻嘻地指著村旁的叢林:「而那些矮人啊!他們復活的地方也在他們棲息地附近,離這裡差不多十天的距離。哎,我們基本上每隔半個月就要被他們襲擊一次,都快成習慣了呢!反正大家都死不了,所以也很少有人去站崗警戒,只要將糧食、蜂蜜和鹽巴藏好就行了。至於火種,其實我們都可以給他們的,還可以教他們獲得糧食啊什麼的方法,可惜他們從來沒對我們客氣過,一出來就是燒殺搶劫,最可氣的就是他們每次離去時,都會澆熄我們的火種、拆毀我們的房屋,讓我們必須重新取火,蓋建木屋。」
說到這裡,吉娜俏麗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的無奈,卻並不仇恨那些總是帶給他們痛苦的矮人,似乎對這種從一開始就安排好的輪迴已經徹底妥協了。
看著她那對命運無情的安排已經到了麻木的神情,我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生活在天堂的人,也不見得就會幸福呢!這……大概就是這些遊戲的人物所必須背負的悲哀吧!
在瞭解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後,吉娜居然自告奮勇地要做我們的導遊。
燮野明瞪著她胸前那一對在她的雀躍下跳動不已的嬌膩豐乳,嚥了口口水後困難地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穿著這一身,和幾個正常的男人同行,意味著什麼?」
吉娜低頭看了看自己傲然挺立的圓軟雙峰,嘻嘻一笑說:「我知道你們外面的人都喜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因為你們怕老,怕自己的身材走樣被人笑話。可我們不怕啊!我們不會老,更不會長胖或者變瘦,這麼漂亮的身體不露出來,難道給自己看嗎?」
我「噗」的一聲將滿口熱湯全噴到了燮野明臉上,不顧燮野明大聲的抱怨,哭笑不得地問她:「難道你不怕冷嗎?就穿一條短得沒法再短的獸皮裙到處亂跑,小心感冒啊!」
「感冒?」她好奇地看著我:「什麼是感冒啊?」
我和燮野明面面相覷,看來這裡的人連病都不會生,怪不得穿得如此之少還一個個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在被吉娜拽著衣袖追問了半天感冒到底長什麼樣、好不好吃後,急著趕路的我不得不舉手投降,轉移話題道:「啊!飛碟!!」
最後,在吉娜的帶領下,我們又經歷了一次有史以來最驚心動魄最血腥殘忍的事件……
當吉娜舉著火把,帶領我們三人順著村民打漁常走的路線來到月之海前的小山坡時,便停了下來。
一望無際的黑色湖泊在朦朧的夜色,靜靜地躺在我們眼前,湖岸蜿蜒曲折,向兩旁無限延伸,似乎根本無法找到湖泊的盡頭。
而叢林與湖岸之間,是一道四十多米高的筆直斷崖,似湖岸一般無邊無際、蜿蜒曲折,光溜溜的崖壁沒有半點可供攀爬的凸凹草木,宛如一道天塹,將叢林與湖泊壁壘分明地隔絕開來。
看起來,這個小山坡,似乎是附近數公里內唯一一個接通叢林與湖泊的通道。
吉娜踩熄了火把,對我們悄聲說:「千萬別吵,現在是半夜,那些傢伙們應該都出來了。等明天天亮後,我們再上路吧!」
納特斯冷笑道:「哼,有這兩位舉世無敵英勇無畏的護花使者在,你還怕什麼怪物?帶他們去殺光那些怪物不就得了?」
吉娜瞪了他一眼,跺著腳嗔道:「別那麼大聲啊!它們要是發現我們的話,就算你們再厲害,也一個都活不了!」
「哈!我就不信了,還有什麼東西是我們這位目空一切的燮野明先生應付不了的……」納特斯說著就想高聲大喊。
我眼疾手快一指點他的喉頭,冷眼看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的他道:「你要真把怪物招來了,信不信我第一個把你喂到它們嘴裡!」
好容易才喘過氣來的納特斯狠狠瞪了我一眼,撇過臉去冷笑幾聲,啞著嗓有恃無恐地說:「嘿,膽小就別來啊!來了還怕這怕那的,就這德行,我看是一輩都成不了高手了。」
一股怒火從心底直撞了上來,要不是怕揍他的動靜會引來怪物,我早拔劍砍了過去。
燮野明看出我的怒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旁低聲道:「算了,別生氣了。我們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明早還要趕路呢!」
就在這時,山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水花翻騰聲,我們四個人立時全靜了下來,心驚膽戰地爬到山頂探頭張望。
聽那動靜,似乎出現的怪物體形異常巨大。
卻聽吉娜鬆了口氣小聲說:「還好還好,它們還沒有發現我們……」
我盯著前方一望無際的湖水冒出來的一團模糊不清的黑影悄聲問:「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只在晚上才會爬上岸來透氣的龍龜。它們白天都在湖底睡覺,只有晚上才會到湖邊來覓食……」
「覓食?」燮野明好奇地問:「這岸邊除了我們就沒別的東西了,它們總不能吃草吧,難不成是來吃我們的?」
「放心,它們不吃我們。只要我們不發出太大的聲響,它們發現不了我們。而且它們因為體形太龐大了,在陸地上行走不便,所以都只待在岸邊,不會爬到這裡來的。不過它們要吃的東西,可是非常危險殘暴的巨蜥啊!那些東西總是成群出沒,多則數百隻,少則數十隻,所以龍龜也總是成群的出來捕食,不然單個的很容易被巨蜥當成晚餐。」
我納悶地問:「食肉動物還互相捕食嗎?我只聽說過食肉龍獵殺食草龍啊!可沒聽說過食肉龍捕食食肉龍的。」
剛問完,就知道自己白問了,這個遊戲世界裡連章魚都能登陸了,還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呢?
燮野明笑道:「陸地上的是陸地上的生存法則,水裡的可是遵循另一套法則,那就是大魚吃小魚。誰叫水裡是立體生態系統,種群數目遠遠比陸地上眾多呢?」
吉娜迷惑不解地問:「什麼叫立體生態系統?那是什麼東西?」
「啊!那個東西是不能吃的。」心有餘悸的我立刻回答。
吉娜瞪我一眼:「你以為我只知道吃嗎?在這裡,我知道的可比你多很多耶!」
我尷尬地笑了笑,順便瞪了眼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燮野明。
不一會兒,二十多團黑影靠近了湖岸。等那些龍龜們慢慢爬上岸時,如果不是害怕被它們發現,我們幾個恐怕早就忍不住驚呼出來了吧!
只見每一隻龍龜體長都至少在四十米左右,龐大的龜殼如一座小山般高高隆起,上面長滿了水草和各種寄生甲殼類動物,已經看不見本來的樣。
粗大頎長的龜頸完全伸出時竟有二十七八米長,充滿了如斧鑿刀刻般深深的褶皺,巨大的頭部高高抬起,幾乎與我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平齊,讓我們清楚地看見從它那兩個能塞進我們腦袋的鼻孔噴出的大團水氣,而它呼吸的聲音就如同拉風箱一般的巨大。
二十多隻體形龐大的龍龜將附近的湖岸擠得滿滿當當後,便不再移動,只是靜靜地待在原地,全都仰頭朝天目不轉睛,彷彿天上有什麼外星人的飛碟飛過似的。
粗壯的四肢即使四個人也合抱不住,如石柱般深深陷進岸邊的泥土,只怕一腳踩來,就能將我們四個活活踏死。
它們呼吸的聲音長轟然,卻又整齊劃一,就如同狂風穿過高山上的空穴時所發出的巨響一般,沿著湖面遠遠的傳了開去。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順著風從湖岸的遠處飄來,吉娜皺著眉頭悄聲說:「今晚真倒霉,它們怎麼別的地方不去,偏偏到我們前面來待著吸引獵物呢?我看我們還是暫時躲避一下的好,不然萬一被圍上了,可是會死得很慘的啊!」
燮野明好奇地問:「來的是巨蜥嗎?」
吉娜點點頭。
我側耳聽了聽,遠處幾里外傳來一群猛獸奔跑的腳步和喘息聲,也奇怪地問:「聽起來體形也就七八米長、一百多隻,和這些龍龜怎麼打啊?來送死嗎?」
吉娜驚訝地瞅著我:「你能聽出來它們有多大?連數目都聽出來了?不是瞎蒙的吧!」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不過笑容還沒等完全綻開就凝結在撲面而來的腥風:「天哪,每秒鐘差不多能跑二十多米!它們的行動能力也太誇張了!這些真的是蜥蜴嗎?我所知道的蜥蜴可都是用爬的啊!」
燮野明也面色凝重地說:「它們的跳躍能力實在是出人意料,一下能跳起差不多十米高,如果圍上我們,從空逃走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二話不說,我們立刻起身撤退,就連納特斯也沒了先前的囂張,跟在我們身後準備撤入叢林。
才走了兩步,我心頭一顫,拽住了吉娜叫道:「不行,前面也有一百多隻朝著我們過來了!」
燮野明點頭道:「現在只有南邊還沒發現有動靜,我們朝那邊走吧!千萬不要被圍上了,不然就要從入口處重新走來了。」
四個人立刻轉向,我背起吉娜,沿著湖岸朝南面一路狂奔下去。
才跑了五百米,我們便又不得不停了下來。
和燮野明對視一眼,我不由苦笑道:「媽的,這下可算是真的被包圍了。」
燮野明抽出銀劍,無奈地搖頭:「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阿翎,你有飛羽流星,你保護吉娜突圍,過會兒要是我死在這兒了,如果天亮前沒有趕到,你就不要等我了。」
我呸了一聲:「媽的,我是來陪你玩,你死了,我當然也陪你一起回去!」
他抬起頭來盯著我正色道:「不行,那只雪斑豹紋龍絕對不能落在別人手裡。你知道嗎?鐵血自由軍根本就是拉奇特的手下,那顆龍卵原本是鐵血自由軍找來準備孝敬他的,卻被梅凱爾給繳獲了,他說什麼也要拿回去的。如果你不把它拿到手,豈不是給了那個混蛋機會?」
「這只龍卵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想要?拉奇特連裂角金環龍都可以不要,還會在乎它嗎?」我好奇地問。
「那只裂角金環龍已經一歲了,對它進行精神控制遠沒有龍卵來的方便可靠。而雪斑豹紋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我師父說過的暴雪龍,是最高級龍種裡面的極品,比赫迪亞的白聖龍、梅凱爾的夜魔龍,還有什麼獨角戰龍、裂角金環龍都高了一級。」燮野明說到這裡,看了眼身旁的納特斯,又傳音說道:「我師父曾說,巨嘴金銀豹紋龍很有可能就是它的變種。不過據說這種龍已經滅絕了七百多年,真不知道這幫人是從哪裡搞來的。」
我倒吸口冷氣:「媽呀!滅絕掉的龍,他們都能找出來,真是厲害!不過這麼高等級的龍,政府也敢隨便拿出來當獎品?」
「哼!他們只是想找個人出來接替羅特走後的空缺罷了。如果我估計得沒錯的話,只要有人勝出,就會立刻被內定為金徽龍騎將的接班人,到時候如果是你獲勝,那可就好玩了,哈哈。」
「哦,原來如此,媽的,怪不得你這麼想我獲勝呢……」我沒好氣地看著他:「我告訴你,我死都不會去當什麼龍騎將的!!」
「喂!當龍騎將,可有很多福利待遇哦!月收入兩萬以上,政府的年終獎金也非常豐厚,要是駐守天堂島,更是有滾滾的財源!到時候你要是當上了,兄弟我說不定就來你手下當個銀徽玩玩了。」燮野明笑嘻嘻地安慰我:「再說了,你和羅特武功同源,羅特的那些舊部說不定就會全都回來呢!而且你當上龍騎將,總比讓拉奇特的手下當上了好吧!就連我師父都說了,你要是當上金徽龍騎將,他第一個支援你!」
一直沒說話的納特斯冷冷地開口了:「哼,就憑這小的實力,當金徽龍騎將?恐怕三百年後也輪不上他啊!燮野明,你也別做夢了,憑你現在的狀況,幾年之後連當紫徽都不夠級了。」
燮野明哈哈笑道:「那更好,到時候我就到莫克兄那裡去白吃白喝好了。」
納特斯冷笑一聲,別轉頭去不再說話。
我瞥了他一眼,沖燮野明搖頭道:「老燮,龍騎將我是肯定不會當了,至於那顆龍卵,大不了拿到了就砸爛它,讓誰都得不到。反正已經滅絕了,再滅絕一次,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與其讓它生下來就成為奴隸,還不如讓它早死早超生的好。」
燮野明呆呆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苦笑出來:「老大,那也許是世界上最後一隻雪斑豹紋龍啊!還好我師父不知道獎品是啥,不然肯定要我務必獲勝了。恐怕就算是赫迪亞也不肯放過它吧!如果不是只有龍騎將才能飼養馴龍,我也不會放過它啊……唉,不過你要是捨得,我也不反對,只要你別叫別人得到就行了。」
背上的吉娜不耐煩地拽拽我的頭髮:「你們討論完了沒啊?到底是逃跑,還是等著被吃掉?我是沒問題哦,大不了自殺了回去,省得遭罪呢!」
吉娜的動作猛然提醒了我,我精神一振,忍不住笑了起來:「老燮,我們趕快回去!如果爬到那些龍龜背上,說不定要比在這裡安全多了。」
燮野明愣了愣,立刻反應了過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俗話不是說麼,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我扭頭詢問吉娜的意思,她卻無所謂地聳聳肩:「行啊!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在我被那些龍龜或者巨蜥吃掉前,先殺了我。」
第十四集 第二章
此刻我們的處境真是危險到了極點,右側是瀰漫著薄霧的漆黑湖水,左側則是黑暗深邃的晦暗森林,後面是一大群七十多隻快速絕倫的巨蜥,前面則是二十多隻屹立在湖邊的龐然大物--龍龜。
身後巨蜥群如一團從天際滾來的烏雲,夾雜著無數驚雷暴雨,轟然地向我們掩殺過來。
岸邊無數的沙礫石塊被它們的奔跑聲震得顫抖起來,四下滾動,就連平靜的湖面也劇烈晃動起來。
我們四人越跑越是心驚,忍不住回頭匆匆望了一眼,只見一條條朦朧的頎長黑影正在一里的地平線上不住騰躍起伏,矯健異常地迅速靠近我們。
此時左側森林的巨蜥們已經衝出叢林,一隻隻猶如披上了重鎧的犀牛,拖著狹長粗壯的尾巴,腦後的背脊上向前長出一根一米多長的鋒利長角。
一旦竄出叢林,它們便立刻默不作聲地高高躍起,又沉悶地落回地面,一起一落之間,便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奇快無比地殺向那群依舊仰脖朝天的龍龜們。
就在它們衝上山坡就要接近龍龜的時候,我和燮野明搶先一步,從旁攜手高高躍起,向一隻龍龜寬闊的背脊斜落上去。
一隻巨蜥從山坡上猛然竄起,朝我們撲了過來,我抽出長劍正準備迎擊,身下那只龍龜的脖突然暴漲,接著巨口一張,那只巨蜥立刻被吞進口。
隨著龍龜一陣慢條斯理的咀嚼,彷彿在津津有味地吃著一塊炸酥了的小牛排,而那一片「喀啦啦」的骨碎聲和從齒縫噴出的鮮血,則讓我和燮野明直嚇得心驚肉跳、手腳發軟,連忙警惕著周圍龍龜的動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地落在龍龜背上。
身形稍慢的納特斯被我們落下了有三十多米,眼看幾頭巨蜥惡狠狠地朝他撲了過去,他立刻「嗤」的一聲鑽進了地裡,讓那幾隻心有不甘的巨蜥不停地刨著地面,幾隻龍龜便輕鬆地自它們背後偷襲得手,像吃點心般把它們吃進了肚裡。
原來是土遁術啊!怪不得他剛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混戰逃出生天。
放下背上的吉娜,頭暈眼花地看著周圍一群龐然大物們的廝殺,我這才感覺到人類是多麼的渺小。
「你踩死一隻螞蟻,並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正像一個巨人把你踩死後,他也會沒什麼感覺一樣……」
阿源的這句話,直到此刻,才讓我有了一種深刻的共鳴。那個傢伙偶爾飯後的幾句廢話,想不到也能具有如此的哲理……
三個方向的巨蜥終於匯合在了一起,它們將二十多隻龍龜牢牢地圍住,似乎以為這樣就能斷絕龍龜們的生路。殊不知龍龜們只需要向後退幾步,沒入水,便能安然無恙地輕鬆離去。真不知道這些趕來送死的巨蜥們腦裡在想些什麼。
可僅僅幾秒鐘後,我就發現我實在小看了這些巨蜥。
四十多隻巨蜥突然向外圍的一隻龍龜發動了攻擊,它們幾乎是同時躍起,朝著那只龍龜深陷入泥土的四肢衝去,而那只龍龜只能匆忙地攔截住一隻正好撞向它腦袋的巨蜥,眼睜睜地看著其他巨蜥將那鋒銳頎長的巨角刺入自己的四肢。
頃刻間,四十多道血柱就像噴泉一樣噴湧了出來,嘩啦啦地順著湖岸流淌到了湖裡。
濃重的血腥讓所有的巨蜥都瘋狂了起來,轉而開始朝這只龍龜進攻。不到半支煙的功夫,這只龍龜四肢上的血洞就已經多到了數百個,而血流的速度也漸漸地緩了下來,隨著龍龜一陣無力的抽搐,它垂下腦袋,慢慢趴在了地上。
上百隻巨蜥立刻一擁而上,分食起這只龍龜,大塊大塊的皮肉被它們撕咬下來,和著鮮血狼吞虎嚥地吞下肚去。短短幾秒鐘內,那原本粗壯猶如石柱般的四肢就只剩下了白森森略帶著斑駁血跡的骨頭,分外地觸目驚心。
更有幾隻下流的巨蜥開始無恥地撕咬起龍龜的肛門和生殖器,想要從那裡鑽入龍龜的體內,享受美味的內臟。
身旁的燮野明喉嚨裡咕噥了幾聲,險些沒吐出來,臉色煞白地看了我一眼,勉強咧嘴笑了笑,用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話語顫聲說:「天哪,這哪裡是遊戲世界,這分明就是地獄啊……」
似乎這兩種生物都沒有聲帶,所以在整個過程,我們聽不到一絲巨獸們發出的慘號聲。
但是,那種無處不在無時不在的巨大喘息聲、皮肉撕裂聲、骨骼碎裂聲,讓人恐懼得寒毛倒豎、通體冰涼。
不知道古人那所謂的「此時無聲勝有聲」,在這裡是不是也適用……
看著同伴被巨蜥無情地分食,那些龍龜們卻無動於衷,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景。它們依然慢地晃動著腦袋,在鎖定目標後,卻又飛快地伸頭捕食,一陣暢快的咀嚼吞嚥後,又開始尋找下一個捕食的目標。
這真是一場簡單而又殘酷的捕獵。獵捕的雙方都沒有任何想要逃避的意思,因而省掉了逃命和追獵的過場,直接而又完全地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巨嘴尖牙之下,用速度和運氣來爭相果腹。
也許被吃下去的獵物肚,還帶著自己同類的血肉;也許自己想要捕食的目標,下一刻就會將自己活活咬死。可這又如何?在這裡,吃,才是第一位的,而死,也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在又有兩隻龍龜相繼成為巨蜥的腹美餐後,龍龜們也吃飽了,於是它們開始緩慢地向後退去,將身體浸入冰涼而又血腥的湖水。
巨蜥們也損失慘重,將近有一半的同類被龍龜吞了下去,可它們卻依然沒有停止對龍龜的進攻,紅著眼睛瘋狂的撲上來,妄想用自己的長角將龍龜們活活釘死在湖岸邊。
可惜龍龜們實在過於龐大,它們隨便地移動一下四肢,便能將十幾隻巨蜥給撞飛出去,順便踩死幾隻不要命的巨蜥。
還有不少巨蜥想跳起來將長角刺入龍龜的脖頸,可龍龜們卻紛紛縮起了脖,讓它們慘痛地撞在堅硬厚實的龜殼上,昏頭昏腦地摔下去。
站在劇烈晃動的龍龜背殼上,看著龍龜們的後退,我和燮野明完全沒有了主意。
跳下去吧!看著滿地的碎肉血漿,還有那一群虎視眈眈似乎從沒吃飽過的巨蜥,實在是沒那個心情。可不跳下去吧!過會兒進了水裡,怕是會死得更慘。
而就在我們兩面為難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死亡氣息從身後的湖瀰漫開來,讓整個激烈殘酷的修羅場立刻安靜下來,巨蜥們紛紛向後退卻,一退再退,彷彿看到了死神一般,驚恐地畏縮在一起,極力地想遠離岸邊,卻又不敢讓自己的目光離開我們身後的湖心。
就好像一個手持獵刀的獵人,面對著兇猛殘暴的猛虎一般,想要逃走,卻深怕就在自己一轉身的瞬間,便被猛虎從背後獵殺。
燮野明也感受到了這份不平常的氣息,他不安地握著銀劍,小心翼翼地扭過頭去,卻意外地發現背後除了一隻已經退入水,正在緩緩游向湖心的龍龜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而剛才一直比我們鎮定得多的吉娜,此刻卻緊張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催促著我道:「快!快跳下去!」
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我回頭張望,可身後除了湖面上飄浮的薄霧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突然,一顆紅色的亮點,如一道璀璨的流星般,光芒劃破縹緲的霧氣,在極遠處的天邊一晃而逝。
一聲充滿了無邊霸氣的長嗥從湖岸對面遠遠傳來,然長綿,竟似一個絕頂高手聚氣長嘯一般,聲音凝而不散、雄壯高邁,恍惚間,讓人眼前閃過種種月映冰海、日照荒漠的詭異幻覺。
到了後來,那長嗥就好像在耳邊響起一般,彷彿聲音的主人倏忽間從那極遠的天邊竄至眼前,讓我驚慌得差點拔劍護體。
腳下的龍龜猛然間倉皇失措起來,二十多隻剛才在數百巨蜥圍攻下依然鎮定自若的龍龜們,此刻就像是發現了匍匐在草叢間近在咫尺之獅的羚羊,一隻隻驚慌無助,拚命地邁著笨拙的四肢,一邊緊張地四處張望,一邊朝水吃力地逃去。
龍龜劇烈的晃動讓吉娜站立不住,嬌呼一聲拽住了我的衣服。
我伸手扶在她的腰間,沖燮野明喊道:「快下去!不然跟它們一起沉到水裡,我們就死定了!」說完便帶著吉娜縱身跳下了龜背。
剛剛落地,正前方一隻巨大的龍龜便向我們衝了過來,它高昂著頭,驚慌地注視著遠處的湖面,完全沒有看到地上渺小的我們。
一股狂風夾帶著泥沙撲面而來,我抱著吉娜連忙閃向一旁,剛才站立的地方便已被一隻巨腳踩成了深坑。
還好龍龜體形巨大,所以龍龜之間的空隙也相當寬敞,雖然場面混亂不堪,但是我們卻能夠安然無恙。
燮野明也狼狽不堪地躲過龍龜們的踐踏,灰頭土臉地跑到我們身邊,憂心忡忡地盯著身後那一百多隻巨蜥道:「天哪,要是被它們給圍上了,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下場……」
吉娜沒有理會他,伸手指著湖對岸剛才那顆流星消失的方向對我說:「每當那個東西出現的時候,湖裡潛伏的妖怪就會騷動起來。我們必須趕快退入樹林,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因為過會兒不光這些龍龜,還有數不清的怪物們會爬上來的!」
「可是……」我看了看身後的巨蜥群,不禁有些猶豫:「這些巨蜥不會把我們圍住吃掉嗎?」
吉娜著急地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過會兒爬上來的怪物們比這些巨蜥要可怕得多!我寧願被巨蜥吃掉,也不願意被那群怪物們吃掉!」
我看了眼燮野明,他也點頭道:「我也不想被連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吃掉,與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和這些巨蜥們拼了。」
「好吧!那我們就退回去吧!」我咬緊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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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隻龍龜退入水後,湖岸上就只冷清地剩下我們三個人。納特斯早已藉著土遁不知道跑去了哪裡,而我們面前五十多米遠處,是一群畏縮在小山坡上的巨蜥。
令人奇怪的是,它們似乎是在畏懼著湖的某些東西,可是卻又都不肯離去,只是聚在一起,有意無意地正好擋住了我們退入叢林的最快捷道路。
為了避免和它們正面衝突,我們起先準備繞行--繞過這個山坡,再爬上山坡兩側的斷崖,雖然麻煩了些,但是只要沒有巨蜥的阻撓,我們應該能夠在怪物們爬上來前及時地趕回叢林。可是當我們剛剛繞到山坡的左側,巨蜥們便也全都往左側轉移。
見我們跑得遠了,巨蜥們居然一隻隻像壁虎一樣爬上崖壁,總是擋在我們前面。看起來,它們是不想讓我們回到叢林了。
吉娜面如死灰,哀歎一聲:「它們是想把我們當作祭品獻給湖妖,所以才阻止我們進入叢林。看來今天晚上我們是難逃劫難了。」
我奇怪地問她:「湖妖?很可怕嗎?你不是只要死了就能復活的嗎?怎麼還這麼怕它?」
吉娜雙目透出無限的恐懼:「我們村有一個人曾經被湖妖吞下去過,足足過了三個月才復活過來。他說湖妖的胃很大,就好像一個黑暗的大廳,裡面有無數的怪物被胃壁上柔軟的肉條給纏住,各種各樣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而那肉條一旦纏住你,你就會喪失所有的行動能力,但是感覺卻不會消失,而且還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你無法死去,只能慢慢地看著它的胃液將你的皮肉腐蝕、脫落,那種無盡的痛苦將慢慢地啃噬你的**和靈魂,直到將你的渾身都消化殆盡,你才能復活過來。我那個同伴再次復活後,瘋了足足半年才慢慢恢復正常,可是一聽人提起月之海或者看到打來的魚,還是會嚇得渾身發抖、口吐白沫……天哪,我可不想被那個妖怪吃掉!」
我和燮野明直聽得頭皮陣陣發麻,眼前不自禁地彷彿出現了一個巨大黑暗的溶洞,無數的怪物在裡面吼叫呻吟,而我們也被困在其,動彈不得,只能慢慢地等待著痛苦的終結……
此時抬頭再看到那些可惡的巨蜥時,我不知不覺便勇氣倍增,咬牙道:「媽的!跟它們拼了!!」
事不宜遲,我解下腰帶,將吉娜牢牢地綁在背上後,便運勁護體,持劍和燮野明一起朝山坡衝去。
巨蜥們見我們主動挑戰,也紛紛挺刺出背脊上的尖利長角向我們撲來。
它們躍起落地時與地面撞擊的聲音振聾發聵,無數巨大狹長的身軀裹在漫天飛起的塵沙朝山坡下的我們衝了過來,聲勢駭人。
在我全力施為之下,胸口一陣氣血翻湧,竟有四顆耀眼奪目的血色流星爭先恐後地蹦出我的胸口,在身周交織出一片血紅光壁,讓我信心大增,長吼一聲,蓋過巨蜥們巨大的奔跑聲,足下用勁,轉眼殺入迎面而來的巨蜥群。
害怕吉娜受到傷害,我將四顆飛羽流星全部調到背後,讓後背上的她被包圍得密不透風。
微微側身避過刺到眼前的尖角,我力透長劍,狂喝一聲,一劍刺入那頭張大嘴巴撲過來的巨蜥嘴,它的整個頭顱立刻在我面前爆炸開來,紅白的腦漿從後腦噴射出去,糊了從後面撲過來的一頭巨蜥。
伸手抓住巨角,略一用力,我將它的尖銳長角硬生生帶著一截脊椎從背上折斷,轉手刺入另一隻撲過來的巨蜥眼,從它後腦穿出,同時左腳拚力前踹,「砰」的一聲將一頭橫衝過來的巨蜥遠遠踢飛出去,打著轉兒直撞入從後撲上來的巨蜥群,頓時一陣骨碎之聲不絕於耳。
這才得空抽出長劍,在真氣斜引下,隨意橫劈,「嗤」的一聲輕響削下一隻巨蜥的頭顱,左手又一拳砸一隻巨蜥的下顎,「卡卡」的骨碎聲,它噴著斷齒鮮血帶著巨大笨重的身軀直直飛上了天,尖角正正刺入一頭從空斜撲下來的巨蜥腹部。
而就在此時,三頭從背後襲擊的巨蜥則被四顆飛羽流星轟得渾身骨節爆裂,一灘血泥地倒在了地上。
幾下驚人的雷霆手段,讓周圍的巨蜥紛紛停止衝鋒,膽寒地退縮開去,也讓我得空抹掉糊在臉上的腦漿碎肉,順手掰下一根長角,調勻內息準備再次應戰。
那邊廂,擊退了頭撥攻擊的燮野明已經將火鳳散羽全面展開,凡是闖入火羽空間的巨蜥,無不被炸得血肉模糊,殘肢亂飛。
卻見燮野明閒地站在火羽之,時不時用二段御劍術偷襲著外圍的巨蜥,一頭巨蜥悍不畏死,被炸得血肉翻飛也一往無前地直撲過去,卻被燮野明伸手抓住它背上利角,輪著圈兒給扔了出去。
這些巨蜥看似強猛凶悍,不可一世,可是真正動起手來,才發現它們根本就不堪一擊,剛才的擔心倒是多餘得很了。
雖然它們身上的重鎧能夠抵禦刀劍,卻無法抵擋我們拳腳上的氣勁,而脖處的皺皮更是薄弱得絲毫沒有防禦能力,君不見我剛才輕輕一劍,便削下了它的腦袋嗎?
至於那根一米多長的尖角,對我們來說便如擺設一般,只能直來直去地攻擊,完全沒有變化,不但能輕鬆閃過,更能利用它們的長角來重傷它們。
放寬心後,我將四顆飛羽流星分散開來,守住身周十米內的空間,在一陣「乒乒乓乓」的爆響聲打得周圍的巨蜥骨斷筋折,紛紛後退。
休息片刻,卻見外圍的巨蜥們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不停用長角刺著前面的巨蜥,挑逗它們上前襲擊我們。
我懶得再在這群外強幹的蠢貨身上浪費體力,沒等它們再度進攻,深吸口氣,體內真氣頓時凝成一道道冰柱,一抬手,便夾著紛飛的雪花寒風刮向它們。
這招雪羽降塵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大面積凍傷敵人,並用看似紛亂的劍氣將它們的雙眼刺瞎。
幾乎是一瞬間,我身前三十多頭巨蜥的雙眼便紛紛被刺。陡然陷入黑暗和劇痛的它們驚慌失措,立刻互相踐踏撕咬起來。
而後面的巨蜥則讓刺骨的寒風凍得渾身發抖,被調過頭去瘋狂撕咬它們的同伴殺得毫無反抗之力。
感覺到了背後的吉娜似乎冷得直打寒顫,我一邊將真氣緩緩度入她的體內幫她御寒,一邊又不停地劃出劍氣刺向遠處的巨蜥,幾隻互相撕咬翻滾的巨蜥剛剛靠近我們十米內,便被四顆飛羽流星打得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又過了片刻,前方陷入自相殘殺的巨蜥們已經死得沒剩幾隻了,我招呼了燮野明一聲,背著吉娜便朝殺開的血路衝了過去。
燮野明在我身後哈哈笑道:「我當它們多能耐呢!想不到居然是一群飯桶,哈哈哈!今天可真是殺得過癮啊……」
可還沒等他笑完,身後突然傳來的一陣巨大潮湧浪翻之聲便打斷了他的笑聲。
我隨手切斷那幾頭垂死巨蜥的喉管,回過頭去,卻驚恐地發現原本平靜的湖面上已經如同炸了鍋一般沸騰起來。
而眼前那原本一望無際的平靜黑寂,突然間充滿了無數紛亂慘白的嶙峋,讓這片廣闊無垠的安寧空間霎時變得猶如地獄一般的猙獰可怖。
一重重山一般的驚濤怒浪泛著白沫聲勢驚人地撞向岸邊,又「嘩嘩」喘息著無力地退了下去,與後面的浪撞在一起,於是飛濺的水花立刻沖天而起,在湖岸上豎起一重又一重泛著白沫的透明水牆。
透過不斷湧起落下的水牆定睛望去,湖無數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魚兒正不住地拚命躍出水面,在泛著白沫的巨浪無聲地掙扎吶喊,竭盡全力地用著自己孱弱的身體和巨浪做著殊死搏鬥。
安全地退入叢林之後,我將背後的吉娜放下地來。誰知她剛一著地,便雙腳一軟,無力地軟倒在我的懷裡,臉色煞白地看著遠處瘋狂洶湧的湖面,渾身不住地瑟瑟發抖。
摟著嚇壞了的吉娜,我非常尷尬地咳嗽幾聲,面紅耳赤得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她。
要知道,活了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像這樣摟著一個半裸的年輕女,無奈之下,只好再次輸入真氣,想鎮定她的心神。
我在這邊安撫著因為受驚而抖個不停的吉娜,燮野明卻在那邊無比興奮地歎道:「壯觀啊!這可真***壯觀。可惜沒帶照相機來,不然留個紀念,以後老了還能細細回味呢!」
在真氣的作用下,吉娜稍稍恢復了些鎮定,抖著沒有血色的雙唇焦急地對我說:「快走,這裡也不安全!那傢伙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它正想爬上來吃了我們!」
「誰?你說的是湖妖嗎?」燮野明顯然還沒從剛才那種勝利後的極度爽快清醒過來,一臉驚喜地看著吉娜:「它想吃我們?哈哈哈,太好了,我也想看看它到底想如何吃掉我們!」
我懶得理會那個白癡,指了指身旁不住飛舞的四顆流星安慰吉娜:「別擔心,只要有這四顆流星在,就沒有東西能夠靠近我們。」
吉娜搖了搖頭,將目光從我們臉上移開,恐懼地看著遠處的湖面道:「不,不……湖妖的力量不是人能夠抗衡的,它擁有沉溺之冠的恐怖力量,所有的生物一靠近它,就會陷入一種無盡的恐懼,根本就沒有還手的力量……」
我錯愕地看向燮野明:「沉溺之冠?你在說明上看到那個東西的介紹了嗎?」
燮野明搖頭道:「沒,說明上只有什麼王者之杖,這個沉溺之冠根本提都沒提過。」
「既然沒提過,那就應該跟我們沒關係了。老燮,我看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就算你不害怕,可是你看吉娜,她這個樣可實在是讓我擔心啊……咦?吉娜?吉娜?!老燮,她暈過去了!」
燮野明探了探吉娜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頸動脈,看著她曲線動人的雪膩嬌軀嚥了口口水,故作苦惱地皺眉道:「這可真麻煩了,她簡直就是在勾引我們犯罪啊!羽,你說現在怎麼辦?如果你想給她做人工呼吸,我就給她做心臟按摩;如果你想給她按摩胸部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給她做口對口的人工呼吸吧!」
見我面無表情地瞪著他,他哈哈笑道:「看你緊張的,她沒事兒,只是不知道怎麼嚇暈過去了。一會兒要是那個什麼湖妖出來了,你帶她躲起來,我去殺了那只興風作浪的妖怪。嘿嘿,想一想,這簡直就是神話故事裡才能碰到的事情,實在太讓人興奮了!」
「那你要是被它吃了怎麼辦?沒聽吉娜說麼,在它肚裡你怎麼都死不了,也動不了,足足要待上三個月才能復活。」
燮野明不屑地笑道:「這群巨蜥這麼弱,也就比普通的馴龍強了兩三倍而已,估計那個什麼湖妖也沒吉娜說的那麼厲害。還沒等它吃掉我,我就已經殺掉它了。」
「你還真是自信呢……」我無奈地抱著吉娜朝叢林深處走去:「你自己小心點吧!要是被湖妖吃了,可要記住在第一時間內自殺啊!不然,連我都救不了你了。」
將吉娜藏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我脫下外衣蓋在她的身上,又折斷樹枝將她掩蓋起來。再次摸了摸她的脈搏,我這才放心地爬下樹來。
遠處湖滔天巨浪的澎湃翻湧聲透過密密重重的樹林傳了過來,讓我心內莫名地驚慌起來,隱約產生了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
突然聽見燮野明驚呼道:「羽!好大的螃蟹啊!!」
連忙趕了上去,蹲在他身旁朝湖邊張望。卻看到一股巨浪從岸上退去,登時露出無數只體長十數米的青灰色螃蟹,它們吐著白沫慢慢的橫爬上湖岸,一對對巨大的螯鉗豎在空,威武地張開。
它們間還有些體型較小的螃蟹,但也有三四米長,在大螃蟹的身前身下來回忙碌的爬動,接著用八隻尖銳的長足翻開鬆軟的湖岸,飛快地將身體藏入泥土。
「唉,這些螃蟹要是抓來煮了吃的話,不知道能吃多久啊!」燮野明嘖嘖地歎道。
「大概它們看到你的時候,想的也跟你一樣。」
接著,剛才奮力衝進湖的龍龜們又再次出現在遠遠的湖面上。
隨著巨浪翻滾,它們就像一隻隻小船在波濤若隱若現。突然,一個巨大恐怖的黑影在它們身後浮出水面。驚濤駭浪,那個黑影張大了滿是獠牙的巨嘴朝最後的一隻龍龜撲去。
而就在這時,兩股巨浪撞在一起,濺起了滔天的水幕,也遮住了我們的視線。待水花濺落下來後,那個黑影已經重新潛入水,而最後面的那只龍龜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我長吐出一口氣來,只覺得背後冷汗一片。如果潛藏在這湖的怪物都像那個黑影一樣恐怖,我們明天可是休想能平安地渡過湖去……
等龍龜們再次爬上湖岸時,長長的湖岸上已經擠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兩棲怪物,除了能叫得上名字的螃蟹和龍龜外,其他更多的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們那奇形怪狀的外貌。
有的蠕動著柔軟龐大的長圓身軀,帶著滿身的巨刺在岸上慢慢爬動;有的駝著房那麼大的圓殼,身體卻像是一團不斷糾纏騷動的海藻;有的擁有巨大怪異的魚頭,而長滿鱗片的身體卻像條水蛇般頎長柔軟,還有四隻似鰭似爪的短肢……
無數的怪物們在湖岸上騷動不安,互相擠壓踐踏,發出各種怪異嘈雜的聲音,牛叫聲、狼嚎聲、嬰兒啼哭聲、母雞召喚著小雞般「咯咯」的叫聲,以及許許多多讓人頭暈目眩聞所未聞的聲音,混雜匯聚,轟然一片,讓整個湖岸就好像一個放大了數百倍的海鮮菜市場一般擁擠混亂。
隨著越來越多的怪物爬上岸來,沸騰的湖面也開始平靜下來,浪頭越來越小,湖面上翻滾的白浪也逐漸稀少起來。
怪物們也慢慢安靜了下來,一隻隻靜靜地匍匐在湖岸上,不時地輕輕抖動一下自己的身體。
這種無意識似的痙攣彷彿會傳染一般,不一會兒,湖岸上所有的怪物都痙攣起來,每隔幾秒鐘它們就會同時抖動一下,發出一片「卡卡」的甲殼撞擊聲、鱗片與地面的摩擦聲和牙齒撞擊聲,讓我們的呼吸和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抖上一抖,胸腔內翻湧起一股鬱悶的壓抑。
不知何時,恢復了平靜後的湖面上竟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濃霧,讓黑亮的湖水也失去了光澤。
天上原本淡淡的星光此刻也模糊不清起來,四周陷入一片濃濃的黑寂,彷彿有一堵高厚的黑牆正不住迫頂壓來,讓人心頭凝重,呼吸不暢。
「咦?那是什麼?!」
燮野明輕輕地驚呼一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見兩團綠色的光亮,透過濃濃的迷霧,若隱若現地浮現在遠處的湖。
第十四集 第三章
當時我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湖妖的眼睛了……就好像夜間出沒的食肉猛獸一樣,那種綠色的淡淡的光芒,是它們在黑暗搜索獵物的工具。
這種肆無忌憚的暴露,彷彿是在向整個世界宣稱:我來了,你們乖乖地待在那裡,讓我來飽餐一頓吧!
而事實也證明,我並沒有猜錯。
湖妖並不是游上岸來的,它是走上岸的。它有著一個巨大的類似鯉魚的黑色身軀,似魚的猙獰頭顱,連尾巴都跟魚尾沒什麼兩樣,可是在它的腹部卻長出了頎長的四肢。
厚厚的鱗片覆蓋著它的全身,它將兩條略顯粗壯的後腿立在湖慢慢向前邁步,兩條前肢如同人類的手臂一般,不時地撥開濃霧,掀起巨浪,從湖撈出某些正在掙扎的怪物,塞進自己巨大的魚嘴裡。
當它來到岸邊的時候,那些龍龜、巨大的螃蟹,和它比起來,就好像人類世界的烏龜螃蟹遇到了一條鱷魚。
它一隻手就可以抓起一隻龍龜、一隻螃蟹、一隻任意的怪物,然後扔進嘴裡,連嚼都不嚼就那麼吞了下去。
我已經無法計算它的體長和身高了,我只能仰起頭來,向看著月亮一般去仰望它那張不住吞吃怪物的巨大而又怪異的嘴巴。
每當它低下頭時,兩隻閃著綠芒的魚眼透露出貪婪凶狠的光芒,不停地向我們所藏身的叢林掃視著。彷彿它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存在,並且警告著我們,快點出去,乖乖地做它的晚餐。
此時的燮野明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氣勢,他尷尬地在我身旁輕聲咳嗽了兩聲:「咳……咳,羽,這傢伙看起來……好像真的和傳說的妖怪一樣可怕啊……」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此時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湖妖的左手上,那是只比人手略顯枯瘦但指頭卻細長得多的怪手,覆蓋著黑亮細密的鱗片,妖異而又可怖。
當然,它的手並不能讓我如此好奇,我真正好奇的,是它左手食指上的那一圈奇異的銀光。
那就好像是古代國王手上戴著的一枚華麗的白金鑽石戒指一般,是富貴和權力的象徵。那個奇怪的東西,會不會就是吉娜說的什麼「沉溺之冠」呢?!
如果是的話,可為什麼卻不是戴在那個怪物的腦袋上,而是手上呢?是不是只要我砍下那根手指,它就會喪失所謂的沉溺之冠的力量呢?
見我在這邊胡思亂想,燮野明捅了捅我的腰,悄聲說:「別發呆了,好戲就要上演了!」
「嗯?」我愕然地看向他:「出什麼事了?」
「你難道沒有聽到那幫笨蛋的聲音嗎?」燮野明壞笑地指了指身後:「他們從後面趕上來了。」
我這才聽見身後幾百米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人們不時交談的聲音。
凝神聽了聽,來的大概有一百多人,都是這次參賽的選手,看來他們面對怪物的攻擊,不得不臨時結成了一個龐大的尋寶隊伍,雖然各自互不信任,卻也不得不在通往目的地的道路上團結一致。
抬頭看了看湖妖的腦袋,我起身就往回跑。
「喂!你想幹什麼?」燮野明一把沒抓住我,也只得跟著我跑了起來。
「廢話!當然是阻止他們去送死了!難道你想看著湖妖把他們全吃下去嗎?」
「咦?難道你以為一百多個武功高強的傢伙,對付不了這麼一個怪物嗎?」
「難道你以為你口裡的這群笨蛋,能對付那麼大的一隻怪物嗎?!」
我們的聲音驚動了那群人,他們紛紛拔出佩劍,幾個領頭的選手高聲喝道:「誰?!是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
「是我們!我們也和你們一樣,是來參賽的!」我從樹叢鑽出來,看著眼前一個個拿著刀劍緊張地注視著我們的選手們,高舉雙手說道:「不要前進了,前面有一個巨大的怪物。你們要是再繼續這麼前進,肯定會被它發現的!」
燮野明也從身後的樹叢鑽了出來,站在我身旁嚴肅地點頭道:「是啊是啊!那個怪物現在正在吃晚餐,等它吃完了,我們再繼續前進也不遲的。」
領頭的那幾個選手疑惑地掃了我們幾眼,其一個問道:「怪物?我看你們兩個倒像是怪物,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來到這裡?難道你們沒有迷路嗎?」
我剛想告訴他有吉娜給我們帶路,可是突然在他們間看到幾個剛才見過的村民,被他們用繩索反綁了手,渾身給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我不由得皺眉道:「你們怎能這樣對待他們?!他們又不是怪物!」
「小,少廢話,他們只不過是遊戲世界裡面的生物罷了,你這麼同情他們幹什麼?難道跟他們有一腿?」
我一時語塞,卻還忍不住強辯道:「你們何必非要這樣,只要你們態度好一點,他們應該能主動給你們帶路的啊!」
「哈哈哈!真是笑話。你見過有人肯給強*奸了他們女人的人帶路的嗎?!」那個選手嘿嘿地冷笑著,身後那些人也起哄般地淫笑起來。
那幾個村民眼射出仇恨的目光,冷冷地看著身旁的人們。
聽到這話,我如遭雷劈,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心頭殺意頓起--這群垃圾,簡直是給我們人類丟盡了臉啊!
燮野明拉了拉我的手,悄聲在我耳旁道:「算了,他們人多,與其讓我們殺,不如讓那隻怪物收拾他們!我看這幾個村民也是想讓他們去送死呢!」
我強壓下怒火,吐出口氣來,冷冷地看著那個領頭的人:「後面的湖岸上現在正有一隻巨大的怪物,請你們不要再前進了。還有,我希望你們立刻放了這幾個村民,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這個權力!」
燮野明在一旁喃喃道:「我靠,老弟,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裡單挑一百多個人吧……」
誰知那個領頭的卻哈哈大笑起來,走上來推了我一把,上下打量著我道:「就憑你也敢跟我們說這種話?!哼,等老找到了寶物,回來第一個收拾了你!」
他身後一人也嘿嘿冷笑幾聲:「怪物?什麼怪物我們沒見過,兩個膽小鬼,你們可千萬別和我們走在一起啊!不然老這麼大驚小怪的,爺爺我的心臟可受不了!」
人群再次哄笑起來,領頭的人揮了揮手:「兄弟們,趕路了!」又指著我們說:「嘿,你們兩個可給我記住了,千萬別再讓我看到你們,否則,哼哼……」
說著,他回手一劍斬斷身旁一棵小樹,又衝我們冷笑兩聲,頭也不回地帶著眾人向前走去。
看著那群人消失在前方的樹林,燮野明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都驕縱得厲害,一群人在一起,就眼睛長到天上去了,真不知道他們的師父是怎麼教他們的!」
我狠狠一腳踹倒一棵大樹,咬牙切齒地罵道:「媽的,這幫人一點人性都沒有了嗎?難道只要是進了遊戲世界的人,全都是這個德行嗎?!帕羅那個混蛋是這樣,這幫人也是這樣!」
燮野明歎了口氣:「沒辦法,這是一個沒有法律來保護,可以為所欲為的世界,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你就是上帝。反正大家都死不了,想怎麼胡來都可以。」
「可是他們居然……居然……難道那些村民就沒有感情、沒有思維嗎?!」
「唉,弱者在這裡,自然是要被強者欺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算不是他們,可能別的人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吧!」
我冷冷地看著那群人遠去的方向,從齒縫擠出一絲冷笑:「哼,強者欺凌弱者,好,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怎麼欺凌那隻怪物的。」
※※※
回到吉娜那裡,確定她依然安全後,我和燮野明再次來到了樹林的邊緣。
令我們奇怪的是,原以為將會看到一場人與怪物混戰的局面,卻連一點打鬥的聲音都沒聽到。直到看到那群人後,我們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全都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呆了。
是啊!才區區一百多人,看著數不清的龐大怪物們正靜靜地趴在湖岸上,毫無反抗地任由一隻跟摩天大樓一般巨大的怪物隨意捕食,相信只要稍微膽小一點的,都會害怕到足酸腿軟、呆若木雞了吧!
那隻怪物很快便發現了這一群渺小的人類,「嘎嘎」地怪笑起來,緊接著,一個粗啞猙獰的巨大聲音便從它嘴裡傳了出來:「愚蠢的人類啊!難道你們知道我很久沒有嘗過新鮮的人肉了嗎?」
這句話在空曠的湖面上四處迴盪,餘音隆隆,也讓我和燮野明大吃一驚。想不到怪物居然會說人話,這不就表明它有著和人類一樣的智慧嗎?
接下來,那群人便受到了湖妖的熱情款待。雖然他們早就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了,可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怪物把他們吃掉,於是每當怪物的手伸過來抓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會拼盡全力,要麼揮劍砍殺、要麼用冰箭火彈電球來攻擊它。
可惜他們的攻擊無法刺穿怪物手上那厚厚的鱗片,就連放出去的魔法也全無效果,雖然火彈電球爆炸時的聲勢驚人、砍出去的劍氣響破雲天,可是怪物卻彷彿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受到攻擊的巨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雖然他們騰挪縱躍,可是怪物那巨大細長的手也靈活異常,就像抓起一把掉落在地面的麵團般,輕輕鬆鬆就將他們捏在了手裡,仰起脖和著那陣陣刺耳的慘叫聲便吞了下去。
很快的,一百多人便被湖妖盡數吞入了肚內,而湖岸上的怪物們依然靜靜地待在那裡,彷彿這群人類的死並沒有帶給它們多少快慰。
我和燮野明倒是相當的幸災樂禍,尤其是看到剛才那個領頭的第一個被湖妖吞下肚時,燮野明更是差點放肆地大笑出來。
雖然那幾個陪死的村民實在是死得冤枉,但是相信他們在看到欺凌自己的人們跟自己在湖妖的胃裡一起經受折磨,肯定也會感到非常欣慰的。
不過接下來,我們就笑不出來了。湖妖在吃完了這一百多人後,明顯的意猶未盡,一隻腳踏上山坡,俯身探頭在樹林上方不停地嗅著。
它一邊用手撥開高大的樹冠,一邊用那個巨大的魚頭在我們頭頂說著:「不要藏了,我已經聞到了你的氣味,女人、女人,快給我出來!!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嘗過女人的味道了,嘎嘎嘎嘎……」
那刺耳的怪笑聲從頭頂傳來,簡直是震耳欲聾,而它的手在樹林上方不斷的撥弄,讓無數粗大的樹木不住地搖晃起來,樹枝樹紛紛落下,掉了我們滿頭滿臉。
「女人?!」我和燮野明對視一眼,同時問道:「它在找你嗎?」
「不不,我這麼皮糙肉厚的,老大不小了,怎麼看也不像女的。倒是你,長得水靈靈粉嫩嫩的,我看它八成是把你當女的了。」燮野明搖著頭,指正我的錯誤。
我不禁為之氣結:「你才水靈靈粉嫩嫩的!我看八成是你用了什麼洗髮香波洗頭,才讓它以為你是女生!」說到這裡,我猛然驚醒:「是吉娜!它在找吉娜!!」
「吉娜?」燮野明一拍額頭:「糟了,我怎麼把她給忘了?!對不起,羽,我一直以為它是在找你呢!」
我懶得再跟他鬥嘴,起身便朝著吉娜藏身的方向跑去。
燮野明緊隨其後,不滿地發著牢騷:「這怪物怎麼這麼老套,難道我們男人就真的像傳說裡面說的那麼難吃嗎?女人、女人,除了一身脂肪,還有什麼好吃的?!」
「那好啊!你去跟它說,讓它嘗嘗你的滋味是不是真比女人好吃!」
突然聽到湖妖在頭頂上「嘎嘎」地笑著說:「原來你躲在這裡啊!可真是讓我一頓好找……」
緊接著,吉娜的驚呼聲便從我們斜上方傳來。我抬起頭來,從樹梢的縫隙看到湖妖正用兩根手指拽起了一棵大樹,而手足無措的吉娜正被那棵樹上變形的樹杈牢牢卡住,無法逃生,只能用盡全力失聲驚呼!
「老燮,上面!」我說著騰躍而起,眨眼便跳到了樹林的上方,站在搖擺的樹梢上,看著近在咫尺那湖妖的巨大怪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燮野明跟著跳了上來,卻差點沒被嚇得又掉了下去。
乖乖,光這個腦袋就有赫氏的半棟教學樓那麼大,那兩隻魚眼幾乎能夠塞滿一個窗戶!
光禿禿的巨大魚頭上佈滿了青苔和水藻,脖處的魚腮正一張一歙地不停扇動,難聞的惡臭從它如鏟車般的魚嘴裡散發出來,讓我和燮野明差點沒被齊齊熏暈過去。
湖妖此刻正專心地將那棵樹從樹林拽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它那兩隻散發著妖異綠芒的魚眼貪婪地盯著樹杈上的吉娜,口水如同瀑布一般從它嘴裡淌了下來。
攻擊它的腦袋,怕是根本不可能奏效了,因為那包在腦外的厚厚顱骨看起來是那樣的堅不可摧。
於是,我高聲叫道:「老燮,你用御劍術砍它的眼睛!我去救吉娜!」
燮野明當即抽出銀劍,甩手便向湖妖的右眼扔了過去。
銀劍在空靈巧地滑了一個弧線,恰恰躲過湖妖正準備去幫忙抓住吉娜的右手,瞬間沒入湖妖的眼。
緊接著,隨著湖妖的一聲巨吼,它的右眼珠頓時被蘊滿真氣的銀劍攪得整個兒爆裂開來。趁著它收回右手去遮住受傷的右眼,我急竄兩步,一個破天式便朝它左手正拽著大樹的食指砍了過去。
體內真氣急速運轉,瞬間催至頂峰,手的長劍突然射出刺眼奪目的血光,我突然覺得此刻彷彿不再是我帶著劍,而是這柄劍正帶著我狠狠朝目標砍去!
「嗤」的一聲輕響,彷彿切入了水一般,那看似被堅不可摧的厚重鱗片層層包裹的巨大食指頓時應聲而落,被拽起的大樹也隨著食指一起掉落下去。
湖妖再次發出一聲震天的長吼,嘶聲怪叫道:「人類!愚蠢而又該死的人類……寶貝!我的寶貝啊!!」
(筆者註:因為創建整個遊戲世界的人,也是落羽神戀曲的傳人,而「沉溺之冠」是他所創造出來的遊戲世界的寶物,所以龍羽才能如此輕易地削斷湖妖的食指。如果換成另一個人,就算他有和龍羽一樣的功力,雖然也能削斷湖妖的食指,卻絕不可能像龍羽一樣那麼輕鬆了。)
寶貝?我這才注意到那箍在它食指上的銀環也被我一起砍了下來。不過此刻沒工夫理會它了。我鑽進身下的樹林,砍斷樹杈,抱起再次被嚇暈過去的吉娜,招呼著燮野明就準備跑路。
突然一股股惡臭難當的大團綠色黏液從樹林上方不斷地滴落下來,滴在樹梢上又立刻四處飛濺,搞得我不得不抱著吉娜在樹林狼狽逃竄。
我一邊躲,還一邊縱聲高呼:「老燮!快逃啊!你沒事吧?!」
卻聽燮野明在樹梢頂上驚呼道:「羽!它掛了!哈哈,它竟然掛掉了!!」
我繼續躲避著不斷濺落下來的腐臭黏液,驚奇地問道:「你把它殺掉了?!哇!你也太厲害了吧!!難道它跟吸血鬼一樣害怕銀質的東西?!」
「哈哈哈,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不過……你快上來看看吧!這可真***壯觀啊!」
我躲著濺落的黏液,抱著吉娜吃力地跳上樹梢,卻看到一副正不斷淌著綠色黏液的碩大無比的魚骨架,那副骨架還保持著剛才被我們襲擊時的動作,右手捂著眼眶,左手高舉在空。
緊接著,失去了肌肉支撐的骨架立刻便散落下來,巨大的魚頭砸入了樹林,讓整個大地都為之顫抖了起來,樹木呈放射狀紛紛向外倒塌,「卡啦卡啦」的樹幹斷裂聲和樹木砸落地面的隆隆聲震耳欲聾,細小的樹枝帶著樹漫天紛飛。
我抱著吉娜和燮野明在樹梢上不住地向後躲開倒塌的樹木,直到一切都平靜下來後,才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好一會兒後又齊聲大笑起來。
而剛才那些一直沒有動靜的怪物們,一見湖妖死去,立刻恢復了生機,如潮水般向樹林湧來。
燮野明欣慰地看著它們說:「你看看,連畜生們都知道要報仇雪恨呢!可見它們還不是那麼愚昧無知啊!」
「哇!它們的仇恨一定跟這個月之海一樣深,居然這麼拚命往樹林裡鑽!」
我吃驚地看著那些順著山坡湧向樹林的怪物們,它們巨大的身軀被樹林攔住,便用嘴巴咬斷樹木、用螯鉗夾斷樹木、用身體撞斷樹木,全都不要命地向湖妖散落在樹林的骨架擠去,而後面被擋在山坡下的怪物們,則爬上同伴們的身體,不停的掀翻前面攔路的同伴,似乎極力地想要趕在別的怪物之前去啃咬踐踏湖妖的屍骨。
「奇怪啊!難道說就為了報仇,連自己同伴的死活都不顧了?」燮野明指著前方幾隻衝進樹林撕咬在一起的小型怪獸,好奇地問我:「你看它們,有必要這樣嗎?」
我皺著眉看著它們瘋狂地自相殘殺,沉吟道:「看起來不像是為了報仇,倒是和帕羅他們那幫人很像啊!我看它們應該是在搶奪什麼東西才對。」
「寶貝!湖妖的寶貝!!」燮野明突然叫道:「我知道了!只要得到那個東西,它們就可以變成另一隻湖妖!!」
我也恍然大悟:「媽的,我還以為它們是要報仇呢!沒想到只是想讓自己當上第二個湖妖罷了!」
將吉娜交給燮野明,我提劍便朝著剛才湖妖食指斷落的地方衝了過去。就聽燮野明在我身後喊道:「你小心點,千萬別把自己變成湖妖了!」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從樹上一頭栽下去。
趕到那裡時,幾隻剛才沒死絕的巨蜥正在那裡互相撕扯作一團,而它們糾纏在一起的身軀下面,果然就是那根被削斷的食指。
食指上的鱗肉已經全部腐蝕,只剩下幾節粗大的趾骨,一團銀光正箍在骨節斷裂的地方。
我上前隨手抓住一頭巨蜥的長角,將它當棍般掄了起來,把其他四頭巨蜥掃得紛紛飛了出去,接著一鬆手,讓它追向自己的同伴,這才用劍將那團銀光挑了起來。
(筆者再註:遊戲世界變成湖妖的怪物,復活後其屍身並不會自動消失,因為這是變異後的身軀。)
再次跳上樹梢,銀光頓時吸引了所有怪物的注意,它們立刻轉移目標,紛紛向我腳下的樹林擠來。腳下的樹幹一陣劇烈的搖晃,讓我不得不躍起身來,趕往燮野明的身邊。
「快!毀了它!」我持劍將那團銀光挑到他面前。
「就是這個東西嗎?」燮野明驚奇地看著那團銀光的精細銀箍,拿劍便狠狠砍了過去。
「噹」一聲,銀箍上爆起一溜璀璨的火花,卻分毫未損。
燮野明苦笑道:「看來這東西不是我們能毀掉的了,媽的,我的手都酸了……」
我拿起吉娜身上的外衣,裹著手抓住銀箍,將劍拋給燮野明,雙手拽住銀箍,隨著體內真氣一陣狂湧,便想運勁拉斷它。
誰知拼勁了全力,我渾身上下骨節一陣爆響,銀箍依舊沒有絲毫變化。我又將體內冰冷的氣勁急速輸入銀箍,緊接著又換成極度的高熱,想讓它因為急劇的溫差而被震碎,卻依然失敗了。
看著不住朝我們倒塌過來的樹林,聽著怪物們的瘋狂嘶吼漸漸逼近,我猛一咬牙,喚出四顆飛羽流星,如暴雨一般狠命地砸在銀箍上。
四顆飛羽流星在瞬間便撞擊了數千下,震得我雙臂發麻,手一鬆,銀箍立刻脫手掉了下去。一顆流星又飛快地將它擊飛了起來,其他幾顆流星跟著一擁而上,將它禁錮在空又是一陣狂轟亂炸,卻依然沒讓它有絲毫損傷。
末了,我喘了口氣,認命地說:「看來這玩藝兒是怎麼也毀不掉了。」
看了看身旁的燮野明,卻見他正驚愕地張大了嘴巴,羨慕地看著我那四顆不住攻擊著銀箍的血色流星。
我不禁啞然失笑,提醒他道:「發什麼呆,趕快跑路吧!」
燮野明驚醒過來,搖搖頭道:「不行,逃走只會引來更多不要命的怪物,我看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趕快讓自己變成湖妖,讓它們懼怕。」
我瞪了他一眼:「你瘋了?!」
「不不,我沒瘋。反正大不了不行就扔了它,死了的話也能復活,你怕什麼?而且如果能夠得到它的力量,我們在這個遊戲世界裡不是更加安全了嗎?」
我沉默了片刻,伸手隔著衣服接住銀箍,皺眉問他:「那我們兩個誰來變成湖妖呢?你還是我?」
燮野明咬了咬牙,轉身放下吉娜,彷彿作了一個很大的決定,顫抖著手摸向銀箍。看他的樣,好像一旦摸到這玩藝兒,自己就立刻會變成那個令人噁心的湖妖,去吃那些更加令人噁心的怪物。
「羽,要是過會兒我變成湖妖的話,你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帶走吉娜,我可不想吃女人。」
燮野明鄭重其事地叮囑了我一聲:「還有,如果你順利的拿到了王者之杖,千萬不要把它讓給別人,那顆龍卵,就全靠你了。哦,對了對了,要是我真的無法變成*人類,就麻煩你拿到獎品後趕快回來殺了我,我可不想做一輩的妖怪啊!」
見我緩緩點了點頭,他拍拍我的肩膀說:「一切都靠你了……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千萬別跟其他人說我變成過湖妖,不然萬一貶低了我在那些美女心的地位,那可就糟了……」
我忍不住笑著「呸」了他一口,心下卻是一陣感動。
歎了口氣,我擋開了他的手道:「算了,還是我來吧!反正也沒人知道龍飆翎是誰,就算變成湖妖了,也不會影響我的聲譽。」說著,我便摸上了那冰冷異常的銀箍。
一團刺目的光芒瞬間在我們眼前炸了開來,極度的驚慌,我只覺得一股異常溫暖的力量裹住了我的整只左手。
遠處的怪物們傳來一陣陣絕望的哀號,似乎在驚懼著另一隻湖妖的誕生。
光芒消失後,又是一片無盡的黑暗,直到我的雙眼從剛才的光芒恢復過來,才發現自己依然站在燮野明面前,並沒像想像那樣變成巨大無比的怪物。
此時的燮野明彷彿變成了個傻,死瞪著眼睛看著我的臉,張大了嘴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好奇的摸了摸臉,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舉起左手,卻驚愕地看到剛才那個銀箍竟然已經縮小成一枚小小的銀戒,箍在了我的食指上。
「你你你……你怎麼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啊?!」燮野明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我:「你現在會不會……覺得很餓?或者很想吃人?!」
我一腳踢他的屁股,罵了句:「你才餓得想吃人呢!這玩藝兒也沒想像的那麼厲害嘛!」
說著,我伸手摘下了銀戒,卻又引來燮野明的一陣驚呼。
「怎麼了?」我奇怪地看著他。
「你……你……天哪……我還以為你會跟剛才那只湖妖一樣變成一副骨架呢!」燮野明一邊在胸前劃著十字,一邊心有餘悸地捂著心口,顫抖著說:「拜託你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我的心臟都快飛出來了!!」
我把那枚戒指放在手心裡遞給他:「要不,你戴上試試。我戴上它,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燮野明見我真的沒有什麼異狀,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果然,他也沒有什麼變化。
「看來這東西對於遊戲世界以外的我們,可能沒什麼作用。」我胡亂地猜測道。
「嗯,不過那些怪物們倒是全都安靜下來了。」燮野明將戒指摘下來扔給我:「還是你戴著吧!我已經買好結婚戒指了,可不想不小心把這麼恐怖的東西送給我未來的老婆。」
「你連對象都沒找到,就已經把結婚戒指給買好了?!」
「怎麼,不行嗎?難道非要等到結婚的時候才能買?哪一條法律這麼規定了?!」
第十四集 第四章
在戴上了這個名為「沉溺之冠」的戒指後不久,所有集結在湖岸上的怪物便立刻退得乾乾淨淨,幾隻爬得比較慢的龍龜也拼著命將笨拙的身軀擠出樹林,倉皇逃向湖。
喚醒了噩夢的吉娜,我和燮野明費盡了口水才讓驚懼無比的她又恢復了冷靜。
鎮定下來的吉娜得知我手上戴著的戒指就是沉溺之冠後,驚訝無比,連連問著我們是如何殺掉那個恐怖的湖妖的。
「哈哈哈,這個嘛!真是說來話長。簡短地說,當時我們看到你被湖妖抓住,真是急得差點沒撲上去代替你,還好我們急生智、奮勇拚搏……」燮野明口沫橫飛地講解著,讓從沒聽過故事的吉娜驚叫連連,笑聲不斷。
燮野明講完後,見自己的故事第一次如此受人歡迎,又開始得意洋洋地給吉娜講起古代的各種神話傳說,連什麼牛郎織女、國王和龍的故事都講了出來。
消失了很久的納特斯,此時又很不合作地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泥沙,依舊帶著那一臉令人討厭的冷笑走了過來:「恭喜二位啊!想不到你們也活了下來。看起來那群巨蜥和龍龜們,比想像要溫柔得多啊!」
「是啊!它們剛才還很擔心地問起你的下落呢!怕你待在泥裡太久而被憋死了。」我冷冷地反諷回去。
「哼,能活下來的就是英雄,我只要能活著拿到王者之杖回去,就算我一隻怪物也沒殺死,照樣是贏家。」
「既然你那麼想拿到王者之杖,那就去拿啊!老跟著我們幹什麼?」
納特斯嘲笑道:「哈!我一直都是跟著燮老弟,可沒跟著你啊!小兄弟,你可別太自作多情了。就憑你那點不知所謂的功夫,要不是仗著有燮老弟保護,恐怕早被怪物吃掉了。」
我冷笑起來,扭頭不再理他,誰知他卻還在那裡不依不饒:「我看你還是趁早換個老大吧!燮老弟眼下雖然風光無限,可是過幾年後,等他體內傷勢爆發,內功倒退後,你可就沒靠山了。你要是肯到我們門塔?斯丹大人手下當龍騎將的話,說不定他看在我的面上,還能給你個藍徽當當,要不然,就只能當個屁大點的紅衣龍騎士了……」
(註:藍徽龍騎將手下還有龍騎士、藍衣龍騎士和紅衣龍騎士等軍階,分別統領五十名、二百名和兩千名龍騎兵,不過實際數字因為近一個世紀龍騎軍團的大量裁兵,連原來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當年羅特加入龍騎軍後,因為是以赫氏畢業的研究生的身份參軍,所以是從軍階較高的紅衣龍騎士開始往上爬的。)
納特斯喋喋不休,翻來覆去地重複著燮野明將會功力倒退的預言,可是當事人卻依舊沒聽見般地在一旁給吉娜講著故事,而我也不再搭理這個令人討厭的傢伙,逕自盤膝坐下,一邊調息一邊靜待著即將到來的黎明……
※※※
回想完昨夜的種種驚心動魄之後,讓我覺得此時眼前這清晨的陽光竟是如此的可貴,不但讓這個恐怖的世界恢復了生動的色彩,也讓原本詭異晦暗的森林變得鬱鬱蒼蒼生機勃勃起來。
湖泊在太陽的照耀下,粼粼波光如黑珍珠般反射出奪目的異彩。湖岸上,吉娜生起火,正烤著四條肥美的魚兒,裊裊的炊煙飄搖直上,慢慢驅散了昨夜凝聚在我心的無盡血腥。
無所事事的燮野明正在湖晨泳,靠著沉溺之冠的保護,幾乎所有的攻擊性怪物都避而遠之,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在那深不見底的湖暢遊了。
納特斯一直坐在湖邊燮野明的衣服堆旁,呆呆地看著望不到邊際的湖面,偶爾回過頭來,卻是大聲責問吉娜怎麼還沒將早餐做好。
我活動一下筋骨,跑去幫吉娜烤魚,畢竟一個人拿著四條肥魚的確是有點忙不過來。
待吃過早餐之後,吉娜帶著我們從附近的樹叢拖出一條年代久遠的漁船,將上面的漁網魚線藏入樹林,又讓我和燮野明削了兩根渡湖用的船槳。
坐上小船後,我和燮野明划動船槳,小船立刻如箭一般朝湖心駛去。
吉娜坐在船頭羨慕地說:「你們要是能夠在我們村裡住下來,以後我們也就不用再這麼偷偷摸摸地出來打漁了。」
劃了近半日,太陽升到了頭頂,我們才依稀看到遠處的湖岸。
燮野明苦笑著對我說:「加油吧!老弟,勝利在望了!媽的,這湖裡跟沙漠一樣,連只大魚都看不到,可真是無聊死了。」
「它們昨天晚上折騰了半夜,也該去睡覺了吧!再說,現在還有什麼怪物敢靠近我們?」
對沉溺之冠毫不知情的納特斯卻是緊繃著一張煞白的臉冷冷地說:「都給我閉嘴!過會兒要是你們把怪物給引來了,我可不救你們。」
吉娜在一旁笑他:「昨天晚上你不是還很想把怪物叫來嗎?怎麼現在又這麼膽小了?」
「哼,小丫頭,再多嘴一句,我就把你踢下船去!」
「這是我的船!要下去,也是你下去吧!」好脾氣的吉娜忍不住生起氣來。
納特斯哈哈笑道:「就算你們全村的人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我現在不殺你,只不過是看在你給我們帶路的份上罷了,還想讓我下船?好大的口氣啊!你要是再不老實的話,哼哼……」
我看了看身旁一臉無奈的燮野明,冷冷地嘲笑他道:「過會兒要是怪物真來了,不知道你的土遁術還有沒有用啊!納特斯,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動吉娜一根寒毛,我第一個把你扔下湖去餵怪物!」
納特斯顯然對眼前的處境十分擔憂,立刻乖乖的住了嘴,卻陰冷地盯了我好一會兒。
好不容易才劃到對岸,藏起了小船,我看著沿著湖岸連綿不絕的高山懸崖,疑惑地問著吉娜:「你說的那個迷霧谷,就是這裡了嗎?怎麼一點霧都沒有啊?」
「這裡只不過是迷霧谷和月之海的分界線罷了,迷霧谷的入口,就在前面。」
吉娜領著我們,沿著湖岸走了幾里,綿延的高山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一條狹窄的小路直通向山內一道深深的峽谷。谷內濃霧瀰漫,根本看不清前路的模樣。
走入谷,吉娜笑著說:「當年我們為了逃避矮人的騷擾,曾經一起渡過湖泊想到這裡定居,可惜月之海裡的怪物太多,讓我們大半的同伴全都喪生在了湖裡,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的人,還沒等找到一個合適的轉生台來簽訂轉生契約定居下來,就全都被谷裡的怪物們給吃掉了。」
「轉生契約?那是幹什麼的?」
「呵呵,轉生契約就是更換專門讓我們復活的轉生台,只有我們才會哦,怪物可不會。可惜這裡實在是太過於荒涼,而且猛獸出沒頻繁,根本就不適合我們居住,不然我過會兒就能找一個轉生台來簽訂契約了。」吉娜惋惜地歎了口氣:「唉,要是你們能留下來,那該多好啊!」
「咳咳,吉娜,我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留下來呢?」看到吉娜再次提起這個話題,我尷尬地笑道。
燮野明也笑著說:「這裡連台電視都沒有,更別說什麼演唱會、電影院了,待在這裡,只怕不到半個月我就瘋了。」
吉娜噘著嘴難過地說:「是啊是啊!這裡啥都沒有,你們還跑來做啥?!」
燮野明連忙哄她:「哈哈哈,咳咳,還不是因為有你這個可愛漂亮的小姐在這裡?唉,這個世界一有了你,就算是地獄都要變成天堂了。」
單純的吉娜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拉著不知死活、信口開河的燮野明道:「那你留下來陪著我好不好?這樣你天天都可以活在天堂裡了哦!」
※※※
沉溺之冠果然威力無窮,一路上走來,我們連半個怪物的影都沒看到,雖然大霧瀰漫,但是峽谷內並沒有什麼岔路。
寬敞的谷底除了一些嶙峋詭異的怪石溶洞外,就只剩下幾條時隱時現的小溪,叮叮咚咚地陪伴著我們朝谷的深處走去。
接近黃昏的時候,迷霧漸漸散去,峽谷上方終於露出久違的天空,一片通紅的火燒雲從我們頭頂緩緩掠過,看得吉娜高聲歡呼,一邊唱著他們的民歌,一邊跳起了優雅的舞蹈,還不時驚呼著拉我和燮野明探頭去看映在溪的絢麗晚霞。
呵呵,真是個熱情而又單純可愛的女孩,僅僅幾片雲朵、幾句誇獎,就能讓她驚奇無限,歡喜上好一陣了。
當皎潔的月光從峽谷的縫隙間灑落谷底時,我們也走到了迷霧谷的盡頭。一道天然的巨大石壁擋住了我們的去路,看來除非我們能爬過這道石壁,否則就再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可是石壁頂端卻還橫伸出一段石沿,就算是爬到了頂上,也無法躍過去。就連擅長鑽地的納特斯,對著堅實的谷底和厚重的石壁也是無可奈何。
「這石壁看起來好奇怪啊……」燮野明看著石壁頂端突出的擋沿,不得不放棄了攀爬過去的意圖,歪著頭上下打量著這道幾乎和峽谷平齊的石壁:「有點像是門的樣,可是這麼大,讓我們怎麼開?根本不可能推開它啊!」
「這邊!這邊!這裡有一個小門哦!」吉娜在另一頭招呼著我們。
走過去一看,石壁的角落裡果然是一個小門,門上還刻著幾行字。
那幾行字經過歲月的雕琢,已經快看不清楚了,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辨認出來:「勇士們,請將你們英勇的徽章放在門上,通往終點的大門就會在你們的眼前開啟,迎接你們的,將是最後的試練。」
「英勇的徽章?」我納悶地問著燮野明:「遊戲說明上提過這玩藝兒嗎?」
燮野明憤怒地搖頭道:「沒有,那個該死的遊戲說明上,***什麼都沒提過。啊!我記得玩電遊戲的時候,必須殺光所有的怪物,才能拿到過關的必要物品。我靠,該不會是因為你戴著的那個玩藝,讓我們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怪物吧?」
聽到這話,我也沮喪無比,看著身後無盡的峽谷喃喃道:「天哪,再走回去重新殺回來的話,恐怕時間就到了吧!」
吉娜卻提醒我們道:「你手上的那個戒指,可能就是英勇的徽章啊!至少它代表你們殺掉了讓所有怪物都畏懼的湖妖。」
我看著手上的戒指,皺著眉道:「不會吧!這玩藝兒怎麼看都不像是徽章啊!」
「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說不定它就行呢!」
果然,我剛將手上的戒指貼在門上,小門立刻向後緩緩移開。
吉娜開心地笑了出來,拍著我的肩膀道:「你看,我說對了吧!」
我也喜不自禁,抱著吉娜就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衝著燮野明哈哈笑道:「想不到天都在幫著我們。要不是吉娜,恐怕就算來到這裡,我們也過不去啊!」
吉娜通紅著臉看著我們,得意而又略帶羞澀地笑著說:「是啊是啊!多虧了我呢!呵呵,你們兩個趕快進去吧!別忘了,拿到寶物後,可一定要出來找我哦!」
看到石門開啟,納特斯也走了過來,衝著燮野明嘿嘿笑道:「燮老弟,這下可是你大顯神威的時候了,不知道裡面到底會有什麼怪物啊!這樣吧,你們二位先進去,我在外面幫你們照顧著吉娜小姐。」
我看了看吉娜,吉娜卻對著我使勁搖頭道:「我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要不,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燮野明點點頭道:「也好,這樣至少能保證吉娜的安全。你就留在這裡吧!要是我出了什麼事情,你再進去也不遲。」
吉娜立刻歡呼起來:「好啊好啊!呵呵,阿翎留下來陪吉娜!阿翎,過會兒你帶我去爬山,好不好?」
納特斯在一旁冷笑道:「也好,這個不用的傢伙要是進去了,恐怕會讓燮老弟礙手礙腳呢!」
燮野明斜著眼瞅了瞅他,突然笑道:「師兄,你千辛萬苦地跟著我來到這裡,處處挑撥離間,無非就是想得到王者之杖,既然如此,何不跟我一起進去看看呢?」
納特斯聞言臉色大變,我也吃了一驚,結結巴巴地問:「師……師兄?這個猥瑣的傢伙居然是你師兄?!」
燮野明尷尬地衝我笑了笑,對納特斯說:「師兄,你也不用隱瞞了,本來我還只是猜測,畢竟你現在已經改名成了納特斯,而且我也沒見過那個被逐出師門的前任大師兄。不過聽你那麼信誓旦旦地說我幾年後必將功力大退,看起來你根本就知道火魘真氣練到第二重時最怕的就是心生猶疑、停滯不前,所以才不斷地想讓我萌生退意,走火入魔。師兄啊師兄,你知不知道師父他根本不是怪你偷學火魘真氣而將你逐出師門,他是怕你天資不夠,繼續修煉下去會有性命之憂啊!」
此時我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張口結舌地看著他們。
一旁的吉娜卻好奇地問我:「你難道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嗎?真是笨得可愛哦!」
怪不得一路上燮野明對納特斯處處忍讓,原來納特斯這個傢伙居然是他的師兄啊!
納特斯眼突然射出無盡的仇恨,咬牙切齒道:「不錯,我的確是你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是火魘真氣的真正傳人!哼,那個死老頭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他憑什麼說我沒有天分?!你能修煉,憑什麼我就不能修煉?!當時我明明已經修煉到第二重的火候,卻生生被他廢去了所有辛苦修煉來的火魘真氣!哼,什麼怕我走火入魔、什麼怕我會經脈盡碎而死,根本就是那個老頭看不起我!看不起我!!」
「師兄,師父他真的是怕你再修煉下去會死掉啊!你看墨烈他們,哦,你可能根本不認識他們,不過雖然他們沒有修煉火魘真氣,可現在不也一樣很厲害嗎?」
「那怎麼一樣?那怎麼能一樣呢?!如果不修煉火魘真氣,我一輩也當不上金徽龍騎將!!永遠只能看著你的背影,被你們遠遠地甩在後面!!」納特斯說到這裡,已經憤怒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可一瞬間後,他臉上又恢復了那冷冷的笑容:「不過……就算你識破了我的意圖,你的好日也過不久了。第二重火魘真氣絕對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就算是我,也無法逾越那重重的難關。哼,等到那個死老頭發現你也無法跨過那些難關時,他就會像對待我一樣來對待你了!嘿嘿嘿嘿……」
燮野明無奈地衝著他苦笑道:「師兄,我已經修煉到第四重了,所以你就別再用這些過時的笑話來嚇我了,好不好?」
這句話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靂,讓納特斯霎時臉上血色褪盡,顫抖著慘白的嘴唇看著燮野明說:「什……什麼?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能通過第二重的?怎麼可能……」
他伸手抓住燮野明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立刻泛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絕望,口裡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外炙如火,內蘊寒冰,不溫不燥,渾然天成……不可能……不可能……」
看著癡癡呆呆的納特斯,我歎了口氣,想不到他就為了沒練成火魘真氣,竟變成了個如此可憐的傢伙。
唉,怪不得阿呆總說,利慾熏心是一個永遠困擾著人類的心魔,它既能讓你瘋狂地向上爬,體會那種將無數人踩在腳底下的無上快感,卻也能讓你從高處重重落下,跌入永無止盡的痛苦深淵。
就為了去當什麼金徽龍騎將,也不用變成這樣吧!你看我師兄他可一點都不快樂啊!還不如學學我,許一個極其普通的心願,和喜歡的人一起開一家熱熱鬧鬧的餐館,既不用擔心要應付什麼恐怖分,也不用和那幫整天閒著沒事,就知道給社會增加負擔的元老議會們打交道,更不用擔心師弟的武功將來會超過自己,一輩沒什麼煩惱,多好啊!
燮野明拍拍納特斯的肩膀,柔聲安慰他道:「師兄,其實這些年來師父他一直都很掛念你呢!我看這次比賽完後,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會替你向師父求情的,他老人家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冷酷無情。」
一聽到「師父」這個詞,納特斯竟像個賭氣的孩般突然高聲地叫嚷了起來:「我才不會回去呢!我這樣回去,只會讓他更加得意!哼,那個死老頭,他當年那麼看不起我,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連我走的時候也不出聲挽留一下,如今看到我這個樣,只怕會讓他在肚裡笑死我!總有一天,我要爬到金徽龍騎將的地位,讓他對我刮目相看,求我回去做他的徒弟!!」
聽了這話,我不禁啞然失笑。
燮野明則驚奇地叫道:「什麼?不是師父把你逐出師門的?!師兄,你也太傻了吧!奇怪,那個老頭怎麼跟我說是他把你逐出去的啊?」
「哼,他當然要說是把我逐出去的,難道他跟你說是我不要他這個師父了?哈哈哈,只要我能當上金徽龍騎將,我就能在他面前再次抬起頭來,讓那個死老頭在我面前低頭認錯!!」
納特斯說到這裡,眼充滿了無盡的狂妄,整張臉都因為那瘋狂的幻想而興奮得變了形。
接著,他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低下頭喃喃自語道:「對啊!對啊!門塔?斯丹說,只要我能拿到王者之杖,他就會讓拉奇特提拔我當銀徽龍騎將……王者之杖、王者之杖……」
他邊說邊低頭四處尋找,彷彿王者之杖就藏在這漆黑的谷底一般。當他抬頭看見那道開啟的石門時,臉上露出了一陣瘋傻的狂喜,還沒等燮野明來得及伸手抓住他,就已經如一道旋風般衝了進去。
「王者之杖!哈哈哈哈!王者之杖!你等著我!我就要成為銀徽龍騎將了……」
聽著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我看著正一臉擔憂地望著門內的燮野明道:「他不會有事吧,我看他好像已經瘋了。」
吉娜則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害怕地偎在我身旁說:「天哪,他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剛……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燮野明滿臉苦澀地衝著我聳肩道:「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唉,我聽我師父說,師兄他以前其實不是這個樣的,只是因為強行偷練火魘心法,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我吐了吐舌頭道:「天哪,那你以前是不是也不像現在這麼白癡呢?我看八成那個火魘心法也把你的腦給練壞了。」
燮野明居然還歪著頭想了想,搖頭道:「不會啊!我記得我以前還沒現在聰明呢!每次考試都是全班倒數,現在想想,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混到大學畢業的。」
吉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我看你的腦袋真的有問題了哦!連阿翎在跟你開玩笑都聽不出來呢!」
就在這時,石壁那頭猛然傳來納特斯的淒厲慘叫聲,燮野明臉色大變,一個箭步竄入石門,眨眼便消失在門內茫茫的黑暗之。
我衝著裡面著急地喊道:「老燮!老燮!回來!!戴上沉溺之冠再進去也不遲啊!!」
可惜門內除了嘶吼的狂風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的回音。
吉娜擔心地探頭朝門裡不住張望著,又看了看焦躁不安的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要不我們先去走走,可能他過會兒就出來了呢!」
突然,一聲短促的悶哼從門內不遠處傳來,我連忙衝進門去,卻見黑暗一道人影朝我飛了過來。
遠處一團刺目的血紅閃了一閃,便瞬間消失了。
我伸手接住來人,才發現正是燮野明本人。此時的他已不知被什麼東西撞暈了過去,嘴角淌出一縷鮮血,腰間的銀劍居然都還沒來得及出鞘。
運氣打通他淤塞的經絡,才發現他的內臟受到了不小的震盪,雖然沒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但是暫時看來是無法行動了。
我將他抱回門外,摘下沉溺之冠戴在他的手上,安慰吉娜道:「你只要不離開他,就絕不會受到怪物的襲擊。記住,如果我一個小時內都沒有回來的話,你就不要等我了,等他能夠走路了,你們就自行離開,千萬不要進來找我。」
吉娜點了點頭,鼓勵我道:「加油哦!」
我衝她笑了笑,轉身剛要進門,清醒過來的燮野明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褲腿,吃力地將沉溺之冠摘下來扔給我說:「我……我們死了不要緊,你可一定要贏啊!那、那個傢伙,還……還真***強悍……」
我無奈地笑道:「你就這麼希望我贏嗎?我看除了我們,恐怕不會再有人能夠及時趕來了吧!」
「嘿……嘿,不管有沒有人來,只要你贏了它,就是我贏了它啊……」
吉娜也點頭對我說:「對啊!我們死了的話,還會復活啊!可是你要是輸了,就沒有時間再來了!所以別管我們了,快去吧!記住哦,不管輸贏,我們都會永遠永遠支援你的!」
※※※
走進門內,呼嘯的狂風迎面撲來,瞇起雙眼,我才勉強分辨出原來石壁的後面,依然是一座峽谷。
不過這座峽谷比先前的迷霧谷要寬廣複雜了許多,不再是只有單一的一條道路,而是被一座座高聳的石峰分割成了無數的分支。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會兒,四周除了肆虐的狂風外,連一點生物存在的跡象都沒有。
我不禁稍稍寬下了心,看來沉溺之冠在這裡也很是好用啊!接下來,只要能找到王者之杖,這次的尋寶任務就算圓滿結束了。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了下來:「沉溺之冠?看來你才是真正具有挑戰資格的人選。」
我嚇了一跳,抬頭看去,卻看見近旁的一座石峰頂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那團刺眼的血紅。極目看去,那團耀眼的血色紅光之,隱約是一條龍的形狀。
緊接著,身後傳來幾聲微弱的「卡卡」聲,回過頭去,才發現那道石門竟然自動關閉了!
我強自鎮定下來,高舉起左手沖它道:「是你在說話嗎?難道你不害怕沉溺之冠嗎?」
那團紅光顫抖了起來,我以為它終於感到害怕了,誰知它卻笑了起來:「哈哈哈,它對付外面那些低級的怪物,可能比較好用,對我,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媽的,早知道是這樣,就不戴它進來了。
我不敢大意,立刻抽出佩劍,喚出四顆飛羽流星準備應戰。
那團血光等我擺好姿勢後,才慢條斯理地問:「準備完了麼,挑戰者?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可就下去了啊!」
一聽它這麼說,我立刻喊道:「等等!還沒有啊!!我還想問問你,我能不能不和你打啊?」
「能,你有自殺的權利。」
「……」我小聲問候了一下它娘,又喊道:「那我還想問一下,那個什麼王者之杖,你知道在哪裡嗎?」
「哈哈哈哈!你只要殺得了我,就自然會知道它在哪裡了。」
靠!這個遊戲的設計者還真是死板哪!一點都不會變通!
如果這條白癡龍肯告訴我王者之杖的地點,並讓我一直準備下去,那我不就可以一直準備到拿到王者之杖,然後立刻逃之夭夭了?唉,可惜、可惜……
「再問你一次,準備好了嗎?要知道,如果是沒有挑戰資格的人擅自闖入這裡,我可是不會給他們什麼時間準備的。」
嘿!還真給我面啊!
我運足真氣,沖它喊了聲:「好了!快滾下來吧!」
話音剛落,那團血光已經失去了蹤影,我突然覺得體內的寒星真氣一陣狂湧,帶著我猛的向前撲了出去,再回過頭來時,我剛才待著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三道深深的爪痕。
已經來不及驚歎了,此時體內的寒星真氣就好像被一股龍捲風瘋狂地攪動起來,讓我根本毫無停頓地四處撲跌,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黑暗幾乎看不到任何異樣的閃動,身旁的地面卻不斷留下深達數寸的恐怖爪痕。
媽呀!這個東西難道會隱身攻擊嗎?
隨著體內寒星真氣的急速運轉,我只覺整個人彷彿都要被它撕裂開來,有時候它帶著我向一個方向撲去,可猛然之間,卻又急速往反方向拚命的拉拽著我,這種高速的真氣變化差點沒讓我難過得吐出血來。
可是身旁的飛羽流星,卻依然是漫無目的地在週身旋轉,絲毫沒有發現敵人攻擊過來的氣勁。
作弊!這絕對是作弊!怎麼可能會有連飛羽流星都無法發現的攻擊呢?!
那個聲音突然在我耳旁嘶啞地輕笑起來:「愚蠢的人類,我可沒有作弊,只能說是你的反應速度太慢了。原以為能打敗沉溺之冠的人,會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武士,誰知道居然是你這麼一個蠢貨。哈哈哈哈,該不會是沉溺之冠自己一頭栽到你懷裡去的吧?」
它雖然沒有猜對,不過實際情況也跟它想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湖妖急切地想要吃掉吉娜,我也沒有辦法偷襲得手。
看來今天這一仗,我是完全沒有獲勝的希望了……
不過說到速度……哼,只怕我的血羽靈翅也未必會輸給它!
我索性放鬆全身,任由寒星真氣恣意擺佈我的身體,潛運內息,猛然間祭出血羽靈翅。接著在意念控制下猛的扇動翅膀,迎著突然暴漲的狂風用音速朝遠處的峽谷逃去。
哈哈哈哈!這下你可追不上我了吧!
在如刀割般的烈風勉強回過頭去,我卻意外地看到那團血光正急速朝我靠近。此時我已經看不清四周的地形,只得閉上眼睛,用意識來體察周圍的環境。
心眼驀地張開,整個巨大的峽谷瞬間落入了我平靜的心湖,甚至連那團血光的動向也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它正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彷彿一條怎麼甩都甩不掉的尾巴,還不時甩出奇怪的氣勁,不過在飛羽流星的保護下,無法傷害到我。
但是看那團血光在直線上的速度,明顯還是比我快上一線,如果讓它追上我的話,恐怕我也就在劫難逃了。
心念急轉之下,我開始操控血羽靈翅,突然高高縱起,衝著峽谷的一座石峰頂端急速掠去。
可惜啊!雖然血羽靈翅叫做翅膀,可除了能夠加速之外,並不能讓我真正的飛起來。當我快要躍到峰頂時,已經力盡而開始下滑,當即用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伸腳在巖壁上猛一借力,又朝著另一石峰撞了過去。
就像一顆彈力十足的彈球一般,我身處半空在無數的石峰間來回急速碰撞,和那團血光開始兜起圈來。
如此一來,那團血光果然無法再繼續逼近我,因為我每次碰撞後的方向和原來的方向都是一個極小的銳角,讓它無法用碰撞來借力反彈,只能用急停和瞬間加速來跟著我改變自己的方向,如此一來,它的速度自然要大打折扣。
幾乎是短短的十幾秒內,我們就已經在整座峽谷內來來回回兜了三四個圈,而我和它之間的距離也越拉越遠。
突然,紅光一個急停,放棄了對我的追擊,我也馬上停在一個石峰上,急速地喘息著爭取時間調勻自己體內快要爆炸的內息。
「小,幹得不錯啊!不過你如果再這麼高速轉下去,我怕你過會兒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心暗暗吃驚,沒想到它經過如此長時間的高速追擊後,還能閒地開口說話,而且明顯根本就沒耗掉多少力氣。可我此刻幾乎連哭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這個玩笑可真是開得有點過火啊……
媽的,有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居然只是逃命,就讓我快要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更別說對敵人發起過一次有效的攻擊了!一股極度窩火的感覺湧上心頭,可更多的,卻是無奈的歎息。
看來我就快要回到入口的轉生台了,而這次的比賽,也將會以無人勝出而宣告結束。不知道那幫在外面等著看好戲的政府高官和聯盟會長們,到時候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呢?
「哈哈,蠢貨,你明明已經有了落羽神戀曲第四重的實力,卻一直停留在第三重上,像你這樣的笨蛋傳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呢!哈哈哈哈,那對翅膀真是被你給糟蹋了啊!」
我瞪圓了眼睛,看向遠處的那團血光,驚異無比地叫道:「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落羽神戀曲?!」
第十四集 第五章
那團血光放肆地大笑起來:「你們這些進入這個世界的人,每一個人的功夫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像在你之前闖進來的那個笨蛋,他用的就是仙降魔吟的精髓--凝冰火魘,火候是夠了,可惜竟連最基本的變化都不知道。哼,想不到當年威震天下的七大絕學,傳到了你們這群廢物手裡,簡直都變成了垃圾一樣!難道全天下的高手們都死絕了嗎?」
原來燮野明的火魘真氣竟是七大絕學的仙降魔吟?真是個令人意外的答案啊……
「還有你這個笨蛋,你的先人們都是用那對翅膀來快速移動攻擊敵人,想不到你居然用它來進行逃命,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呵呵,小,你該不會是準備讓我笑死吧?!」
我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撓著頭道:「不可能吧!這翅膀運動的時候,我幾乎要費盡全力才能勉強讓它改變方向,怎麼可能還去進攻呢?」
「哼,你體內的真氣似乎有過多次走火入魔的跡象,看起來你好像不止一次地發過火。傻小,難道你不知道落羽神戀曲最忌諱的就是難以自制的暴怒嗎?!看起來你的功力似乎成倍增長,而且更加的瘋狂,卻不知道你已經逐漸失去了修煉落羽神戀曲的資格!怪不得你還一直停留在第三重的『血色飛羽』止步不前,原來你心裡根本就藏著無數血腥的殺意!呵呵,再這麼下去,你將徹底墮入魔道,混雜著怒火的真氣也會讓那對翅膀越來越沉重,到時候就永遠也不可能輕靈地飛舞起來了!哼哼,落羽、落羽,到時候恐怕就真的成了只會往下落的羽毛了。」
「……」我突然開始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也和納特斯一樣,想用似是而非的恐嚇來讓我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畢竟現在我們兩個是生死決鬥的對手啊!
它立刻看透了我的心思,忍不住冷笑起來:「就憑現在的你,也配讓我用這種伎倆?呵呵,蠢貨就是蠢貨,就算你把正確答案告訴他,他卻還要懷疑你告訴他的動機。」
一再地被它罵作蠢貨,就算是泥人兒也要發作了。
我忍不住賭氣地吼道:「又沒有人告訴過我不能發火,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就連我師父都沒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如果真照你說的那樣,那麼你師父也是個蠢貨。」
「……」它這句話我倒是比較贊同,畢竟那個老傢伙已經幹過很多類似的蠢事了。
比如在喂還是嬰兒的我吃奶的時候,居然把剛剛燒沸的狼奶直接倒進我的嘴裡;在我還不會認字的時候,居然讓我自己去看字典上的說明去學習如何使用字典;而就在我被骨頭卡住了喉嚨快要憋死的時候,他居然還以為我在跟他賭氣不說話!
一想起童年時代的種種可怕回憶,我就忍不住一陣寒毛倒豎。
還好天祐善人,還有一個比師父英明偉大了一萬倍的阿呆在我身邊保佑著我,才讓我安然無恙地活到了今天,不然我早在嬰兒的時候就已經魂歸天國,去尋找另一個比較安全的住所了。
「小,你到底休息夠了沒有?如果你還想給我兜圈的話,我可沒那個耐性陪你玩了。要知道,凡是進入這裡的人,在一個小時內無法擊敗我而拿到王者之杖的話,都會被自動踢出這個遊戲世界。接下來該怎麼玩,就由你自己決定了。」
我暗自鬆了口氣,看來它暫時是不會來攻擊我了。
說實話,自從剛才停下來後,我渾身的肌肉都幾乎酸痛到麻痺了,現在就連能不能從這石峰頂上安全地跳到地面都無法保證。
如果再不抓緊時間運功調息的話,只怕過會兒還沒等它過來殺我,我就已經像一頭還不會飛就急著跳出巢外去尋找配偶的發情蠢鷹一樣墜崖自殺了吧!
盤著腿坐了下來,我底氣不足地虛張聲勢道:「哼,給我十分鐘,讓我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麼殺了你。我就不信,我苦練了四百多年的落羽神戀曲竟然還不是你的對手!」
它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練了四百年居然練出了個如此的蠢貨,我看你的師父不是被豬油蒙了心,就是瞎了眼。好吧!十分鐘就十分鐘,我倒想看看過會兒你還會幹出什麼新奇的蠢事來。」
哈哈哈哈!白癡,你計了!本人可是曾經在十五分鐘內領悟寒星步法,兩分鐘內領悟冰封劍的「不世奇才」!
十分鐘,已經足夠我領悟出新的招數來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這十分鐘內,我好像沒有什麼需要領悟的招數啊!用校長教給我的那招秘式?呸!那種只能用來對付魔法系高手,而且弄不好還會同歸於盡的笨蛋招數,我才不用!
突然發現,我竟陷入了一種極度的茫然之。以往臨敵小憩之時,都還有個可以領悟的方向,可如今,我卻連該去領悟些什麼都不知道!
難道讓我去領悟如何化解掉心隱藏著的凝重殺氣嗎?
開玩笑,我連那東西到底有沒有、在哪裡都不知道,還怎麼去化解?難不成就好像古書上說的那樣口念一千遍「南無阿彌陀佛」,然後放下屠刀,立刻升天?
唉,不管了,先趕緊恢復些體力再說吧!就算我十分鐘內什麼都領悟不了,怎麼也要讓體力充足到能夠支撐著被遊戲世界自動踢出去吧!
萬一不小心在被踢出去的時候掛了,豈不是就真的完蛋了?
極力地壓下腦紛亂繁雜的念頭、平復胸口鬱悶難當的內息,我勉強讓自己進入空明忘我的冥想之。
可惜體內的真氣似乎在剛才的急速飛躍受到了來自外界的強力催使,此刻就像一個被壓縮到了極限的高溫氣缸一般,隨時都會發生令人恐懼的大爆炸!
用盡全力地將空氣吸入肺部,直到漲痛得稍稍緩解了胸口空虛煩惡的鬱悶時,才又一口氣全力地吐出來,用瞬間取而代之的強烈反差來抑制那種摧肝搗心的抽搐。
可即使是這樣,我卻依然感到自己體內就好像正被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折磨得死去活來。
一面是一種內息耗盡後類似油盡燈枯般的力竭氣虛感,而另一面卻又是一種脹體欲爆、隨時都會在瞬間吞噬掉我的全身乃至靈魂的澎湃怒吼著的沛然充盈!!
漸漸的,那乾渴虛躁的感覺越來越熾烈,彷彿在極力呼喚著幾欲破裂的大壩另一頭,被積蓄壓制已久卻不能暢快宣洩出來的山呼海嘯著的狂猛洪流!!
此時的我,就好像一個在冰天雪地精疲力竭而摔倒的路人,一面是心底強烈的意識在提醒著自己,絕對不能睡著,一面卻又是由死亡深淵湧上來的無盡睡意,極力模糊著我的神志,撲滅我求生的**。
明知道寒冽徹骨的暴風雪會讓自己凍死,可卻又無法忍受身體上那種虛假的火辣辣的熾熱燒炙,想要脫掉包裹全身的衣物來擁抱那抒解燥熱的寒冷!
「陰極而陽生,陽衰而陰漲,萬事萬物皆是如此。你多次催爆自己體內鬱結的殺氣,導致你原本充沛的清明之氣已經衰竭到了一個隨時都會被魔氣反噬的臨界點。而血羽靈翅只能靠清明之氣來驅使駕馭,偏偏你剛才又只逃不攻,一邊在快速地消耗自己早已為數不多的清明之氣,一邊又讓體內的魔氣急劇高熾,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是在情理之。不錯,你還可以再次任由那瘋狂的魔氣繼續爆漲,讓你體內的清明之氣被完全吞噬取代,這樣一來,你就又會功力大進,卻永遠也無法突破由第三重通往第四重境界的瓶頸了。呵呵,小,到時候就算你師父來幫你壓制魔氣,只怕也無能為力了。」
聽到它的這一番話,我那已經瀕臨崩潰的脆弱意志猛然一抖,又頑強地抗爭起來。
不行,絕不能讓那瘋狂的魔氣再次爆發出來!雖然不知道它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此刻的我也能夠隱約感覺到,那股被壓抑在體內的強烈熾熱,彷彿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滔天殺氣!
可惜我此刻就算想要極力制止它的爆發,也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就連從肺吐出的濁氣,都像是一團團熾熱的火焰,燒得我喉管火辣、口鼻乾裂。
一陣頭暈目眩之,體內再次開始了那種真氣狂猛的收縮,體外也隨之生出那迫體而來的重重壓力。
一團越來越火熱熾烈的真氣在小腹內不住飛速地凝聚旋轉起來,一脹一縮之間,彷彿動力強勁的液壓油泵,讓我體外的凝重壓迫驟然成倍增加。
一種五內欲焚的高熱再次如颱風一般席捲了我的全身,彷彿就在下一秒鐘,我便會隨著一聲巨響爆體而亡,灰飛煙滅,將身體擴展至宇宙的極限--這熟悉之極的感覺,以前曾經數次帶給我重生後的慰然欣喜和功力爆增的強烈快感,可如今,卻讓我心充滿了無限的恐懼!
就在我體內那高度收縮的熾熱球體轉眼就要爆炸開來的瞬間,左手上突然傳來一股清冽冰爽的粼粼波動,似一泓深幽清澈的寒潭,一個能夠容納無限爆炸的宇宙真空,開始大口大口地吸進我體內狂亂欲爆的火熱真氣。
就好像有人突然打開了一個被極限高壓氣體鼓脹得快要爆炸的氣缸氣閥,讓我體內那被壓迫得即將爆發出來的熾烈熔岩猛然找到了一個可供宣洩的出口,立刻便如破堤而出的洪流般向那裡狂湧而去。
此時我體內的狂猛真氣彷彿千萬頭狂奔著的大象,同時擠向了我左臂那狹窄的經絡,讓我在一瞬間只覺得左臂突然被一股巨力強迫著暴漲了數千倍一般,讓成千上萬道湍急火熱的熔岩同時從裡面呼嘯著噴湧而出,衝進那深不見底的冰寒黑洞之!
隨著體內真氣的不住宣洩,體外的那種凝重壓迫感也開始急速削弱。
漸漸的,體內真氣的奔湧速度越來越慢、愈趨無力,到了後來,竟如抽絲撥繭一般,只剩下幾絲孱弱的熱氣喘息著緩緩向外滲透。
直到最後一縷熱氣也被吸蝕殆盡後,我體內陷入了一種徹底的空洞清明之。彷彿連五臟腑也隨著剛才的洪流被捲出了體外,只剩下一顆心臟在回聲隆隆的空蕩胸腔內緩慢跳動。
腦剛才還喧嚷如潮令我震耳欲聾的無數幻覺、怨氣、疑惑、質問,都統統隨著剛才的噴發而清掃一空,又只剩下了一點微亮的冥火,在無盡的深幽空曠之不住地輕靈跳動。
不知不覺,一股濃濃的睏倦如同黑夜滋生的迷霧一般,慢慢地在這片寂靜深遠的空間瀰漫開來,漸漸蠶食起那點冥火的微弱光亮。
在逐漸模糊的神志,我隱隱約約彷彿聽到了一陣淅瀝的小雨聲,帶著股春風拂面般的細潤輕柔,點點滴滴地滲進了我那空蕩蕩的軀殼之……
※※※
驀地醒了過來,彷彿聽到有誰在對我說話,可是又把握不住到底說了些什麼。睜開眼睛看向剛才那團刺目的血光,卻發現那團血光已經變得柔和了許多,並且不再刺目耀眼得讓我無法看清裹藏在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條龍,果然是一條龍!
和人一般高大的形體,美女一般窈窕圓滑的身材,通體佈滿了血紅色的鱗片,短小纖細的前肢似人一般閒地交疊在胸前,而讓它的身體人立起來的粗壯後肢上肌肉虯結盤錯、臌脹欲裂,彷彿充盈著無窮的驚人力量。
頎長優雅的龍尾在身後隨意地擺動,而它那狹長瘦削滿佈著奇特紋路的龍臉上,竟然浮現出種種只有人類才有的生動表情。
「休息夠了麼,蠢貨?時間已經到了。」
我吸了口氣,緩緩站立起來,卻意外地發現此時的身體竟然輕靈得好像只要我隨意扇動一下手臂,就能飛上天空直衝霄。
連忙運氣內視,才發覺以前那時而冰冷異常時而熾烈如火的湍急真氣已然消失無蹤,只剩下一股舒爽柔和的清靈暖氣在體內緩緩流動,綿綿泊泊、若有若無。
我不禁感到一陣疑惑,此刻的我到底是功力又進了一層,還是倒退了一大步?如果是進了一層的話,可就憑這種軟綿綿柔弱無力的真氣,還怎麼去打倒敵人?
幾道燦然的金光劃過眼前,我這才赫然發現,原來那血色的流星如今竟已經全都變成了金色!就連背後那對宛若實質的翅膀也變得清澈明麗,透出點點金光。
那條龍看著我一臉的驚詫,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別懷疑了,你此刻已經完全突破了第三重的滯障,夠格來當我的對手了。」
我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難道不知道我是來殺你的嗎?」
「真正幫了你大忙的,不是我,而是你手上戴著的沉溺之冠。呵呵,我在這裡等了數千年,就是想等一個有實力的對手來挑戰我,所以我實在是不想再和剛才那個只知道拚命逃跑的你繼續無聊下去了。明知道你不可能戰勝我,這樣的挑戰又有什麼意思呢?不過,既然你現在已經到了第四重的境界,我想我們倒是可以來好好玩一玩了。」
看了看左手上戴著的那枚銀戒,此時竟發出陣陣妖異詭譎的血色紅光,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就是它幫我吸走了體內狂暴欲炸的真氣。
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一個屬於遊戲世界裡的寶物,竟也能讓我的功力猛然間有了質的飛躍。此時就算是拿不到那個什麼王者之杖,我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忍不住放聲長笑出來,只聽那清朗的笑聲在峽谷四處迴盪,讓我恍惚間覺得整個黑暗的峽谷驀然陽光普照、晴空萬里,分外的亮麗動人起來。
笑聲迴盪,那條血龍突然騰空而起,如一道流星般瞬間劃過數百米的深谷,急速朝我襲來。
此時我就算不閉上眼睛用心眼察看,也能清晰看到它運動的軌跡。
只見它就在離我還有數十米的距離時,猛然轉向,竟在空橫向劃出一道華麗的圓弧,眨眼便繞到了我的身後。
既然能夠看到它的動向,如今我就再也不會被動地挨打了,持劍向後輕輕一抖,體內的清氣似乎連動都沒動,便已旋出一道螺旋凍氣,在空化作一顆真空冰錐朝電射而來的血龍飛去。
血龍在我身後一個急停,頓時朝石峰下的深谷落去,卻聽它嘿嘿冷笑道:「冰封劍?這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只見紅光在谷底一晃,又在峰壁上借力一躍,便回到了我對面的石峰之上。
那只龍嘴裡叼著那顆晶瑩剔透的冰錐,「卡嚓」一聲咬成了冰粉,笑嘻嘻地對我說:「想不到你連這種招數都會,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呢!」
不是吧!連百發百隨身而動的冰封劍都能躲過,這條龍也太恐怖了吧!
紅光再次閃動,瞬間飆至眼前,卻突然幻化出數道縹緲的身影,分別從七個不同的方向朝我撲來。
情急之下,我猛然灑出雪羽降塵襲向正前方撲來的三道紅光,飛羽流星也在頃刻間刺破身後四道血紅的虛影。
空劍氣發出的微小異響立刻讓我辨出了那團紅光的真身所在,想都沒想,一招破天式便向它狂斬了過去。
只覺劍身猛然間似乎劃過一道柔韌異常的滑膩,我全身的力道便立時被盡數卸開而擊在虛空之,劍上附著的清靈之氣收攝不住般地脫劍而出,化作一道金光帶著風雷之聲破空而去。
背心處的真氣一陣跳動,我連忙藉著那道金色劍氣的反震急速扭身閃過它的幾記爪劈,此時我和它之間已經近到了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而就在這方圓數尺的空間內,我只能看到眼前紅光一片,卻根本分辨不出它到底在哪裡。
突覺一道強猛的氣勁迎面撲來,我背後靈翅輕靈一動,身體已在空飄然橫移了開去,四道流星瞬間撲向氣勁的來源,隨著幾聲氣勁交擊的悶響,紅光又如來時一般急速遠去,停在了對面的石峰之上。
待它停下來後,我才看到從它的左胸到脖頸處已經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肩上、腿上也有幾處地方被我的飛羽流星砸得鱗片外翻了起來,露出了粉紅的嫩肉。
它伸爪摸了摸傷處滲出的血,放在嘴邊舔了舔,點點頭說:「不錯不錯,可惜你的靈羽破魔斬還不夠熟練,不然剛才那一招,就不像現在這樣只讓我有一點皮外傷了。」
看到它此時受了傷,不知為何我心內突然感到一陣愧疚,忍不住問道:「難道……我非要殺了你才行嗎?」
「呵呵,殺與被殺,對你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反正在這裡根本就不會有真正的死亡。」那只龍輕聲笑道:「既然根本就沒有死亡的威脅,那我們何不就用那無所謂的生死來決定我們的勝負呢?」
用無所謂的生死來決定我們的勝負?
我心的愧疚立刻被隨之而來的興奮一掃而空,忍不住叫道:「好!這次換我來進攻了!!」
「呵呵,我等你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了……」
它話音未落,我已經用音速飆過狂風肆虐的高空,狠狠一劍朝它攔腰斬去。
眼看著竟輕易地斬它的身體,意外的我這才發現劍根本只是砍在了它殘留的幻影之上。
隨著體內真氣猛然變化,我略一低頭,一陣刺痛便從我頭頂掠過,飛羽流星立時呼嘯而上,卻統統擊在了空處。
匆忙間鎮定心神想要尋覓它的蹤跡,猛然間腦後的寒星真氣一陣急動,背後的靈翅微微一顫,我剛不由自主地朝前急速躍起,一道狂猛氣勁便已如影隨形般瞬間擊潰我的護身真氣,狠狠擊我的背心。
忍不住狂噴了一口鮮血,我只覺背心彷彿被一個萬斤鐵錐狠狠砸,整個脊椎就像斷了一般劇痛難忍,身也被那股巨力撞得急速落向深深的谷底。
強壓下心頭的驚慌失措,四顆流星飛快地在身旁旋轉起來,看似盲目地防備著敵人再次的攻擊,可只要它敢再來襲擊,四顆流星絕對會立刻在我蓄力反擊之下瞬間狙殺它。
可惜,直到我安然落地,它都沒再出手。
齜牙咧嘴地活動了一下劇痛的背脊,幸好有那件不知名的鎧甲護體,不然我此刻恐怕已經像燮野明一樣被擊暈過去了。
抬起頭來,那只龍依然閒地站在高高的石峰之上,淡淡地衝我道:「你一下我一下,這下我們算是扯平了。」
抹去嘴角的鮮血,我吐出一口血沫,暗暗驚詫於剛才它那一下讓我無法躲避的攻擊。就算我因為開始時用力過猛而導致無法及時回力抽身,可就在我的寒星真氣已經察覺到它的動向後,我卻依然沒有躲開它的攻擊。它的速度,實在是快得驚人!
看出了我的驚懼,它哈哈笑道:「你剛剛進入第四重的境界,自然還很難靈活運用那對翅膀。要知道,落羽神戀曲的這對翅膀,可不只是用來讓你橫衝直撞的擺設啊!」
我皺眉問它:「難道你以前見人用過這招嗎?」
「廢話,沒見過,我怎麼可能知道的那麼清楚?」
「那他是怎麼用的呢?」
「抱歉,我無可奉告。」那只龍搖頭道:「我又沒長翅膀,怎麼可能知道他是怎麼用的呢?」
「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那只龍歪著頭想了想,聳肩道:「忘了,沒印象了。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像……就像是我上輩經歷過的事情一樣。」
看到它的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在這裡幾乎沒見過什麼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多我們人類的動作?」
「很奇怪嗎?其實我更奇怪,為什麼明知道你和我是死敵,可還是在這裡和你一個勁兒地閒聊。」那只龍也低低地笑了起來:「我總覺得你身上好像有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就好像一個老朋友一樣。」
「嗯,我也有這種感覺……」說實話,我只是覺得它和埃娜長得很像罷了:「其實我覺得你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可怕,如果是在外面的話,我可能還會和你交朋友呢!」
「哦,是嗎……喂!別以為老和我套近乎就能拿到那個王者之杖,你不打倒我,是不可能拿到它的!」
我吐了吐舌頭,看來計謀已經被狡猾的敵人識破了。
無奈地再次躍上石峰,我揮劍虛劈了兩下,不再廢話,背上靈翅一抖,運勁再次向它飆射而去。
這次我可學乖了,不敢一開始便用盡全力,只是試探性地用流星去攻擊它。
瞬間襲至它的身前,流星剛剛穿透它留下的殘影,我全力以赴的眼睛就已經捕捉到它向左飛速移開的蹤跡。
裝作沒有發現它,我驚慌地讓流星回到身前守備,故意留出背後的空門等著來偷襲。
果然,體內寒星真氣猛然騷動起來。已經來不及回身了,一招破天式的誘敵便向身後劈去。狂猛的劍氣呼嘯而出,彷彿要將偷襲的敵人連帶我身後的虛空也齊齊劈碎,可就在它突然朝上方躲避開去的瞬間,靈翅一個急顫,早有準備的我幾乎瞬間便超過了它,在它的頭頂居高臨下全力狠狠一劍斬落!
體內流動的清氣彷彿瞬間都被我這一劍給抽空了,耀眼的金光劃破虛空,甚至掩蓋了它身上爆射出來的濃濃血色,隨著一聲沉悶的鈍響,一溜血光激射而出,它低低地嘶吼一聲,頭一次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藉著劍氣的反震,箭一般射向谷底想要逃出我攻擊的射程。
這次我不會再給它逃脫的機會了,因為它可沒有什麼用來護體的流星。
靈翅又是一陣急顫,我頭朝下如流星趕月一般朝那團遠遠落下的紅光追去,劍尖連抖下,蓄在劍上的清氣微微蕩漾,竟有數道宛若實質的白光急刺向那團不住下落的紅光之。
此時我們雙方的速度都已經在音速之上,可谷的狂風卻絲毫無法影響我們的速度身法,而此刻更加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風壓,彷彿正在一個無盡的真空沒有任何阻滯地急速飛行著。
就在這急速的下落過程,我突然感受到背上的靈翅彷彿收攏了起來,讓我的速度突然猛增了一倍。意隨心動之下,我在空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攔在了它急速落下的正下方,隨著靈翅的再次張開,體內的清氣驟然提升,又是一招完整的破天式朝它狠狠劈去!
若是十分鐘以前,如果我想在如此高速墜落時再急停拔高的話,恐怕身體瞬間就會被自己體內高速震動的真氣轟成一灘爛泥,更遑論還有力氣使出破天式了!
此刻的我就好像在痛打落水狗一般,對著再已無法靈活轉動的它擊出了必殺的一擊。
誰知就在我的劍剛剛劈出的瞬間,它那條靈動異常的血紅龍尾卻猛然伸出,一道刺目的光團從它龍尾的尖端爆射出來,用著清晰無比的動作,似慢實快地正正點我的劍尖。
虎口微微一熱,我連忙緊握住差點脫手的長劍,眼睜睜地看著它再次借力向一旁的石峰竄去。緊盯著它逃逸的方向,我在快要落地的剎那間劍尖略一點地,輕靈的身又騰空而起,朝它銜尾追去。
現在的情形,正是剛才我被它追得滿峽谷亂竄的重演,只不過雙方的角色已經對調了過來。
那團紅光就像一道筆直的紅光被無數面鏡反射一般在無數石峰之間急馳如電、來回縱躍,極力想要甩脫我的追擊,而我在越來越得心應手的靈翅助力下,如影隨行般緊咬在它的身後,將它的身影牢牢地鎖定在我的視野之,甚至能看清它背脊上覆蓋在鱗片下的每一塊肌肉的微小動作。
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在峽谷間風馳電掣,兩旁間隔遙遠不住向後倒退的石峰在我眼幾乎已經連成了一片晃動的虛影。
隨著體內清氣的不住蕩漾,無數道細長的白光從我劍上呼嘯而出,灑向眼前那團不住輕輕晃動的紅影。隨著紅影的幾下劇顫,星星點點的血滴不住地濺射空。
又繞著峽谷追了七八圈後,不斷遭受重創的它終於慢了下來,身體的反應也越來越遲鈍,每一次從陡峭的巖壁上停留到再次躍起,都明顯地出現了遲滯。
而就在我又一劍射它的背脊後,它突然怒吼一聲,藉著巖壁的反彈竟狠狠地朝著我猛撲了過來。
在一旁旋繞多時的四顆飛羽流星頓時迎了上去,織出一片耀眼的光網將它硬生生地攔在半空,隨著網的不住收束,流星們如同暴雨一般狂亂地擊打在它的身上。
一陣不絕於耳的爆響聲,一蓬濃霧般的血雨突然從它的口噴灑而出。我心一驚,連忙收回流星,卻見它無力地一頭撞在石峰上,隨著碎裂的石塊一起紛紛滾落谷底。
呼呼地喘著粗氣,我慢慢落在那堆碎石旁,看著它不住喘息著推開石塊艱難地爬起身來,不禁擔心地問道:「你、你沒事吧?還要再打嗎?」
它用眼尾無力地掃了我一眼,胸口急速的起伏著。在帶著微微抽搐的粗重喘息聲,一道道的鮮血順著它身上滿佈的劍痕淌到了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我,嘶啞地問了句:「怎麼還不殺了我?」
我看著它已經骨折變形的前肢,納悶地問道:「非要我殺了你不可嗎?」
「遊戲就是這麼規定的。」
我突然狠狠地將手的長劍甩了出去,長劍「嗤」的一聲沒入了岩石,我衝著它大叫起來:「不公平!這場比試絕對的不公平!!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向你挑戰!」
它愣了愣,扭頭看看那插在岩石不住顫動的劍柄,臉上滿帶的憤恨逐漸緩和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它才回頭瞅了瞅依然一臉不忿的我,忍不住輕笑出聲道:「怎麼不公平了?是我對你不公平,還是你覺得這裡的地形無法讓你用出全力?」
我昂起頭來大聲地回答:「我拿著劍,而你卻是什麼也沒有,難道你覺得這樣很公平嗎?!」
「呵呵,自古以來,勇士不都是要全副武裝地來殺掉傳說的惡龍嗎?難道你曾經聽說過,惡龍也會穿著盔甲、騎著駿馬、手持長槍,和勇士決鬥嗎?」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殺你!拜託了,你能不能乾脆一點,直接把王者之杖給我不就得了?」
它突然哈哈地笑了起來:「想不到你對一個死不掉的生物也不忍心下手啊!我倒是很好奇,你以前心所沉積的那些殺氣是怎麼來的?」
隨著它的笑聲遠遠傳開,我們之間的凝重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我也忍不住笑道:「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大概……是因為我師父把我賣到了武鬥場的緣故吧!」
它點了點頭:「怪不得,不然以你的這種性格,恐怕根本無法領悟到第三重。看來你師父對你還真是非常的瞭解啊!呵呵,要是我的話,肯定是想不到如此好的法。」
聽它這麼一說,我不禁奇怪起來:「你好像對我們那個世界非常瞭解啊!就連武鬥場,你好像都很熟悉呢!難道你去過?可這裡的生物不是都無法離開遊戲世界的嗎?難道你以前是生活在我們那個世界?」
它輕輕地搖搖頭:「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其實我有時候也很困惑,總覺得自己過去並不是活在這裡,而是活在一個非常發達、非常繁榮的龐大世界,那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有廣闊無邊的大海、有連綿不絕的群山、有各種各樣這裡所沒有的東西,但是對以前的那些事情的記憶,總是零零碎碎,好像在夢一樣,缺少一種有機的連接,彷彿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事物被人從我的記憶強行抹去了……不過,我卻清楚地記得自己曾在黑暗沉睡過很長一段時間,醒來之後,就到了這裡。而就是在我醒來之前,有一個聲音曾在夢裡對我說,只要我一直待在這裡,就永遠都不會再次死去。」
說到這裡,它無奈地聳了聳肩:「其實我曾經多次想要離開這裡,這裡雖大,但是卻沒有我熟悉的那些人和事。可惜我卻無法靠近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出口。每次一看到出口,我就莫名其妙地又從轉生台上走下來了。」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再次死去?難道你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死掉了?」
「哈哈,也許吧!反正我現在是活著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叫做什麼名字?你既然在人類的社會長大,怎麼也該有個名字吧?」
它歪著頭使勁地想了半天,又再次地搖頭道:「不知道,想不起來了……」
我挫敗地低下頭去,歎了口氣道:「算了,不難為你了。對了,王者之杖到底在哪裡啊?這裡可沒有轉生台,要是你死了之後在其他地方復活的話,難道還要我自己去找出那個什麼王者之杖嗎?」
它低低地笑了出來,彷彿很是無奈地搖頭道:「看來指望你來殺了我,是不可能了呢!」
說著,它低頭用牙齒咬破自己的尾尖,從裡面挑出一根通體散發著白光的晶瑩細棒遞到我的面前:「這就是王者之杖,它可以將你瞬間傳送到這個世界的任意一個轉生台上。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趁我睡著的時候,將它塞到我的尾巴裡來的。自從有了這個破東西後,我渾身總是不住的發光,真是討厭死了,如今給了你,以後我也不會被自己的光搞得睡眠不足了。」
果然,我剛一接過那根細棒,它渾身的光芒立刻就消失了。而令人驚奇的是,我的身上居然猛的爆發出一團耀眼奪目的白光!
看來……只要有了這東西,以後晚上看書時,都不用點燈了呢……
第十四集 第六章
告別了那只龍之後,用王者之杖打開石門,卻看到幾百隻毛茸茸的怪獸正如驚弓之鳥一般朝峽谷深處驚慌逃竄。
已經渾身是傷的燮野明在吉娜的攙扶下搖搖欲墜,看到我走了出來,忍不住驚叫道:「耶蘇?!」
「耶你個頭啊!」
「翎?!是你嗎?怎麼一會兒不見,你就變得跟上帝一樣了?我靠,這燈光太刺眼了,拜託你省點電吧!我們過會兒還要趕很長的一段夜路呢!」
吉娜卻驚喜地叫道:「王者之杖?!」
我衝她點頭道:「聰明,一猜就。」
燮野明歡呼一聲,拖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身就想撲過來擁抱我。
我伸手扶住他,看著他渾身上下大大小小還在不住淌血的傷口皺眉問道:「你怎麼這麼慘啊!被誰咬的?」
他衝我咧嘴笑道:「媽的,一群遠古才有的劍齒虎,一隻隻速度都快得嚇人,我又用不出火鳳散羽,只能跟牠們肉搏了。你要是再不出來,估計我們兩個就只能去入口等你了。咦?這就是那個所謂的王者之杖?怎麼看起來像根筷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那個什麼沉溺之冠還是枚戒指呢!」
「媽的,這都是誰給起的名字啊!對了,你怎麼進去了那麼久?
我還以為你早就掛在裡面了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還好還好,裡頭那個傢伙比較好說話,不然我還真拿不到它。」
「哈哈哈,這下搞定了。」燮野明看著王者之杖忍不住傻笑起來,笑到一半卻突然皺眉道:「不過……不過現在還有另一個問題,恐怕我們除了自殺,很難在天亮前趕回去了。」
我將那根細棒在他眼前晃晃,得意地說:「不用不用,只要有了這個東西,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去。」
在燮野明興奮的尖叫聲,我決定先將我們傳送到吉娜的小村。
一陣白光過後,眼前的峽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果然是那片茂密的叢林,然而令我們分外驚奇的是,我們身上的傷,竟然隨著傳送全都奇跡般的消失了!
吉娜依依不捨地分別在我們臉上親了十幾下,才含淚笑著揮手道別:「以後要是再來的話,千萬別忘了過來看我啊!」
燮野明也含著眼淚揮手道:「放心,下次來,我一定給你帶套像樣的衣服來!比如比基尼、兔女郎之類的,保證讓你高興死呢!」
很快,我們便回到了入口。此時離早上點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入口處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卻看到遠處的叢林隱約有人頭晃動,我連忙將王者之杖用衣服裹了起來,免得身上散出的白光驚動他們。
「看樣,他們好像是在那裡埋伏著等我們回來呢!」燮野明嘿嘿地鬼笑了起來:「可惜他們卻怎麼也想不到我們竟會直接從這裡出現。我們要不要從後面掩殺過去,嚇他們一跳呢?」
我拽著他走向入口,瞪著他說:「你很閒嗎?怕那幫人不來搶啊?!
正事要緊,我還等著去砸那個什麼豹紋龍的蛋呢!」
走出了遊戲世界,再次進入寬廣昏暗的魔幻宮第三層大廳。
一位工作人員立刻迎了上來說:「請問二位也是在途放棄的嗎?
辛苦你們了,臨時休息室在那邊,你們可以到那裡去等到比賽結束後參加頒獎儀式。」
燮野明瞪他一眼道:「放棄?我們可是本次比賽唯一的獲勝選手啊!」
那個工作人員吃了一驚,在看到拿著王者之杖的我渾身突然爆出白光後,連忙迭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去讓人通知負責頒獎的總統領。剛才控制室裡出了一點點狀況,所以總統領大人他趕過去了。」
我好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連金徽龍騎將都驚動了?」
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工作人員,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這個……自從剛才有一個發了瘋的選手自動退出比賽後,我們就和控制室那邊突然失去了聯繫,不過……請、請你們放心,總統領大人很快就會回來,我這就去通知他。」說完竟轉身就跑了。
我和燮野明面面相覷,他看了看幾乎快空了的大廳喃喃道:「該不會是……龍蛋被人搶了吧……」
這時,另一位工作人員笑容滿面地走上前來詢問我們道:「請問二位是否準備出售這根王者之杖?如果想出售的話,我們將代表政府進行收購……」
我剛想詢問一下價格,手裡的細棒就被燮野明一把搶了過去,只見他死命地將它抱在懷嚷道:「不賣、不賣!多少錢都不賣!我們還要靠它去遊戲世界裡逍遙快活呢!」
正當我們無所事事在臨時休息室等待消息的時候,幾位忙碌的工作人員給我們端來了飲品和熱騰騰的飯菜。
餓了整整一天的我們立刻狼吞虎嚥起來,燮野明邊吃邊說:「媽的,想不到有人比我們還快了一步,八成是拉奇特那個雜種派人幹的好事兒。」
我一邊喝著熱湯一邊皺眉點頭道:「想從梅凱爾手裡搶走龍卵,我看也就只有他敢幹了。」
「呵呵,你猜的一點都不錯,不過這次拉奇特那個老狐狸恐怕是白忙活了。」
我驚訝的抬頭看著燮野明:「你剛才說什麼?拉奇特白忙活了?」
誰知燮野明也瞪著我說:「剛才不是你在說話嗎,怎麼還來問我?」
我這才發現休息室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不禁嚇了一跳。
可當我看到那個熟悉的大個頭,還有那根一明一滅不住冒著白煙的雪茄時,忍不住驚呼道:「師……你……你怎麼來了?!」
若不是我收口及時,「師兄」兩個字恐怕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羅特站在門口衝著我哈哈笑道:「我不能來嗎?傻小,恭喜恭喜,想不到你居然能夠拿到那根我都沒見過的王者之杖。」
燮野明傻呆呆地看著羅特,又看了看我,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等到一大團米飯從他大張著的嘴裡掉了出來後,他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不是……啊!你們認識?!」說著,又驚慌地扭過頭來問我道:「阿、阿羽,難道他真是你師父?!」
羅特走過來,用雪茄狠狠敲了燮野明腦瓜一記,罵了聲:「少給我胡說八道,要是讓那個老不死聽到了,還不扒了我的皮啊!」
「可你們的功夫那麼像,兩個人還互相認識,你們不是師徒,難道是師兄弟嗎?!」燮野明抱著腦袋委屈地哭道。
羅特指著燮野明,笑著對我說:「羽,既然這個白癡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的秘密,就不能再留著他了,不然要是被他說出去的話,恐怕死老頭會千里追殺我的。你說,我是殺了他呢,還是把他打成白癡?」
「不要啊!!」燮野明嚇得連忙抱住羅特的胳膊求饒道:「老大!
看在我當年找你要過簽名的份上,饒了我吧!我發誓,我死都不會說出去的!」
「哈哈哈,死小,怎麼還和當年一個死樣啊!」羅特大笑著將他的腦袋夾在腋下,用手指一下下彈著他的腦門問道:「你師父呢?
他還沒被你給氣死嗎?」
「呵呵,我這麼聰明可愛,他老人家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氣死?!」
「嘿!我看你是越來越不知羞恥了呢!來,讓我捏捏,看看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親暱無比的二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地問道:「你、你們認識?」
燮野明無比自豪地衝著我嘿嘿傻笑道:「當然認識,他曾經是我的偶像啊!不過,已經好多年沒見了……」
羅特卻對我很是無奈地聳肩道:「我可不想認識這個白癡,不過他欠了我三萬多銀魯克至今都沒還。」
說著,他掐著燮野明的脖,裝出惡狠狠的樣說:「小,你要是再不還錢,我就把你閹了,然後扔進一樓的那些遊戲世界,到時候我看你拿什麼去安慰那些飢渴的女人!」
燮野明苦笑道:「老大,在我們兄弟之間談錢這個敏感的話題,是不是太傷感情了啊?再說了,我不還錢,也不是我的錯啊!誰叫你這些年都跑得不見蹤影?曾經好幾次我都攢夠了錢準備還給你的,可惜到處都找不到你,唉,所以只好又花掉了。」說這話的時候,燮野明的臉居然連紅都沒紅一下。
羅特呸了一聲,鬆開了他道:「你小,還是這麼油嘴滑舌的。
不過念在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沒忘記我的份上,那三萬多的欠債就一筆勾銷了吧!」
燮野明揉著脖呵呵傻笑道:「真的?!呵呵,說實話,其實我早就忘了還欠你錢沒還,要不是見到阿羽,可能連你叫什麼名字都忘了呢!」
看到羅特眉頭一皺,他連忙改口道:「哈哈哈!不過您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可一直都深深印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抹之不掉啊!不然怎麼三十多年沒見,還是一眼就認出您了呢?再說名字忘了算什麼,就連我師父他老人家叫什麼名字,我現在也想不起來了呢……」
等這兩個人「親熱」完了,飯菜都快涼了。燮野明捂著滿頭的包蹲在角落裡不住地哼哼唧唧著,羅特則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座位上享用著他的美餐。
直到此刻,我才有機會問出剛才心的疑惑:「師兄,你剛才說拉奇特這次白忙活了,是怎麼回事兒?」
羅特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這群傻蛋,一個個大老遠地從世界各地跑過來,卻不知道被梅凱爾那個傢伙給涮了。我看你們全都昏頭了,政府怎麼可能會把那麼重要的一顆龍卵拿來當獎品呢?!」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道:「難道那顆龍卵是假的?!」
「呵呵,那倒不是,政府再怎麼膽大,也不敢拿假的出來唬人。
他們可不想讓自己的信譽受損啊!」
「咦?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糊塗了起來。
「哼,龍卵雖然是真的雪斑豹紋龍的受精卵,但卻是一個死卵。
你想想看,已經滅絕了幾百年的龍,那顆龍卵怎麼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吧!這麼長的時間都沒孵化出來,難道現在就能突然孵化了?我看也就只有拉奇特那個貪心的笨蛋還天真地以為它真能孵化出來呢!」
「可是……可是萬一拉奇特要真能找到方法讓它孵化呢?」
羅特衝我搖著雪茄道:「不可能,我一個朋友,天堂島的寶物鑒定師,前幾天曾被梅凱爾請去專門鑒定過那顆卵,確認內部所有細胞組織都已經沒有了活性,絕對不可能孵化了。不過,這顆卵至今還能保存得如此完好,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我這才放下心來,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知道這次拉奇特派來的是哪個笨蛋,他要是發現那顆龍卵根本無法孵化,恐怕自己都要嚇死了,哈哈哈!」
羅特嘿嘿冷笑兩聲道:「只怕……那個笨蛋再也沒機會發現這個秘密了。」
「什麼?!」我驚叫出來:「難道你抓到他了?」
「嗯,就在剛才。哼,那個叫什麼門塔的笨蛋殺了三個看守龍卵的尋寶獵人,還殺光了周圍的看守,自以為沒人能認出他來,想拿著終生會員證件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卻被我給撞了個正著。還好我聞出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兒,記得這個笨蛋是拉奇特手下的一條走狗,不然還真被這小給溜了呢!不過那個笨蛋的嘴巴可真硬啊!下巴都被我扇掉了,還不肯說出龍卵的下落,看來只有讓梅凱爾和他的手下們親自去忙活了。」
「……」廢話,難道你見過下巴掉了的人還能說話嗎?
「那他的屍體呢?你沒拿他的屍體去證明拉奇特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謀嗎?」
「那麼麻煩的事情,就讓梅凱爾那個傢伙去幹好了。再說,不明不白死了個龍騎將,就算他是搶劫殺人犯,恐怕整個天堂島也要被拉奇特的龍騎軍給佔領了吧!嘿嘿,那個垃圾的屍體已經被我剁成肉醬衝進廁所的下水道了,像這種連下屬的老婆都能給姦殺的人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倒是那幾個死得不明不白的尋寶獵人,唉,他們死得可真冤哪!」羅特說著惋惜地歎了口氣:「其一個還和我一起賭過酒呢!就這麼再也見不到了,真是可惜。」
我懷疑地問道:「難道梅凱爾不知道拉奇特要來搶龍卵嗎?不派自己的手下,居然讓尋寶獵人來看?」
羅特冷笑道:「梅凱爾正是知道拉奇特要來搶,才沒敢安排自己的人,不然這次死的就是他的人了。哼,來的可是拉奇特手下的銀徽龍騎將,就算沒帶馴龍,實力也不是他帶來的那幾個紫徽能抵擋得了的。他那個人的膽,一百年前我就見識過了……」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說:「給你頒獎的人回來了,小,過會兒別急著走,到魔幻宮的入口大門那裡去等我。
呵呵,好久沒見了,我還想跟你好好聊聊呢!」說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一溜煙兒地消失了。
燮野明這才捂著腦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朝四下打量著問我:「你師兄走了?媽呀!你看我現在這個樣,還能出去見人嗎?」
等了五分鐘,梅凱爾果然帶著一大群人匆匆趕來。我不禁暗暗佩服師兄的靈覺,居然能在那麼遠的距離就察覺到他們的腳步聲。
卻聽梅凱爾在門外哈哈笑著問工作人員道:「我們的冠軍在哪裡?
記者們正等著給他拍照呢!」
等所有在天堂島上的聯盟會長、政府代表和從遊戲世界因為超時而不得不退出來的選手們聚齊之後,盛大的頒獎儀式才正式開幕。
站在那臨時搭建起來的領獎台上,看著台下無數晃眼的閃光燈,我突然恐怖地想起,不知道老闆和雪城月他們明天在報紙上看到我的照片後,會不會將我和無故消失了兩天的冷羽聯想在一起。
當梅凱爾親自將四本印著燙金字體的薄薄證件交到我和燮野明手時,燮野明的下巴都差點給笑掉了。不過當梅凱爾問道:「怎麼樣?
是否有興趣來當我的手下?」他又立刻閉緊了嘴巴,使勁搖起頭來。
解說員在一旁拿著麥克風向記者們解釋道:「這四本終生會員資格的證件全都已經蓋上了政府和天堂島領館的認證印章,只要持有者填上自己的姓名並蓋上手印,便能即刻生效。以後,只要持有者拿著這個證件,就能夠在天堂島永久免費享受一切特權,並可以用它來代替自己服刑。也就是說,這兩位優勝者從今往後不但擁有了在天堂島自由出入並且免費居住的權利,還擁有了可以犯兩次死刑的權利。不過相信只要是享受過天堂島終生會員資格所帶來的特權的人,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吧……如果各位來賓們也想擁有這種特權的話,趁著今天的比賽,我們將對你們八五折優惠,原來要一次性消費五十萬銀魯克才能擁有的終生會員特權,今天你們只用消費四十二萬五千就能夠得到了……」
聽完他的解說後我才明白過來,原來終生會員資格並不能讓人無所顧忌的去犯罪啊!一旦服刑,政府就要將其證件扣押相應的年數,而如果是死刑,則會沒收會員證件。
頒發完終生會員證件後,梅凱爾親切地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說:「年輕人,蘇特斯已經跟我提起過你了。怎麼樣,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優秀人才,如果不投身於讓人熱血沸騰的龍騎軍,去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偉大事業的話,實在是整個社會的遺憾啊!」
我趕緊謙虛地拒絕道:「謝謝您的抬愛,其實主要的功勞全都是燮兄一個人的,我不過是跟他沾光罷了。而且我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實在不敢讓大人再為我費心了。」
梅凱爾微皺了一下眉頭,略帶著可惜地開玩笑道:「怎麼你們兩個人都這麼排斥龍騎軍?難道我們是洪水猛獸嗎?呵呵,如果你想更好地實現自己的理想,加入龍騎軍絕對能讓你事半功倍。不過年輕人想走自己的路,我也不會勉強,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只是……呵呵,小伙,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見面的話,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夠改變自己的心意。」
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笑容可親,可是話語卻似乎充滿了一股淡淡的不容拒絕的威脅。我心裡「咯登」響了一聲,一種極其危險的模糊預感瞬間掠過了我的腦海。
扭頭看了看依舊傻笑著的燮野明,我默默地歎了口氣,笑著說:「好的,我會好好考慮您的提議的。」
梅凱爾滿意地衝我笑了笑道:「呵呵,我將會無限期待著和你的下次見面……」
是嗎?我倒希望那會是下輩的事情了……
接下來,梅凱爾向大家宣佈了龍卵被盜的消息。
看著底下騷亂的人群,他笑著安慰道:「請大家不要擔心,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們已經讓那顆龍卵無法正常孵化了。所以就算是我們的敵人得到了這顆龍卵,也不會對我們構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但是對於這兩位選手,我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因為那顆龍卵對政府來說是無價之寶,所以無法用金錢來兌現,不過我們只要一追回它,就立刻補發給你們二位。」
哈哈,什麼無法正常孵化,根本就不可能再孵化了!
看來梅凱爾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這顆龍卵當作獎品送給我們,所謂的比賽,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華麗的誘餌罷了。
好一句「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正因為這些特殊的原因,才有三個毫不知情的人為了一顆根本無法孵化的龍卵而白白喪命。
我暗暗在心裡冷笑了數聲,突然看到在一片嘩然的人群之,靈劍正微笑著朝我遙敬了杯酒,那臉上輕鬆的笑意與周圍驚訝的人群格格不入。衝他略略點了點頭後,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頓時湧上我的心頭。
原來,你也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啊……
接下來的慶祝酒會,是在選手們幸災樂禍卻又嫉妒無比的虛偽恭喜聲,和聯盟會長們紛紛熱絡的敬酒「熱烈」進行的。
靈劍為了避免我們的關係暴露,只是笑著和我們略微碰了碰酒杯便轉身離去,而旁邊一擁而上的聯盟會長們卻差點沒熱情的把我們兩人給活活擠死。
好不容易從人群逃了出來,我略帶著愧疚地看了看在人群已經找不到北的燮野明,匆匆趕往魔幻宮的入口大門。
等了不久,便見師兄手提著藍色挎包,戴副墨鏡,叼著雪茄,朝我走來。
「咦?難道你知道我很窮,特意給我送錢來了?還這麼大一包?!」
我驚喜地看著那個鼓鼓囊囊的包裹。
他笑著敲了下我的腦袋說:「少做夢了,這些錢是讓你帶給校長和埃娜的。赫氏竟然會為了一個無聊的尋寶大賽而讓你出馬,我看校長那個老傢伙大概又沒錢花了。這裡的錢雖然不多,但我想也能讓他支援上兩三個月吧!」
我豎起拇指讚道:「師兄,你真是厲害,一猜就啊!」
打開包裹一看,媽呀!整整一包各色奇異的寶石,有的甚至在黃昏的夕陽照射下,還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柔和微光。
「師兄……這個……真的沒有我的份嗎?」我困難的吞了口口水,厚顏無恥地問道。
「我是想給你一點啊!可惜那個死老頭曾經嚴令不許我給予你任何形式上的幫助。」羅特無奈地苦笑道:「認命吧你,我可不想被那個老頭扒光了吊在元老議會門口的旗桿上給人參觀啊!」
我失望地低下頭去,突然又抬起頭來滿懷希望地看著他說:「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就連上次我偷偷跑去赫氏看你,他都知道了。你說這件事情,他會不會知道?」
我徹底地絕望了,看著那一大堆可望而不可及的寶石差點沒痛哭失聲,忍不住狠狠罵道:「那個老不死的,非要折磨死我,才開心嗎?」
羅特低低地笑出聲來,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我當年可是比你還慘啊!窮得連條內褲都沒得換,只能天天攔在食堂門口朝人要錢。你現在好歹還能去打工呢!比起我當年可是強多了。哈哈,別再傻站在這兒了,走,陪我喝一杯去。」
我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我還得去見幾個人,等忙完後還要回酒店換衣服準備出島呢!」
「咦,你在這裡還有熟人?」羅特驚訝地看著我。
我紅著臉道:「啊!也不算是啦,只不過是在」粉紅色的天堂「裡面剛認識的幾個朋友。」
羅特愣了愣,接著便嘿嘿地笑了起來:「剛認識的幾個朋友?該不會是那三個拿鼻看人的丫頭吧?」
見我沒有否認,他狠狠拍了拍我的肩笑道:「小,行啊!居然連那三個眼高於頂的娘們都搞定了啊!你可真沒給你師兄我丟臉啊,哈哈哈!」
我被他說得臉上一陣火辣,瞪著他道:「搞什麼定啊!我只不過去還一件東西罷了。」
「咦?難道她們還借給你什麼寶貝了嗎?這幫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給我看看,說不定是什麼很值錢的東西呢!」
我掏出那顆寶石,得意地衝他晃了晃道:「這可是能復活三千次的寶石啊!怎麼樣,很罕見吧?」
羅特驚奇地接過那顆珠,拿到眼前看了好一會兒,才撓撓頭道:「這破玩藝兒能復活三千次?我看……好像沒那麼神奇吧!怎麼看怎麼像是只能復活三十次的龍涎珠啊?」
我立時傻了眼,瞪著他道:「師兄,不是吧!你該不會是看上它了,連我都想騙吧……」
羅特哈哈大笑著將寶石扔給我道:「恐怕你是被她們給騙了吧!
我看哪,八成是她們迷上你了,生怕你不回去看她們,才故意誇大其詞騙你。唉,想不到那三個丫頭居然也會騙人了,是你的魅力太大,還是她們這些年被人帶壞了呢?」
「不會吧……」我拿著那顆寶石猶自不信地不住端詳。
羅特見我不信,邊笑著搖頭,邊從兜裡掏出了一顆一模一樣的寶石遞給我說:「你看看吧!它們倆是不是長的一樣?嘿嘿,我看也就只有你這種頭一次來的傻蛋,才會上她們的當了。」
我靠!果然是一模一樣……唉,難道我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真的那麼好騙嗎?
然而,羅特一點也不體諒我此刻的心情,居然還落井下石地說:「哈哈哈,別這麼傷心,好不好?想開一點嘛!雖然這不是什麼很稀罕的寶石,但至少你還是賺了啊!就算被她們劫了色,也不虧了。來來來,給我講講你被騙……啊!是如何遇到她們的經過,也好讓我以後跟人喝酒的時……不不,是去看她們的時候防備著點……」
第十四集 第七章
在聽完我的被騙經過後,羅特卻收起了笑容,沉吟道:「奇怪啊!
你說這個寶石是華月婷親自交給你的,而且也是她告訴你這顆寶石能復活三千多次?不會吧!月婷那個丫頭可比其他兩個要穩重得多,照理講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所以我才這麼輕易地上當了!」我立刻為自己找到了開脫的理由。
羅特想了想,皺起眉頭道:「我看她八成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苦衷,才故意這麼說的。你說你們去的時候,那個什麼斯丹也在那裡?」
見我點了點頭,羅特猛一拍額頭道:「哈哈,怪不得那個蠢貨臨死居然還敢給我叫囂,說我們就算把這裡翻過來也找不到那顆龍蛋。
原來被他藏在那裡了啊!」
「師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那個時候,他可還沒去搶龍卵呢!」我看羅特八成是想那顆龍卵想瘋了,不然怎麼可能連這種事情都能聯想到它?
「呵呵,小,你大概還不知道那幾個丫頭的厲害吧!那裡之所以叫做尋夢閣,自然就是和夢想有關了。只要你去過那裡,你心所有的綺念都會被她們知道得一清二楚,然後針對你心的渴望來迎合滿足你。不然她們怎麼可能會讓所有去過的男人都流連忘返,恨不能在那裡終老?你想那個蠢貨在那裡一連住了三個月,恐怕成天都在盤算著怎麼搶奪龍卵,自然也就被她們知道了。」
「咦……可她們就算知道了,也沒必要特地用這種方法來告訴我吧!再說我和她們非親非故的,她們告訴我又有什麼好處呢?」
「大概……她們覺得你實在太帥了點,所以想拿這個當嫁妝來嫁給你吧……」
「……」
為了驗證自己的結論,師兄當即和我一起趕往尋夢閣。
剛踏入尋夢閣的大門,馨兒就已經從裡面迎了出來。
看到我身旁的羅特,她不禁吃了一驚,接著便氣急敗壞地大聲罵道:「你這個死小偷,居然還敢來我們這裡!」
羅特尷尬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我,趕緊衝著馨兒賠笑著擺手道:「喂、喂,我只不過借了點東西沒還罷了,有必要這樣嗎?再說你們這裡的免費寶石那麼多,贊助給我一點兒,也是應該的吧……」
「呸!」馨兒不知從哪裡突然抽出把笤帚,攔在門口,像只發怒的小母雞般插著腰沖羅特叫道:「一點兒?根本就是一點兒都沒給我們剩下!那些都是給客人準備的寶石,什麼時候說過要給你了?!哼,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揍你了哦!」
馨兒剛做勢要拿笤帚攆人,月婷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了出來:「馨兒,別鬧了!你要是把客人也給嚇跑了,我可不饒你。」
話音未落,月婷已從院裡娉婷裊娜而出,看都不看羅特一眼,走過來親暱地挽著我的胳膊道:「你可來了,真是讓我們一陣好等呢!
呵呵,我剛燒好了一壺碧螺春,來,我們進去邊喝邊聊。」
羅特在一旁苦笑道:「月婷,你要氣我也不用這樣啊!好歹我們也認識了幾十年了,那壺碧螺春,怎麼也該有我一份兒吧……」
月婷掃了他一眼,蹙著眉朝一旁的馨兒問道:「奇怪,這個人是誰啊?」
馨兒立刻撇撇嘴說:「不認識,估計是走錯門了。」
「哦,那就不送了。」說著,月婷頭都不回地拉著我走進了院。
回過頭去,只見師兄滿是無奈地衝我聳了聳肩。走進院內,卻聽他在外面小聲地哄著馨兒說:「馨兒,上次你不是說想要一個鑲鑽的銀髮夾嗎?我昨天可在一家店裡看到了哦……」
一直走到了裡廳,月婷才拉著我在一張八腳圓桌旁坐了下來,親手倒了杯茶遞到我手裡道:「怎麼樣,比賽結果如何?」
我抿了口熱茶,故意撓著頭說:「贏是贏了,可惜……」
「哦,可惜什麼?」
「可惜獎品被人給搶走了……」我照著師兄先前教給我的話,故意愁眉不展地答道。
月婷拍拍我的手安慰道:「呵呵,贏了就該高興嘛!就算沒有獎品,也不用這麼傷心啊!對了,我給你的那顆龍涎珠呢?沒叫外面那個強盜給搶了吧!」
「沒……沒有……」我趕緊掏出來還給她。
她笑著將那顆寶石推了回來,歎了口氣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呢?唉,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人呢!對了,剛剛有人送了個東西給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你能幫我看看嗎?」
還未等我點頭答應,她便起身從屋內拿出了一個圓盒。看著那個圓盒,我不由得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難道……難道龍卵就在裡面?!
打開盒蓋,我差點沒驚呼出來。
龍卵!果然就是那顆龍卵!
只見圓盒內的翠綠軟布墊上,一顆滿佈著奇異黑紋、鵝蛋般大小的龍卵正靜靜地躺在上面。
天哪,一顆保存了幾百年的龍卵,居然還能如此完好無損,實在令人驚歎。
雖然明知道它已經無法孵化,可是看著那上面的黑色細紋在搖曳的燭光下隱隱地脈動,竟讓我生出一種它立刻就會破殼而出的強烈錯覺。
似是看出了我心的震驚,月婷故意好奇地問:「哦,你見過這東西?呵呵,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極力克制住心那想要一把將它捏碎的衝動,好容易才將視線從龍卵上移了開去,故作茫然地搖了搖頭道:「不……不知道,我沒見過這東西。」
月婷美目閃出一絲異彩,突然輕笑出聲,拿著那顆龍卵放到了我的手裡說:「既然你想捏碎它,又何必強忍著呢?」
聽到她這句話,我心一陣劇顫,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呵呵,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它而來的。諾,我現在可是把它交給你了,你不會再像剛才那樣那麼害怕我們了吧!」
我連忙搖頭辯解道:「我……我可沒怕過你們,只是……只是在你們面前有點緊張罷了……」
「緊張?緊張不就代表害怕嗎?呵呵,你倒說說看,我們哪裡讓你緊張了?」
見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她只得搖頭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今天晚上還要趕回去,我也就不再留你了,只是希望下次你來的時候,還能再來看看我們。」
直到再次來到院裡,我才忍不住將心的疑問問了出來:「你…
…你為什麼要把它給我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別人特地藏在這裡的?」
月婷笑著答道:「呵呵,誰叫你是從絕望之崖下面進來的呢?只要是通過了試練來到這裡的人,我們都要無條件地滿足他們心的願望,這就是這個遊戲世界所規定的遊戲規則啊!」
我恍然大悟,不禁又驚奇地問道:「可這一切也太巧了吧!萬一那個叫什麼門塔的沒把龍卵拿來,你們豈不就沒辦法完成我的願望了嗎?」
月婷搖了搖頭道:「難道你不知道,遊戲世界就是用來滿足人們在現實世界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嗎?如果沒有這顆龍卵的話,那麼你此刻想要得到的,也就不會是它了。而正因為你心的願望是它,它才會到這裡來的。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只是遊戲的一個必要環節罷了。」
我聽得似懂非懂,不禁拿起那顆龍卵仔細端詳起來。看著上面那彷彿仍在脈動的黑色細紋,我好奇地伸出左手食指去摸了摸。
一陣耀眼的紅光突然從我食指上的銀戒爆射出來,嚇得我差點沒把龍蛋給扔了出去。待紅光消失後,我卻無比震驚地發現,光滑的蛋殼居然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
細微的裂痕彷彿河道乾涸的龜裂一般,不住延伸擴散,在一陣細微清脆的「卡卡」聲響後,整個龍卵都隨之碎裂了開來,一股透明的黏液頓時便流了我滿手。
然而,更令我驚奇的是,本以為還會流出一團卵黃的龍卵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
看起來,這顆龍卵早在當年剛剛生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孵化成龍的可能……
想到這裡,我不禁啞然失笑。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還煞費苦心地去拿那個王者之杖幹嘛?
月婷拍手笑道:「哈哈,你這下相信我說的話了吧?你看你剛才不是還想捏碎它嗎?它立刻就自己碎了呢!」
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我不信。
順手將滿手的黏液在師兄給我的挎包上擦了擦,我這才接過月婷遞過來的手帕擦去剩餘的黏液,忍不住笑著說:「看來我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這裡都能給我實現了呢!」
「呵呵,還好所有來這裡的人都不會有這種無聊的願望呢!不然啊,這裡還不得變成廣寒宮了啊……」
跟月婷、馨兒道別後,我和師兄再次回到了魔幻宮的入口處。
看著黑色天幕上已經高高掛起來的彎月,羅特笑道:「你可真是披星戴月、來去匆匆啊!我們師兄弟總共才聚了不到幾個小時,就又要說再見了。」
我依依不捨地拽著他再次哀求道:「看在師兄弟的份上,你就贊助我點吧!天這麼黑,師父他老人家肯定看不見了……」
羅特在我腦袋上來了個爆栗,笑著說:「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自在了點,就想看到我被那個死老頭追殺才開心啊?」
「哪有啊……」我齜牙咧嘴地捂著痛處,突然想起了手上的戒指,連忙摘下來遞給他:「哦,對了,這是從遊戲世界裡得到的,可以讓所有的怪物都避開你。雖然不知道在別的遊戲世界好不好用,但是起碼師兄你要是去那個晦暗森林找寶石的話,可以方便很多啊!」
「哦?」羅特拿起戒指看了看:「嘿嘿,這玩藝兒不錯啊!既然老頭沒規定說不讓你資助我,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
告別師兄後,我一個人在夜色匆匆趕回了酒店。先去辦好了離島的手續,又給埃娜打了個電話後,我才背著挎包來到自己的房間。
剛打開房門,卻發現屋內燈火通明恍若白晝,而當我看到滿滿一屋的人時,差點沒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一個長髮紫亮的窈窕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回頭衝著我打了個招呼,十分不滿地問:「比賽都結束兩個多小時了,你怎麼才回來?不會是和那個白癡去找你們被人搶走的龍蛋了吧?」
我沒理她,瞪著那滿滿一屋人問:「你……你們怎麼跑到我的屋裡來了?」
龍吟瑤在我屋裡倒不奇怪,她昨天晚上就進來過了。奇怪的是,怎麼暗月的這幫人也能進來?難道說我房間的門只要是一把鑰匙就能打開嗎?
「哼,他們在你屋外都等了兩個多小時了!要不是我來了,他們現在還在外面等著呢!」
哦……原來這群狼是你引進來的啊……
我撂下背包,皺眉看著他們道:「怎麼?昨天晚上沒擺平我們,今天就找上門來了?對不起,想打架的話,拜託你們到外面去等我,我可不想打爛這裡的東西。」
坐在魅羅身旁的一個老者聞言站了起來,正當我以為他這就要動手的時候,他卻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頓時一屋的人都驚叫了起來,而叫的最凶的那個,居然是龍吟瑤?!
只見她慌忙跑上前去想要扶起那個老者,嘴裡還不住地叫著:「您、您怎麼給這個白癡跪下了?天哪!我不是說會幫你們擺平一切嗎?您就這麼不相信我?」
可還沒等她把老者扶起來,其他的人也全都齊刷刷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從未經過這種陣仗的我,一時之間不免也慌了手腳,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們這是幹什麼?龍、龍吟瑤,他們都瘋了嗎?」
那個老者掙開龍吟瑤的手,突然雙手撐地「咚咚」地朝我磕了兩個響頭,老淚縱橫地哭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少爺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是衝著我手裡的終生會員資格證來的啊!
活了這麼大可還是頭一次見人給我磕頭,毫無心理準備的我差點沒被他嚇得心肌梗塞。
看了眼站在他身旁衝著我使勁點頭的龍吟瑤,我搖頭道:「對不起,您家少爺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
開玩笑啊!我辛辛苦苦弄來的免死金牌,怎麼可能去浪費在一個人渣身上?!就算是讓龍吟瑤來求情,也是沒門!
龍吟瑤急了,一上來就揪住了我的衣領,粗魯地從我懷裡將那兩本證件給掏了出來。
我一把搶了回來,瞪著她說:「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幹嘛這麼向著他們?這可是我的獎品啊!還輪不倒你來幫我送人吧!」
龍吟瑤跺著腳急道:「你這個白癡!我看你在裡赫氏裡算是白混了!難道你連裡赫氏的最大贊助商就是暗月都不知道嗎?!」
「啊?!」我傻了眼:「不會吧!我們裡赫氏怎麼連黑社會都勾結啊?」
「呸!你才和黑社會勾結呢!」
不是勾結,難道根本就是一夥兒的?照這麼說來,平日裡那個道貌岸然滿肚壞水的校長,竟然是黑社會流氓集團的總頭目?!
那我所加入的那個萬眾矚目的裡赫氏,不就是暗地裡進行各種恐怖活動的流氓組織了嗎?!
見我滿臉的疑惑,龍吟瑤這才解釋道:「暗月雖然是黑道起家,但是近年來已經逐漸漂白了。它跟我們赫氏之間是絕對正當的商業來往,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交易。而且你們裡赫氏所進行的各種研究項目,有百分之三十的資金都是他們贊助的!你給我聽清楚了,不是百分之十,也不是百分之二十,而是百分之三十,整整百分之三十啊!」
最後的那幾句話,她幾乎是朝著我吼出來的。
「哦……」我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然我真不知道是該去投案自首,還是畏罪潛逃了。
不過就算他們是我們的最大贊助商,我也不能就因為這個,讓一個混蛋去逍遙法外吧……
從我七歲起,師父就天天在我耳旁諄諄教導我以後長大要懲奸除惡、匡扶正義,就連阿呆那個白癡也說過:「邪惡就好像是一個長在屁眼上的痔瘡,如果你不趕快把它連根割掉,反而讓它在那裡快樂地生長的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你的生活將會被它鬧得寢食難安、如坐針氈,甚至連你上廁所的時候都會讓你忍不住咬牙切齒到痛不欲生啊……」
「喂!你發什麼呆啊!沒看到那麼多人都跪在你面前了嗎?!」
龍吟瑤用猛烈的搖晃喚回了我的神志,聲音直震得我耳根發麻。
看著眼前那雙焦急而又帶著脅迫的大眼睛,我彷彿聽到它們正在對著我無聲地喊道:「嘿!小,你要是敢不答應他們,我就讓你在大街上眾人面前表演傳說的裡赫氏保留曲目——夏威夷草裙舞!」
面對如此凶神惡煞般的龍吟瑤,我不得不妥協地將這個燙手的熱山芋扔到了那個遠在萬里之外的校長臉上:「這……這個……咳咳…
…不是我不想答應啊!關鍵是我答應了也沒用,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校長他老人家手裡啊……」
看著愣在那裡的龍吟瑤,我不由得暗自得意著自己的才思敏捷。
嘿嘿,等你去找到那個老頭,我早就把兩本證件全都填上我的名字了,一個冷羽、一個龍羽!到時候就算這幫人在我面前集體跳海自殺都沒用了,哈哈哈哈!
滿以為龍吟瑤在聽到這條理由後會知難而退,放棄對我的敲詐,誰知她卻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通訊器,在我目瞪口呆之下撥了個號碼後,用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聲音對著通訊器說道:「喂,校長嗎?呵呵,我是阿瑤啊……我是阿瑤……阿瑤啊!」
在連說了好幾遍自己的名字後,龍吟瑤突然火大地吼道:「……
你個該死的老白毛!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嗯,暗月的人想要一個天堂島的終生會員證,有個白癡說只要你點頭,他就給他們……嗯?你說還能是哪個白癡?……嗯,好的,好的,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點頭的……」
「啪」的一聲關掉了通訊器,龍吟瑤衝著已經後悔得差點沒拔劍自刎的我嘿嘿黠笑道:「那個老傢伙已經點頭了,這下你該乖乖地給我交出來了吧……」
在龍吟瑤「好心」的攙扶下,我神情恍惚地送走了那幫感激涕零、對我千恩萬謝的人渣。在整理完自己的東西後,又被笑吟吟的龍吟瑤親自護送上了離開天堂島的航空母艦。
坐在龍吟瑤給我訂的貴賓套房裡,我味同嚼蠟般地吃著服務生送來的豐盛晚餐,心還在慢慢地淌著血……
天啊……我拚死拚活一整天才辛苦賺來的終生會員資格證啊!居然讓那個該死的龍什麼瑤就這麼給我當人情送給了一幫人渣!而且還一分錢都沒有要!
就算是行賄,你也該給我開一張發票回來吧!摸著懷裡僅剩的唯一一張資格證,我差點沒心酸得落下淚來。
端起杯,我卻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一口都沒動過的紅酒竟已只剩了個底兒。奇怪,難道我已經被龍吟瑤刺激得患了老年癡呆症?
不然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我喝過杯裡的酒啊?
接著,我便看到了只有在夢才能看到的奇怪景象:一塊被炸得金黃的小牛肉,居然自己慢慢抬起頭來,爬出盤,彷彿被什麼東西吃掉般一點一點的漸漸消失了!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我差點沒痛暈過去。
不是夢!這絕對不是夢!!難道……該不會是……
「有鬼啊——︱」
在我的尖聲慘呼,那塊只剩下一半的牛肉立刻驚慌地朝著桌邊逃去,帶著那瓶十二年的紅酒一塊兒「丁鈴噹啷」地砸到了地板上,一整瓶紅酒立刻便如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般迅速染紅了一大片地毯。
而那塊被紅酒浸透了的會走路的牛肉,此刻也如同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地掙扎著向前爬了幾米後,終於「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如死屍般一動不動了。
我抽出劍來,心驚膽戰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用劍將那塊牛肉挑了起來。咦?真的不動了耶,看來是被我那聲充滿了恐懼的尖叫給嚇死了……
為了保險起見,我又用劍狠狠地將那塊牛肉在空五馬分屍,直到確定它再也不可能復活了,才放心地回到了餐桌上。
媽的,真是活見鬼了,難道說落羽神戀曲的第四重境界就是能看到鬼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不需要任何演技就能去當「人鬼情未了」的那個倒霉男主角了?!
突然之間,我聽到一陣彷彿嬰兒般的啼哭聲,從剛才那塊牛肉摔倒的地方傳了出來。
接著,我便毛骨悚然地看到了一小團模糊不清的透明物體搖搖晃晃地從地毯上爬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慢慢朝著師兄給我的那個挎包爬去。
拎起了屁股下的椅,我鼓起全身最後一絲勇氣,咬著牙衝上前去,便想將那團不知道是餓死的還是醉死的冤魂徹底送進地獄。
而就當椅高高舉起即將狠狠落下之時,我卻驚愕地發現,那團不停哭泣著的小小透明身影,居然是……一隻龍?!!
第十五集 第一章
那的確是一隻龍,還是一隻會哭的龍!我可沒見過透明的,還會哭的老鼠,更何況它渾身光溜溜的,連一根毛都沒有。
柔和的燈光透射過它瘦小的軀體,在它身後的地毯上匯成了一個頎長狹窄的小小光暈,隨著它身體的不住瑟縮顫抖,那團光暈也彷彿羊癲瘋發作一般打起擺來。
它那嬰兒般嬌弱無助的啼哭聲在我好奇的注視下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肆無忌憚地從細小的嗓眼裡狂呼了出來,尖利的哭聲似一把小刀般直刺入我的耳孔,攪得我心煩意亂,恨不能立時將它扔進一盆水裡讓它安靜安靜。
看它此刻的樣,彷彿在急切地呼喚著自己的母親快來救駕,又或者在委屈地責怪著我剛才那無比粗暴的待客之道。
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碰了碰它,一股滑膩的冰涼從指尖傳了過來。感受到我的觸碰,它立刻嚇得再次蜷成一團,把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肚皮,尖銳的哭聲立刻變得悶聲悶氣起來,卻還不時偷偷抬起眼睛來緊張地瞅瞅我。
看來這個小傢伙沒什麼危害嘛!只是怕我怕成這樣,恐怕過會兒它家長要是找來了,會不會氣得想吃掉我啊?!
奇怪,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奇特的生物,會隱身?!聽聞變色龍會隱身,可那也是靠著保護色讓自己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並不能像這只龍一樣竟能像空氣般完全的透明!
看來它老娘也一定是一頭會隱身的龍了,說不定聽到它剛才的哭聲,一會兒就能找過來。我想像了一下一頭齜牙咧嘴口吐人言還會隱身的暴龍站在我面前的情景,趕緊從餐桌上拿了幾片牛肉來討好它。
將小牛肉片放到了它的身前,我用著無比溫柔的聲音哄著依舊在號啕大哭的它:「乖,別哭了,哥哥給你吃肉哦!」
聞到了小牛肉的香味,小龍停下哭聲,稍稍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了面前的牛肉一眼,又抬頭看了看我,將目光在我和牛肉之間來回晃動了好幾次後,似乎是在判斷這是不是一個陷阱。
直到見我和牛肉都沒有什麼動靜後,它才放心地緩緩朝著牛肉爬去。
待它舒展開了身體,我才知道它居然是如此的小。整個身體加上尾巴,也只有我一個手掌那麼長,而它的腦袋也只和我的拇指頭差不多大,就好像剛出生的小老鼠一般,跌跌撞撞毫無戒心地爬向那幾塊香噴噴的牛肉。
看來剛才從桌上跌落下來時扭傷了它的左腳,以至於讓它此刻必須全身匍匐在地,縮起左腿,用兩隻牙籤般細小的前肢艱難地撐著地爬行著,細長的尾巴拖在地上,像一道緩緩流動的液體。
見它爬得如此費力,我於心不忍,伸手便想幫它治好腿上的傷。
誰知手剛剛伸出去,它便如受驚的老鼠一般嗤溜一聲遠遠退了開去,緊接著,那震耳欲聾的號哭聲又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
「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我連忙小聲打著手勢哄著它,接著便小心翼翼地朝後退開,指著牛肉非常客氣地說:「您慢用,您慢用……」
一直等我退回到了餐桌旁,那哭聲才抽抽咽咽地緩了下來。
摸了把額上的冷汗,看著那只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小龍,我一邊繼續吃著晚餐,一邊好奇著它的來歷。
難道是前一任房客遺留下來的?或者是因為太過於頑皮,從別的房間溜過來的?還是某位龍騎將的馴龍所生的幼龍?又或是船上某個船員飼養的寵物?
小龍慢慢地啃咬著酥嫩的牛肉,不時還晃動腦袋將牛肉撕咬下來,仰起頭來「吧嘰吧嘰」地一陣大嚼。
直到吃不下去了,才心滿意足地嘎嘎叫了幾聲,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又拖著剩下的幾片牛肉朝著那個挎包慢慢爬去。看它的樣,似乎還想把這些牛肉留下來當成宵夜。
我低頭又喝了幾口熱湯,再抬起頭來找它時,卻發現它居然拖著那幾片油膩的牛肉爬上了師兄給我的挎包!
「嘿!小傢伙!」我剛叫了一聲,它猛的顫抖了一下身體,丟下牛肉便鑽進了挎包。
暈,它該不會是某個善於利用別人同情心的賊派來的幫兇吧!什麼地方不去,偏偏往我那裝滿了寶石的包裡鑽。
我過去就將挎包拎了起來,藉著燈光好不容易才從一大堆寶石找到了正費力地拚命往寶石堆裡鑽的它。揪住了它的尾巴,將它倒拎出來後,我毫不客氣地將它丟在餐桌上。
「誰派你來的?!居然敢偷我的東西?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瞪著好不容易才晃晃爬起身來的它,還沒等嘴裡的話說完呢!卻見它突然「嗷」的一聲齜牙咧嘴地衝著我吼了起來。
稚嫩的嗓音讓這吼聲就好像是發了情的貓叫春一般的軟膩磨人,雖然不具什麼威勢,卻也讓我愣住了。
喲!小傢伙還生氣了呢!想偷我的東西,居然還衝我發火兒?這麼厚臉皮的傢伙,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伸手過去想把它抓起來狠狠教訓一頓,誰知它頭一偏,張口就想咬我的手指,我手指微微一縮,緊接著輕輕一彈擊在它柔軟的腹部,立刻讓它仰面朝天倒在了桌上。
小龍鍥而不捨,猛的一個翻身又朝我手指狠狠咬來。我手指再次一縮,它滿嘴的細牙便「卡」一聲咬了個空,身體也因失去平衡而「噗」地趴倒在桌上。
雖然沒被它咬,我心裡卻暗暗驚訝,這小龍雖然腳步蹣跚,行動不便,可撲咬的動作卻是靈敏異常,剽悍無比,再加上隱形的身體掩飾了它動作的意圖,剛才差點就咬了我的手指。
嘿,這只龍的主人恐怕不是什麼普通的傢伙,這麼幼小的龍都被他訓練得如此凶悍,看起來,這只龍的來頭還不小呢!
正詫異間,小龍的身體竟起了變化,原本透明的身軀突然間現出了原形,露出了銀灰色的肌膚,反射著金屬般的光澤。
它細窄苗條的背脊上佈滿了密密麻麻,雪白細小的斑點。在燈光的照射下,竟似鑲著無數顆晶瑩剔透的鑽石一般。
隨著它胸腹部的急速起伏,漸漸的,那背脊上如星般密集的白色斑點竟泛出了紅色的光暈,隨著一聲悶聲悶氣的稚嫩嘶吼,一直趴在桌上的小龍猛然間如閃電一般撲向我的手指,我心念稍動,已經一把將它抓在了手心裡。
被我制住的小龍猶自不住地想要反擊,張牙舞爪地想搬開鉗制住它下顎的拇指,小小的嘴巴誇張地大張著,彷彿隨時都會在我的手指上狠狠來上一口。
我禁不住動了氣,張開嘴巴便做勢朝它的腦袋咬了過去,待快要咬到它的時候才突然停住不動,讓它好好看清楚,到底誰的嘴巴大。
卻見它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大嘴,嚇得都傻掉了,兩隻前爪驚愕地舉過頭頂,就好像投降的敵人高舉起雙手一般。
我這才閉上嘴巴,滿意地笑道:「嘿嘿,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說!誰派你來的?!」
小龍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依舊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動作。我晃了晃它,它卻絲毫沒有反應。
將它放回到桌上,卻見它僵硬地站在那裡,渾身抖地跟篩糠一般,兩隻前爪緊緊摀住了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敢朝我瞧上一眼了。
看著此刻它那令人發噱的模樣,我忍著笑伸手搭上它的左腿,真氣緩緩輸入,將它扭傷的腳筋疏通。
治好了它的腳後,我打開門將它放在門外,衝著依舊不敢睜開眼睛的它笑著說:「好了好了,別怕了,我又不會吃你。找你的主人去吧!別再來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一腳踩傷你啊!」
見它還是沒有反應,我便不再理它,關上門繼續吃我的晚餐。過了一會兒,卻聽門外的它突然像一隻小狗般發出一陣低低的嗚咽聲,還不住用爪劃拉著門板,似乎極不甘心就這麼空手而回。
好半天後,門外的聲音才漸漸安靜下來。待我吃完了晚餐,按鈴喚服務生進來收拾時,門口果然已經沒有了它的蹤影。嘿,煩人的小東西,你可終於走了啊!
服務生看著滿地的狼籍很有些詫異,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先生,請問您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我問他道:「請問這艘船上有誰養龍嗎?」
「沒有,我們是禁止帶龍或者寵物上船的,就算是龍騎將也不准帶上來。」
「哦?那萬一偷偷帶上來了,怎麼辦?」
服務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彬彬有禮地回答道:「這是不可能的,先生。因為所有的客人在來到天堂島之前都曾被我們用X光嚴密地檢查過,可能您沒有察覺,但是每一個客人我們都沒有漏過。而天堂島上,除了遊戲世界裡,其他地方都沒有寵物或者龍存在,就算有,也會在第一時間裡被工作人員送出島外。」
「哦?這是為什麼?」
「呵呵,第一是為了遊客們的安全問題,第二是怕寵物們隨地大小便破壞環境。而且以前曾經發生過遊客將寵物遺失在遊戲世界裡的事件,使那只寵物遭到了其他不知道真相的遊客們的殘酷迫害,令它的身心都受到了無法彌補的傷害。為了避免此類事情再次發生,所以政府不許讓任何人攜帶寵物上島。」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等他離去後,我看著師兄給我的那個挎包,心的疑惑卻更深了。既然沒人能帶寵物上島,那這只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不能啊……只聽阿呆說天上掉下來過林妹妹或者餡餅之類的東西,可從沒聽他說有掉下過一隻龍來的!
「羽,如果你看到了一些現實生活不可能出現也無法讓你理解的東西時,你可以把它歸類為……幻覺。比如你看到天上飛過一隻渾身著火的大鐵鳥、餐桌上出現了一盤香噴噴的雪雞肉、那個老類人猿突然帶著山下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尼姑來吃飯、我半夜叼著烤肉從廚房裡出來等等等等,這一切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統統都是你的幻覺……要知道,人類的大腦非常的奇妙,它經常會不自覺地讓你看到一些根本沒發生過、以後也不會發生的事情,就好像剛才你看到我將那個老頭心愛的紅酒喝光一樣,其實這根本就是你的幻覺,而事情的真相就是:那隻母狼因為最近伙食太差,奶水不夠,所以不得不用紅酒來餵它的孩們……」阿呆曾經對只有五歲的我如是說過……
這麼說,剛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了?可是地上那還沒有乾的紅酒,還有那挎包上沾上的油漬,難道此刻也都還是幻覺嗎?
我突然想起那隻小龍背上如星般的雪色斑點,心頭禁不住一陣狂跳。
媽的!剛才那只龍,現在想起來,真是***像極了傳說的雪斑豹紋龍!難道……難道……它、它、它就是剛才那顆碎裂了的龍卵?!!
這怎麼可能?!師兄明明說那顆龍卵已經無法孵化,就連在它被拉奇特搶走後,梅凱爾還能眉開眼笑恍若沒事兒一般地參加頒獎儀式,可見師兄說的絕對沒錯……可是……可是……
緊接著,我猛然回憶起沉溺之冠當時莫名其妙爆發出來的血色紅光,忍不住叫了出來:「天哪!不會是我讓那顆龍卵復活的吧?!」
如此解釋起來,一切便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那只龍之所以會讓我毫無察覺的帶上船,是因為它之前一直都躲在那個挎包裡!怪不得它剛才一害怕就朝挎包裡跑,原來它以為那就是它的家啊!!
一想到這裡,我幾乎沒昏厥過去。
我靠,原本是根本無法孵化的龍卵,卻在我這個費勁千辛萬苦想方設法要將之毀滅的人手裡孵化出來!
上帝啊!你自己閒的無聊,也不用這麼玩我吧?!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只龍留在世上引起更大的騷亂!更不能讓那個從阿米巴星球上來的,想要再次毀滅整個地球的外星雜種拉奇特得到它!
想到這裡,我趕緊衝出門外四處尋找那隻小龍的蹤影。不顧客人和服務員們驚愕的目光,我從客房一直找到餐廳,又從餐廳一直搜索到了甲板,將整艘航母上所有能夠容納下一隻老鼠的地方都細細地搜索了一回,就連餐廳廚房裡廚師們正在煮湯的大鍋都被我仔仔細細地用手撈了個遍。
最後,在浴室裡幾位泡在浴池的老女人驚喜的歡呼聲,我被十幾名保安人員強行押回了自己的房間。
「先生,我們相信,您這麼做一定是有您的原因的,但是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如果您再敢貿然衝進女更衣室或者女浴室的話,我們將以偷窺狂和性騷擾的罪名逮捕您。從現在起,如無必要,請您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末了,他們臨走時,一位年長的保安回頭衝我曖昧一笑,道:「其實想賺錢也不用這樣,只要你在餐廳裡自己點一瓶紅酒慢慢喝上幾口,自然會有飢渴的老富婆找上你的……」
在他們離開以後,我房間裡的電話就好像色*情服務熱線一般一個勁兒地響了起來,各色各樣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那狹小的話筒裡一個接一個地鑽了出來,或羞澀,或曖昧,或矜持,或豪邁地用著各地不同的方言一遍遍地詢問著我:「請問您今晚上有空嗎?我在***號房,如果賞臉的話,我會準備一瓶上好的紅酒等著您……」
當然,間或也會突然冒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用著令我毛骨悚然的嗲嗲語氣對我說:「其實……我也很喜歡偷窺男人們洗澡的……」
折騰了足足兩個小時,直到我終於發現電話線還可以拔下來後,整個世界才徹底清靜了下來。
躺在柔軟的床上,我長呼出一口氣來,一邊疲憊不堪地揉著發酸的耳朵,一邊還兀自焦急地尋思著那只龍的下落。
奇怪,難道真是我的幻覺不成?為什麼我的靈覺一點也無法察覺到那只龍的存在呢?
唉,要是那只龍被其他人發現的話,整件事情就無法挽回了。只要拉奇特一得到小龍孵化的消息,恐怕整條船上的人都沒一個能活下來了……
這一晚,不知為何,我睡得極不踏實,記憶的閘門似是被洪水沖破,各色各樣恍若隔世般回憶的畫面帶著繽紛的色彩、喧雜的話語,走馬觀花般,在夢境一一閃過。
恍惚,彷彿聽到了無數人的歡聲笑語,一張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孔如車窗外的電線桿般迅速倒退而去,無意間側耳聽去,似有人正不住念著我的名字,雖細若無聲,遙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電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縮。
等我想凝神細聽時,這些聲音又忽地消失無蹤了……
慢慢的,那一幅幅跳動的畫面、凌亂的對話,漸漸匯聚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動畫,不知不覺,我彷彿置身於一個寬廣空闊的大廳之,無數的人從我身旁川流而過,有悲傷的,有快樂的,有憤怒的,有平靜的……
一個娉婷的雪白身影突然吸引了我的視線,稍一停留,便似點開了一個回憶的窗口,一幅背景亮得刺眼的雪白畫面,在我眼前不住放大了起來……
「……小流氓!你給我老實點睡覺!不然我一腳把你踹下去!」一個少女稚嫩的嗓音尖叫著劃過耳際。
「哼哼,要不是你老爸交了錢讓我來保護你,你以為我願意和你睡一起?」一個少年冷冷的笑著。
「阿烈!!阿烈!!我烤的烤鴨怎麼不見了?!」
「……沒看見啊……」
「咦?你嘴裡怎麼鼓鼓囊囊的?這是什麼?鴨脖?!!」
「呵呵……呵呵……人家餓了嘛……」
「混蛋!那是我烤給若蝶吃的!!你給我吐出來!快吐出來!!」
「喂!吐出來,她也不能吃了啊……咳咳……咳咳……我吐!我吐!!」
「若蝶,你要去哪裡啊?」
「嗚嗚嗚,我要回家去,我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你和阿烈都欺負我……」
「沒有啊!我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了?」
「對啊!你爸那麼有錢,我們怎麼敢欺負你?」
「那為什麼我要去逛街、看電影,你們都不陪我啊?!」
「啊……我……我身上的錢還不夠坐車……」
「老大,你搞清楚好不好,我能上街嗎?就我這模樣,剛露頭,恐怕就被那幫人給抓到動物園去了吧……」
「阿烈!阿烈!若蝶呢?她怎麼不見了?!」
「喂,我怎麼知道啊?」
「快!張開嘴讓我看看!!」
「搞錯沒有啊!!我敢吃她嗎?!」
「天哪,天哪!她的傷還沒好,外面這麼大的雨,要是一旦發燒暈倒了,那可怎麼辦啊?!」
「……那你就去找她嘛……喂喂!你拖我的尾巴幹什麼?!痛啊!!」
一個淡淡的少女身影從回憶那雪白閃亮的畫面上漸漸隱去,只留下兩個令我陌生而又似曾相識的名字……阿烈……若蝶?
又是一陣刺目的白光閃過,待影像清晰下來時,只見不知何時眼前已是一片綿延無盡的雪山,橫梗在茫茫無際的雪原上……
到處都是一片刺目耀眼的雪白,在廣袤冷清的天地間緩緩起伏延伸,沒有一縷絢麗的色彩,也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就連風,都無影無蹤。
寂靜的雪原只是孤單地反射著灼目的日光,讓空洞和死寂充斥了整個時空……
一陣「嘰嘰卡卡」的腳步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我回過頭去,才發現身後已留下一道長長的足跡,從天邊蜿蜒逶迤而來,順著雪原起伏攀爬,終止在我的腳下。
原來,在這個白色的世界,除了我,還有這個雪原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阿……烈!!」一聲突兀的呼喚,從毫無準備的我的嗓吼了出去,響徹雲天,可是頃刻之間,卻又被乾冷枯澀的空氣吸蝕得乾乾淨淨,連一絲回音都沒有留下。
極遠的遠處,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回應,彷彿有人在那裡喘息著呼救一般。
接著,一個銀灰色的光點模糊地出現在我的視野,微弱得就像是即將熄滅的冥火,隨時都會被那無盡的雪白給吞噬殆盡。
「嘰嘰卡卡」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帶著茫然的我朝著那團光點飛奔了過去。
隨著嗓裡冒出的幾聲驚喜的歡呼,我的胸臆也突然充滿了一種失而復得後的快意,似一股帶著些微酸麻的暖流般直衝上腦門,攪得鼻樑一陣發酸,讓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我也不由得懵懂地欣喜著哭了起來……
近了,更近了,那團銀灰色的光點也逐漸清晰起來。我突然驚詫地發現,那……竟然是一隻龍?!
好漂亮的一隻龍!晶瑩剔透的身軀宛若冰雕一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流暢的曲線竟將柔美和剛毅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完美地揉合在了一起,無數白亮的雪斑如暴雪一般傾瀉在它那華光四射的背脊上,晃得我差點睜不開眼,它那雙如星般黑亮的眼睛半瞇地注視著我,狹長弧形的嘴角淡淡的勾勒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阿烈……居然是一隻雪斑豹紋龍?!!
一股沒頭沒腦的無盡歡喜突然從四面八方齊齊湧來,將我的胸腔塞得滿滿當當,讓我感到一陣呼吸困難、頭暈目眩,直想用盡全力歡呼一聲,讓這股強烈的欣喜從我的口肆意地宣洩出來!
驀的,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從腦後傳來,愕然地回過頭去,卻發現一座聳入雲天的冰山突然在身後崩塌下來。在大地驚恐的上下顛簸,滔天的雪霧冰塊如萬馬奔騰一般鋪天蓋地的朝著我們狂湧了過來,頃刻間便將整個大地籠罩得一片黑暗……
猛的醒來,才發覺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
回想著剛才那聲勢駭人的恐怖雪崩,我驚魂未定地喘了幾口氣,只覺口裡一陣乾渴難耐,暈頭暈腦地掀開被想起身下床找點水喝。
剛要穿上拖鞋,卻感到有一團什麼東西從胸口滾了下去,「噗」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還沒等我看清楚那是一團什麼東西,一陣熟悉之極的啼哭之聲便嘹亮的在房間內迴響起來。
咦?這小傢伙是什麼時候爬回來的?!
我看著地上那蜷縮成一團的小龍,立刻睡意全無,簡直是驚詫萬分!難道說剛才那個夢,就是暗示我肯定會找到你嗎?!
嘿嘿嘿,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媽的,害我找了足足一個晚上,差點被人當成變態抓起來,小東西,你就等著受死吧!!
我伸手便將它倒拎了起來,無視它那在空奮力撲抓的四肢,扼住了它的脖,獰笑道:「嘿嘿嘿,沒辦法,誰讓那麼多人想得到你呢?等你死了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到你墳上燒香的,祈禱佛祖上帝讓你轉生成為一隻普普通通的食草龍,再也沒人來打你的主意……嗯,你還有什麼遺言沒有……哦,沒有?那就別怪我不負責任了……那……你還有沒有什麼話想對你的親人說?嗯?哦,你親人大概都已經死光了吧……」
雖然嘴裡一直嘀嘀咕咕揚言要殺了它,可我實在是下不了手。
當它還是一顆蛋的時候,我大概還能毫不猶豫地捏碎它,因為那對我來說,畢竟只是個沒有生命的東西,不會叫,不會思考,更不會扭動它的身體拚命的掙扎……
而如今呢?看著它那雙濕漉漉的、充滿了茫然和無知的純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彷彿根本不知道我馬上就要結束掉它這個剛出生還不足十二個小時的生命,這可讓我怎麼下得了手啊!
媽的,燮野明那混蛋跑哪裡去了?沒事兒的時候總在我耳邊一個勁兒地傻笑,也不管我煩不煩,可如今正是他一展長才的好機會,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喂!喂!別舔我的手指!小東西,我不是你媽!你以為這麼討好我,我就不會殺你了嗎?別做夢了……老連人都殺過,更何況是你這樣一隻傻兮兮的蠢龍?
看著它賣力地舔著我的手指,嗓眼裡還不時發出低低的嗚嗚聲,彷彿那根手指不是想要殺了它,而是一根送到它嘴邊的香噴噴的牛肉條。
隨著一股冰涼的滑膩柔軟漸漸濡濕了我的手,我的心也徹底的軟了下去。
唉,仔細想想,它跟我一樣,也都是孤兒呢!當年師父要是沒收養我,估計我也早就已經變成一抔泥土遍灑在廣漠之上了吧!
而它呢?一出生也沒爹沒娘的,還差點被我給嚇死。我要是再這麼毫無同情心地殺了它,豈不是跟畜生沒什麼兩樣了嗎?
想到這裡,我歎了口氣,將它放到了地上。誰知它卻不依不饒地抱住我的手指,還在那裡一個勁兒地舔個沒完。
「好了好了,別舔了,哥哥不殺你了……喂!你舔夠了沒有……嘿!嘿!∼∼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給我咬下去,看我不一腳踹飛你!!」
彷彿是聽懂了我的警告,小龍那張大了的小嘴便定格在我的手指上方一動不動了。卻看它滴溜溜地轉著眼睛瞅著我,似乎是在確定我到底是不是嚇唬它。
懶得再跟它費神,我拎起它丟進了挎包,不顧它大聲的抗議,緊緊地扣上了挎包,只留下幾道縫隙給它呼吸。
聽著小龍在包裡不住地「唧唧」亂叫,我拍了拍挎包,警告它:「給我老實點,再敢溜出來,哼哼,明天我的早餐就是清蒸龍肉!」
哼,還是讓校長來處理它吧!我可沒那個精力去給一隻就知道哭的龍當保姆。對啊!給埃娜正合適!說不定小龍還可以認她做媽媽呢!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真的有一種想吃掉它的衝動……
它居然不知何時又從那個挎包裡爬了出來,還大搖大擺地爬到了我的被窩裡,咬著我的手指睡了整整一夜!!
要不是穿衣服的時候我突然發覺手指上似乎多了點東西,恐怕直到上了埃娜派來的飛機,它都還在我的手上吊著呢!
快七點的時候,我已經乘飛機趕回了赫氏。
晃晃地下了飛機,衝著對面迎上來的埃娜虛弱一笑,我只覺得五臟腑都好像在跳迪斯可一般,差點沒當場吐了出來。
埃娜攙扶著我,緊張地說:「你、你、你沒事吧?!怎麼一臉煞白啊?難道駕駛員還是開得很快嗎?」
我虛弱地擺了擺手,好不容易舒出口氣後,指著身後的挎包對她說:「這……這是一個匿名的好心人捐、捐獻給赫氏的,麻……麻煩你幫我轉交給校、校長……」
埃娜一邊扶著我一邊好奇地打開挎包,接著驚呼一聲:「天哪!誰這麼大方?這些可都是價值數十萬的晶石啊!羽,那個匿名的人長什麼樣?」
「他梳著大背頭……戴墨鏡……還穿西裝……」
「……那他長什麼樣呢?」
「他、他的皮鞋是黑色的……」
「……」埃娜皺著眉頭不再問了,只是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想要讓我稍微舒服一點。
等我終於從飛機恐懼症緩過勁來後,才想起那隻大概還待在挎包裡的小龍來:「啊!對了,埃娜,那只雪斑豹紋龍……」
「呵呵,校長已經告訴我了,那只龍卵根本就是無法孵化的。還好還好,還沒等給你就已經被人搶走了,不然啊!恐怕你也已經被人……」埃娜說到這裡,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看樣她是嚇得不輕啊!
「可是那只龍……」
「嗯,羽,你就別擔心了,那只龍既然根本就不存在,落到別人手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再說那只龍就算能孵化出來,等它長大也要好幾年呢!那世界上豈不是至少也能和平幾年嗎?」埃娜柔聲地安慰著我。
「埃娜,那只龍它根本就已經……」
「羽,好了好了,我們都知道了哦!你就休息一下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從頭白到腳,不光頭髮白,衣服白,就連臉上也是一絲血色都沒有啊!我們先去找校長,然後你還要洗頭換衣服去上課哦!」
不由分說地,我就被埃娜拉上了車,一溜煙兒地朝校長辦公室跑去。
剛進校長辦公室,就聽見校長心花怒放的歡迎道:「呵呵,羽,幹得好,幹得好啊!我已經聽阿瑤說了,你順利完成了此次的天堂島任務,真是辛苦你了。」
我瞅著連眉毛胡都彷彿笑了起來的校長,甩掉了埃娜緊緊拽著我的小手,指著他的鼻就質問了起來:「校長!是不是你教唆阿冰用毒來騙她爸爸的?!」
「咦?」校長愣了愣,扭頭看了看埃娜,見後者也茫然地搖了搖頭,便奇怪的反問:「怎麼了?阿冰給她爸爸下毒了?不可能吧……我只是讓她自己用啊!沒讓她連靈劍也一塊兒毒啊……」
「……廢話,阿冰敢給她爸爸下毒嗎?!校長,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阿冰可怎麼辦?!」
「咦?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阿冰那丫頭告訴你的?真是,我明明跟她說過千萬不要把我供出去的,唉,如今的女孩啊!真是越來越不尊敬老人了啊……」
「別想扯開話題,你要是想讓她回來,不會想點別的法嗎?你知不知道這方法多危險啊!要不是我及時發現,那毒性就會侵入她的骨髓了!」我甩開埃娜拽著我的手,不顧她焦急地對我使著眼色,衝著校長就破口大罵:「你自己想賺錢可以啊!別拖人家下水好不好?就算她自己也不想離開赫氏,難道你就不會跟她爸爸明說嗎?這要是鬧出人命來,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誰知校長聽了我的話,不但不慚愧,反而焦急地問道:「什麼?難道你已經幫她解毒了?!天哪,羽,我辛辛苦苦想幫你讓阿冰回來,沒想到竟然是你自己壞了自己的好事啊!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阿冰要是去了別的學校,以她那種逆來順受的脾氣,恐怕不用一個星期,就被那些居心不良的男人們給騙得賣到夜總會去了!」
「咦?不是吧……有那麼誇張嗎?阿冰說她爸爸要送她去女學校啊……」
「那更糟糕!羽啊!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女學校,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娼妓學校啊!裡面的女學生一個比一個會打扮,成天都捉摸著怎麼化妝去勾引男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學習的心思。而那些有錢的有權的男人簡直就把那裡當成了菜市場,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天天穿著名牌西服開著名牌跑車去騙那些見錢眼開的女生,接著就去外面花天酒地外帶開房間,我要是有女兒,打死我都不把她送到裡面去……」
這回輪到埃娜大驚小怪了:「咦?校長,那你怎麼曾經還打算把我送進去啊?」
「這個……我對你比較放心嘛!而且對方還說是免費的……」
「……」
我皺著眉不信地問:「不會吧!有那麼糟糕嗎?我聽說是個什麼修女學校啊!應該不會讓男人進去吧……」
「那更危險!!」校長幾乎是拍案而起:「那群一輩都幾乎沒見過男人的女人們,一個個全都是同性戀!!你該不會是想讓阿冰也變成一個只喜歡女人的同性戀吧?!」
「可是……可是那個校長菲麗斯好像還跟靈劍和阿冰都挺熟的哦……」
「菲麗斯?!」校長愣了愣,口氣突然就軟了下去:「哦……原來是打算送到她那裡去啊……咳咳……不過,菲麗斯她那麼忙,恐怕沒什麼時間去專門照顧阿冰,哪像你,幾乎可以全天候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照顧她,如果把阿冰放在赫氏的話,肯定比菲麗斯那裡要安全多了……」
埃娜立刻抗議道:「靈冰如果回來的話,也應該住進女生宿舍,不能再和羽住在一起了吧……」
我瞅了瞅身旁義正詞嚴的埃娜,無力地低下了頭去。
第十五集 第二章
被校長一番強詞奪理後,阿冰毒事件終於不了了之。
打開羅特的挎包,校長忍不住嘖嘖驚歎道:「真是大手筆啊!誰這麼富,一送就送了幾千萬來當救濟金?」
埃娜看看我,小聲對校長說:「羽說是一個梳背頭,穿西裝,還戴墨鏡的匿名人士送的……」
校長一愣,突然壓低了聲音在埃娜耳旁耳語幾句,卻見埃娜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彷彿在說:天哪!原來是他,怪不得呢!!
我故作好奇地問:「咦?難道你們知道他是誰?」
校長衝我神秘一笑道:「呵呵,羽,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是瞎猜罷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校長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皺眉看了看埃娜。
埃娜立刻機靈地接嘴道:「應該是以前從赫氏畢業的老校友送來的。」
「哦……怪不得呢……」埃娜這麼說,也不算是騙我,我也樂得裝糊塗了。
「嗯,羽,現在已經快上課了,你趕快去把頭髮洗回來,換身衣服去上課吧!哦,對了,你就說這兩天你是在輔修公眾心理學,這是上學期你來之前就已經結束的輔修課,雖然不記學分,但是你沒上過也是要補回來的。心理學老師卡琳娜那邊我已經幫你說過了,如有需要,她會幫你證實的。」
我道了聲謝,卻並不打算離去,因為還有一個令我頭痛的問題沒有解決--就是那只龍。
「咦?羽,你不去上課了嗎?」校長戴上眼鏡,拿起一份件後,卻發現我還站在辦公室裡。突然聽見正在倒茶的埃娜驚呼一聲,一整杯滾燙的茶就那麼連茶帶杯一起摔到了地上。
「埃娜,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這茶可是很貴的啊!」校長低聲地埋怨了句,卻發現埃娜呆呆地站在那裡沒有反應,便站起身來好奇地朝她那裡瞅了一眼:「怎麼了?埃娜,你沒事吧?」
我也好奇地扭頭過去,卻差點沒暈倒在地。只見那隻小龍不知何時竟已爬到了校長的茶筒裡,正「呸呸」地吐著滿口的茶,將那幾乎價比黃金的極品望月癡吐得滿地狼籍!
不過它現在卻是正隱著身,所以看上去就好像那個茶筒正一邊搖晃著肥碩的身一邊打著噴嚏一個勁兒地往外噴著茶,要不是我早已有心理準備,恐怕也會和埃娜一樣,以為自己看到鬼了呢!
「校、校長……」埃娜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茶筒,好一會兒後才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您的茶筒……造、造反了!」
「什麼?!」校長嚇得把眼鏡都摔到了地上,趕緊衝到他那至愛的寶貝茶筒前面。
當他看到一團團的茶不住地從茶筒內飆射出來,竟忍不住悲痛地叫了起來:「天哪!我的一千七百銀魯克啊!你就這麼痛恨我拿你來裝茶嗎?!」
我咳嗽兩聲,指著茶筒道:「校長,那只雪斑豹紋龍……」
「雪什麼斑什麼龍啊!我的茶啊!!埃娜!快,用開水讓它們冷靜下來!!」
「可是開水泡過了以後,還能喝嗎?」埃娜提著水壺猶豫地看著校長。
「放心,再次烘乾就可以了!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倒啊!!」
看著埃娜猛的提起水壺,我驚恐地大叫一聲:「不要啊!會死人的!!!」可惜埃娜動作太快,還沒等我喊完呢!滾燙的開水就已經傾倒進了茶筒。
蒸騰的熱氣剛冒出茶筒,茶筒便開始瘋狂地擺動起來,在校長的驚呼聲:「砰」的一聲摔下了桌。
一團冒著熱氣的光影瞬間便從不住滾動的茶筒爬到了我的鞋上,瑟瑟發抖地扒著我的褲腿,緊接著,我便感覺一股稍帶著暖熱的濕意從我的鞋上擴散了開來。
將那個差點被煮熟的小傢伙抓了起來,我剛想跟校長解釋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卻突然聞到一股腥騷的尿味,伸著鼻前後左右聞了聞,我這才發現……我靠!這傢伙居然在我鞋上尿了一泡!!
而校長此刻根本沒發現在我手上已經嚇得半死的小龍,依舊抱著他那壯烈犧牲的茶筒老淚縱橫地哽咽著。
埃娜則在他身後一邊收拾著殘局,一邊好聲地安慰著他:「校長,別難過了,不就才一千七百銀魯克嗎?上次我在拍賣會上看到一個比這個更好的茶筒,據說是史前一個叫做豐臣秀吉的沒進化完全的人用過的茶筒哦……」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價值一千七百銀魯克的不是茶,而是茶筒啊!校長,你、你也太**了點吧!!
「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或者偶然!更不是什麼鬧鬼!」校長毫不理會埃娜的安慰,咬牙切齒地叫道:「一定是某個混蛋在暗地裡詛咒我的茶筒!!要是讓我抓到他,我就把他扔到異次元去餵怪物!!」
「校長,校長,這的確不是鬧鬼,也不是有人在詛咒你,是這只龍搞的好事兒。」我指著手裡正可憐兮兮低頭認罪的小龍,好心地向校長解釋。
校長根本看不見我手裡的小龍,兀自在那裡咆哮:「***!我管他是人是龍!只要讓我抓到他,統統扔到異次元去!!」
「……」
看來此刻討論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不恰當,我只好乖乖地住了嘴,等著校長平息了怒火後,再跟他解釋清楚。
埃娜好不容易才將滿地的茶和開水收拾乾淨。
校長則在仔細地檢查完茶筒的傷勢後,抬起頭來愕然地看著我說:「你怎麼還在這裡?馬上就要上課了啊!你要是因為曠課被扣了分,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校長……我、我還有點事情沒跟你說呢……」
「嗯?什麼事情?」校長一邊抖著黏在雪白胡上的茶渣,一邊好奇地問我:「難道是阿瑤那個丫頭拿了你的會員證的事情?唉,年輕人,看開點,才五十萬嘛!小意思了,等我們能源系統升級計劃順利完成,別說五十萬,五百萬我都拿得出來……」
「不是了,是關於那只龍的事情。」
「那只龍?那只龍怎麼了?不是已經確定它無法孵化了嗎?」
「不是啊!我昨天在船上發現了一隻剛出生的小龍,我懷疑……它就是那顆龍卵孵化出來的……」
「不可能吧……」校長戴上眼鏡,拿起件邊看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可別信梅凱爾說的什麼需要特殊手段才能孵化的鬼話,據裡赫氏的可靠線報,專家已經鑒定那顆龍卵徹底死掉了。所以,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什麼雪斑豹紋龍了。再說了,我活這麼大,也只是在傳說聽過這種龍的存在,我懷疑這個世界上可能根本就沒出現過這種龍。」
埃娜抱著一沓件從件室裡出來,也點著頭說:「是啊!我查過各種獻資料,都沒有找到過關於這種龍的記載,只在小說裡看到過關於它的幾張畫像,還嚴重失實。我想這一定是政府拿來作噱頭的廣告罷了,反正也是死卵,把它說成什麼都行。」
「可它……它還會隱身啊!!」我急急地跟他們解釋:「剛才那個茶筒之所以莫名其妙的打翻,就是它幹的好事啊!」
「哦?」校長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我:「你是說?那只龍現在也在這裡?」
「對啊!就在我手上!那,這就……咦?!」我這才發現我手上的龍不知何時竟又跑的沒影了。
「冷羽同學,我可是很忙的啊!今天下午有三個會要開,現在還要把今年年度預算的提綱寫出來交給政府申請資金,你別再拿我開心了,好不好?」
我尷尬無比,正想將它揪出來正法,卻突然發現那只龍居然爬到了校長的辦公桌上,正趴在校長的胡底下看件呢!
「校、校長!它就在你桌上!你現在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它了!」
校長半信半疑地低頭看了看,突然驚叫一聲:「天哪!這傢伙是怎麼爬到這裡來的!!」
隨著小龍幾聲極度憤怒的嗷叫,校長顫抖著手,將它從桌上倒拎了起來:「會、會、會隱身的龍?!」
埃娜聞言好奇地湊了上去,待看清楚校長手裡的那只龍後,也忍不住驚呼道:「這真的是龍嗎?」
面對著兩張呆愣住的臉孔,我耐心地解釋道:「它的確是一隻龍,它不隱身的時候,渾身是銀灰色的,背上還有很多很多雪白的斑點,很像那只所謂的雪斑豹紋龍。而且天堂島是禁止攜帶寵物或者龍上島的,而這只龍卻是出現在天堂島出島的航母上,所以我幾乎可以肯定它就是那只龍卵孵化出來的龍。」
可惜那兩個人此刻根本就聽不到我說的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瞅著那只倒吊在空,快要腦溢血而死的小龍。
「埃娜,你有沒有見過這種龍?」校長緊張地問著身旁的埃娜。
「嗯……沒見過,可能……是已經滅絕了的某種變色蜥蜴的變種……不過能夠如此完美地和空氣保持幾乎同一個折射率,這只龍真的很神奇啊!」埃娜嘖嘖地讚歎道。
「會不會是夜摩龍呢?」
「不,應該不是,梅凱爾的那只夜摩龍也是成年之後才會隱身的,並不是它與生俱來的能力。」
「快!快檢測它的智商!!如果真是一頭從來沒有過的高級龍種的話,哈哈哈,我們赫氏可就發了!!」
我咳嗽兩聲,無奈地看著校長說:「校長,你該不會真的準備把它賣掉吧……」
心情突然轉好的校長這才聽到了我的話,抬起頭來衝我笑道:「哈哈,怎麼可能……不過埃娜,你說如果真拿去賣的話,說不定能賣個幾千萬回來也說不定啊……」
埃娜聽到這話便皺起眉來,相當惱火地賭氣說:「校長,你怎麼看到一隻龍就想著要賣啊!要賣它,你乾脆把我也賣了好了!說不定能源系統升級計劃的啟動資金一下就全齊了呢!」
「咳咳,埃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而已,你怎麼總是這麼敏感啊……」
「哼,我現在都有點懷疑,當初您是不是因為賣不掉我,才不得不收養我的……」
「呵呵……」校長看著滿臉怨懟的埃娜,一時無法應對,只好向我求救道:「羽,你要是我的話,捨得把這麼可愛的埃娜賣掉嗎?」
我可一點都不同情他,翻了翻白眼道:「我要是你,當然不會,不過您老人家自己嘛……可就難說了……」
「哈哈哈,怎麼會……怎麼會啊……啊!羽,你快要遲到了!趕快去上課吧!等這只龍的智商檢測報告出來了,我會讓埃娜通知你的。」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七點半了,如果再不快點,恐怕我就真的要遲到了。
依依不捨地看了那隻小龍一眼,我轉身走出辦公室,臨關門前,我又提醒他們道:「啊!它今天早上還沒吃早餐呢!你們別忘了餵它啊!」
※※※
三下兩下用埃娜給我的藥水將滿頭的銀色褪掉後,我戴上面具急沖沖地趕回寢室,阿源果然還沒有起床。
幾腳將他踹了起來,我拎了書包便拉著衣冠不整的他衝出了寢室。
跑出寢室樓,還沒等我看清楚後面的阿源是否已經將褲提上,一本厚厚的課本便夾帶著呼呼的風聲迎面砸來。
隨手接住了書,剛想看看是哪個粗心的傢伙將自己的課本當成凶器甩了出來,卻聽馬路對面傳來了雪城月頗為不滿的嗔怪聲:「喲!失蹤了兩天的某人,我還以為你根本就已經忘記還有上課這回事兒了呢!」
阿源也一邊扣著上衣鈕扣,一邊好奇地問我:「你這兩天死到哪裡去了?!晚上都不回來,打工也沒這麼賣命的吧!」
「打工?哼!我看他八成是被哪個狐狸精給迷住了!」雪城月氣咻咻地走過來搶走了我手裡的書:「說!這兩天你到底上哪兒去了?怎麼連你的老闆都說不知道你去哪裡了?!」
我瞅著像個怨婦般拉長了臉的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回答:「報告長官,小的我奉偉大的教導處的命令,去補修上學期沒上的初級心理輔導課程去了,因為時間太緊,所以晚上也沒來得及趕回來……」
阿源尖叫道:「不會吧!你跟那個快到更年期的老處*女朝夕相處了兩天兩夜?!哦,天哪,你現在還是處男嗎?」
見我和雪城月都惡狠狠地瞪著他,阿源趕忙改口道:「啊!聽說卡琳娜修女已經將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神的事業,所以我堅信,她一定還是個處*女……」
冷場了足足五分鐘後,阿源才壯著膽問雪城月:「這……這兩天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新聞?」
「嗯,有啊……」雪城月面無表情地說著:「天堂島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尋寶比賽,原以為不可能會有優勝者的,誰知卻硬是讓兩個不知名的白癡給獲得了優勝。可惜報紙上沒刊登出他們的名字和照片,不然我真想見識見識那兩個幸運的白癡長什麼樣……咦?羽,你的臉色怎麼不太對啊?」
※※※
一路小跑著衝進了教室,看著滿屋的人都在緊張地看著書本,我這才想起來似乎在上周的現代哲學課上,教授曾經說過讓大家去圖書館查找關於古代著名哲學思想家們的獻,本堂課將對我們進行古代哲學的基礎測驗,屆時將根據成績把我們分為甲乙丙三組,而今後所有的社會調查課程將按組為單位,進行分批活動。
看著滿屋人的緊張表情,我不禁暗暗好笑。這次測驗結果又不會影響學期成績,你看這幫人搞得好像是將會影響一生前途的分專業考就要來臨一樣,甚至還有不少人用針在桌上刻著古代哲學家的各種語錄。
身旁的阿源輕笑道:「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身後一個聲音問道:「大哥,難道你都搞定了?嘿嘿,這下可找到救星了……」
回頭一看,卻是阿加力。
我驚異地問:「你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上課了?!你們不是今天下午才上這門課的嗎?」
阿加力苦著臉說:「媽的,那個變態教授說什麼怕考題洩漏,非要我們一起考試。唉,整個年級全都是今天早上考這門課,千多個學生足足佔了一百多個小教室、十多個階梯教室,全校四分之一的教授都來監考了。這可真是***壯觀啊!」
我嚇了一跳:「什麼?!有沒有搞錯啊!這次考試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怎麼搞得這麼隆重啊?!」
「唉,老大,你不知道啊!分組就意味著階級的產生啊!根據以往各屆的經驗,甲組的男女比率為一比十七,乙組的男女比例為比一,到了丙組,呵呵,就是清一色的和尚組了。而根據學長們的戀愛經驗,只要是進入了甲組的男生,將會以每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平均速度,輝煌地享受到畢業,而丙組……呵呵,畢業了,可能都還沒摸過女生的手呢……」
正在埋頭苦讀的雪城月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就是你拚命讀書的原因嗎?怪不得這兩天天天泡在圖書館,我還以為你突然轉性了呢!」
「難道這還不值得拚命嗎?」阿加力抓狂地看著雪城月:「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被分到了丙組,往後的日就要和我夢想的天堂說再見了!」
我哂道:「哈哈哈,阿加力,丙組也不錯啊!至少你那幫兄弟們,還有我,都會在那裡等你嘛!」
「光」的一聲悶響,一本厚厚的硬殼書帶著滿天的星星砸在了我的後腦勺上,暈頭暈腦地扭回頭去,卻見雪城月用著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眼神瞪著我道:「什麼?你居然還想去丙組?你知不知道如果甲組社會調查的題目是五星級酒店的住房情況的話,丙組調查的題目就會是酒店裡面清潔和服務狀況,到時候甲組的人在總統套房裡面免費喝著紅酒、吹著空調,丙組的人就要在廁所裡面跟服務員一起清掃廁所!」
「……不是吧!都是赫氏的學生,怎麼差別會這麼大呢?!」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誰叫你成績沒別人高呢!少廢話,快看書吧!」雪城月隨手從書包裡抽出一本厚厚的哲學書丟給我:「趁還有幾分鐘時間,你能看多少是多少,實在不行,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見我只會傻呆呆地瞅著那本書的書皮發愣,雪城月又是一記重扣擊在了我的腦袋上:「還發呆?!快點看!難道你真想去洗廁所啊?!」
「別打了!再打就打傻了!」我捂著腦袋哀號道:「就這麼點時間了,你讓我怎麼看完這麼厚一本書啊!你以為我是阿源嗎?」
旁邊的阿源聞言「嗯」了一聲,湊過頭來看了看那本書,居然好死不死地來了句:「古代世界觀?呵呵,我八歲前就讀過了……」
我喜出望外,緊緊握住阿源的手說:「兄弟,今天的考試就看你的了。我也不想去什麼甲組,只要能弄個乙組就萬幸了……」
阿源寬慰地拍拍我:「放心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淪落到去洗廁所的。」
※※※
因為臨時安排的考場比較緊張,所以考試特別延後半個小時才開始,這讓所有心虛的考生都大喜過望,一個個全都埋頭苦幹準備著應考的工具。
可考試還沒開始,就讓無數人的夢想破碎了。
為了防止作弊,負責監考的教授首先將學號打亂重新排座,然後又讓助教們一個個地搜索桌面上和桌膛內一切有可能作弊的東西,就連擤過鼻涕的紙巾、某些女生化妝用的梳妝盒都沒有放過,而作弊用的紙條、通訊器更是收了一籮筐,就連稍微沾上了一點墨水的桌面都讓人在第一時間清除乾淨。
直到最後,等所有人都以為突擊檢查終於結束時,教授卻又拿出一張紙條,高聲問道:「麗池源在這個教室嗎?」
阿源納悶地從我身旁站了起來,卻聽教授說:「哦,你就是啊!你不用考試了,你將直接進入甲組,現在請你出場。」
費盡千辛萬苦,冒著被抓住的危險靠近阿源的阿加力絕望地悲歎了一聲,我則錯愕得差點沒把手裡的自來水筆給擰爛了。
看了看周圍幾十張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面孔,他們或羨慕或失望地注視著這位戰友的離去,而我前方不遠處的雪城月卻吃吃地偷笑了起來。
哀莫大於心死……我幾乎已經可以看到,我將在寒風蕭瑟、臭氣熏天的廁所裡陪著蒼蠅蚊度過赫氏裡剩餘的時光……
唉,看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呢……
師父曾經說過:「不要總指望別人,一切,都應該靠自己。想當年釋迦牟尼就是自己一個人在菩提樹下參透了沒人能聽得懂的佛理,不然佛教怎麼可能會在那個年代如此的輝煌?而愛因斯坦也是自己一個人寫出了沒人能看得懂的相對論,所以至今都還在荼毒著那些因為不小心選修了它而幾乎無法畢業的學生們……」
可是阿呆卻也說過:「人應該互相幫助,你做不來的事情,說不定別人可以做的來,而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可能你又能做到。不是有一首歌是這麼唱的麼:兩個人的溫暖,能夠抵禦零下二百七十三點一五攝氏度的冰寒……所以啦,你就不要再站在那裡看風景了,快來把我的屁股從這個該死的馬桶裡弄出去!」
※※※
原以為已經上了斷頭台只能閉目等死的我,卻發現發下來的考試題目出乎意料的簡單。
沒有任何關於古代或現代哲學家的出生年月、發表著作的填空,也沒有任何關於各種著作、思想產生的原因以及社會背景的知識問答,雪白的試卷上僅僅有三道問答題:
一、人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死?
二、談談你對婚姻和愛情以及金錢的看法。
三、請談談你的世界觀,試舉例說明。
看完題目後,我連想都沒想就奮筆疾書起來。
人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死?
老實說,為什麼活著,這個問題我覺得不應該來問我,而應該去問問上帝,他明知道人類這種東西就好像基因突變後不受控制的癌細胞一樣會毀滅掉整個世界,幹嘛還要把我們給造出來?
至於為什麼而死嘛!我覺得古人已經給出了一個相當明確的答案,想必您一定也聽說過的,那就是:人為財死……
對於婚姻、愛情以及金錢的看法?
我覺得,當今社會上所流行的普遍風氣是: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金錢故,兩者皆可拋。
就我個人而言,我對愛情基本上抱持著憧憬的態度,對金錢基本上抱持著渴望的態度,但是對於婚姻,很抱歉,因為從小到大我所熟識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是未婚的,所以這個問題暫時我還不能給出過於明確的答案,只能說:如果教授您的婚姻是美滿的,那麼我會祝福您的……
我的世界觀?
基本上,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不過有時候,又是一個唯心主義者。就拿這次考試來說吧!雖然我對於它的來臨感到極度的不爽和緊張,可是它卻並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正如俗話說的那樣:「該來的,遲早都要來」,所以我也只好客觀地抱著唯物主義的心態來參加這次考試了。
但是,正因為我對這次考試極度不滿,所以我所寫的答案也和我的心態一樣可能會令您以及每一位看到這張考卷的教授感到不爽,這正是古代「性靈說」所謂的「直抒胸臆」。然而不幸的是,早在兩萬年前,性靈說就已經被那些吃飽了飯,閒著無聊就只會放屁的人們打上了唯心主義的烙印。所以,此刻的我,也是相當唯心的……
※※※
期待了很久的鈴聲終於響了起來,在教授的命令下,我們全部用雙手抱著頭離開了考場,就好像一群在押的犯人一般。
出了考場,所有的人立刻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答案來。然而已經心灰意冷的我,卻完全沒有這個興致。
「羽,你考得怎麼樣?」雪城月拿回自己的書包後,從人群興奮地擠過來問我。
「哦?看你的樣,一定考得很不錯了?」我羨慕地看著她。
「哪有啊!這種題目,根本就沒有什麼統一的答案嘛!不過我是不用擔心哦,因為女生考得再怎麼差,學校也不會把她們分到丙組去的哦!」
我瞭然。
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擠了過來,興奮地喊道:「老大!!喲!阿月,你也在啊!你們考得如何?哈哈哈,真是太讓我興奮了,第一道題,我昨天才在書上看到!唉,果然是天祐善人,連老天都在幫我啊!」原來是阿加力啊!
雪城月好奇地問道:「你看的什麼書啊?居然還能有這種問題的答案?」
阿加力得意地說:「『古代宗教對人類起源的各種探討』,嘿嘿,上面可明明白白地說了人是為了贖罪而活,為了解脫而死嘛!」
雪城月憐憫地看著他,掂起腳來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道:「傻孩,真難為你了,我估計教授如果看到你的答案的話,肯定會讓你解脫的。」
「人為了什麼而活,為了什麼而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阿源吃驚地看著我們,確切地說,是吃驚地看著雪城月:「怎麼可能?不是基礎考試嗎?竟然問出這種問題來了?」
阿加力連忙撲了上去,親匿地摟著阿源道:「兄弟,嘿嘿,你快說說,人是為啥活,為啥死?讓這兩個無知的人瞭解一下哲學的魅力吧!」
阿源苦笑道:「這種問題實在是太深奧了,你讓我怎麼回答?老實說,我都不知道我幹嘛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不會吧!」阿加力吃驚地看著阿源:「怎麼可能連你也不知道?」
「這個……難道你知道?」
「當然了,為了美女和金錢嘛!」
「……那美女又是為了什麼活著呢?」
「當然是為了像你我這樣的男人和更多的金錢了……不過可惜啊!真理總是無法獲得大多數人的認可,所以我沒敢寫上去……」
藉著阿加力的打岔,雪城月拉著我偷溜出人群,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小聲說:「別悶悶不樂了,放心,我昨天已經跟我爺爺說過了,讓他跟校長說一聲,不管考得如何,都把你安排到乙組去。」
「真的?」我驚訝地看著她。
「呵呵,當然是真的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咦?你說這話,不會臉紅嗎?」看著張牙舞爪想要撲過來的雪城月,我趕忙笑道:「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你怎麼可能騙我嘛!」
「哼!」她瞪了我一眼:「早知道這樣,我就讓你去丙組好了!」
「呵呵,太謝謝你了。不過……既然你爺爺都出面了,為什麼不是甲組呢?」
「這個嘛……咳咳……我聽說乙組的美女質量比較高哦……」
※※※
午吃飯的時候,埃娜難得地來食堂找我。見我和雪城月等人在一起吃飯,她只得在門口遠遠地用傳音術招呼我。
匆匆吃過飯,跟雪城月告別後,我就急著趕到和埃娜約好的一個空曠的操場上。
直到確定四周無人後,我才問她:「那只龍的智商檢測報告出來了嗎?怎麼樣?是不是很高級的龍?」
見埃娜皺眉搖了搖頭,我吃驚地問:「怎麼可能?那只龍肯定是傳說的雪斑豹紋龍啊!」
「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只龍的智商最高也只有其他普通龍種的一半而已,檢測的時候我也在場,所以我可以肯定這個結果不會有錯。」
「它才剛出生啊!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智商?你們是怎麼檢測的?讓它看圖說話,還是回答智力問題啊?可你們知不知道,它連話都不會說呢……」
「不,我們是讓它走迷宮,將食物放在迷宮的出口,將它放在迷宮央。根據以往的經驗,即使是出生沒多久的高級龍種,也能在五分鐘內走出迷宮找到食物,普通龍種則需要三十到五十分鐘,而那只龍……它用了兩個小時都還沒有走出來……」埃娜遺憾地看著我說。
「啊?不會吧!可能……可能那食物它根本就不喜歡吃啊!也有可能它根本就不明白你們要讓它幹什麼!你想想,它出生了還不到十二個小時,怎麼可能知道方向呢?」
「羽,小龍出生後只要能睜開眼睛走路,不論是十二個小時也好,五天也好,半個月內它們的智力檢測結果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而且這個檢測方法是按照世界標準進行的,出錯的可能性很小。」
「那照這麼說,這只龍就算會隱身,也只不過是一隻比較普通的會隱身的龍了?」在確定了小龍真的很普通後,我反倒放下心來。這樣也好,至少,它不會被人拿去賣了……
「嗯,可以這麼說,據專家說,任何獻都沒有記載關於這種龍的介紹,它之所以會隱身,也可能只是剛出生時所採取的某種保護措施,也許等它長到一定年齡,這種功能就會逐漸退化。不過現在有一個非常棘手的難題,赫氏的那些教授們對它會隱身的能力可是非常感興趣,想拿它去解剖,研究它之所以能隱身的秘密……」
「什麼?!拿它去解剖?!那幫教授怎麼不把自己解剖了,看看自己為什麼能當教授啊?!」
「別激動,別激動!」埃娜趕忙摟住了激動得差點要立刻衝到研究所去的我:「所謂的解剖,也是在保證它存活的條件下進行的,畢竟再怎麼說,這也是一條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的龍種,當然要小心保護了。」
「那也不行!媽的,早知道我就不把它交給你們這群混蛋了!我算看透了,你們這幫人全都一個樣,生命在你們眼裡,根本連個屁都不值!什麼生態平衡研究所,只不過是你們賺錢的工具罷了!」情急之下,我連埃娜也一塊兒罵了進去:「別攔著我!放手!那只龍就算再不值錢,也是我的!誰要是敢動它一根毫毛,我就砍了誰!」
「羽!羽!你聽我說啊!」埃娜著急地叫道:「我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的!你、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好不好?」
「還聽什麼啊?等你說完了,它說不定早就已經被人大卸八塊了!!」我掙開埃娜緊摟在我腰上的手,拔劍就想殺到研究所去:「就算被開除也好,***,我今天跟他們拼了!」
「羽!你要是不想讓它被人拿去研究,那你就自己養它啊!整天就知道砍砍殺殺的,你要真把整個研究所的人全都給砍了,恐怕明天你就會被抓進監獄,而那只龍照樣會被送到別的地方去繼續研究啊!」
我聞言一呆……對啊!我這麼冒失地衝過去,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把問題越鬧越大……可是讓我自己養,我哪有錢再養活另一張嘴?!
埃娜見我不再掙扎,這才鬆開了手,嗔怪地說:「拜託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它現在就在這裡,你看看你的樣,也不怕嚇壞它!」
「嗯?它現在在這裡?我怎麼沒看到?」
「喏,一直站在那裡嘛!只是它不想讓我看見它罷了。」埃娜指了指我們的前方。
我朝著那裡仔細地瞅了半天,都沒有發現那只龍的蹤影,不禁懷疑地問:「咦?你確定?」
埃娜朝那裡走了幾步,輕聲喊著:「小傢伙?小傢伙?」接著也疑惑地回頭說:「奇怪,剛才還在那裡的啊!怎麼一下就不見了?」
我著急起來,要真讓那傢伙溜到別的地方去,想再找回來,簡直就比登天還難了!萬一它要是餓急了,爬到食堂的廚房去,自己跳到滾著沸水的鍋裡……
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連忙招呼埃娜:「你趕快去買幾包牛肉乾來!越香的越好!我在這裡繼續找,千萬不能讓它跑遠了!」
埃娜應了一聲,轉身離去。我則蹲下身來,仔細地瞅著空曠的操場。
唉,那只該死的龍不會連呼吸心跳都沒有吧?怎麼隱了身,就一點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呢?就連我將功力提升到了第四重,也依舊沒察覺到附近有一絲生物活動的跡象。
突然褲腿一緊,接著幾聲熟悉的低低的嗚咽聲在我腳旁響了起來,正全神貫注的我嚇得差點沒尖叫出來。
低頭一看,果然是那個小祖宗,正現了形,可憐兮兮地趴在我的腳上,衝著我哭呢!
第十五集 第三章
「羽!牛肉乾!!」埃娜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一分鐘還沒過呢!她就已經回來了。
正抽抽啼啼地衝著我哭訴剛才那段慘痛經歷的小傢伙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嗤溜」一聲鑽進了我的口袋裡,連口大氣都不敢出,看起來牠對埃娜也相當的不放心。
可是牠又為什麼會對我這個曾經千方百計想殺了牠的人如此放心呢?難道是我太偽善了?
「呵呵,正好,我已經找到牠了。這些就當作牠的午餐吧!」我笑盈盈地接過免費的精製牛肉乾:「埃娜,不好意思,剛才我錯怪你了。唉,我以為你也同意要把牠拿去研究呢!」
「呵呵,我可沒怪你,要怪就怪我們學校最近太窮了吧!其實校長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如果不及時籌齊資金,恐怕整個生態平衡研究所的生物們全都要死掉呢!」
「埃娜,你就不要再為那個老混蛋說好話了,我算是看透他了。
哼!我看他現在為了錢,簡直是什麼都不顧了。你看看他,為了拉攏靈劍,連給他女兒下毒的事情都幹的出來!」
「那件事情,其實不能怪校長,我聽說是靈冰主動要求的啊!
何況那種毒藥,校長也是親自試驗過的,絕對沒有什麼後遺症啊!」
見我嗤之以鼻,埃娜只得無奈地聳肩道:「唉,我知道校長最近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的確有點過火兒,不過我除了支援他以外,也不能說些什麼。 羽,校長讓我問你,你是否願意自己來養這只龍,因為我和校長最近都很忙,沒工夫照料牠。而牠此刻也還不適合去生態平衡研究所獨自生存,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最合適了。校長還說,只要你養這條龍,那麼是否拿牠去做研究的決定權就在你的手上,但是關於牠的飼養費用,也只能你一個人承擔了……」
「喂!這該不會是你們設計好,來坑我的吧?明知道我沒錢養,就拿研究所來嚇唬我啊?!」
「羽,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條件啊!畢竟、畢竟我和牠是一樣的啊……所以我也不想看到牠被人拿去解剖。而校長他一開始還執意著要將小龍送到研究所去呢!如果你不同意自行承擔小龍的飼養費的話,我真的就沒辦法幫牠了啊!」
我歎了口氣道:「唉,還真是難為你了呢!好吧!我盡力而為。
只是……埃娜,你也知道了,我每個月的工資也就兩個多銀魯克,這個……你能不能盡量支援一點?」
埃娜點頭道:「呵呵,沒問題啊!反正我也不用買什麼東西,這樣吧!我拿出每個月薪水的一半來贊助你,如何?」
我忙不迭地點頭同意,看著笑盈盈的埃娜,心裡可真是樂開了花兒。嗯,照埃娜的能力,校長怎麼也得月供一千銀魯克吧!那樣的話,哈哈哈哈,我豈不是可以很無恥的靠著這條龍來養活自己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那你每個月薪水有多少呢?」
「嗯……二十五銀魯克多吧!扣掉伙食費和住宿費,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稅,還能剩下十三四銀魯克呢!」
「什麼?!」我驚得差點沒暈倒在地,好半天後才看著她,吶吶地問:「不會吧?你可是赫氏的高級助理啊!怎麼可能就這麼點錢?!」
「校長他說最近經費緊張啊!其實以前我都是免費給校長幫忙的,現在待遇還提高了不少呢!」
「……」面對一臉滿足的埃娜,我也只得無聲地歎息了句:埃娜,你也太好騙了吧……
和埃娜告別時,埃娜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羽,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了,校長說,這條龍雖然很普通,但是對於牠的來歷,你必須保密,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牠是從天堂島來的。還有,更不能再把什麼雪斑豹紋龍之類的名頭加在牠的身上,不然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們赫氏可是會很麻煩的哦……」
「哦?那我該說牠是什麼龍呢?」
「嗯,就說是變色龍的變種吧!是我們赫氏自己雜交培育出來的就行了。如果別人問怎麼會跑到你那裡去的,你就說因為是失敗品,沒人要,我看著可憐就撿回去當成寵物,讓你表哥轉送給你了……」
「可是變色龍好像跟牠長得不太像啊!而且變色龍明明是蜥蜴的啊……」
「管它的呢!一般人誰知道變色龍長什麼樣!要不,你就說是龍和蜥蜴雜交出來的好了……」
「可是……埃娜,你這麼說你的同胞,不會感到很難堪嗎?」
埃娜紅著臉,啐了我一口:「你想到哪裡去了?現在的雜交都是純粹的基因技術,根本不需要雙方……呃……親自見面……再說了,連我都這麼說,那不是更有說服力了嗎?」
「……」搞了半天,原來我找到的龍居然是個沒人要的雜種,而且還是個龍和蜥蜴雜交出來的失敗的雜種……
唉,沒辦法,為了我和牠的安全考量,也只能這麼說了……
小龍的身份問題終於告一段落,從今以後,也許牠將會和我一起度過一段很長的時間,直到我們雙雙餓斃在寢室裡……
上帝保佑,希望牠的胃口也和牠的智商一樣,只有普通食肉龍的一半都不到吧……
「羽,你無故曠工兩天,好不容易來上班了,居然還給我帶了一張只會吃,不幹活的嘴巴過來?!」老闆望著被一大群母愛氾濫的女侍者圍在間,享盡了齊人之福的小龍,憤怒地指控著我。
「老闆,我也沒辦法啊!這只龍如果我不養牠的話,就沒人要了,說不定還會被某些沒有良心的瘋拿去搞什麼慘無人道的生態研究。
我這可是行善啊!您不是說嗎?做人一定要慈悲為懷,善事做多了,下輩才會投胎到富人家裡去變成多金的帥哥,享受人生啊……」
「可是我已經夠帥的了,不用再做什麼善事了吧……」老闆搖著頭,否定了我的理論。
「那……要不,我只讓牠吃客人們剩下來的飯菜?反正也是要倒掉的,不如廢物利用吧……」
遠處的小龍立刻抗議地叫了起來。
「你看,你願意,牠還不願意呢!」老闆摸著下巴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就好像一隻色狼看到了一個沒穿衣服的美女一樣,讓我渾身的寒毛都聳立了起來:「要不然……這樣吧!這只龍的起名權就交給我了,而且我還將免費贈送牠一條刻有我們飯店名稱和特色菜譜的金製項圈,好讓每一個看到牠的人,都能知道我們飯店。嘿嘿,只要你答應了,以後牠的午飯就由我們飯店承擔了。」
「呃……這個條件倒也不錯,不過您老人家準備給牠起個什麼名字呢?」
「哈哈哈,我早就想好了,就用我們飯店的招牌菜」搾菜鱈魚湯 「來命名,如何?」
「……」
「哦?不滿意?那就用我們的特色菜」麻辣龍蝦「?你看,還有個龍字呢!」
「……」
「要不,就用我們享譽赫氏的」清蒸鱉王「來命名吧!又好吃又補腎,還朗朗上口霸氣十足,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名字啊!」
「……」
為了小龍每天都能吃到一頓可口的營養午餐,在與老闆幾番討價還價之後,我只得含淚屈服在老闆的淫威之下,將小龍暫時命名為 「赫氏大門對面龍生街二百五十一號」,簡稱為「二百五十一號」。
順便提一句,整條大街上赫赫有名的「二百五十號」,就是令所有赫氏弟引以為榮的赫氏了……
帶上了金項圈的二百五十一號,似乎對脖上那個沉甸甸的項圈極度不滿,總是想方設法要將它從脖上摘下來。
老闆為了讓牠安靜下來,煞費苦心地做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烤牛排。只要牠不去碰那個項圈,老闆便叫著牠的名字餵牠吃牛排;而一旦牠試圖想掙脫項圈,老闆便立刻將牛排端走,任牠上蹦下躥狂呼亂叫也不拿出來。
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我們的二百五十一號才終於馴服在牛排的魅力之下,再也不去費盡心思想摘掉那個項圈了。
老實說,看著那盤價值不菲的牛排,我還真有點嫉妒那個幸福的二百五十一號……
有時候赫氏很大,大得總是讓我迷路。而有時,它又很小,一個微不足道的消息,不用半天就能傳遍整個校園。
我所飼養的二百五十一號成為了飯店的吉祥物的消息,在老闆得意的炫耀下,幾乎所有來飯店吃飯的赫氏學生們都知道了。
想當然爾,所有的客人都對這只帶著金項圈的可愛的二百五十一號非常地感興趣,並且想盡一切方法用自己的食物來誘惑牠,藉機親近牠。
當然,我們的二百五十一號並不是對所有的客人都一視同仁,只要客人手裡拿的食物過於低檔,或者不夠新鮮,牠都絕不理睬,就像個高傲的公主般,看都不看一眼地高昂著頭,大大咧咧地衝著更美味的食物走過去了。
下班的時候,老闆高興地拉著我的手說:「二百五十一號可真是能幹啊!一個下午就讓我賣出了四十多客牛排、三十多盤鱈魚、五十多瓶高檔紅酒,照這個速度賣下去,明年我們就可以拆了這裡,蓋一座帝國大酒店了!」
看到二百五十一號在飯店裡流連忘返,樂不思蜀,我也不想打擾牠的雅興。 反正吃喝免費,就讓牠待在飯店裡好了,省得半夜又爬到我的床上,讓我噩夢不斷。
走出飯店不遠,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連串急促的叫喚聲。回頭一看,二百五十一號站在飯店門口在跟我說拜拜呢!嘿,這小傢伙還真懂禮貌。
我笑著沖牠揮揮手,扭頭繼續前行,誰知二百五十一號竟又熱情地從後面追了上來,扒著我的褲腳一個勁兒地叫喚,見我只是微笑,便順著我的褲腳爬到了我懷裡,閉上眼睛,舒服地仰靠在我的臂彎裡賴著不走了。
嗯?這個動作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想要臨別吻?
別做夢了,我的吻只能獻給美女,你就……哪涼快待哪去吧!
將牠放回到飯店門口,我拍拍牠的腦袋,轉身再次離去。誰知二百五十一號卻又追了上來。
「二百五十一號!別跟個娘們似的,好不好?!我可不想跟你搞什麼同性戀……拜託,你饒了我吧!我還要去上自習呢!」
見牠毫不理會我的奉勸,又扒著我的褲腿想爬到我懷裡來,我心想再這麼玩下去,何時才能玩完啊?於是乎,我拔腳便跑,留下二百五十一號獨自站在飯店門口衝著我遠去的背影發愣。
跑到赫氏大門口,回過頭去,只見二百五十一號依然待在那裡,傻呆呆地望著我,看來我不表示一下,牠是不會死心了。
無奈之下,我沖牠來了個飛吻,希望牠能理解我那正常的性取向。
誰知剛走進大門,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嚎聲便嘹亮地傳了過來。
老闆在那裡大驚小怪道:「二百五十一號!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別哭了,別哭了,待會兒再給你來一客牛排,如何?」
此招果然奏效,只聽哭聲頓止,取而代之的,又是二百五十一號那歡快的叫聲……
晚上回到寢室,卻看到一大堆人擠在我的寢室裡,門外還有不少人在那裡探頭探腦地張望。
人雖然很多,可是卻沒幾個人說話,彷彿都在緊張地關注著什麼。
納悶地走到門口,剛想探頭看看阿源出了什麼事情,卻聽裡面好幾個人同時喊道:「哈哈,不哭了!不哭了!」
擠在門口的一堆人也頓時全都喜笑顏開,歡呼雀躍。
「拜託,各位大哥們,發生什麼事情了?先讓我進屋,好不好?」
幾個人回過頭來一見是我,立刻驚奇地叫道:「你回來了?!怪不得呢!剛才還哭的呼天搶地的,突然間就安靜的跟個處*女一樣了。」
「什麼呼天搶地啊?我房間裡怎麼可能有處*女?你們該不會飢渴的把阿源當成女人了吧?」
一進屋,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看的不是阿源,而是和老闆一塊兒找過來的二百五十一號。
「咦?老闆,你怎麼來了?」我驚奇地看著八百年都沒來找過我一次的老闆,立刻驚恐地醒悟道:「難道二百五十一號把您最珍貴的鉑金菜譜也給咬爛了?!咳咳,老闆,這個……」
老闆搖頭道:「沒有沒有,二百五十一號很乖啊!牠可沒你那麼笨手笨腳的。只不過從你走後,牠就不停地哭,除了吃的時候比較開心外,剩下的時間裡簡直沒停歇過一分鐘,哭到後來嗓都啞了還繼續哭。唉,我看牠八成是把你當成牠的親人了,你一不在牠身邊,牠就哭個不停。」
「不會吧!就憑牠的智商,也懂得認人?」真是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唉,你看你剛才一回來,還沒進屋呢!牠就不哭了。可見牠真的是很依賴你啊!」老闆摸了摸二百五十一號哭得已經有點浮腫的腦袋:「這小傢伙很有靈性嘛!雖然說是個失敗的實驗品,不過卻真的很討人喜歡啊!看到牠,我就想起我曾經養過的一條雪特狗,呵呵,也跟牠一樣,半刻都不肯離開我的身邊,雖然很黏人,但是卻真的讓人很感動呢!」
阿源也在旁邊點頭附和道:「一般來說,動物都會把出生後第一個對牠親近的人看成是牠的父母,我看二百五十一號已經把你當成牠媽媽了。」
「阿源,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性別?」我沒好氣地瞪著他: 「我可沒那個功能去生牠。」
老闆拍拍二百五十一號,欣慰地說:「你媽媽回來了,開心了吧?」
接著又對滿屋的人說:「好了好了,以後多的是時間來參觀,散場了,大家都去歇著吧!以後要是想看牠,別忘了到赫氏對面的飯店來啊!」
折騰了一天後,我才終於舒服地躺到了床上。
阿源逗著二百五十一號,好奇地問我:「怎麼給牠起了個這麼難聽的名字?誰起的啊?」
「我老闆。沒辦法,為了牠每天的午餐,我也只好讓他這麼叫牠了。這個還算好呢!你知不知道老闆曾經想讓牠叫什麼?」
「叫什麼?二百五?」
「不,是叫做」一瓶巴特羅「,老闆說這樣的話,客人們一叫牠的名字,就不得不掏錢買紅酒了……」
「我靠!那還不如叫」十瓶雪孚萊「好了,光交稅的錢就夠買輛車的了。」
第二天晚上,得知消息的雪城月率領著赫氏五人組浩浩蕩盪開進了我的寢室。
當她看到正趴在我的枕頭上抽泣的二百五十一號時,驚喜地叫道:「哇!這就是你那只雜交失敗了的小破龍?!好可愛啊!」
可愛?剛尿濕了我明天要交的報告,這樣的傢伙也算是可愛?!
要不是牠不會寫字,我真恨不得罰牠寫一千遍「我再也不隨地大小便了」。
「來,姐姐餵你吃糖哦!很甜的……咦?牠怎麼好像在哭啊?」
廢話,挨完了我的一頓好揍,能笑出來才見鬼了呢!
阿加力也驚奇地叫道:「嘿嘿!這小傢伙居然還會哭呢!真是少見啊!」
麗絲雅也嘖嘖稱奇地湊到牠身前,笑嘻嘻地瞅著牠:「哈哈,想不到我們赫氏還能培育出這種新品種呢!趕明兒我也讓他們再雜交出一條來養著玩。」
我趕緊阻止道:「哈哈,這好像不太可能吧!聽說牠的出現純屬巧合,想要再次重複的機率比零還低。要不是我表哥面大,恐怕還要不來呢……」
兩個女生同時惋惜地歎了口氣,雪城月更是用著一種嫉妒得要死的眼神狠狠地盯著我。
龍迪好奇地問:「二百五十一號?怎麼會起這個名字的?」
這兩天來,幾乎所有看到二百五十一號的人都問過這個問題,面對五個人求知若渴的目光,我只好機械地背誦道:「啊!這就是我們赫氏飯店的地址啊!我們赫氏飯店不但有優質的服務、實力一流的大廚,還有無數動人的美女。更令人驚歎的,就是這只不但會隱身,還會表演各種美妙歌聲的吉祥物」赫氏大門對面龍生街二百五十一號 「了……」
還沒等介紹完呢!那五個人已經笑得人仰馬翻了。
雪城月更是笑得差點岔了氣,扶著床板咯咯地喘著氣道:「天哪,救命啊……哈哈哈,這名字……一定是你們老闆給起的……」
第三天晚上,阿源的偶像龍吟瑤龍大小姐在結束完天堂島的演唱會後,居然也不顧身份地蒞臨了寒舍。
當然,為了避免被赫氏裡的歌迷們認出來,我們的龍大小姐還煞費苦心地帶了副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 由於樓梯裡的燈光較暗,以至於她差點沒為了一條素未謀面的小龍而摔斷了挺翹的鼻樑。
由於舊恨未消,我對她甚不客氣,無視她一連串關於二百五十一號的提問,只是專心地做著自己的功課。
還好有對龍吟瑤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的阿源在,才沒讓龍大小姐因為我的漠視而發飆。
「失敗品?這麼可愛的小傢伙怎麼可能是失敗品?我怎麼沒聽說我們赫氏還研究蜥蜴和龍的雜交產品啊?!」龍吟瑤聽到這個消息,相當驚奇。
阿源討好地笑著說:「聽說牠的智商檢測只有普通龍的一半都不到,所以才被認定為失敗品。」
「哦?照這麼說,這只龍原本應該是屬於我們赫氏的了?只是因為研究所不要了,才拿來送人的?」
「對啊!呵呵,還好阿羽人脈廣,不然這條龍恐怕就不是我們的了。」
「唉,牠這個名字起的也太失敗了。你們啊,沒錢就不要養嘛!
搞得好端端一條龍的名字成了通訊地址,不知道原因的人,還以為牠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呢!」
「呵呵……這個……相信等我們有了足夠的經濟實力後,會爭取給牠改名字的……」
「等你們?算了吧!等你們有了錢的時候,這條龍可能已經認定自己就叫做什麼什麼赫氏什麼二百五十一號了。」龍吟瑤此刻的口氣,就好像千金大小姐賞賜要飯的叫花一樣:「不如這樣吧!我來代你們養這只龍,牠的伙食費、醫療費、寵物稅,以及各種費用,我都包了。這樣一來,牠既不用再叫什麼二百五十一號,你們也不用天天為了牠而待在寢室裡上自習了。這麼一舉兩得的事情,我想你們一定不會拒絕吧……」
「這個……原則上來說……」阿源不知所措地看著龍吟瑤,被這種打著世界救援組織旗號的無恥的搶劫行為給徹底弄糊塗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騰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她道:「龍小姐,這裡是男生宿舍,如果你沒別的事情的話,最好趕快離開。 不然我可就要大喊」龍吟瑤就在我寢室裡「……」
龍吟瑤被我的口氣嚇了一跳,納悶地問阿源:「怎麼才幾天不見,你這位同寢就跟吃了槍藥一樣了?」
「啊……最近他又當爹又當媽的,精神上出現了一些錯亂,相信等他適應了,會好起來的……」阿源同情地看著我。
龍吟瑤沒理會阿源的回答,側著頭,瞅著滿臉不客氣的我,突然笑道:「呵呵,原來是在為你表哥的那件事情生氣啊!我說阿羽,就憑我跟你的關係,怎麼說這只龍也該算我一份吧……好吧好吧!不如這樣吧!我們讓當事人來選擇牠的主人吧……咦?怎麼好端端的突然不見了?那,就用拋硬幣來決定,如何?我這裡正好有一枚哦,人頭是你,字是我,怎麼樣?很公平吧……」
還沒等我表態呢!龍吟瑤就已經擅做主張地將硬幣拋向了空。
火大的我一把搶過硬幣,指著那枚根本就沒有人頭的硬幣,衝她吼道:「拿這種不上道的伎倆來唬我,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嗎?!我告訴你,這只龍就算我養不活,也沒你的份!」
龍吟瑤委屈地看著我說:「別生氣啊!我怎麼知道那枚硬幣會沒有人頭,會這麼不正常的呢?咳咳,那好吧!那好吧!既然你這麼堅定地要養牠,那我也就放心了……啊!對了,要是你們打算給牠改名字的話,記得別忘了要用」瑤「字哦……」
見我毫不客氣地指著門,根本就不理會她的哀求,自知理虧的龍吟瑤也只好沒趣地走了出去。
等我狠狠地關上門並落了鎖後,阿源才驚歎道:「哇!想不到你連龍吟瑤都敢吼啊?!」
第十五集 第四章
星期四一大早,萬眾矚目的哲學考試分組名單終於出來了。
看著遠處操場上分組榜前的人山人海,我和阿源閒地站在教室裡吃著雪城月特地給二百五十一號準備的豐盛早餐。
一個是無需考試就能輕鬆進入甲組的天才,一個是靠走後門早已內定為乙組的哲學白癡,我們兩個人此刻的心情真可謂是春風得意,好不羨煞旁人。
正得意著呢!卻見雪城月帶著一臉的憤怒突然走進了教室。
來不及收拾桌上的狼籍,我只好急生智地衝著空空如也的桌膛大喊了聲:「二百五十一號!吃完了東西也不收拾一下,看你吃的這個亂啊!」
誰知雪城月卻根本沒理會滿桌吃剩的殘渣,面色鐵青地過來拉了我的手就往教學樓外跑。
※※※
「喂!喂?!怎麼了?」摸不著頭腦的我踉踉蹌蹌地跟在雪城月身後,突然發現她居然正拉著我跑向校長辦公的赫氏主樓?!
一直沒說話的雪城月,這才憤憤不平地叫了起來:「氣死我了!我爺爺明明已經跟校長通過信了,居然還讓你分到了丙組!不行,我要以五大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去找那個該死的校長理論!」
我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問:「什……什麼?丙組?你還想去理論?!」
「對啊!明明說好了是乙組的嘛!居然讓我白高興一場!」
「雪……雪城月,我看這樣好像不太好吧……怎麼說,靠關係走後門都是不太道德的行為,校長既然已經否定了這種做法,我看我們是不是就不要去白白送死了?」
雪城月沒聽見我的話,還在那裡自顧自地抱怨著:「哼,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又不是什麼正規的考試,他有必要搞得這麼公私分明嗎?!」
在旁觀者們羨慕的驚呼聲,我一路上被雪城月橫拖直拽地拉進了主樓,卻被迎面走來的埃娜給攔住了。
「咦?雪城月、冷羽,你們這麼急著要去哪裡啊?不是馬上就要上課了嗎?」
雪城月生怕沒人知道我走過後門似地咆哮道:「校長呢?我要找他算帳!明明說好讓冷羽進乙組的,怎麼事到臨頭又變卦了呢?!」
埃娜吃驚地看著我說:「什麼?原來你想去乙組?咦,憑你的哲學成績明明可以去甲組的啊!」
「沒、沒搞錯吧……」雖然明知道埃娜絕不會騙我,但是這種和彗星撞擊地球一樣,幾百萬年才有可能發生一次的事情,怎麼會幸運地落到我的頭上?
「沒搞錯啊!批考卷的教授還說難得有一位學生能有這麼深刻的見地呢!雖然說還很稚嫩,也過於悲觀和片面了點,但也還算真實,很符合現階段青少年的心理。而且還是我親眼看到你考券上的成績的啊!」
這下我可是徹底的糊塗了。既然我明明可以去甲組,而雪城月的爺爺又靠關係讓我去了乙組,可為什麼卻偏偏把我分到了丙組呢?!
難道是因為不知道要把我分在甲組還是乙組,所以就乾脆分到丙組去了?!我靠!這不是典型的草菅人命嗎?!
「什麼?你在丙組?」得知真相後的埃娜也難以置信地叫了出來:「不可能啊!肯定是有人搞鬼!」
聽她這麼一說,我反倒冷靜了下來。
按理說,我和教授們應該沒什麼過節,就算有人擠我,最少也能去個乙組。
而學校領導既有權力幹這種事情又認識我的人,除了那個整天就盤算著搶錢的校長外,也就沒有別人了……
「看來這是校長故意安排的呢……」我總結道。
※※※
果然不出我所料,當著雪城月和埃娜的質問,校長痛快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二位別激動,你們看看當事人多冷靜啊!唉,我做這個決定不是沒有道理的,再怎麼說,冷羽同學也不是經過正規考試進入我們赫氏的,在某些學校待遇問題上自然就要區別對待了。而且我這樣做,也是為他好啊!多讓他瞭解一下基層的工作情況,以後才能將事情的本質看得更透徹嘛!」
雪城月反駁道:「校長,既然你這麼照顧他,讓他去丙組,幹嘛不連我也一塊兒照顧了?!正好我也想去瞭解一下基層情況,省得以後成天只知道高高在上,不瞭解民間的疾苦……」
「這是兩回事嘛!他要成功,還需要創業,而你不同,你是更艱苦的守業。更何況,你們女孩,怎麼能去幹那種粗重的體力活?我都聽你爺爺說了,說你也想去乙組?呵呵,雪城月同學,你的這種精神,我很贊同嘛!但是一個人應該正視自己的價值,將自己擺在一個合理的位置上,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實力。憑你的能力,就應該坐在高級辦公室裡吹空調,喝咖啡,為社會創造出巨大的財富,又何必去浪費自己的才能,學別人去跑業務,幹那些極不務實的工作呢?」
老奸巨猾的校長以為幾句話就能將雪城月給吹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誰知雪城月卻還是不依不饒:「如果沒有創業的艱辛,怎麼可能去珍惜到手的成果?校長,不然這樣吧!我放棄自己在甲組的權利,讓乙組的首位補進甲組,同時也讓羽調進乙組,如何?我相信就算是跑業務發傳單,向客戶介紹自己的經營項目,也絕對不會比清掃廁所輕鬆……」
校長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對不起,這是不可能的。學校關於分組的決定可不是什麼兒戲,讓你說改就改。雪城月,如果你願意讓出甲組的位置,我倒不反對,但是冷羽同學是絕不可能被調出丙組的,這可是明明白白寫在校章上的規定,未經正常途徑進入赫氏的生員,必須經過校教委審核才能獲得與其他生員同等的待遇。很可惜,校教委沒有批准冷羽獲得同等待遇,所以就算是我,也無權調動他。」
雪城月氣得幾欲抓狂,卻也毫無辦法,只得恨恨地摔門出去了,留下我和埃娜冷冷地看著校長。
校長衝我無奈道:「唉,這丫頭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羽,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別懷疑,我讓你去丙組,可完全是為了你著想,當然絕不是什麼審核未批准之類的理由。」
「哦?為我著想?!讓我從清掃赫氏裡所有的廁所開始,進而去進修清潔廁所專業,將來畢業就成立一個廁所清潔公司,而全公司上下從董事長到員工全都是我一個人嗎?」一想到原本可以名正言順進入甲組的我居然進了丙組,我就來氣。
校長見我動了真火,連忙賠笑道:「呵呵,哪裡哪裡,我怎麼可能讓你去幹那麼無聊的事情呢?」
埃娜插口道:「校長,學校根本就沒有什麼生員待遇差別的規定。您要是擅自把羽從丙組調到甲組,我還沒什麼意見,可您怎麼偏偏倒行逆施啊?我先說好,這次我可不幫您了,要是下次再有什麼任務,您也別找阿羽了,找別人去吧!要不,您親自出馬算了……」
校長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苦笑著對埃娜說:「埃娜,別人說這話,我可以理解,可你怎麼也能這麼說呢?你應該瞭解我吧!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害阿羽啊!這次真的是為了他著想,才特地把他分到丙組去的……」
「哦?那您倒說說看,到底是怎麼為他著想的?難道等他畢業的時候,招聘公司的過來看到他的社會調查審評報告全都是在清掃廁所和垃圾堆,就會介紹年薪上萬的職位給他?阿羽他本來就沒有什麼社會背景,更加不是什麼百萬富翁的法定遺產繼承人,您要是再這麼折騰他,難道也想讓他一輩留在赫氏裡當一個全職特工嗎?!校長,您這麼做也未免太自私了吧!」
第一次見到埃娜居然如此聲色俱厲地跟校長發火,我都嚇得有點不知所措了。校長更是錯愕地看著埃娜,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一時間屋內的溫度幾乎降到了冰點,只見埃娜憤怒地看著校長,而校長則紅著老臉低頭不語。
沉默了半晌後,校長才老老實實地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合同協定書來遞給埃娜。
「裡赫氏人員租賃合同?」埃娜驚異地看了看那張合同書的落款:「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校長,菲麗斯修女學院難道出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嗎?怎麼跑到我們赫氏來借人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的條件很奇怪,聲明租借的對象必須由她指定,而且還偏偏指定了根本不在裡赫氏現役成員名單上的羽。」
「咦?難道她認識羽?」
「她倒沒指名道姓,只是說希望能夠租借上次解決了病毒事件並且擊退那群黑衣人的高手。」
埃娜緊張地說:「不行,絕對不能把羽借給她。現在羽的身份可是高度機密,萬一暴露了,恐怕會遭到拉奇特手下的殺手暗殺啊!」
我也趕緊點頭道:「對啊對啊!校長,這種違反人權的事情,我可不會答應!」
校長道:「放心,保密方面絕對沒有問題,這就是我安排羽進入丙組的原因。正好我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下個月一年級的社會調查題目就是關於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教學改革計劃的利弊,屆時還將舉行一次盛大的學生聯誼活動,因為我們兩個學校在世界上的聲譽很高,所以會有很多政府高官以及財經界巨頭到場捧場。菲麗斯說,她將在那個時候履行租借合約。」
菲麗斯??這該不會就是阿冰曾經該去的那個修女學校吧……
埃娜質疑地問:「她們那裡不是不允許男生隨便出入嗎?那羽也不可能進得去啊!」
「因為甲組和乙組將要和修女學院的學生們一同上課住宿體驗生活,所以這兩個組的男生將去調查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旗下保險公司的管理體系,無法進入學校參加聯誼會。而招待工作和聯誼會後勤工作可全都是丙組負責的,羽可以趁那個機會和菲麗斯見面,順便完成任務。這次的租借時間只有短短的兩個小時,租金卻是三萬銀魯克,合約上說羽到時候可以提成百分之二十,並有額外獎金,既然是大家都高興的事情,我幹嘛要拒絕呢?」
「校長,兩個小時的租金居然高達三萬銀魯克!難道您不覺得這可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嗎?!」
不光埃娜感到不可思議,我也是震驚莫名,什麼時候起我竟然這麼值錢了?
「而且我也不認為這件事和羽是不是要去丙組有直接的關係。就算只有丙組能夠進入修女學院,我們也可以借口人手不足臨時抽調甲組的學生去幫忙啊!」
校長拽了拽自己雪白的長胡,顯然是為埃娜依然在我分組問題上的喋喋不休而感到不耐。
「羽……時候不早了,你先去上課吧!關於分組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我只得無奈地應了聲是,走出了辦公室。看來校長有些話不好在我面前說起,所以只好藉故將我支開。
果然,待我躡手躡腳再次摸到辦公室門口時,只聽見校長正用著很小的聲音說:「……埃娜,你怎麼這麼傻?讓羽去甲組?你知不知道進了甲組的男生全都變成什麼德行了?我當校長當了這麼多年,學生們之間流傳的那些話,我還能不清楚嗎?進了甲組的學生,將會以平均每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速度一直到畢業,難道你真的希望羽也變成那種人?」
「羽他可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再說就算甲組不行,乙組總可以吧!幹嘛非要是丙組?」
「乙組?呵呵,你想想吧!阿月那個丫頭閒著沒事兒這麼熱心幹什麼?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心裡想什麼鬼主意,我能不知道嗎?乙組女生少,沒什麼競爭力,正好讓她和冷羽好好地培養感情啊!哼,我可不能讓雪城拓烈那個老傢伙稱心如意!」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雪城月剛才如此激動……可是……
「咦?雪城月喜歡的不是龍羽嗎?難道她知道龍羽的身份了?」
聽到埃娜問出了我心的疑惑,我也禁不住緊張起來,卻聽校長說:「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個月丫頭現在的目標絕對不是龍羽。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她對龍羽可能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已,就好像偶像崇拜一樣,只要放一段時間,這種熱情就會漸漸冷卻,這在她這樣年齡的女孩身上可是經常發生的事情。而且龍羽最近極少露面,又對她漠不關心,就算她的心再火熱也會被澆熄吧!而我們的冷羽就算不變成龍羽,是金也遲早會發光的嘛!況且他又因為靈冰的緣故曾和阿月走得很近,這兩個人會日久生情也就是在所難免的了……所以啊!埃娜,你一定要提高警覺啊!我可不想看到月琳的悲劇再在你的身上重演。」
「校長,您怎麼又扯到緋月琳的事上去了?我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不用您來給我瞎操心。我知道您一直在為當年沒將羅特留住的事情而耿耿於懷,所以才想方設法地想把冷羽留下來。可是您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啊?冷羽他有他自己的志向,您是無權干涉的啊!而且您知不知道這樣會令他很委屈?羽好幾次為了赫氏出生入死,差點把命都丟了,可是卻連一點報酬都沒有,您現在還這樣對他,真的是連我都看不過去了!」
聽到這裡,我心裡忍不住一陣感動。想不到平時總是對校長唯命是從的埃娜,竟會在私底下為了我,如此不客氣地訓斥校長。
面對難得如此激動的埃娜,原本就理虧的校長終於不得不妥協了:「好吧好吧!我不再堅持我的立場,等冷羽下個月的任務完成後,我就將他調回甲組……哦不,還是乙組吧!既然都這樣了,不如就給雪城拓烈那個老傢伙一個交待吧……」
※※※
是夜,埃娜又將我從寢室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每次都讓你這麼麻煩地跑來跑去,太辛苦了吧!你完全可以打電話讓樓下傳達室通知我嘛!要不,也給我們房間安一部內線電話,省得每找我一次都這麼來回折騰。」
「不行啊!傳達室是廣播通知,我怕別人知道是校長找你啊!而校規不准給低年級學生安裝內線電話和網路設施,怕他們在學習以外的事情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再說,我也想親眼看看你啊!要是電話的話,就沒現在這樣感覺這麼親切了嘛……」
「……」
※※※
到了校長辦公室,原以為校長會宣佈我的分組計劃有變,誰知他卻面色凝重地遞過來一份傳真說:「羽,又有大事發生了……」
傳真是某地報紙的新聞版複印件,那條新聞是這麼寫的:
「昨日晚二十一點四十分位於本市市心的雪塔大酒店二十三樓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爆炸事故。據酒店負責人說,有兩名酒店的服務人員當場死亡,傷亡人數不下四十名。該負責人還說,爆炸發生時,梅凱爾總統領正在酒店二十四樓宴請十幾位世界大聯盟組織的盟會會長,而爆炸的心就在他們的腳下。事故發生後,梅凱爾和各盟會會長迅速撤離了爆炸現場,並指派手下幾名龍騎將協助本市警力調查此事。有消息指出,此次爆炸事件是鐵血自由軍餘黨的報復性行為,然而直到截稿時為止,也沒有任何組織宣稱將對此次事故負責。」
報紙上標注的日期竟是今天。
我納悶地看著校長:「這件事情的確挺大,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有關係。這條消息已經被元老議會內部封鎖了,而這家報社也已被停刊調查。據裡赫氏的內線消息稱,這是拉奇特對梅凱爾採取的報復性行為。不過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端,更厲害的,還在後面。」
「報復?拉奇特為什麼要報復梅凱爾?!」我故作驚訝地問。
「上次天堂島龍卵被搶事件,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是誰指使的。而在那次事件,拉奇特不但沒有搶得龍卵,反而令自己手下的一名銀徽龍騎將離奇失蹤。拉奇特不是傻,他肯定想到這是梅凱爾特地佈置的陷阱,而那名銀徽龍騎將的失蹤,也應該和梅凱爾有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恐怕拉奇特至少也要幹掉梅凱爾手下一名銀徽才會善罷甘休了。」
「哦……那我們該怎麼辦呢?需要通知梅凱爾讓他手下的銀徽龍騎將小心嗎?」
校長瞪了我一眼:「少給我裝傻。說,這個銀徽龍騎將是不是被你和燮野明聯手殺掉的?」
突聞此言,我幾欲昏厥,瞪著校長說:「我?開什麼玩笑!校長,我和燮野明都是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可絕對不敢去殺人放火啊!更何況是殺什麼銀徽龍騎將啊!」
「可是梅凱爾說他和他的手下都沒有看到搶劫的嫌犯,而且他也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說謊。想來想去,當天在天堂島上能有這個實力的,也就只有你和燮野明瞭……」校長見我臉上的委屈似乎不是假裝的,又改口道:「既然不是你們幹的,難道會是……」
我立刻點頭道:「對!絕對是梅凱爾偷偷干的,他自己不承認,反而還陷害我們,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啊!」
校長擺擺手說:「不是他,還有一個人有這個實力……仔細想想,的確也只有他會幹出這麼大膽的事情來,還能做得如此乾淨利落。嘿,居然悄無聲息地就收拾了一個銀徽,看來他的功力又長進了不少啊……」
埃娜好奇地問:「誰這麼厲害啊?!」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退隱了很久的前金徽龍騎將羅特,就是你說的那個好心的匿名人士。羽、埃娜,這件事情除了我們三個人外,絕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明白嗎?我們要絕對確保他的安全。」
我和埃娜立刻鄭重地點了點頭。
校長接著說:「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菲麗斯絕不會無緣無故來請冷羽去幫她的,她一定是已經得知了某件事情的確切消息,並且還是她無法**解決的。本來我還猜不透她借你的目的,不過通過這次事件,我倒是猜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拉奇特想在那天的聯誼會上,報復所有參加過天堂島百週年慶的聯盟會長?!」埃娜忍不住驚呼出來。
「不,拉奇特就算再大的膽,也不敢跟全世界作對。他要報復的只有一個人,而這個人,不但曾和他有過過節,也對梅凱爾設計陷害他的計劃非常瞭解。」
靈劍?!我的心猛的揪緊。如果拉奇特要報復靈劍,那阿冰豈不是也……
「校長,你說的這個人……該不會就是靈劍會長吧?!」聰明的埃娜也立刻想到了答案。
「對。因為憑著靈劍和菲麗斯之間的關係,此次聯誼會靈劍肯定要到場。然而向來不允許雙手沾滿血腥的人踏入的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是禁止龍騎將入內的,那麼在聯誼會的這段時間內,靈劍的生命安全就等於交到了菲麗斯的手上。可就算她再厲害,也畢竟只有一個人,而且作為學校的校長,不可能隨時照顧靈劍的安危。拉奇特既然已經決定要在那裡下手,到時候肯定會事先派人拖住菲麗斯,所以……菲麗斯才會想到讓既不是龍騎將,又曾經和拉奇特的手下交過手的冷羽去保護靈劍的安全。」
我聽得呆住了,難以置信地問:「校長,您這不是在猜測,而是根本就已經知道真相了吧?!」
「不,到目前為止,這一切都僅僅還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菲麗斯並沒有向我透漏過任何關於租借你的原因。」
我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聽他這麼說完,恐怕就連原本可能並沒打算去刺殺靈劍的拉奇特,也要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經制定了這個計劃。
「羽,如果這一切真按照我所推測的那樣,到時候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離開靈劍的身邊,務必要保證他的人身安全,知道嗎?我想,只要拉奇特不派出銀徽龍騎將,你應該是能夠勝任此次任務的。」
「這個嘛……」聽校長的語氣,我真的感覺他簡直比我這個當事人都更有信心呢!
「總之一句話,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證靈劍的安全。不然的話,到時候我們赫氏的能源系統升級計劃恐怕就要無限期的擱淺,這對我們赫氏,乃至於五大家族聯盟,都將會是一個無法承受的巨大損失啊……」
是啊是啊!對你們來說,這可真是個無法承受的巨大損失啊……不知道到時候要是我也掛在那裡了,損失是不是就可以承受了呢?!
※※※
回來的路上,埃娜見我耷拉著頭沉默不語,意志頗為消沉,便拉著我的手哄道:「羽,分組的事情,我已經跟校長說過了,他已經答應等這次任務完成後再將你分到乙組。」
「……」這個消息我已經聽過了,只是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兌現。
「啊!對了對了,還有哦,靈冰也快回來了!呵呵,真是有點突然呢!當初靈劍還抱怨我們赫氏沒好好照顧他女兒,今天突然又打電話來表示非常希望他女兒能回到赫氏繼續學業。」埃娜說到這裡,忍不住感歎起來:「唉,這些有錢人啊!簡直就拿自己說過的話不當回事兒……啊!當然了,校長可不是那種人,他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的哦!」
「……」唉,你說的一點沒錯。
在那些唯利是圖的有錢人眼裡,信譽兩個字值幾個錢?說不定明天靈劍又變卦了,說什麼赫氏學風不正,學生之間結幫拉伙、不務正業,要讓他的女兒提早畢業呢!
「羽……我知道你最近對校長有些不滿,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校長他的本意絕對不壞啊!雖然他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有些不盡人意,但也沒辦法啊!世界上那麼多損人利己、爾虞我詐的人,校長就算是聖人也要多少受到一些影響的。就拿上次那個來我們學校搞調查的政府教育基金會的會長來說吧!他居然假冒政府的名義說是希望赫氏能夠在芬吉利亞建立一個殘疾人和孤兒福利專業學校,並說什麼如果購買政府指定的那塊地皮和相關產業,還能夠免去地質勘測費和百分之五十的稅收,可是我們派裡赫氏的人一去調查,才知道那塊地的地下岩層結構疏鬆得只能用來當垃圾處理場,而且還是那個會長夫人名下的地產!更可惡的是那個說是準備在我們學校投資搞科研項目的雪塔聯盟會長的少爺,不但要我們赫氏發給他赫氏碩士畢業證書,還提出要將赫氏東南面的幾個操場改建成幾個高級夜總會和賭場,門前還要分別塑造他們家族成員的塑像!而且那個傢伙手腳還不乾不淨的,見了好看的女生就動手動腳,要不是校長發火把他給攆出去了,我們研究所裡的那些女碩士們可就要遭殃了。」
我忍不住問道:「他沒對你動手動腳吧?」
埃娜啐道:「哼,算他命大,還沒那個膽來碰我。」
聽她這麼一說,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麼說,那個傢伙還在你手上吃了點苦頭了?」
「也沒有啦,只不過是讓他一腳踩空,滾到樓梯下面去罷了。」埃娜見我笑了,也忍不住喜笑顏開,藉機摟住我的胳膊道:「呵呵,走快點嘛!帶我去你們寢室看看那隻小龍最近胖了沒有……」
第十五集 第五章
回到寢室才發現,那個不知趣的龍吟瑤居然又來了!而且還帶來了個得力的說客--雪城月!
見雪城月吃驚地看著我們有說有笑地進了屋,埃娜連忙紅著臉鬆開我的手,解釋說:「啊!我、我是來看那只我送給阿羽的龍的……」
龍吟瑤拽住正奮力掙扎著要爬過來的二百五十一號的尾巴,吃驚地看著埃娜說:「怎麼是你送給他的?你為什麼不送給我呢?埃娜,無論是從經濟實力還是和你的親密程度上考慮,我都是絕對的第一人選啊!像這種連自己都養不活的男人,你怎麼能夠把這麼可愛的龍交給他?!」
埃娜無力地解釋道:「當時你不在嘛!我又沒時間照顧它,只好轉送給阿羽了……」
看到赫氏的三大美女同時聚集在小小的寢室,號稱語言天才的阿源已經徹底不會說話了,只知道一邊偷偷藏起自己骯髒的內衣內褲,一邊瞪著眼睛將目光在三個美女身上來回逡巡,氾濫的口水差點從嘴角決堤而出。
雪城月將我拉坐到她的身旁,非常鄭重地看著我說:「羽,我們絕對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我吃驚地看著她,腦裡「轟隆」一聲,一片雪白……
記得小說裡女主角對男主角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是已經到了非私奔不能解決問題的危難時刻了……
而這時,男主角總是要踱著方步來回走上幾步後,才異常沉著地回答道:「我們先暫時分手吧!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法……」
然後,女主角就絕望地帶著能夠震塌長城的哭號聲悲愴地離去。沒過兩天,就被家裡強迫著和別人訂婚了……
幾年後,當男主角帶著傷痕纍纍的心從外地回來時,女主角的孩都已經會上網泡妞了……
「……你看,你這隻小破龍,居然已經開始逐漸認同別人管它叫二百五十一號了!叫別的名字,它理都不理我們呢!而且,你看看它脖上的那個項圈,那麼沉重,戴起來一定很不舒服,長此以往,會壓迫它的頸動脈,影響它的智商發育啊!」
我鬆了口氣,捂著驚魂未定的胸口問她:「那你想怎麼辦?」
「當然是給它改個名字了,而且還要把那個項圈給摘下來!它又不是小狗,帶項圈幹什麼?!」
我倒寧願它只是一隻狗,隨便找一隻母狗來給它當媽就好了。媽的,昨天晚上居然還在我的凳上拉了一泡,幸虧我發現及時,不然就一屁股坐上去了!
「哦?可是如果不叫這個名字,我老闆就不管它的午餐了啊!這個……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我為難地看了看二百五十一號。
二百五十一號一聽到午餐這兩個字,立刻歡快地叫了起來,彷彿在喊著:「牛排!牛排!不嫩的不要!」
「我們來解決它的午餐啊!我和阿瑤都已經商量好了,以後我們輪流負責照顧它的飲食,這樣它的名字就可以由我們來起了啊!」
「……」
「羽,聽說它天天都在飯店裡吃牛排,這可不行啊!憑它現在的消化能力,怎麼能夠吃那麼粗糙的食物呢?我們冬劍集團最近剛剛開發出一種新型的嬰兒營養食品,不僅利於消化、富含各種嬰兒成長髮育的營養成分,還非常好吃呢!我想它只要吃上一次,就肯定會吃上癮的……」
龍吟瑤反駁她道:「怎麼能用那麼普通的東西來餵它呢?它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小龍啊!吃的東西也必須要獨一無二!憑我在世界上廣泛的人際關係,聯繫幾個專門生產營養食品的聯盟產業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到時候讓他們開發一種新產品出來,再買斷專利,只准讓它獨自吃,其他人統統不能吃!」
「阿瑤,看來你對我家新開發出來的這種嬰兒食品還不夠瞭解哦,哪天我拿來給你嘗嘗,你就知道這種嬰兒食品絕對不普通了!」
「哼,再怎麼不普通,還不是隨便在大街上就能買得到的?這怎麼能顯出我們這隻小龍的特別之處呢?!我看哪……」
「好了好了好了……二位不要吵了!」我忙不迭地打斷她們:「既然你們都準備負責它的飲食,那能不能連我的也一塊兒算上?」
雪城月興奮地握住我的手說:「當然好了!我們正愁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成年人來長期試用我們的營養嬰兒食品,以證明它不光適合給嬰兒吃,也能夠成為新一代的成*人營養快餐呢!」
「……」
龍吟瑤則趁火打劫道:「這個嘛……雖然說有點難度,但是如果你能夠說服你表哥,讓他同意免費當我的全職保鏢的話,別說你的吃喝費用,就算是你想包下香格里拉大酒店最貴的星級套房當宿舍住,都沒有問題哦!」
「還……還是免了吧……」
二百五十一號終於掙脫了龍吟瑤的魔爪,跳進了我懷裡,突然汪汪地叫了兩聲,嚇了我一跳。
「二百五十一號,你怎麼學會狗叫了?」我掰開它的嘴,想看看它的嗓是不是出了問題,它卻狠狠地用牙齒來回報我的好心。
甩掉叼住我的指頭不肯松嘴的二百五十一號,我納悶地問一旁的阿源:「這隻狗……不,二百五十一號這是怎麼了?才一會兒不見,不僅會狗叫,還學會搖尾巴討好了?」
阿源目光呆滯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沒聽懂我的問題。
就聽雪城月尷尬地咳嗽道:「啊!剛才我給它吃糖的時候教它的……咦?這只龍不是智商有問題嗎?怎麼學的那麼快啊?!」
「原來是你教的啊……」我驚訝地看著雪城月,狗叫還好教了,可搖尾巴這一招她居然都能教出來,可真是難為她了呢!
「啊!!!」一不留神,我的指頭又被窺伺已久的二百五十一號給狠狠咬住了。
自從第一次見面以來,不知道為什麼二百五十一號就對我的手指產生了強烈的興趣,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去咬住它。
我曾經拿阿源的指頭去誘惑過它,誰知二百五十一號沒有反應,阿源卻緊張得差點暈過去了。
阿源說,這大概是它對我表示親近的一種方法,就好像小蜘蛛吃掉母蜘蛛那樣,這是一種對親情的天真的宣洩……說得我當即就想把他拿去犒勞偉大的母蜘蛛。
直到一年以後,我才從二百五十一號嘴裡得知,它喜歡我的手指,是因為我的手指曾經神奇地止住了它的腳痛,而它當年老愛咬住我的指頭不放,則是因為它吃多了牛排,總感到牙痛罷了……
※※※
拒絕了龍吟瑤和雪城月的一番「好意」後,龍吟瑤又不依不饒地決定立刻給小龍改名字:「……就算你不肯讓我們負責它的飲食,怎麼也該為它以後著想吧!總不可能一輩都叫它什麼赫氏大門對面的二百五十一號吧!」
「是赫氏大門對面龍生街二百五十一號。」我非常敬業地糾正了她。
「哎!不管是什麼二百五十一號了!反正是不能再叫這個名字了!埃娜,你聽聽,好好的一隻龍,就這麼被一個名字給糟踏成弱智了!」
半天都沒說話的埃娜看看那隻小龍,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我覺得沒什麼不好啊!反正是阿羽的龍,只要他喜歡就好了嘛……」
龍吟瑤痛心疾首地看著叛變的埃娜,顫抖著手指說:「這種慘無人道的名字,你、你、你居然都能認可?!埃娜,你是不是被這個戴面具的白癡給洗腦了啊?!」
我瞪著她道:「誰是戴面具的白癡啊?!」
「當然是你了!能給自己的龍起這種名字的人,不是白癡是什麼?!」龍吟瑤咬牙切齒地指控著我。
「好好好,我是白癡,我是白癡……又不是我給起的名字,要改名,你就去找我老闆啊!」
「如果不是你貪圖一頓免費的午餐,你們老闆能有那個機會來發揮這種過人的天分嗎?!所以說啊!羽,還是讓我們來負責它的飲食吧!順便讓它輪流到我和阿月那裡去住幾天,等和我們混熟了,以後它也就不用再來煩勞您老人家了嘛……」
於是,爭論的話題又回到了昨天的老問題上,看來龍吟瑤真是不搶走二百五十一號的歸屬權,誓不罷休了。
※※※
攆走了兩個無恥的強盜,又和埃娜告別後,阿源總結陳詞道:「唉,看來要是不給它改名字,我們寢室就要變成會客室了……」
的確,二百五十一號這個名字,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可對於起名字這種事情,我可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只能請教博聞強記的阿源了。
「達爾?」
「我可不想它將來證明我們的祖先是恐龍……」
「畢加索?」
「不好吧!好像太抽像了點……」
「希特勒?」
「阿源,你就不要再去打擾那些世界上已經為數不多的猶太人了吧……」
「嗯,要不,這樣吧……這只龍背上佈滿雪斑,長相還很特別,又會狗叫,那就不如叫它……雪特狗吧……」
我終於徹底地對他死心了。
※※※
這幾天來,困擾我的問題不光有小龍的名字,還有那件和我的面具正好相配的胸甲的來歷。
說來也氣人,原本是想找師兄來幫我看看的,可是在發生了一大堆事情過後,我居然愣是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現在大概也只有校長能夠解答我的疑問了,可我死都不敢把這件胸甲拿給他,萬一他要是問我從哪裡弄來的,難道真讓我說是和燮野明一起從那個「粉紅色的天堂」裡找到的?
其實就算讓校長知道了,也無所謂,反正我堂堂正正,問心無愧,可要是讓埃娜知道了,咳咳……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啊……
慶幸的是,這件盔甲就和我的面具一樣,不但輕薄光滑,穿上之後竟也像是成了身體的一部分般讓我總是忘了它的存在,所以就連睡覺我都將它穿在身上,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
對於我這件不用換洗的「內衣」,二百五十一號也非常的喜歡,每天晚上都要爬到它上面來,哼哼唧唧著一些我聽不懂的兒歌,在我緩慢的心跳聲沉沉入睡。
※※※
生活就是這樣,有快樂就會有煩惱。但是平凡的我總希望快樂能多一點,而煩惱則越少越好,所以我經常誠心地向上天禱告,祈求著赫氏以及世界的永久和平安定,也詛咒著拉奇特的長命百歲。
可惜早在兩萬年前,就已經有一個偉大的多嘴烏鴉說了一句讓後人永世不得安寧的話:「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從每天早上雪城月講給我們的新聞,我驚訝地得知:早已被剿滅的鐵血自由軍突然又死灰復燃,並且開始了瘋狂的報復行為。他們的目標,就是上次在病毒事件親手將他們剿滅的總統領梅凱爾,以及他所率領的龍騎將們。
據連續幾天來雪城月的跟蹤報導,我大概地統計了一下,梅凱爾在鐵血自由軍這短短幾天內的不斷報復下,已經毀掉了五座城市的七個五星級大酒店、輛高級御風車、兩棟市政府大樓,還有他自己的三幢別墅,外加一隻叫做「培根」的狗。
而他的部下們更是被鐵血自由軍騷擾得傷殘不斷、妻離散。最恐怖的是,當一個紫徽龍騎將回家去探望自己的妻兒時,卻驚異地發現自己的家已經變成了一個深達二十米的巨坑,而家裡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和兒,全部都不知所蹤……
雪城月還說,據有關專家分析,鐵血自由軍所採取的報復工具,統統都是無法查明來源的烈性**。
這種**的爆炸威力極大,所以每一次報復行為都會傷及不少無辜的百姓,以至於全世界幾百個省的億萬公民們紛紛聯名上書,要求市政府堅決制止梅凱爾以及他的手下進入自己所在的省市。
當然,梅凱爾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宣佈要跟恐怖分勢不兩立,戰鬥到底,就算戰至最後的一兵一卒也絕不放棄。
但是由於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狡兔三窟,奸猾無比,讓傾巢而出搜索叛軍的龍騎兵們不但沒摸到他們的影,反而連了好幾個埋伏,被炸得傷亡慘重,鎩羽而歸。
對於幾次反恐怖清掃行動的慘痛失敗,有人說是因為鐵血自由軍的殘餘分都是些受過鐵血自由軍好處的平民百姓們自發組成的,平日裡都是些沒有案底的普通人,所以隱蔽性極強,按照一般的反恐程式根本無法揪出他們。
而另外則有人說,那是因為龍騎軍團內部有人被鐵血自由軍收買了,所以才會走漏風聲,讓龍騎兵們撲進了除了炸彈外就連一隻蟑螂都沒留下的所謂的基地。
甚至有人聽說龍騎兵已經開始了內部整頓,誓要揪出出賣了兄弟的無恥叛徒,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而其不少本是紈褲弟,因為想走仕途捷徑而參軍的龍騎兵們,在看到自己的同袍們被炸後的慘狀,則嚇得紛紛提前退伍,回家孝敬父母去了。
在這一連串舉世轟動的事件發生之後,就連向來以號稱「槍林彈雨,我都將跟隨你」而聞名於世的狗仔隊們,也將本世紀最大的焦點人物金徽龍騎將梅凱爾視為了瘟神,不但沒有人敢去跟蹤報導,就連梅凱爾的家人所在城市的報刊新聞雜誌等媒體機構,也紛紛逃難般地舉家遷移到了幾百公里外的城市,只是花高價僱用直升飛機在城市上空幾百米處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來回巡視,準備拍攝到恐怖組織報復梅凱爾家人的第一手新聞資料。
當然,作為曾經剿滅鐵血自由軍的幫兇之一--拉奇特,也沒能逃脫鐵血自由軍無情的報復。
不過,因為他當時所負責的只是外圍清掃,而不是主力殲滅,所以對他的報復僅止於炸毀了他一輛心愛的名牌跑車,而當時那輛車裡正坐著一個最近剛剛走紅、以清純甜美著稱的女明星。
※※※
「再這麼下去,我看梅凱爾遲早會被那些恐怖份給活活玩死啊!」阿源不無擔心地說:「要是梅凱爾不幸身亡,那麼世界上不就只剩下一個金徽龍騎將了嗎?一旦這種維持已久的勢均力敵的平衡被打破,世界恐怕會再次陷入戰亂之……」
「咦?梅凱爾死了,怎麼就會發生戰亂呢?不是還有拉奇特嗎?」我好奇地問。
「唉,你歷史怎麼學的?從古至今,戰亂都是起源於利益分配的不合理和高度的權力集,而只要有獨裁統治,這種現象就會永遠存在。不論是侵略戰爭,還是內戰,或是人民自發的起義,都是因為獨裁統治所造成的利益和權力上的不平均化引起的。知道以前為什麼要設立三個金徽龍騎將嗎?」
我無知地搖搖頭。
「因為政府害怕如果只有兩個金徽龍騎將,萬一其一個突然離任,在新任金徽龍騎將還未能掌控局面的時候被另一個金徽龍騎將奪去軍權,所以才大費周張地修改憲法來增設一名金徽龍騎將,並強迫元老議會同意擴軍,硬是將原本只有不到一百萬的龍騎軍團給擴充到了現在的近四百萬之多。唉,要不是因為近三十年來天下太平,羅特走後所留下的虛席也無人能夠接替,而馴龍的日耗過於繁重,軍需預算開支太大,政府這才開始大規模的裁軍,並逐漸削減金徽龍騎將手的特權,不然你現在隨便走進一家餐館,說不定都能看到幾個現役士兵牽著他們的龍在那裡喝酒聊天呢!」
※※※
阿源在擔心著世界的安定,而雪城月則在擔心著她的哥哥。
「羽,你說我哥哥他不會出什麼事情吧?」雪城月擔心得連吃飯的時候都愁眉不展。
我餵著二百五十一號,安慰她道:「放心了,最近被報復的主要目標不都是紫徽以上的龍騎將嗎?藍徽龍騎將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吧!再說,如果連藍徽都要報復,那些鐵血自由軍哪來的那麼多錢買**啊!」
「唉,希望是這樣了……不過我哥哥和梅凱爾的關係不錯,萬一要是被那些鐵血自由軍知道了……」
「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趕快讓你爺爺把你哥叫回來啊!然後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他,不就行了?」
「能把他叫回來的話,早就叫回來了。可惜他根本就沒有想回來的意思,還說在這種關鍵時刻,他要跟梅凱爾共進退呢!」
我哂道:「你哥也真是夠義氣的了!要換了我是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唉,我哥他要是有你一半開明就好了呢!像這種時候,人人自危,他幹嘛還要去湊那個熱鬧啊?真是的,當個什麼破爛龍騎將,腦都當壞了。」
一旁的阿加力一邊把自己不吃的肥肉統統餵給二百五十一號,一邊勸著雪城月:「阿月,你哥武功那麼高強,區區一顆炸彈又能把他怎樣?再說你哥命那麼大,連被雷劈了都只是躺了三天而已啊!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了!」
二百五十一號顯然是對食堂的飯菜相當反感,只是吃了我喂的幾塊肉後便不再吃了,對阿加力餵給它的肥肉更是理都不理,抓起雪城月放在餐桌上的紙巾邊擦嘴邊「嘎嘎」地催促著我快點帶它去飯店吃牛排。
「可要是萬一呢?萬一他出了事情,那可怎麼辦啊?!不行,我要趕快慫恿我爺爺給他找個女朋友了,到時候把他拴在家裡,總比放他出去被人家炸要好得多吧!」
「……」我同情地看著雪城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個……那個……我想你哥應該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吧!這種事情,是不能強迫的啊……」
多嘴的麗絲雅立刻叫道:「對啊對啊!你哥哥不是早就說過喜歡阿冰了嗎?還從小到大都不叫她阿冰,總是冰兒冰兒地叫。我想要是讓阿冰姐姐嫁給他的話,他肯定會答應立刻回來的!冷羽大哥,你說是不是啊?!」
我呵呵地傻笑兩聲,算是應付過去,心裡卻恨不得把二百五十一號直接塞到她嘴裡去。
雪城月卻苦惱地搖頭道:「不行不行,上次我那個傻哥哥貿然向阿冰表白,結果把阿冰嚇得再也不敢見他了。唉,我哥那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草率了,追女孩這種事情,可不能急啊!真是的,他要是事先來跟我商量一下,事情也不會鬧成現在這個局面嘛……」
我虛心地求教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追呢?」
「當然要虛懷若谷、死皮賴臉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阿冰的個性,雖然樣很柔弱,而且也不懂得拒絕別人,可是阿冰最反感的就是有人自高自大地喜歡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而我哥呢?上去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暗戀我,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說到這裡,雪城月忍不住撇嘴道:「我要是阿冰,聽到這話,也一腳把他踹到北極去了。」
阿加力納悶地摸了摸腦袋,有點鬧不明白地問:「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嗎?我看如果阿迪對阿雅說這句話的話,阿雅恐怕不但不會拒絕,還會……啊∼∼」
話才說了一半,突聽他慘號一聲,原來是被氣紅了臉的麗絲雅一書包砸到了腦門上。旁邊的古克則笑得一口飯全噴了出來,而當事人龍迪居然還在那裡彷彿沒聽到似地喝著他的鱈魚湯。
當我們吃完了飯正準備各自散伙的時候,卻見一個梳著極誇張的掃把頭的傢伙突然衝進食堂,衝著我們就大叫起來:「老大!出、出事了!!」
我背起書包跟雪城月他們揮揮手,轉身就走。嗯,出事了,好啊!明天早上又有新聞聽了。
「老大!老大?!你別走啊!!」
我回頭納悶地看看阿加力,才發現原來那個掃把頭嘴裡喊的老大居然是我。
阿加力攔住他道:「怎麼了?就你一個人,阿彪他們呢?」
「大哥,大事兒不好了啊!有五個人在校門口砸我們的場!阿彪他們都已經被打暈了!」
阿加力吃了一驚:「五個人就收拾了你們二十多個?我靠!你們該不會是自己用腦袋往他們手裡的磚頭上撞過去吧?」
「不是啊!那五個人的功夫都相當厲害啊!大哥,你快點去看看吧……」那個掃把頭又衝著我喊道:「老大!你也快去叫你表哥吧!不然搞不好會出人命呢!」
我搖搖頭道:「對不起,我不當老大已經好多年了,我想阿加力一個人應該就能搞定了吧!實在抱歉,我還要去打工賺錢,沒時間去找我那個根本找不到的表哥,不妨礙你們了哦!」
不顧他在我身後苦苦哀求,我拎著二百五十一號就走出了食堂。
卻聽古克他們在我身後問:「五個人?什麼樣?不會是龍派來的吧?她不是已經和我們握手言和了嗎?」
「不是啊!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旁邊的幾個都管他叫什麼少主!嫂,你也一起去吧!不然我真怕阿彪他們會給活活揍死啊!!」
卻聽雪城月衝他吼了一聲:「我現在就揍死你!!」
※※※
想不到正當世界上的恐怖主義鬧得人心惶惶的時候,赫氏也突然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給攪得翻了天。
阿加力手下二十多人被區區五個來歷不明的人輕鬆放平在赫氏大門內的事情,僅半天就傳遍了整個赫氏。而當我打完工回到寢室後,才知道這次群架的前前後後。
「聽說錯並不在對方身上,而是我們赫氏的人太囂張了點。」阿源客觀地說:「人家只不過是來問問路,想知道我們赫氏的主樓在哪裡,誰知道我們的人上來就來了句:新來的?問路費二十!」
我啞口無言。沒想到赫氏這麼響亮的招牌底下,也會有這種攔路要錢的人渣存在。
一想到我曾經居然還是他們的老大,就忍不住一陣面紅耳赤。
「不過呢!也不能全怪我們,對方的態度也非常的惡劣,問個路嘛!怎麼也要說個請字吧!誰知道對方開口就喊:***有沒有人知道你們那個操***主樓在哪裡啊?!」
「……」原來如此啊,看起來也不能全怪我們的人呢!
「雙方接著就動起了手,不過形勢完全是一面倒。我們的人雖然多,但是卻全都被對方給打得趴下了,而且對方還明顯留了手,不然那二十幾個人現在就不是躺在醫院裡,而是進太平間了。」
我驚愕地問:「有沒有這麼誇張啊?那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下手這麼狠啊?!」
「什麼來頭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帶頭的是一個很囂張的年輕人,後面跟著的四個像是他的保鏢。而且據說他們來的時候是坐一輛相當高級的御風加長轎車來的,看起來應該是某個很了不得的大家族的繼承人哦!」
我哂道:「家族繼承人,難道我們學校還少了?你不就是赫赫有名的麗池家族的繼承人嗎?只不過你老現在不認你罷了。」
阿源謙虛地擺手道:「他們不是普通的那種盟會家族,而可能是黑道上的家族,不然也不可能那麼誇張地一次帶四個保鏢來。而且根據在場的人的描述,我看那些保鏢的身手應該不在你之下。」
「哦?那後來呢?阿加力他們不是也去了嗎?他們沒碰到那幫人嗎?」
「沒有,他們打完人後,那個少主突然接了個電話,然後扔下醫藥費就跑了,不過聽說他們明天還會來。」
「哦,怪不得鬧這麼大都沒人來通知我呢!校長知道了嗎?」
「他已經知道了,而且那二十多個倒霉蛋全都被扣了紀律分。校長還為這件事發火了,他說:『你們打架不但打到學校裡來,還給我打輸了,這簡直就是在丟我的人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赫氏裡面全都是一群窩囊廢呢!』」
「……」
「我看明天我們赫氏將會有一場好戲上演了。呵呵,五大家族繼承人聯手共抗黑道入侵,聽著就讓人感到爽啊!」
「我看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呢!要是我們的人輸了,恐怕我們赫氏的面都要丟光了吧!」
阿源蹭到我的身旁嘿嘿笑道:「雪城月他們怎麼可能會輸?不是還有你表哥在給他們撐腰嗎?要是把你表哥叫來,估計戰況就更精彩了,說不定到時候整個學校的人都要來觀戰呢!」
「喂!我表哥他可不會去打什麼群架啊!這種事情你最好想都不要想。」開玩笑,怎麼說哥哥我現在的身價也是兩個小時三萬銀魯克了,這種沒水準的事情怎麼可能輪到讓我出面呢?
「嘿!你表哥怎麼沒打過群架?當初紐芬特市裡不可一世的龍軍團說是要掃平赫氏的時候,還不是你表哥出面把他們給擺平的啊?那個就不算是群架嗎?」
我頭痛地說:「那是兩碼事,當時我表哥年少不更事嘛!年輕人,總是會衝動的。而且人家都說要掃平赫氏了,作為赫氏的一員,他能不站出來嗎?而這幫人只不過是因為一點誤會才和我們打起來的,我看這麼無聊的事情,他才不會參加呢!」
阿源無奈地說:「好吧好吧!看來你表哥還真是個正人君了。唉,本來還想蹺課去看他們打架呢!估計是沒什麼看頭了,反正再怎麼看也是輸,不如眼不見心不煩啊……」
第十五集 第六章
第二天的那場全校矚目的群架,到底是沒有打起來。
得知結果後的我和二百五十一號,全都欣慰地長歎出一口氣來--看來當今世界上的人們的確是比以前要明多了嘛!
當時在場的阿源回來後,是跟我這樣報告的。
「……起初的場面非常的壯觀,對方這次來的不再只是一輛車五個人,而是十輛車五十個人,全都是統一的黑西裝、黑領帶、黑墨鏡、黑皮鞋,簡直比市長來我們學校參觀的時候還要風光啊!不過那幫人剛一進校門,就全都跪在地上了,那個動作就好像是事先演練好的一般,不但整齊劃一,連跪到地上的聲音都齊刷刷的像是一個人發出來的,搞得我們一片嘩然,阿加力率領的那二百來號人也愣住了。記得當時赫氏大門裡面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啊!擠了至少有上萬人,剛開始看到他們來了還呼啦呼啦地狂叫『奏樂』,怎料突然唰地一下靜了下來。真可謂是:數萬士兵齊肅穆,偶聞三兩放屁聲啊……」
「然後我們就看到了昨天那個年輕人,雙手反銬在身後,被一個年長的老者罵罵咧咧地拖出了轎車。唉,一看到這個情形,我就知道肯定是沒搞頭了,人家都上門負荊請罪來了,這仗還怎麼打啊?!而且那個年輕人鼻青臉腫的,看來是被那個老者給狠狠收拾過一頓,完全沒了昨天那副囂張氣焰,耷拉著頭跪在那五十個人前面,嘴裡還一個勁兒地念叨:『對不起,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哦?很好嘛!年輕人能夠知錯就改,也很不錯了啊!」我讚許地點頭道:「不過……說自己是畜生,就有點太謙虛了吧!」
「呵呵,對啊!畜生可是不知道要道歉的。」阿源拍拍二百五十一號的腦袋,「後來校長也來了,親自接見了那個老頭,兩個人看起來好像還是舊識。」
「哦?這麼說,他們是看在校長的面上才來道歉的咯?想不到我們校長還這麼有面啊!」這點我倒是沒料到。
「唉,他們能不給咱們校長面嗎?那老頭的兒要到咱們學校來上學啊!第一天就揍了人,往後還怎麼混啊?不過聽說那個年輕人的年紀比我們都大不少,好像二十三了吧!據說本來是在念巴特蘭的工商管理碩士,都快畢業了,可惜突然被校方開除了,所以才來轉念我們學校的工商管理科的。」
「被開除了?什麼原因?」
「不知道,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也夠可惜的了。巴特蘭大學的工商管理系可是世界上排名第一的啊!考生錄取率簡直就跟從飛機上跳下去的存活率一樣低得嚇人。咱赫氏的工商管理科那也是世界聞名的了吧!可我們的教授要是開會的時候見了人家的教授,還得給別人點煙讓座呢!」
「哦……是挺可惜的……哎,阿源,那個巴特蘭的工商管理系碩士就那麼難考嗎?」正好我以後要開飯店,去那裡念個碩士,說不定對將來的飯店管理能有幫助。
「嗯,相當難考。不但考題奇難,而且還要有兩年以上的企業管理經驗。所謂的企業管理經驗,要求也非常嚴格,不僅公司規模不能小於三百人,註冊資金要在七百萬以上,還必須是副總裁級別以上的管理人員才行。怎麼,阿羽,你也有興趣嗎?」
「……算了,我看就算打死我,我都考不上了……」
「別這麼悲觀嘛!憑你和雪城月他們的關係,到時候讓冬劍家隨便找一家名下的產業讓你打理兩年,不就搞定了?至於考試嘛!正所謂事在人為,古話說得好啊!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
「找她?我怕到時候她開出的第一個條件就是讓我們的二百五十一號改名為『雪城星』。」
「嗯,這倒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啊!而且是哪個星字,還很難說呢!萬一成了猩猩,我們的二百五十一號可就只能找類人猿當老婆了……」
※※※
當晚,我又被校長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羽,想必這兩天學校裡發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吧!」
「哦?您是說阿加力手下的那夥人被人送進了醫院的事情嗎?我都知道了。」
「嗯,這次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上次找你要天堂島終身會員證的暗月家族的少主,他剛剛才從監獄裡出來。說實話,如果早知道暗月家族找你要終身會員證是為了保釋他,我當時真不該答應阿瑤那丫頭的決定。」
校長,您就別哄我了,您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們要保釋的是誰呢?我只得無所謂地聳聳肩道:「呵呵,沒辦法,給都給了,現在也要不回來了啊!」
「唉,現在可是有大麻煩了啊!雖然暗月楓是暗月宏劍的獨,暗月宏劍肯把他交到我手裡來,實在是很看得起我們赫氏,畢竟我們赫氏這還是第一次讓一個黑道家族的繼承人進入學校啊!不過……這個暗月楓……天哪,我一想到他就頭痛,埃娜,還是你來跟他說吧!我去休息休息先。」
我驚訝地看著校長,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能令這只已經快成精的老怪物頭痛的人物存在。
埃娜應了聲是,抱了一大堆檔案件放到了桌上,苦笑著對我說:「羽,這次我們所面對的,是一個相當棘手的問題人物。你看看吧!光他的這些案底,就有一公斤多重。」
「……」
「羽,這還不是他全部的案底,很多案底甚至已經成了機密檔案,我們都拿不到手啊!」
「埃娜,校長該不會是想讓我幫赫氏把他再次送到監獄裡去吧……」這好辦啊!按照小說裡面的栽贓程式,打暈他,身上再塞上幾公斤毒品丟到緝毒所門口,他想不進去都難了。
「不,當然不是,我們只是希望你先瞭解他,然後密切注意他的動向,隨時向我們報告。唉,我看整個赫氏裡,恐怕除了校長以外,都沒人能管教得了他了呢!」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有那麼厲害嗎?」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埃娜:「難道說連你都不是他的對手?」
「很難說……羽,不到萬不得已,你千萬不要貿然出手,這傢伙可是相當危險的人物啊!」埃娜歎了口氣:「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找你來監視他了。」
「可是……我白天要上課,下午要打工,晚上要上自習,哪有時間去監視他?我看不如隨便叫個裡赫氏的人回來看著他好了,我這個候補還是讓賢吧……」
「羽,我們已經決定了,讓他先到你那裡去住,你和阿源兩個人現在就要多一個同伴了。對了,聽說暗月楓也很喜歡小動物,相信他會和二百五十一號相處融洽的。」埃娜強笑著安慰我。
「喂!喂喂!你們怎麼能如此不顧我的感受就做出這種決定呢?不行!我堅決反對!」
埃娜見我反應如此激烈,不禁嚇了一跳,只得將無助的目光投向了校長。
校長咳嗽兩聲,拍著腦袋悲涼地呻吟:「唉,老了……真是夕陽斜落英雄塚,孤月冷照萬江寒哪……想不到我們赫氏如今連個能挑重擔的人都找不到了……」
「……校長,不會吟詩就不要瞎吟,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答應嗎?」我毫不退讓地堅持道:「我對這個什麼暗月楓完全沒有好感,只要他不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去找他麻煩。但是他要是膽敢進我的寢室,打亂我的生活,我保證不是他滾,就是我走!」
校長嚇了一跳,趕忙站起身來安撫我道:「好好好,好好好,我不讓他去你們寢室,放心放心,剛才埃娜只不過是提個建議罷了,你又何必當真呢?埃娜她畢竟涉世不深,不瞭解我們對邪惡勢力的切齒痛恨嘛!羽,你就不要生氣了……」
埃娜委屈地低著頭站在那裡,卻又不敢申辯什麼。
校長在辦公室裡來回踱了幾趟,後來才決定道:「唉,也只能先讓他一個人住了。這樣吧!埃娜,你讓他住到我們赫氏東南面那個舊倉庫去,反正他們有的是錢,告訴他想怎麼裝修都沒關係,只要別給我安上什麼電網之類的危險設備就行了。」
埃娜立刻去打電話,校長則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唉,羽,其實我們不光要有明確的立場,也應該有廣闊的胸襟。對待這樣的墮落分,我們不能看著他繼續墮落下去,該伸手拉他一把的時候,也要努力去幫他嘛!」
我點頭附和道:「對啊!您說得很對,我看現在唯一能拯救他的地方,可能也只有監獄了,順便讓他被賣到武鬥場去玩兩年,可能出來後就會好很多。」
「……」校長只得無奈地轉換話題道:「對了,明天靈冰要回來了,不過這次她是以聖龍聯盟繼承人的身份回來的,學校為了表示對靈劍支援我校教育事業的熱烈歡迎,決定派代表去親自迎接。羽,你有沒有興趣去呢?」
「咦?阿冰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難以置信地問:「靈劍最近不是有危險嗎?難道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赫氏?」
「唉,靈劍就是因為這樣,才怕拖累他女兒啊!其實菲麗斯那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找到我們了。看來他對我們學校的教育質量也是很認同的嘛!」
「那如果我去的話,您看是以什麼身份去合適呢?」
「如果明天只有靈冰來的話,當然最好是冷羽去,不過若是靈劍也一起來了,那就只能讓龍羽去了。嗯……我看靈劍可能也沒想把這件事情搞得天下皆知,估計他自己不會來,你就用冷羽的身份去吧!」
※※※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後,我興奮得差點沒一頭從樓梯上栽下去。
哈哈!阿冰就要回來了!阿冰就要回來了!!!
此刻我的心情,就好像一隻飢餓的黃鼠狼終於發現了一個雞窩一般……哦,不不,就好像一隻已經餓得骨瘦如柴的小企鵝看到數月未歸的父母終於歸來一般歡呼雀躍……
一路衝出教學樓,看到籠罩在銀色月光下的清冷校園,我渾身那股興奮勁兒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等等,你在那裡瞎高興什麼啊?
難道你以為阿冰回來,還會和你住在一起嗎?這是不可能的了……
你以為阿冰回來還會天天去陪你打工嗎?這更是不可能的了……
那你以為阿冰這次是專門為了你而回來的嗎?好像……這也不太可能吧……
我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突然發現自己實在是傻得可愛。
※※※
師父就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外星人曾經想來佔領我們地球,他們為了能夠徹底地清除掉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就用個巨大的聚焦鏡將太陽光匯聚到了地球上,企圖烤死地球上的生靈。當時地球上的人們為了活命,於是便派美女嫦娥去求另一個外星球上一個叫做后羿的軍官,說只要他能夠將那個巨大的反光聚焦鏡毀掉,連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會將他奉為神明。因為后羿對嫦娥早就垂涎久矣,所以當即應允,立刻便下令讓自己的手下發射導彈毀掉了所有的聚焦鏡。可當他滿心歡喜地準備去找那個美女求婚的時候,卻發現美女已經跟他一個叫做吳剛的手下到月球上度蜜月去了……羽,你知道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什麼嗎?」
「……不知道……」
「阿呆,你來告訴他!」
於是阿呆便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啊!凡是有人來求你的時候,不管他們將條件說得多麼天花亂墜,你都一定要先拿到好處後,才能答應他們,不然就會像那個叫后羿的白癡一樣,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啊……」
師父氣得一腳踹飛阿呆,拍著我的腦袋說:「羽,不要聽那個呆胡扯。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不要太自以為是啊!后羿的確是有能夠幫助人類的能力,然而正是這種能力才讓自高自大的他以為地球上所有的人都會感激他,崇拜他,唯他命是從,連那個美女也不會例外。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感激是一回事,然而感情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從這一點推廣開去,我們應當記住,不要把自己估得過高,以為自己心所想的,就是別人也認同的事情。就好像那個呆吧!他曾經出過幾本不入流的書,結果就把自己給當成了萬民心的偶像,以為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會因為崇拜他而嫁給他。哈哈哈哈,誰知道到現在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幸災樂禍的師父似乎忘記了,其實他也是一個孤家寡人啊……
※※※
對啊!我和阿冰之間相處的時日,也不過才短短的幾個月而已,還不及雪城日曾經和她在一起的零頭。連那麼優秀的雪城日都沒能讓她心動,她又怎麼可能會……
唉……也許自始至終,其實都是我一個人一廂情願的想法呢!而阿冰可能也只是基於同情才會那麼照顧我……就算阿冰曾經說過只想一輩平平淡淡、與世無爭地和我一起在飯店裡打工,可今天的她,怎麼可能還會有那種平庸的想法呢?恐怕就算她想去當服務員,她爸爸也不會讓她去吧!
如果這次回來的還是以前的那個阿冰的話,那該多好啊!
※※※
她……大概又會給我講一些她媽媽曾給她講過的故事,比如什麼一個蘋果將牛頓砸成了天才,凡高為了畫畫割掉了影響視力的耳朵,達芬奇畫雞蛋畫出了蒙娜麗莎的微笑,海明威寫書寫不下去而只好去找老頭抓魚……
講得興致來了,也許還會拉著我在落日餘暉下的街頭散步,看著四周的景色指東指西地驚叫個沒完,或者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羽,假如有一天我們再也見不到對方了,你早上還能按時起床嗎?」
記得有一天晚上,半夜醒來,突然聽到上鋪傳來阿冰喃喃的低語:「羽,起床了,要上課了哦……嗯?今天是週末?哦……那也該去打工了啊……喂!你再不起來,我打你屁股了啊!」
第二天早上我便問他,昨晚做了什麼夢。
阿冰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低著頭說:「夢到我爸了……」
「咦?難道我聽錯了?是你在叫你爸爸去上課打工,還揚言要打他屁股嗎?」
阿冰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氣呼呼地伸手搗了我一拳:「你什麼都聽到了,還來問我幹嘛?」
※※※
回憶著阿冰當時的神情,我忍不住傻笑起來,一抬眼瞅見當空的明月,不禁悵然地長歎一聲,不知不覺間,滿腔的熱情竟已化作一片茫然的苦澀。
唉,沒聽雪城月說嗎,阿冰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想不到我竟然也是這種人,哈哈……
※※※
阿冰回來的消息,居然我還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羽!今天阿冰就要回來了呢!」一大早剛看到雪城月,她就興奮地告訴了我這個消息:「昨天阿冰還給我打過電話哦,嘿嘿,這可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阿源問我:「阿冰?就是那個靈冰嗎?」見我點頭,他驚叫一聲:「哇!我們赫氏快要變成美女集營了!」
「咦?羽,阿冰要回來,你不開心嗎?」雪城月好奇地看著毫無反應的我:「難道你不希望她回來?」
我聳肩道:「我希望她回來啊!可是她回來了,也不會再跟我一起打工住宿了,我有什麼好開心的?」
雪城月瞭然地點頭道:「原來……你是希望她跟你一起住啊!色狼!」
「……你不瞭解我們之間的感情,就不要胡說好不好?!」我瞪她一眼。
「哼,我不瞭解你們的感情,難不成你們之間會是兄弟情嗎?我警告你哦,冷羽,你要是以為現在的阿冰好欺負,敢對她動什麼歪念頭,看我不揍死你哦!」
「……拜託,一個女孩家不要成天喊什麼揍死你啊,砍死你之類的話,好不好?你也不想想,我是那種人嗎?」第一次從雪城月口裡聽到她要揍死我的話,真是讓我震驚莫名。
雪城月笑著吐了吐舌頭,黑亮的眼珠兒狡黠地轉了兩轉,似乎想再藉機調侃我兩句時,臉卻突然別轉了開去。
我好奇地瞅了她一眼,才發現她那半掩在水亮長髮下的精緻玉潤的耳廓不知何時竟已變得和晚霞一般通紅了……
看著眼前突然羞紅了臉的雪城月,我不禁暗暗想笑,真不知道上天怎麼會造出一個如此可愛的女孩出來。
※※※
上星期週末,我以冷羽的身份單獨去她家做客,偌大一個大廳,竟只有我、她,以及她爺爺三個人,空曠寂靜得讓人心有些發寒。
聰明的雪城月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心思,拽著我跑到一架名貴的鋼琴前坐下,指著樂譜問我:「你喜歡什麼曲,我彈給你聽。」
隨手翻了翻,竟翻到失傳了近萬年的幽明幻月曲,當年靠著這套絕世武功橫掃世界的人如今早已不知去了何方,而那首只有在月圓之夜才會和著招式憑空奏響的曲也早已成了古書上一個令人然神往的動人傳說,沒想到,竟會在那裡看到這一神技的餘音。
「呵呵,這首曲是前人靠著記憶默寫下來的,雖然有些走音,但也相去不遠。你如果想聽,我就彈給你聽了,不過彈得不好可別笑我……」
我欣然點頭,靜靜地聆聽,想不到這首絕響了萬年的古曲,在她那靈巧的纖纖十指下,竟能再次幻化出萬籟俱寂、谷幽月明的動人意象。
一曲終了,我已傻了,看著她彷彿不認識一般。
「魂歸來兮,魂歸來兮……」她笑著在我眼前晃動著嫩蔥般纖長的五指:「還想聽什麼?」
只聽完這一首,我便已經知足,哪裡還敢奢求更多?
「那……」她瞄了瞄坐在遠處的沙發裡衝著我們一個勁兒傻笑的爺爺,突然拉起我的手朝樓上跑去:「我帶你去看看我媽媽吧……」
美女的媽媽,自然也是個美女。碩大的相片上纖塵不染,一如昨天才拍出來的一般。相的女,典雅恬淡,抿嘴淺笑,似是在嗔怪她的女兒竟讓外人來偷窺她的仙容。
那一頭烏黑亮麗有如銀河瀉落般的長髮,襯著一對純清透徹得能映照人心的星眸,打眼看去,就好像是雪城月的雙胞姐姐。
擺放相片的廳內,還掛滿了大大小小看似價值不菲的名畫,古色古香的木櫃長桌上,各色古玩玉器,寶劍明珠,琳琅滿目,讓人驚歎不已。
大概我隨便拿一個回來賣掉,也能抵了我在赫氏就讀的全部資費了吧!
關了燈後,幾顆如雞卵般大小的黑珠便突然放射出奪目的光彩,將整個大廳映照得五光十色。
雪城月拿起一個珠,輕輕地晃了晃,那光影便似水波般蕩漾了起來,在雪白的牆上幻化出無數綺麗多姿的影像,不一會兒,便又平靜了下去。
就在那光影停歇下來的一剎那間,我突然發現,我眼前的那個雪城月,美得如此的牽動人心,就好像一個讓人永遠也不想醒來的夢境,想摟進懷,卻怕她消失,只能靜靜屏息,默默注視,深怕一個不小心,便被我的呼吸給驚醒……
※※※
就在冷羽陷入回憶之時,羞紅了臉的雪城月此刻竟也在回憶著同一件事情。
記得上次羽來她家裡,她一時興起,帶他去參觀家的藝術品收藏室。她是興致勃勃,每幅畫都如數家珍,羽卻漫不經心,一目十行,彷彿這些價值連城的名畫,在他看來,都是垃圾。
「咦?這隻狗怎麼畫得這麼奇怪?」羽指著一幅名為「丹絲.卡列之尋望」的畫問她。
「這是一個在戰場上找尋失散的父母的女孩,在經過了隆隆的炮火和敵人殘酷的虐待後,女孩的身心都已經殘破不堪,此刻的她只希望能夠找到自己的親人,讓一家人團聚。作者蒙卡烈.斯托克本人就是戰爭的遺孤,所以他對戰爭所帶給人們的……」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為終於有了一展長才的機會而興奮莫名。
「可是這裡除了狗,哪有什麼女孩啊!」羽依然迷惑不解。
雪城月差點沒被他給噎死:「這是作者通過一種奇特的藝術形式,來表達出女孩此刻殘破的身心和急切想要找到家人的心情……」她急急地指著那隻狗……啊不,是那個女孩,向他解釋:「你看,她雙目遲鈍,但又充滿希望,滿身是傷,腳步蹣跚,卻始終不肯放棄,在炮火蹂躪過的街道上四處尋覓,卻毫無結果,多可憐啊……」
「……哦,我還以為它餓暈了呢……」
來到這裡的客人,十個有十個都會在她面前稱讚那幅價值不菲的名畫是如何的生動傳神,竟能將一個女孩畫得如此淒慘,如此可憐……也只有他,會說那是一隻狗了……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想笑,卻不是嘲笑,而是一種打心底裡綻放出來的開心的笑。
以往來到這裡的客人,似乎都能完全體會作者想要表達出來的含義,而當他們在誇耀著自己敏銳的洞察力時,也總是用著一種別樣的眼神,一種讓她想吐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而他呢!除了在看到她媽媽的相片時震驚了一下外,其餘的時間,都像個傻……
「你可真厲害,到底要從哪個角度才能看出它是女的呢?」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差沒倒過來看了。
她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我也沒看出來,倒覺得……她像一隻喝醉了酒的火雞……」
※※※
原以為就我一人作為代表去接阿冰,卻沒想到迎接隊伍出乎意料的龐大……
校長說阿冰乘坐的專機午十二時會到達赫氏的飛機場,我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去吃,匆匆將二百五十一號送到飯店並跟老闆請了假後,便趕往上次去瑪雅島時搭乘飛機的第十操場。
趕到目的地後,卻發現已經有十來個人早已在那裡等候阿冰的到來了。一邊是雪城月為首的五人組和龍吟瑤,另一邊,居然是埃娜和幾位拉著歡迎標語的漂亮女助教。
剛走進操場,埃娜和雪城月便同時發現了我。
雪城月立刻喊道:「冷羽!你死到哪裡去了?!一下課就跑沒影了?!」
埃娜則笑著衝我點了點頭,旋即又扭過頭去吩咐著那幾個女助教。
我看著兩隊人馬,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一邊好,想了半天後,乾脆站在兩伙人間,自成一隊迎接阿冰的到來。
雪城月見我居然採取立,頓時便沒好氣地走過來,雙手叉著腰,瞪著我說:「喂!難道你想讓阿冰以為她一走,我就不再管你了嗎?想得美!冷羽同學,我現在以阿冰的名義命令你趕快給我滾過來!」
麗絲雅也嘻嘻哈哈地幫腔道:「冷羽大哥一定是想裝可憐,博得阿冰同情的救濟呢!冷羽大哥,過會兒阿冰來了,我會幫你告訴她,你最近有多麼孤單的哦!」
阿加力敲了麗絲雅的腦袋一下,嚴肅地教育道:「什麼裝可憐?人家本來就很可憐啊!沒聽說過什麼望穿秋水啊,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嗎?唉,阿雅啊!我看你這輩算是完了,等你明白什麼叫做衣帶漸寬終不悔的時候,恐怕阿迪早就已經嫁給別人了吧……」
麗絲雅氣呼呼地瞪著阿加力道:「阿加力同學,我鄭重地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隨便敲我的腦袋,我就吐你口水哦……」話還沒說完,她就又被阿加力在腦門上敲了一記。
阿加力邊敲還邊振振有詞地說:「我敲你,是在幫你啊!傻丫頭,我不多敲敲你,怎麼能讓你明白人世間的疾苦?怎麼能讓你早點長大?唉,一看到你這副朽木難雕的樣,我就痛心疾首,恨不得幫你去追阿迪啊!」
我被雪城月拉到他們間,看著這兩個活寶撕打作一團,暗忖這要是被阿冰看到了,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卻聽龍吟瑤在我身後無奈地歎氣道:「唉,早知道這兩個白癡也會來,我就不來了啊……」
※※※
阿冰的專機準時抵達了第十操場,當銀灰色的小型飛機剛剛停落在草坪上時,雪城月他們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衝了上去。
原地不動的龍吟瑤別有深意地笑看了站在一旁的我一眼,突然悄聲問道:「冷羽,你說阿冰要是知道你現在居然這麼搶手,你猜她會怎麼想?」
我措手不及,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後裝傻道:「搶手?搶什麼手啊?」
「呵呵,少給我來這一套。不如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她們的哪一個。你喜歡的那個呢,你自己去解決;剩下的那個,我來幫你擺平,如何?」
「……」
「唉,還猶豫什麼啊?其實我的條件也很簡單了,只要你肯同意把那條龍轉送給我,順便說服你表哥來當我的保鏢,那你的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喂!你可別太草率決定啊!我這可是看在我們之間那麼深的交情上才破例幫你一次的,你別以為我是在趁機佔你便宜哦……」
我哭笑不得地說:「阿瑤,你別再玩我了,好不好?你敲詐了我表哥足足五十萬,難道還嫌不夠嗎?」
龍吟瑤這才訕訕地住了口,過了一會兒後又悄聲問道:「羽,你表哥他……沒生我的氣吧……」
見我不答,她便也不敢再問,突然拽著我的手道:「啊!客人都到了,我們快去迎接吧!」
※※※
靈劍果然沒有隨行,這次陪阿冰來的,只是一個精明強幹的女秘書。
她先是歉意地解釋了靈劍缺席的原因,接著轉達完靈劍對赫氏的稱讚和感激後,便借口公事繁忙又乘坐專機匆匆離去。
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我並沒怎麼驚訝,反而是龍吟瑤在那裡大驚小怪道:「自己女兒第一天來正式上學,就這樣交待一下就完事了?靈劍也太不顧忌阿冰的心情了吧!」
此刻,阿冰早已不再是男裝打扮。她穿著一身靚麗的校裙,長髮飄飄地走在雪城月等人的間,看得阿加力一眾男生目瞪口呆、口水直流,渾然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等同樣精明強幹的埃娜公式化地致完歡迎詞,又熱絡地和阿冰嘮了幾句家常後,便也借口公事繁忙率領著幾位女助教悄然離去,頓時空曠的操場上便只剩下了我們四男四女八個人。
雪城月從阿冰剛下飛機,就拉著她的手沒鬆開過,眼眉裡透出來的笑意直讓人以為阿冰就是她期待已久的未婚夫一般。
埃娜剛走,雪城月便嘰嘰喳喳不停地問了起來:「阿冰,你頭髮怎麼一下留這麼長了?哇,難道你家還有什麼長頭髮的秘訣嗎?」
阿冰紅著臉說:「哪有啊!只不過是變回原樣罷了。對了,阿月,你們現在課上到哪裡了?我是不是落後了很多啊?」
雪城月嘟著嘴,故作不悅地嗔道:「怎麼你第一天回來就問這麼掃興的話題啊?不行不行!過會兒一定要重重地罰你三大杯!」
阿加力歡呼道:「好啊!今天阿月請客啊!!」
麗絲雅也拽著阿冰蹦了起來:「呵呵,好哦好哦,阿冰一回來,我就有口福了,阿月出手,肯定非同一般呢!」
龍吟瑤過去拍拍阿冰的肩膀:「阿冰,哼哼,第一天回來就敲詐別人,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喂!阿瑤,今天說好了是我作東嘛!怎麼能讓阿冰請呢?」雪城月大方地揮了揮手的金卡:「反正也是我哥哥留下來的零用錢,我們今天就去吃光他!!」
於是眾人便有說有笑地簇擁著不知所措的阿冰朝赫氏外的飯店走去,沒人搭理的我也只得默默跟在他們身後,一邊嫉妒地看著他們熱鬧地敘著舊,一邊獨自暗暗後悔--唉,早知道他們還要去飯店吃飯,我就不特地請假趕過來了……
※※※
雖然已經預料到阿冰回來後眾人的熱切程度,但是我卻沒想到阿冰在眾人心竟是如此的搶手。
從午下了飛機一直到晚上眾人醉醺醺地互道晚安,又由雪城月拉著阿冰去看她的新寢室為止,我竟然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機會跟阿冰說。
就連飯店老闆都拉著阿冰的手絮絮叨叨地敘了一個多小時的舊,聞風而出的女侍者們更是驚喜地將阿冰圍了個密不透風,只剩下孤苦伶仃的我,羨慕地看著被雪城月獻寶一樣抱在懷裡給阿冰看的二百五十一號,穿著侍者服不停地周旋在點餐的客人之間。
一頓飯居然吃掉了七百多銀魯克,光高檔紅酒就開了十七瓶之多。
送走了雪城月他們後,老闆樂得都差點合不攏嘴了,直拍著我的肩膀道:「哈哈哈!我早就說阿冰肯定是我命的貴人嘛!果然沒錯!哈哈哈,不但是聖龍聯盟的繼承人,還竟是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啊!羽,你小可真是走了桃花運了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這***走的是哪門的桃花運啊?!不但吃飯沒我的份,居然還讓我幫他們斟酒上菜?!
唉,算了,反正阿冰已經回來了,日後多的是時間找她敘舊呢!又何必急在一時?
拎著喝醉了的二百五十一號,我就這麼安慰著自己,在稀疏的星光下一路悵然地回到了寢室……
第十五集 第七章
自那頓七百多銀魯克的奢侈大餐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星期了。
這一個星期裡,我居然依舊保持和在與阿冰認識的人當和她說話次數為零的世界紀錄。
這一個星期來,阿冰為了補課,並沒有按照正常課程跟我們一起上課。
據雪城月說,阿冰這個月不但要補完上學期落後的課程,還要再通過五門必修的考試後,才能回到教室裡來和我們一起上課。
※※※
「唉,如果是別人,我恐怕早就勸她放棄了,那麼多課程,有的甚至都要從頭學起,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補得完啊!」雪城月心有餘悸地回想起上學期期末時候的緊張氣氛:「還好阿冰的基礎牢固,而且她還在家裡堅持自學,不然這一個月還不要了她的命啊!」
「你最近看到她了嗎?」我擔心地問:「她複習得怎麼樣了?給她補課的教授是誰啊?」
「不知道,統統不知道……」雪城月衝我作了個鬼臉,又忍不住咯咯笑道:「放心啦!赫氏就算不給你面,也要給聖龍聯盟面吧!當然是讓最權威的教授去親自輔導的了!而且據說為了保證她能順利通過考試,考題就從她平時做過的練習題抽選呢!」
※※※
又過了三天後,我才終於在食堂裡看到了久別的阿冰。
雖然此刻已經不再是那個落魄到要靠打工來賺取生活費的阿冰,但是她卻依然只是點了一份廉價的素菜,一個人捧著本書默默地坐在人潮洶湧的食堂一角,一邊吃飯一邊讀書。
看到她那麼用功,甚至連周圍的學生們全都在驚奇地小聲議論著她都全然沒有注意,我也不太好意思上前去打擾她,端著菜遠遠地坐了下來,將已經在書包裡憋了一個早上的二百五十一號放出來透氣。
二百五十一號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看來是在我的書包裡睡了個回籠覺。它在餐桌上來回溜躂了幾圈後,才踱到我的菜盤前,用爪毫不客氣地抓起塊肉扔進嘴裡嚼了起來。
「哈哈哈……這龍是你的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身後笑著說道:「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搞笑的小傢伙啊!」
我回過頭去,卻見身後一個留著平頭的高個帥哥,正端著飯菜驚奇地看著桌上的二百五十一號。
「不介意我坐這裡吧?」他說著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用筷夾起一塊肉送到二百五十一號嘴邊:「來,哥哥餵你。」
二百五十一號對陌生人送上來的肉總是相當挑剔,尤其是食堂裡面用大鍋燉出來的肥肉,當下便一扭頭,看都不看他夾來的肉,那樣似乎在說:「就這破玩意兒,也敢拿來在少爺我面前顯擺?」
來人又哈哈地笑了出來:「好,有個性!我喜歡。嘿!哥們,你這龍借我玩兩天怎麼樣?」
我愕然一愣,瞅了他一眼後,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養它不是為了好玩,就算是,我也不會借給你的。」
「呵呵,哥們,話別說的這麼死嘛!哪,就借給我一個禮拜,三百銀魯克,你看怎麼樣?」他啪地將一張支票彈到我的面前,動作倒是瀟灑異常,看來他是經常向人甩支票了。
我將那張支票推了回去,笑了笑說:「賣了它恐怕都沒這麼個數。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借給你。」
他也不再勉強,收起支票,指了指遠處的阿冰問道:「你馬?挺正點的嘛!」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來,熟練的點上一支,笑瞇瞇地看著我。
「啊!不是,只是認識罷了。」我趕忙搖頭否認,上下打量著他。
他長得非常的漂亮,可惜眉宇之間卻帶著一種淡淡的戾氣。白皙的手指修長有力,指甲乾淨整齊,而他右手的小拇指看起來要比一般人強壯得多,應該是個經常拿劍跟人動手的傢伙。
就從他剛才朝我彈支票時左手下意識的回拉動作,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似乎應該還是個喜歡用暗器的高手,尤其是擅長雙手連續高速發射暗器。
我不由得暗暗戒備起來。
「哦?看起來不像是普通家族的女孩啊!不光外形好,氣質也相當不錯啊!嘿,哥們,你還真有眼光。」他說著,噴了口煙出來,立刻便將二百五十一號嗆得咳嗽起來:「哦?這小傢伙居然還會咳嗽?哈哈哈……」
二百五十一號抱怨地叫了幾聲,見對方沒有反應,便過來叼我的手指,想讓我幫它出頭。
「啊!對不起,它說希望你不要在它面前抽煙,拜託你能不能……」
「OK!好說好說。」他說著便用手掐滅了煙頭:「想不到這小東西居然這麼通人性,哥們,這恐怕不是一條普通的龍吧!你怎麼弄到的?教教我。」
「別人送給我的,也不是什麼稀罕玩藝,不過是雜交失敗的產品罷了。」對於這種看起來不像善類的傢伙,我向來不喜歡結交,匆匆吃完飯,放下筷道:「對不起,我先走了,你慢用。」說著便將二百五十一號塞回書包,站起身來扭頭便朝食堂門外走。
「唉!哥們!哥們!!別走啊!我還沒問完呢!」他叫著從後面趕了上來,卻「砰」的一聲撞翻了一個學生手裡的飯菜,頓時「丁鈴噹啷」的碗碟碎裂聲便在他腳下炸裂開來。
整個食堂似乎都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卻見我周圍的人們全都驚恐地看著我的身後。緊接著,「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從我身後傳來。
「***,你走路長不長眼睛啊?!沒看到老過來嗎?!你***知不知道老這件衣服有多貴?二十三萬,二十三∼∼∼∼∼萬哪!***,老廢了你都不用這個價錢!」
「對、對不起,學長,對不起、對不起……」那個倒霉的學生捂著被扇的臉迭聲地道著歉:「我我……是我沒看到,實在是對不起啊……」
「媽的,滾!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沒看過啊?!都***給我一邊待著去!」他一邊用手巾擦著衣服上的菜湯,一邊朝著周圍發呆的人群吼道,接著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罵罵咧咧地大聲抱怨著:「……操,***!吃頓飯也不得安寧……滾哪!還站在那裡看什麼?!是不是要我叫人來砍你,你才會滾啊?!」
那個學生這才從震驚清醒過來,驚呼一聲,屁滾尿流地跑了。
晚上回到寢室後,我才從阿源口得知,原來午遇到的那個流氓就是最近的風雲人物,剛進校的暗月楓。
※※※
第二天午,不知是有緣還是他刻意的,我們居然又見面了。
「嗨!你的馬今天可沒來啊!哈哈哈,被甩了嗎?」暗月楓誇張地笑著,換了件雪白的西裝,坐到了我的對面:「怎麼樣,要不要兄弟我幫幫你?嘿嘿,別的我不敢誇口,這泡妞啊!恐怕整個赫氏裡我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只要兄弟我出馬,包你三天之內就能成事。」
「你就是暗月楓?」我沒理會他的玩笑,冷冷地看著他。
「嗯,想不到你也認識我?呵呵,看起來我剛進校的時候引起的轟動實在太大了點啊……」他嘿嘿一笑,突然湊過頭來壓低了聲音問道:「哥們,說句實話,那天我看起來是不是很糗啊?」
「對不起,那天你來的時候我不在學校,沒看到。」
「哦……」他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左右道:「咦,你那只龍呢?我昨天聽人說你那只龍叫什麼什麼二百五十一號?!哈哈哈哈,我在監獄的時候號碼正好是五二五一,看來還真是跟它有緣啊!哎,你今天把它帶來了沒?」
正在餐盤旁邊隱身小憩的二百五十一號聽到有人叫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瞅了瞅,見不是我叫它,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喲!我說怎麼瞅不著呢,原來它還真會隱身啊!哥們,我說你這條龍到底是怎麼弄來的?啊!」他說著,又將頭湊了過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低聲問道:「該不會是……偷來的吧?」
見我瞪了他一眼,他連忙移開臉,擺手笑道:「開玩笑,開玩笑,哈哈哈!」
我皺起眉來,心說這傢伙怎麼這麼厚的臉皮啊?我這麼半天沒理他,他居然都能自己一個人說下去。
「哥們,我昨天看走了眼,的確是我不對,這只龍絕對不止三百銀魯克這麼簡單!這樣吧!你開個數,只要不是太離譜,多貴我都要了!怎麼樣,公平合理吧?」
我歎了口氣,頭痛地拒絕道:「對不起,我不賣。」
他直勾勾地看著我,突然又笑了起來:「呵呵,看你說的,就跟真的似的。嚇唬我啊?」
「我真的不賣。」
「好!有種!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喏,一口價,一千!怎麼樣?你可絕對不虧了啊!」他說著,又彈了張支票過來:「世界銀行本票,今天就可當日兌現。喏,我錢可是已經給你了啊!大家全都看著呢!這龍現在可就是我的了。」說完,伸手就朝二百五十一號抓去。
我架開他的手,剛想喝止他,頭不由自主地向後一仰,一道凌厲的掌風已從鼻尖刮了過去。
好傢伙,我居然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看他的力道,似乎是想將我扇暈過去,然後趁機搶龍。
「***,你別給臉不要臉啊!」他惡狠狠地罵完這一句後,卻不由得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這萬無一失的巴掌居然也能落了空。
我推開他的手,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一聲,淡淡地說:「暗月楓同學,你們暗月家平日裡跟人談生意,就是這麼談的嗎?」
見我的語氣裡似乎還有轉機,暗月楓居然又笑著坐了下來,用手輕輕撣了撣自己右手腕上的袖口,抽出根煙點著了吸了一口,大模大樣地看著我說:「怎麼,想跟我談生意?好啊!歡迎啊!我知道你也是個明人,不喜歡隨便舞刀弄槍的,那樣豈不是傷了兄弟間的和氣?」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龍吟瑤?」
他愣了一下,接著笑道:「怎麼,阿瑤?哈哈,我和她可是老相識了。怎麼,你也想認識她?好說啊!只要你肯將你這只龍讓給我,要個十個八個簽名的可不是什麼大問題。」
「啊!不用麻煩了,其實我也認識她。說實話,這只龍她也想要,而且開出的條件比你要優厚的多,但是我沒給。你知道為什麼嗎?」
暗月楓聳聳肩,笑道:「哈!你問我,我問誰?大概是她太不會跟人談生意了吧!哎,我可跟她不一樣,我們男人想要的東西,怎麼好意思當著一個女人的面開口呢?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我搖著頭笑道:「不是不是,這跟她會不會談生意可完全是兩回事兒。我之所以不答應她,倒是跟你有些關係。」
「我?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故作驚訝地看著我,接著又指著我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可真會開玩笑啊!哥們,就算我們兩個都認識她,可這跟我們有個屁的關係?」
「有,怎麼沒有?」我斂起笑容,冷冷地瞅著他:「要不是因為她,你這個雜種今天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聽到「雜種」兩個字,他臉上做作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甩掉手裡的煙便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雙眼狠狠地閃過一道厲芒,就連聲音也突然變得冰冷無比:「小,你罵我可以,可是你***要是敢再侮辱我母親,我絕對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個地方的!」
我哂道:「哈!想不到你居然還這麼孝順呢!對不起,我是明人,不會跟你這種垃圾一般見識。」說著,我收拾了東西,拎著二百五十一號便要走。
「想走?」他過來便按住了我的椅,冷笑道:「只怕沒那麼容易吧!小,我也是個明人,好說話。這只龍的事情,我今天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你小***要是不跟我媽道歉的話……哼!到時候就算你跪在地上給老磕頭,老都沒興趣理你了!」
看著他按在椅上的手,我忍不住歎了口氣,暗暗後悔剛才的衝動。
唉!這裡是學校,不是什麼瑪雅島,也不是什麼天堂島,稍微鬧點什麼事出來,恐怕明天全校的人就都知道了。我***閒著沒事,跟這種垃圾學生什麼氣啊?
「好吧!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抬起頭來看著在我頭頂那張冰冷無比的討厭面孔。
「想怎麼樣?!小,按我的老規矩,你只要從我襠下鑽過去,並且連說三聲『大哥,我錯了,我不是人』,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不然的話……老今晚就找人放火燒了你的屋!」
我愣愣地看著他,沒想到看起來一點素養都沒有的他,居然還會行這套消失了近兩萬年的古禮。
真不愧是巴特蘭工商管理系出來的高材生啊!就連當個流氓都這麼有專業水準,佩服佩服。
「暗月楓!你又發瘋了?!」
正當我還在猶豫是一膝蓋磕在他老二上,還是一拳砸在他下巴上,又或者二者同時進行的時候,龍吟瑤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食堂大門口傳來。
扭頭看過去,卻見她身後還跟著匆匆趕來,神色慌張的埃娜。
「阿瑤?你怎麼來了?」暗月楓尷尬地朝她笑了笑:「啊!我正在跟這位哥們兒聯絡感情呢!你可千萬別誤會啊……」
「聯絡感情?有你這麼聯絡感情的嗎?!」龍吟瑤一過來就推開了他,像母雞照顧小雞一般的將我護在身後,指著他的鼻道:「我警告你啊!暗月楓,我們赫氏可不是讓你隨便撒野的地方。我想你也該還記得你老爸臨走前是怎麼跟你說的,要不是因為我們赫氏,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說胡話嗎?!」
「阿瑤,我知道,我當然記得我老爸說的話了,所以我才想跟同學們多瞭解瞭解,溝通一下嘛!不信……不信你問問他,你問他我們都說了些什麼?嗨!兄弟,你說話啊!」
暗月楓指著我親匿地叫了起來,彷彿我們剛才真的只不過是在討論昨天晚上的流星雨是不是很像傳說的天馬流星拳一般。
「少給我來這一套!暗月楓,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在我們赫氏裡面尋釁鬧事的話,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阿瑤,你看看你,怎麼就這麼不信任我呢?!怎麼說,我們也認識了十幾年了吧……」
「少給我套近乎!立刻給我出去!別在這裡給你們暗月家丟人現眼了!」
在龍吟瑤的一番呵斥下,暗月楓耷拉著腦袋識趣地出去了。
埃娜過來扶起了我,緊張地問道:「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我不禁驚奇地反問道:「咦,你們怎麼來了?難道你們那個教師食堂終於因為成本太高而倒閉了,所以你們也開始改在學生食堂吃飯了嗎?」
「不是啊!我聽人說他昨天才在食堂裡跟人吵架,今天不放心,就特地拉了阿瑤一起過來,沒想到正好碰見你們……還好我們來得及時,不然真要是打起來了,那可……那可就……」
龍吟瑤過來拍拍我說:「唉,別怕了,那個傢伙已經滾蛋了。我說羽啊!下次他要是再敢來找你麻煩,你就說你是我罩著的,我諒他也不敢不給我面。」
我呵呵笑道:「謝謝了,不然我還真怕他下次見面就動手打我呢!」
待埃娜和龍吟瑤走後,我略微收拾了一下餐桌,便準備去飯店開工。
伸手想去拎起二百五十一號,卻沒想到摸了個空,仔細一看,卻見那個金項圈還立在那裡,而二百五十一號竟不知何時脫下項圈溜走了!
我喊著它的名字,從桌上到桌底統統找了一遍,都沒有發現它的蹤影,又翻了翻書包,也沒見著它,不禁暗暗納悶。
馬上就要去吃牛排了,這傢伙能跑到哪裡去?難不成天天吃牛排,它吃膩了,想換換口味,所以就跑到食堂的伙房裡去了?!
我立刻跑進伙房,卻被食堂領班毫不客氣地給訓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我的龍是不是跑到你們這裡來了……」
「龍?!什麼龍?!我們這裡只有龍肉!你是不是想要啊?!」滿臉橫肉的領班揮舞著菜刀衝我叫囂道:「***奇亞族,給我滾遠點!看到你,就***令我噁心!」
我又叫了幾聲它的名字後,在領班毫不客氣地推搡下,只得無奈地放棄。
※※※
當老闆得知二百五十一號神秘失蹤後,立刻調集了所有的女侍者和廚師們,全體出動去赫氏尋找我們可愛的二百五十一號。他還在門口掛了個牌:「因本店吉祥物突然失蹤,故停業一天,不便之處,敬請原諒」。
在老闆的率領下,我們二十來號人又和食堂領班大吵了一架後,食堂領班終於退讓,冷著臉默許了我們的搜查,卻獨獨不允許我進入伙房。
「對不起,我們伙房有個規定,奇亞族與狗不得進入。」
事關重大,我也不想與他計較,只是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著老闆他們的消息。
然而結果卻並不讓人樂觀。一幫人等在伙房裡上上下下連油鍋都撈了二十來遍,愣是沒發現二百五十一號的蹤影。
「糟了,這活不見龍,死不見屍的,會不會是被哪個喪盡天良的傢伙給抓住了,準備去烤了吃啊?」
老闆直急得團團轉,那幫女侍者們也是各個面帶焦慮,很是為二百五十一號那未知的厄運而深深擔憂。
「要不這樣,羽,你在這裡等著它,也許它只是小便去了,過會兒還會回來,我和大家分頭去找,要是找到它了,就立刻趕回來和你會合。」
老闆吩咐完後,一聲令下,二十多人立刻分頭行動,消失在茫茫的校園之。
我獨自一人焦躁不安地在食堂門口來回徘徊,每當有人走近時,我都會抬頭看看是不是老闆他們回來了。
可等了半個多鐘頭,卻依然是沒見一個人回來。
※※※
「咦?阿羽?你今天不去打工,怎麼在這裡走來走去的?」
我驀然回頭,竟是剛吃完飯後從食堂裡拿著書走出來的阿冰。天可憐見,居然在這種時候,才讓阿冰終於跟我說話了……
「阿……阿冰?!你、你怎麼現在才吃飯啊?啊!對了,你剛才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二百五十一號?」一時間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叫她阿冰了。唉,誰叫現在的阿冰居然是個如此漂亮的女生呢?
阿冰搖了搖頭,歪著頭問:「是不是就是上次你們給我看的那只龍?它怎麼了,失蹤了嗎?」
「對啊!真是急死我了!它要是被壞人給撿走了,那可就糟了啊!」
阿冰蹙起眉來,伸手掏出一個小巧的行動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後說:「瑪菲教授嗎?啊,我是靈冰啊!嗯……實在對不起,我這邊現在出了點事情,可能不能過去了,我想今天下午的課能不能拖到明天?……嗯?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不然您孩又吃不上晚飯了……嗯,好的,如果我這邊的事情很快就結束的話,我會及時趕過去的……嗯,教授再見……」
我尷尬地看著她說:「這……這不用了吧?你還是快去上課吧!萬一這個月底你沒通過考試,那可怎麼辦啊?!」
阿冰抬起頭來奇怪地瞅了我一眼,相當不滿地嗔道:「羽,怎麼才幾個月不見,你就把我當外人看了?是不是我現在的樣令你很陌生呢?」
我趕緊搖了搖頭:「不是啊!我真的是怕你考試不過啊!」
「和你的事情比起來,我考試過不過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阿冰瞪了我一眼,突然笑著拉起了我的手道:「走啊!還傻呆呆地站在這裡幹什麼?難道你以為它還會自己爬回這裡找你嗎?」
「唉,我也不想啊!不過老闆說了讓我在這裡等著它的,而且老闆他們全都出去找它了……」
阿冰傻傻地問:「什麼?老闆他們全都去找它了?難道二百五十一號偷了他的那個鉑金菜譜私逃了嗎?!」
※※※
這一等,便足足又等了一個多小時。
見我急得來回不停地走動,阿冰柔聲安慰我道:「羽,別太擔心了,說不定是哪個好奇的學生把它拾回去了啊!也有可能它窩在哪裡睡著了也說不定啊!說不定等它醒過來,自己就會回家呢!」
阿冰一連串的「說不定」,讓我更是憂心如焚:「不會啊!它每天下午這個時候都要去飯店吃牛排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跑不見了啊!而且,要是有人撿到,那就更糟了,因為大家幾乎全都知道它是我們飯店的吉祥物,如果肯送回來,早就送回來了!」
見我急得快要抓狂,阿冰趕忙拉著我的手,拍著我的後背哄道:「好了好了,別急別急,呵呵,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因為丟了什麼而急得上火呢!嗯……要不,我們報警吧!說不定龍騎警的馴龍能夠找出二百五十一號的蹤跡也說不定啊!」
自從上次病毒事件之後,我就對本市的龍騎警懷上了深深的敵意,立刻搖頭道:「不行!那幫人渣說不定找到了就自己拿回去養起來了,絕對不能告訴他們!」
阿冰皺著眉頭道:「那該怎麼辦啊?要不,我打電話讓我爸爸派人送兩隻訓練有素的獵犬過來吧!羽,別擔心了,我這就打電話給我爸爸!」
說著,她又掏出行動電話,正要撥號,卻聽遠處有人叫道:「羽!找到了!找到了!!」
我不禁大喜過望,定睛望去,只見一個香汗淋漓的女侍者正朝著我們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我連聲問道:「在哪兒?在哪兒?二百五十一號呢?」
她氣喘吁吁地彎著腰,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道:「在……在那邊的一個操場上,我看到一個留著平頭的傢伙正牽著它跟一群黑衣人炫耀呢!我看他們人多勢眾,也不敢聲張,立刻就跑回來了。」
留著平頭的傢伙?!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亂了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個傢伙怎麼可能會在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二百五十一號帶走?!就算是校長那樣的高手,也不可能做到啊?!
「羽!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啊?!既然找到了,就快過去啊!」阿冰見我只顧站著發呆,急得拉起我的手就往那邊跑:「我想它現在一定很害怕呢!就等著你去救它了!!」
我猛的清醒過來,拉住比我還急的阿冰說:「阿冰,你別過去了。這件事情,就讓我一個人去吧……」
第十六集 第一章
「你一個人去?」阿冰納悶地看著我:「羽,難道你不怕他們仗著人多勢眾來欺負你嗎?」
「呵呵,怎麼可能呢?大家都是赫氏的學生,我想他們肯定會講道理的……」心虛的我笑得頗為無力。
「那我為什麼不能去?我可以幫你證實二百五十一號是你的啊!」
阿冰理直氣壯的說。
「這個……」開什麼玩笑,你要是過去了,估計我們兩個人都只能躺著回來,那還不讓二百五十一號給笑死了啊……
「羽,你該不會是怕我拖累你吧……」見我吞吞吐吐,阿冰突然少有地精明起來,瞪著眼睛瞅我道:「難道那幫人根本就知道二百五十一號是你的龍?」
「哈哈……哈哈……咳咳……這怎麼可能呢?我想可能只是有一點誤會罷了……啊!我想那幫人也許只是想跟二百五十一號交個朋友吧!嗯,那就讓他們多親近親近好了。等他們親近完了,我再去要回來也不遲啊……」
「不行!我聽阿月說,二百五十一號一離開你就會害怕地哭出來,牠現在肯定正哭得厲害呢!你怎麼忍心讓牠獨自在那裡擔驚受怕呢?!」
一旁的女侍者也點頭道:「是啊是啊!剛才我就是聽到牠的哭聲,才發現他們的!不過他們人實在太多,而且一個個都凶巴巴的,一點也不像是學生!阿羽、阿冰,你們兩個人去,恐怕只能是找死啊!不如等我去把老闆叫回來了,大家人多,也就不怕他們了。」
我暗呼救命,要是和老闆他們一起去,恐怕飯店要一直停業到明年去了……
事到如今,我只好將計就計:「不如這樣吧!阿冰,你們兩個在這裡等老闆他們回來,我先去拖住那幫人,順便讓二百五十一號安下心來。大家都是學生嘛!應該不會那麼粗魯的……」
「不行!要去一起去,不然我這半天假不就白請了?」阿冰固執地搖著頭。
「……」真是莫名其妙,難道你請了假就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嗎?
看著阿冰堅決的眼神,還有那死拽住我不肯鬆開的手,就好像年邁的母親看著愛被徵入敢死隊時的神情一般──兒啊!你不帶我去給你擋彈,我就不讓你走!
面對阿冰少有的如此固執,我只得頭痛地屈服了。唉!看來過會兒暗月楓要教訓我們的話,我大概只能立刻背起阿冰奪路而逃了。反正這種事情在我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只不過以前以為她是男生,要抱要背都沒什麼心理負擔,可如今卻成了個纖美柔弱的少女,那細嫩的腰肢彷彿隨便碰一下就會弄折,都讓我有點不知道應該用何種體位去背她了。
按照既定計劃,那名女侍者留下來等待老闆他們的歸來,我和阿冰這兩名無畏的勇士一起前往營救被大魔王暗月楓擄去的公主──二百五十一號。
一路上,我滿腹憂慮卻無處訴說,冷汗淋漓還不得不在阿冰的安慰打氣下強顏歡笑,真是痛苦得想藉口拉肚臨陣脫逃。
看到來來往往的男生女生們,一個個或羨慕或嫉妒或自卑或惆悵地瞅著我們,以為我們兩個正沉浸在無限甜蜜的愛河之,卻不知道河裡的這兩個人正無知地游向一落千丈、凶險萬分的尼加拉瓜大瀑布。
走著走著,耳邊已經隱約聽到了二百五十一號那哭天搶地的慘號聲,看來暗月楓他們應該就在前方五排教學樓後的操場上了。
見阿冰還未察覺絲毫的動靜,我靈機一動,指著左邊道:「啊!
你聽!二百五十一號的哭聲!!」說完便不由分說地拽著她往那邊跑去。
「咦?」阿冰邊跑邊好奇地問:「我怎麼沒聽到呢?」
「你還不熟悉牠的聲音,當然聽不到了。」我信口胡謅,腳下卻沒有半分停留。
當前之策,只能先想辦法甩掉阿冰,然後再去救二百五十一號了。
唉!可憐我這一番苦心,只怕到頭來不但要被二百五十一號咬得指無完膚,更會被阿冰罵得狗血淋頭啊……
正自歎自憐呢!卻聽龍吟瑤的聲音從後傳來:「咦?冷羽、阿冰?
你們兩個這是趕著要到哪裡去啊?」
阿冰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大喜過望,拉住了我便回身招呼道: 「阿瑤,二百五十一號不見了,我們正要去找牠呢!」
龍吟瑤更奇怪了:「找二百五十一號?可你們怎麼往那邊跑?牠的聲音明明是從前面的教學樓後傳來的啊!」
我差點沒一個跟頭摔死在水泥地面上,看到懷疑地瞅著我的阿冰,我連忙解釋:「啊!我說怎麼聲音那麼模糊,原來是在教學樓後面啊!」
龍吟瑤笑道:「唉!你們兩個路癡啊!要不是碰到我,估計到天黑都找不到牠呢……咦?阿冰,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怎麼和這個傢伙跑到一起來了?」
「啊、啊……我聽羽說二百五十一號丟了,就陪他來找啊……」
「哇,你還真熱心呢!」龍吟瑤笑嘻嘻地瞅著她道:「瞧你跑的,臉都給跑紅了哦!」
阿冰慌忙打斷她的調侃:「阿瑤,別鬧了啦!二百五十一號被人偷走了,我們正趕著去找牠呢!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就和我們一起去吧!」
龍吟瑤瞅了瞅我,奇怪地問她道:「被人偷走了?誰那麼厲害啊?
居然能從這個白癡手裡……」
我咳嗽兩聲打斷她道:「就是……剛才那個暗月楓了。」
「什麼?!」龍吟瑤一聽,立刻面色大變,氣急敗壞地跺腳道: 「該死的暗月楓,簡直是無法無天!哼!我看他這次怎麼跟他老爸交待!」
阿冰好奇地問:「阿瑤,難道你認識他?」
龍吟瑤咬牙切齒地說:「是啊!我簡直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認識這個敗類!走!我倒想看看他這次怎麼跟我解釋!」
龍吟瑤一出馬,我所有的困擾就都迎刃而解了。輕輕地長吁出一口氣來,我哉哉地跟在龍吟瑤身後,和突然沉默下來的阿冰並肩而行。
見阿冰垂頭不語,眉頭微蹙,似有滿腹的心事和委屈,我好奇地問:「怎麼了?想什麼呢?」
阿冰扭頭看了我一眼,似是沒聽清我在問她什麼,接著又低下頭去,依然沒有說話。
看到她這副神情,我暗暗納悶,又叫了她兩聲,卻見她理都不理,實在沒鬧明白她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正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只見阿冰猛的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衝我微微欠身道:「羽,我想阿瑤應該能幫你要回二百五十一號的,既然我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就不再煩你了。我去上課了,再見。」
如此突兀的告別讓我一下慌了手腳,連忙拽住阿冰的手道: 「阿冰?這是怎麼了?誰說你礙手礙腳了?」
阿冰回過頭來,苦笑一聲道:「不用瞞我了,其實你早就知道偷二百五十一號的人是誰了,所以你才不想讓我跟來。羽,我知道我很沒用,幫不上你的忙,可能還會連累你,所以我還是走的好。再見。」
說完這句再見,她輕輕抽回了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呆看著她消失在路的盡頭,我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奇怪,難道剛才我的態度很惡劣嗎?還是我總是帶著一種很不耐煩的表情?不會啊!
剛才我明明一路上都是在笑啊!雖然說勉強了點,但也很真心啊!
「喂喂喂!呆,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看啊?!你們小倆口吵架,就不顧二百五十一號的死活了?」龍吟瑤在前面不耐煩地喊道。
「她這是怎麼了嗎?」我茫然地問龍吟瑤。
她聳聳肩道:「生氣了唄!人家好心好意來幫你找龍,你卻跟個沒頭蒼蠅似地瞎帶路,不光浪費了她的時間,還浪費了她的好心。唉!
我說你這個傢伙啊!連阿冰這麼好的脾氣都能讓你給惹火了,真服了你了。」
「真的是這樣嗎?」我猶自不信。
阿冰倒不是沒對我生過氣,只是以前她生氣的時候臉上都會很明顯地寫著「我生氣了」四個大字,讓我立刻能夠迷途知返,立功贖罪。
可如今,如此冷漠的神情,還真是令我分外陌生啊……難道以前的那些日,真的是一去不復返了嗎?
「廢話!還不快點跟我走!你想讓二百五十一號活活哭死啊!」
一路上,我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麼的沉重。二百五十一號的失蹤就已經攪得我焦頭爛額了,而阿冰突然的告辭更是猶如雪上加霜,讓我的情緒直落谷底。
此刻的我滿心煩亂,渾渾噩噩地跟在龍吟瑤身後,不知不覺竟已經來到了暗月楓一眾人等的面前。
一時間龍吟瑤聲色俱厲的喝問和暗月楓小心翼翼的賠笑,我都沒有聽入耳內,腦裡只是翻來覆去地重複著剛才的情景。
唉!要是早知道如此,我剛才就不應該讓阿冰走,拉也要把她拉過來啊!這樣就算她會生氣,但是也至少知道我絕對沒有把她當成是一個累贅。
天哪,我怎麼這麼笨啊?!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還不如趕緊找一塊石頭一頭撞死在上面算了……
師父不就說過麼,當言語也失去顏色的時候,行動就能表明一切。
就算再大的誤會、再深的芥蒂,也能用實際行動來消除磨滅。
不過阿呆倒是反駁過師父的這段話……
「哈哈哈,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如果行動真能消除一切誤會,這世界上豈不是就沒有悲劇了嗎?羽啊!你也太傻了,居然這麼相信那個老傢伙的話。要知道,人是一種非常主觀的動物,他如果懷疑你偷了他的錢包,那麼就算你脫光了衣服讓他搜身,他都不會相信你。
如果他懷疑你偷了他的女人,那就更慘了。唉!古代的那些太監,就是因為被人懷疑偷了別人的老婆,為了洗清罪名,自己閹了自己啊!
可惜即使這樣,別人還是不信……對了,你知道岳飛是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老死的?」
「不,是酒精毒死的。看來你的古人類歷史知識還真是貧乏啊!
當年岳飛帶領千軍萬馬驅除異族入侵,幫他的頭頭立下了大功,可是他的頭頭卻認為他如此喜歡出風頭只不過是為了得到民眾的支援,將來好將自己擠下台去,於是便給他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用十二塊金牌將他從前線召了回來。唉!那時候的法盲實在是多,就連岳飛也是,他以為不找個律師給自己辯護就能讓他的上司明白自己的心意,而且連莫須有這個罪名到底是什麼含義都不知道,結果就糊里糊塗地被定了死罪。還好岳飛精明,知道自己對酒精過敏,為了不受折磨,不讓仇人稱心如意,就要了杯高濃度的酒,自己把自己給了結了……」
「咦?那」莫須有「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是……是……唉!這些細枝末節你就不要再深究了。終歸一句話,要是被人誤會,千萬不要傻得去想證實自己的清白,那簡直就跟飛蛾撲火一樣是自尋死路。要知道,就算他再怎麼懷疑你,只要你懂法律,或者實力高過他,他就拿你沒辦法了。人不要總是為了別人的想法和看法去活,實力才是一切。沒聽以前那些專門搞革命的人說嗎?
槍桿裡面出政權啊!就算你真的上了他的老婆,偷了他的錢包,騙他說你是他老爸,只要他打不過你,拿你沒轍,那你就可以繼續名正言順地去上他的老婆,偷他的錢包,當他的老爸了……」
「咦?要真是這樣,不就和流氓強盜一樣了嗎?」
「哈哈哈哈,對啊!就是要當流氓強盜。你看看,古往今來,哪個靠政變登基的皇帝不是流氓強盜啊?哪個超級發達的國家不是流氓強盜啊?他們要是不耍流氓不當強盜,能那麼風光無限嗎?能讓別人服服貼貼嗎?唉!說起來,國家相對於人民,其實也就是一夥流氓強盜啊!只不過套上了法律的外套,自己給自己安了個合法的名義罷了。
而且隨著時代的變遷、明的發展,他們耍流氓的手段也已經漸漸從物質上昇到了精神的境界,隨便地愚弄人民的思想,遮蔽人民的視野,強*奸人民的意志,就算有人質疑他們,在看到那麼一大群虎視眈眈武裝到了牙齒的軍隊後,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突然發現自己的回憶已經明顯走題,我不禁啞然失笑。奇怪,細細想來,阿呆的某些思想和那個悲觀主義者阿源還真是不謀而合呢…
…
不過話說回來,我剛才的想法倒是非常冒失。如果真把阿冰拉過來,讓她和我乾站在這裡看龍吟瑤質問暗月楓的話,恐怕她會以為我是在向她證明她的確很沒用吧……
然而這件事情,我覺得我並沒有做錯啊!為了不讓阿冰受傷,除了推三阻四想方設法不讓她來外,還能有別的方法嗎?
除非暗月楓看到我和阿冰兩個人後,立刻恭敬地歸還二百五十一號,不過這在我看來,簡直就比天方夜譚還要天方夜譚了……
想到這裡,我才恍然大悟,讓阿冰黯然離去的罪魁禍首,原來就是那個人人恨之入骨的人渣暗月楓啊!
媽的,這個雜種,不但偷了我的龍,還用無恥的手段來讓阿冰誤會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小還在監獄裡和老鼠、臭蟲們跳舞呢!
一抬頭,我便瞅見了暗月楓那張令人切齒的無賴嘴臉,一股熊熊怒火立時燒暈了我的神志,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手指骨節立刻發出一陣「卡卡」的爆響聲。
此時暗月楓正對龍吟瑤說:「阿瑤啊!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這龍根本就不是我偷的,只不過是我在食堂的地上撿到的罷了,你怎麼就不信呢?你想想,我有那個必要就為了這麼一隻龍來破壞我自己的光輝形像嗎?」
「哈!你還有形象?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了。」龍吟瑤冷笑一聲,滿眼的不屑。
「阿瑤啊!你這麼說可就太傷我的心了,我都已經答應把龍還給他了,拜託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啊!就不要去煩勞我老爸了吧!他老人家日理萬機,還有眾多小弟要養活,實在是沒空來管我這個無名小卒了啊……」
「哼!我實話告訴你,我不但要告訴你老爸你偷了別人的龍,還要告訴他,我們赫氏治學嚴謹,學生素質優秀,可是偏偏就有你這顆臭氣熏天的老鼠屎在裡面搞的民不聊生,煩請他老人家高抬貴手,收回成命,放過我們赫氏的好。不然到時候讓校長公開開除你的話,恐怕就不會再有哪個學校敢要你了!」
「阿瑤,你你你……你也太無情了吧!難道非要把我逼上絕路,你才開心嗎?!我要是拿不到憑,我老爸會剮了我的!」
「哈哈,你死了,我更開心啊!」
暗月楓無奈地攤了攤手,滿臉的苦笑,剛想再申辯幾句,一瞥眼卻瞅見了滿臉殺氣的我。我們目光相觸的一剎那,他微微愣了愣,卻又輕蔑地笑了起來。
「阿瑤,你有必要為了這個奇亞族的垃圾來整我嗎?你看看他那副德行,一看就是個下三濫的打工仔,幫這種人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難道你忘了嗎?當初我和你還有梅麗雅三個人一起去偷她父親的行動電話來玩,最後還是我一個人把罪名頂下來的,那次我被我老爸關了近半年的禁閉,還不是為了你們?」
「那次本來就是你的主意,更何況我和梅麗雅直到最後才知道你要偷的居然是她父親的行動電話,你還好意思提這件事情?!」龍吟瑤被他氣得都快瘋了:「再說就算他是個打工仔,也比你這個整天游手好閒的二世祖強上千倍萬倍!人家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你呢?你自己掙過一分錢沒有?」
暗月楓被說得啞口無言,低著頭沉吟半晌後,一抬手將正眼巴巴瞅著我的二百五十一號拎給了龍吟瑤,歎了口氣道:「好吧好吧!阿瑤,我向你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在赫氏鬧事了。今天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好不好?反正他也沒損失什麼,何必非要搞得我雞犬不寧呢?」
龍吟瑤憐惜地摸了摸二百五十一號的小腦袋瓜,見牠難得的乖巧,一動不動地瑟縮在懷裡,心情似乎一下好了很多,抬頭看著暗月楓說:「暗月楓,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只是你實在太過分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我希望你能記得你今天跟我說過的話。還有,請你千萬記住一點,冷羽他可是我罩著的,你以後要是沒事的話,最好離他越遠越好。」
暗月楓一聽龍吟瑤不再追究,立刻喜形於色,滿口答應道:「哈哈哈,我就知道阿瑤你重義氣啊!嘿嘿,放心放心,以後我要是沒事兒,絕對不會去欺負他。」說完還高興地想拉起龍吟瑤的手親上一口,被龍吟瑤嫌惡地一腳踹飛了出去。
左勾拳!!右直拳!!然後趁他躲閃之時用腳踢向他的左腿根部,在他失去平衡的一剎那用右手抓住他的腳踝,左手手肘朝他的膝蓋狠狠砸去……
哼哼!雖然此刻我不能用二重以上的功力,但只憑這一招就能讓他永遠無法用腿走路了!!
不行,這招太便宜他了,應該再趁他痛苦掙扎的時候,瞬間抓住他的手向一旁拽去,趁他身體前傾的時候右手五指猛力插入他的脊樑兩側,接著發力一擰……嘿嘿,基本上他一輩就只能當植物人了…
…
嗯……這招連續技還不夠解恨,師父還有一招讓人絕後的……
一聲巨吼突然轟入我的腦門:「喂!呆!!回去了!」
我渾身一抖,被這從耳旁傳來的吼聲嚇得差點靈魂脫殼,這才看到龍吟瑤正抱著可憐的二百五十一號站在我的身旁。
「咦?那個傢伙已經被你揍扁了嗎?」我捏著拳頭興奮地說: 「那接下來就是我的報仇之戰了!」
「醒醒吧!人都走*光了,你還想報什麼仇啊?!大白天的就在做夢,真不知道你考試都是怎麼考到那麼高分的。」
我驚愕地環望四周,才發現剛才那幾十個黑衣人連帶暗月楓果然全走*光了。
「嘿!溜的還真快啊!有種留下來跟我單挑啊!」
龍吟瑤一拳砸在我腦門上:「單挑?你是想讓人家挑了你的手筋,還是腳筋啊?!就會在這裡說大話,剛才怎麼沒看你這麼威風?!」
「我剛才怕你吃虧,才留在這裡押陣啊……」
「押你個頭啦!喏,你的二百五十一號!唉!今天要不是我,恐怕牠就不是你的了。」
「……」
「謝就不用了,下次見到你表哥,記得幫我多開導開導他就好。」
「……」
二百五十一號被盜事件,就在我一連串的幻想不知不覺告一段落。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阿冰什麼時候才能消除對我的誤會。
一想到剛才的情景,我就忍不住哀歎連連,心想也許老天爺是嫌我最近太清閒了,才派了這麼個剋星來騷擾我的吧……
晚上下班後,我獨自走在夕陽斜照的街上,心事重重地看著身旁川流不息的行人車輛。
二百五十一號見我不理牠,便在我身後叫了幾聲,又爬到我肩頭拉扯我的髮梢。
扭頭看牠時,卻一瞥眼瞅見阿冰正坐在街旁一家我和雪城月她們常去的咖啡館裡……
呆呆地盯著她的背影,又想起午她臨走時臉上淡淡的苦笑。我也不禁苦笑一聲,剛想離去,卻突然發現她對面坐著的居然是……暗月楓!!
原來二百五十一號拽我就是因為看到他了啊!!
媽的!這個混蛋,惹了我還不算,又來欺負阿冰了?!
怒極攻心的我剛想衝進咖啡館將暗月楓痛扁一頓,耳卻聽到阿冰說:「……我、我知道你們暗月家素來不把我們這些普通人放在眼裡,更不管我們對你們的看法,可是你既然是赫氏的學生,就應當遵守校規啊!」她說這話時聲音隱隱發顫,顯然心裡十分的害怕,可語氣卻似是在教訓暗月楓,我不由得愕然一愣,停下了腳步。
「哼!校規?我哪一點沒遵守校規了?靈冰小姐,我知道你們聖龍聯盟財大氣粗,在世界上也是聲譽極高,嗓門極大,可我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管吧!真是奇怪了,你跟他又沒什麼關係,幹嘛非要來管老的閒事?我看那個叫什麼羽的傢伙也夠窩囊了,覺得心裡委屈,卻又自己躲在後面讓你來幫他出頭……」
「這件事情,他、他不知道!而且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罷了!
暗月學長,你既是我們的學長,又是阿瑤的朋友,所以請你、你以後不要再欺負冷羽了……」
暗月楓不禁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我幾時欺負過他了?只不過看他好玩,逗逗他罷了。唉!我還以為你約我出來喝咖啡是想跟我約會,卻沒想到是為了那個窩囊廢,真是沒勁……不如這樣吧!你陪我看場電影,我就放了他,如何?」
阿冰又羞又氣,像一隻維護著雛鳥的小母雞般毫不退讓地瞪著他道:「學長,冷羽他絕對不是什麼窩囊廢,而且我也不會和你這種人去……去看什麼電影的!你要是再去找他麻煩的話,我就、我就……」
暗月楓擺擺手打斷她的話,嘲諷地笑道:「你就什麼?嫁給我嗎?
呵呵,沒看出來你居然還這麼可愛呢!我看那傢伙不是個窩囊廢,而是個徹底的廢物,不然你怎麼會喜歡他呢?」
看到阿冰氣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站在店外的我暗歎一聲,看來阿冰又想暗自為我打抱不平了。
看了看四周,我拐進一個無人小巷,將二百五十一號塞進書包裡,警告牠不准出來,更不能偷看,這才摘下面具繫上頭巾,確認頭髮顏色變過來後,便走進咖啡館,大模大樣地坐在了阿冰身旁。
阿冰一見是我,嚇得差點把桌上的咖啡杯給打翻了,驚愕地問道:「龍羽大哥,你……你怎麼來了?」
我笑著拍拍她的肩說:「啊!我看到你在這裡,就忍不住進來問候一聲。」說完衝著暗月楓微微一笑道:「你就是暗月楓嗎?」
暗月楓皺眉道:「你是誰?難道也是那個什麼羽派來的?奇怪,你們兩個長得倒是蠻像的……」
豈止是蠻像?根本就一模一樣!
「呵呵,我是他表哥龍羽。我剛聽人說你今天偷了他的龍,沒想到就在這裡碰到了你。」
暗月楓譏笑道:「怎麼?想幫你表弟出氣?哈哈哈,看來這個什麼羽可真厲害啊!我只不過逗了逗他,沒想到卻有這麼多人來幫他出頭啊!」
我看著在一旁神色頗為緊張的阿冰,搖了搖頭:「我今天不想揍人,只是有點話想跟她說。 」
「哈哈,那說吧!」暗月楓一點也沒有迴避的意思,端起身前的咖啡便品了起來。
我瞅了他一眼,故意皺起眉對阿冰說:「阿冰,你跟這個人渣有什麼好說的?就算你想幫冷羽,也不用請他出來喝咖啡吧!像這種人,你理他都是降低了你的品味啊!」
阿冰沒想到我一開口就冒犯了暗月楓,不禁傻了眼。
「你這個習慣啊!我看也該改一改了,雖然說沒有大小姐的架是很不錯,可是也不能一視同仁啊!對待人是應該謙和有禮,但對待畜生……唉!你還這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暗月楓聞言大怒,「砰」的一聲將杯摔了個粉碎,大聲吼道: 「你***說誰是畜生呢?!」
頓時整個咖啡館鴉雀無聲,賓客和女侍者們全都心驚膽戰地看著我們,膽小一點的連忙結帳匆匆離去。
我眼尾都不朝他掃一眼,繼續對阿冰說:「今天的事情,原本就跟你毫不相干,你又何必非要來惹這條瘋狗呢?你父親原本就對我們學校沒有好感,萬一你再被瘋狗給咬傷了,他恐怕會立刻讓你退學的!
那豈不是讓我白白忙活了一場?難道你根本就不想回赫氏,只是在耍我玩嗎?」
阿冰見我神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連忙解釋道:「啊!不是啊!龍羽大哥,我……我只是想問暗月學長有沒有以前的考題罷了!
不、不是在幫……」
我打斷她道:「阿冰,這條瘋狗才剛來赫氏,能有什麼以前的考題?!你要是連我都騙,那我可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冷羽了啊!不光這次,還有上次你幫冷羽湊醫療費的事情,我也會一併告訴他的。」
阿冰急道:「不、不要啊!……」她話沒說完,卻驚叫一聲。
我頭微微向後一仰,一個碟便從我眼前劃過,「乓」的一聲摔在牆上裂成碎片。
只見暗月楓額頭青筋隱現,強忍著怒氣,冷冷地說:「小,不想活了嗎?別以為你會點功夫,我就殺不了你!」
我依舊不理他,看著阿冰說:「你看看,像他這種見人就咬的瘋狗,動不動就想殺人,剛從監獄裡出來,就又想進去了。嘿嘿,我倒是想看看這次還有誰能救他出來……」
阿冰倒吸一口冷氣,吶吶道:「進……進過監獄?!」
「沒錯,你現在應該知道自己有多傻了吧!阿冰,拜託以後你不要再管冷羽的事情了,他一個男生,用不著你來為他出頭的。更何況你是堂堂聖龍聯盟的繼承人,跟暗月楓這種人渣一般見識,簡直就是辱沒了你的身份。」
阿冰呆呆地看著暗月楓,沒有答話。而暗月楓也不知怎的,雖然神色鬱暗,滿臉殺氣,卻也不再出手,只是惡狠狠地瞅著我,突然冷笑一聲,轉身走出了咖啡館。
阿冰見暗月楓一聲不響出了咖啡館,以為他要去找冷羽報復,一時間嚇得花容失色,追出去道:「暗月學長,請、請你千萬不要去找冷羽!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了!只要你不去找他,要我怎麼賠罪都行!」
聽到阿冰如此沒有骨氣的話,我氣得差點沒暈死過去,暗月楓卻是彷彿沒聽見般理都不理,逕自走了。
阿冰急得回來拉著我道:「龍羽大哥,完了完了,他要是去找冷羽,冷羽肯定會被他殺了的!」
「哼!我還巴不得他去殺呢!」我嘿然冷笑。
阿冰急道:「龍羽大哥!這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啊!都要出人命了啊!」
我哈哈笑著將她按到座位上說:「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就憑他也想殺了冷羽?哼!我看他不被殺就是命大了!」
阿冰見我神色鎮定,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臉上卻已是血色褪盡,手也兀自抖個不停,就像一隻受了驚嚇的雛鳥般渾身瑟瑟發抖,楚楚可憐得連四周的客人們看了也忍不住紛紛低聲歎息。
看到她此時的模樣,我心不禁一痛,突然便有一種想將她摟進懷裡的強烈衝動。
手伸到了半空,才猛然想起自己現在還是龍羽,臉上立刻感到一陣火辣,連忙端起杯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第十六集 第二章
氣跑了暗月楓後,我又厚著臉皮蹭了阿冰一頓飯,這才心滿意足地出了咖啡館,見天已經全黑了下來,便自告奮勇地提出要送她回寢。
「龍羽大哥,你還是先去看看冷羽吧!我不會有事情的……」
「不行,現在的流氓混混那麼多,我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
「可是冷羽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啊?」
我肚裡暗暗好笑,他能出什麼事情?我估計現在就算暗月楓找遍整個學校都找不到他……
「咦?龍羽大哥?你在笑什麼啊?剛才明明說好吃完飯就回去看他的啊!怎麼又說話不算話了?」阿冰噘著嘴不滿地看著我。
我這才想起剛才為了蹭飯而答應阿冰的事情,忍不住尷尬地撓撓頭道:「好吧好吧!那你可要小心了啊……嗯,我走了……」
一步三回頭地跟阿冰告別後,我突然靈機一動,又摘下頭巾戴上面具,變成冷羽繞道追了上去。
橫穿過一片小樹林後,看到阿冰就在前方不遠處,我故意氣喘吁吁地喊道:「站住!!你給我站住!!」
阿冰聽到喊聲後忍不住一愣,回頭一看是我,驚訝地問:「咦?羽,你是在叫我嗎?」
「咦?阿冰?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回去?」我也驚訝地看著她:「怎麼?才下課嗎?」
「嗯……是啊……羽,你剛才在叫誰啊?這條路上好像沒有別人了吧……」阿冰瞅了瞅四周,好奇地問。
我指著空蕩蕩的路面說:「別跑了!趕快給我回來!」接著煞有介事地彎下腰去,趁機將包裡的二百五十一號給拎了出來,惡狠狠地罵道:「你再跑啊?再跑就關你禁閉!」
阿冰這才看到我手裡倒拎著的二百五十一號,忍不住笑了出來:「呵呵,原來是這個小傢伙啊!我說怎麼沒看到人呢!」
無辜的二百五十一號倒掛在空傻呆呆地看著我,渾然沒搞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又罵了兩句後,不客氣地將它塞回包裡,這才看著阿冰說:「對了,你今天午怎麼突然就走了啊?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嗯?」阿冰被我問了個措手不及,結結巴巴地說:「午?哦……沒、沒有啊……我、我只是覺得有阿瑤在,我、我……」
「你、你……怎麼了?怕我、我和阿瑤吃了你、你啊?」我故意學著阿冰的結巴,笑嘻嘻地看著她。
阿冰氣呼呼地搗了我一拳,見我誇張地大聲慘叫,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紅著臉指著前面說:「羽,你、你送我回寢室,好不好啊?」
「嗯?送你回寢室?有什麼好處嗎?」
見阿冰又氣得揚起了小拳頭,我連忙討饒:「好好好,我送我送……」
※※※
一路說笑著,我陪著阿冰到了她的宿舍下。
唉!女生宿舍待遇就是和男生宿舍不同,連看門的都是年輕的女助教,根本不盤查我的來意,只是曖昧地衝著我們笑了笑,便扭開頭當沒看見了。
原本不好意思進女生宿舍的我,硬是被阿冰拖到了她的寢室。
阿冰住在四樓,一路上走廊裡女生來來往往,看到我進來也見怪不怪,只是偶爾有幾位穿著暴露的女生互相嬉戲追打著從房間裡跑出來,發現我後才尖叫一聲,又紛紛紅著臉飛快地溜回房間。
一邊暗暗慶幸著阿冰住的不是男女混寢,我一邊尷尬地咳嗽著問她:「阿冰,你把我拉進來幹什麼?難道是要我幫你複習功課嗎?」
阿冰掏出鑰匙打開門,衝我笑著說:「要是你不收輔導費的話,我會考慮的哦!」
進了阿冰的寢室,看著四周粉紅的牆壁和奢華的家俱,我不禁嘖嘖地驚歎起來。
「哇!電視!飲水機!還有傳說的冰箱?!喲!還有洗手間和臥室!阿冰,你這裡簡直跟酒店的套房一樣了啊!」
「是啊!我也覺得太高級了點,不過還好房租挺便宜的。」阿冰給我拿了雙拖鞋,又跑到臥室裡換了套居家的鵝黃色套裙出來,還將長髮鬆鬆束起,打扮得就好像可愛的鄰家小妹一般,讓我不禁看傻了眼。
原以為阿冰是想讓我看看這套衣服適不適合她穿,誰知她卻冒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羽,你這幾天就住在我這裡吧!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可以睡在大廳裡哦!」
「什……什麼?!」這句話彷彿一個晴天霹靂,震得我腦裡突然一片空白,忍不住伸手去摸阿冰的額頭,心想她是不是發燒了:「你讓我住在這裡?你不怕校長把我們兩個全都開除嗎?」
阿冰奇怪地問:「咦?我們住在一起會被開除嗎?為什麼?」
「……」看著一臉迷惑的阿冰,我著實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阿冰,現在的你怎麼可能還和我住在一起?」
「奇怪,以前我們也是住在一起,也沒見校長、教授們說過什麼啊……」
「這個……你是女生,可我是男生啊!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呢?……天哪,難道你連洞房花燭夜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在我絞盡腦汁用盡種種隱語解釋了半天後,單純到了極點的阿冰依然沒有開竅。面對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的阿冰,我也只能仰天長歎,對靈劍教女之方佩服得五體投地。
最後我不得不放棄了徒勞的解釋,直接面對問題的根本:「這個……你怎麼突然想讓我跟你一起住了?」
「我……我一個人住的不習慣啊!每天回來都面對一個空蕩蕩的房,來來去去都是我一個人,晚上睡覺也沒人陪我說話聊天,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
「哦……放心,住一段時間你就會習慣了。你剛走的那段時間,我也是這麼熬過來的……」突然意識到用這個「熬」字似乎有些曖昧,可見阿冰並沒有發覺,我才放下了心,雙頰卻不禁一陣滾燙。
「可是我已經習慣了和你住在一起啊……」阿冰剛說完這句,臉也不自禁地紅了起來,趕忙轉開話題說:「啊!對了對了,二百五十一號還在你包裡呢!讓它出來透透氣吧!」
我這才想起來它的存在,可打開書包一看,它竟然已經睡著了。
「呵呵,它可能是今天哭累了吧!」阿冰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肚皮,吃吃地笑著。
哭累了?暗月楓?!我腦裡靈光一閃,立刻恍然大悟。原來阿冰是怕暗月楓去找我麻煩,才讓我到這裡來避風頭的。
恐怕她根本就明白赫氏禁止男女同宿的規定,只是為了留住我,才故意裝作不知的吧!
「阿冰,你對我也太放心了點吧……」
「嗯?什麼太放心了?」阿冰好奇地看著我。
我猛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竟說出了心裡的話,正不知該如何補救,阿冰卻彷彿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般,羞怯地低下了頭去,不敢與我對視,雪膩頎長的粉頸不知何時已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我心下暗暗吃驚,難道阿冰根本就是想和我住在一起才這麼說的?
不知不覺又回憶起那天晚上將阿冰柔軟的嬌軀壓在身下時的動人滋味,頓時便感到一陣口乾舌燥,心沒來由地狂跳了幾下,胸口傳來一陣窒息般的憋悶。
耳鳴心跳間,只覺得此時眼前這個嬌羞無限的阿冰,竟突然散發出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撩人風韻,就好似一朵期待著怒放的嬌嫩花苞,既纖弱得令人心生憐惜,又晶瑩純麗得讓人不敢褻瀆,恨不得立刻將她摟進懷裡,用盡全身的力量去擁抱她,就算下一刻天崩地裂、寰宇俱滅也在所不惜……
幸運的是,我的理智瞬間便叫醒了我那差點一發不可收拾的**,才讓我情不自禁伸出去的雙手得以及時地收回……
奇怪,難道是因為春天的緣故嗎?怎麼我現在總是動不動就想把她抱在懷裡呢……
「咳咳……阿冰,其實……暗月楓雖然是個人渣,不過卻也不敢在赫氏裡亂來的。你的心意我領了,至於住在這裡嘛……我看就算了吧……」
雖然我心裡一千個一萬個願意跟阿冰住在一起,可一想到其後果的嚴重性,我就不得不咬牙拒絕。
唉!消息只要稍一走漏,恐怕明天這個寢室就會被記者圍個水洩不通,後天報紙頭版頭條就是「聖龍聯盟繼承人靈冰與異性同居」,不用等到大後天,我就已經被聞風而來的靈劍和無數阿冰的追求者亂刀砍死在街頭了吧……
※※※
拒絕了阿冰的好意後,在滿腦既憧憬又恐懼的遐想,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女生宿舍,直到一股涼風拂上滾燙的臉頰,我才略微恢復了清醒,心卻還在怦怦地急速亂跳著。
耳旁彷彿響起了阿呆那放肆的嘲笑聲:「笨小,到口的胗饈美味你都能給硬生生地吐了出來,真不愧是那個千年老處男的好徒弟啊!」
茫然地在校園裡亂轉了半天後,我才想起自己是要回寢。匆匆辨別了一下方向,穿過樹林想走近路,卻突然聽到林傳出一陣奇異的笑聲。
「哈哈哈,想不到過了這麼久,你們還是對我念念不忘啊!」
話音未落,我腦海已浮現出暗月楓那副可惡的嘴臉,心一動,連忙匿聲潛伏過去。
「呵呵,我們怎麼敢把您忘了?這次就是特地來報答您上次對我們的恩賜的。」
只見月光下在樹林的一小塊空地上,暗月楓和三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的男相對而立,雙方都是神態和氣,笑容可掬,就像是久別的好友重逢一般。
我屏息伏在樹後,心裡暗暗納悶,這個雜種怎麼可能還會有和他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呢?
剛才說話的兩人,就是暗月楓和那三人的一個高大男,其餘兩人則閒地雙手插兜,不時扭頭看著周圍。
只聽那高大男繼續道:「上次你進了監獄後,我們三兄弟本還打算去劫獄的,不然萬一你要是死在別人手裡,我們可無法對我們的上司交待啊!還好你無恙出獄,真是可喜可賀。」
「多謝三位的關心了,其實我也很慶幸能這麼快就出獄。只是可惜了我這留了五年的一頭長髮啊,硬是讓別人給剪了,不然今天還能換個髮型讓三位驚喜一下。」
高大男呵呵地笑了起來:「暗月兄太客氣了,你的頭髮雖然漂亮,可惜卻跟個娘們似的,連我們上司都看走了眼,如今剪短了,才符合你暗月家的英雄氣概嘛……誰?!」
他最後那聲喝問非常突兀,嚇了我一跳,一低頭,只見二百五十一號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從書包裡探出頭來四處張望。
四個人幾乎同時發現了二百五十一號的響動,還未等那三人有什麼動作,暗月楓已經抬手微微一晃,一枚早已扣在手的石便無聲無息地襲向我懷的二百五十一號。
我伸手輕輕一撥,順勢一帶,讓那枚石「啪」的一聲撞在身旁的一棵小樹上,同時急速朝後躍去,頃刻間便退出了樹林。
卻聽那高大男輕輕地「咦」了一聲,在樹林道:「看來裡赫氏的名頭真不是白來的。既然今天不太適合我們敘舊,那我們就改日再敘吧!暗月兄,你可千萬要保重啊……」
高大男說完,我便聽那三人衣袂翻飛,朝著與我相反的方向迅捷地離去了。
在確定那三人真的離開之後,我心一陣雀躍。哈哈哈,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機會啊!當下我摘下面具變成龍羽,衝進樹林就要找暗月楓算帳,卻只見那片空地上已經空無一人,暗月楓竟不知何時如空氣一般消失在樹林之……
又在周圍仔細查找了一遍,我依然沒有發現暗月楓的蹤影,不禁有些心驚。想不到這傢伙竟能在我毫無覺察的情況下飛速離去,看來以前真是小瞧了他。
※※※
接連兩天,過得倒也相安無事。
不但暗月楓沒來找我的麻煩,就連阿冰也彷彿蒸發了一般看不到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晚上我拒絕她後便刻意地想避開我。
不過聽雪城月說,這幾天就連她也很少看見阿冰,只是在圖書館裡曾看見阿冰在那裡翻閱資料。
雖然赫氏裡平靜無波,可這兩天內發生的大事倒是不少,就連許久沒露面的雪城日也上了新聞。
「昨晚真是嚇了我一跳呢!沒想到看新聞竟看到了我哥哥!」一大早,雪城月便嘰嘰喳喳地跟我炫耀:「原來昨天我哥哥他們率隊抓住了一夥鐵血自由軍的叛亂分,其還有一個前血刃自由軍的高級將領!」
「血刃自由軍?不是鐵血自由軍嗎?怎麼跟血刃自由軍的傢伙跑到一起去了?」
走在一旁啃著雪城月帶來的早餐的阿源笑道:「血刃自由軍就是鐵血的前身,大概除了你以外,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吧!」
雪城月點點頭:「是啊!嘿嘿,這次我哥哥可是立了一大功哦!不過冷羽你倒是猜猜看,這個高級將領明明是已經被列入死亡名單了的,怎麼又莫名其妙地復活了呢?」
「嗯?他已經死了,又復活了?!」我相當的不可思議:「難道是詐死?或者借屍還魂?」
阿源搖頭道:「哼!看來拉奇特這次要倒霉了,當初是他負責圍剿的血刃自由軍,也是他公佈的死亡名單,如今死人復活,也只能是他在其搗鬼了。」
「呵呵,說的一點沒錯呢!如今元老議會已經開始懷疑拉奇特跟鐵血自由軍的關係了。在昨天晚上的新聞,就有元老議會的代表出來說,經過這次事件,他們將組織調查小組仔細調查和前血刃自由軍關係密切的某些人士,我看拉奇特就是首當其衝第一個被調查的對象了!」
「哦?調查出來,如果真有其事,那他們會怎麼對付拉奇特?」
「當然是停職立案了!還要讓他即刻交出手軍權,軟禁起來呢!」
我呵呵笑道:「想不到那個混蛋也有這麼一天,真是老天開眼啊!」
阿源卻再次搖了搖頭:「唉!現在拉奇特勢力太大,恐怕就連元老議會也難以壓制他了。梅凱爾現在被鐵血自由軍搞得焦頭爛額,恐怕也無力抽身來對付他吧!」
原本還挺興奮的雪城月聽了這句話,也皺起眉頭來:「對啊!萬一把那個傢伙逼急了,還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呢!唉!真希望我哥哥那個笨蛋能快點回來啊……」
※※※
就在一系列有關鐵血自由軍的新聞報導和雪城月無盡的祈禱,週末轉眼便到了。
一大早懵懵懂懂地醒來,似乎聽到樓下有人叫我,費力地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剛想扭頭再睡,卻聽樓上一位哥們吼道:「媽的!是哪個叫冷羽的混蛋啊?!豬都沒你睡得這麼死的,快點回一聲,簡直吵死老了!!」
我立刻睡意全無,慌忙將頭探出窗外,卻看到樓下正停著一輛高級的御風轎車,車旁一個盛裝少女正凶巴巴地跟看門的老太婆交涉著:「平時明明讓進的,怎麼週末就不讓進了!這是誰訂的破爛規矩?讓你叫人,你也不叫,反倒在這裡跟我凶?!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看門的老太婆也不甘示弱:「我管你是誰,不就是龍吟瑤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裡明規定,未滿十八歲女士週末嚴禁出入!我看你也就才十二歲,還打扮得跟妖精一樣,來幹什麼,想被人**啊?」
咦?那個是龍吟瑤嗎?怎麼穿得如此正式?雖然身上披了件款式新穎的蛋黃色束腰長風衣,可從外衣下面露出的藍色斜邊裙擺看,她裡面穿的是一件價值不菲的豪華晚禮服呢!
而且她臉上還畫上了深紫色的眼影,嫩白俏麗的臉蛋上橫過鼻樑抹了一道紅暈,還在額頭眼角綴上不少亮晶晶的飾粉,就像是動畫的夢幻女主角一般,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你、你、你……」只見龍吟瑤被老太婆的那番話氣得直喘粗氣,剛想上前揍人,卻被從車裡鑽出來的雪城月給拉住了。
她苦著臉小聲地在龍吟瑤耳邊說:「阿瑤,叫個人,你也要鬧得這麼轟轟烈烈啊!不怕被人笑話嗎?」
原以為能看到龍吟瑤好好教訓那個早已惹得天怒人怨的老太婆的精彩鏡頭,沒想到卻被雪城月給攪了局,失望的我也只好在樓上喊道:「二位,怎麼這麼早來叫我啊?」
龍吟瑤抬頭看到我,立刻將剛才的氣全發洩到我頭上:「死冷羽,臭冷羽,快點給我滾下來!一分鐘之內不下來,看我不剁碎了你去餵魚!」
一分鐘之後,慌亂好不容易才將衣服穿好的我終於出現在龍吟瑤面前……
「你怎麼沒把二百五十一號也帶下來?!」濃妝艷抹的龍吟瑤不顧形象地跺著腳抓狂道,差點沒把價值不菲的名貴鑲鑽高跟鞋給踢飛了。
氣喘吁吁的我驚愕道:「咦?難道你想把它也給剁碎了餵魚?!」
※※※
終於整裝待發後,萎靡不振的二百五十一號打著哈欠抗議地在我手指上拚命地磨著牙,彷彿在抱怨:「好容易才等到一個週末啊!你不窩在被窩裡睡懶覺,爬起來幹什麼?!」
直到坐進了車裡,看到龍吟瑤發動轎車,我才想起來一個嚴重的問題:「阿瑤,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帶我去哪裡啊?我今天還要去打工……」
「打什麼工?!」龍吟瑤的火氣明顯未消:「今天是我新一輪巡迴演出的首場演唱會,將在本市舉行,作為我的歌迷兼好友,你當然要去捧場了!!」
我不禁傻了眼:「我、我、我什麼時候成你的歌迷了?」
一旁的雪城月趕緊拉拉我的袖乾笑道:「羽,你上次不是還說好想再聽聽阿瑤的歌嗎?」
「咦?我哪有……」話還沒說完,我的嘴就被雪城月給摀住了。
「呵呵,不用擔心不用擔心,這次是阿瑤請我們去,免費的哦,所以沒有票也可以進場,還是貴賓席呢!這次不但有世界一流的樂隊配樂,還有數萬名觀眾來烘托氣氛,到時候肯定讓你感覺不虛此行哦!」
好不容易拿開雪城月的手,我瞪著她小聲道:「你想害死我啊?」
「小聲點!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緊張的雪城月面無人色地指指前面手忙腳亂開著車的龍吟瑤,我這才發現原來正在開車的龍吟瑤居然是個新手!
看著她橫衝直撞地將車軋過一片無辜的草地,慌亂地打著方向盤躲避著前方直挺挺衝上來的參天大樹,嚇得我閉上眼睛不住地在胸口畫著十字。
在我和雪城月的提心吊膽之下,龍吟瑤終於憑著過人的天賦有驚無險地將車駛上了寬敞的馬路。
好容易鬆下一口氣來,正想開口請龍大小姐讓我去飯店告個假,卻猛然驚恐地發現,原本在我身旁不住向天禱告的雪城月,居然趁著此刻難得的輕鬆,旁若無人地將頭湊到我的胸口逗弄著還昏昏欲睡著的二百五十一號。
隨著一股醉人的幽幽暖香熏入鼻,只見一頭順滑的長髮閃亮著流水般的光澤來回輕輕摩挲著我的胸襟,即使隔著一層衣服也讓我胸口感到陣陣酥癢,橫呈眼前的頎長粉頸上細膩的肌膚如羊脂般雪白滑嫩,而那晶瑩玉潤的精緻耳廓更是引得人恨不能上去咬上一口。
心怦怦地開始加速跳動,我艱難地吞了口口水,想移開身體稍稍緩解一下這誘人的景象給我造成的莫大刺激,卻發現身體另一側居然是緊閉的車門?!
然而此刻最要命的,卻是我不經意間,發現從雪城月短窄的校服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窈窕的渾圓腰肢,那驚心動魄的滑膩曲線如雪峰直上般收束入絲滑的藍緞裙腰之,更襯出緊裹在薄絲褶裙下那渾圓美臀的豐軟嬌嫩,讓我突然忍不住就想將她那動人的腰肢抱進懷裡。
此刻我只覺得體內的**蠢蠢欲動,在我刻意的壓制之下,一股熱血好似翻騰的岩漿一般洶湧澎湃,直衝腦際,嚇得我連忙摀住了即將噴發的鼻,將二百五十一號送到快要撲入我懷裡的雪城月手,才緩解了血染香車的危機。
真……真是好險啊……
突然一個急剎車,讓毫無準備的我差點沒一頭撞上前面皮椅的靠背,卻聽駕駛位上的龍吟瑤說:「快點下去請假!要是敢不回來的話,哼哼……」
我這才發現已經到了赫氏外的飯店門口,而車窗外,老闆正打著哈欠在門口掛上「營業」的牌。
「喲!今天這是刮的什麼風啊!怎麼一個個都來的這麼早啊?!」剛一下車,老闆便看到了我:「呵呵,難道你們是約好了要在這裡吃早飯嗎?」
「哦不,她們只是送我過來請假而已。」我訕笑著對老闆說:「老闆,呵呵,這個……我想……」
老闆看了看車裡,驚訝地問:「你今天是要跟她們出去約會?那阿冰怎麼辦?」
「阿冰?哦,她最近應該很忙吧!恐怕沒時間……」
「什麼沒時間!她一大早就跑到這裡來等你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約好了呢!都決定放你一個帶薪假了,誰知道你小居然給我三心二意!」
見老闆一臉為阿冰打抱不平的樣,我吃驚地問:「什麼?她一大早就來等我了?我怎麼沒聽她說起過?」
往店裡一看,果然看見阿冰正坐在靠窗的位上,抱著一本書在向我們這裡張望,見我好奇地看向她,便笑著衝我打了個招呼。
「羽,你怎麼能這樣呢?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我這麼多年來對你的教誨啊!」
我不顧老闆喋喋不休地盤問,逕自走進店裡。
老闆不甘心地跟進門來說:「唉!雖然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風流不羈過,但是那是因為愛慕我的女生太多,而我卻一直沒找到自己的真愛,可你明明已經有了阿冰……」他說到這裡,突然看見我殺氣騰騰地看著他,而阿冰也紅著臉氣呼呼地瞪著他,連忙改口道:「咳咳……她這樣一個良師益友,怎麼還能跟我一樣不學好呢?!」說完便灰溜溜地跑進了廚房。
阿冰見老闆走了,才好奇地問我:「羽,你今天要出去嗎?」
「對啊!」我哭喪著臉說:「龍吟瑤要開演唱會,說什麼讓我去給她捧場,不過聽起來倒是滿好玩的。」
阿冰驚喜地看著我說:「咦?羽,你也打算去?我今天也正好想去聽她的演唱會呢!」說到這裡,她好奇的看看窗外:「你……你是和阿瑤一起來的?」
「是啊!一大早就被拽起來了……」我痛苦地點頭。
「啊?是這樣啊……」阿冰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高級轎車,不知為何臉上卻帶著明顯的失望。
「阿冰,你既然要去,就跟我們一起去啊!而且還是免費的……」
我還沒說完呢!雪城月已經抱著二百五十一號衝進了飯店,一把抱住阿冰興奮地說:「阿冰!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上課去了呢!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了!」
「咦?阿月?你怎麼也來了?」
「是啊是啊!我和羽都是被阿瑤強迫來的……」
雪城月和二百五十一號一起悲痛地控訴著龍吟瑤的暴行,來不及阻止的我只能對著跟在後面進來的龍吟瑤露出無辜的傻笑。
「哦?我什麼時候強迫你們了?」聽到龍吟瑤氣勢洶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雪城月嚇得差點驚叫出來。
「啊!阿瑤,阿冰說她也很想去呢!」機靈的雪城月連忙將功補過,拉著阿冰的雙手衝著龍吟瑤使勁兒討好地笑,讓毫無心理準備的阿冰連擺手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呵呵,阿冰當然要去了,這次我特地留了八張貴賓席的票,就是把你們全算進去了。可惜埃娜太忙沒時間去,只能說她沒那個福分了……」
「可是我……啊喲!」阿冰剛想開口,便被緊張的雪城月狠狠踩了一腳。
「可是什麼啊!阿冰,難道你不想去參加我的演唱會嗎?」龍吟瑤頗不高興地瞪著她。
「啊……啊……不不……」
「那不就行了?呵呵,上車上車!!」
在裡面偷聽的老闆見我們要走,連忙衝出來喊道:「羽!把二百五十一號給我留下來!!不然你今天的薪水我就扣光了啊!」
※※※
留下了原本就對牛排有著執著信念的二百五十一號,我們一行四人驅車前往位於紐芬特市心的龍翔大劇場。
據雪城月介紹,這個劇場屬於龍家的產業,也是本市最大的一個可以容納十數萬人的大型劇場,在世界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就連一年一度的世界魔術師大賽都是在這裡舉行。
駛近市心時,我們被聚集在央大道上那擁擠異常、一望無際的車龍大隊給嚇了一跳,打開車窗望去,只見各種各樣的轎車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街道,刺耳的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響徹雲天。
更有數不清的男男女女摩肩接踵地滿擠在人行道上急急趕往市心,間或還不時傳來小孩的哭鬧聲和年輕男女興奮的討論聲。
只見龍吟瑤突然拿出一副寬邊墨鏡擋住自己的臉,又用一頂黑色的絨線帽遮住了自己的頭髮,這才開著車小心翼翼地駛進熙熙攘攘的車龍之。
坐在前排的我回頭對阿冰開玩笑道:「阿冰,要是我們現在把龍吟瑤給踢出車去,你猜她會不會被蜂擁而來的歌迷給擠死啊?」
雪城月嘻嘻笑道:「要是把你和她一塊兒推下去,恐怕你會死在她的前面哦!」
阿冰聞言也咯咯地笑了起來,見龍吟瑤回頭瞪她一眼,連忙假裝看書低下了頭去。
扭回頭來,我心頭突然一跳,一抬眼從後照鏡內看到一輛藍色的轎車緊緊跟著我們擠進了擁擠的街道。
奇怪,這輛車好像從離開飯店後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面,難道他們是在看到了龍吟瑤後就追過來的嗎?呵呵,看來龍吟瑤的魅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就在這時,龍吟瑤的行動電話響了。只見她打開行動電話看了看,接著扔給我道:「我在開車不能接聽,你隨便應付兩句就行了。」
我接過電話,在阿冰的指導下剛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震耳欲聾的吼聲便已衝進了我的耳朵,就聽一個年婦女在裡面嘶聲哀號道:「祖宗啊!你跑到哪裡去了?!演唱會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要求簽名的歌迷們都把這裡給包圍了,你怎麼還沒來啊?!」
「啊!啊!她、她正在開車,不方便說話了……」
「咦?你是誰?!你怎麼會有我們阿瑤的電話?!」那個女的彷彿審訊室的女警司一般厲聲地喝問道。
「我?我是她朋友……」
「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女朋友?當然不是了……」
「小!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我們阿瑤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引起媒體的任何不良反應,我們都會起訴你的!」
我嚇得連忙將電話扔給了後面的阿冰,阿冰好奇地拿起來聽了聽,卻也被裡面的叫罵聲給嚇了一跳,趕緊又將電話給了一旁的雪城月。
「喂?是瑪麗姐姐嗎?……對啊!我是雪城月啊……嗯,我們馬上就到了,您放心好了……歌迷們情緒激動,快衝進來了?嗯,我想您這麼經驗豐富,肯定有辦法讓他們平靜下來的……嗯,放心放心,十五分鐘內肯定能趕到……什麼?正門已經被堵死了?……哦,好的,那您別忘了在後門B3入口接我們……嗯,再見……」
直到「嘟」的一聲,行動電話掛斷了,雪城月這才鬆了口氣,指著左邊同樣擠滿了車的岔道口說:「阿瑤,快拐過去,我們要繞到後門才能入場……」話音未落,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喂?卡羅叔叔嗎?……啊!我是阿月啊!我們馬上就到了……什麼?!……嗯,知道了,知道了……好的……」
掛上電話,雪城月喘了口氣後,又指著右邊的岔道口說:「快轉彎快轉彎,搞錯了!剛才瑪麗姐的電話被人偷聽,現在後門也被堵死了,看來我們只能從地下停車場的貴賓入口處進場了……」
第十六集 第三章
費盡千辛萬苦,我們終於混雜在熙熙攘攘的人流摸進了龍翔大劇場。
剛走進貴賓席的包廂看台上,眼前頓時便是一片豁然開朗,想不到從外面看起來並不是很大的劇場,內裡卻是如此的寬廣。只見寬闊無比的劇場內早已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寬廣的階梯看台猶如一把半展開的扇一般斜鋪而上,圍簇著相對狹小的舞台,而觀眾們就將在這巨大的扇面上被龍吟瑤的歌聲煽得情難自控、熱淚盈眶。
十個貴賓席包廂則分佈在扇形舞台左右兩側十數米高的二樓上。從貴賓席上看去,下面斜縱延展的看台上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和翻滾的人浪,無數的喧鬧調侃聲在弧形的劇場匯聚成一股翻滾來去的滔天巨浪,這熱鬧的氣氛就好像過節一般幾乎將高高的深藍色天花板都要掀了起來。
而看台周圍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流從各個入場口如洪水般湧進大劇場,滿擠在數十條如扇骨般從舞台輻射出去的狹窄過道上。
坐在貴賓席上,我們能清楚地看到整個舞台的全貌。只見舞台下站滿了數百名的保安人員,拿著警棍阻擋著洶湧的人潮。
平整空蕩的舞台上除了鋪上黑色的絲絨地毯外,就再沒有別的擺設,而舞台的背景,則是一個巨大的凸弧形螢幕,好讓極遠處的觀眾們也能看清舞台上表演的節目。
將我們領至貴賓席的龍吟瑤稍稍囑咐了兩句後,又混入人群匆匆離去。此時喬妝打扮的她早已將整個臉都用不起眼的黑色圍巾和帽沿包裹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來辨識方向,不然恐怕還沒進入劇場,就已經被熱情的歌迷們給淹沒了。
稍等片刻後,阿加力一行四人也進入了包廂,看到久未露面的阿冰,大家都是驚喜異常,紛紛詢問她的近況。
麗絲雅更是興高采烈地撲上前去抱著阿冰親熱個不停,毫不顧忌在一旁乾瞪著眼的我,直到阿加力搶了她的位置後才依依不捨地放開阿冰,轉而投入了和阿加力之間的座位爭奪戰。
好容易等到劇場內數千盞燈暗淡下來,鼎沸的喧鬧聲才逐漸平息,深藍色的天花板猶如天幕一般閃爍著點點藍星,而此時原本黯淡的舞台卻突然華光四射,亮如白晝。緊接著,在數萬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盛裝出場的龍吟瑤順著自動扶梯緩緩登上了舞台,輕輕揮舞著手臂矜持地向觀眾們打招呼。
此刻的龍吟瑤跟平時幾乎判若兩人,紫亮的長髮被精緻的髮夾別在了腦後,抿著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還帶著幾分令我陌生的羞澀。不過她這套別緻的淡藍色斜裙晚禮服,倒是稍稍顯露出她那總喜歡與眾不同的個性,而那從斜裾長裙下露出的嫩藕般雪白修長的**,更是引起了台下一片驚艷的歡呼。
見上台的只有她一個人,阿冰不禁好奇地問:「難道阿瑤唱歌的時候不用人伴舞的嗎?」
雪城月在一旁笑嘻嘻地說:「呵呵,這個世界上,能給阿瑤伴舞的人恐怕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啊!只要她的歌聲一起,所有的人都會心旌搖曳,難以自持,哪裡還能想起來要去和著節拍伴舞?」
麗絲雅好奇地問:「阿冰姐姐,你以前沒看過瑤姐姐的演唱會嗎?」
阿冰似乎有些顧忌地看了身旁的我一眼,紅著臉說:「看過啊!不過觀眾只有幾十人罷了,像今天這種場面,還真是頭一次見呢……」
雪城月點頭道:「是啊!以前阿瑤的演唱會除了在赫氏以及某些盛大的慶祝儀式上,都很少向平民百姓們開放的。平時的巡迴演唱,最多也就是三四千人,而參加的人就算不是名門望族,也是身價不菲的總裁董事和政府高官,而且是禁止電視台轉播的。最近不知道是校長想開了,還是政府響應了民眾的呼聲,才讓阿瑤舉行人數在萬人以上的巡迴演唱會,不過依然是禁止媒體轉播罷了。」
我忍不住暗歎一聲,心想其實這既不是校長想開了,也不是政府開明了,只不過是因為赫氏如今面臨巨大的經濟危機,才不得不讓龍吟瑤在數萬人面前一展歌喉。
不過這樣也好,縱觀數萬年的人類歷史,那些禁錮在高牆之內的宮廷名樂,還有幾首能夠完整地流傳下來?也只有那些流傳世間的經典名曲才能夠代代相傳,久興不衰。
不過龍吟瑤的情況似乎又特殊了一點,萬一在她之後天龍吟自此絕跡,豈不是再也沒有人能夠聽到如此動人的歌聲了嗎?
「咦?既然阿瑤很少舉辦這種演唱會,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歌迷呢?」一旁的阿冰問出了我的問題。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了,不過我哥哥曾經告訴我,他在外地經常能看到某些商店裡在預售阿瑤下一場演唱會的錄影光碟,雖然明知道是非法的,而且錄製效果相當粗糙,可訂購的人卻相當的多,各個年齡層次的人都有,甚至還有十多歲的老爺爺帶著自己七八歲的孫女來訂購的。」
「哇!難怪啊……可是被錄在光碟上的天龍吟還有效嗎?」我好奇地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向來都是聽原聲版,那種翻版的我可沒機會聽……」聽雪城月的口氣,好像她對沒聽過翻版還感到非常遺憾似的……
就在龍吟瑤上台之後,舞台上耀眼的燈光忽地斂去,整個劇場內頓時一片昏暗,只剩下一道筆直的光柱從幽暗的天幕上垂落下來,照射在龍吟瑤的身上。
此時她身後的巨大螢幕也漸漸亮了起來,映出了龍吟瑤那俏麗動人的身形。
一時間,台下的歡呼聲如山呼海嘯一般此起彼伏,更有無數的照相機卡卡做閃,連成一片,恍若波光粼粼的星之海洋。
看著台下萬眾歡呼的熱烈氣氛,我不禁感到陣陣的好笑。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崇拜的偶像竟是一個頤指氣使還頗為蠻橫的傢伙,會不會還像此刻般的瘋狂歡呼呢?
唉!龍吟瑤若是有阿冰一般的氣質,也不會讓我感到如此頭痛了。而台上那人如果是阿冰的話,說不定我還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給她獻花呢!呵呵……
想到這裡,我突然感到右手指背無意間碰到了一隻溫軟滑膩的小手。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如觸電般的酥麻感立刻從被觸碰到的地方順著手臂傳了開來,霎時間竟讓我覺得似有千萬條小蟲爬遍全身,正用那令人麻癢的軟針吸蝕著我的力氣,讓我整個身變得酥軟無力,竟連站起來的勁兒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等那電流消失後,我這才鬆了口氣,慢慢活動著右手回味起剛才的滋味,卻又感到無比的刺激。忍不住伸回手去,誰知那小手卻已躲了開來,似乎也同我一般被嚇了一跳。
靜靜地等了一會兒,那隻小手又慢慢伸了回來,還有意無意地輕輕觸上我的手指,再次激起一陣陣令人臉紅心跳的電流,令我整個手臂都酥了。
怦然心動間,回頭一看,坐在我右邊的阿冰也正好偷偷向我看來。就在這四目相接的瞬間,我情不自禁地一顫,彷彿做壞事時被人抓住一般連忙扭頭避開,只覺臉上不知怎麼搞的竟如火燒般地發燙,而那隻小手也猛然間微微一抖,逃了開去。
而就在這時,整個劇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就聽到一片騷亂之,有人從樓下的觀眾席朝我們所在的包廂竄了上來。
來不及思索來人到底是想幹什麼了,待他剛一踏上包廂看台,我便順著聲音的來向一指點去,神不知鬼不覺地點在他的腰肋上,隨著體內真氣的洶湧而出,只聽來者一聲悶哼,接著仰身跌了下去。
此時我的雙眼也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只見樓下半空一人正仰面跌向混亂的人群,而我左側另有一道身影朝這邊迅猛的撲來,顯然是剛才那人的同夥。他見同伴突然無故跌下,立刻從腰間抽出長劍,一劍朝我們刺來。
能在停電的一瞬間做出襲擊而不被突如其來的黑暗所干擾,看來這幫人是早有預謀了,而從剛才他襲擊的方向來看,他們要襲擊的人……難道是阿冰?!
心念電轉間,那柄長劍已猛然襲至,彷彿是在印證我的猜測般,朝著我身旁的阿冰狠狠刺去!
我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襲來的長劍,體內翻騰的真氣如電一般順著劍身刺了出去。
趁那人被真氣刺的瞬間,我攥住劍尖猛的一掄,硬是將那人狠狠摔在包廂看台旁堅硬的水泥石柱上,接著反手奪下長劍,順勢刺進了他的左肩,在他還沒哀號出來時一腳閉住他的經絡,將他踢下了樓去。
身旁的雪城月等人在黑暗也紛紛聽到了動靜,阿加力好奇地問:「阿冰,怎麼了?有人趁亂非禮你嗎?」
阿冰也擔心地抓住我的手問:「羽?怎麼了?你沒事吧?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從你身旁摔下去了……」
我一邊觀察著四周的人群,一邊勉強笑著說:「是啊!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在隔壁摔下去了。阿冰,你剛才來的時候看到洗手間了嗎?」
「嗯,看到了,出門右手的走廊盡頭就是啊!羽,你現在要去嗎?不過這麼黑……」
「是啊!黑得我都看不見呢!阿冰,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要是萬一我撞進了女廁所,你也好幫我掩飾一下……」說完我拉起阿冰便朝包廂門口走去。
「呵呵,萬一真撞進了女廁所裡,這麼黑也沒人看見啊……」阿冰笑著跟在我身後,摸黑拎起了自己的書包:「不過我正好也想去呢!」
卻聽雪城月在黑暗嘻嘻笑道:「阿冰,你可千萬要小心哦,這個大色狼說不定會趁你上洗手間的時候偷襲你哦!」
我瞪了她一眼道:「我哪有你那麼變態,滿腦的色*情思想。」
「哼!上次你還很失望地說阿冰回來了也不可能跟你一起住了呢!還想狡辯?!」雪城月立刻不服氣地頂了回來。
阿加力驚歎道:「哇,想不到冷羽老大竟然是如此的開放,以前真是小瞧了你……啊喲!」他還沒說完,就被從他身旁走過的阿冰不小心給踩了一腳。
「呵呵,看,做賊心虛吧!還想要消滅人證呢!還好我坐得遠,嘻嘻……」雪城月得意地笑道:「阿冰,快過來快過來,我會保護你的哦!」
阿冰嗔道:「阿月,你瞎說什麼啊!剛才是我不小心踩到阿力的……」
阿加力立刻悲痛地哭了出來:「什麼?兇手居然是你?!阿冰,我跟你好歹也認識了快半年了,你居然忍心對我下手,嗚嗚嗚嗚……」
「啊呀!真的是不小心的!阿力,對不起哦!」
麗絲雅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嘿嘿嘿,阿力,活該哦!誰叫你平時總是欺負我,連阿冰都看不過眼來幫我了!」
雪城月賊笑道:「難道阿冰你還希望被人偷襲嗎?那我來代勞好了,嘿嘿嘿……」
※※※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我拉著阿冰匆匆離開包廂。走到走廊的盡頭,卻並不進洗手間,逕直走下了樓梯。
跟在身後的阿冰看不見路,差點因為一腳踏空而摔倒,我扶住她道:「小心,這裡是樓梯……」
「咦?樓梯?那我們走過了!回頭才是洗手間……」
我一把拉住想要回身的阿冰說:「這裡太黑了,恐怕不安全,我們到樓下去找一個亮一點的吧!」不等她回答,便拉著她走下了樓梯。
此時整個劇場的燈全都滅了,黑暗的過道裡只聽到我和阿冰兩人急促的腳步聲和牆壁那邊劇場裡隱約的人群騷動聲。
只聽阿冰好奇地問:「羽,你怎麼走得這麼快?難道你很急嗎?」
我含糊道:「是啊是啊!再不快點,恐怕就……就……」
「呵呵,那你剛才還不如就摸黑解決了呢!」
「不行,看都看不見,萬一你一頭栽了進去,那可怎麼辦?」
「呸哦,你才會栽進去……咦?這裡要拐彎嗎?難道你看得見?」阿冰紅著臉啐了我一口,見我毫不停留地在黑暗拐進了走廊拐角,不禁又問了出來。
「嗯?看得見什麼?」我裝糊塗地反問。
阿冰見我不答,也不逼問,只是靜靜地跟在我身後。
※※※
一直走到連接著地下停車場的貴賓出入口處,我才看到了一絲光亮,而原本應該在這裡收票的服務員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走進停車場,阿冰在昏暗左看右看地找著洗手間,我則目不斜視地拉著她徑直向停車場出口走去。
「咦?羽,那邊就有洗手間啊!」
「那裡的肯定也停電了。」我匆匆應著,還加快了腳步。
「可再走就出去了啊!難道你要到外面去找洗手間?」
「對啊……」我脫下校服披在阿冰身上,刻意將她的長髮壓在衣服下面,又將她的書包拿了過來挎在肩上。
「羽,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不冷啊……」
我沒有回答她,只是匆匆地繼續向出口走去。現在情勢危機,我可沒有時間跟她詳細解釋了,最要緊的是到一個比較開闊的地方,讓阿冰遇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點……
媽的,這幫人居然敢在我面前襲擊阿冰?!簡直是活膩了!要是讓我抓到他們,就統統扒光了再寫上「歡迎品嚐」的字樣送給那群變態的龍騎警們!
可轉念一想,他們又為什麼要來刺殺阿冰呢?阿冰從來都沒有惹過誰,怎麼還會有人來刺殺她?恐怕那幫人是想劫持阿冰來要挾她父親吧……可他們竟然敢在人山人海的劇場裡貿然出手,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呢……
快要走出停車場時,卻看到一身西服套裙的龍領著一群保安匆匆趕來。
那群保安一看到我們便紛紛抽出了警棍想要衝上來。
龍連忙制止他們道:「他們是赫氏的學生,不是來搗亂的人。」接著又轉過頭來問我:「這位同學,請問裡面情況怎麼樣?現場很混亂嗎?人群沒有鬧事吧?」
看來龍似乎並不認識冷羽和女裝的阿冰,我點頭道:「還好,還沒怎麼太混亂,不過怎麼會突然之間停電了呢?」
「剛才有人闖入了我們的電力控制室,破壞了電閘,還打傷了我們幾個兄弟,我正要帶他們去電力控制室修復電閘。我想這次恐怕只是有人蓄意想要阻止演唱會的進行,你們也不用急著走,相信五分鐘後就會恢復供電的。」
我身旁的阿冰問道:「請問出口附近有洗手間嗎?因為這裡停電了,所以……」
龍微微一愣,接著笑道:「附近的飯店裡應該都有吧!想不到你們竟然就為了找洗手間而跑了出來,我還以為裡面已經鬧得無法收拾了呢!」
阿冰紅著臉尷尬地衝她點點頭,拉著我趕忙朝出口走去。
※※※
走出停車場後,我帶著阿冰隨便找了家飯店坐了下來,一邊回絕著慇勤的服務生,一邊將書包遞給阿冰示意她趕快去洗手間。
「先生,您真的什麼都不想要嗎?」服務生賴在我身旁繼續遊說道:「我們這裡的龍蝦可是很有名的!」
我不耐煩地搖頭說:「對不起,我沒胃口。」
「這個……」服務生居然還不死心:「您的女朋友一定想吃東西吧!您可以幫她點。」
「不用了,還是等她出來再說吧……」
「那請您先看看我們飯店的菜譜吧!這些都是我們新近推出的菜式,很多都是別的飯店沒有的……」
好不容易等到阿冰出來,我連忙站起身來甩下喋喋不休的服務生,接過書包拉著她便朝飯店門口走去,那名服務生卻從後面追了上來。
阿冰好奇地看著我:「羽,你不上了嗎?」
「哦,我已經上完了,快走快走,不然被他追上就麻煩了。」
卻聽那服務生在後面叫道:「這位小姐!這位小姐!我們飯店的龍蝦很有名的,難道你不想嘗一嘗嗎?」
阿冰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朝他吐吐舌頭道:「對不起,我們趕時間哦……」
剛剛走出飯店,停在門口的一輛藍色轎車內走出了一名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墨鏡的高大男,看樣似乎要進飯店。
就在他與我擦肩而過時,我猛然記起他就是那晚和暗月楓在樹林談話的其一人,心一驚,連忙側身將阿冰擋在身後。
正當我全神戒備以防他向阿冰出手之際,他卻突然一把狠狠拽住我手的書包,趁我愕然一愣,剛要發力往回奪時,他已抽出長劍朝我胳膊猛劈了下來。
黑藍色的劍刃快逾閃電,從出鞘到劈落的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給我絲毫反應的時間,若是換了常人,恐怕連劍都沒看到,胳膊就已經掉在了地上。
就在阿冰的尖叫聲,我猛然鬆開書包順勢向前一推,趁他踉蹌後退失去平衡時已劈手奪下了他的長劍,接著又伸手拽住書包,依樣畫葫蘆般朝著他抓住包的胳膊狠狠斬落。
那人措不及防慌忙鬆手,卻因為縮手不及「呲」的一聲被我斬下了一根手指。
隨著他「啊」的一聲慘呼,那根斷落的半截手指帶著點點的黑血掉落在地上,轉眼間變得黝黑一片,便如被炙烤一般「哧哧」作響,急劇收縮,還冒出陣陣刺鼻的黑煙。
媽的,就為了搶一個書包,居然也要在劍上抹上劇毒?!這傢伙肯定是剛才那幫人的同夥!
我心頭火起,挺劍便刺,黑衣人連忙揚手將傷口流出的黑血朝我臉上甩來,趁我扭頭閃避的功夫,他踉蹌著躍上了房頂,頃刻間便逃得沒了蹤影。
憤然扔下長劍,我一回頭,卻發現阿冰已經暈倒在地,嚇得我趕緊上前探她的鼻息,又用真氣在她體內仔細檢查一番後,這才鬆了口氣。原來她只是嚇暈過去了啊……
我想要喚醒她,可阿冰卻好像被嚇得不輕,怎麼也醒不過來。無奈的我只得背上書包,將她攔腰抱起,剛一轉身,卻看到剛才那名服務生已經面無人色地倒在飯店門口瑟瑟發抖,濕盡的褲襠處已冒起一股股蒸騰的熱氣。
看來那幫人已經追出來了,恐怕再過不久另外兩人也會趕到。此時阿冰又失去了意識,想跑都跑不了,萬一被人前後夾擊,在這空曠的大街上可是很難躲過他們的襲擊啊……
想到這裡,我記起書上叫計程車的情節,連忙揮手招停了一輛計程車,抱著阿冰坐進後座,直接喊了句:「赫氏!」
那司機回頭瞅了眼我懷裡的阿冰,吞了吞口水,笑瞇著眼睛道:「小伙,艷福不淺啊!哪兒找到的這麼漂亮的妞兒?簡直比明星還要漂亮啊!」
我這才注意到躺在我懷裡的阿冰雙腿蜷曲,校裙的裙擺不知何時已滑落至大腿根部,兩條雪白圓滑的修長**幾乎全部裸露了出來,那羊脂般細膩滑嫩的肌膚反射著動人的光澤,窈窕豐潤的完美曲線纖滑動人,春色撩人得讓我直想狂噴鼻血……
好容易緩過神來,我連忙拉直阿冰的裙遮住無邊春色,卻因為無意觸碰到那滑膩的肌膚而一陣臉紅心跳,狠狠瞪了司機一眼道:「看著前面好好開車!有什麼好看的!」
司機哈哈一笑,毫不介意地說:「吃什麼醋嘛!現在的年輕人啊可真是幸福,女朋友一個比一個長的漂亮,可惜卻是見一個愛一個,真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心裡都是怎麼想的……」
我聽出他話裡有話,臉上不禁一熱,不動聲色地說:「對不起,我可還沒有女朋友呢!」
「哦?是嗎?既然她不是你女朋友,那你還緊張什麼?不過也難怪哦,抱著個這麼漂亮的妞兒,想不心動也不行啊!嘿嘿……你確定你不去開房,而要去那個到處都是眼睛的赫氏嗎?」
我見他居然要擅自改變路線,連忙制止道:「開什麼房間!我要去赫氏,你別再給我胡鬧了,好不好?!」
「哈哈哈,開個玩笑罷了……對了,你女朋友怎麼無緣無故地暈倒了呢?病了?還是昨晚上太激烈了,一夜沒睡啊?!」
我見他說話越來越不正經,不禁有些生氣:「好好開你的車,再廢話一句,我可不給你車錢了。」
「呵呵,我也在懷疑你能不能付得起車錢呢!從這裡開到赫氏,起碼也要五十魯克。小伙,你到時候可別沒錢給啊!」
「什麼?!五十魯克?」我吃了一驚:「這麼貴?!」
司機點頭道:「嗯,這還得是熟客價,我要是想宰你,稍微兜上兩圈可就要翻一倍了。」
我翻了翻兜,總共才摸出十魯克,連忙訕笑道:「哈哈,大哥,我怎麼可能沒錢給呢?不就五十魯克嗎?太小意思了……」
「可我看你手裡總共還不到二十魯克啊……」
「這個……哈哈……放心放心,到了地方,我肯定一魯克都少不了你的……」嗯,先找老闆借點,然後再回寢室取錢還給他就是了……
「何必那麼麻煩?你們老闆身上說不定也沒有零錢呢!不如就拿她抵了車錢吧!」
聽他這話,我不禁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地就一指朝他腦後點去,誰知手指剛碰上他的後腦,脖上的筋突然一跳,腦裡「嗡」的一聲,整條手臂便軟軟地垂了下來,麻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我心驚懼交加,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呵呵,小伙,別激動嘛!我只對你懷裡的這個妞兒感興趣,對你可是沒什麼興趣啊!不如這樣吧!你把她交給我,然後立刻跳下車去,我不但不會要你的車錢,還會免費送她回赫氏哦!」
我嘿嘿冷笑了兩聲,暗暗提升功力,一股清靈之氣立刻充盈全身,手臂也漸漸恢復了知覺,嘴上卻敷衍道:「那可不行,我下了車後,怎麼知道你會把她送到哪裡去?」說話間,我又是一指悄無聲息地點向他的後腦。
「呵呵,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司機開著車慢條斯理地說著,反手在腦後隨意一撈,我突然覺得眼前彷彿盛開了一朵華光四射的白蓮,晃得我腦霎時一片空白,回過神來時,右手食指竟已被他牢牢抓住。
卻聽他輕笑道:「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難道非要我殺了你,你才捨得放開她嗎?」
在他說話時,我連番運勁奪指,卻只覺得他那隻手猶如鐵鉗一般緊緊夾住了我的手指,好幾次刺出去的真氣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不知去向,心下更是驚恐萬分,不禁暴喝一聲,將功力瞬間提至極限,左手撮指朝他耳旁的太陽穴狠狠戳去。
司機驚呼一聲,抓著我手指的手突然一拽,讓我左手手指狠狠戳在右手手背上,頓時我只覺眼前金星亂冒,整條右臂再次失去了知覺。
「哈哈哈,自己插自己手的滋味如何啊?小,你要是再敢亂動,我可就連你帶她一塊兒殺了!」
我心頭一跳,連忙勉強笑道:「呵呵,我不動了,不動了,不如這樣吧!你這車我不坐了,這就讓我們結帳下車,如何?」
「想得美哦,上車容易,下車可難了。」
此時我右手食指被他牢牢握住,整條胳膊更是連一點勁兒都沒有,想用飛羽流星,可在如此近的距離,他只要稍一反擊,恐怕就會傷到此刻我無法保護的阿冰……
唉!此人武功之高,只怕已能跟金徽龍騎將比肩,近距離作戰我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只能先拉開距離再用飛羽流星反擊……
「小,你想好了沒有?到底跳不跳啊?難道非要我把你扔下去嗎?」
我故意裝作為難地說:「唉!你抓住我的手指不放,讓我怎麼跳啊?!」
「呵呵,鬆手可不行,你這手上的勁兒可真是不小,萬一放了手,你兩隻手一起來,我的腦袋恐怕立刻就要多兩個窟窿了。我看還是殺了你然後扔下車,比較省事兒啊!」
我心一凜,咬牙冷笑道:「那你就來試試啊!」
話音剛落,突然覺得被他抓住的手指彷彿插在一個冰寒至極的冰洞,一股徹骨的寒意順著麻痺的手臂緩緩流向肩頭,剛一遇上我的真氣,立刻便化作千絲萬縷的細微寒流躲開我的真氣滲入經脈之,讓我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霎時,我渾身都彷彿墜入冰窖一般,五臟腑傳來陣陣如被撕裂一般的劇痛,漸漸地,連骨髓血液都快被凍得凝固了起來。
就在思想也要凍僵的瞬間,我猛一咬牙,拼起全身的力氣左手一掌削斷被他握住的手指,打開車門抱著阿冰便跳了下去。
第十六集 第四章
踉蹌著穩住身形後,車也在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
一掙脫司機手掌的禁錮,我渾身的寒氣立刻便被真氣驅散,深吸了口氣鎮住右手斷指處傳來的鑽心劇痛,不敢有片刻遲疑地催出四顆飛羽流星和背後靈翅,抱著阿冰便倉皇而逃。
雖然現在我抱著阿冰,可是靈翅的速度卻絲毫不減,在高聳林立的大廈間來回幾個轉彎,瞬間便已逃過了七八條街,可忽然間眼前景色一變,我慌忙停住腳步,卻發現還站在原地未動。
只聽那司機在我身後笑道:「小伙,跑得挺快的嘛!難道你的手指不想要了?呵呵,只要你的手指在我手裡,你就永遠別想離開我週身二十米。」
媽的!我今天怎麼這麼倒霉?!不但上錯了車,還碰上了個會使用招魂術的傢伙!
沒辦法,看來只能硬拚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阿冰放在地上,讓她的頭枕在書包上,轉過身去看著那人道:「哼!拉奇特,想不到你身為堂堂的金徽龍騎將,還會對一個女生下毒手。」
那司機一愣,接著哈哈笑道:「拉奇特?哈哈哈,我怎麼可能是那個沒出息的小混混呢?」
「咦?你既然不是拉奇特,那為什麼也要來殺她?!」
「呵呵,我若是要殺她,剛才在你上車的時候就能把她給殺了,何必還要拖到現在?」
哦,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個色狼啊……不過如此高武功的色狼,可還真是少見。
那司機看出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小伙,你別誤會了。剛才我可沒有主動出手,都是你逼我的。想不到半年不見,你竟然已突破了第四層,我若不用全力,恐怕已經死在你手裡了。」
「什麼?你以前見過我嗎?!」我懷疑地看著他。
搞錯沒有,就憑這個開計程車的司機,也有閒錢去看那光門票就能嚇死人的武鬥場生死鬥嗎?而且他武功如此之高,怎麼可能會喜歡看那種低劣的決鬥呢?
「呵呵,當初你要不是在武鬥場門口遇到我,現在怎麼還會戴著這個面具呢?」
見我一副難以置信的樣,他聳聳肩說:「也難怪啊!我這個樣,你怎麼可能記得起來?」
他說完轉了個身,我只覺眼前又是一陣華光四射,目不視物,再看到他時,他竟已變成了一個老態龍鍾的矮胖婆婆,就連身上的制服也變成了臃腫破爛的棉襖棉褲。
「你、你、你……你就是那個武鬥場門口的老太婆啊!!」我看著眼前那依稀還有些熟悉的面容,忍不住叫了出來。
「終於想起來了?」婆婆呵呵地笑了起來,滿臉的皺紋都隨著她的笑聲顫抖不已,就連聲音也突然變得蒼老無比:「當年我還敲詐了你三百銀魯克呢!算是你師父給我的小費了。」
「什麼?!你認識我師父?!」我頃刻間恍然大悟,原來我臉上的這個面具,根本就是師父給我的,而那三百銀魯克……我靠!這個該死的老太婆,居然還敢貪污我的血汗錢!
「呵呵,別太激動了,小伙,小心傷口流血太多。我可是很少幫別人辦事的,要不是你師父當年和我一起出生入死過多回,情同兄妹,我才懶得去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小送什麼面具。」老婆婆佝僂著腰,笑呵呵地走了過來:「來,我先幫你接上斷指,不然再耽擱一會兒,恐怕就接不上了。」
被她一提醒,我這才記起手上的斷傷,立時痛得慘呼一聲,差點沒破口大罵出來。
雖然此時她已經表明了身份,可我還是暗暗戒備,怕她會加害阿冰。
婆婆見我始終擋在阿冰身前,微微一笑道:「她父親的老師是我的師弟,我怎麼也不會去加害我師侄的女兒吧!」
我撇撇嘴說:「誰知道呢?你連兄弟的徒弟都不放過,更何況是你師侄的女兒?」
婆婆搖頭失笑道:「我不過是想看看你能在我的冰蓮真氣下挺多久罷了,誰知道你竟然自己削斷了自己的手指。唉!枉我修煉了這麼多年的讀心術,那一刻竟然完全沒讀出你這個笨蛋心裡在想什麼。」
她一邊說著,一邊抓起我的右手,將斷指與我殘指上的斷口仔細對好,直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氣,想罵都罵不出來了。
只見斷口接合處突然瀉出一圈白光,我整個手掌立刻便如浸泡在冰水一般冰涼徹骨,冰得我腳心也陣陣發涼。待那白光消失之後,再看斷處,除了依舊血跡斑駁外,竟連一絲接駁的痕跡都找不到了。
活動活動手指,直到確認那根手指的確還有感覺後,我這才鬆了口氣。剛想向她道謝,可一想到她就是讓我體驗斷指之痛的始作俑者,我便閉緊了嘴巴,只是朝她略微點了點頭。
「呵呵,你小啊!怎麼跟你那個臭脾氣的師父一樣,受了別人的恩惠,卻連個謝字都不肯說呢?」
我翻了翻白眼道:「那好啊!讓我把你的手指砍下來,然後再幫你接上,看你會不會謝我。」
婆婆歎了口氣,看了看四周,轉開話題道:「大白天的,你又是飛羽流星又是烈羽神翅的,是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就是落羽神戀曲的傳人啊?」
烈羽神翅?我這才想起自己不僅戴著面具,還身處鬧市之,居然用出了第四層的功力,萬一要是讓人看見,恐怕冷羽的身份明天就要曝光了。
連忙收了流星和翅膀,我沒好氣地瞪著她道:「也不知道是該怪誰呢!大白天的在這裡裝神弄鬼,還揚言要殺了我們,哼!現在居然還假惺惺的來裝好人了。」
「好、好、好,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唉!小伙,你就不能尊敬尊敬前輩,對我客氣一點麼?怎麼說,我也是大老遠特地跑來保護你女朋友的,就算剛才多有得罪,也只是想試試你對我們冰兒是不是真心的罷了。」
我只聽得臉上一陣發燒,瞪著她說:「誰是我女朋友啊?你可別胡說,要是讓阿冰聽到了,她可會生氣的!」
婆婆驚訝地「哦」了一聲,接著卻又笑了起來:「她會生氣?我看她會高興才對吧!唉!我要是像她這麼大,聽到你說我是你女朋友,就算我們兩個從來不認識,我也絕對不會生你氣的。」
我見這個老太婆瞅著我的眼神頗為曖昧,不禁渾身寒毛倒豎,連忙擺手道:「不不不,就算您跟她一樣大,我也絕對不敢說您是我女朋友的。」
婆婆呵呵地笑了起來,卻又故意歎了口氣道:「原來你是嫌我這個樣太老了啊!唉!當初要不是為了讓你買下面具,我才不變成這麼醜的老太婆呢!」
說著,她渾身上下竟又再次射出刺眼的白光,我趕緊閉上眼睛,等白光閃過之後,這才緩緩睜開,只見一個年方二八的絕麗少女身著一襲略顯寬大的白色束腰長袍,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看著眼前俏麗絕倫的少女,我打從心底驚歎著變身術的神妙。天哪,要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會這一招,豈不是從此以後都不會有醜女了嗎?!
「怎麼樣?該不會是看傻了吧!」少女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聲若黃鸝般動人,衝我嫣然笑道:「現在你不會再生我的氣了吧!」
「呵呵,我跟您老人家有什麼氣好生的,不過您這變身術可真是厲害啊!連這種模樣都能變出來,唉!還好你沒變成男人,不然讓那些靠臉皮吃飯的帥哥們還怎麼混啊?」
少女白了我一眼道:「什麼叫這種模樣都能變出來?這可是我本來的面目!不信你看看我的頭髮就知道了啊!」
說著,她轉過身去,我這才發現她那頭齊腰長髮竟有黑白二色,兩旁的長髮黑亮如水,間約四指寬的一綹卻是銀白色的,在陽光的映照下,便如同一條流光異彩的琉璃絲帶般絢爛奪目。
我不禁嘖嘖驚歎:「好漂亮的頭髮啊!婆婆,你是怎麼變出來的?我看就算是染的,也染不出這種效果來吧!」
那少女轉過身來得意道:「當然是天生的了,哼哼!當年我就是靠著這頭漂亮的頭髮,征服了無數少男少女的芳心啊……嘿!小,你剛才叫我什麼來著?我可不是什麼婆婆,你應該叫我姐姐才對嘛!」
「姐……姐?!」我的腦突然有點轉不過來了:「敢問您今年高壽啊?」
「呸!什麼高壽!是芳齡啦!」少女跺腳急道:「哼哼!難道你不知道詢問美少女的年齡,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美「少」女?在哪裡啊?
少女顯然看出了我心的疑惑,歎了口氣道:「算了算了,我看你是不會相信的了。唉,人就是這樣,無法接受這種會令他們自尊心嚴重受損的現實。好了好了,你不是要去赫氏嗎?上車吧!我這就送你們回去。」
再次上車後,少女問起了阿冰暈倒的經過,我詳細地說完之後,她笑著說:「有你這麼個護花使者在,我看我這次算是白來一趟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問道:「婆婆,你是從哪裡得知阿冰會被人襲擊的呢?」
「……」
見她皺眉不語,似乎不想回答,我也不再追問,改口問道:「那婆婆你怎麼會這麼巧開著計程車遇到我們呢?」
誰知她卻依然一言不發。
我撓了撓頭,接著問道:「那這次來刺殺阿冰的人,是不是拉奇特派來的呢?這點,婆婆你總該知道的吧……」
少女突然一個急剎車,嚇得我連忙抱住懷的阿冰,驚問道:「怎麼了,婆婆?刺客來了?!」
「婆婆婆婆的,你煩不煩啊!難道我看起來真的很像老太婆嗎?!」少女氣得將方向盤上的喇叭拍得「嗚嗚」直響:「我不是讓你叫我姐姐的嗎?!叫個一兩聲婆婆也就算了,你怎麼一路上還叫個不停了?!難道你非要把我活活氣死才開心啊?!」
「……可你的確是年齡很大啊……」
少女回頭衝著我吼道:「那我要是告訴你,我今年才十歲,你信不信啊?!」
「不信……」
「我靠!這車沒法開了!你自己抱著她走回去吧!」少女「砰」的一聲踹開車門,氣呼呼地走出了車去。
「哇……脾氣如此火爆的老人家可真是少見哦……」我喃喃歎道。
「你說什麼?!」那少女又氣呼呼地轉了回來,「匡匡」地踹著車門叫道:「別以為我聽不到!哼!我的耳朵可是很尖的!」
我連忙訕笑道:「呵呵,姐姐,好姐姐,我知道你耳朵尖,麻煩你把我們送回去好不好,我不認識路啊……」
「哼!算你小識相,我告訴你啊!你要是再敢叫我婆婆,看我不把你的十根手指全砍下來!」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砍下來,又能怎樣?看我師父的面,你還不是得給我接上?
「小,我這次來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尤其是赫迪亞那傢伙。唉!本來還想欣賞一下瑤瑤的歌聲的,誰知道你小竟然把冰兒帶出了劇院,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混進劇場,費了多大的勁兒啊!」自從我改口叫那少女姐姐後,她心情一下大好,滔滔不絕地跟我侃了起來。
「哦?難道你在我們進劇院前就已經跟上我們了?」
「哼哼!我前天就跟在她身旁了,還陪著這個傻丫頭在劇場外待了一個通宵……」
「什麼?!阿冰她跑到這裡來睡覺幹什麼?」
「當然是來買票了,笨蛋!呵呵,沒想到她也是瑤瑤的歌迷啊!唉!不過這丫頭也真是夠粗心的,長的那麼漂亮,居然還敢一個人跑出來買票,那天晚上她睡著後,不少色狼都想打她的主意,全叫我給收拾了一頓。嘿嘿,要不是我啊!你女朋友恐怕現在已經被人搶去做小老婆了。」
「……」我低頭看了看懷裡昏迷不醒的阿冰,不禁又憐又氣,心說憑你和龍吟瑤的交情,騙一張票過來,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本來學業就很緊張了,何必還要跑過來熬通宵買票呢?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可怎麼救你啊!
少女輕笑一聲道:「你也別怪她了,你翻翻她的書包,就知道她為什麼要來熬夜排隊買票了。」
我看了阿冰的書包一眼,搖頭說:「這樣不好吧!我師父說未經允許是不能隨便動別人東西的。」
「呸!你師父怎麼這麼厚的臉皮啊!連我的錢都偷過,居然還好意思來教訓你?!」
「……」不會吧!滿口大道理的師父幹過這種事?真是令人意外……
「本來呢!我也在懷疑她是不是腦有病,瑤瑤的演唱會她要想聽,根本就不用買票啊!可後來看到她居然買了兩張票,心裡就明白了……」
「嗯?兩張票?你明白什麼了?她要是找龍吟瑤的話,兩張票也很輕鬆就能要來啊!」
「唉!我說你這個小笨蛋啊!還真是笨的可以,跟你那個不開竅的呆瓜師父真是有得一拼了!人家要兩張票,當然是想和心上人一起去看演唱會了,可她卻又怕被龍吟瑤知道了笑話她,這才辛辛苦苦親自跑過來買票嘛……」
我這才恍然大悟,歡喜得心兒怦怦直跳。怪不得阿冰今天早上聽說我要和雪城月她們一起去的時候,臉上表情怪怪的,原來……原來……她是想單獨和我一起啊……呵呵……
「傻笑什麼呢!小笨蛋,你還真以為她是為了你才來買票的?哼哼……」
「咦?」我吃了一驚,連忙追問:「難道阿冰她、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對呀!她當然有喜歡的人了!不然熬夜來買什麼票啊?而且我聽她睡著的時候夢裡還總是叫著一個人的名字,雖然聽不太清楚,可怎麼也不像是你的名字。」
我聽得心直涼了下去,只覺得胸口陣陣發堵,堵得喉嚨裡連帶著整個脖都酸澀難當,讓我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容易歎了口氣出來,我沮喪地輕聲問道:「她叫的名字……是不是……雪城日?」
「嗯?不是不是,怎麼可能是那個小傢伙?她叫的明明是兩個字嘛!……哦,我想起來了,她是在叫『傻瓜,傻瓜』呢……」
「……」我抬眼瞅向少女,這才發現她正捂著嘴偷笑個不停,不禁憤憤地說:「婆婆!你也太能開玩笑了吧!」
「喂!臭小,我又沒有騙你,不信你自己去問她啊!」
「呸!這種事情我怎麼好意思問她?!你要是再開這種玩笑,我就叫你臭老太婆了!」
少女見我真的生氣了,趕忙哄道:「好好好,不逗你了,不逗你了……唉!好端端的生什麼氣嘛!我也是因為看你這麼照顧冰兒,心高興,才會來跟你開玩笑的嘛……」
「哼……」我倒不是因為她騙我而生氣,只是氣自己居然這麼容易就著了她的道兒。
少女見我餘怒未消,連忙轉開話題道:「對了,這三個人的武功如何?你看出他們的來歷了嗎?我是聽說有銀徽級別以上的高手要來襲擊冰兒,才特意趕過來的。可這三個笨蛋怎麼看都不像是銀徽級別的高手啊!別說銀徽了,夠不夠得上紫徽,我都很懷疑呢……」
「嗯,我看這三個人最多也就是藍徽的水平,不然也不可能被我一擊即倒。」
「呵呵,別太謙虛了,憑你小現在的功力,紫徽級別的恐怕也擋不住你兩招啊!不然剛才我也不用全力出手來試探你了。不過這三人既然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又會是什麼人派來的呢?」
我想了想,搖著頭說:「雖然我知道他們跟一個人有關係,但那人應該派他們來殺我才對,怎麼會去對付阿冰呢?」
「嗯?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就是暗月家的少主,暗月楓。」
「呵呵,原來是他那個小流氓啊!怪不得呢!他們黑道上的人就是如此,你若是惹了他們,他們可不跟你講什麼江湖道義,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都用的出來。不過我聽說暗月宏劍倒是黑道上難得的一條漢,可惜他這個兒……唉!不說也罷。」
我皺眉道:「聽你的意思,這三個人肯定是他派來的了?」
「既然你跟他有過節,而這三個人又不是什麼銀徽的高手,我看八成就是他派來的了。對了,你是怎麼知道這三個人跟他有關係的?」
於是我便將那天晚上在樹林裡看到他們三人與暗月楓談話的經過告訴了少女。
少女點頭道:「看來已經可以肯定這三個人就是他派來的了。嘿,這個小混蛋,恐嚇一下也就算了,居然還讓人拿淬毒的劍來砍冰兒,我看他是活膩了啊!」
一想起剛才的情景,我心立刻燃起了熊熊怒火,咬牙切齒道:「媽的,這個人渣,今天我要不宰了他,我就自己廢了自己的武功!」
那少女輕聲笑道:「小伙真是衝勁十足啊!不過,殺他的時候千萬別留下什麼痕跡,不然惹上整個暗月家族可是很麻煩的哦!」
一直回到了赫氏,阿冰都沒有醒來。
少女搭著她的脈搏皺眉道:「唉!看來這次她是嚇得不輕啊!恐怕她以為她男朋友的胳膊已經被那個凶殘的傢伙給砍下來了,為了逃避這個殘酷的現實,才故意讓自己陷入沉睡。不過這樣也不錯,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不然她說不定會因為害怕連累你而跟你分手呢!」
我無力地辯解道:「我們之間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分什麼手啊……」
「呵呵,好了,既然有你這個新一代的高手保護她,我也可以鬆一口氣了。你自己送她進去吧!我還要去還車呢!萬一車主報了警,我可要擔上偷車賊的罪名了。」少女笑著衝我擺擺手,開著車便一溜煙兒地沒影了。
抱著阿冰走進了研究院,好不容易才找到正埋首在件忙得不可開交的埃娜。
埃娜一見到我,就驚喜地問道:「咦?羽,你今天不是要打工嗎?怎麼有空來看我了?……哇!、靈冰?她這是怎麼了?!」
我將阿冰放躺在鬆軟的長沙發上說:「有人要殺她,她被嚇暈了,麻煩你暫時幫我照顧一下她,千萬不能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有人要殺她?!」埃娜驚奇地問:「誰那麼大的膽啊?難道是拉奇特……」
我怕埃娜會阻止我去殺暗月楓,便撒謊道:「具體是誰我還不太清楚,所以要去查一查,但是帶著她不太方便,就把她送過來了。」
埃娜點點頭,很鄭重地向我保證道:「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靠近她的。」
「啊!還有啊!她醒來後,你可千萬別告訴她說有人要殺她啊!就說是有人搶劫,結果被飯店的保安給嚇跑了。」
埃娜蹙眉道:「搶劫?飯店保安?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連你也留不住那個殺她的刺客嗎?」
我苦笑道:「刺客並不是很厲害,但是他劍上的毒倒是非常霸道……唉!沒時間跟你解釋了,要是不快點找到那個刺客,阿冰會很危險的。」
「哦……那你可千萬小心啊!」埃娜聽說刺客並不厲害,臉色稍霽,一低頭卻看見了我手指上的血跡,立刻又驚叫出來:「哇!羽,你受傷了嗎?」
我一邊往外走,一邊擺手道:「沒有沒有,是刺客的血。」
「喂!讓我看看啊!萬一刺客的血裡也有毒,那可是很危險的啊!」埃娜說著,著急地追了出來。
「真的沒受傷啦!你快去忙你的吧!再見!」我生怕精於治療術的埃娜看出我的手指是剛剛被人接上的,連忙跳下樓梯跑出了研究院。
走到樹林,我變成龍羽後,記起校長說讓暗月楓住到赫氏東南面廢棄的舊倉庫裡。匆匆辨別了一下方向,我大步流星地朝那裡趕去。
一路上與我擦肩而過的學生們見我怒氣衝天,滿臉殺氣,全都在我身後詫異地回頭張望,還有幾個認識冷羽的男生想跟在我身後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全都被我回頭惡狠狠地瞪跑了。
走到半路,我隨手攔住一對男女學生,詢問東南面的舊倉庫到底在什麼地方。
那男生告訴我方位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龍羽?這是要去教訓那個暗月楓的嗎?」
見我點頭,那男生臉上立刻充滿了崇敬之情,豎起大拇指道:「好樣的,哥們,讓那個混蛋見識見識我們赫氏第一高手的厲害吧!」
他身後的女生則拍手笑道:「龍羽大哥,我們都支援你哦!哼!那個混蛋實在是可惡到了極點,上次在圖書館電梯裡還故意找碴打了我們系的一個學弟,這次可有他好看的了!」
我詫異道:「赫氏第一高手?是說我嗎?」
那男生點頭道:「當然了,這可都是大家公認的事實了,而且還有人說,龍吟瑤要出天價請你做她的隨行保鏢呢!」
那女生也不住點頭道:「呵呵,龍羽大哥,你現在可是我們赫氏的名人了哦!我聽我們系的碩士學姐說,上次你還在瑪雅島上打敗了大名鼎鼎的燮野明呢!」
我愣了愣,撓著頭問道:「這些都是誰造的謠啊?我哪有那麼厲害……」
「這可不是造謠哦,是我們學姐在裡赫氏的男朋友親口告訴她的!」那女生得意地看著我:「龍羽大哥,你就別再謙虛了,我學姐可不是那種喜歡造謠的人哦!」
「呵呵,他們可真會開玩笑啊……」
苦笑著揮手跟他們告別後,我只覺每一個從我身旁經過的人都在好奇地打量著我,似乎是想看看我有沒有謠言說的那麼厲害,令我渾身都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暈,想不到消息竟然是從裡赫氏的人嘴裡走漏的,而且我明明只是和燮野明打成平手而已,現在居然傳成我打敗了他,要是被那個白癡聽到,說不定會跑到赫氏來敲詐我一頓呢……
唉,暫時管不了這麼多了,還是先殺了那個該死的人渣再說吧……
第十六集 第五章
按照那個男生指引的方向,我來到赫氏東南角的一塊空地之上,果然見到一個廢舊的倉庫背山而立,周圍圍上了高高的鐵絲網,上面還掛著「禁止入內」的鐵牌。
鐵牌扭曲不平,已經袑騑頂憿A固定四根牌腳的鐵絲也斷了三根,讓那鐵牌斜斜的垂著,微風吹來,便呀呀作響。
倉庫後山上怪石嶙峋,林深茂,蒼天古樹扭曲交錯,即使大白天看上去,林也是陰森森的一片昏暗。
倉庫的石壁與後山相連,看起來倉庫內裡應是一個深廣的山洞。而倉庫石壁是用雜亂的石頭堆砌而成,縫隙雜草叢生,一眼望去,還有幾個亂蓬蓬的鳥巢夾雜其間,到處都是一副破敗不堪的景象。
我心暗暗納悶,那個趾高氣昂的暗月楓怎麼可能會住在這種地方?
剛剛走近鐵絲網,幾隻巨獒便從倉庫一旁的小屋裡衝了出來對我狂吠不止,更有一隻人立而起,趴在了鐵絲網上齜牙咧嘴地對我嗚嗚示威,壓得整個鐵絲網都搖搖欲墜。
突然聽見倉庫厚重的鐵門嘎吱一聲,幾名身著黑色西服的人從倉庫裡走了出來,喝住了巨獒。
其一人衝我喊道:「這裡不是你們能隨便來的地方,不想被咬就快點離開!」
我從擋在身前的巨獒身旁探出頭去,問道:「請問這裡是暗月楓住的地方嗎?!」
「哪兒來的垃圾,你該不會是想來跟我家少主套近乎的吧!我家少主從不和赫氏裡的人來往,你們赫氏的垃圾我們暗月也絕對不收!」
我冷笑一聲,一腳踹在鐵絲網上,將那只耀武揚威的巨獒震得飛了出去,揚聲說道:「加入你們暗月?做夢去吧!叫你們家那個狗屁少主暗月楓給我出來!老今天是來找他決鬥的!無關的人就給我快滾,不然我連你們也一塊兒揍了!」
那人「咦」了一聲,看了看旁邊同伴,見他們也紛紛搖頭表示不認識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找我們家少主決鬥?小,你是不是瘋了?」
我懶得跟他們廢話,又是一腳狠狠踹在鐵絲網上,眼前的鐵絲網立時在一陣刺耳酸牙的巨響聲轟然倒地,連帶著整個鐵絲網也塌了半邊,嚇得那幾隻巨獒狂吠不止,狼狽不堪地逃到那些臉上變色的黑衣人身後瑟瑟發抖。
踏著嘎吱作響的鐵絲網走上前去,我緩緩抽出腰間長劍,指著剛才說話的那人道:「快點把那個廢物給我叫出來,不然我就把這倉庫給砸了,讓你們活活憋死在山洞裡!」
那人皺起眉來,扭頭和身旁的人低聲談了幾句,又拿出一個行動電話撥了個號碼,對著電話說道:「喂?頭兒,少主在嗎?……少主,有人來砸場,說是要跟你決鬥……不是三個,只有一個,不過看起來武功不弱,我們幾個人恐怕是打發不走了……」說著,他突然抬頭衝我叫道:「小,你叫什麼名字?」
「龍羽。」
「他說他叫龍羽,少主認識他嗎?……嗯……好的,屬下明白。」
他掛了電話,冷笑一聲道:「原來你是為那隻小龍的事情來的啊!我們少主說他也正要找你算帳,請你在這裡等一等,我想他馬上就會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返身走回空地上,那幾隻巨獒以為我想逃走,又狂叫著追了上來,我腳跟在地上一磕,一枚石立時倒射而出,只聽到「卡卡」的骨頭爆裂聲傳來,那石正一隻巨獒的鼻樑,將它擊得向後飛了起來,凌空翻了好幾個跟頭後才「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又蹭著鐵絲網嘩啦啦地滑出了十幾米遠,皮開肉綻地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我冷冷地回過頭去掃了一眼,餘下的巨獒頓時嚇得匍匐在地一動不動,在黑衣人的連聲呵斥下,這才膽戰心驚地夾著尾巴跑了回去。
突聽到山上林有人「啪啪」地鼓起掌來,循聲望去,只見暗月楓正帶了十幾個手下從山上下來。
暗月楓邊走邊笑道:「哈哈哈,我剛才聽說有人要找我決鬥,還以為誰來了呢!沒想到卻是你啊!唉!想不到赫氏裡居然還有你這樣的高手,我可真是走了眼啊!」
我看了看他身旁的人,雖然都不是庸手,但也上不了什麼檯面,淡淡一笑道:「我們赫氏裡高手多的是,只不過都不想跟你一般見識罷了。別以為你剛進赫氏時風光無限,以後就能稱王稱霸,哼哼!要是惹到不該惹的人,恐怕到時候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暗月楓走到了空地上,衝著我訕笑道:「是是是,龍兄教訓的是。唉!現在想起來,那天我做的的確過分,就算龍兄你要揍我也是應該的。不過今天我已經約了跟人決鬥,龍兄能不能明天趕早啊?」
「哈哈,原來想殺你的人還不只我一個啊!既然是我先來的,我看你就先跟我決鬥了再說,不然要是死在別人手裡,我這口氣可就出不了了。」
暗月楓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想到我居然這麼搶手,誰叫我年少多金還風流倜儻呢?」
說到這裡,暗月楓身後的人全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暗月楓頓了頓,又道:「龍兄,其實我和你之間的恩怨,也不過是為了那隻小龍罷了,我已經把龍還了,你幹嘛還要逼人太甚呢?而且我都答應阿瑤再不去惹麻煩,為什麼你還要來找我決鬥呢?唉!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看我們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就這麼算了?然後讓你繼續派人去刺殺阿冰?!
我憤然道:「暗月楓,我和你的恩怨,已經跟那只龍沒什麼關係了。我只想問你一句,阿冰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殺她?!」
暗月楓愣了愣,故意問道:「殺阿冰?阿冰是誰啊?」接著又扭頭問身後的隨從:「你們認識一個叫阿冰的人嗎?」
身後一人說:「該不會是我上次在瑪紗酒店睡過的那個婊吧!她說她也叫什麼阿冰阿雪的,長得跟個狒狒似的,居然還開口就要五十銀魯克,我身上沒錢,就給了她幾耳光,可也沒殺她啊!」
眾人立刻起哄般地笑了起來,暗月楓瞅著我,衝他笑道:「嘿,你小沒錢還去嫖什麼妓!看,拉皮條的找上門來了吧!」
我氣得一股怒火直撞上來,頭暈目眩,恨不得一劍將這個人渣砍成兩段。
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熊熊怒火,我冷冷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擠了出來:「暗月楓,這是你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了!」
暗月楓嘿然冷笑:「來啊!怕你不成?你無緣無故殺了我的狗,你以為我還能便宜你嗎?」說罷揮手道:「上!給我砍了這小拿去餵狗!」
那十幾個隨從轟然應是,全都收斂了笑容,紛紛抽出腰間長劍,呈扇形緩緩朝我包抄過來。
看著這十幾個朝我圍過來的廢物,我皺眉道:「暗月楓,我只是來殺你的,你找這麼多人陪葬幹什麼?難道現在決鬥的定義已經變成群毆了嗎?」
暗月楓哼了一聲道:「誰說要跟你決鬥了?老還有正事,沒功夫陪你!」接著又衝那幫人說:「別太磨蹭,快點解決了他!過會兒還有貴客要來呢!」
那十幾個人又轟然應了聲是,卻依然不緊不慢地朝我逼近,沒有一個人敢貿然出手。
我見他們一個個都全神貫注地看著我手裡的劍,似乎怕我一劍刺出去的對象就是自己,不禁哈哈一笑,揚手將劍筆直拋上了天空。
那幫人全都吃了一驚,立刻抬頭去看劍的去向,趁他們略一分神之際,我搶上前去一腳將正一人踹飛了出去,順手奪過旁邊一人的長劍,抓住那人的後頸將他打橫掄了起來,只聽「砰砰砰」一陣悶響,身旁的個人便慘呼著被我掃倒在地。
餘下的人見我瞬間便打倒了八個人,趕忙退了開去,重新將我圍在心,而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一個個渾身發抖,面色慘白,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嘿,這幫人也太過膿包了一點吧!我連三分的力氣都還沒使出來,就痛成這個樣了?
就在這時,只聽倉庫裡傳來一陣騷動,轉眼又衝出了三四十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來,全都手持長劍,齊齊喝了一聲後,排成一字型橫隊朝我衝了過來。
暗月楓在一旁冷冷叫道:「快點解決掉他!不然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們暗月家全是一群飯桶呢!」
我聽他這話,不禁冷笑了起來:「你們暗月家養的,自然不是飯桶,只是蛀蟲罷了。」
說著,我長劍一掃,真氣稍稍一吐,只聽「叮叮」幾聲脆響,身旁的人便全都臉色慘白地踉蹌退了幾步,隨即委頓在地,說什麼也站不起來了。
這時,衝過來的黑衣人群一人突然高高躍起朝我撲來,卻被我拋到空落下來的長劍正大腿,隨著一聲慘嘶,鮮血狂湧,已將他牢牢釘在了地上。
哈哈,哪兒來的蠢貨,什麼時候不跳,偏偏等我的劍往下掉時才跳過來,看來暗月家還真是人才濟濟啊!
從地上抓起剛才那個自稱**不給錢的人,我冷冷盯著他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有種的話再給我說一遍,好嗎?」
那人渾身抖得厲害,把牙根咬得咯吱直響,只是一言不發地狠狠回瞪著我。我哈哈一笑,順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扇得他半邊臉頰頓時高腫了起來,黑紫一片,就連牙都被我扇掉了一半。
遠處的暗月楓忍不住叫道:「龍兄,打一個不會動的人,不覺得沒意思嗎?你前面那麼多站著的人,為什麼不跟他們動手呢?」
我只當狗在叫,理都不理他,又反手給了那人一個耳光道:「看來你媽是沒好好管你了,不然怎麼跑來加入了黑社會?加入黑社會也沒什麼,怎麼嫖了妓連錢都不給?嫖了妓不給錢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在我面前亂吠。小,阿冰也是你能叫的嗎?」
說完又一拳砸在他胸口,砸得他慘叫一聲,胸口肋骨斷了七八根,一口鮮血和著數十顆斷齒全都噴了出來。
將那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傢伙扔到地上,我掃了一眼將我團團圍住的三四十人,一股濃重的殺意湧上心頭,緩緩說道:「剛才有人提醒我說,跟你們暗月家的人打交道就要不留痕跡。哼哼!原本只想殺了你們那個怕死的少主就走的,現在看來只有將你們全殺了才行啊!」
我身前一個黑衣人冷笑道:「小好大的口氣,就算是紫徽龍騎將也不敢在我們家少主面前如此叫囂……」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我凌空一指點喉節,餘下的話便全嚥了下去。緊接著就聽他嗓裡一陣「呵呵」作響,神情漸漸痛苦不堪,滿臉憋得通紅,突然「噗通」一聲撒劍跪倒在地,就像瘋了一般地將雙拳在胸口一陣「砰砰」猛捶。
只聽遠處的暗月楓打了個響指,他身後一人便走上前來,一腳將他踢暈,抱了下去。
此時暗月楓已面無表情,只是輕輕拍著手淡然道:「龍兄真是厲害,剛才那一下連我都沒看清楚你是怎麼出手的。只怕我帶來的這五十個手下,今天全都要死在你手裡了。」說罷突然大喝一聲:「紫星逐月陣!」
他話音剛落,三四十個黑衣人立刻四散開來,紛紛引劍斜指著我。一時間我只覺得眼前到處都是一片刺目的光芒,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卻是這三四十人同時用劍將陽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忍不住舉起手來想擋住反射的白光,可那白光從四面八方同時向我照來,除非捂緊了眼睛,否則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刺痛。
忽覺額角太陽穴一陣急速跳動,卻是一人正無聲無息地靠近我,舉劍慢慢朝我額角太陽穴刺來,我冷笑一聲,隨手挑劍刺他的手腕,將他的長劍擊落。
這時,我身後又有數人同時舉劍向我緩緩刺來,我反手剛要撩劍橫掃,那些人便退了開去,不敢和我的長劍相碰。
突然感到胸口寒星真氣一陣狂跳,眼前微風拂面,我捂著眼睛的左手立刻一拳擊了出去,卻聽「砰」的一聲,已和迎面擊來的拳頭撞在一起,體內真氣微微一顫,那人便悶哼一聲跌跌撞撞地倒退了開去,一連撞倒了身後數人,立時便將劍陣打亂了。
睜開眼睛,卻看見暗月楓正捂著胸口從倒了一片的黑衣人群站起身來。
我忍不住譏笑道:「怪不得剛才你口口聲聲說不想和我動手,原來是等這個機會好來偷襲我啊!」
暗月楓嘿嘿一笑,拍了拍沾滿塵土的褲腿道:「我看你傻站著不動,怕你被我們給嚇傻了,才上來看看你。誰知道龍兄卻突然給了我一拳,真是枉費了我的好心啊!」說完一揮手道:「結陣!」
哈!傻才會讓你們再次結成什麼逐月陣了。
我深吸一口氣,長劍一抖,雪羽降塵立刻呼嘯而出,一時間身周數十米方圓內劍氣縱橫大雪紛飛,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見人影,只聽見「叮啷叮啷」聲不絕於耳,間或還夾雜著眾人驚怒交集的叫罵聲。
等我收回長劍,雪霧消散後,眾人手均只剩下一個個光禿禿的劍柄,地上卻已滿是一節一節寸許長的斷劍,亮閃閃的映得一地銀光。
看著愣住了的眾人,我冷哼一聲:「哼!不想死的就全給我滾!不然我下一次砍的,就不再是你們手的劍,而是你們的眼睛了!」
暗月楓見此情景,歎了口氣,面無表情地舉起手來擺了擺道:「都退下吧!難得龍兄手下留情,不然你們早就全成瞎了。」
聽到這話,眾屬下突然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其一人大聲道:「少主,請您快點離去,我們就算全都沒了性命,也一定會拖住他的!」
我聞言不禁哈哈大笑,還劍入鞘,略一晃身便到了那人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領提將起來:「就憑你們也能攔住我?我看就算你們暗月家的草包們全來了,也保不住你們這個膿包少主的命啊!」
那人被我的真氣制住,渾身動彈不得,只得慘白著臉說:「我打不過你,你、你殺了我吧!」
我呸了一聲,隨手將他遠遠地扔了出去,接著突然倒退兩步,兩手一伸又拎起了兩人,同樣將他們給扔了出去。
如此這般連扔了七八個人後,餘下的人才反應過來,人群立刻亂作一片,全都想要遠遠的逃離開來不被我扔出去,可惜無論他們怎麼閃躲,倒縱也好,前撲也好,只要我隨便一晃,伸出兩手,必然就能抓起兩個人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除了暗月楓外,所有的人都被我給扔了出去,一個個全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卻是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瞅了瞅自剛才和我交手後就再沒出手過的暗月楓,我冷冷說了聲:「多謝。」
暗月楓突然神情怪異地笑了笑,回了句:「我該謝你才是。你不想讓他們送死,如此心腸,也算是難得了。只是你不怕殺了我後,他們再帶人來殺你替我報仇嗎?」
我傲然一笑道:「要真是這樣,我就連你老也一塊兒殺了,到時候不知道你們暗月家是不是還敢派人來送死啊?」
暗月楓哼了一聲,彎下腰去將斷在地上的寸許長的劍刃撿起了二十多片,搖了搖頭道:「我曾經向我老爸發過誓,這一輩都不再用那半本秘笈上的功夫和人動手了。不過今天情況有些特殊,就這麼被你殺了,可要壞了我們暗月家的大事了。」
我微微一愣,隨即哂道:「哼!死到臨頭還在虛張聲勢。」
「呵呵,你就當我是虛張聲勢好了。」暗月楓對我的話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回過頭去衝著倒下的眾人道:「你們都還記得當日我發誓時說過的話吧!我說,『只要日後再用此功傷人,我暗月楓就不再是暗月家的人,是死是活,都跟暗月家沒有絲毫關係』。而我老爸也發誓說,『只要你再用此功傷人,就算被人殺了,我們暗月家也絕對不會替你報仇,而我也不會承認有你這麼個兒,如違誓言,讓我不得好死』。今日我違背誓言和龍兄決一死戰,如果我贏了,等今天的大事一了結,也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就算我死在了龍兄手上,大家也只當是一個陌生人被殺。如果有人想為我報仇,那麼我老爸也會被你們害死。所以等我死後,各位千萬不要再提報仇二字,我暗月楓在這裡先謝謝大家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聽他說完,都急急地搖起頭來,只聽數人強忍著痛楚嘶聲道:「少、少主……不要啊……」
暗月楓哈哈一笑道:「什麼要不要的,如果不是你們這群廢物沒一個能撐得起場面,我早就不用當這個什麼狗屁少主了。哼!想當年我們暗月家四天王是何等的英雄了得,沒想到到了今天卻只剩下了一群笨蛋。唉!怪不得老爸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要四處奔波,全是被你們這幫廢物給害的啊!」
這一番話說得眾人全低下了頭去,個個面露窘色。
暗月楓歎了口氣,轉過身來道:「如果你們之有人能及得上龍兄一半的武功的話,恐怕我老爸做夢都會笑出聲來啊!」
我冷笑道:「暗月楓,你還挺會教訓人的。你怎麼不想想自己在別人眼裡又是個什麼模樣?就憑你,也有資格教訓別人嗎?」
暗月楓聳了聳肩道:「我當然知道,恐怕赫氏裡現在人人都對我恨之入骨吧!呵呵,反正我在你們眼也只是個人渣,就算我規規矩矩的不去惹別人,人家聽說我是暗月家的少主,當著我的面可能不敢說什麼,背地裡卻也罵了個痛快。與其平白無故被人罵成*人渣,還不如真當個人渣,省得被人冤枉啊!」
「哈哈,真會給自己找借口啊!」我挺劍直指他的鼻樑道:「像你這樣的人渣,也算是極品的了,本來我已經不想再跟你計較,誰知道你竟然還派人去殺阿冰!哼!你派人來暗算我也就罷了,可阿冰她哪裡惹著你了?!」
暗月楓奇道:「我什麼時候派人去殺你的那個什麼阿冰了?我手下不是跟你說了嗎?只是扇了那婊幾個耳光而已,又沒殺她……」
我氣得七竅生煙,怒喝道:「我說的是……」話還沒說完,我體內的寒星真氣猛然一跳,帶著我便向後翻了出去。
從腰間抽出長劍,在空隨手挽了個劍花防止他突然偷襲,卻聽到身下數十道破空之聲疾劃而過,待站穩身形後回頭一看,身後五十米遠的地上已插了不下二十片銀光閃閃的斷刃。
只聽暗月楓冷笑道:「你說的是靈冰嗎?哼!聖龍聯盟樹大招風,有人要殺她又有什麼稀奇的?不過這件事情跟我可沒什麼關係。」
「跟你沒什麼關係?那幾個人明明就是你派來的!」
暗月楓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想殺我就來吧!扯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哼!我被人栽贓陷害也不是頭一次了,還在乎再多一次嗎?」
我冷笑一聲:「栽贓陷害?你倒是推得乾乾淨淨,暗月楓,我聽人說你老是個少見的漢,怎麼你卻這麼齷齪下流?我看你這小肚雞腸的性格多半是從你媽那裡遺傳來的了。」
暗月楓嘿嘿笑道:「你倒是對我挺瞭解啊!」剛說完突然又擰起眉來惡狠狠地罵道:「***,老就是齷齪下流,怎麼樣?!實話告訴你,老不光派人去殺她,還讓他們殺完後給我奸屍!」說著,還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接著罵道:「我***小肚雞腸又關你屁事?!你罵我也就算了,你***居然還罵我媽!老今天不操死你,就***是你孫!」
我聽他侮辱阿冰,直氣得睚眥欲裂,咬牙道:「孫,有種你來啊!」
暗月楓怒吼一聲,右手在空捏了個印訣,猛的往上一抬,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我忽覺腳下大地突然上下顛簸起來,緊接著一股狂風撲面而來,空地上的薄土立刻被狂風捲起,一時間遮天蔽日的黃沙肆虐咆哮,將整個空地都籠罩在一片昏暗之。
雖然暗月楓這招聲勢浩大,我體內的寒星真氣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等到風聲止息,漫天飛舞的黃沙也漸漸散去後,只見身前身後方圓二十多米的空間不知何時已佈滿了無數顆如拳頭般大小的銀色光團,如深海的水雷一般靜靜地飄浮在空,而暗月楓的身周則有顆閃爍環繞著紫色電勁的黑色光球,正繞著他的週身「嗚嗚」轉個不停。
一看到這架勢,我差點沒笑出聲來。怎麼如今這世道,人人都會用這種華而不實的招數了?不過他還算有點新意,至少那顆環繞不止的光球比起什麼護體功夫都沒有的奇佳麗要強多了。
「小,受死吧!」暗月楓大喝一聲,一顆黑色電球立刻朝我電射而來。
我原本還在驚疑他怎麼也會飛羽流星,見到這招,不由得輕蔑一笑,運起破電式舉劍一晃,一顆綠色光球立刻輕靈而出,在我身前飄飄忽忽地打了個轉兒,便已無聲無息地將那個電球吸蝕了個乾淨。
暗月楓愣了愣,突然冷笑一聲,右手的印訣一變,我身前的綠野仙蹤竟如灌了鉛一般猛的往下一沉,直直掉落地面,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已碎裂成無數晶瑩的冰粉。
嘿!這小居然能遠距離將真氣凝電成冰?我心下暗暗吃驚,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我還以為你多大的本事,卻全是這些不倫不類的招數……」
誰知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只見地上碎裂的冰粉不知何時竟已凝聚綻放出一個深紅色的火球來,一邊「劈里啪啦」地迸射著點點火星,一邊打著轉兒慢慢飛了起來,如一團鬼火般輕靈飄忽,在我面前不住地盤旋上下,就好像我那綠野仙蹤又換了個顏色活了過來。
要知道如此劇烈地變幻真氣,最是考驗人對真氣的控制能力,如果像暗月楓剛才那樣遠距離凝電成冰,我也能夠做到,但是若再將冰瞬間轉化成截然相反的火勁,恐怕就算是我師父那樣的高手,也只能和我一樣在體內瞬間轉化罷了,如此遠距離將真氣劇烈變化,卻是說什麼也不可能做到了。
想到這裡,我背上已是一片冷汗,卻聽暗月楓也驚訝地「咦」了一聲,困惑不解地注視著我身前飄忽不定的火球,右手接連換了好幾個印訣,那火球卻是依然故我,一點變化也沒有。
我暗暗鬆了口氣,心說難道這火球不是他變的?可一想到這小詭計多端,說不定是想趁我不備再次忽施暗算,不由得又凝神戒備起來。
只見那團火球在我週身繞了數圈後,又慢慢飄飛開來,隨意地在飄滿了銀色光團的空來回劃出一道道火紅的弧線,就好像一塊自己會動的黑板擦一般,竟將所過之處的銀色光團全都憑空抹掉了。
看著這顆似友非敵的火球,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我足尖略一點地,向後飄飛而出,想要撤出暗月楓布下的陣勢。
誰知我身形剛動,無數顆飄浮在四周的銀色光球竟似突然被我吵醒一般,全都在空微微一顫,隨即順著我後退的勢便如被黑洞俘獲的隕石般由慢至快朝我追了過來,而飄在我身後的光團也紛紛繞過我後退的身,和我身前追擊的光團匯聚在一處,凝成了一道直徑半米長十七八米的光蛇,盯住我的胸口直撲過來,就連剛剛的那團紅色火球也吊在光蛇的尾部,一邊吞著光團,一邊隨著光蛇一起朝我追來。
眼見這條光蛇的速度越來越快,我也加快了倒退的速度,轉眼間便已退到了空地的盡頭。
猛一轉身,我繞著空地邊緣跑了起來,而光蛇竟也隨著我的軌跡掉頭追了過來,不論我高躍低縱,或是左閃右晃,那條光蛇就像追隨著彗星的光尾一般,始終不離不棄,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慢慢朝我背心逼近。
突然眼前銀光一閃,我隨手揮劍斜挑,「叮叮叮」地挑飛了十餘枚朝我胸口射來的斷刃,腳下略微一緩,頓時覺得背心湧起一股麻颼颼的涼意。
心裡大喊了一聲不好,我剛要回身攔截那條光蛇,卻又有一團銀光射至眼前。
倉促之間我大喝一聲,瞬間凝氣於胸,右手運起破風式持劍朝那團銀光斜劈而去,順勢扭身一引,靠著劍身上重疊如浪般的柔韌氣勁硬是將那十餘枚暗器引到了光蛇前方。
霎時耳邊傳來一連串「乒乒乓乓」的悶響,一團銀霧頓時在我眼前瀰漫開來。
趁著拚命搶回來的一絲空隙,我右手一抖,無數道呼嘯的劍氣立刻夾雜著紛飛的大雪朝著那團銀霧直撲而去。
原以為這一招擊出後引發的氣勁爆炸必然會聲勢驚人,誰知縱橫的劍氣竟毫無阻滯地穿過銀霧,直擊入空地邊緣的樹林。
在一片密集的爆響聲,將三棵參天古樹砸得木屑橫飛搖搖欲墜,震落的樹枝條漫天飛舞,更有無數棲息在林的鳥兒「撲喇喇」地飛上天空,驚慌失措地在樹林上方盤旋來去,如此紛亂的場景好半天才漸漸平息下來。
等我眼前的那團銀霧隨風飄散之後,我這才驚奇的發現,剛才那條窮追不捨的粗長光蛇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一顆紅色火球在我身前不住地飄來飄去。
我奇怪地扭頭看了一眼在空地心的暗月楓,只見他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怔怔看著那個火球出神,嘴角不知何時掛上了一縷鮮紅的血跡。
直至此刻我才確信,這顆深紅色的火球的確是我自己放出來的那顆綠野仙蹤,然而它為什麼會變成了這個顏色,我卻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當年師父教給我破電式的時候,根本就沒提過什麼綠野仙蹤,更不要說跟我講解從綠色變成紅色的方法了。
唉!現在每看到自己武功有所進境,我所感受到的居然不但不是歡喜,反而是驚訝和頭痛,真不知道那個破爛師父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果不是在天堂島得到了沉溺之冠,又被那條龍指點了一番,恐怕我現在已經走火入魔,這輩都無緣爬到第四重的境界了。
嘿,這種時刻,我還想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幹什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殺了這個討厭的人渣,然後再把他的一眾手下全部敲成白癡,讓他們就算是想給這個人渣報仇,也想不起來應該去找誰才是。
拿定了主意,我信步朝暗月楓走去,嘲諷地笑道:「唉!真是好厲害的功夫啊!怪不得你自己還發誓說什麼用完了就要自殺呢!想來你老爸也是有先見之明啊!知道你用了這招,基本上也就是死一生了,哈哈哈……」
暗月楓頗不自然地嘿嘿笑了兩聲,一張嘴「哇」地吐出一口血來,抹了抹嘴角道:「想不到龍兄的功力竟然遠遠超出我的想像,唉!失策失策,既然如此,我也不敢藏拙了。」說著雙手在胸前合十,頓時將週身那五顆黑色的電球收了回去。
「難道你還有什麼沒使出來的花招嗎?」我故作驚訝地看著他,腳下的步卻依然閒。
「呵呵,剛才只是給龍兄的一個見面禮罷了,接下來的……」
卻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還沒說完話的他已經被突然欺至眼前的我一巴掌扇得橫飛了出去。
暗月楓驚怒交集,在空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剛想開口罵人,卻又被瞬間趕上去的我一巴掌給扇飛了出去。
等他踉踉蹌蹌地落到地上,昏頭昏腦地四下尋找我的蹤跡時,我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後。
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背心要害,我將他高高舉了起來道:「接下來的是什麼?說啊!我聽著呢!」
剛要使力抓破他的後心,讓他心臟爆裂而死,手上卻突然一空,只剩下一件滿是塵土的高檔西服。我心念一動,右手一晃,已經持劍斜指向腦後上方,果然聽到身後有一人低低地罵了一聲,收住想撲過來的勢凌空倒翻了出去。
還未等他落地,我已如鬼魅般跟上前去甩手一掌,將他再次扇得橫飛出去,待他身下落時,我又是跟上前去揮出一掌。如此這般連續了七八次,只聽得空地上傳來一聲聲清脆響亮的「啪」、「啪」之聲,到最後我一掌揮出,竟將暗月楓扇得橫飛出十七八米遠去,軟軟地滾落在地,整張臉被我扇得猶如豬頭一般,眼睛都高高地腫了起來,鼻孔嘴角不停地向外淌著血。
忍不住哈哈一笑,我問他道:「怎麼樣?被人扇巴掌的滋味好不好玩啊?哼!就你這點破爛功夫也敢在我們赫氏橫行霸道,不知道你平時扇別人巴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人扇啊?」
暗月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是被我扇得昏死了過去,不要說出聲回答,就連呼吸都彷彿停止了一般……
第十六集 第六章
一番劇鬥停息之後,整個空地上又恢復了初時的寧靜。而自那光蛇消失後就一直停留在原地徘徊的紅色火球,此刻也慢慢朝我飄了過來,圍著我打了個轉後,又小心翼翼地飄到暗月楓的身旁,似乎是在確定他死了沒有。
看著眼前已經失去了知覺的暗月楓,我不禁搖頭苦笑起來。
自從那天在樹林發現他無緣無故消失後,我就對他暗暗多了一份戒備。原本還以為這傢伙能有多大的本事,可是現在看來,卻也不過如此而已。
早知道他是如此的膿包,我剛才就不會為了追求速度而捨劍用掌了,直接一劍刺死他,不更乾脆嗎?
不過師父他老人家倒是一再提醒過我:「小啊!你千萬記住,不要輕敵,面對任何敵人都不能掉以輕心。想當年曹操為什麼會在赤壁被一隻豬燒得鎩羽而歸?還不就是因為過於輕敵了嗎?」
不過再怎麼不能輕敵,現在敵人都已經躺在那裡不能動了,我想我也不用再那麼小心謹慎了吧!
唉!小心駛得萬年船,古人說得總沒有錯,而且這小一向是詭計多端,萬一裝死騙我,我若不小心上了他的當,那可就虧大了。
想到這裡,我伸手召回了那顆火球,將它吸入胸口,又順手撿起一塊石頭,運勁朝暗月楓的腦門砸去。
我這一扔已經用上了七分的力氣,雖然還只是第二重的功力,可要是砸實了,暗月楓也要腦袋開花,橫死當場。
眼見那塊石頭「砰」的一聲砸在了暗月楓的腦門上,我胸口的寒星真氣突然一陣狂湧,帶著我便向後翻倒,接著只聽「嗖」的一聲,我剛剛扔出去的那塊石頭竟倒飛了回來,眨眼間已從我面門掠過,遠遠消失在身後的樹林之。
這時我才感到一股勁風從臉上呼嘯而去,只刮得我的鼻陣陣生痛。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剛想站穩腳步,左腳踝關節處真氣一跳,我連忙向後躍起,卻聽「通」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剛才我左腳踏著的地面已出現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深坑。
匆忙間朝暗月楓瞥了一眼,卻發現剛才還趴在那裡的他竟已不知所蹤。突然感到胸口處又是一陣狂跳,來不及思索的我咬牙一拳朝著空空如也的胸前直擊過去,猛然間手臂一陣劇顫,一股狂猛至極的力道已狠狠砸在了我的拳頭之上。
忍不住悶哼一聲,頭暈目眩間,我被那股力道擊得倒飛了出去。
身還在半空,背心處又是一陣狂跳,我在驚駭反身一腳踢出,卻踢了個空,突然背心一陣劇痛,情急之我猛一挺身,左腳死命連環踢出,「啪」的一聲正正踢在一條堅硬如鐵的手臂上,只覺得腳尖一麻,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瞬間將我震飛出去,而襲擊我的人也被我踢得滾倒在地。
落地後踉蹌幾步穩住了身形,我只覺得左臂左腿全都麻得失去了知覺,連帶著左半邊身也酸痛不已,連忙深吸口氣,一邊運勁打通閉塞的經絡,一邊提聚功力,戒備著敵人的再次進攻。
然而抬眼望去,整個空地上卻是空空如也,連一絲風都沒有,耳旁除了倒在地上的眾人的呼吸聲以及樹林鳥兒的吱啾聲外,再也聽不到任何不尋常的動靜。
媽的,這小用的什麼鬼招數?居然連我都無法察覺他的存在?難道那天在樹林他也是用了這一招,讓我以為他已經離開了嗎?
突然想起師父曾經說過的話來……
※※※
「……自古以來,就有人在研究隱匿氣息的招數,用這種招數來進行刺殺或者逃逸。一般來說,一個人想要完全隱匿住自己的氣息,那是不可能的,無論武功再高的高手,也無法完全停止住自己心的活動。只要還有思想,他心的動向都會體現在他的身體之上,讓別人發現它的存在。比如我想殺你,就算我閉住了呼吸毛孔,連心臟也停止跳動,可我身上還是會散發出一種殺氣。當然,如果我的武功遠高於你,你肯定無法察覺到我的殺氣,但是如果你我功力相若,那麼我無論如何隱藏,也是無法逃過你的感覺的……」
「不過,雖然有些目標直走無法達到,但是朝反方向想一下,也許就會找到另外一條路。從古至今,出現了多少武學天才,一個天才想不通的路,七八十個天才一起來想,也就想出來了。羽,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想出解決之道的嗎?」
當時我正因為好夢被攪而跟師父生氣,於是想也不想地賭氣道:「不知道,七八十個天才的想法,我這個笨蛋哪裡能夠知道?」
「呵呵,阿呆知道嗎?」師父也不生氣,只是扭頭又去問正蹲在廁所裡大便的阿呆。
阿呆道:「本來呢!我是想不到的,不過現在我蹲在廁所裡,所以一下就想到了。」
師父點頭笑著說:「對對對,你猜對了。來,你來跟這個笨蛋解釋解釋。」
阿呆推開廁所的木門,非常嚴肅地看著我說:「羽,你聞到臭味了沒有?」
我立刻捂著鼻罵道:「廢話!大便男!快點把門關上!」
「呵呵,可是我卻沒有聞到,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這臭氣的來源是你自己拉出來的!!」
阿呆搖著頭說:「不對不對,是因為我一直待在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鼻已經適應了這裡的臭氣,所以什麼味道都聞不到了。」
師父哈哈笑道:「阿呆啊阿呆,想不到你也有聰明的一天嘛!對啊!羽,要知道人是一種對動態變化反應相當靈敏,對靜態變化卻非常遲鈍的動物,比如你從冰天雪地的屋外走進溫暖的屋裡,立刻就會感覺到溫度的變化,渾身一陣發熱,然而等你在屋裡待上一段時間後,就又沒有什麼感覺了。」
「對啊對啊!」阿呆插嘴道:「又比如你每天被美女環繞,有一天突然看到一頭母豬,可能會噁心得想吐,但是如果再讓你在母豬群待上一段日,恐怕你就會習以為常,覺得娶頭母豬回家也很不錯哦!」
「……你才會娶母豬呢!」
師父道:「雖然比喻得不太恰當,但也很形象……這就是那些天才們想到的方法,先讓四周都充滿自己的氣息,等敵人習以為常之後,自己再突然隱匿起來,就好像在黑夜穿上黑色的衣服一樣,這樣就算敵人有再高的武功、再敏銳的感官,也無法察覺到自己的蹤跡了。」
我懷疑地問道:「就算敵人無法察覺自己的氣息,可是你攻擊敵人的時候,敵人也能看到你吧?」
「呵呵,人的眼睛是最好欺騙的東西,古代日本的忍術就專門利用眼睛的弱點來隱匿身形。不過那種隱身術還只是不入流的東西,如今的隱身術,已經可以做到即使站在你身前,你也無法看到他的程度。」
「怎麼可能?!」我吃驚地叫了起來:「如果真能這樣,那他豈不是變成透明的了?」
阿呆屁股都沒擦就提起褲來說:「小,別聽這個老頭胡扯,要真能這樣,我還用得著每天半夜爬起來去偷肉吃嗎?」說完抬起頭來,卻看到我和師父都用著殺氣騰騰的目光注視著他。
阿呆連忙大笑著掩飾道:「哈哈哈,大完便好爽啊!好久都沒有這麼爽過了,啊!你們二位一定等得不耐煩了吧!來來來,小的這就去給你們準備香噴噴的手紙……」
師父衝著落荒而逃的阿呆哼了一聲,轉頭對我說:「他不行,我也不行,可自然有人能做到。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通過光的折射來隱蔽自己。你應該聽說過光纜吧!就是一種利用極高的折射率來將光完整地傳送到遠處的材料。要知道人的眼睛之所以能看到物體,是因為從物體上反射來的光照射到人眼聚焦成像的緣故。冰系的高手有不少人擅長隱身術,就是通過控制氣體的溫度來改變氣體的密度,在週身製造出一個類似光纜材料的屏蔽層,讓照到自己身上的光線通過折射順著屏蔽層繞過自己的身體再朝原方向射出去,這樣一來,你看到的他就只是他身後的景物罷了,對你來說,此時的他就是隱身的了……」
照這麼說來,那麼剛才暗月楓放出的那些銀色光球,並不是為了殺我而放的,而只是為了拖住我,好讓他的氣息充滿整片空地,等隱身後再來出其不意地偷襲我罷了,怪不得一點威力都沒有。
可是為什麼那天在樹林,他也會突然之間消失無蹤呢?難道他當時已經料到我會去殺他,所以早早就將自己的氣息散佈在樹林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後,我心突然閃過一絲惶恐不安,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個極大的錯誤,可是卻無法確定具體錯在哪裡……
猛然間,心口處的寒星真氣一陣狂跳,我「啊」地大叫一聲,仰天栽倒在地,只覺得在心口一陣劇痛之,一股沛然無匹的巨力瞬間撕開我的護體真氣狠狠擊在我的心臟之上,將心臟的血液全都擠壓了出來。
慌忙捂著胸口挺身倒縱了出去,剛躍至半空,眼前卻「嗡」的一黑……
接著便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了地上,後腦殼一陣疼痛,眼前卻是一片耀眼刺目的陽光,照得我睜不開眼睛,腦袋裡暈暈沉沉的什麼都想不起來,耳旁隱隱聽到「砰砰砰」一連串不絕於耳的氣勁撞擊之聲。
費力地抬起頭來看了看,卻發現四顆金色的流星正「嗚嗚」地上下翻飛,化作數千道金色的圓弧將一個模糊透明的身影圍在心一通猛揍。
暈頭暈腦地爬起身來,我這才想起剛才是被暗月楓給打暈了過去。暗叫了一聲好險,要不是他忌憚我那寒星真氣,先輕輕將手掌放在了我胸口上才吐勁發力,讓衝擊力大打折扣,恐怕我現在已經斷了七八根肋骨,心臟也被折斷的肋骨給刺穿了吧!
深吸了口氣,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用出了第四重的功力,不禁苦笑一聲。
唉!早知道會這樣,剛才又何必辛辛苦苦地為了隱藏身份而只用第二重功力和他打呢?如今要殺他,簡直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
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我倒退兩步後右手微微一抖,一道冷月無聲便朝著被流星鎖定住的身影狠狠劃去。
只見一溜血光破空而去,緊接著就聽到一聲猶如猛獸般的嘶吼,那身影在一陣劇烈的氣勁悶響聲硬生生地撞破了飛羽流星編織出來的光網,狠狠一拳朝我面門砸來。
我冷笑一聲,左手輕輕一晃,已經將那瞬間襲至眼前的拳頭抓在手,隨著一股巨力從手腕傳至,體內的清靈之氣微微一顫,順著手臂便淙淙地流淌了過去。
頃刻間,眼前那道模糊透明的身影立刻清晰起來。
隨著一股徹骨的凍氣撲面而來,只見一個兩米多高、渾身肌肉糾結盤錯的魁梧男,正站在面前用一雙銅鈴般巨大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視著我,滿頭的短髮如鋼針般根根豎立,渾身透射出陣陣妖異的紅光。
原以為會看到暗月楓那張豬頭般面孔的我忍不住驚叫了一聲,一失神間,他已將拳頭從我的左手奪了回去,卻又被四顆流星重新圍住,於是密集的氣勁悶響聲便再次傳來。
我退後兩步,定了定神問道:「你……你是暗月楓嗎?」
他似乎聽不到一般,只將兩個醋罈般大的拳頭舞得密不透風,在不絕於耳的巨大「砰砰」聲,硬是將四顆如流光掠影般急速飛舞著的流星拒在週身二尺開外,而左肋下一道半尺來長的狹長傷口還在汩汩地向外淌著血。
看著眼前的情景,我不禁暗自驚歎。這傢伙好強的外家功夫,居然能用一對肉拳和我第四重功力的飛羽流星相抗衡,而且在我那無堅不摧的冷月無聲下也僅僅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剛想再次出聲問他,我卻猛然醒悟過來,暗罵自己夠笨。這傢伙不是暗月楓,又能是誰?只是這種變身的技法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罷了。不知道他變成這樣後,到底強到了什麼程度?
心念一動之下,四顆飛羽流星立刻便嗚嗚地飛了回來,讓暗月楓連續的數記快拳統統落空,重心失衡下忍不住踉蹌著向前邁了幾步才收穩了身。
看著他身上的衣褲鞋襪因為陡然膨脹的身體而被脹裂撐破,七零八落地掛在身上,就好像一個成年人穿著一身嬰兒服一般滑稽可笑,我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
「暗月楓,你還真給我藏了一手啊!不過即使這樣,你好像仍然不是我的對手啊!」
暗月楓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張口罵道:「哼!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你***還會這種卑鄙下流的招數。」
他此時的聲音雄渾沙啞,還隱隱帶著回聲,細聽之下卻頗具磁性,和我想像那種怪獸般的聲音相去甚遠。
我微微一笑道:「卑鄙下流?不知道你是在說誰啊!不過我就算不用這招,你也依然不是我的對手。哼!對付你這種垃圾,只用一招就能送你上西天去了。」
「嘿!那你就來試試吧!」暗月楓冷笑一聲,猛吸了口氣。
紅光大盛,暗月楓的身形突然之間又暴漲了數尺,身上本來就零碎的衣服頓時被扯得稀爛,紛紛揚揚的破布片兒飄了滿地,只剩下一個渾身肌肉蛟虯盤結的雄壯漢小山般**裸地站在我面前,那張如磨盤般大小的臉更加猙獰可怖,在一身耀眼的紅光襯托下,令人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看著他光溜溜的身,我不由得暗笑一聲。媽的,男人女人我都揍過,可偏偏還沒揍過沒穿衣服的人!
心裡正在偷笑,卻聽見暗月楓大喝一聲,一拳朝我胸口砸來。那拳頭來得好快,剛揮出便只剩下了一抹隱約的殘影,還沒等我看清楚它的來向,狂猛的拳風就已經夾帶著無數細碎的冰凌擊到了我的胸口。
我當下動也不動,只是凝氣於胸,硬生生撤開了想要撲上去攔截的飛羽流星,接著只聽「通」的一聲悶響,胸口氣血一陣翻湧,暗月楓已悶哼一聲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出去。
勉強壓下胸口翻騰的氣血,我心下暗暗駭異。
好強的拳勁!好快的速度!如果我剛才想要躲閃或者出拳反擊的話,恐怕已經被他擊得飛出去了吧!
趁他還沒將我反震入他體內的清靈之氣驅散出來的空隙,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倒拖著長劍一招破天式的誘敵便朝他狂斬了過去。
瞬間掠至他的眼前,一道剛猛無儔的劍氣由下至上朝他裸露的胸膛狠狠斬去。
倒退的暗月楓因為體內真氣紊亂無法閃身扭避,只得倉促間爆喝一聲,死命一拳朝我劍上擊來。
拳劍相擊的瞬間爆出「砰」的一聲震天巨響,我只覺虎口一陣劇顫,長劍幾乎脫手。而暗月楓又是一聲悶哼,仰天「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也被我這一劍擊得飛上了半空。
收劍回氣,眨眼間我已經沖天而起,在真氣的御使下,長劍自下朝上劃出一道奇異的弧軌,匯聚了我全身的功力,帶著一抹淡淡的金光朝著半空已毫無反擊能力的暗月楓呼嘯而去。
驀地眼前閃過一道黑影,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撩到一半的長劍突然斬在一個綿軟無比的事物上,驚駭我剛想收力撤劍,卻覺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反震之力順著長劍猛然襲至胸口!
就在這令我驚怒交集的瞬間,四顆金光燦然的飛羽流星已經接連從後趕至,朝著那道黑影轟然砸去,而胸口本已虛竭的清靈之氣微微一脹,便如一塊海綿般將那股巨力吸蝕得半滴不剩,緊接著猛的一縮,竟將那股巨力又順著來路悉數奉還了回去。
隨著那股巨力倒捲而出,我只覺手上壓力頓減,眼前猛然爆起一團金光,緊接著耳旁傳來一道裂帛之聲和數記氣勁悶響,順勢直上的長劍和著疾馳而來的飛羽流星已將那道黑影斬飛了出去,劍身上耀眼的金光也隨之朝著黑影破空而去,在我勉力操控之下,那金光從黑影身下一晃而過,眨眼間消失在茫茫的藍天白雲之。
藉著上升的力道在空滑了個圈兒後,我帶著四顆轉個不停的飛羽流星安然落地。腳剛一接觸地面,卻只感到雙腿上一軟,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想要提一口氣站起身來,眼前突然一陣金星亂冒,耳也跟著嗡嗡作響,頭暈腦脹之下渾身竟是軟綿綿的一絲力道都沒有,緊接著胸口一陣煩惡難當,忍不住「哇」地吐出了一口血來。
這時才聽到先後有兩人從空落了下來,前者「撲通」一聲栽倒在我身前十五米遠處,向前又滑了好一段距離後才一動不動地停了下來,正是暈過去了的暗月楓;而後者則踉踉蹌蹌地落在我左邊七八米遠處,接著也是一跤跌坐在了地上,卻是一個身穿灰袍的年長老者。
突然空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抬頭望去,一架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直升飛機從山後盤旋而出,遠遠地朝空地飛來。
我納悶地看著那架朝我們直飛而來的直升飛機,心想難道暗月楓所說的大事兒就是會有記者來採訪他嗎?不然這種只有大型新聞媒體才雇得起的直升飛機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呢?
那灰袍老者見我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升飛機,慘白著臉勉強笑道:「別、別怕,剛才我情急之下才貿然出手,並沒有想傷害你,我的手下也不會傷害你的……」聽他的聲音嘶啞無力,顯是剛才已經被我那招破天式擊成了重傷。
「你的手下?!」我吃驚地看著他,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禁生氣地問道:「你又是誰?沒事跑出來橫插一手幹嘛?找死嗎?你知不知道剛才要不是我及時收招,你恐怕已經掛了吧!」
那老者捂著胸口有氣無力地苦笑著說:「多謝你剛才饒了我一命……我就是這個畜生的爹……這位同學,看你身上的校服,你應該是赫氏的學生吧!是不是我這個不爭、爭……」他話說到一半,便猛力地咳嗽了起來,咳得胸前滿是鮮血。
我恍然大悟,不由得哂道:「原來你就是暗月宏劍啊!怪不得剛才出手阻攔我。不過硬受了我全力一擊居然還能活著,看來你的功力比你兒要強多了。」
暗月宏劍停住了咳嗽,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老了,不用了……」
說話間轟鳴聲越來越近,片刻便將我們的聲音淹沒,忽覺頭頂一陣狂風吹來,刮得我衣衫獵獵作響,眼睛也被大風刮起的塵土迷得睜不開眼。
等到狂風漸漸停息後,直升飛機已經落到了空地遠處,只見四個黑衣人快步跳下飛機朝我們跑了過來,其一人二話不說,嗆啷一聲抽出長劍便朝我當胸刺到。
看這人身法快捷,出劍沉穩狠辣,一劍刺出竟是無聲無息卻又快得不可思議,功力居然不在紫徽之下,跟暗月楓手下的那群膿包比起來簡直就是天淵之別。
我暗讚了聲,兩顆飛羽流星應聲而動,輕輕朝劍尖上一夾,那劍尖立刻停在我眉心前二寸處,而狹長鋒銳的劍身卻在來人強猛的力道下猛然彎成一個銳角,「啪」的一聲斷成了三截。
那人一擊不,立刻向後躍出躲開飛羽流星的追擊,眨眼便退到了暗月宏劍身旁,手裡的劍柄卻「嗖」的一聲朝我飛了過來,被回攔的飛羽流星輕輕擊落在地。
那人冷哼一聲,不再出手,只是和其餘三人分立在暗月宏劍身後兩側,一言不發地狠狠瞪視著我。
暗月宏劍頭也不回,淡淡地說:「佩羅,我剛才明明已經吩咐過,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妄自出手。你自己說吧!你該受到什麼處罰?」
那個叫佩羅的這才收回瞪向我的目光,歎了口氣,低頭道:「杖刑五十,自斷食指一根。」
暗月宏劍點了點頭說:「你知道就好。不過大敵當前,我就不先處罰你了,等今天的大事結束後,再跟你算帳。」轉頭又對另一人道:「陳總管什麼時候能到?」
那人抬手看了看表說:「大概還要一個小時後才能趕來。」
暗月宏劍默默地點了點頭,長歎一聲:「唉……看來他是趕不上了。不然讓他和你們聯手應敵,應該還有三分的勝算。」
佩羅突然抬頭道:「會長,難道憑我們四人聯手,還打不過他們嗎?」
暗月宏劍卻不理他,指了指遠處的暗月楓,對身後一人說:「去看看那頭畜生死了沒,沒死的話給他穿上衣服,別光著身在那裡給我們暗月家丟人現眼。」
身後那人應了一聲,輕輕躍到暈倒在地的暗月楓身旁,抱起他朝倉庫走去。
佩羅討了個好大的沒趣,卻也不敢再問,目光只是追隨著那人懷裡的暗月楓,直到他們進了倉庫才扭回頭來。
暗月宏劍扭頭看向我說:「這位同學,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此時我只覺得體內空空蕩蕩,腦昏昏沉沉,兩隻眼皮好像有千斤重般,隨時都會失去知覺,正努力強撐著不讓自己昏迷過去,突然聽到他的詢問,連忙答道:「啊……龍羽。」
他微微一愣,接著點頭笑道:「哦,原來是你啊!怪不得赫迪亞三番兩次跟我誇耀你的功夫了得,就連燮野明都不是你的對手,果然是名不虛傳。不知道那頭畜生是怎麼得罪了你,非要殺了他才行?」
我忍住頭暈,咬牙道:「本來只是我表弟和他之間的一點小矛盾罷了,讓他道個歉也就沒事了,可他卻派人去行刺我表弟的朋友,還在劍上抹了劇毒,要不是我表弟搶救及時,恐怕已經被他得逞了吧!」
暗月宏劍「哦」了一聲,點頭恨聲道:「這畜生的確該死……」
他身後一人急忙出聲辯解:「會長,少主他絕對不是這種人,就算去行刺,也不可能在劍上抹毒啊!恐怕這只是場誤會吧!」
暗月宏劍怒道:「誤會?!這個小畜生每次闖禍,你們都說是誤會!難道非要他在我眼前殺了人,才不會是誤會了?!」
那人囁嚅幾句,訕訕地住了口,另一人卻道:「會長,我們暗月家從來沒有在劍上抹毒的先例,就算是去刺殺強敵,也沒用過這種卑鄙的手段。況且少主剛剛從監獄裡出來,就算他再笨,也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啊!」
暗月宏劍一擺手,厲聲道:「你們不用再給這個畜生求情了。他媽還在的時候,他就已經乖劣難馴,他媽走了後,更是變本加厲,居然連總督察的女兒都給打了!打了人還不說,竟然還將人家扒光了吊在鍾塔上!人家好端端一個姑娘,硬是被這個畜生折磨得不成*人形啊!你們現在居然還替這畜生說情?!」
還沒等暗月宏劍說完,那人已忍不住輕笑出聲來,自覺失態,連忙摀住了嘴。
佩羅卻哼了一聲開口道:「是那女的自己犯賤,竟然在舞會上給梅麗雅小姐的酒裡下**,少主也是看不過去才出手教訓她的。」
暗月宏劍聞言氣得渾身發抖,又連著咳出了好幾口鮮血,嚇得他身後的人全都閉緊了嘴巴。
我聽了也忍不住想笑,心說你們少主雖然是個混蛋,不過這件事情做得倒也挺對啊!如果敢有人給阿冰或者雪城月她們下**,別說扒光了吊在鍾塔上,殺了她我都還不解恨呢!
突然間小腹處微微一熱,一絲清靈之氣從枯竭的丹田里緩緩升出,開始在週身的經絡徐徐遊走。
漸漸的散亂在週身穴道的真氣也慢慢匯聚起來,凝在胸口打了個轉兒,我只覺一股腥氣直湧上來,忍不住又「哇」地吐出了口血。
隨著這一口淤血的噴出,我胸口阻滯的穴道一一衝開,昏昏欲睡的頭腦立刻清醒了過來,四肢也慢慢恢復了力氣。雖然說還不能立刻起身行走,不過比起剛才就連動一動都會眼冒金星的狀況可好多了。
暗月宏劍也止住了咳嗽,對著身後正努力幫他打通經絡療傷的三人擺了擺手道:「死不了,放心吧!你們別浪費體力了,過會兒還要應付強敵呢!我們暗月家數百年的聲譽,就看今天這一戰了。」
那三人收回了手去,其一人討好地說:「會長,如果我們今天僥倖得勝,您能不能再看在我們的功勞上,饒了少主啊……」
暗月宏劍怒道:「做夢!上次我已經是看在你們的面上才答應找人救他出來的,這次是說什麼都不會再饒了這隻畜生了!我們暗月家就算沒了接班人,也不能讓這個畜生再來給我們丟臉了!」
那人苦著臉看了看旁人,接著又狠狠朝我瞪來,看那樣似乎是恨不能一劍殺了我好提前給他們少主報仇。
暗月宏劍喘了幾口氣後,臉色稍霽,不再搭理身後的人,扭過頭來對我歉然道:「龍羽同學,你傷得重不重?我看你的氣色好像比剛才好轉了很多。」
「嗯,還好,你怎麼樣?」通過剛才的一番話,讓我對他頗有好感,心裡的氣也漸漸消了。
他微微一笑道:「也不要緊,只是暫時沒辦法走路了。過一會兒還有幾個厲害的對頭要來,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了,等這件事情完結後,我再派人來給你療傷。」說完他回頭吩咐道:「你們先把這位小兄弟抬到倉庫裡去,可千萬不能為難他!」
我看那三個人一臉的不情願,笑著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說著吃力地站起身來,朝著空地邊緣走去。
那些被我扔倒在地的眾人此刻依然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見我慢慢朝他們走近,無不恨恨地瞪著我,可誰都沒有辦法說出話來。
我衝著他們微微一笑,逕直走進了他們身後的樹林,挑了個比較隱蔽的樹後盤膝而坐,緩緩運氣給自己療傷。
不一會兒,剛才送暗月楓進倉庫的那人又扶著已換上了一身黑色西裝一瘸一拐的暗月楓走了出來。
二人走到暗月宏劍身前,只見暗月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期期艾艾地叫了聲:「爸……我、我……」
暗月宏劍也不理他,只是閉目運功療傷。暗月楓苦著臉看了看身旁面無表情的四人,耷拉著腦袋坐到一邊去了。
第十六集 第七章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後,一直閉目運功的暗月宏劍突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來,接著深吸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一旁的暗月楓道: 「畜生,你還有臉來見我?」
正費力地拿著打火機準備點煙的暗月楓一見他老爸醒了,連忙扔掉嘴裡的香煙,訕笑道:「爸,我知道我錯了,不過我真的沒有派人去刺殺那個靈冰啊……」
「別人都找上門來了,你還敢狡辯!孽畜,早知道你是如此的冥頑不靈,我當初就讓你在監獄裡自生自滅好了!」
暗月楓無奈地歎了口氣,低著頭說:「爸,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您都不會相信我了,不過今天這一戰事關重大,您能不能等打完了再處罰我?」
暗月宏劍冷哼一聲剛要說話,他身後一人急忙插嘴:「會長,這一戰關係我們暗月家的存亡,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您可要三思啊!」
另一個人也連連點頭說:「是啊是啊!我們之只有少主才會秘笈上的功夫,要是他不在的話,我們四個人恐怕也……」
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身邊的人給急忙摀住了嘴巴。
卻聽暗月宏劍呸了一口,怒道:「如果不是這個小兔崽會秘笈上的功夫,還會有今天的事情嗎?!當年這本秘笈傳到我手裡的時候下半冊就已經被強敵搶走,我也不只一次地跟這個畜生說絕對不許在外人面前使用秘笈上的功夫,不然叫拿著下半冊的人知道了,肯定會找上門來的!誰知這畜生根本就不當回事兒,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該廢了他的武功,讓他一輩也出不了大門一步!」
剛才說錯話的那人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旁邊三人也都拿眼睛狠狠瞪著他。
暗月楓苦笑一聲道:「爸,該來的遲早要來,您又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兒呢?大不了過會兒當著他們的面把秘笈給毀了,然後我再自殺,只要這世上再沒第二個人知道這上半冊秘笈的功夫,不就沒事兒了嗎?」
「把秘笈給毀了?畜生!這是我們暗月家傳家之寶,是你爺爺他們兄弟三人拼了性命才從敵人手裡奪回來的!你居然想毀掉它?信不信我現在就斃了你?!」
暗月楓撇了撇嘴,不敢再開口了。
聽到這裡,我才略微明白,原來他們今天所說的大事兒,就是有人要來搶他們手裡所剩的半部秘笈啊!
聽暗月宏劍的口氣,好像來人非常的強大,以至於不但無望奪回那下半冊秘笈,一個不留神,就連上半冊也會不保。
雖然還不知道他們所說的秘笈上記載的是什麼武功,但就憑暗月楓剛才露的那幾手,已經可以想見那秘笈上的武功定然是非同小可,不然他們的敵人也不會想盡千方百計也要把這上半冊搶走了。
過了片刻,只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我心一動,抬頭望去,卻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正在運轉的內息也猛然一抖,差點岔了氣。只見遠遠走來的,居然是那天晚上在樹林見到的三人,而為首的一個,就是今天早上用毒劍刺殺阿冰的那個高個!
我咬著牙暗暗冷笑道:「暗月楓,這下可是人證到了,你還想怎麼給我抵賴?!」
卻聽暗月楓哈哈地笑了兩聲道:「三位來的可真是遲啊!幹嘛不乾脆等半夜再來?到時候我們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你們不是更容易贏嗎?」
三人為首的高個也嘿嘿地笑了兩聲,站在他們十幾米外道: 「暗月家可真是守信啊!就連日理萬機的暗月會長也來了。不知道我們賭的東西,你們帶來了沒有?」
這一下可真是把我給鬧糊塗了,心想難道這三個人就是暗月宏劍口的強敵?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那我豈不是錯怪了暗月楓?!
突然想起剛才的困惑,我一下便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晚上暗月楓突然之間消失無蹤,原來他並不是為了堤防我,而是因為這三個人是他的對頭啊!
唉……果然打錯人了……不過也只能說暗月楓活該,誰叫他那麼囂張的……
雖然心裡想著暗月楓的確活該,不過當我看到他那滿臉的青紫時,還是忍不住愧疚了一下。
還好剛才沒殺了他,不然等到真相大白,不用暗月宏劍來找我報仇,我就已經羞愧的拔劍自刎了吧……
啊呸!我幹嘛要為這個人渣自刎啊?!哼哼!殺了就殺了,反正他這條命也是我救的,大不了兩兩相抵,誰也不欠誰的好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拚命給自己找藉口脫罪的時候,暗月宏劍已從懷裡掏出一本黑色的小冊。
他將小冊舉在空,對著那三人晃了晃,說:「我們的帶來了,你們的呢?」
那個高個也從懷裡掏出一本黑色小冊,隨手將它遠遠扔了出去,道:「既然都帶來了,那就別廢話了。說吧!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的來?」說著看了看四周,突然咦了一聲嘲笑道:「怎麼你們暗月家的人全都躺在地上了啊?難道是知道我們要來,就特意用這種方式歡迎我們嗎?」
暗月楓點著了一根香煙,故作輕鬆道:「他們都是來觀戰的,不過為了怕你們見我們人多而臨陣脫逃,我就讓他們自己點了穴道躺在那裡了。泰茨雅,你該不會是連倒在地上的人都怕吧!」
哦,原來這個混蛋叫泰茨雅,嘿嘿,我可記住你了,一會兒要是你沒死掉的話,我還要跟你算帳呢!
我心裡暗自盤算著,可也分外好奇,就這三個廢物也值得暗月宏劍親自出馬?恐怕他身後那四個人隨便出來一個都能將這三人殺得抱頭鼠竄!
泰茨雅也不生氣,打量了暗月楓幾眼後笑著說:「暗月兄這是被誰打的啊?哈哈哈,難不成怕我們認出你來,故意把自己揍成了個豬頭嗎?」
他身後兩人也哈哈大笑起來。
暗月楓閒地吐了個煙圈道:「我是怕我太帥了讓你們難堪才不得不這樣的,不然三位一見了我就自慚形穢,這仗還怎麼打啊?」
暗月宏劍瞪了他一眼,朝泰茨雅一拱手道:「不知道艾非拉斯他老人家可還安好?三位和他是什麼關係呢?」
泰茨雅收起笑容,也拱了拱手道:「他老人家神功蓋世,自然不會有什麼毛病,我們三個小卒怎麼敢跟他老人家攀上什麼關係?只不過承蒙他老人家指點幾招罷了。」
暗月宏劍微微一驚,隨即點了點頭道:「原來你們是他新收的徒弟啊!怪不得不把我們暗月放在眼裡了。」
泰茨雅搖頭說:「不是不是,我們可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只不過是被他老人家指點了幾招秘笈上的功夫罷了。他老人家說,這血月修羅功雖然高明,可也不配讓他去學,於是就找了我們三個廢物來練了。」
聽了他的話,我忍不住連連點頭,心說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居然也知道自己是個廢物啊!
點了一會頭,卻猛然想起,艾非拉斯……不就是拉奇特的師父嗎?!
天哪!原來奪去秘笈的人竟然是他!怪不得暗月宏劍如此小心翼翼,千叮嚀萬囑咐地不讓自己兒洩漏秘笈上的武功啊!
如此說來,既然他們是拉奇特師父指點過的人,自然也就是拉奇特的手下了!難道今天早上那個神秘婆婆所說的要來刺殺阿冰的人就是他們?!
可婆婆說來的人實力在銀徽之上,而這三個人不要說銀徽了,恐怕加在一塊兒也只能勉強夠上半個紫徽吧……
困惑之,只見暗月宏劍悶哼一聲,吐出了一口血來,顯然是聽到對方如此侮辱自己的家傳絕學,一怒之下岔了真氣。
泰茨雅故作驚訝道:「哎喲!老爺,您可千萬保重啊!別這仗還沒打起來,您就先掛掉了!」
他身後一人笑道:「八成是老爺偷了我們艾非拉斯大人的秘笈之後自知罪孽深重,想畏罪自殺吧!」
另一人搖頭道:「艾非拉斯大人才沒和他計較呢!這種破爛武功,偷了就偷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要偷就全偷走算了,卻偏偏只偷了上半冊,讓人看著剩下的下半冊怪難受的,這才命我們湊齊了全本再讓你們來偷。」
暗月宏劍直氣得渾身發抖,卻偏偏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的四人見此情形,同時向前躍出,分別抽出腰間的長劍怒目而視。
佩羅則接過暗月楓扔過來的長劍指著那三人道:「你們這三個鼠輩,也敢在我們會長面前叫囂?!報上名來吧!不然等你們死了,我們可不知道在你們的骨灰盒上寫什麼字!」
泰茨雅皮笑肉不笑地說:「哈哈哈,真是有勞了,想不到你們暗月家還有送人骨灰盒的風俗啊!怪不得你們會長夫人風華正茂便突然猝死,原來是喜歡上你們送的骨灰盒了啊……」
暗月楓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褲上的灰,將香煙扔在地上,低頭踩滅煙蒂說:「唉!我們暗月家的確是喜歡給人送骨灰盒,不過只限於死人罷了……」
他話音剛落,身形突然一晃,瞬間體形暴漲,帶著一身的紅光越過佩羅四人狠狠一拳朝泰茨雅揍了過去。
泰茨雅猝不及防,連忙向後飛退。身後二人見這一拳來勢兇猛,立刻出劍從左右兩側攻向暗月楓的肋下空檔。
只聽兩記金鐵交鳴之聲遠遠傳開,暗月楓身形微微一頓,停了下來,那兩人則悶哼一聲,踉踉蹌蹌朝後退出了七八步遠。
佩羅四人見此情形紛紛面露驚疑,互相對視,似乎是想不通為何敵人如此窩囊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囂。
停住身的暗月楓卻顯然是氣暈了頭,只顧著沖那三人破口罵道:「**你媽的貝隆!**你姥姥的明鐵克!**你全家的泰茨雅!
你們的祖宗十八代都他媽是被我用骨灰盒給操死的!老今天再順便操死了你們,然後給你們全家的骨灰盒都寫上」被日百世,永操不朽 「八個大字!……」
還沒等他罵完,泰茨雅三人突然同時低喝一聲。我只覺這三聲低喝彷彿三根鐵棒直接敲打在心房上一般,忍不住渾身一顫,忽聽「堂」
的一聲巨響,再抬眼望去時,那三人正並列一排收劍回鞘,動作整齊劃一,而暗月楓竟已如一捆稻草般向後飛出,直飛出二十多米後才轟然落地,又嘩啦啦地滑出去十幾米遠才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身上的紅光也漸漸黯淡下來。
佩羅等四人一見少主被人偷襲得手,紛紛怒吼著挺劍撲了上去,那三人卻是不慌不忙地再次抽出長劍,突然同時出手。卻聽「叮叮叮」
的一陣急響,佩羅四人已有三人手長劍斷成七八截,就連劍柄也被高高擊飛,人更微微一晃,全都軟軟跪坐在地。
佩羅驚懼交加,長嘯一聲,劍上寒光大盛,隱隱有冰封川、蒼龍撲日的雄壯氣勢,一時間場內劍氣縱橫,冰煙繚繞,硬是將那三人連著逼退了數步,自己則搶上前去挺劍護在同伴身前。
就在他換氣收劍準備再次全力出手的空隙,卻聽泰茨雅三人又是一聲低喝,震得他渾身猛然一顫,手的長劍都差點落地。
那三人趁他心神劇顫之際,猛的撲上前來,三柄長劍分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劃著詭異的螺旋弧線朝佩羅當胸刺到。
接著只聽「叮叮叮叮」一連串的密集脆響,佩羅手的長劍頓時爆裂開來,凝在劍上的凍氣也隨之化作一團白霧將四人籠罩其,讓人只看到四條模糊的人影在激鬥不止……
待到白霧消散,那三人已還劍入鞘,面無表情地退了開去,而佩羅卻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長劍已化為齏粉。
暗月宏劍見此情形,搖頭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佩羅,你們都退下來吧!」
誰知佩羅竟是恍若未聞,依舊呆呆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暗月宏劍忍不住驚叫道:「佩羅!佩羅?!你、你沒事吧?!」
惶急之下聲音嘶啞艱澀,竟彷彿突然之間又老了數十歲一般。
佩羅這才緩緩扭過頭來,動作卻是異常的僵硬遲緩,渙散的目光彷彿沒有了焦點,只能隨著脖艱難生澀的扭動慢慢朝後看來,直到看見了坐在地上的暗月宏劍,這才勉強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喉頭抖動了幾下,似乎是想說:「會長,抱歉……」
四下裡卻是一片寂靜,連風都彷彿停止了呼吸,突然只聽見「呲呲」十數道細微聲響從他身上傳來,那臉上苦澀的笑容也隨之凝結,身前立時瀰漫出一片緋紅的血霧……
在眩目的陽光下,那血霧如同一團朦朧的夢一般虛無飄渺,帶著幾分的失落、幾分的悵然、幾分的不甘,飄揚四散,漸漸無蹤,讓人的心也變得空落落的一片茫然……
就在我莫名其妙地低歎了一聲時,他身微微一晃,轟然倒地…
…
接著,便只剩下了死一般的沉寂……
隨著一聲輕微的哽咽,我微微一驚,收回了迷茫的目光,發現暗月宏劍竟已是老淚縱橫,猶如一個痛失愛的父親,正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佩羅泣不成聲。
泰茨雅三人也如同剛剛緩過神來一般,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都在責怪對方出手太重。
只聽見泰茨雅咳嗽了一聲,打破沉寂,衝著暗月宏劍道:「暗月會長,我們這次前來,只是想跟你們印證一下武功而已,順便取回被你們偷走的半冊秘笈,並沒有想鬧出人命。實在是他剛才出手太重,才讓我們……這個……這個……我們來之前,艾非拉斯大人曾說,雖然這半冊秘笈並未……並未放在……」
他說到這裡,似乎是在躊躇著還要不要繼續轉述艾非拉斯的原話,他身後的明鐵克連忙打斷他道:「艾非拉斯大人說,按照賭約規定,哪一方贏了就拿走敗方手的半冊秘笈,這一點是不能更改的。可他老人家又非常仰慕暗月會長您的人品武功,有心想要和您結交。而這下半冊的秘笈對他來說雖然十分重要,但為了你我兩家的結盟情誼,卻也願意拱手相讓。」
貝隆也點頭道:「不錯,在未得知這上半冊秘笈的下落之前,他老人家就不只一次跟我們提起過您,說您是當世黑道難得一見的英雄人物,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和您結識。 這次來之前,他也再三囑咐我們,一切都只能按照道上的規矩辦事,不可得罪了您。剛才我們三人一時失手,情非得以,希望會長您能夠見諒。」
明鐵克接著說道:「這上半冊秘笈裡面的武功固然厲害,可是如果不配合著下半冊裡的三分修羅劍來施展的話,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會長如果得到了這下半冊,按照秘笈上的武功好好調教一下自己的手下,只怕不用三年,您就能像當年蒼月家那樣,通吃黑白兩道,再加上我們的暗支援,下一任元老議會首席長老之位,就非您莫屬了。」
當他說到「重振當年蒼月家的聲威」時,暗月宏劍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天上的白雲,嘴裡喃喃道:「蒼月……蒼月……」
黯然半晌後,突然又忍不住呵呵地低笑起來,聲音竟滿是悲涼之意。
明鐵克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正是蒼月。蒼月家當年隻手遮天,家族勢力遍及整個南海沿岸,就連三大金徽龍騎將也對他們束手無策,靠的是什麼?不就是這本秘笈上的血月修羅錄嗎?雖然這只是幽明幻月曲的一個殘章,但也足以和當世七大絕學比肩了。」
暗月宏劍止住笑聲,緩緩將目光移向明鐵克,冷哼一聲道:「血月修羅錄是幽明幻月曲的殘章不假,可你們居然拿它來和七大絕學相比,這可真是笑話!如果這血月修羅錄當真有你們說的這麼厲害,我又怎麼會被艾非拉斯那個老禿驢害得家破人亡,不得不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他這一番話說完,那三人都愕然一愣。
明鐵克驚訝地問道:「難道您是蒼月家的後人?!」
泰茨雅卻張口罵道:「死老頭,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辱罵艾非拉斯大人!」
暗月宏劍哈哈一笑道:「我死到臨頭還不罵上兩句,難道要讓我等到死了之後才去罵嗎?艾非拉斯那個狗娘養的,不但殺了自己的師父,就連自己的師弟師妹都不放過,這種人渣居然還能讓他活到今天?!
可見老天真是瞎眼了啊……」
泰茨雅勃然大怒,一劍朝他胸口刺去,卻被他曲指輕輕一彈便將手長劍擊飛,駭異之下連忙倒退數步,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明鐵克幫他拾回長劍,低聲道:「雖然他身受重傷,但是單對單,我們依然不是他的對手。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不如我們三人聯手殺了他算了……」
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今天如果不是因為這三個雜種去刺殺阿冰,讓我誤會是暗月楓指示,貿然出手打傷了暗月楓和暗月宏劍,暗月家也不會敗的如此之慘,此刻要是真讓他們殺了暗月宏劍,恐怕我就要愧疚一輩了。
想到這裡,我深吸口氣,站起身來,叫道:「你們三個雜種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就宰了你們!」
第十七集 第一章
剛豪氣沖天地喊完這句話,失血過多的我只覺一陣頭暈眼花,又「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胸口因為突然岔氣而產生的劇烈疼痛讓我齜牙咧嘴地發不出半點聲息。若不是剛才怕體力不支收回了飛羽流星,只怕此刻就已經死在暴走的流星之下了……
那三個人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齊齊扭過頭來喊了聲:「誰?!」
暗月宏劍也朝這邊詫異地瞅了一眼,卻又嘲笑道:「三位何必如此驚慌?只不過是我那一幫不用的手下罷了。」
明鐵克半信半疑,持劍衝著我身前樹林邊緣倒在地上的一大堆人厲聲喝道:「剛才是誰在說話!有種給老站出來!」
見無人應答,他這才冷笑一聲道:「嘿!沒膽的鼠輩。」轉頭又皺眉低聲朝泰茨雅和貝隆說:「這可真是讓我為難啊!大人明明吩咐過讓我們點到即止,不可濫傷人命,可事到如今,如果不殺個乾淨的話,恐怕會後患無窮啊!」
泰茨雅點頭道:「的確讓人為難,可惜誰讓他這麼固執,唉!也怨不得我們了……」邊說還邊歎了口氣。
暗月宏劍嘿然冷笑道:「你們三個要殺就殺,少給我假惺惺的。想讓我暗月宏劍去給艾非拉斯那個老雜種賣命,那可真是門都沒有啊!」
「老頭,難道你真想讓這一大幫人陪你去死嗎?!」貝隆扭頭看看倒在地上的一群人:「可惜,可惜,這些人恐怕都有妻兒女,若就這麼死了,他們的妻兒該怎麼辦啊……」
暗月宏劍怒道:「你們要殺就殺我一個!這血月修羅錄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明鐵克冷笑一聲,手指輕輕滑過鋒利的劍刃,慢條斯理地說:「您混了這麼久的黑道,不會不知道斬草要不留根的道理吧?萬一這裡有哪個傢伙嘴巴不夠嚴,跑出去誹謗我們艾非拉斯大人,顛倒是非黑白胡說一通的話,那可就是我們所不希望看到的了。」
貝隆點頭道:「其實艾非拉斯大人絕對比您想像的還要氣量宏大,他老人家早已不記前嫌,忘了蒼月家跟他之間的過節,您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甚至為了那麼久遠的無聊舊事而讓這麼多無辜的人白白犧牲呢?」
泰茨雅道:「況且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想讓貴我兩方重修舊好,所謂的比武之說也只是想讓你們看看這三分修羅劍的威力罷了。可您如此的冥頑不靈,著實讓我們為難啊!」
暗月宏劍氣得瞠目欲裂,怒極而笑:「哈哈哈哈,無聊舊事?!如果艾非拉斯那老禿驢也被我將他滿門上下幾百口人殺了個乾乾淨淨,就連襁褓的嬰兒都沒放過的話,老也能說出這麼輕鬆的話來!哼。」
聽到暗月宏劍的話,我不禁暗暗心驚。看來蒼月家當年是被艾非拉斯一口氣殺了個乾淨,只有他一個人逃出生天。如今又被仇人如此逼迫、羞辱,如果我不早點出去救他的話,萬一他不堪欺辱而咬舌自盡,那……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而且,屆時這裡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難以活命了……
不過令我奇怪的是,即使是傻也能從暗月宏劍的口氣裡聽出他對艾非拉斯的血海深仇,就算用一眾手下的性命作為要挾令他暫時妥協了,日後也必會想盡辦法來報仇雪恨的。艾非拉斯不是傻,所以也絕不可能派三個白癡來進行這場比武,尤其是那個明鐵克,明明他才是三個人的老大,卻甘願站在泰茨雅的身後充當小弟的角色,只等大局已定後才顯示出自己的身份,如此謹慎小心,若不是極其怕死就是智謀遠在一般人之上,如果他看不出這一點的話,那可真是打死我都不信啊!
那麼……難道他們此刻並不是想真的逼迫暗月宏劍妥協,而只是故意想拖延時間?!
可他們在等待什麼呢?等暗月宏劍傷重難治,一命嗚呼?還是等強援來到,然後一舉擊潰,真正的斬草除根?
不對不對,這一切都不可能……暗月宏劍雖受重傷,又在盛怒之下心緒不寧,可是如果不去再給他一記重創,想就這麼等著他死,似乎是有點難度……而就憑這三個人的武功,分開來單打獨鬥的話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如果暗月家還有強援趕來,而且人數眾多,能將他們分割包圍再逐個擊破的話,那這三個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再者,暗月宏劍也說過,這僅存的半冊血月修羅錄是當年他父親兄弟三人聯手從艾非拉斯手搶回來的,那麼艾非拉斯必然能夠料到蒼月家還沒有絕後。如今發現血月修羅錄的傳人,怎麼可能會想不到是蒼月家的後人呢?而且「暗月」、「蒼月」僅僅一字之差,就算艾非拉斯得了帕金森綜合症,可他的這幾個手下也不可能看不出來吧!那麼所謂的想要拉攏暗月家,從一開始就是騙人的了?
此時,我的思緒被一連串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推斷攪得猶如一團漿糊一般,左思右想也覺得整件事情極不合理。而且最不合理的是,暗月宏劍一開始就道出整件事情背後的指使者是艾非拉斯,只要是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應該能立刻猜出暗月家和蒼月家的關係了。如果他們真的是想來拉攏暗月家,那時就應該極力否認才對,可他們卻直認不諱。
此刻細細想來,這簡直就跟打著納粹旗號來慰問猶太人受害者家屬一樣的不可思議啊!
「如果你發現對方在想盡辦法地讓你失去正常的判斷力,那麼不要懷疑,他絕對是有著某種不想讓你知道的企圖。」博覽群書的阿呆曾經如是說:「無論是利誘還是色誘,甚或是故意的激怒你,對方無非就是想讓你的理智被某種強烈的情緒給衝斷,然後在你頭腦短路的瞬間,讓你做出極為錯誤的判斷。」
「比如曾經的某次……當然,我舉的例絕對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只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哦……一個武藝超強的人──為了講解的方便,在後面就簡稱他為超人吧──找到了一把傳說的魔劍。這把劍不僅鋒利無比,還能在陽光和月光下發出蠱惑人心的光芒,讓對手的腦一片空白,只能傻呆呆的任你宰殺。因為超人本身的武功就已經獨步天下難覓敵手了,所以這把劍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用,於是他就想將這把劍傳給他座下的弟。但是他有三個徒弟,劍卻只有一把,傳給誰好呢?經過慎重的考慮後,他決定將這把劍傳給最貼心、最仁義,武功也最高強的第三個徒弟……咳咳,當然,我可沒說得到寶劍的那個徒弟是我,但是如果你非要這麼認為的話,我也沒辦法……」
「而那三個弟的大師兄是個性格孤僻、氣量狹窄的壞人,二師姐又是個鬼靈精怪、自戀無比的漂亮美眉,這兩個人看到師父竟然將寶劍傳給了他們的三師弟,心裡當然很不痛快。於是他們兩個人趁超人出門遠行的時候故意在三師弟面前說三道四,說什麼三師弟一定是賄賂了師父,不然無論是憑實力還是魅力,這把劍都不可能傳給他,而且還說了種種不堪入耳的壞話,說到最後甚至一致認定三師弟是用美色勾引了師父。當時那個三師弟年輕氣盛,還沒什麼經驗,以為兩位師兄師姐真的是在懷疑他勾引了師父,一怒之下便做出了極為錯誤的決定,說有種我們大家就來比劃比劃,憑實力來爭這把劍……」
阿呆說到這裡,突然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扭頭看向窗外掩映著落日餘暉的雪峰,若有若無間似乎還輕歎了口氣。
「嗯?後來呢?後來怎麼了?」面對說到一半就突然沒了動靜的阿呆,在困惑地等待了十幾分鐘後,我不得不試圖來喚回他的神志。
回過神來的阿呆,似乎已經失去了講故事的心情,眉宇間還有絲淡淡的哀傷:「後來?……哦!後來啊!那個三師弟自然是輸了,而大師兄也因為大意輸給了詭計多端的二師姐。他們兩個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二師姐歡天喜地地拿著那把寶劍到處去跟別人炫耀了……」
眼前的情景跟阿呆講的故事雖然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卻也讓我嗅出了其相同的味道。
明鐵克三人聯手,想殺了現在的暗月宏劍,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可他們卻遲遲不動手,還在不停地激怒對方。如果明鐵克等人的目的真的是想讓暗月家族歸順,如此做法簡直就是在背道而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恐怕他們三人早就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麼他們背後所隱藏的真正目的是……
一個模糊的念頭突然從我腦劃過,竟讓我的脊樑忍不住陣陣發寒。
天……天哪!難道整件事情的背後指使者不是艾非拉斯,而是……拉奇特?!
這個念頭就好像暮野的一顆流星劃過我的腦際,雖然僅僅只是一瞬間的閃亮,卻讓我陷入混沌迷霧的思緒突然看到了一個近在眼前的出口。
雖然這推斷匪夷所思、違背倫理,可放在艾非拉斯和他的徒弟身上,卻也似乎合情合理。但是到現在為止,這些都還僅僅是我個人的推論,在毫無事實依據的情況下,恐怕說出來也沒人會信。畢竟誰會相信有人竟想借別人的手來除掉自己的師父呢?而且就算這是真的,此刻的我也只能看著陰謀得逞而無能為力了……
苦惱地低歎了口氣,背心卻突然一涼,竟是在不知不覺有人伸手按住了我的後心。
驚駭莫名的我剛想驚叫出聲,嘴卻被一隻柔膩的小手給摀住了,緊接著耳旁一個嬌媚的聲音輕笑道:「好弟弟,原來你跑到這裡來了啊……」
「老頭,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似乎是失去耐心的明鐵克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你到底是想死,還是歸順我們?」
貝隆和泰茨雅則焦躁不安地巡視著四周,似乎是在擔心著暗月家的強援趕到。
「我看我們還是殺了他,省得夜長夢多。早完事,早回去交差啊!」貝隆不耐煩地叫道。
暗月宏劍卻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閉著眼睛,彷彿是在等死一般。
「咦?那個糟老頭……不是暗月的會長嗎?那三個傢伙居然在威脅他們自己的會長?難道他們在內訌?」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漂亮「姐姐」一邊給我療傷,一邊驚奇地看著場內。
待我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後,她才「哦」了一聲,卻突然蹙眉瞪著我問:「你不是說他們是暗月家的人嗎?怎麼又變成艾非拉斯派來的了?血月修羅錄?!難道情報銀徽級別的高手指的竟是他們三個?」
「這個……」我怎麼可能知道?送情報的人又不是我!!看著她眼突然射出的冰冷殺氣,彷彿我就是那個不負責任的情報傳遞員一般,就連正輸入我體內的涼爽真氣也猛然間變得冰冷刺骨,嚇得我忍不住心頭一陣發毛,連忙轉開了話題:「對、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我都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的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在我心驚膽戰的虛心求教下,漂亮「姐姐」臉上肅然的殺氣頓時冰消瓦解,嫣然一笑道:「哈哈,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白癡嗎?哦!對了,我剛才來的時候,碰到一個鬼頭鬼腦的傢伙,長得雖是正氣凜然,可行為卻頗為猥瑣,見我一個人來到這裡,居然上來就動手動腳的想佔我便宜,哼哼。」她似乎想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可流轉的眼波卻滿是掩不住的得色,彷彿在說:小弟弟,怎麼樣?我長的可不比你的阿冰差哦!
「哦?」我們赫氏雖說不乏青春期衝動症患者,畢竟雪城月每次離校回家時身後都會或鬼鬼祟祟或明目張膽地跟上一大票人,可衝動到竟然連幾百歲的老太婆都不放過的……就實在令人驚歎了。我不禁疑惑地問道:「你確定那個人他……不是赫迪亞校長變的嗎?」
「怎麼可能?赫迪亞那個老東西可不敢對我不敬,我看那人最多也就是個紫徽水平罷了……」正沉浸在自我陶醉的「姐姐」似乎沒聽懂我話裡的意思。
「紫徽水平?」我詫異地撓了撓頭:「沒弄錯吧……我們學校哪來的這種高手?」
「怎麼不可能?你不就是……」她說到這裡,自己也不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對呀!雖然他的臉很年輕,可說話的感覺卻不像是十幾歲的人,而且……就連這種欣賞美女的眼光也很不符合你們學校的垃圾教育水平啊……」
「……」
「哎呀!不管了,反正一個已經被踢爆了卵蛋的男人,就算他是派來刺殺冰兒的刺客也沒什麼威脅了。」
「……」不愧是和校長同一輩的人,外表雖然是如此的淑女,可談論起這種事情卻一點也不感到難為情呢……
說話間,隨著一陣「啪啪」的輕響,我體內瘀結的穴道被「姐姐」輸過來的真氣一一衝開,胸口鬱悶難當的煩惡感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說不出的清爽舒暢。試著活動了下筋骨,我暢快地猛吸了口氣,覺得渾身似乎都充滿了力氣,當即就想提著劍衝出去大幹一場。
「喂喂喂,你急著想去哪兒?」「姐姐」一把拽住了衝動的我:「我幫了你這麼大個忙,連個謝謝都不會說嗎?」
我瞪著她道:「難道你沒看到那邊都快鬧出人命了嗎?」
「那也沒你這麼衝動的吧!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對付得了當年名震天下的三分修羅劍?」
「哼!不試試看怎麼能知道?」豪氣沖天地說完這句,我又衝她討好地笑道:「再說您老人家也不會讓我一個人孤身冒險的吧……」
誰知她卻搖了搖頭,面露難色地說:「說實話,這件事情我還真不敢胡亂插手。我只是負責來保護冰兒的,暗月家的事情並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啊!」
「可是……那三個人不就是來刺殺阿冰的嗎?」我困惑不解地看著她:「難道你不怕他們殺完了暗月家,轉頭就去殺阿冰?」
她皺起眉來沉思片刻,似乎內心也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咬了咬牙說:「唉……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呢!不過我事先聲明,我只負責觀戰和幫你療傷,至於動手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這跟讓我一個人去送死有什麼兩樣嗎?
她見我皺眉不語,只得低聲解釋道:「我不是不想幫你,也不是討厭暗月家,只是我和艾非拉斯之間曾有過協議。當然,你姐姐我也不是怕他,但是一旦撕毀協議,就會有很多無辜的人要被牽連進來,這個代價我可付不起啊!要知道,大人的世界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單純,不是說路見不平就一定會拔刀相助的……」
見我還是滿臉不解,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看來跟你這個白癡是解釋不明白了,好吧好吧!我跟你一起出去。只不過……咦?那是誰?」
說著,她驚異地伸手朝我身後指了指,信以為真的我連忙扭頭看去,可身後連個鬼影都沒有,等再次回過頭來時,卻差點沒被嚇了一跳,只見俏生生立在眼前的……竟是阿冰?!
一時間沒搞清楚狀況的我幾欲驚呼出聲,還好被眼疾手快的她給摀住了嘴巴。
回過神來的我忍不住罵道:「喂!你以為你變成這樣就可以躲過我的責難了嗎?!」
「呵呵,當然不會了……」她突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嫵媚一笑道:「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呢?……」
說著,她便朝我仰起秀麗絕倫的俏臉,羞澀地閉上了雙眼,彷彿正期待著我的……咳咳,媽的,在這種緊要關頭,我怎麼還會產生如此要命的幻覺?可看著眼前那兩片微啟的香滑薄唇,就好像嫩紅的櫻桃肉般嬌軟多汁,還隱隱泛著珍珠般水潤的光澤,更有一股濕潤醉人的暖香隨著陣陣急促的呼吸拂上我漸漸滾燙的臉頰……
「……」說實話,雖然明知道眼前正在勾引我的並不是阿冰本人,可面對如此誘人的景色,我也忍不住一陣心虛氣短,血脈賁張。媽的,要不是此刻暗月宏劍等人正因我而遭受著生命的威脅,要不是知道眼前這位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年紀跟校長差不多大的老女人,我早就不顧一切地撲……咳咳,一拳砸暈自己了……
雖說此刻我是心猿意馬,難以自持,可也注意到了一點不對勁。之前為了避免驚動那三個笨蛋,我們都是用傳音來說話的,可剛才從「阿冰」嘴裡說出來的那句話,以及此時這令人臉紅心跳的急促嬌喘聲,恐怕不光是我,就連所有在場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吧……
還沒等想明白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其實此刻我也實在是難以集精神去想了),背心處猛然翻湧的寒星真氣讓我抱著她便向前撲倒在地,險險躲過一道擦脊而過的無聲劍氣。
在「阿冰」那惟妙惟肖的驚叫聲,一聲冷笑從背後傳來:「嘿!我說你們這一對兒是不是找錯了親熱的地方啊……」
來人正是不知何時偷偷摸過來探查情況的貝隆。就當他正準備舉劍給我們這對不知好歹的野鴛鴦一點教訓時,卻猛然瞧見了我身下那張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的俏臉。
「、……靈冰?!」從他那一臉震驚的表情上,似乎是在表明,眼前的這一切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智商所能理解的範圍,以至於讓他結巴得不知道該是驚喜還是悲鳴了。
大概是阿冰那聖女般純潔的形象太深入人心的緣故吧!就連聞訊趕來的泰茨雅和明鐵克也是在看到阿冰的瞬間立刻化作兩尊石像,帶著僵硬而又複雜的表情呆呆地看著我們。如果不是我懷裡的人兒仍在繼續尖叫,恐怕我還能聽到那石像碎裂的聲響。
只見泰茨雅的眼分明在大叫著:天哪!這不是真的吧!!
明鐵克則用一種傷心欲絕的眼神瞅著眼前的「靈冰」,等他一寸寸地緩緩將目光挪向我時,那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立刻就化作了刻骨的仇恨如火焰般朝我噴射過來。
怪不得師父他老人家常說,這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不是威力無比的核彈,不是蠱惑人心的宗教,也不是殺人於無形的致命毒氣,而是被你摟在懷裡的夢情人眼那蕩人心魄的柔弱無助……那麼照此看來,以後若是再遇到什麼危險,只要我厚著臉皮將阿冰抱到懷裡,順便再讓她尖叫兩聲,豈不就能履險如夷,無敵天下了?!只是……事後……我恐怕會死得更慘烈吧……
眼看著敵人心神大亂,根本無力抵抗,我正想撲上前去讓他們領教一下一個被壞了好事的男人有多麼的可怕,誰知卻被「阿冰」攔腰緊緊抱住,讓我動彈不得。
我掙扎了幾下都無法掙脫,忍不住低聲罵道:「喂!老太婆!你就算想吃我豆腐,也要看看時機啊!」
她白了我一眼道:「白癡,難道你不想知道他們想殺冰兒的動機了嗎?」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會故意把這三個笨蛋引誘過來,原來是想趁他們心神劇震的時候套取情報啊!唉!薑還是老的辣,居然連這種攻心的招數都能用得如此香艷動人……哦不,是出神入化,讓我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啊……
悔過自新的我立刻努力的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警告他們不許靠近,心裡卻在嘖嘖驚歎。想不到阿冰的魅力之大,不光讓雪城日之流的龍騎將們趨之若騖,就連這三個想來刺殺她的刺客都對她迷戀如斯啊……慨歎之餘,我不禁也有些好笑,這幫人既然這麼崇拜阿冰,那幹嘛還要來刺殺她呢?
好半天後,三個瘋狂的fans才逐漸恢復了神智。
看著正努力地抱做一團的我們,強壓下心悲痛的泰茨雅指著我,對「阿冰」顫聲說:「你跟那個帶面具的小一起吃飯也、也就罷了,怎麼轉、轉眼又跟這個小好、好……好上了?」
明鐵克咳嗽了兩聲,示意貝隆把受刺激過大的泰茨雅帶到一邊去讓他清醒一下,自己則深吸了好幾口氣後才皺著眉對明顯受驚過度的阿冰柔聲說:「我……我們不想傷害你,只是……嗯……只是……」
明顯這位同志受到的心靈傷害也是不輕,「只是」了半天都沒把後面的話給「只是」出來,他才不得不又深吸了口氣,這才勉強說了下去:「只是想知道,你父親……哦!不對,是靈劍……不,是你父親……嗯,給你的那份件和銀行密碼卡在哪裡?」
「件?銀行密碼卡?」「阿冰」困惑地搖了搖頭,接著又害怕地抱緊了我:「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看到心的伊人受驚,明鐵克趕緊擺手解釋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絕、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只是想知道那份件和銀行密碼卡的下落罷了……」
見「阿冰」依然害怕的搖頭,明鐵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像哄小孩般地說道:「就是關於一份能源計劃書的……嗯,那份件是存放銀行的存物契約,那個密碼卡就是打開那個保險櫃的密碼卡……」
「能源計劃書?」我懷裡的「阿冰」渾身一顫,忍不住抬頭問道:「是不是已經滅絕了的克迪族的那份新型能源設計報告?」(詳情請參閱第二集第章,或者網絡版第十八章)
「對對對!就是那個!只要你告訴我存放它的銀行名稱和所在省市的話,就算沒有存物契約和密碼卡也行啊!」原本看起來挺精明的明鐵克,如今卻跟個笨蛋一般,完全沒有察覺到眼前這只應該被自己嚇壞了的羊羔正在向我勒索所謂的信用卡。
「大姐,你看我這副窮樣,可能有什麼信用卡嗎?」我看著她不信地伸手在我懷裡亂摸,頗感一陣無力,見她越摸越不是地方,忍不住氣急敗壞地低聲叫道:「喂!你往哪兒摸?!你見過有人把那麼硬的東西放在那裡的麼?!」
明鐵克見阿冰半天都沒吭聲,只得再次出聲詢問:「難道說你怕你父親責怪你?你放心,只要你告訴我們那份件和密碼卡的確切地點,我們會自己去偷的,這樣就跟你毫無關係了……」
聽了這話,我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那個泰茨雅一出來就想搶阿冰的書包,原來他們是以為件和卡在包裡面。而他們一開始的趁黑行動,後來又專趁我拿包的時候下手,八成就是不想嚇壞和誤傷自己的夢情人了。唉!如此的煞費苦心,也真難為了這幫人呢!
搜遍了我全身後,實在是找不到應急道具的「阿冰」只得搪塞道:「奇怪,當年的那份原稿不是在拉奇特手裡嗎?怎麼會在我手裡呢?」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那份原稿如今已經丟失,而你父親手裡的那份則是拉奇特大人曾經交給聖龍聯盟的一個原稿副本。我們也是實在拿不回原稿才來的……」
「哦!怪不得。」「阿冰」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突然衝著我甜甜一笑:「情哥哥,快把東西交給他們吧!不然他們很難向上面交待哦!」
這一聲突兀而又親匿到肉麻的「情哥哥」,頓時讓我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滿口的牙都酸得咯咯直響。
麻木地衝著她笑了笑,我直覺地反問:「你……在跟我說話?」
她笑著點頭道:「對啊!別磨蹭了,看這位大叔對我們這麼客氣,就快點把東西交給他們吧!」
聽到這話,明鐵克頓時心花怒放,高興得疊聲不住地道謝,接著衝我吼道:「小!聽到沒有?快點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說完他還忍不住讚美了「阿冰」一句:「先生的女兒果然跟傳聞的一樣菩薩心腸,表裡如一,不然我們真的不好向上面交待啊!」
「阿冰」捂著嘴笑道:「不客氣,我這個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受苦嘛!唉!沒辦法,誰叫我這麼善良呢?」說完回過頭來笑嘻嘻地看著我,彷彿在說:「快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快成全了他們吧!」
我瞪著眼睛道:「你讓我拿什麼給他們?!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卻見「阿冰」面色一沉,皺眉道:「喂!這裡到底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明鐵克似乎瞧出了點端倪,咳嗽了兩聲,小心翼翼地開口求證:「請問……二位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他和剛才那個戴面具的小不過是我臨時僱用的保鏢罷了,」「阿冰」很無辜地看看明鐵克:「難道你以為我們會是情侶嗎?」
「可是……你們剛才不是在……」明鐵克彷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看到了一絲黎明的曙光,興奮卻又有些難以置信:「不是在……那個嗎?」
「阿冰」很無奈地說:「唉!他的工資要從我的生活費裡扣,一小時十銀魯克,我哪有那麼多錢給他啊!只好讓他佔佔便宜咯……」
我心說:大姐,拜託你撒謊也請先打個草稿通知我一下好不?不然我脆弱的小心臟實在是承受不了……
毫不知情的明鐵克卻在一旁感動得痛哭流涕、語不成聲:「想不到小姐身為富豪之女,卻如此勤儉自律,持家有道,這實在是……實在是……令人心折啊……」
趁著這個白癡在那兒胡言亂語,我低聲問「阿冰」:「你在搞什麼鬼啊?既然都問清楚了,直接把他們全揍趴下不就得了,難道非想玩死我,你才開心嗎?」
誰知她卻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你真的忍心讓你的冰兒跟人動手嗎?」見我一副想吃人的樣,她這才笑著說:「我也只是想試試看冰兒的魅力是不是像傳說的那樣大罷了。而且我還有點問題想去問一下暗月宏劍,如果現在就拆穿身份的話,恐怕就問不出來了哦……」
「什麼問題?」
「呵呵,幹嘛要告訴你?」她媚笑著白了我一眼,突然提高聲音道:「我讓你把東西交出來是為你好!你以為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會是這三位帥哥的對手?你沒看到那一地的人全是被他們打倒的嗎?」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著頭皮演下去了。當下橫著眼睛掃了他們一圈,哂道:「這堆垃圾只要是個人就能擺平,有什麼了不起?哼,別以為你可以趁機賴帳不還,要是惹火了我,可就不是區區一個吻就能了結的了……」
「阿冰」驚慌地退了幾步,捂著胸口害怕地叫道:「你、你想幹什麼?!你不怕我去告訴校長嗎?」
我「嘿嘿嘿」地獰笑數聲,學著小說裡的對白,怪聲怪氣地說:「有本事你就去告啊!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麼……」
正尋思著還該補充句什麼像樣的話讓讀者們激動一下,護花心切的明鐵克已經一劍朝我背心刺來。
我反手撩劍格開這一擊,剛想趁機先結果掉這個傢伙,誰知他卻被我這輕輕一格給震得凌空倒翻出十幾米遠去,讓我預先埋好的幾招後手統統落了空。
看著貝隆和泰茨雅迅速趕到踉蹌落地的明鐵克身旁,持劍對著我凝神戒備,我忍不住暗叫了聲可惜,卻又無可奈何。
「阿冰」害怕地逃到他們三人身後,衝著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嘴裡卻悲憤地說:「想、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枉費我那麼信任你,連爸爸交給我的重要件都交託給你……」
明鐵克緩過氣來,連忙安慰受驚的「阿冰」:「別怕,只要有我們三兄弟在,他就動不了你一根汗毛!」接著又低聲囑咐貝隆和泰茨雅:「這小來頭不小,估計就是頭說的那個連燮野明都不是對手的裡赫氏高手……」
二人聞言不禁都變了臉色,明鐵克卻又安慰道:「放心,這小就算厲害,也厲害不過暗月宏劍吧!這套劍法本來是用來對付那個老傢伙的,如今拿來對付他,應該是綽綽有餘,只是千萬別大意就是了……」
我聽了他的話,也忍不住暗暗心驚。
忍不住偷偷瞄了「阿冰」一眼,卻見她若無其事地拾起地上的兩本半冊秘笈,一邊捂著鼻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血跡,一邊娉婷裊娜地款款走到暗月宏劍的身旁,在暗月宏劍驚異的注視下,將兩本秘笈當座墊墊在地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去。
接著,她抬頭打量了暗月宏劍一眼,這才嚇了一跳般地驚呼出聲:「呀!老爺爺,您還活著啊?!……哦!我是說,您的傷不要緊吧?」
暗月宏劍若是知道眼前這位稱呼他為「老爺爺」的女年紀比他還大好幾倍,恐怕能當場噴出口血來。
「……靈冰小姐?你是為犬得罪了你的事情來的嗎?」暗月宏劍沒理會她的不敬,卻先開口道起歉來:「唉!是我管教無方,才讓那個畜生……」
「啊!那件事情跟你那個畜生沒關係了,是某個白癡誤會了而已。我來這裡,是代他向你們賠罪的。」
「誤會了?哦……」暗月宏劍難以置信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擔心地瞅著我說:「看情形似乎不妙啊!我看你還是趕快離開的好。」
「呵呵,不要緊,我的保鏢很厲害的……」
明鐵克等人以為是在說他們,立刻振奮精神昂首挺胸,眼的謹慎也隨之變成了一種刻意的藐視。
受傷過重的暗月宏劍明顯定力非凡,雖然剛才還氣得睚眥欲裂,可面對「阿冰」的時候語氣卻非常平和,只聽他好奇地問:「你一點也不害怕嗎?若是一般的女孩,看到這種情形只怕都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很少有像你這麼鎮定的啊!」
「呵呵,還好吧!畢竟……唉!我被色狼盯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種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大概也只有她這種自戀狂才能說得出來了,我自是見怪不怪,可暗月宏劍卻是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轉開了話題:「對了,聽說您夫人以前是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學生吧!而且還被譽為當年的商學界第一才女,令郎的商業天分就是得自她的遺傳?」
暗月宏劍驚異地看著她道:「想不到你對我們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人也知道的不少呢!她的確是很有商業天分,不過說什麼商學界第一才女,那就有些誇張了。」
「老爺爺您真是太謙虛了……不過當年菲麗斯校長對她如此青睞,還內定她為下一任學院財政部的部長接班人,可她怎麼還要途轉學呢?難道是嫌學校的教育質量還不夠好嗎?」
「不是不是,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教育質量自然是一流水平,只是那個菲麗斯似乎有些過於……過於嚴苛,不但規定在校學生不得在無監視的條件下接觸非親屬外的所有異性,還極力宣揚什麼獨身主義,把我們男人說的不堪入目。我也是擔心她被那個菲麗斯給帶壞了,才強迫她轉學的。」
「阿冰」有些吃驚地問:「哦?難道你們那個時候就已經認識了?咦?!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呵呵,我雖然和她父親頗有些交情,可卻是在她十四歲的生日宴會上才第一次見到她。」
「哇!才十四歲就……老爺爺您可真厲害啊!」
暗月宏劍老臉微紅,一雙老眼卻笑得瞇了起來,似乎渾然忘了身在何處:「哪裡哪裡,當時我前任妻剛剛過世,也沒什麼心情去考慮這種事。只是那次生日宴會過後,卻發現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她,這才厚著面皮去找她父親要了她常用的電信箱,寫了幾封信給她。開始她還嫌我年紀大不怎麼理睬我,直到進了修女學院後,才跟我慢慢熟了起來……唉!說起來,我們之間的事還要多謝菲麗斯,如果不是她訂的校規那麼嚴,恐怕我夫人早就看上別人了,哪裡還會因為寂寞來找我這個糟老頭解悶?」
「阿冰」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訕訕地笑了句:「想不到您老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如此風流,呵呵……」
第十七集 第二章
他們兩個老不死在那邊笑嘻嘻地開著茶話會,我們四個人則在這邊一邊互相戒備一邊凝神偷聽泡妞密技。
聽到精彩處,明鐵克等人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暗暗點頭,似乎是想牢記在心,留著以後去追修女學院的美眉。我卻在心裡暗暗詫異:這個「阿冰」,難道就是那個修女學院的校長──菲麗斯?怪不得她會對阿冰的事情如此熱心。
說著說著,暗月宏劍突然問道:「聽說你們家和菲麗斯的關係相當密切,你怎麼不去她的學校上學呢?那裡的教學環境也相當不錯,而且還能結識很多上流社會的名媛佳麗,對你家族的事業可很有幫助啊!」
只聽「阿冰」咳嗽了一聲,似乎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抬頭衝著我使了個眼色,突然說:「老爺爺,我也有電信箱哦!以後要是你無聊的話,也可以來找我聊天。我的信箱是……」
她的聲音突然間低了下去,似乎不想給別人聽到,讓明鐵克等人情不自禁地伸頭想聽清楚。
就在這微妙的一剎那,我猛的狂喝一聲,瞬間襲至三人眼前,一劍刺向明鐵克的心窩。那三人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時劍已夾著狂風刺到了明鐵克的胸口,可還沒見他們有什麼反應,我卻只覺虎口、臂彎兩處突然一熱,緊接著一股力道從劍尖直貫而入,震得我連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整條右臂一陣酸軟無力。
這時才看到貝隆和泰茨雅將手從明鐵克後心處收了回去,而明鐵克則煞白著一張臉狠狠地盯著我,那眼神彷彿在怒斥道:「你這個無恥的傢伙,眼看著自己得不到,就來壞人家的好事!」
此時的我哪還有空去理會他怎麼看我?剛才那一下偷襲失手,實在是令我難以置信。如此程度的護身真氣,恐怕只有金徽龍騎將才有了……
轉念間我又想到,既然這三個廢物都能在三分修羅劍下發揮出如此強悍的實力,那當年和艾非拉斯決死一戰的蒼月家三兄弟的聯手實力豈不是更加恐怖?!而艾非拉斯居然還能硬生生地搶走半冊秘笈,他的功夫,只怕已經到了讓我難以想像的境界了……難怪就算是菲麗斯,一聽到艾非拉斯的名字,也要考慮再三才決定是否幫我了。卻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和艾非拉斯比起來,到底誰強誰弱……
勉強收攝心神,我故意呵呵笑道:「開個玩笑而已,三位請不要介意。其實……天底下還有那麼多賞心悅目的美女佳人,我們又何必要為了這一個而傷了和氣呢?我看今天不如就這麼算了吧!我臨時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擾各位雅興了,再見!」
菲麗斯既然不肯動手,看來也只好去找校長和埃娜來解決這三個傢伙了。雖然說在兩位前輩面前臨陣脫逃有點丟臉,不過也總比跟那個佩羅一樣掛在這裡好吧……
「想跑?不交出靈冰小姐給你的東西,你以為我們能放你走?」三人倏忽間移動陣勢,將我的退路堵住。
我心說就憑你們的速度,也能攔住我?嘴上卻無奈地歎了口氣:「那也要我去拿,才能給你們吧!你們以為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會隨身攜帶嗎?」
明鐵克卻不上當:「哼,就算不在你身上,殺了你,我們照樣能找到。」
「阿冰」也幫腔道:「對啊!別讓他跑了,我明明看到他把件和卡都放在身上了!不信你們把他扒光了,肯定能找到!」
「……」我瞪了她一眼,心說:你到底是哪伙的?
「阿冰」見我瞪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我,還一邊傳音道:「想去找赫迪亞?你把我當什麼啊?你以為我坐在這裡跟這個老色狼聊天,是為了好玩嗎?!」
「可我看你在那裡聊得的確很開心啊……」我委曲地傳音回答。
「我不裝得開心點能騙過他們嗎?我在幫你找克制三分修羅劍的方法啊!」
「可我看你明明把它坐在你屁股底下了啊!難道你是用你的……咳咳……在看書?」
「你見過有人用屁股看書的嗎?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然後吊在靈劍辦公室的門口?!我偷偷把它放在暗月老頭的背後了,就連他都沒發現,你當然更看不見了!小,你要想去叫赫迪亞就去叫吧!反正損失的是你自己。難得的一次瞭解三分修羅劍弱點的機會,你若是放棄了,哼哼,可就沒下次了哦!」
這句話一下就打動了我。是啊!如果拉奇特的手下都會三分修羅劍的話,我以後總不可能每次都去找校長那個比我還怕死的傢伙吧……
於是,我很小心地試探道:「你確定……你找的出來?」
「哼,血月修羅錄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失傳武功的殘章罷了。我的冰蓮鶴舞心法可是連艾非拉斯都無法參透的絕學,區區一個三分修羅劍又怎麼能難住我?」
我這才放下心來,瞟了瞟三個攔在我面前的白癡,從齒縫裡冷冷擠出句話:「想殺了我?哼,老倒要看看你們想怎麼殺。」
這三個人也的確是白癡。剛才我跟菲麗斯說話的時候,這幫人居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等著我出手,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偷襲嗎?
卻見明鐵克突然長吐出一口氣來,原本煞白的臉色竟恢復了血色,我這才明白原來他們剛才是在給他療傷啊……
「弟兄們!剁了他!」
隨著明鐵克話音剛落,還沒等我來得及喊聲「暫停」,三人猛的齊齊向前邁了一步,三柄明晃晃的長劍分從三個角度同時朝我胸口刺來。
我順勢向後退了一步,四顆飛羽流星從胸口呼嘯而出,三顆分別迎向三柄長劍,還有一顆朝明鐵克胸口擊去。卻聽「堂堂堂」三聲,三顆流星均被長劍震飛,而偷襲的流星也因為撞上了護身真氣而略微一滯,隨即被回轉回來的長劍遠遠挑飛。
若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是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就算是佩羅等人或者暗月楓,雖然能擋住我的飛羽流星,也不可能將它們遠遠地震飛無力再擊,而這三人分擊的力量居然輕易就能辦到!怪不得能夠瞬間秒殺佩羅那樣的高手,只怕就算暗月宏劍沒有受傷,也無法抵擋他們一劍啊!
不容我想完,他們三人的長劍又同時襲到眼前,而他們此時的速度竟然比剛才還快了三分!
來不及叫回流星進行阻擊,我順著體內寒星真氣的湧動上半身突然向後仰倒,一招雪羽降塵捲起漫天的雪花掩蓋住我的身形,四顆飛羽流星這才匆匆趕到,藉著雪霧的掩護無聲無息地襲向三人。
在四顆飛羽流星不出所料地再次被挑飛之後,我也趁著這個空隙凌空後翻逃出了他們的攻擊範圍。稍稍喘了口氣鎮定了一下心神,卻發現小腿上不知何時已經了一劍,還好在寒星真氣的保護下只是擦破了褲腿,沒有受傷。
回頭看了「阿冰」一眼,卻見她只是在低頭沉思,似乎並沒注意到我們的打鬥,而一旁的暗月宏劍則死死地盯著那三人的動向,滿臉憂色,見我看他,才勉強衝我微微一笑,似乎在說:「千萬小心啊……」
我現在連苦笑的時間都沒有了……只怕還沒等菲麗斯找到三分修羅劍的弱點,本故事就已經「全終」了……
低吟一聲,展開靈翅騰空而起,三柄犀利的長劍已夾帶著麻嗖嗖的劍氣從我腳下劃過,「嗡嗡」的聲響震得我腳心發麻。凌空虛劈一劍借勁反彈,靠著靈翅的扇動,我瞬間劃過幾百米的空間,遠遠落在空地邊緣的一棵樹梢上,深吸口氣,暗暗提聚功力,兩眼緊盯著那三人呼嘯而來的身形。
從高處看去,才發現三人的空隙間隱隱有一股氣團在流動,只有藉著陽光的折射才能勉強看到縷縷輕煙般蕩漾的水紋,就好像夕陽下被微風吹皺的湖面般,偶爾閃起粼粼的波光。
波光……?難道說……他們這個劍陣是專門靠融合真氣來發揮威力的?
猛然間突然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你現在的破塵式還只能打打蟲而已,等你以後掌握了真氣融合的技巧,才會發現這招有多麼厲害,那種『一漾清潭萬點金』的氣勢,別說是蟲,就算是飛機,你也打得下來了……」
而且當年那老不死傳授我破塵式的心法時,總是讓我蓄留七分後力:「……你現在發揮出一段功力的破塵式就已經很勉強了,所以我也不強求你去修煉高段的破塵式。只是你必須記得發招時不能全力出擊,不然就算你以後有能力使用高段破塵式,也會因為習慣而用不出來了……」
如今回想起來,我的雪羽降塵之所以臨敵時總是略顯威力不足,就是跟我習慣預留七分後力有關吧!以至於這招師父口的必殺技在我手裡也只能發揮出類似煙霧彈般的雞肋效果……
可是那個該死的老頭卻從沒跟我說過所謂的高段破塵式是個怎麼高段法,就跟他教育我要好好做人時卻從沒告訴過我他以前也偷過別人的錢包一樣。對於他這種擅長誤人弟的陋習,我雖然深惡痛絕,可也毫無辦法,媽的,誰叫我還沒見過世面就當了他的徒弟呢……
此時,我也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菲麗斯的身上了,可看著那三人越來越快的身法,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跟上我靈翅的速度,讓我實在擔心她能否在我被殺掉前參悟出三分修羅劍的奧義了。
就在那三人揮出的劍氣快要觸及身體時,我再次晃動身形險險閃過,眨眼間已順著空地邊緣飄出去五十多米。雖說只逃不打不是我的風格,卻是眼前拖延時間的最好辦法了。
忽然聽到一聲陌生而又有些耳熟的歎息在耳邊響起,慨歎帶著無盡的滄桑冷漠,連吐氣的長尾音都清晰可辨,竟似直接敲在我鼓膜上一般回聲隆隆,嚇得我渾身一震,心臟差點從胸腔跳了出來。匆忙間持劍胸前,看著身周的飛羽流星如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撞卻找不到聲音的主人,我這才察覺這一聲歎息竟是從對面的山頂上遠遠傳過來的。
空地央的菲麗斯不知何時也已經站了起來,和我一起仰頭看著對面山頂上一道隱約的人影,而那三個笨蛋則還在四處探頭找尋著聲音的來源。
「小……別怕,他不會傷害你的。」菲麗斯傳過來的聲音竟有絲微微的顫抖,令我頭皮一陣發麻,背後冷汗直冒,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那人似乎聽見了菲麗斯的話,「哼」地輕蔑一笑。這笑聲雖輕,卻也震得我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誰?!鬼鬼祟祟裝神弄鬼的,有種給老出來!」詫異地瞥了一眼,才發現是不要命的明鐵克在那裡發飆。
他話音剛落,身旁一棵大樹突然「砰」的一聲爆裂開來,粗韌的樹幹竟瞬間化作無數尖細的木刺漫天激射,炸得那三個人一陣鬼哭狼嚎抱頭鼠竄,而他們的護體真氣在亂射的木刺下竟似擺設一般沒有絲毫作用。
菲麗斯「咦」了一聲,滿臉疑惑地回頭看了看我,似乎無法理解他露這一手的用意何在。
我忍不住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心裡寬慰道:原來不是敵人,差點嚇死我了……
那人突然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那笑聲裡卻聽不到一點高興的意思,就跟師父每次面對幹完了壞事還死不承認的阿呆一樣,一邊拔劍一邊「呵呵」冷笑的聲音……嗯,接下來便會上演一部「美女與野獸」的真人現代版,直到剛烈的女主角抱著男主角最喜歡的青瓷花瓶站在懸崖邊上大義凜然地賭咒發誓說「你再敢靠近一步,老就真跳下去了」為止……
戛然而止的笑聲猛然打斷了我的回憶,那人不知怎的又歎了口氣,冷冷地說了句:「想不到居然又是你……」
……想不到居然又是我?……我呆了一呆,猛然記起似乎在哪裡曾聽到過這聲音,不禁叫了出來:「你……你……你就是上次那個人?」
這話說完了,連我都有點摸不著頭腦。嗯……他就是上次的……哪個人呢?
不過聽他說話的聲音,的確是有些熟悉,就連這種貼著你的耳朵說話的感覺也似乎不是第一次領略。猛然間腦靈光一閃,我這才想到他就是上次教我如何運用寒星真氣的那個神秘人……
恍然大悟之後,膽怯便煙消雲散。我笑容滿面地衝他揮了揮手,剛想說一句「好久不見」之類的常用問候語,卻被菲麗斯回瞪我的一記眼神給堵了回去,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想找死啊!
那人掃了眼周圍的人,又將目光定在了菲麗斯的身上,沉吟半晌後終於緩緩開口。
「……三分修羅劍是將冰火電三種真氣混合運用的一個劍陣,雖然威力巨大,但也需要極深厚的修為才能駕馭,一般施用者都必須是銀徽以上的高手,才能保證不被劍陣的反噬力震傷心脈。不過照那三個人的武功來看,恐怕教他們這套劍陣的人也沒想讓他們活著……哼……」
雖說他此時所站的山頭並不高,但是那種負手而立、側頭斜望的樣,無形便讓人感受到一種傲睨萬物的霸主之氣,可最後那聲似是嘲諷又似是無奈的冷哼,卻好像一個對自己的孩束手無策的老人一般。
明鐵克等人此刻似乎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只顧著一邊呻吟一邊拔著渾身都是的木刺。不知道他們若是聽到自己命不久矣,會是個什麼感想……
「比起雷迪的凝冰火魘,三分修羅劍要厲害得多,如果換成三個銀徽來用的話,只怕這裡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了。不過只要知道了真氣交互的道理,也不是無法可破。不過你若是沒有凝冰火魘那樣的混合真氣,還是坐在一邊當個旁觀者的好。」
偷偷瞄了眼菲麗斯,卻發現她正在凝神細聽,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對方口氣裡的蔑視。
「上次我看你利用綠野仙蹤吸納的電勁一劍砍破對方的護體真氣,原以為你已經學會了融合真氣的方法,可剛才看你對他們三個一點辦法也沒有,才知道是我高看了你。畢竟想要無師自通,的確不是誰都能夠辦得到的。」
我這才明白他是在跟我說話。不過我卻一點不在乎他是不是高看了我,畢竟在武鬥場裡待過的人都知道,被人高看,也就意味著已經離死不遠了。
「看起來你似乎經歷的也不少……」那人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略微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語氣又回復了冷漠:「冰火電三種氣勁分開來都只能單純地傷害敵人,只是效果不同。而冰勁火勁同時催動,效果就會像火魘真氣那樣,讓人陷入無邊遐想,自亂真氣,輕者武功全廢,重者經脈寸斷而死,不過如果控制不得當,被廢武功的可能就是自己。若是火勁和電勁同時催動,那就會像你上次一樣,無視對方的護體真氣,一劍取人性命,但是相反的,一旦控制不好,立刻反噬施用者的腦神經,輕則變成癡呆,重的就當場死亡。」
難怪,上次和我對砍的那個紫徽劍上爆出一溜紅焰,絕對是火系真氣無疑,結果被我劍上的綠野仙蹤吸了下去,和原來吸納的電勁相互混合,無意間便合成了無堅不摧的火電二系真氣……
唉!如今看來,只能說那個紫徽倒霉了。而後來在天堂島上連傷了兩名紫徽,則可能是在我成功克制火魘真氣後,體內的真氣也具有了冰火混合的特性,只是更加偏向於冰而已。
「冰電兩種真氣的結合,便會產生一種類似鏡面的反射效果,能反彈任意單一屬性的真氣。這種混合真氣攻守兼備,犀利異常,只是一旦控制不好,下場就會像剛才那棵樹一樣……」
我忍不住扭頭看向剛才那棵樹,卻只看到露出地面的一小截狗啃過般的樹樁,其餘的,全都化作了滿地的木屑……
「雖然真氣混合的效果讓人震驚,不過想要運用混合真氣,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拿雷迪的火魘來說,其修煉的過程不但困難無比,還充滿各種艱險,一旦出現差錯,立刻就會讓渾身真氣暴走,後果不堪設想。而要想沒有危險的運用這三種混合真氣,大概也只有靠這個三分修羅劍的劍陣才能用出來了。」
一想到燮野明的那個廢物師兄,我便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傳音問道:「為什麼三個人用,就沒有危險了呢?」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那人回答,我正想再次出聲詢問,卻聽菲麗斯輕呼一口氣說:「他已經走了。」
「嗯?他不是還在山頭上嗎?」
可當我伸手指向對面山頭時,卻不禁傻了眼──只見一陣微風吹過,那人便如水倒影一般晃動不已,頃刻間消失無蹤,原來竟只是一道殘影,真身早不知去向。
(作者語:前面未解釋清楚,此處來補。按照書的設定,真氣只分冰火電三系,武功分為冰火電風四系,魔法分為冰火電風土五系。武功的風系──如冷羽的冷月無聲──是單純的外放型武功系別,跟真氣類型無關。魔法的土系則比較特殊,這裡就不贅述了。其實本書至此為止都還是偏武的,因為現階段魔法師單挑的能力實在是差到讓人吐血,大家只要看看奇佳麗和她那個廢柴師弟就明白了。不過魔法師也未必是雞肋,大家看到後面,自然就會瞭解到「正宗的」魔法師有多厲害了。赫迪亞就是個魔法系的高手。)
第十七集 第三章
那人來的時候毫無徵兆,走的時候也讓人摸不著頭腦,還偏偏是說到最關鍵的地方突然走人……唉!我還有一堆問題想要問他呢!可惜啊……
等菲麗斯再次坐下後,剛才一直沒說話的暗月宏劍卻突然開口歎道:「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活了幾百年了,卻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這麼遠的距離輕易震碎一棵樹……靈冰小姐,看你剛才神情激動,難道這個人你認識?」
看起來暗月宏劍似乎剛才也沒聽到那個人的講解,不然此刻驚異的就該是怎麼會有人對三分修羅劍如此瞭解了。
正在走神的菲麗斯被問了個措手不及,愕然道:「啊?!怎麼可能啊!呵呵……我剛才還以為見了鬼呢!所以才嚇得不輕……」
明鐵克等人趕忙接口道:「別怕,靈冰小姐,鬼已經被我們嚇跑了……」
暗月宏劍哈哈一笑,臉上滿是不屑,又扭頭朝我看來:「小兄弟,你可知道他的來歷?」
見我搖頭不語,他詫異地皺了皺眉,便不再說話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剛才那人的一番講解,我還真不知道凝冰火魘原來是冰火兩系的雜交品種,更不知道這三個白癡能夠震飛我的飛羽流星,竟是火系和電系兩種真氣混合出來的反射效果。不過,聽他說火電的反射效果只能對單一屬性的真氣有效,看來我只要同時催動兩種真氣,就能擊敗他們了?
然而,我沒練過什麼凝冰火魘,而且在領悟到第四重境界後體內原本的真氣統統都被沉溺之冠給吸納一空,只剩下一股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清靈之氣,拿來砍砍人、療療傷倒是沒什麼問題,可若是讓它給我同時化出兩種真氣並且混合運行……
再次瞅了一眼那棵被炸得屍骨無存的「樹」,我決定放棄這個想法。嗯,還是用綠野仙蹤比較可靠一些,畢竟已經有過類似的成功案例,而且就算會自爆,死的也不會是我。
「小,你發呆發夠沒有?!」
我詫異地抬眼,這才驚覺兩顆飛羽流星已被偷襲過來的明鐵克三人挑飛了出去,連忙向後飛退,同時讓剩下的兩顆流星揚起滿天的沙土阻擋他們追擊的視線。
眨眼間逃出他們的攻擊範圍,我深吸一口氣,右手運起破電式放出綠野仙蹤,接著左手凝起電勁放出一顆黑色的電球來。
看著那顆電球劈里啪啦地慢慢飄向空,誰知我的綠野仙蹤竟只是好奇地繞著它轉了兩圈,便立刻跟見了鬼一樣「嗖」地躲到了我身後。
「……」喂!你給我去吃了它!聽到沒?!
反覆地命令了幾次之後,看它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操縱著那個電球去追綠野仙蹤,誰知這死腦筋的東西不但不按我的命令行動,居然還躲得不亦樂乎。
看著另兩顆跌跌撞撞被揍回來的飛羽流星,我此刻急得簡直想罵娘──當然,如果我知道她是誰的話──難道說這個破綠野仙蹤居然還有那個智商去區分敵我?這到底是哪個混蛋發明的武功?!
「小,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玩什麼?」菲麗斯詫異地在我耳旁問道。
「我在試驗怎麼合真氣啊!!」
「試驗?就算臨時抱佛腳,也不是這麼抱的吧?你師父沒教過你專門合真氣的招數嗎?!」
「那個混蛋要是教過,我還用試嗎?!」我再次藉著靈翅躲過那三人的攻擊,順手把那顆電球當手雷般扔了過去,卻被他們的護體真氣彈進樹林,炸得四五棵大樹轟然倒地,強勁的氣浪挾帶著沙石將地上的草連根拔起,甚至還有一窩無辜的地鼠也被炸得從洞裡慘叫著飛了出來……
「你師父難道沒教你破塵式?你剛才不就用過嗎?」
聽她的意思,這招就是合真氣的招數?!
我接住一隻飛過來的地鼠,順手將其扔到地上,驚喜地問道:「教過啊!只是沒教我怎麼將真氣融合起來,難道你知道?」
「廢話,我又不是你師父,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曾聽他說過……破塵式的雪羽降塵和緋冥神羽箭是一正一反兩種招數,前者是簡單易學的入門功夫,後者則需要濁氣化清之後才能保證不走火入魔……」
聽她這麼一說,我立刻便醒悟過來。師父說過,破塵式的招數是由間一點旋轉著放射出去的,但也可以反過來用……可我平常用的時候,即使是利用這招集攻擊,也從來沒覺得有需要反過來用的必要。
莫非……那個死老頭是怕我刻意去試的時候走火入魔,才故意說的如此模糊?
而反過來用的這招,就是所謂的高段破塵式──那個什麼什麼箭?!……
還沒等我想明白,明鐵克等人已挑開了百折不撓的飛羽流星,再次欺近身來,齊齊挽了個劍花便朝我當胸刺到。
此時我正努力地反推著破塵式的出手順序,對他們刺過來的劍竟視而不見,就連菲麗斯在我耳邊的示警聲也置若罔聞,直到一聲地鼠刺耳的尖叫從明鐵克腳下響起,才讓我從沉思驚醒了過來。
藉著地鼠殉難的尖叫從劍下逃生之後,我心疼地拉了拉被劍氣劃破的校服衣兜,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幾枚硬幣。
數擊不後,終於讓這三個人不耐煩起來。
明鐵克忍不住嘲笑道:「小,你究竟想逃到什麼時候?難道你以為一直逃下去,我們就殺不了你了?」
就在剛才死裡逃生的一剎那間,我突然明白了高段破塵式的原理。自信地衝著差點就要出手的菲麗斯眨了眨眼,我對明鐵克淡淡一笑:「三分修羅劍的確厲害,只是你們三個還不夠看。」
貝隆不住地冷笑:「那你就別逃啊!有種跟我們硬對一招如何?」
泰茨亞則憤然道:「媽的,老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嘴硬的賤貨!明明被我們打得屁滾尿流,卻還敢說什麼不夠看的大話!看你剛才從地上撿錢的樣,就跟老操過的婊一樣下賤……」
貝隆尷尬地回頭看了眼「阿冰」,偷偷扯了扯泰茨雅的衣角,這才讓憤憤不平的他住了口。
此時的我也沒空去跟這三人去鬥嘴,只是朝後慢慢退了五步,腦再次重溫了一遍剛才想好的出手順序,這才深吸口氣,握著長劍的手猛然一抖,劍尖立刻幻化出點點銀光,從心一點旋轉著擴散開去,瞬間擴至一個直徑一米多的銀色光環,緊接著銀環微微一頓,又急速向內收縮,縮至極限時銀環突然四射炸裂,現出一柄凝滯不動的長劍,卻是龍吟不止,半天才停了下來。
那三個人看的莫名其妙,遠處的菲麗斯卻是讚許地點了點頭。
我忍不住哈哈一笑,運起破塵式的心法,手又是一抖,隨著一環銀光蕩漾開去,體內真氣頓時冰寒徹骨,狂瀾般的雪羽劍氣席捲而出,如萬道銀箭般朝著那三人呼嘯而去。
緊接著,我長吸口氣,將揮灑至極限的劍勢倒旋而回,只覺握著劍的手隱隱感到一陣被電擊般的酥麻,而體內真氣則突然變得滾燙異常,就連全身血液都彷彿被烤得要沸騰起來。就在急旋不止的劍勢即將收束成點的瞬間,眼前突然炸開萬點金光,就如同日光下蕩漾的清潭般粼粼不止,體內的熾熱真氣猛然間如破堤的洪流般順著長劍洶湧而出,化作一道蘊紫長虹,朝著被淹沒在紛紛大雪的那三人激射而去!
隨著明鐵克一聲短促的悶哼,漫天的雪霧頓時消散,現出三人狼狽的身形,只見四周瀰漫的凍氣倏忽間凝成一條白龍循著那道紅光的軌跡朝三人席捲而去,瞬間穿透三人的護體真氣,涓滴不剩地鑽入明鐵克的胸口。
這時我才發現,明鐵克胸前不知何時已被開了個拳頭般大小的血洞,爆起的血霧被凍氣瞬間凝結成一朵血色晶瑩的玫瑰。卻見他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手長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僵硬著身體仰天倒下。
此時泰茨雅和貝隆臉上也突然紛紛湧現出奇怪的笑容,毫無焦距的雙眼空洞無神,喉頭微微地顫抖了幾下,便同時從口鼻眼角溢出汩汩的鮮血,那樣簡直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
卻聽菲麗斯歎了口氣道:「如果不是三分修羅劍,這兩個人也許就不會受牽連了……」
看著他們此時的狀況,就跟當初我了燮野明的火魘真氣後一般,不由得便生了惻隱之心,顧不得此時真氣虛竭四肢無力,走上前去將他們體內沸騰的冰火之氣給吸了回來。
(作者語:怕大家看不明白,特地解說一下。雪羽降塵的招式在心法催動下能夠自動激發寒冰真氣,反過來則會激發熾烈的火勁,同時在冰火交替的間會在劍上蓄積強大的電勁。火電兩種真氣混合後能夠無視敵人的護身真氣直接給予敵人重創──已能煉虛化實的護體真氣不在此列,如冷羽的飛羽流星。等電勁瀉去後,因為真氣同源,而且招數相同,所以剩下的火勁便會和被吸入的冰勁再次混合,讓敵人陷入無法遏止的綺夢,並導致渾身真氣暴走。這兩招既可以分開來單獨使用也可以合併來用,不過只有兩招合併才能真正稱得上是破塵式。另:此招和綠野仙蹤同屬於落羽神戀曲的夢幻神技,三重以下的功力無法駕馭。)
待二人紛紛「哇」地吐了口血後,這才恢復神志軟軟坐倒在地,一抬頭看到地上明鐵克僵硬的屍身,又同時呆住。
半晌後,貝隆才喃喃問了句:「我們是……怎麼敗的?」
直到此刻,我才長呼出一口氣來。這一仗,嘿,還真辛苦啊……
失去了明鐵克後的三人組,就像是菜板上的魚腩般絲毫沒有了戰鬥力。暗月宏劍朝他們呸了口唾沫,連罵都懶得去罵。
看著「阿冰」細心地幫我整理破損的校服,貝隆二人的臉色更加灰敗。
我衝著他們微微一笑說:「我本來想把你們全殺了的,不過看在你們對阿冰還算比較尊重的份上,就不計較了。」反正暗月家的事情也跟我無關,何必多造殺孽?
看那二人眼充滿了感激,我突然又有點後悔。剛才這兩個人要殺我時,囂張的就跟恃強凌弱的流氓一樣放肆無忌,如今卻又溫順的像兩隻綿羊,可憐巴巴地望著你,彷彿骨氣和尊嚴對他們來說就跟放出來的屁一樣毫無價值。媽的,我幹嘛要同情他們?
菲麗斯的真氣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竟能將破損的衣服補得跟沒破之前一樣。見我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她得意一笑,順手抽出我的佩劍輕輕一抖,那柄長劍頓時碎裂成無數指甲蓋大小的碎片。
「……」我看著滿地的碎片,一時間沒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她是想炫耀她的真氣連金屬製品也能修復?!
卻見她將殘斷的劍柄拋還給我,搖搖頭沒有說話,眼滿是嘲諷之意。
剛想拽住她給我賠劍,一旁的暗月宏劍納悶道:「小姐對劍也很有研究嗎?不過這劍的質量也算上乘了,龍兄弟剛才那招若是換作一般的劍來使,只怕還沒等到第二招放出來,劍就已經碎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
「阿冰」笑道:「老爺爺說笑了,我可沒什麼研究,只是覺得偌大一個赫氏,竟連一把拿得出手的好劍也沒有。聽說暗月家倒是有幾把名劍,可也沒見您老人家帶在身邊。」
「唉!我已經很多年沒用過劍了。畢竟手下眾多,很多事情也不用自己親自出馬。這次本來是想帶的,可是因為過於匆忙,沒來得及回去拿。」說到這裡,暗月宏劍抬頭看看遠處天際:「不過我囑咐過陳總管,讓他回去取劍,算算現在也該來了……」
一側眼看到貝隆二人正想偷偷溜走,竟連自己同伴的屍身也不顧了,我不由得喝了一聲:「給我回來!」
那二人戰戰兢兢地轉過身來,差點沒給我跪下。
「把這個垃圾也帶走……」看我指了指明鐵克的屍體,二人這才鬆了口氣,連忙點頭哈腰地抬起屍體,吃力地朝樹林走去。
眼看他們二人要走進樹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便又叫道:「慢著!」
卻聽「撲通」一聲,貝隆已經嚇得跪倒在地,褲襠處立刻霧氣蒸騰,濕了一片。泰茨雅則面無人色地扭過頭來,渾身抖如篩糠。
我肚裡暗暗好笑,旁邊的「阿冰」也忍不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大……大哥……還、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皺起眉頭,故意冷冷地問:「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
泰茨雅的臉頓時煞白一片,手抖得差點把抬著的明鐵克給扔出去。
「艾……艾非拉斯……」當一顆飛羽流星貼著他的頭皮呼嘯而過後,泰茨雅立刻改口:「饒了我吧!是拉奇特大人派我們來的!!」
我這才點點頭,笑著說:「這才乖嘛!滾吧……」
泰茨雅和貝隆如聞大赦,卻又腿軟得幾乎走不動路,掙扎了半天,才拖著明鐵克的屍體狼狽而去。
我轉身朝暗月宏劍說:「您聽到了吧!這次的事情,跟艾非拉斯無關,是拉奇特派來的。」
暗月宏劍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我道:「是他們兩個誰派來的,難道還有區別嗎?」
我聳聳肩說:「事情也許沒有您想的那麼簡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拉奇特恐怕是想借您的手……」
「冷羽,住口!」耳邊菲麗斯的聲音猛然打斷了我的話。
我愕然地朝她看去,納悶地傳音道:「難道我說錯了?」
卻聽她淡淡地回了句:「你只要告訴他不要報仇就行了,其它的,你裝作沒看見就好。」
雖然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卻也只得乖乖照辦:「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可能只是拉奇特想幫他師父拿到血月修羅的上半冊而已……所以您也不用報什麼仇了……咳咳……當然,我想您也不會拿手下的性命亂開玩笑吧……」
暗月宏劍沉吟半晌,點了點頭說:「你是我們暗月家的救命恩人,你的話,我們自然照辦……」
我鬆了口氣,想看看菲麗斯大人還有什麼指示,她卻若無其事地別轉開了頭去。
想了一想,我又囑咐道:「哦!還有,您那個三分修羅劍必須銀徽以上的人才能練,不然會出人命的,您可千萬要記得啊!」
暗月宏劍聞言微微一愣,卻又鄭重點頭道:「我記得了。」
第十七集 第四章
等我讓地上一干被我點倒的人統統恢復自由後,太陽已經升過頭頂。對於剩下幾位受傷的人我則是毫無辦法,一是菲麗斯怕暴露身份不肯出手,二是我此時氣虛力竭,根本無法運功給他們療傷。
當兩名暗月家的手下去抬佩羅屍身的時候,暗月宏劍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弄得那兩名手下惶恐不已地看向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身旁的「阿冰」歎了口氣,暗罵了句「一群廢物……」後,裝作好奇地走過去摸了摸佩羅的脖頸,突然失聲叫道:「他、他還活著!」
隨著她這一聲喊,立時圍攏過去一堆人,就連暗月宏劍也止住了哭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邊,就像個聽到媽媽說「別哭了,你喜歡的動畫片開始了」的孩般一邊抽咽一邊開心。
佩羅果然沒死,可也離死不遠了,除了心口還有一絲溫暖,就連脈搏都沒有了。
「阿冰」衝我招手說:「快過來!不快點就真的沒救了!」
不過,我上去也只是裝裝樣而已,伸手按在佩羅的心口,全靠身旁的菲麗斯度入我體內的真氣來給他打通心脈。菲麗斯的冰蓮真氣果然玄妙無比,剛輸入佩羅心口,我便感到他的心臟有了反應,再過不久,整個胸口都溫熱了起來。一盞茶的功夫後,佩羅已微微有了呼吸,眾人不禁歡呼起來,七手八腳地將他抬到直升機上,飛往最近的醫院搶救。
這時才看到有四五架暗月家的直升飛機「嗡嗡」趕來,如火燒屁股般地著急。還沒等飛機落地,一個灰袍老者便抱著一柄古劍匆匆跳下,直奔人群。
「會長!會長!你們沒事吧?!」來人竟是在天堂島當眾給我下跪的那個老頭,在見到我後不禁微微一愣,接著趕忙鞠躬謝道:「多謝龍兄上次慷慨捐贈……」
我嚇了一跳,連忙打斷他道:「啊!你認錯人了,你家主人快掛了,你還是趕快去看看吧!」龍兄?!開什麼玩笑,您多大了啊……
看著他一臉驚恐地衝了過去,「阿冰」在我身旁笑道:「你小說話也太沒遮攔了些吧……」
我苦笑道:「誰知道會在這裡碰到他?」嘿!要是讓人知道我就是龍飆翎,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啊……
趁著一幫人亂哄哄的收拾殘局時,我和「阿冰」悄悄退場。
「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啊?」走到半路,我實在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嗯?說什麼?」她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見她給我裝傻,我也只好作罷,又訕訕問了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菲麗斯吧?」
「我是靈冰啊!」
「……」雖然沒否認,可也沒承認……
「好了好了,別不高興了。看你累了半天,姐姐請你去吃飯吧!」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疑惑地問:「您……帶錢包了嗎?」
卻見一道銀光閃過,她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從衣袍裡摸出一張袖珍信用卡,衝我揚了揚:「這可是我私人的金庫哦!你小有福了,以前我吃飯可從來都是別人付帳的啊……」
換回了冷羽的模樣,我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做人宗旨,帶菲麗斯去老闆的店裡吃飯。
二百五十一號一見我,叼著塊牛排就高興地撲了過來。
我從牠嘴裡搶下那塊牛排,用餐巾給牠擦乾淨嘴,伸手指著老闆介紹給菲麗斯說:「這就是這家店的老闆……」
她驚訝地看著二百五十一號問:「牠是這裡的老闆?!不是人類才能發放經營許可證嗎?」
我氣急敗壞地拔掉叼住我手指不放的二百五十一號,重新指著尷尬的老闆說:「不不不,是他……」
為了談話方便,菲麗斯在二樓要了個包間。席間不甘寂寞的二百五十一號多次想要趁上菜的空隙溜進包間,都被我用威脅的眼神給瞪了出去,只得趴在門外可憐兮兮地「嗚嗚」直叫。
「那條小龍是你的?」
我點了點頭。
她忍不住笑道:「怎麼別人都管牠叫二百五十一號?」
「這個……說來話長……對了,你是怎麼和我師父認識的?」我直覺地想要迴避這個問題。
「這個……說來話也比較長……唔,瑤瑤她們回來了……」
果然,就聽見走廊上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五個人從包間門口走過。
「嘿!冷羽那小臨陣脫逃也就罷了,居然還給我拐走了阿冰?!要讓我抓住了,絕對饒不了他們!」這是龍吟瑤咬著牙,賭咒發誓的聲音:「死冷羽!你給我等著!……咦?二百五十一號怎麼在這兒?」
接著就聽到門口二百五十一號「汪汪」的歡快叫聲和雪城月哄小孩般的壞笑:「真乖,姐姐帶你去吃高檔牛排哦……阿瑤,一會兒你收拾冷羽,我趁機將二百五十一號救離火坑,阿力你們負責掩護我哦!」
阿加力豪氣沖天地說:「放心!只要阿月你把下兩個月的作業全都借給我抄,就算讓阿雅、阿迪和古克統統死在冷羽老大的劍下都沒問題啊!」
麗絲雅立刻抗議道:「阿力,還是你去死吧!拖我們下水幹嘛!」
一幫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抹了把脖上的冷汗,一臉苦笑。
「看來你和這幫人的關係滿不錯啊……」她若有所思地斜眼瞅著我。
「這也叫不錯?!沒聽都快想要殺我了嗎?」我把聲音壓低到極限,生怕被門外的人聽到。
「年輕人嘛!感情越好的,自然越是死來死去的,怕什麼。對了,你是怎麼知道那三個人是拉奇特派來的?」
等我把自己的推測說完後,她點了點頭:「看來我遇到的那個紫徽高手應該是拉奇特佈置的另一手後棋,只是沒想明白他要那種廢物來幹什麼。」
「大概是想讓暗月家感恩於他,然後……」
「你當暗月宏劍是傻嗎?那種人要是能打敗三分修羅劍,他那四個手下豈不是成了廢物?」
「……」他那四個手下難道不是廢物嗎?
「聽說艾非拉斯新近收了個徒弟,而那個傢伙又明顯用過易容術,該不會是想借艾非拉斯徒弟的名義去接收血月修羅錄的上半冊吧……然後故意不屑地留下下冊,以及暗月宏劍等人的命一走了之?」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個紫徽用了易容術啊……那照這麼看,拉奇特要殺的不是他師父,而是那個新收的徒弟?!」
「應該是這樣,沒錯。」她點了點頭,臉上連一點訝異的表情都沒有。
相比之下,倒是我顯得有些大驚小怪了。
她瞅了我一眼,皺眉道:「很奇怪嗎?師兄弟相殘?」
「不……是很害怕……」
「呵呵……」她反倒笑了起來:「拉奇特不但想殺他師弟,連他師父都想殺。上次他和蝠魔特爾迪卡聯手製造的毒蝙蝠事件,就是想用聖龍聯盟控制元老議會後,威逼那些元老們交出鐳射裂核槍和毒氣彈去殺艾非拉斯。」
「……?!」
「還好功虧一簣,不然不知道又要被他害死多少人。否則你師父也不會讓羅特千里迢迢過去看場。」
「哦?我師兄來過的事情,你也知道?!」
「嗯,他看完你後曾過來跟我打過招呼,這張信用卡就是他孝敬我的。」她笑著搖了搖那張袖珍信用卡。
師兄那個人也太重色輕友了吧!連這麼大的老太婆都不放過?!不過看在這頓飯算是他請的份上,我就不鄙視他了……
「對了,那個什麼裂核槍和毒氣彈真的能殺死艾非拉斯?」我懷疑地問:「難道艾非拉斯會傻呆呆地任他們殺?」
「你可不要小看大爆炸前人類明的力量啊!鐳射裂核槍當年只在殺冰封劍繼承人司路蒂亞的時候用過一次,便讓這個世界平靜了這麼多年,光憑這點,我想你就應該知道它有多厲害了吧!據說那次大戰之後,活下來的人百分之八十都雙目失明,並都在幾年的時間內相繼死於各種奇怪的疾病。雖然當時那一槍並沒有致司路蒂亞於死地,但是也讓他五識俱廢,無法逃生,只能活活被毒氣彈熏死了。」
看我一臉驚恐的樣,她安慰地笑道:「放心,鐳射裂核槍現在僅剩下兩發彈,毒氣彈也不足五枚,所有相關的件資料都已經在那次大爆炸灰飛煙滅。我想就算拉奇特拿到了,也只夠去殺了他師父,剩下一枚威懾群雄,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用擔心他會拿來對付我們。」
「艾非拉斯知道他徒弟想殺他嗎?」
「知道。」
得到的答案冰冷而肯定,我更迷惑不解了:「那他為什麼不去殺了拉奇特?」
「嗯……雖然外界猜測是因為虎毒不食,但是卻另有原因。至於是什麼原因,我想你最好還是親自去問艾非拉斯的好。」看樣她是不可能告訴我了。
「那……我師父為什麼不去殺了拉奇特?」那個老頭不是成天標榜自己是什麼正義的化身,邪惡的敵人嗎?那為何還讓這種垃圾橫行無忌這麼久?
「呵呵,你師父不殺他,是因為艾非拉斯不殺你和羅特。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協議,也算公平合理。」她放下刀叉,又給我的酒杯裡滿斟了一杯酒,親暱地拍拍我的臉說:「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要是有什麼疑問,等你下次見到我再問吧!慢慢吃,我去結帳了。」
見她立刻要走,我連忙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等等!剛才那個人是誰?!」
「艾非拉斯……」走出門外的她衝我嫣然一笑,反手關上了門。
呆愣了半晌後,我才想起阿冰還在埃娜那裡。不知道她醒了沒,也許連午飯都沒吃吧……
將吃剩的菜包好後,我跟老闆繼續請假。
「什麼?給阿冰送飯?」老闆一聽我的理由,立刻大力支持:「快去快去!餓壞了她,我唯你是問!」
龍吟瑤、雪城月她們還在繼續慶祝演唱會的成功落幕,我也靜悄悄的離開了飯店。
趕到埃娜那裡,阿冰早就醒了,正呆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著暖茶,渾身不斷發抖,顯然還沒從早上那嚇人的場面回過魂來。
待我將飯菜放到她的眼前,她才發現我的到來。
「還沒吃飯?」我在她身旁坐下,衝著送來暖茶的埃娜道了聲謝。
阿冰兀自抖著身,臉上毫無血色,猶豫了半天後才小聲問:「羽……剛才那個人……是來殺我的嗎?」
「嗯?」我看了眼埃娜,後者趕緊搖搖頭,我這才鬆了口氣:「殺你?為什麼要殺你?」
她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目光卻依然呆滯。
「哈哈哈,看你嚇的,不過是個搶匪罷了。唉!還好是我拿著你的包,不然恐怕你以後只能趴在桌上吃飯了。」
「嗯?」阿冰疑惑地看著我,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
「笨哪!你左手都沒了,還怎麼端碗?難不成用腳嗎?」
她白了我一眼,扭過頭去不看我:「人家都嚇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喂……直接被襲擊的人可是我啊……我都還沒事,你怎麼就這樣了?」
阿冰這才扭過頭來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你……沒事吧?」
「現在才想起來要安慰我這個受害者?晚了……」我學著她的樣,故意別過頭去不看她。
「……」阿冰伸手拽拽我的衣袖,卻看到我正在偷偷地喝茶,不禁氣惱地一拳頭捶在我後背上嗔道:「你這個傢伙怎麼這麼討厭啊!」
嚇了一跳的我一不小心便將茶灌進了鼻裡,立刻便「哈啾、哈啾」地不住打起噴嚏來,打得涕淚直流,半天才把鼻裡的茶給打了出來。回頭看時,卻發現阿冰已經笑倒在了沙發上。
終於哄得阿冰忘掉了不快,趁著她吃飯的時候,埃娜將我拉到了她的辦公室裡。
「我聽研究生說有學生看到你去暗月楓那裡了,難道是他派人來殺靈冰?」
「……沒,你別瞎說,我不過是去借用一下他們在黑道上的人脈打聽消息罷了……」我尷尬地笑著:「暗月家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埃娜點點頭:「也是啊!暗月楓雖說不是什麼好人,可也沒那麼卑鄙。」
我額頭冒汗,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我聽說,這次來的人是拉奇特的手下,目的並不是要刺殺阿冰,而是一份能源計劃書……」
「能源計劃書?克迪族的新型能源設計報告?」
「咦?你怎麼也知道?」我詫異的道。
「靈冰來的第一天,她的秘書就已經將計劃書交給我了啊……」埃娜也眨著眼睛好奇地回看著我:「怎麼拉奇特會以為還在靈冰的身上?」
「……這個應該問你們才對吧!難道你們沒有召開新聞發佈會說準備和聖龍聯盟聯合開發這個項目?」
「沒有啊!校長說要暫時低調處理,不能讓外界太早知道啊!再說這份計劃書被拉奇特隱藏了三十年之久,突然曝光的話,恐怕會引起媒體和政界的騷動啊……」
「就算引起騷動,也不會死人吧?可阿冰卻很危險啊!你能不能趕快徵求校長和靈劍的意見,問他們能不能為了阿冰立刻召開新聞發佈會?」
對於我的提議,埃娜很少提出反對意見,當下便乖乖地去打電話。校長聽埃娜敘述原委後,沒怎麼考慮便點頭應允,並讓埃娜去通知靈劍。
誰知靈劍一聽到消息,立刻大為震怒:「我女兒呢?我現在立刻就要她聽電話!……開什麼玩笑?!不先確定的話,如果我女兒已經出事了,再召開什麼發佈會還有意義嗎?!」
令我奇怪的是,聽靈劍的語氣,居然是對此事一無所知……那菲麗斯又是從何處得知的呢?
埃娜顯然缺少對付這種任性父親的經驗,而且有我在場明顯讓她感到拘束,以至於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只好頭痛地接過了她手裡的電話,用著謹慎的語氣問候道:「喂?是叔叔嗎?」
「你是誰?我女兒呢?!」哇……大叔的脾氣可真不小……
「啊……我是龍飆翎……」被嚇了一跳的我好不容易才讓嗓的聲線恢復正常。
「哦?是你啊……」那頭的態度立刻緩和下來:「怎麼?冰兒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是啊!叔叔,她剛剛受了驚嚇,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現在正在吃飯呢……」
「她……沒受傷吧?學業重不重?……唉!她媽媽去世後,她就一直孤零零的,你可要多陪陪她啊……」
「……」我推開好奇地湊過來偷聽的埃娜,笑著應道:「您放心吧!有我在,她絕對不會出事兒的。不過為了不影響她的病情,我沒告訴她真相。可是如果叔叔您實在不放心的話,我這就叫她過來也行……」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知道她沒事兒就好了。唔,我會立刻和你們校長聯繫召開新聞發佈會的具體事宜,最遲不會超過今晚……知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別忘了多陪陪她啊!……」
連聲應著是,我終於掛了電話,長呼出一口氣後,渾身無力地坐倒在埃娜的辦公椅上。
在埃娜無比敬佩的注視下,我捂著胸口誇張道:「媽呀!想不到和大人物說話還真難啊……」
突然發現埃娜的椅不是一般的舒服,不僅寬大鬆軟的靠背能夠自動調節斜度,腳下還有擱腳的軟凳,讓你可以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伸展四肢做個好夢。聞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我不覺睏意上湧,兩張千斤般重的眼皮頓時便沉了下來……
埃娜嘻嘻一笑,沒有說話,抱著一沓件,轉身出門去陪阿冰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揉著眼睛走出埃娜的辦公室,卻見阿冰正在客廳沙發上複習功課,埃娜則在一旁靜靜地批閱件,兩個人相鄰而作,看上去就好像一對漂亮的姊妹花。
又喝了杯免費茶水後,我便招呼阿冰回去。
埃娜依依不捨地將我們送出研究院,臨走前突然小聲對我說:「你那把劍已經換成新的了。」
我愕然一愣,接著便醒悟過來,尷尬地笑了笑,和她揮手作別。
走到半路,阿冰又問起了白天事情的經過。
我輕描淡寫地說完後,笑著安慰她道:「還好那個搶匪不好男色,不然就是拉住我而去砍你的包了……」
阿冰皺眉不語,沉默了半天後才期期艾艾地說:「對……對不起,如果不是我要你去看演唱會……你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
「瞎說!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可他是為了搶我的包啊……當時,我看他向你砍過去的時候,我、我都快嚇死了!後來醒過來後,腦裡也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當時的情形,依然嚇得渾身發抖……羽,我真恨自己不會武功,不然……不然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說著說著,阿冰差點沒哭了起來。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樣,我心一酸,嘴上卻歎了口氣說:「是啊!當時我也在想,要是我的手被砍下來了,哼哼,就賴你一輩,讓你養我好了。唉……真可惜,他愣是沒砍啊!結果一張長期飯票就這麼沒了……」
阿冰止住了抽泣,睜大了微紅的眼睛看著我,似乎很期待地問著:「你真是這麼想的?……」那樣真是傻的可愛。
「喂!你現在該不會是在後悔他怎麼沒把我胳膊砍下來吧?!難道你真的很想養我一輩?」
她紅著臉呸道:「誰要養你啊!」
「可你剛才的表情明明很期待啊……」
「才、才沒有呢!」
看著她氣得要跺腳的樣,我忍不住哈哈一笑,不禁想起剛來赫氏時也這麼逗過她,只是當時她還是個男生的樣……
那時剛去飯店不久的我,儼然成了那幫女侍者們戲弄取樂的對象,每次都被肆無忌憚的她們調戲得狼狽不堪,事後卻只能跟著樂不可支的她們一起傻笑。
某次被調戲完回來後,阿冰便教訓我道:「羽!你怎麼每次都任由她們欺負啊!不但不知道生氣,居然還跟著她們一起笑!」
「咦?難道我應該哭嗎?」
「那你也不能任由她們佔你便宜啊!今天要不是我,你恐怕都被她們給吞下去了!她們都鬧成那樣了,難道你還不知道生氣嗎?」
的確,若不是阿冰及時趕到喝止了她們,當時正在換衣服的我恐怕連內褲都被她們給扒下來了……
見阿冰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我立刻氣憤填膺道:「生氣!怎麼不生氣?!我當時就想,可惡啊!你怎麼還不來救我呢?要是我的貞操就這麼被她們奪走了,我可就要賴你一輩啊!」
「呸!你被她們奪了貞操,關我什麼事?!」阿冰忍俊不禁,笑罵了句。
「咦?難道你一點也不在乎嗎?可我看你罵她們的時候明明是帶著一臉嫉妒的表情啊!」
「呸呸呸!你去死吧!!」阿冰滿臉通紅地拽起枕頭便朝我砸了過來。
「唉……某人被說了心事,又惱羞成怒了啊……啊!我錯了!……大俠,饒命啊!!……」
第十七集 第五章
送阿冰回寢室後,我又去飯店接二百五十一號。
在人來人往的飯店裡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二百五十一號蹤影的我,只得納悶地去問老闆,結果被正在算帳的老闆欣喜地告之曰︰「已經被你的同伴們用一打高檔牛排勾引走了。」
「……」我瞠目以對︰「您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它帶走了?!」
「沒有啊!我還親自把他們送上車了呢!」
「……」
回到寢室,才發現阿源居然還沒回來,然而即使是此時這個空蕩蕩的房間,也依然亂的就像個狗窩。無聊地躺到床上,我雙手枕頭看著窗外的星空,發現腦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突然聽到枕頭下面傳來一陣「嗚嗚」的呻吟聲,伸手摸去,卻拽出了一身酒氣的二百五十一號。
想不到你還知道回來啊……
只見它半瞇著眼睛無力地晃著尾巴,還「嘎嘎」地衝我咧嘴傻笑,接著很不雅地打了個酒嗝,費力地揮舞著四肢就想要掙脫我的手爬到我身上來。
我皺著眉將它扔到身邊的褥上,用被把它包裹起來後,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麼小就會喝酒了,以後我可養不起你了……」
二百五十一號抗議地輕輕叫了兩聲,又哼起了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流行樂曲。突然發現這傢伙現在活得比我還好,不光天天吃牛排,享受純正的流行樂,還倍受美女的青睞,動不動就被某個美女抱在懷裡……媽的,應該讓它來養我才對……
皎潔的月光照進幽暗的寢室,四下裡一片寧靜,然而我的內心卻無法平靜。回想起今天一天內種種的驚心動魄之處,差點因洛u災v的一時衝動而讓暗月家賠上數十條人命,此刻竟有種再世為人的滄桑感。
突然有一種想要喝酒的衝動,於是爬起身去床下摸出錢來。藉著月光數了數,如今也有了三四千銀魯克的積蓄,雖然不算多,但也應該足夠我念完赫氏了吧!抽出一張百銀魯克面值的鈔票,我開始皺眉尋思去哪裡喝酒比較清靜。
大概是老天爺也不忍心看我亂花錢,就在我剛剛打定主意準備跳窗出去的時候,門「通」的一聲被人一腳踹開,接著便有七八個人醉醺醺地擠了進來。
「啪」地點亮了燈,立刻就聽到雪城月的驚叫和龍吟瑤氣急敗壞的發令聲︰「別讓他跑了!給我抓住他!!」
於是,阿加力、古克和阿源(阿源?!沒搞錯吧!)同時撲了過來,將嚇得差點從窗台上倒栽下去的我給生拉硬拽地拖了進來。
「報告長官!逃犯已經被我們抓住!聽候長官發落!」三個人將我按倒在地後,還畢恭畢敬地朝龍吟瑤敬了個禮。
龍吟瑤晃晃地走過來,點了點頭說︰「解散吧……」接著便一跤跌坐在了我身上,壓得我差點沒吐血。
那三個人也紛紛靠牆倒下,阿加力長歎一口氣道︰「想不到五個男人居然還沒喝過三個女人……不活了!!……」
話一說完,阿加力便想爬出窗外以身殉樓,卻又被古克給拽了回來。
接著便看到龍迪、麗絲雅,還有暗月楓(我懷疑如果不是我瘋了,就是這幫人全瘋了)也晃晃地走進屋來,龍迪和暗月楓甚至還勾肩搭背地互相攙扶著想坐到一張凳上,結果兩個人都沒坐上,帶著凳一起摔倒在地。
雪城月則老實不客氣地爬上了我的床,一邊「哎喲喲」地哼哼著,一邊搶過二百五十一號的被蓋在了自己身上,在聽到二百五十一號抗議的叫聲之後,又把它給摟進了被窩裡。
這場面簡直混亂到了極點……
好半天後,坐在我身上的龍吟瑤才想起來要審問我,一開口卻是我今天已經用過的對白︰「呵呵呵……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嗎?……」
我卻狐疑地反問︰「奶是怎麼進來的?週末不是不讓女生進男寢的嗎?難道看門的老太婆今晚上吃錯藥了?」
龍吟瑤得意的搖著頭,有點口吃不清地說︰「有……我在……還有進不來的門?我猜她可能現在還在廁所裡蹲著吧……」
暗月楓聞言,哈哈笑道︰「想當年我和阿瑤一起去搶銀行的時候也是用的這招,剛進門還不到半分鐘,就看連保安帶銀行出納,全都奔向了廁所。那場面,何其壯觀……」
瞅他的臉上,瘀腫已經全消,只剩下眼角處還有微微的青紫,滿臉喝得通紅,我不禁納悶︰「你怎麼也來了?」
「哼,他……他是在我的感化下來找你賠罪的,結果你小居然不在,只好讓我們替你代勞了……二、二十八瓶紅酒……整整二十八瓶啊……」
醉醺醺的龍吟瑤說著,一拳頭砸在我背上,砸得我齜牙咧嘴,險些沒哭了出來。
龍吟瑤又朦朧著醉眼沖暗月楓招招手︰「阿……阿楓,過來,你今天怎麼跟我們說的來著?是、是男人的,就快過來認老大吧!」
卻看暗月楓搖搖晃晃地掙扎起身,又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接著便衝著我磕了個響頭,恭恭敬敬地喊道︰「小的給老大請安了!!」聽他此刻說話的語調,竟是一點醉意也沒有。
我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差點想掀翻龍吟瑤奪路而逃,嘴裡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暗月楓苦著一張臉說︰「小的已經被家父下了嚴令,如果老大也不要我的話,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要!死也不要!」開玩笑,有你這種小弟,恐怕明天我就進監獄了!
暗月楓又連連磕了七八個響頭,可憐兮兮地哀求道︰「老大!你可千萬不能見死不救啊!」
見死不救?老還想有人來救我呢!
卻聽龍吟瑤啐道︰「阿楓!拿出點男漢的氣概來!他不要你,你就死給他看!」
暗月楓當即抽出腰間佩劍橫在脖上,豪邁無比地說道︰「男漢大丈夫一言鼎,說到做到!冷羽老大既然不要我,我還有何面目存活於世?!今天就死在這裡,一了百了!」
一旁的阿加力拍手叫好道︰「好樣的!好漢!暗月家的人果然名不虛……」
話沒說完,雪城月就將他一枕頭砸倒在地︰「吵什麼吵?!討厭……人家才剛剛睡著……喝輸的人,把枕頭給我撿回來……」
阿加力連聲應著是,又畢恭畢敬地將枕頭拍乾淨,送回了雪城月手裡。
扭回頭來,竟看到暗月楓正隱去一絲黠笑,卻又裝出一副激昂的神情道︰「阿瑤,我老爸以後就靠奶照顧了!」
豈知龍吟瑤毫無義氣地呸了他一口︰「想得美!」
「太沒義氣了吧!想我們從小一起……」
「閉嘴吧!要死就快點死!沒人要的傢伙……」
暗月楓只得轉而哀求我道︰「老大,我老爸以後就靠你了……」
正想學著龍吟瑤的口氣也回他一句「快去死」,誰知他卻突然傳音在我耳旁道︰「老大,那天晚上在樹林裡,我才發現你居然還有另一個身份啊……」
我猛的想到這小會隱身術,才記起那天晚上在樹林肯定是讓他看到了我摘戴面具的過程,心念電轉間,臨出口的那句立刻就變成了︰「快……住手!」
暗月楓驚喜地放下長劍,臉上的表情純真得就像是還沒見過男人的少女一般︰「老大!你終於回心轉意了?!」
「唔……唔……」我一邊含糊不清地默認,一邊詛咒著他的祖宗十八代。天哪!今天我為什麼會想不開去救他們呢?嫌自己活得還不夠鬱悶嗎?!
暗月楓雙手持劍,突然肅容道︰「蒼月家第七代長蒼月楓對明月發誓,從今以後誓死跟隨在冷羽老大左右,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如違誓言,有如此劍!」說完雙手一拗,長劍頓時斷為兩截。
我只覺額頭的汗水就像是瀑布一般飛流直下,在看到他斷劍立誓時,更是有一種被人判了死刑般的絕望感。
哀歎一聲,我直想拔劍自刎,無奈被龍吟瑤壓得動彈不得,只得默默接受殘酷命運的無情嘲笑了……
事後,我曾偷偷懷著僥倖的心理問過暗月楓︰「你不是獨嗎?當時洛un說自己是長?難道你……呵呵……是嚇我玩的?」
暗月楓搖頭道︰「我老爸對靈冰小姐一見傾心,雖說不可能跟老大你搶馬,但也準備近期內再給我物色一個後媽。所以……就是這樣了……」
「……」所以……我也徹底死心了……
師父說︰「想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方法。比如當個領薪水的小職員,一輩都不知道上流社會的人喝的酒是什麼味道,可也不用去擔心有人會為了自己的家產而在酒裡下毒。又或者閒雲野鶴一般四處漂泊,連個家都沒有,雖然不知道被人關心疼愛的滋味,卻也不用擔心去爭風吃醋,為了一個女人而和別人搶得頭破血流……你再看以前那些成大業者,哪個不是拋妻棄、顛沛流離的?整天和別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連一天清閒的日都過不上,何其可憐。」
阿呆解釋說︰「這老傢伙的老年癡呆症已經到了胡言亂語的地步,你必須反過來理解才行。俗話說,想吃肉就必須見血,想喝酒就必須破財。人生在世,一輩沒吃過一塊肉,沒喝過一口酒,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渾渾噩噩一輩,成天看著別人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白天泡著溫泉、晚上睡著美女,你心裡好受?你看那些成大業者,為啥肯老婆孩都不要了,跑去跟別人過著刀頭舔血的日?還不就是為了以後能天天睡美女,喝美酒,坐名車嗎?跟那些比起來,老婆孩算個屁啊!」
十歲的我不禁納悶︰「睡美女?怎麼睡?……」
阿呆忍住了要吐血的衝動,從珍藏的書堆裡翻出一本名為「睡美人」的童話故事扔給我說︰「唔,就是這麼睡的……」
師父還說過︰「我年輕時也想過要幹一番大事業,憑著一身的武功去改變這個世界。畢竟那個時候看什麼都不順眼。當權者昏庸無能,為官者橫徵暴斂,後面還有一屁股的跟屁蟲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爭相舔他們屁眼。幾百個成天只知道喝酒泡妞數鈔票的廢物,就因為沒本事跟別人搶錢,便投票殺掉了幾十萬人。一個性無能因洛uC跟自己的私人醫生跑了就大發雷霆,將幾萬個四十多歲的婦科男醫生全部變成了太監……嘿,說實話,當年我看到那幫人的時候,只恨自己少長了兩隻手,沒法把那幫廢物給殺絕,只能期待那一代的年輕人在受過他們的壓迫後,將來頂替他們時不再犯類似的錯誤。可惜……結果實在很讓我無奈……」
師父年輕時候是如何的怨世罵時,我是不得而知了,不過從他跟我說起這些事時依然憤慨的模樣,便可以想像到當年的一二分來。
「理想破滅後,當時便有些跟我一樣的憤青去加入了黑道,成了名噪一時的老大級人物,我認識的好幾個朋友便是如此。他們覺得,與其被社會強*奸,不如主動點去強*奸社會……結果後來除了一個因為失蹤而生死不明外,其他幾個全都不得好死。不是全家上下一夜間被仇人殺光,就是攜家帶口地被政府武裝堵進山洞裡用毒氣彈活活熏死。最慘的一個,被人下了烈性麻藥後扔進老鼠坑,只能憑借一點微薄的真力來抵禦老鼠的啃噬,活活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才斷氣……」
所以當暗月楓在龍吟瑤的協助下要當我小弟時,大家應該可以理解我洛u|如此驚恐了吧!雖然我倒不用擔心什麼全家被人殺光之類的事情,可被人扔進老鼠坑裡去嚎叫個三天三夜……
記得當初聽完師父這段話後,我嚇得好幾天都不敢吃飯,生怕被人下了麻藥。結果從那以後,阿呆便不定期地開始給我講各種恐怖故事,尤其是當他知道第二天會有好菜時……
不過,記憶師父還是很少跟我講他年輕時候的事,更從不把自己當主角來講,最多只是這個人當年怎麼怎麼樣風光無限,那個人當年怎麼怎麼樣豪氣沖天,最後還不是命喪黃泉云云……就連某個途出來串場的配角也難逃一死的厄運,以至於讓童年的我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師父莫非就是傳說的天煞孤星?要不然怎麼跟他認識的人全都英年早逝,不得善終?!
最後還是善解人意的阿呆幫我解開了這個心結︰「人到了一定的年齡,總是會無法避免地開始回憶過去。只是有些人喜歡回憶過去的自己,有些人則是喜歡回憶過去和自己在一起的其他人。前者呢!是因為對現在的自己感到不滿或者自卑,所以才想逃避現實,去沉浸在已經成為往事的豐功偉績無法自拔。至於後者嘛!就正好相反,認為過去的自己簡直就是一泡屎……當然了,這不過是那個老傢伙太低估當年的自己罷了,其實他當年並不是一泡屎,而是整整一糞池的屎啊……」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師父總是對自己的過去避而不談︰「可他回憶的為什麼都是些死人呢……難道他以前認識的人,全死了嗎?!」
「呃……關於這方面,我就不是很瞭解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實──你師父他不光有老年癡呆症,還有很嚴重的戀屍癖哦……」
於是,在我關心地問候完師父的戀屍癖後,阿呆便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
直到某天早上我好奇地問師父阿呆去哪裡了,師父才指了指對面一個隱約冒著炊煙的山頂說︰「他正在那兒複習怎麼戀屍呢……」
一幫人在龍吟瑤的指揮下一直鬧到半夜才紛紛離去,並留下滿地的狼籍和死豬般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阿源以示報復。
被龍吟瑤的香臀折磨了數個小時的我,此時腰酸背痛得都快爬不起來了。關上門之後,我扶起東倒西歪的凳,將再次崩塌的書架拼裝好,又將阿源扔到他的床上後,抬頭看了看窗外,天都已經亮了。又看了下阿冰留給我的電表,顯示時間為星期日早上四點二十分。
想想過不久之後就要去飯店打工,我便倍感頭痛,準備抓緊時間睡個覺,好恢復昨天那場劇鬥所消耗的體力。誰知爬上床的時候,手猛然摸到一個冰冷堅硬的狹長事物,從被裡拿出來一看,立刻睡意全消……
居然是一把鏤月裁雲的古色長劍,劍鞘上龍飛鳳舞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血色銘。抽出長劍,只聽「嗡」的一聲龍吟,頓時光耀滿室,劍上凜冽的寒光如水般蕩漾不止。
「嘖嘖」讚歎兩聲,我開始疑惑這把劍的來歷。剛才只有雪城月上過我的床,難道會是她偷偷留給我的?
不可能……除了暗月楓那傢伙,應該沒有別人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劍扔進床底,倒頭便睡……
第十七集 第六章
天底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在阿加力過於隱諱的暗示下,「冷羽成為暗月家繼承人」的謠言一夜之間就成了轟動全校的新聞。
此事不光驚動了赫氏的高層領導,連市政府都有人來電詢問這個冷羽是何許人也,祖上都有些什麼達官顯貴。在聽說我不過是個窮得叮噹響的孤兒後,那邊忍不住忿忿地罵了句︰「***,哪個無聊的混蛋開的這種玩笑?!」便「光」地掛斷了電話。
這事情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所以赫氏高年級的學生們也紛紛對其可信度表示懷疑。在我多次的請求下,龍吟瑤終於站出來說了句話,證實了他們的觀點︰「此事純屬虛烏有!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於是,謠言就此平息,只是我卻欠了龍吟瑤一個天大的人情。
出乎意料的是,埃娜和校長對此事抱持的居然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
憤怒的校長差點把茶杯捏碎,當著我的面破口大罵︰「暗月宏劍想讓你做他的乾兒?!做夢去吧!只要我活著一天,他就休想得逞!」
埃娜卻是喜形於色︰「羽,那你以後不就可以不用再去打工了?!呵呵,要是你無聊的話,帶著二百五十一號陪我去看小金好不好啊?」(注︰小金,那條裂角金環龍。)
在我講明實情後,校長才平息了怒火,點點頭說︰「這樣也好,至少暗月楓是不會再鬧什麼亂了。不過你可千萬要小心別被暗月家拉攏過去了,不然我怎麼跟你師父交待啊……」
接著他瞅了眼站在一旁滿臉失望的埃娜,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道︰「嗯……我要的件整理出來了嗎?」
埃娜這才如夢初醒,抱著懷裡厚厚的一沓件依依不捨地離去。
看著埃娜出了辦公室,校長無奈地搖搖頭說︰「埃娜就是太單純了……看起來恐怕只能一輩陪著我這個糟老頭了……」
「……」
見我不想搭話,校長咳嗽了兩聲,改了話題︰「羽,整件事情的經過我都已經聽暗月宏劍說了,要不是你,暗月家很可能會就此覆滅。他還誇你心懷坦蕩,不記前嫌,只是……你為什麼要把那兩個人給放走呢?」
正抹著冷汗的我聽到最後一句,不禁愕然︰「難道非要殺了他們才行?」
校長擺了擺手︰「不是讓你殺了他們,把他們扣留下來就行了。不過我聽暗月宏劍說,你好像是因為他們不殺阿冰才放了他們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搖頭道︰「不知道……不過看他們那副德行,似乎是不太可能感激我了……」
「他們不但不會感激你,可能還會要你的命……」校長突然一臉嚴肅地看著我︰「你應該清楚,對手是什麼樣的人,那種瘋狗是絕對不會因為你的仁慈而痛改前非的。三十年前克迪族的慘案,便是因為羅特的一時心軟釀成的大禍,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在你的身上。」
我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羅特?!克迪族的慘案跟他有什麼關係?」
校長冷哼一聲說︰「克迪族的幾個家族聯盟在那次大屠殺前就已經察覺到拉奇特覬覦著他們手裡的新型能源開發計劃,並多次抓住過拉奇特派去的技術間諜。為了確保研究的正常進行,他們就想請羅特出面來調解此事,相應的交換條件是許諾此項計劃開發成功後,十年內不開發相應的自動化流水生產線,來解決當前的就業問題。羅特本來對克迪族有些偏見,可聽到這個條件後便欣然應允。就在他答應出面調解的三個星期後,拉奇特居然親自帶領了幾名手下潛入克迪族的家族領地想強行搶走研究成果,結果被守候在那裡的羅特部下重重包圍,不僅自己被打成重傷,就連他引以為傲的獨角戰龍也被羅特一劍劈死……」
靠!師兄居然那麼強悍?!一劍就把拉奇特的龍給劈了?!
校長看出我眼的驚駭,淡淡地解釋道︰「羅特還沒厲害到那個地步,只是拉奇特當時為了逃命,就丟下龍自己跑了,結果不但龍被殺了,自己也沒跑成。」
想起當日洛克的做法,我不禁默然無語……唉!什麼樣的頭就有什麼樣的手下,這話可真是一點不差,只是可惜了那條龍……
突然又想起校長以前也提過拉奇特的龍,我忍不住納悶道︰「咦?您不是曾說不知道是誰殺了拉奇特的龍嗎?怎麼……」
「啊!……因為當時我以為你還不知道他是你師兄。」校長掩飾地端起杯喝了口茶︰「畢竟有這樣一個師兄,也許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不過我發現我似乎白擔心了,你的神經簡直比你師兄還要粗上十倍……」
「……呵呵……」您這算是在誇我嗎?
「本來當時羅特可以趁機殺掉拉奇特的,畢竟他們兩個早有宿怨,再說也是拉奇特自己找死,就算被殺了也沒人會指責羅特公報私仇。可惜羅特這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腸太軟,在拉奇特發誓絕不再來騷擾克迪族後,便放了他。結果……哼……」說到這裡,校長苦笑著搖了搖頭,連雪白的長馱]跟著抖了起來。
「原來師兄在那次大屠殺發生後便無故失蹤,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嗯,這算是其的原因之一。若不是因為他的一念之差,克迪族豈會遭此滅頂之災?」
我忍不住替師兄辯解道︰「就算他當時殺了拉奇特,克迪族可能也無法躲開這場滅頂之災吧……畢竟當時除了拉奇特外,也有很多人在反對克迪族的經濟壟斷啊……」
「……你八成是聽雪城月或者靈冰講給你聽的吧!她們當時連生都沒生出來,又能知道什麼?」
「這個……咳咳……是我自己猜的……」
校長瞪了我一眼︰「看來你倒是挺向著你師兄啊!那次經濟危機是政府決策失誤後的產物,跟克迪族沒什麼直接關係,大規模的示威遊行也不過是政府為了轉嫁責任而耍的政治流氓,如果沒有拉奇特的介入,也不會演變成瘋狂的大屠殺。哼,要不是羅特……唉!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懷璧其罪了吧……」
又喝了一口茶後,校長總結道︰「總而言之,婦人之仁,往往便會壞了大事。你以後可千萬別向你那個師兄學,知道了嗎?」
原來校長是希望我將來能夠成大事,才如此的苦口婆心。如果他知道我的理想只是當個小飯店的經理,不知道是不是會氣得把自己的僕帣峏犍……
紛亂之後,便又是雨過天晴。
兩個星期後,阿冰順利地通過了考試。當雪城月呼朋引伴拉著一大幫人去飯店給阿冰慶祝時,梅凱爾正帶著他的部下們滿世界找著所謂的恐怖分。
當媒體正在為梅凱爾不畏惡勢力的英勇表現歡呼叫好時,校長卻衝著報紙冷笑道︰「還以為他這次能振作起來呢!原來還是那副熊樣……」
暗月楓自從當了我的小弟後,居然每天晚上都按時來寢室報到。憑著他那鼓鼓的錢包和一張睜著眼也能說出瞎話來的嘴,不消幾天便和我們周圍寢室的兄弟們打得火熱異常,就連阿源也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想不到阿楓也是愛書之人,居然連卡波特的『冰湖之戀』也有。這可是已經絕版了的書啊!」阿源躺在被窩裡,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捧著本破破爛爛的書讚不絕口。
「言情小說也能絕版?」
「不,是色*情小說……」
一開始還對暗月楓避而遠之的二百五十一號,在品嚐了幾次暗月楓帶來孝敬它老人家的鵝肝後,竟每天晚上都趴在門口翹首以盼暗月楓的到來,那模樣簡直就像是一位喪偶多年的老母親等待出海遠洋的兒歸來一般滄桑得令人感慨萬千。
阿源也忍不住感慨道︰「阿羽,你介不介意……再多養個男寵?」
「還好他不是女生,不然你們啊……早都搶瘋了……」龍吟瑤曾當著一眾眼高於頂的光棍們如是評價暗月楓。
的確,暗月楓的八面玲瓏,就連在交際場上無往不利的雪城月也自愧不如。某日午餐後,烈日炎炎之下,正當大家感慨著這個季節沒什麼新鮮水果可吃時,就看見暗月楓拎著兩箱冰凍鮮荔枝,笑容可掬地走了過來。當時阿加力等人立刻紛紛立正,用整齊的注目禮和連綿不絕的熱烈掌聲來表達出對他無盡的愛慕之情。
趕上進度後終於和我們一起正常上課的阿冰,起初看到暗月楓和我們走得如此之近時,曾私下很擔心地問過我︰「羽,難道你真的成了暗月楓的老大?」
在我堅定地搖頭否認後,阿冰當時鬆了口氣說︰「我就說嘛!怎麼可能?」
在經過了一個星期的朝夕相處後,阿冰再次私下問我︰「羽,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小弟?」
這次我已不再好隱瞞,只得尷尬點頭。
誰知阿冰卻無所謂地笑道︰「呵呵,我只是感覺有點怪怪的,他明明比你大很多嘛……」
事實證明,暗月楓的魅力是無人能敵的,就算是曾經被他親手送進醫院的人也不能倖免。
某日傍晚,阿加力手下幾個憤世嫉俗的小弟喝醉了酒後,脫光衣服蒙住了頭臉,在大街上指著過往行人怒罵不休,盡顯赫氏才的風流本性,結果被十幾個龍騎警團團圍住,準備將其先雞姦而後送監。
聞訊誑u熒t月楓先是陪著笑臉給慾火難熄的龍騎警們輪流發了圈煙,然後若無其事地在火一般紅艷的晚霞映照下掏出了印有暗月家家徽的白金打火機。結果那群龍騎警當晚不僅請那幾個小弟去泡了傳說的三溫暖,還用十幾頭馴龍開道專程將他們護送回了學校。
幾位小弟在後來的日記紛紛寫道︰「……就在那天傍晚,當楓哥在暈紅的晚霞閒地吐出一口煙圈時,那眉宇間不經意透露出的淡淡憂傷,實在是……性感極了!!……」
當暗月楓的魅力如一顆光芒四射的明星晃得眾人睜不開眼時,不禁有人開始疑惑地問我︰「你憑什麼會成為他的大哥?」
第一個問我的人,是阿加力。當時暗月楓回答道︰「冷羽老大的人格魅力,不是一般人能夠領悟得了的。也只有我這種親身體驗過的人,才明白其的偉大之處……」
第二個問我的人,是雪城月。當時暗月楓回答道︰「像老大這種人物,並不需要什麼太多的華麗來修飾,因為他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就好像奶一樣。而像我這種人,是無法和你們平輩論交的,最多只是藉著你們華麗的光芒,來掩飾自己無力的蒼白……」
第三個問我的人,是阿冰。當時暗月楓回答道︰「請不要誤會,冷羽老大和我之間,是一種純潔而又真摯的友誼。我們雖然曾經有過誤會,但這並不能阻礙我們去發現對方身上那數也數不清的閃光點……」
第四個問我的人,是龍吟瑤。當時暗月楓並沒有回答,只是掏出了根煙,一邊點一邊說︰「阿瑤,放心,奶永遠都是我們的老大……」
不知不覺間,一個月轉瞬而過。
赫氏和聖修女學院(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簡稱)的聯誼會也一天天逼近。
因洛ub本次的社會調查課,甲乙兩組的男生只能在聖修女學院旗下的保險公司進行實習,而招待貴賓的工作和聯誼會的後勤全部是由丙組所有男生──丙組也只有男生──來負責,所以每天下午都會看到一兩千名鬥志昂揚的熱血男兒在操場上進行演練。
「您好!歡迎您來到聖.菲麗斯修女學院!!」兩千名男生分成兩列對立而站,怒吼出的聲音將操場周圍的教學樓都震得瑟瑟發抖。
「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們溫和一些溫和一些,就好像跟女友問好一樣,你們怎麼還喊得跟發情的公狗一樣?!」臨時代理教練龍吟瑤站在隊列央,拿著擴音喇叭破口大罵道︰「難道你們都沒交過女朋友嗎?!」
兩千隻發情的公狗立刻羞澀而又整齊地回應道︰「沒有∼∼∼∼∼!!」
因為每天只排練一個小時,等練習結束後,我便照常回到飯店打工。而考完試後的阿冰每天下午也都會來光臨飯店,喝杯飲料或者來盤甜點,客人多的時候甚至乾脆穿上侍者服塤uㄩ扇酒。
到後來,搞得老闆都不太好意思了。
「阿冰,奶這不是在折我的壽嗎?這些粗重的活兒,奶交給冷羽那個白癡就好。奶只要負責去向奶父親要個幾千萬來贊助我一下,我就知足了……」
雖然不清楚阿冰到底是因為念舊還是習慣使然才每天蒞臨飯店的,不過只要她肯來,我就非常的開心。而且店裡有這麼一位冰肌玉骨的絕色佳人,很多客人給小費的時候也會非常大方。
不過,某些客人就很恬不知恥了。
比如今天下午,某位濃妝艷抹的大媽在看到一身侍者服的阿冰時,開口就問︰「小姐,奶在這種地方一個晚上能掙多少,不如來我們店吧!全是上層名流,一個晚上最少也能掙個幾千銀魯克,而且絕不像這裡的客人那樣不知道憐香惜玉,幹完了以後還讓奶自己打車回家……」
接過遞上來的名片一看,竟然是某家知名的夜總會經理。還未等阿冰有什麼反應,一盆熱氣騰騰的雪魚湯便連湯帶魚一起從這位大媽的頭頂撲瀉而下。
「啊!!……對不起!」強壓怒火的我無視這位已經震驚得忘了尖叫的大媽,連忙掏出擦桌用的抹布將她懷裡那條沾了厚厚一層脂粉的雪魚拎起來擦乾淨,邊擦邊不住地道歉︰「您不要緊吧!我這就把您送回鍋裡去重新煮一下……」
「你……!!」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大媽顫抖著渾身的肥肉無比憤怒地指著我,接著卻又被滿頭滿臉的熱湯燙得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聞聲趕來的老闆在看到阿冰手裡那張名片後,二話不說便將鄰桌一杯冷飲稀里嘩啦地澆到了大媽臉上,接著扭頭對後廳叫道︰「快把冰箱裡所有的冰塊拿來!!……」
當二十多位明麗動人的女侍者輪番將一桶桶加了冰的洗碗水和擦地水統統澆到大媽臉上後,餐廳裡的積水已經沒到了後腳跟。
此時老闆才拿著一份世界經濟雜p,指著封面上靈劍的照片對正準備找電話報警的大媽說︰「知道這是誰嗎?」
大媽哆嗦著發紫的嘴唇,近乎癡呆地點了點頭。
老闆又指著照片靈劍身旁的靈冰問︰「那奶應該也知道這是誰吧?」
「噗通」一聲,污水四濺,一具口吐白沫的石雕轟然倒下……
當載著大媽的救護車絕塵而去後,老闆拍著我的肩膀讚許道︰「不愧是我們飯店的明星招待啊!幹得好!作為獎勵,那盤鱈魚湯和那杯冷飲就打八折的特價從你的工資裡扣了……」
是夜,當已經被公認為「萬人迷」的帥哥暗月楓拎著香噴噴的鵝肝來寢室報到時,卻驚訝地發現癡情的二百五十一號竟然沒在門口等他。
「老大!二百五十一號呢?!」
「嗯……已經作為鱈魚湯和冷飲的賠償,抵押給老闆當乾兒了……」正在做作業的我沒好氣地回答。
「啊!怎麼回事?」暗月楓大驚失色︰「難道二百五十一號再也回不來了?」
「只是抵押三天,到星期一你就能看到它了……」
「三天?唉!可憐的二百五十一號啊……」
「可憐?」我抬眼看了看他︰「你有見過連著三天頓頓都是Beluga魚醬拌龍蝦的可憐蟲嗎?」
「……」暗月楓瞅了瞅手裡的鵝肝,歎了口氣後,隨手將其扔出了窗外。
「暴殄天物啊!!」痛心疾首的阿源立刻連褲都來不及穿就衝下了樓去。
關上了門後,趁著屋內沒有別人,暗月楓坐到我身旁低聲說︰「老大,今天有個女生來找另一個你,自稱是一位你無法拒絕的朋友……」
「誰?」
他聳聳肩道︰「我沒見到本人,是阿加力的小弟告訴我的。據說姿色一般,不過身材暴好……老大,看來你和我的口味一樣啊!都很實在啊……」
我轉了轉眼珠,滿腦裡都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你確定她是找我?沒搞錯嗎?」
「不會錯,她在校門口攔了二十多個人問冷羽在哪裡,阿加力的小弟去問,才知道她要找的是龍羽……」
「她還說了什麼沒有?」
「嗯,還說了讓你明晚點去找她喝酒,卻沒有說明地點……哦!她還說什麼叫你放心,這次她不是來找你麻煩的……」說到這,暗月楓嚴肅地看著我道︰「老大,我看你還是不要去的好。根據我的經驗,這種女人是最棘手的,如果她不是已經懷了你的孩,就是拍下了你和她……嗯嗯……的錄像,準備來敲詐你,一旦翻臉,恐怕會當眾把證據公開……嗯,還是讓我請個律師代你去,比較保險些。」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我是你嗎?」
「難道……老大你還是個童雞?!」暗月楓的想像力簡直是超凡脫俗,令我恨不得一拳將他揍成白癡。
他難以置信地看了我半天後,轉而又恍然大悟道︰「嗯,的確,以靈冰的魅力,一般男人見了都是神魂顛倒、自慚形穢啊……唉!只是一個女能美到讓男人陽痿的程度,似乎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呢……」
見我去床頭摸劍,暗月楓連忙賠笑︰「啊!隔壁的兄弟們還在等我去打牌,就不打擾老大您了……」
臨出門前,暗月楓又補充了句︰「一般常喝酒的人都知道,這裡的酒吧最早也是七點鐘以後天黑了才開業。如果老大你想在天黑前去喝酒的話,大概也只能去藍泉酒吧了……嘿嘿,不過那裡可不是一般的貴啊……」
藍泉酒吧……明晚點……如此煞費苦心地想隱瞞行蹤,又說不是來找我麻煩的……莫非是蝶蘭?
如果是她的話,恐怕又要發生什麼大事了。難道是關於後天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聯誼會的?
怔怔地發了會兒呆,突然聽到樓下傳來幾名女生的尖叫。探頭出去,卻看到只穿了條三角褲衩的阿源正拎著暗月楓的鵝肝,順著牆角掩面而逃……
第十七集 第七章
約我的人,果然是蝶蘭……
按照暗月楓畫的地圖準時來到藍泉酒吧,剛坐下沒多久,她便翩然而至。
和以前一身性感打扮的她不同,這次她穿的卻是不知道從哪裡偷來的校服,不但變了身,還戴了副寬大的墨鏡,在昏暗的酒吧廳裡根本看不清墨鏡下的眼睛。若不是她自己自報身份,我還以為這個突然坐到我對面的女生是赫氏裡某位素未謀面的同學呢!
「怎麼了?打扮成這個樣來找我,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我好奇地問。
她沒作答,只是自顧自地叫來侍應生點了瓶凡路特紅酒。我瞟了眼桌上的酒單,差點沒被上面的價格嚇死,想不到這一瓶酒居然要七十銀魯克,按杯賣也要十五銀魯克!這什麼酒啊!金釀的?!
斟了杯酒遞給我後,她淡淡地問了句:「最近還好嗎?」
我想了想,點點頭說:「還算不錯。」當然,如果不用我付酒錢的話……
她微微一笑,舉杯抿了口酒。
雖然她此時的模樣並不好看,可是喝酒的動作卻依然嫵媚得令人怦然心動。尤其是她左手小拇指上那枚晶瑩如露的黑珍珠戒指,在昏暗的燈光下劃出一抹柔和的彩弧,就好像夜幕一道劃破天際的五彩流星般令人目眩神馳。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燮野明,我脫口問道:「這戒指是老燮送給你的?」
她愕然一愣,立刻搖頭否認。
「呵呵,看來你果然認識他。」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他對你可真是念念不忘啊!就連快死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
她低頭沉默不語,嘴角還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
我納悶道:「你們吵架了?」
再次搖頭否認後,她突然問道:「燮大哥怎麼跟你說我的?」
「嗯……說你聰明可愛,就是有點喜歡搗蛋……」
說到這裡,我才突然發現,今天的蝶蘭似乎非常反常,不但沉默寡言,就連往日那俏皮的笑容也看不見了,當下試探地問道:「……你……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放心,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絕不二話。」
「想喝酒而已。難道我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嗎?」
我心更加疑惑,卻又不知該怎麼問出口,只得再次將話題扯到燮野明身上:「你最近見過他嗎?」
「誰?」心不在焉的她再次愕然。
「……老燮……」
她歎了口氣,搖頭道:「沒見過了……燮大哥和我只是朋友關係而已,你就別瞎猜了。」
朋友關係?可憐的老燮……
我為燮野明在心默哀了三秒鐘之後,對她笑道:「如果他和你都只算是朋友關係的話,那我和你豈不是連朋友都算不上了?」
「是啊……我們現在應該還算是敵人吧……」她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舉杯道:「來,為了我們寶貴的敵人關係,干了!」
雖然納悶敵人關係有什麼可寶貴的,我還是陪著她喝了一杯。一杯酒下肚,才發現暗月楓說的的確沒錯,這裡的價格貴得嚇人。如果是在飯店,這種酒就算只賣十銀魯克,恐怕還有人嫌貴呢!
蝶蘭將空杯斟滿後,突然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來,就著酒吞了下去。
我好奇地問:「你生病了?」
「不,這是解毒藥。」她又摸出一顆來,笑著對我說:「只要你叫我一聲親愛的,我就也給你一顆……」
見我瞠目以對,她聳聳肩道:「放心,只是強力麻藥,你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竟在酒裡下了毒!
可還沒等我問一聲為什麼,一股強烈的暈眩感便已湧上腦際,天旋地轉,四周昏暗的景色就如同一堵堵坍塌的高牆般帶著令人窒息的沉悶朝我直壓了下來,酒吧廳輕柔的音樂就好像被龍捲風攪亂了一般在我耳旁尖聲怪叫……
強壓下莫名的驚駭,我連忙提氣抗毒,卻發現體內空蕩蕩的找不到一絲真氣,想要大聲呼救,卻無力得連嘴都無法張開……
就在眼前最後一絲光明也即將黯淡時,我隱約聽到她喃喃說了句:「……戒指……我娘已經……」
驀地醒來,卻看到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刺眼的水晶燈晃得我睜不開眼睛。頭暈依舊,無力依舊,唯一幸運的是我似乎還沒死……
就聽身旁有人驚喜地叫道:「他醒了!他醒了!」
「醒了?不是說不到明天早上醒不了嗎?!」遠處有人懷疑地問著。
接著便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似乎有十幾個人朝我這裡跑了過來……
等我適應了水晶燈的亮度後,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裝飾華麗的臥室裡,身旁還圍了一大堆人,正安靜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為首的竟是……暗月楓?!
他見我瞧向他,先是衝我微微一笑,接著又無奈地歎了口氣,打破沉寂道:「老大,跟你說了別去別去……唉!還好我跟在你身後,不然你恐怕就被人先姦後殺了。」
我無力地瞟了他一眼,嘶啞著嗓問道:「蝶……蘭呢?」
「蝶蘭?那個女的嗎?嗯,沒抓住……」
「她沒受傷吧……」
「這個……你是希望她受傷,還是不希望?」暗月楓舉起兩隻腫得跟饅頭般的手遲疑地問著我。
「……」
「哈哈哈,放心了!由於我的過於輕敵,以至於她還完好無損。唉!老大,你也太善良了吧!她明顯就沒安好心,你還這麼擔心她幹嘛?」
我沒理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氣,發覺功力並未消失,力氣也逐漸恢復,這才接著問道:「這是哪兒?現在幾點了?」
「這是我的寢室,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分……」
我大吃一驚,猛的坐起身來道:「已經是星期了?!」
「難道你以為今天還是週五?」
「既然是白天,你房間裡還點什麼燈?!」
「老大……我這是倉庫啊!不點燈,就算是白天也什麼都看不見的。」
我跳下床,活動活動四肢,晃了晃依然有些發暈的頭問:「聖.菲麗斯修女學院你去過嗎?」
「沒有……不過那麼有名的地方,就算沒去過也知道在哪裡……」暗月楓說到這裡,疑惑地問道:「你不會是……還要去參加那個什麼聯誼會吧?……」
見我點頭,他佩服地衝我豎起一根比蘿蔔還粗的大拇指,對著一眾手下道:「看到沒?這才是標準的職業色狼啊……」
坐在暗月家的直升飛機上,我一邊運功恢復著體力,一邊聽著暗月楓同志描述當時救我的英勇經過。
「……你倒下去的時候我正在喝酒,當時我還沒反應過來你是暈倒,以為你要從桌下面偷看她的內褲呢!可是看到你從椅上摔下去後,我才意識到你了暗算……」
「……一看到我衝過去,她立刻就把整整一瓶酒朝我潑了過來。靠,我當時沖的太急,根本沒法躲閃,還好我及時用手護住了臉啊!不然老大你現在已經成了八卦報紙的頭版頭條了……嗯,少女因愛成恨,借酒姦殺情郎,的確是難得的好八卦啊……」
「後來不知怎麼的,她突然問了句:『你是他的朋友?』我罵了句:『廢話!』結果她立刻就丟下你跑了……嗯,據我推斷,她可能以為我們兩個是同性戀,所以才對你失去了興趣……唉!沒辦法,誰叫俺們倆都這麼帥呢?」
蝶蘭事先已經告訴我下的是麻藥,又沒有趁機對我下手,看來她只是想讓我昏睡過去,錯過這次的聯誼會……難道她是知道我要去干擾她父親刺殺靈劍,特地來阻止我的?
開著飛機的暗月楓沒注意我在沉思,依然喋喋不休:「等我將你抬到車上後,才發現你頭髮居然已經變成了黑色!嘿,還好我抬的及時,不然恐怕酒吧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戴面具,趁他低頭察看航向的功夫,連忙摘下額頭的領帶,從懷裡摸出面具戴上。
暗月楓抬頭見我又戴上面具,納悶道:「我怕外人知道你的身份,已經把你的頭髮染了色,你現在再戴面具的話,豈不更突兀嗎?」
我聞言差點沒吐血,剛想摘掉面具,他哈哈一笑,用兩根手指從兜裡夾出瓶噴霧劑扔給我:「這是專用的洗色劑,噴完後立刻就會恢復原來的顏色。幹我們這行經常需要易容,老大你還有得學呢!」
「誰要幹你們那行?」我白了他一眼,洗掉頭髮上的顏色,將洗髮劑塞進他兜裡:「我可還沒活夠呢……」
「性質相同嘛!都是見不得光的地下工作。其實我們暗月家近十幾年來已經逐漸漂白,和黑道沒什麼太大的聯繫了,只是偶爾會有幾個窮瘋了的傢伙去借我們的名頭干幾票沒本錢的買賣。唉……樹大招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冷笑一聲:「就算漂白了,難道以前你們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當沒幹過了嗎?」
暗月楓無所謂地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成大業的人手上沒個幾百條人命的?那些白道上的傢伙們一個個看起來好像大義凜然,其實骨裡比我們還骯髒。媽的,我曾經還以為梅凱爾是什麼好貨呢!對他崇拜得要死,可有一次無意間偷聽了他的電話後,才***知道這傢伙也是個人渣,還他媽是最爛的那種!」
我詫異道:「梅麗雅不是和你很好嗎?聽說你為了她才進監獄,怎麼又……你是不是因為拉奇特,才把梅凱爾也當成同一種人了?」
暗月楓哈哈笑道:「老大你還真是天真啊!我喜歡梅麗雅,關她老爸什麼事?我又不是喜歡她老爸。不過既然老大你反感我詆毀他,我不說就是。」
我擺手說:「不,我不是反感,只是奇怪。梅凱爾的公眾形象一向良好,過往也沒什麼劣跡……雖然這個人可能有些問題,不過應該不至於有你說的那麼糟糕吧!畢竟你們黑道上混的人,和我們的很多看法都是背道而馳的……」
暗月楓聳聳肩,無奈地說:「那你當我沒說過好了……不過以後老大你要是想成大業,我倒是可以幫你去幹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俗話說,每一個成功的偉人背後,總有個背黑鍋的在支持他。為了老大你的飛黃騰達,這個黑鍋我背了也是心甘情願啊!比如幫你消受某老闆送來的美人恩,或者接受下級官員賄賂過來的幾千萬。嗯,這些都是我的拿手絕活。」
「做你的夢去吧!我只想等畢業了去集資開一家餐廳而已,參政還是參軍我都沒興趣。其實小人物的生活又有什麼不好?難道非要像你們這樣一出門就是十幾個小弟的才叫幸福?哈,我看這叫怕死吧!」
「哈哈哈,老大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叫怕死。唉!我也想當個平凡人啊!可一出生就***被定成了黑道人物,我也沒辦法啊!老大你能這麼想,我自然是舉雙手贊成。以後你開餐廳,我負責拉客促銷,保證賺得盤滿缽滿,日進斗金啊!等資金夠了再開分店,開個二三十家後就上市,到時候嘿嘿……嗯,不過估計你也不干……」
我罵道:「廢話!我哪有那麼多精力去管二三十家的飯店!……咦?聽你的意思,你是想跟著我一輩了?沒搞錯吧……」
暗月楓衝著我呵呵一笑,見我怒目而視,趕緊又扭回頭去,過了一會兒訕訕地說:「老大,幫我拿根煙好不?」
「你自己沒長手?」
「長了……不過你看我現在這手指……一個個粗的跟老二似的,根本捏不住煙啊……」
「……」我實在是越來越佩服這傢伙的想像力了。幫他從煙盒裡掏了根煙,我將煙卷隨手在空一劃點著了塞進他嘴裡。
「哇!老大你這一手可真帥,連打火機都不用啊……」暗月楓叼著煙嘖嘖讚道:「不然我還要再開口求你幫我點火呢……」
「是啊!你那十根老二看起來也的確沒辦法點火……」說到這裡,我猛然醒悟過來,忍不住驚叫道:「我靠!你的老二連火都點不了,居然還能開飛機?!」
「……」暗月楓無力地瞅了我一眼:「老大……你見過有用那東西開飛機的麼……」
「……還不都是你先說的……」
冷場了五分鐘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昨天看到我倒下去的時候,聽沒聽到蝶蘭說了句什麼?比如戒指什麼的……」
「沒有……我就聽見匡噹一聲,還是你椅發出來的聲音。」
「那……左手小拇指戴黑珍珠戒指,是表示什麼意思?」
暗月楓叼著煙納悶地看我一眼,想了想後說:「嗯,記得以前在書上看過……不過現在已經沒人用這種風俗了。」
「哦?為什麼?昨天我還看到了啊……」
「那可能只是隨興戴的吧!應該並沒有別的意思。」他吐掉嘴裡的煙頭:「因為這是克迪族專門用來祭奠死去親人的一種方式……」
「什麼?!克迪族?!」我張大了嘴巴,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蝶蘭最後的那句話,難道是說戴戒指是因為她媽媽死了?照這麼看來,她媽媽竟是克迪族的後裔?不可能吧!拉奇特殺了幾十萬克迪族人,就算沒殺絕,也不可能會娶個克迪族的女人當老婆吧……
而且大屠殺是發生在三十年前,而蝶蘭怎麼看都只跟我差不多大,那她媽媽應該是在大屠殺發生後才跟拉奇特結婚的……難道,她媽媽是為了復仇才隱瞞身份嫁給拉奇特,想尋機行刺?嗯,似乎也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讓人信服了……
想到這裡,我才釋然……怪不得拉奇特要將自己老婆鎖起來,還逼女兒服毒。如此防範自己的妻女,簡直就不是一個丈夫和父親應該的做法。可現在看來,卻又相當的合情合理……只是一個弱女竟然妄想去刺殺金徽龍騎將,唉!只能說是天真的有些過頭了……
歎了口氣,我搖著頭喃喃道:「這又何苦呢……」
暗月楓不解地問:「什麼何苦?何什麼苦?老大你在感歎什麼?」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在感歎你何苦要用老二開飛機呢!」
暗月楓差點沒被我嗆死,挫敗地低下頭去道:「老大……我服了……」
第十七集 第八章
由於從赫氏出來的時候過於匆忙,我竟忘了去告訴校長和埃娜我被人麻暈了的事情。直到飛機飛抵目的地,我才想起來要聯繫他們,可該死的暗月楓卻理直氣壯地告訴我:「老大,我這裡沒有埃娜的電話號碼,因為校長他不肯給我!」
算了,反正校長和菲麗斯肯定很熟,等見了菲麗斯再和他們聯繫也不遲。
飛機停在卡利賓市的暗月家分部大樓前,一下飛機,就有二十多名西裝革履的手下整齊而又恭敬地向暗月楓和我喊道:「歡迎少主到訪!歡迎冷羽老大到訪!」
我頭痛道:「你們暗月家到底有多少人?!該不會全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吧?」
暗月楓呵呵笑道:「怎麼可能?除了我和我老爸,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我現在有兩個老大,一個是你,另一個是你那個所謂的表哥。反正無論見了你們的哪一個,都讓他們叫老大就是了。」
我這才放下心來。
卡利賓市位於赫氏所在的紐芬特市西北方八百公里處,同屬於一個省。如果坐校車的話,早上八點出發,最早也要下午四點才能到,畢竟公路不是直的。我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聯誼會將在七點開始,而從暗月家的分部到聖.菲麗斯修女學院只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匆匆吃了頓晚餐,暗月楓又親自開車將我送到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大門口。
下了車,暗月楓在車裡問道:「老大,你回去的時候是想坐校車還是直升飛機?」
我想也不想地回答:「校車!」
「那我就不等你了。不過我聽說今天晚上的聯誼會靈劍也要來,老大你如果沒事的話,最好離他老人家遠一點,雖然他將來可能會是你的岳父,可也是被恐怖分盯上的對象之一啊!等你接待完貴賓後,能溜多快就溜多快,因為我懷疑那幫恐怖分會安炸彈炸平這裡……」
我沒好氣地答道:「老的任務就是來保護他,你還讓我離他遠點?我要是能提前走,還***來這裡幹什麼?」
他似個傻般地看著我──不,應該說他像是看到了一個傻般,好半天後才歎了口氣,從座椅下的暗層拿出一把劍來遞給我。
「靠!老大你也不早說,不然我就去把你那把劍拿來了。這把雖然不是什麼名品,不過也算少有的精品了。」他一邊埋怨著我,一邊卻豎起尚未消腫的大拇指:「唉!老大,我算是服了你了,好色好到你這個份上,真是世間少有了。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靈劍這一生最大的成就不是聖龍聯盟,而是他女兒啊……」
將那個囉嗦的烏鴉嘴攆走之後,我走進了聖修女學院的大門。
門衛居然是四個彪悍的女人,滿臉橫肉,胳膊比我大腿還粗,如果剃短了頭髮再加上抹胡,估計是個人都不會把她們當成是母的。
出示學生證核對身份後,原本凶神惡煞般的門衛們登時和藹可親起來。
其一位笑著對我說:「剛才校長還專門打電話來問你來了沒有呢!其他赫氏的男生們都來了一個多小時了……不過你的劍……」
另一個門衛衝她擺擺手道:「校長正急著見他呢!你就別多事了。」
我這才看到門口立著塊「請勿攜帶武器入內」的牌,牌上的油漆都還沒幹。歉意地衝她們笑了笑,我走進門內,一瞥眼間,卻看到那塊牌的背面居然寫著:「不得攜帶雄性動物入內!」
進了校門,才發現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比我想像的還要大。
沿著主道沒走幾步,迎面就是一個寬廣的休閒廣場,平滑如鏡的廣場心,是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池滿是姿態萬千的人魚雕像,在噴泉細膩的水珠下栩栩如生。而廣場兩旁又是寬達半里的綠茵草坪,鋪了青石板的小路在草坪上縱橫交錯,不少修女學院的女學生們正閒地在其間散步。
再往前走,又過了數個類似的廣場和草坪後,主道突然分出七八條支路,呈半月形分散開來。一幢幢氣勢恢宏的教學樓錯落有致地排列在每條道路兩旁,竟是仿古代歐洲教堂的建築風格,在極遠處一個最雄偉的教學樓頂,居然還有只在書上才能見到的自鳴鐘樓。
接下來,我便迷了路,站在岔道口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才對。身旁來來往往的女學生們見我傻頭傻腦地東瞅西望,紛紛掩嘴而笑。
忽然聽到有人在遠處喊:「校長好!」
我連忙舉目四望,立刻發現遠處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正朝這裡走來,連忙傳音過去:「喂!我在岔道口!」
那身影立刻看了過來,卻又回過頭去吩咐幾聲,才緩緩朝這邊走來。
「校長好!」
「校長辛苦了!」
在女學生們一陣陣銀鈴般的問好聲,菲麗斯和藹地衝她們點著頭來到我身旁,上下仔細打量我一番後,卻板起面孔來問道:「你哪裡來的?怎麼還把武器帶進來了?!」
我納悶地看著她,心說:老大,你是不是瘋了?
「喂!我問你呢!你哪兒來的?!」
「赫氏啊……」
「赫氏的?你是一年級的?怎麼現在才來?是誰讓你進來的?」
「難道……不是你嗎?……」我更加迷茫了。
「胡說什麼!我認都不認識你,怎麼還可能讓你進來?!說!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不老實交待的話,我可就要把你交給巡邏隊了!」
我呆看著不似在開玩笑的她,心滿是無數巨大的問號。突然間發現周圍已圍了一群好奇的女生,正看小丑般地衝著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似乎我是一個被人當場抓住的竊賊。那一雙雙充滿著不屑和蔑視的眼神,在我身上來回逡巡,熟悉得讓我驚恐莫名……
「殺了他!殺了他!!……」山呼海嘯般的尖叫聲猶如傾倒的巨浪,猛然在我耳旁轟響起來……
驚愕地看向四周,竟是在人山人海的武鬥場!而在我對面,一隻體形龐大的食肉龍低著頭貪婪地看著我,嘴裡惡臭的唾液如瀑布般淌了下來……
「……嘿!問你呢!別跟個傻似地瞪著我好不好?!」咦?這食肉龍居然也會說話?!
「啊!菲麗斯阿姨,他是我的同學!……」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阿冰的聲音,可是當我的視線對上那食肉龍時,竟感覺彷彿被粘住了一般,怎麼也無法從牠身上挪開……
「咦?冷羽?!你這個傢伙跑到哪裡去了?今天早上去你寢室也找不到你……」雪城月也來了?
「這個白癡是不是傻了?怎麼叫了半天都沒反應?」還有龍吟瑤?!
「羽?羽?!你怎麼了?!!」一隻手搖著我的衣袖,這聲音……果然是阿冰的!
難道……我不在武鬥場?……
猛的清醒過來,我詫異地喘了口氣,腦裡似乎有種被人窺探的奇異感覺。扭頭看向身旁,阿冰正擔心地看著我,卻聽一旁的菲麗斯釋然道:「原來你們認識他啊!我還以為是偷溜進來想冒充赫氏學生的流氓呢!」
「羽?你剛才怎麼了?!你生病了嗎?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冰兒,他剛才了我的攝魂術……」菲麗斯口裡這麼說著,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了驚疑。
我心虛地摸了摸額上的面具,還好……還在……
雪城月走過來瞪著我說:「老實交待,你昨天跑到哪裡去了?!麗池源說你昨晚根本就沒回去!」
見我呆呆地瞅著她不說話,她回頭好奇地問道:「菲麗斯阿姨,你的攝魂術是不是威力太大,把他給弄成白癡了?!」
龍吟瑤搖頭道:「怎麼可能?我看他八成是去跟他那個小弟鬼混去了,不敢說才故意裝傻。」
「阿瑤∼∼羽他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唉……無法接受現實的某人……」
「菲麗斯阿姨,你看她!!」
「好好好,不說了……」龍吟瑤吐吐舌頭,轉開頭去感慨道:「真是烈火一樣的青春啊……」
直到此刻我才恢復了平靜,隨即醒悟過來這是菲麗斯在阿冰她們面前演的一齣戲。不過演戲前居然都不通知演員,就算是聖人,此時恐怕也會發飆。
於是,我齜牙咧嘴地衝著她吼道:「老太婆!你是誰啊?把我當流氓?想找死啊!……」
還沒說完,我就被嚇了一跳的雪城月給摀住了嘴。
阿冰更是驚恐地朝菲麗斯擺手道:「啊!他肯定是嚇壞了……他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菲麗斯倒是沒有生氣,衝著阿冰淡淡一笑:「冰兒,你跟他很熟嗎?」
「是啊!我跟他以前是……啊!在同一個飯店打工……」
「你臉紅什麼?」菲麗斯好奇地打量她。
「才沒有啊……」
雪城月在我耳旁嘀咕道:「你瘋了?她是這裡的校長啊!隻手遮天,還性情暴躁!你要是得罪了她,恐怕就算我們幾個全跪下來求情也救不了你啊!……」
「小月月,你說誰性情暴躁啊?……」菲麗斯好整以暇地走到雪城月身旁。
雪城月嚇得差點沒尖叫出來,立刻指著我道:「跟、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個暴躁勁兒怎麼還改不掉啊!哎呀哎呀!我看你是沒救了!趕快去廁所面壁去!」
「這裡沒有男廁所,你是打算讓他去哪個廁所面壁?」
「……菲麗斯阿姨……嗯,我餓了,想吃飯……」慌不擇路的雪城月,最後只得祭出無賴**,拽住菲麗斯的衣袖就開始撒嬌。
龍吟瑤「噗哧」一聲笑道:「不愧是菲麗斯阿姨,阿月命的剋星啊!唉!想不到無法無天的小魔頭也有認輸的時候……」
雪城月摟住菲麗斯阿姨的胳膊裝作陶醉地說:「對啊對啊!我一看到菲麗斯阿姨,就崇拜得頭暈眼花,哪裡還敢胡言亂語?一定是阿姨你聽錯了啦……」說完還不忘白了龍吟瑤一眼。
看到菲麗斯頃刻間將阿冰和雪城月收拾得服服貼貼,我驚歎不已。搖了搖頭,我咳嗽一聲道:「啊……你們知道丙組的男生現在在哪裡嗎?」
菲麗斯扭過頭來看著我冷笑道:「罵完了人,就以為沒事了?哼!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小,要麼你給我跪下喊三聲『我錯了,漂亮姐姐』,要麼……你今天就給我站在這裡直到明天天亮吧!」
阿冰和雪城月聞言齊齊變了臉色,龍吟瑤也嚇得收起了幸災樂禍的壞笑,急急朝我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傻瓜,快道歉啊!」
此時看著菲麗斯眼的冰寒不似在開玩笑,我心不由得無名火起。媽的!老辛辛苦苦跑過來,你居然還給我臉色看?!就算是長輩也沒這麼玩人的吧!不就是兩個小時三萬銀魯克的佣金嗎?老不要了!
想到這裡,我也冷笑一聲,扭頭便走,邊走邊說道:「死老太婆,做夢去吧!有種你***殺了老!」
「你給我站住!」
我理都不理,逕自朝前走,卻聽身後傳來氣勁激射聲,還有阿冰等人的驚叫。
我側身避開從後襲來的一道凍氣,心下更是大怒,若不是阿冰等人在場,只怕就要拔劍應戰了!
強忍怒氣,我拔腳朝著大路左側的僻靜之處跑了過去。
一口氣直跑到一處幽靜的樹林,我才停了下來。回頭四望,菲麗斯竟沒了蹤影。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我辨認了一下大致的方向,準備從小路摸出校門去,然後再去找暗月楓坐他的直升飛機回校。
然而心的怒火卻無法平息,我忍不住吐了口唾沫,狠狠地罵道:「***菲麗斯,老算看錯你了!」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阿冰帶著哭腔的叫聲:「羽!你在哪兒啊?!」
我站住腳,猶豫著要不要回答她。唉……想不到竟然在阿冰面前發這麼大的火兒,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見她……不過那個菲麗斯也忒可惡了,居然讓我給她下跪?!靠!老自從生下來就沒給人跪過,你又算什麼東西?
「羽?!你在哪兒啊?!羽……你,你……你快出來啊……」
我忍不住心一軟,應聲道:「我在這兒。」
不一會兒,阿冰焦急地跑了過來,見我站著等她,這才鬆了口氣說:「阿月她們正在勸菲麗斯阿姨,你跟我回去向她道歉吧!」
我愕然道:「道歉?阿冰,你沒看到她是怎麼跟我說的嗎?她說讓我給她下跪啊!」
阿冰咬著嘴唇道:「那……那你真的準備回去嗎?」
見我點頭,她忙拉住我:「不要啊!你要這麼走了,校長肯定不放過你的!」
我安慰她道:「不會的,我又沒做錯什麼,頂多算曠課罷了,校長可沒工夫來管我。」
「可是你晚上還要負責保護我爸爸啊……」
我聞言大驚道:「阿冰?!你怎麼知……」
話未說完,我只覺背心有一尖銳冰冷的事物猛然刺穿我的胸膛,卻聽阿冰驚呼一聲,已被我的護體真氣震飛了出去!!
驚駭莫名,我腦一片空白……直到被胸膛貫穿的劇痛換回神志,我低頭看著從心口刺出來的半寸血色冰錐,忍不住「哇」地噴了口血,再看阿冰,卻已經變成了菲麗斯!
胸口的劇痛伴隨著刺骨的冰寒瞬間襲至全身,我忍不住又咳出兩口血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你瘋了?!」
她冷冷一笑道:「叫你給我下跪你不跪,如今我倒要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去……」
她真的瘋了!!
一咬牙,我祭出四顆飛羽流星,卻因為運勁過猛牽動傷口,痛得我眼前一黑,差點跌坐在地。
「喲!想跟我動手?你是真不想活了?!」
四顆飛羽流星呼嘯而去,菲麗斯驚呼一聲,縱身高躍,在身周瞬間凝起一道透明的冰壁,可下一瞬間卻已被飛羽流星擊得粉碎,兩顆流星當空擊下,撞上她剛剛凝出的風盾,將她生生從高空砸落地面,狼狽不堪地撐起身,卻聽「卡嚓卡嚓」兩聲脆響,雙腿已經被乘勢追去的另外兩顆流星擊折。
我怒極而笑:「就你這種水平,也敢叫老給你下跪?!」說完話,卻又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住地咳了起來。看著如此孱弱的菲麗斯,我心下隱隱有些奇怪,可劇痛一波接一波地襲向全身,讓我實在沒空去想……
眼看流星就要一擁而上將她砸成肉醬,菲麗斯趴在地上,臉色慘白地叫道:「小!等等!……」
突然間飛來四朵晶瑩的冰蓮,「啪啪」地與飛羽流星撞在一起散出一團團細膩的白霧,接著就看四顆飛羽流星竟如同灌了鉛一般地紛紛砸落地面,竟已被凍成了一個個金色的冰球?!
驚異,一道白色的身影邁進樹林,抬眼望去,竟然又來了一個菲麗斯!!
此時的我已經無力去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徹骨的劇痛伴隨著抑悶的窒息感早已令我頭昏眼花,只能趁著腦最後一絲清明咬牙抽出長劍……媽的,老自殺也不能被你給殺了!
「小!別胡來!……」
持劍的手猛然一顫,長劍已經被來人奪了過去。緊接著冰冷的胸口被一隻溫暖的手按住,一道清幽之氣汩汩地順著創口湧了進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也只是一盞茶的時間──我便漸漸開始恢復了神志。胸前的劇痛已經止歇,只剩下偶爾的抽痛和陣陣冰冷……一睜眼,卻看見菲麗斯閉目盤坐在我身前,全身冒出淡淡的白光,左手依然抵在我的胸口,右手捏訣持於胸前……又過了一會兒,我胸口的疼痛盡去,寒意也隨之消散,菲麗斯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收回了手去。
我摸摸胸口,不光傷口處平滑如初,就連校服上的洞和血跡都沒有了。卻見她睜開眼睛衝我微微一笑道:「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被人殺了呢……」
我指著被我揍倒在地的另一個菲麗斯,納悶問她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邊那個你難道不是你?!」
她收起笑容,站起身來衝著那人冷聲說道:「奇佳麗,我只是讓你幫我陪著冰兒她們,你倒好,居然敢給我捅出這麼大的漏!哼,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恐怕他就被你害死了!」
「奇佳麗?!她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我驚訝地瞪著她。
菲麗斯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她從拉奇特那裡偷走了能源開發計劃書,害怕被人追殺,就躲到我這裡來了。若不是看在當年她和我的一段交情,還告訴我冰兒要被人刺殺,哼,我才懶得理她!」
奇佳麗變回原型,「哇」地吐出了口血,一邊運功治療腿傷,一邊憤恨地瞪著我說:「小,你刺我一劍,打我幾十拳,還傷了我的龍,我不過讓你給我跪下道歉,你居然都不肯……」
我「呸」了她一口道:「給你跪下道歉?我連我師父都沒跪過,憑什麼要給你這個死同性戀跪?!」
「你!!……好,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她咬牙切齒地詛咒著我。
我拾起長劍挽了個劍花道:「媽的,老還沒消氣呢!等我先把你胸口刺個大洞後,再看你怎麼讓我下跪吧!」
奇佳麗頓時臉色慘白,卻咬著牙不肯認輸道:「有種你來啊!老娘要是怕你,名字就倒過來寫!」
菲麗斯伸手攔住我道:「羽,別鬧了,她晚上還有任務。」
奇佳麗這時已經治好了腿傷,站起身來喋喋不休道:「小兔崽,要不是看你和菲麗斯的關係,我剛才那一下就要了你的狗命!媽的,有種再來啊!看我不切下你的那玩藝,然後送給你的相好們……」
我聽得倒抽了口冷氣,捏著拳頭狠狠瞪著她。
菲麗斯皺眉衝她喝道:「阿麗!閉嘴!」
奇佳麗鐵青著臉不肯罷休:「憑什麼!這小兔崽每次都和我作對,上次他故意裝成重傷,和那個該死的燮野明聯手騙我,還差點將我活活打死,這口氣我可是死都嚥不下去啊!」
菲麗斯冷然道:「好啊!嚥不下去是吧!那你們繼續,我不管了。」說完甩袖轉身就走。
奇佳麗愕然愣住,我卻哈哈一笑,又放出四顆飛羽流星,狠狠地盯著她道:「來啊!你不是很有種嗎?!老要是三招內殺不了你,名字也給你倒過來寫!」
奇佳麗看著那四顆飛羽流星,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剛要嘴硬,見四顆流星蠢蠢欲動,連忙帶著哭腔軟聲哀求道:「菲麗斯!你這個死沒良心的,都不管我啊!!」
見菲麗斯理都不理,她憤憤地衝我罵了句:「小兔崽,今天老娘不陪你玩了!」說完急忙朝菲麗斯追去,邊跑邊嗔道:「菲麗斯!等等我啊!你、你就忍心看我被殺嗎?……」
聽著她那嗲嗲的聲音,我渾身湧起一陣惡寒,收劍罵了句:「媽的,什麼玩意兒……」
第十七集 第九章
跟著菲麗斯來到了貴賓接待室,此時已經是點四十了。
奇佳麗看都不看我一眼,坐在單人沙發上端起杯茶,自顧自地罵道:「媽的那個死小,短命鬼,一副衰相,居然還沒翹……」
見我瞅她,她雙眼一翻,「啪」地放下茶杯道:「看什麼看?!老娘又沒點名,你心虛啊?!」
菲麗斯拉著我坐下,給我倒了杯熱茶道:「她就這德行,你也不用理她。」
奇佳麗聽到這話氣得差點摔了杯,站起來狠狠瞪我一眼,便氣沖沖地出了門,臨走前還將門狠狠帶上。
菲麗斯微微一笑,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了,扭頭問我:「你昨天去哪兒了?赫迪亞今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說你失蹤了,還說派人找遍了整個赫氏都沒看見你。」
我將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她點頭笑道:「看來你的人緣還真不錯啊!居然連敵人那邊都有人來幫你。」
「幫我?她分明是想阻止我來干擾他們的計劃吧!」
菲麗斯苦笑一聲道:「我今天從一個很可靠的人嘴裡得知,這次拉奇特已經知道了你要來的消息,專門派了高手準備將你和靈劍一起解決。為了慎重起見,我已經秘密通知靈劍不要來了,將由奇佳麗來假扮他。我本來還想通知赫迪亞讓你也別來了,可卻到處都找不到你……」
「拉奇特要解決我?為什麼?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是啊!你現在雖然又沒錢又沒勢,但是你已經三番兩次壞了他的好事。就連這次暗月家的事情,也被你無意破壞掉了。在他眼裡,你已經成了他命的剋星,若是不除掉你,我看他以後也難以安寢。」
我低頭不語,心下卻暗暗感激蝶蘭。怪不得她這次喬妝打扮成那副樣,原來是背著她父親來救我的……
「你也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以你現在的實力,只要不碰上拉奇特本人,基本上沒人能傷得了你……當然,你以後也要多小心點奇佳麗,她的變形術不在我之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變成另一個你身邊的人去刺殺你了。」
我頭痛道:「那我能不能先殺了她?!」
菲麗斯搖搖頭:「不行,我已經答應過她要保證她的安全,就不能出爾反爾。再說她本性並不壞,只是找了個不正不邪的師父,才讓她的價值觀和常人略有不同。」
什麼略有不同?簡直就是根本相反!我不屑地哼了一聲,皺眉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菲麗斯想了想道:「你還是待在這裡的好,畢竟有我在這裡坐鎮,拉奇特就算親自來了,你也不用怕他。你若是現在離開,單身一人的話,反而容易出危險……」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這次的聯誼會,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次最大的考驗。本來我已經決定取消這次活動了,卻又不甘心就這樣向別人低頭……想不到活了這麼大,我的脾氣卻是一點兒也沒改啊……」
我一時不好插嘴,只得低頭喝茶。
她對著我一笑說:「你以後可千萬別學我和赫迪亞,要學就學你師父吧!我現在還真是羨慕他,能夠看開一切、放開一切地去享受生活……」
一聽她提起師父,我就忍不住來氣道:「那個死老頭有什麼好?!先是把我賣到武鬥場去,然後又讓我去赫氏給人賣命。哼,讓我學他?我現在倒是想揍他!」
菲麗斯忍不住笑道:「你師父當年也被他自己的師父賣過啊!這大概已經成為你們落羽神戀曲傳人的傳統了。當年他還沒你幸運呢!在開蘭特的晶石礦區一待就是七年,天天都要飽受致命毒氣和不穩定晶石爆炸的威脅,好不容易才攢夠了贖身錢跑出來。」
見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莞爾道:「所以你該知足了,你才進去三個月就出來了,比起你師父受的罪,也算是輕多了。」
「他那是活該!哼,怎麼沒讓他在裡面待個七十年啊?!」說到這裡,我又不禁好奇道:「這個傳統到底是什麼目的啊?難道落羽神戀曲的創始人是個變態不成?」
「怎麼可能?落羽神戀曲的創始人可不是變態,而且以前的傳人也不用經歷這種磨難。據我所知,數千年來,你們神戀一派向來是與世無爭,隱居山林,只是在危難之際才出來幫助世人渡過難關。不過自從特魯亞之後,就開始有了這種傳統。」
「……特魯亞?!」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我立刻開始搜索記憶:「就是那個傳說的勇士特魯亞?!」
菲麗斯笑著點頭道:「怎麼,聽到有這麼一位同門前輩,感覺如何?」
「……說實話,我沒啥感覺……」我聳聳肩道:「我只覺得那傢伙是個白癡,嗯,僅此而已。」
「……白癡?唉……他可是你們這一派自創始人後唯一一個領悟了萬神渡劫曲的天才啊!雖然還沒大成,但是那個時候,能在他劍下走過三招的人已是寥寥無幾。我小時候經常聽我師父給我講他的故事,呵呵,簡直就跟聽神話傳說一樣令人神往……」
「那又怎樣?還不是死了。」
「是啊……他雖然天下無敵,可最後還是死了……」菲麗斯歎了口氣:「所以後來的神戀派傳人就將入世當成了一項重要的修行,不然就算實力再強,如果沒有防人之心,也只能和他一樣慘死在自己人的陰謀之下。」
我哂道:「他死是因為他笨!關我們什麼事情?真是的,就因為一個白癡而連累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實在是可惡啊!」
菲麗斯搖頭道:「如果沒有這項修行,你現在還會認為他是白癡嗎?恐怕你現在也不會要用兩種身份來刻意掩飾自己的實力了吧……一個人如果不經歷死亡,永遠也不會明白生命的可貴。而一個不懂得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也就稱不上是一個真正的強者……特魯亞最大的缺點,就是從未經歷過死亡的恐怖,所以根本就不懂得該如何去珍惜自己的生命。他當時若是跟你一樣在武鬥場裡掙扎過幾個月,我看他也不會疏忽到被人下毒害死了。所以你也別再為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了,說不定你以後也會把你的徒弟給賣掉的……」
正當我默然無語陷入沉思之時,菲麗斯突然起身說:「聯誼會即將開幕了,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讓奇佳麗準備假扮靈劍……」
呆看著她走到門口,我突然叫道:「見了阿冰她們,告訴她們我安然無恙!」
「放心,我會好好解釋的……」她向我點頭保證:「尤其是冰兒,我會告訴她,其實我只是想收你為徒罷了……」
「……」這個理由也太……濫了點吧……
想不到這次的任務居然就這麼取消了,還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和欣喜。雖然得知自己也成了被刺殺的目標,不過我卻一點緊張的心情都沒有。剛才在路上菲麗斯已經告訴我奇佳麗雖然懷疑到我的身份,卻並沒有透露給拉奇特他們,所以我現在還可以高枕無憂地用冷羽的身份在這裡無所事事……
突然發現貴賓室裡居然有閉路電視,打開來,竟是校內記者的獨家專訪。被採訪的對象……呃,怎麼會是她?
「請問你今晚將給我們演唱幾首歌曲呢?是不是有你最新創作的『夏夜流星』?」
「嗯,會唱。如果現場氣氛好的話,我會唱三首……」被採訪的那位正面無表情的坐在化妝鏡對面,一位誠惶誠恐的化妝師滿頭大汗地為她描著眉。
「對了,這是你的歌迷們想要問你的問題,就是你為何會有如此動人的歌聲呢?據說有人將你的現場錄音剪去音樂和雜聲後,發現清唱版的效果竟毫不遜色配樂版。你到底是通過什麼樣的途徑練成這種歌喉的?」
「不知道……」
漂亮的女記者尷尬地看了看鏡頭,剛想說句話緩和下氣氛,見龍吟瑤要開口說話,連忙又將話筒遞了回去。
「確切地說,是無可奉告……」
自尊心受到強烈打擊的女記者面無人色,掩飾地拿著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後,又問道:「你成名以來,面對外界對你的盛讚,會不會感到壓力?」
「沒感覺……」
「那……還有一個問題,這是我個人想要問你的。作為一個年收入上千萬銀魯克的世界級頂尖歌手,你是怎麼看待其他歌手的?比如著名的說唱歌手痞阿姆……」
這個問題明顯很有難度,龍吟瑤思索了半分鐘後才開口:「他……是誰啊?……」
看著記者一臉快要吐血的表情,電視台無奈之下將鏡頭切換到了聯誼會的節目現場。
放眼望去,會場看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清一色的女生,赫氏和修女學院的學生們混雜而坐,並沒有壁壘分明的拘束感。沒有了男生存在,似乎並未減少現場的熱烈氣氛,女生們嘰嘰喳喳地談論著八卦和帥哥,放肆的笑聲幾乎隨處可聞,不時還能看到幾個女生從座位上站起來互相追打嬉鬧。
突然之間,我看到屏幕上一抹淡淡的身影從看台後排一晃而過,瞬間橫過近五十米的距離,消失在視野之外。雖只是極短的一剎那,卻讓我清楚地辨認出那絕對不是個女生。難道……刺客已經進來了?!
身旁茶几上的電話猛然響了起來,嚇得我差點把茶杯打翻。納悶地盯著它足足半分鐘之久,才意識到似乎是打給我的。
拿起電話,正想學著電視裡的女主角害羞地「喂」一聲,就聽菲麗斯在那頭焦急地說道:「羽!立刻到校門口來找我!」
「出了什麼事情?」
「剛剛接到情報,拉奇特已經親自帶了兩名銀徽和八名紫徽潛入了校內!」
「……!!」我驚異著拉奇特的瘋狂,卻也感到難以理解:「他親自來的話……跟我過去找你有關係嗎?」
「你過來就自然知道了!快過來!記得啊!龍羽!」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我愣愣地發了會兒呆,才想起她最後一句話叫的名字是龍羽……難道,她是讓我用龍羽的身份趕過去?
算了,就當任務沒有取消好了。我摘下面具,變成龍羽,抽出長劍來檢查了一下,推開貴賓室的窗戶便跳了下去。
夜冷如水,星光暗淡,清朗的月亮高掛夜空。我在昏暗的街燈下沿著主道發力提氣縱躍,幾個起落間,人山人海的校門口已經遙遙在望。
落在無人處,一溜小跑到了校門口。只見校門外丙組的男生們排成了兩條長龍,正在夾道歡迎著乘車趕來的貴賓們,並按照貴賓們的座次,分別由專職帶路的男生帶領入場。還有無數修女學校的漂亮女學生們紛紛從路旁擁上前去給走進校門的貴賓們戴上手編的花圈,其間不少女生都被好色的老頭們趁機吃足了豆腐。
「您好!歡迎您來到聖.菲麗斯修女學院!!」
公狗們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夜空,看來龍吟瑤一個星期來的指導算是白費了……
正在四處尋找著菲麗斯的身影,身後一隻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回頭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赫氏男生。
詫異地想要問他有何貴幹,卻聽他低聲道:「羽,跟我來。」
「菲麗斯!你怎麼……」
「噓……」她看了看四周的人,讓我噤聲。
來到無人之處,她悄聲說:「我將變成冷羽去接待奇佳麗,你先把面具給我。過會兒看到我們來了就跟在我們身後,一發現異常,立刻出手,絕對不能留情!」
我將懷裡的面具交給她,納悶道:「為什麼非要變成我去接待她呢?」
「因為我剛剛才想起來,你讓那兩個笨蛋帶回去的屍體上有緋冥神羽箭的傷口,拉奇特曾和羅特數次交手,看到那傷口的話,不可能猜不出你是神戀派的傳人。而且他還知道你們頭髮會變色的秘密,我怕他已經開始懷疑你的真實身份,才不得不用這個笨法了。過會兒我會帶著奇佳麗引開拉奇特,你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能逞強。」
她說著,將幾枚米粒大小的毛球遞給我:「這是我用意念加持過的感應物,你出手的時候順便將它們扔到刺客的身上,這樣我就能掌握他們的行蹤了。記住,這次敵人的目標還有你,如果看到拉奇特要襲擊你,不要管其他人,逃就是了,萬一被追上,立刻將感應物用真氣焚燬,我會在第一時間內趕回來救你。」
待我將毛球收好後,她看著我額頭的領帶,沉吟片刻道:「也罷,今天就將你解放了吧!」說著拉下我的領帶,手泛起一陣銀光,緩緩撫過我的額頭。
我摸了摸額頭,不知她幹了些什麼,卻見她朝著我左看看右看看,搖頭歎道:「你要是我徒弟,那該多好。」說完親匿地拍了拍我的臉,轉眼間已經變成了我的模樣。
戴上了我的面具後,她衝我微微一笑道:「保重了。相信過了今晚,拉奇特將不再會成為威脅了……」
第十七集 第十章
在菲麗斯的手撫上我的額頭時,我還沒明白她想要幹什麼……直到她變成了我的模樣,戴上了我的面具,消失在人群之,我才恍然大悟……
忍不住伸手摸向自己的額頭,一陣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並沒有當初想像那樣的欣喜若狂,也不像悲喜劇講的那樣激動得熱淚盈眶……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和無所適從……
突然間苦笑了一下,卻又不知道是為什麼。大概是已經捨不得那面具帶給我的舒適和安全感了吧!就好像當初我站在武鬥場大門外,看著久別的藍天時一般,明媚的陽光灑遍了我的全身,我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溫暖……
「傳說,有一隻身披金甲,手持鐵棍的石猴,為了夢想的自由而以一敵萬,最終被當時神一般存在的佛祖釋迦摩尼壓在了山下……」
「在諾亞方舟和大禹治水之前,人類就已經出現過極為先進的科技明……傳說的亞特蘭蒂斯大陸便是那個明存在過的證據……當然,還有一個證據也證實了那個明的存在,雖然被很多人忽視,可它確實存在……」
「在亞特蘭蒂斯大陸上的明還沒有被毀滅時,人類就已經開始了對生化仿真液態金屬機器人的研究。那個時候已經出現了人工智能,可以完全利用電腦來代替人類進行科學研究。而就在研究還未完成之時,懼怕人類擁有比自己還先進的明的外星人推動小行星撞向了地球……」
「亞特蘭蒂斯大陸上的明至此終結,其他大陸上的人類也遭遇了歷史上罕見的洪災。然而在大爆炸尚未完全損壞的人工智能電腦卻並未停止對液態金屬機器人的研究。因為能源的不足和硬件的損壞,直到幾千年後,在能源耗盡前才終於完成了研究工作,並成功的製作出唯一一台具有人工智能的液態金屬機器人……」
「因為亞特蘭蒂斯大陸上的古人類還沒完全脫離猴的形體,所以那台機器人的外形也是一隻猴。它遠渡重洋,來到了當時的東方明古國──國,開始學習那個時代的人類明和社會風俗。而當時傳授它這些知識的導師,根據它的形體,將它取名為──孫悟空……」
「羽,你要知道,種族歧視這種東西,就算是在今天,也無法完全消除,更何況是當年那個連神的形象都仿照自己來塑造的時代?一隻不具備人形的高智慧機器人,在當時的人類眼,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異類。他們對它避而遠之,將它當成妖魔鬼怪,並用盡各種殘酷的手段來迫害它,想讓它承認人類才是世界之主,臣服在人類的武力面前。在遭遇了種種非人的迫害之後,這台具有人類智慧和感情的機器終於開始了反抗,它運用高科技手段,將試圖壓迫它的人類統統打敗,甚至一舉攻入皇宮,奪了人類的政權……」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領悟宇宙奧秘的聖人釋迦摩尼匆匆趕到,輕易便將孫悟空的能源循環系統毀壞,並將它埋在了五指山下。不過釋迦摩尼並不是要幫助人類用武力去鎮壓它,他只是想用另一種方法,來讓人類接受並認同它的存在,那就是人類普遍認同的一種方法──戴罪立功,將功贖罪……」
「於是五百年後,釋迦摩尼派一名高僧前去修復了孫悟空的能源循環系統,但是為了怕它因為仇恨而繼續報復人類,便給它安裝上了電干擾系統,一旦它不服從高僧的命令,便立刻用強力的電磁干擾讓它陷入樞系統癱瘓。於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非人形的奴隸就此誕生,在對自由的嚮往和無法反抗的壓迫之下,它別無選擇,違背著自己的意志踏上了漫漫征途……」
在故事的最後,師父慨然道:「孫悟空最後雖然獲得了自由,獲得了世人的認同,但也付出了人類難以想像的艱辛。就在它獲得自由的一剎那,它並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黯然淚下,只是雙手合十,恭敬地朝著釋迦摩尼鞠了一躬……也許……也只有那時的孫悟空,一個終於無奈地承認錯在自己的它,才能夠被自命不凡、睥睨眾生的人類所接受吧……」
悵然歎了口氣,卻發現直到今天我才領悟了師父當年的這段話。
就好像阿呆說過的那樣:「順應潮流,屈服於世俗,並不是貪生怕死懦弱無能,只不過是人求生的本能罷了。就像相對於烤架上變成烤豬的布魯諾,無奈承認地心說的伽利略便是一個生命的強者,因為至少他還知道,跟那幫人沒有什麼道理可講。而對於那種為了所謂的理想而妄想顛覆整個世界,臨死前卻還要發出貪生怕死的慘叫的傢伙,我們不叫他勇士,只叫他瘋,或者白癡、偏執狂,就算他秉持的是宇宙遵循的真理,也不會博得人們的同情……***想想我就好笑,那種天真到以為宗教政府只會用口水來反對他的弱智,是怎麼活到那麼大的?……」
是啊!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地以為所有人都會像師父那樣能無私包容我的了,世間的險惡、人心的貪婪,已經讓我深切地認識到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是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價……從前還在嘲笑鄙視著那些書對上司奴顏婢膝拚命搖尾巴的馬屁精,現在想來,其實他們也是無奈屈服在強勢之下,靠著本能來求生的可憐弱者罷了。
唉……誰叫貪婪就是人類永遠也無法摒棄的本性呢……
再次習慣地將領帶繫上額頭,我突然很想學著孫悟空那樣,朝師父深深地鞠上一躬。
就算額頭上的刺青已經不復存在,我也會將它永遠地烙印在我的心底,不為懷念,只為生存……
當靈劍從坐滿了保鏢的車裡走下來時,我的目光立刻便被他身後走上來的那個戴著面具的少年牢牢吸住。卻見他也將目光向我望來,接著衝我微微一笑,那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竟連我自己都有些陶醉了……還是第一次在鏡外面看到自己,這感覺真的是很奇特,就好像做夢一般……
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看著湧上來的女學生們紛紛熱情獻花,我輕輕握住了劍柄,功運雙耳探查著周圍一切可疑的聲息。方圓數百米內的一切微小動靜全部收入我的耳,就連風吹動地上沙粒時滾動的距離也清晰可辨。
出人意料的是,一直來到了舉行聯誼會的會場外,刺客也依然沒有出現。此時由冷羽帶領的靈劍突然脫離了人群,朝著會場後方的貴賓接待處走去。卻見菲麗斯回頭朝我看了一眼,我立刻停住了腳步,直到與他們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後,才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
突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呼吸聲從會場附近的樹林傳來。我心一動,立刻轉身折了回來,卻悄悄繞到樹林後面,循著聲音向那潛伏在樹林的人無聲無息地摸去。
直到離那呼吸聲很近的時候,我才看清一個渾身黑衣的蒙面男正趴在樹下的草叢朝著菲麗斯他們遠去的身影窺探,他卻絲毫沒有察覺我的存在。猶豫了一下,我決定放過這個蠢貨,只是將一粒毛球輕輕彈到了他的身上。等一下他若是趕去和拉奇特等人匯合,我們也就能夠順便掌握他們主力的動向了。
又悄悄地退出樹林後,我朝著菲麗斯他們趕了過去,一路上竟又發現了兩三個這樣的探。驚異於拉奇特的部署嚴密,我不動聲色地繼續追著靈劍他們。
進了貴賓接待處的大門,卻看到兩個假貨正站在大廳內等我。
冷羽一見到我,立刻衝我招了招手,對靈劍笑著說:「這是我表哥龍羽,這次他將全權負責你的安全問題。」
奇佳麗假扮的靈劍衝著我伸出了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還挺像個人樣的……」在被菲麗斯瞪了一眼後,他才不情不願地咳嗽一聲說:「啊!過會可要拜託你了!」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笑道:「這是我分內的職責。不過我覺得今天晚上他們可能不會輕舉妄動。」
靈劍立刻點頭說:「是啊!在梅凱爾總統領的全力圍剿下,那些恐怖分現在怎麼可能還顧得上我呢?」接著扭頭問道:「菲麗斯校長在哪兒?這段時間實在太忙,都一直沒來拜訪過她。」
「啊!我這就領你去見她……」菲麗斯說著,帶頭朝走廊入口走去。
跟在奇佳麗身後走進狹長的走廊,卻聽她傳音罵道:「小兔崽,你過會兒要是趁機給我玩什麼花樣,我可饒不了你!」
我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菲麗斯在前面無聲地歎了口氣,也傳音對我說:「別理她。羽,你幹的不錯,現在我們還不能打草驚蛇。如果逼急了他們,恐怕會連累會場裡面的學生們……」她頓了一下,突然又說:「小心!有兩個人已經潛進來了!應該是銀徽高手,就在我們的正前方不遠處,左右兩側牆壁的後面!」
奇佳麗渾身哆嗦了一下,立刻放慢了步。
菲麗斯忍不住罵道:「你給我過來!你要是想不被他們發現真實身份,就一步也不要離開我!」
奇佳麗這才壯著膽走上前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我一眼,就像個無助的孩一般。
我苦笑著搖搖頭,也立刻提高了警覺,暗暗提聚功力,準備以防不測。
猛然間我心突地一跳,剛想出聲示警,就聽「砰砰」兩聲巨響,身前兩側牆壁各破開一個大洞。滿天飛舞的磚屑,一紅一藍兩柄蘊滿氣勁的長劍竟是急若閃電般朝我心口刺來!
我忍不住狂喝一聲,兩枚飛羽流星瞬間鑽出胸口,正正撞上兩劍的劍尖。那兩人渾身一顫,立刻收回劍勢,我則趁機抽出長劍,一抖手便是兩道冷月無聲,同時衝著前方的菲麗斯喊道:「冷羽!你快帶著他去找菲麗斯校長!!」
前方假裝驚慌失措的菲麗斯回頭擔心地看我一眼,見我自信地衝她一笑,點頭便拉著奇佳麗朝前跑去。
那兩名黑衣人並不追擊,躲開冷月無聲後,其一人突然吹了聲尖利的口哨,另一人嘿然冷笑道:「小,我們可是專程來殺你的啊!」
我聞言裝作吃了一驚,連忙向後飛退,那兩人展開身法便追了上來,誰知我猛的止住退勢,一招雪羽降塵灑出一片雪霧遮住他們的視線,同時又放出另外兩顆飛羽流星,同先前兩顆一起趁著雪霧的掩護迅急無聲地朝他們襲去。
接著便聽到一片氣勁撞擊之聲和二人被流星擊時的悶哼,待雪霧散去之後,他們這才狼狽不堪地發現竟有四顆飛羽流星將他們團團圍住,立刻聯手織出一片劍網抵擋飛羽流星的襲擊。其一人怒罵道:「臭小,真陰啊!」
不愧是銀徽級別的高手,四顆飛羽流星繞著劍網不住旋轉上下,竟是找不到絲毫的破綻,就連我在一旁偷偷發出的劍氣也被他們輕鬆化解。還有一人竟能抽出手來放出一顆黑色電球,穿透劍網劈里啪啦地冒著藍色電花朝我飛了過來。
這一招可是讓我大喜過望啊!連忙一招破電式叫出了我的得力幫手綠野仙蹤,瞬間將那枚電球吞了下去。我哈哈大笑著,運起火勁注入長劍,寒光凜冽的長劍頓時變得通紅似火,猛的舉劍撩過綠野仙蹤,帶著它便朝那一片電火之勁交織出來的光網狠狠砍去!
那二人同時大喝一聲,劍上的紅藍二光更盛,瞬間彈開四枚流星,堪堪迎上我急劈而至的長劍。卻聽「嗤嗤」的幾聲輕響,隨著兩枚珵亮的劍頭叮噹落地,電火劍網頓時被破。
我乘勝追擊,將劈落一半的劍勢猛然一撩,瞬間展開破塵式的劍招畫出一道急速擴大的銀環,朝著震驚無比的二人身上籠罩過去。緊接著又是「嗤」的一聲輕響,一隻握著殘劍的斷臂立時帶著一溜血光飛上了半空,那斷了手的銀徽這才慘嘶一聲,用手捂著傷處驚恐地退了開去。
另一人見勢不妙,想抽身而退,我舉劍刺向他的肩胛,趁嚇破了膽的他扭身閃避之時突然伸腳狠狠踩住他的腳尖,直身抬起另一隻腳迅捷無比地踢向他的面門。
嗯,這招看似無恥,卻是一招趁亂取勝的高招,尤其是當敵人心神慌亂之時最易得手。一旦被我踩住腳尖,是人都會在第一時間將劇痛無比的腳趾抽回去,然而慌亂又要躲避我踢向他面門的那一腳,此時被我晃暈了的他必定是想著挺劍反刺想逼退我的攻勢,於是便……
「噗嗤」一聲,扭身挺劍的他正好迎上了我久候多時的長劍。血光飛濺,他立刻便被戳穿了肩胛骨,痛得悶哼一聲,右手無力的垂下,手斷劍頓時落地。
隨手抽回了長劍,卻見他痛得臉色慘白,踉蹌著退了兩步,轉身便逃。此時另一名斷手的銀徽已經從破洞之處狼狽逃走,見他也要鑽入洞內,我連忙運勁甩出一顆毛球無身無息沾在他的身上,同時四顆飛羽流星一擁而上,嚇得他屎尿齊飛,一頭扎進了牆洞之……便聽見一陣桌椅碰撞倒塌之聲不斷,接著又是玻璃碎裂之聲,直聽得我心驚肉跳,不知道他到底毀了多少公物。
甩掉劍上的血跡,再次巡視一番現場,發現那兩名銀徽確實逃走了,我這才朝著走廊盡頭的貴賓室走去,邊走還邊在慶幸:「還好拉奇特沒出現……不然就該我逃了……」
誰知當我推開貴賓室的門時,卻見一名黑衣人大模大樣地坐在對面沙發之上,臉上戴著遮鼻的黑金屬面具,左手扣住奇佳麗的肩胛,右手拿著一杯熱茶,抬眼衝著我微微一笑道:「你……就是龍羽?!……」
第十八集 第一章
隨著一股凝重的冰寒撲面而來,我渾身猛然一顫,瞅了瞅黑衣人身旁臉色煞白的奇佳麗,強自鎮定地問:「你……你是誰?」
卻聽落地窗旁傳來了菲麗斯平靜的聲音:「他就是拉奇特。」
詫異地扭過頭去,卻發現不光奇佳麗,就連菲麗斯也變回了本來的面目。此刻的她正鎮定自若地坐在陪客的沙發上,手也捧著杯熱茶,冷冷看著那黑衣人。
雖然早已知道了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頭狂跳,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殺上去還是立刻逃走。
卻見菲麗斯拍拍身旁的空位衝我淡淡一笑道:「你過來吧!正好我們大家可以好好談一談。」
愣了半天後,我才依言坐下。
拉奇特斜眼瞅了瞅我,戲謔道:「師叔,想不到您現在口味變了啊!」
「呸!你口味才變了呢!」
令我好奇的是,發言反駁的不是菲麗斯,卻是奇佳麗。
不過更讓我奇怪的,就是菲麗斯和拉奇特的關係了。想不到兩個人居然是同門師叔侄,那麼菲麗斯和艾非拉斯豈不是師兄妹了?
「拉奇特,艾非拉斯只教你武功,可從沒承認過你是他徒弟。師叔二字,你還是免了吧!」菲麗斯用眼尾掃了他一眼,低頭抿了口熱茶道:「說吧!到底如何你才肯放人?」
我眨了眨眼睛,心頭暗忖:那個同性戀,死了豈不是更好?不然哪天又變成阿冰來捅我一刀,我可就消受不起了……
拉奇特哈哈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個遙控器,把玩著說:「唉,師叔真是太見外了,我千里迢迢備了份重禮過來看望您,順便也只是想探望一下舊部下而已,您卻開口就跟我談什麼條件。」
菲麗斯啪地放下茶杯,寒著臉說:「別跟我廢話了,你說只剩下四十五分鐘,難不成你想一直跟我就這麼聊到炸彈爆炸?!」
我驚愕地看著她,一時間完全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卻看拉奇特這才彷彿記起了什麼似的,聳聳肩哈哈笑道:「您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呢!這外面幾萬朵鮮嫩的花兒也只有幾十分鐘的命了。那我就不再敘舊了,師叔您可別怪我失禮啊……」
他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突然消逝,冷冷瞅著身旁的奇佳麗道:「以前的舊帳,我也懶得跟你算了,只要你把原稿交給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這樣你既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我跟你師父也交待得過去。千萬別學那些不長眼的人,硬到最後,落得個一拍兩散、死無全屍的下場。」
奇佳麗渾身抖了一下,卻強撐著笑道:「我可沒笨到把它帶在身上,在這裡說出來,你就不怕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拉奇特點頭說:「自然是要你親手交給我才算完。既然這裡不方便說,那我們就到外面說去吧!」
說著,他便起身要走,被拿了要害的奇佳麗也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跟著他並肩走。
菲麗斯皺眉喝道:「你不放了我的學生,這就想走?!」
拉奇特頭也不回,哈哈笑道:「我要是放了她們,還走得了嗎?只要你不跟出來,讓我順利拿回我要的東西,我自然會放了你的學生們。我可不是什麼恐怖分,你害怕什麼呢?」
此時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拉奇特能夠輕鬆地在菲麗斯面前制服奇佳麗,原來他是拿著全校女生的性命逼迫菲麗斯不能動手啊……一想到阿冰她們也在那群學生間,我心突地一陣劇跳,呆看著他手的那個遙控器,腦裡霎時駭得一片空白。
拉奇特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衝我冷笑著說了一句。此時我腦混亂一片,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
只聽菲麗斯厲聲喝道:「拉奇特,你要是敢傷他一根寒毛,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過你!」
我聽得渾身一震,這才清醒過來,只覺背後冷汗涔涔不絕。
卻聽拉奇特怪笑道:「你若是敢去追殺我,就不怕你這群學生被恐怖分連窩端掉嗎?」
菲麗斯頓時語塞,臉色一片煞白。
我納悶地瞪著拉奇特問了句:「啊?你剛才跟我說話的嗎?」
拉奇特顯然是沒了耐性,冷冷喝了句:「少給我裝傻,小兔崽,你若是不跟著我走,你們赫氏一年級所有女生的性命可也是捏在我的手裡啊……」
我這才醒悟他是要我也跟他一起去,渾渾噩噩間起身朝他剛走了兩步,拉奇特暴喝一聲道:「站住!把劍給我扔了!」
我呆看著他手裡的遙控器,絲毫不敢反抗,乖乖地去解腰間的佩劍。當我伸手摸到暗月楓給我的這把劍時,想起他臨走前的告誡,腦裡突然靈機一動,故意回過頭去衝著菲麗斯歎道:「唉……好不容易拿到一把好劍,卻連一次都沒用就要死了,菲麗斯校長,拜託你幫我把它物歸原主吧!」說完衝著她眨眨眼睛,伸指輕輕在佩劍劍柄處暗月家的標誌上點了兩下。
見菲麗斯大惑不解地接過了劍,似乎沒聽明白我話裡的意思,我歎了口氣,剛想用傳音術讓她去叫暗月家的人來幫忙,卻又怕被拉奇特這頂級高手察覺到端倪,只得故意感歎一句:「還好那小沒一起進來,不然豈非要被我連累了?!」
菲麗斯聽得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不動聲色地說了句:「你可千萬保重,不然我沒法向你師父交待了……」
拉奇特不耐煩打斷道:「囉嗦完了沒!你們別指望能耍什麼花樣了,禮堂裡面早已佈滿了我的眼線,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我就會讓炸彈爆炸!」
說著,他拽了奇佳麗便大步出了門去,同時冷喝道:「小,快點跟上來!老今晚收拾了你們,還要連夜趕回去呢!」
我深吸口氣,也大步跟了上去。
※※※
一路上,三個人都沉默不語,幽暗的走廊裡只傳來我沉悶的腳步聲。
走出了貴賓接待處的大門,一陣涼爽的晚風吹來,卻吹得渾身冷汗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突然想到暗月楓所說的話。
唉,暗月楓那張死烏鴉嘴可真靈啊!說今晚會有恐怖分來安炸彈,果然真就來了,卻不知道他有沒有事先準備好拆炸彈的技術人員……那小雖然看起來整天沒個正經,但處理起大事來卻又相當精明,頗有遠見,看來以後我可不能再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呃,當然,如果我還有以後的話……
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一聲,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空曠黑寂的操場上,四周是漆黑的樹林和低矮的山丘,隱約能看到遠處一排排燈火通明的教學樓。
走到操場心,拉奇特停住了腳步,按著耳旁的微型對講機道:「看好入口,我沒辦完事情前,一個都別給我放走……你們兩個廢物,簡直一點用都沒有!……算了,人已經在我手裡了,你們兩個先撤退吧!千萬別讓人看到你們!」
說罷,拉奇特回過頭來,鐵青著臉,瞅著我道:「上次你和那三個廢物動手的時候,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是羅特,還是你師父?」
我心一凜,看來他已經完全知道了我的來歷,不過卻又暗暗好笑──上次來的人,不是別人,卻正是他自己的師父。
我當然不會實話實說,故作躊躇道:「嗯……我不認識……」
他也不再逼問,冷笑一聲,扭回頭去伸手抬起奇佳麗的下巴獰笑道:「你可真是好樣的啊!先是給了我們假的解藥,害得我們差點成了陪葬品,我本來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誰知你卻又偷了我的件。嘿!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幾個膽,居然敢一再地耍老!」
說著,他扣在奇佳麗肩胛上的手泛起一陣奇異的白光,奇佳麗剛要慘嘶,卻被他「卡」地卸掉了下頷骨,只能發出一陣陣沙啞的悶嚎。
「快點老實告訴我,那件到底放哪兒了。不然我廢了你的四肢,刺瞎你的雙眼。你也是知道的,你們那三流的治療術對我的熾火冰蓮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此時看著奇佳麗因劇痛而猙獰變形的臉,我心下泛起一絲同情,忍不住說道:「你這樣逼她,恐怕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還怎能回答你的問題?」
拉奇特抬頭冷笑道:「小,等我廢了她後,下一個就輪到你了。你還是留著你的同情心多管管自己吧!」
我心下一陣巨寒,這才醒悟自己竟是來送死的!轉瞬間,腦裡如轟雷般滾過千百個疑問,竟都是同樣的一句──我幹嘛要跟來?!……
此時想來,我才突然醒悟到菲麗斯當天看到暗月宏劍受辱卻不肯出手的原因──當一個人有太多幸福的牽掛時,他就已經失去了隨心所欲的自由……
※※※
……自從我被人發現會說話之後,冷羽那個傢伙就開始每天對我喋喋不休了。
記得有一天,他對我說:千萬不要對這世上美好的事物有所留戀,要記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你的命。如果有一天,你心愛的母龍被人挾持,生命垂危,你千萬不要去救它,只需要再去找一條配得上你的母龍,平安過一輩就好……
當時我很奇怪,我只不過對著牛排感歎了句「我的最愛啊∼∼」而已,他怎麼就給我扯到母龍身上去了?難不成他以為我會喜歡排在我們前面等著買牛排的那只人形恐龍嗎?!
我吐!我再吐!!!唉,如今的年輕人,思想真是太∼∼那個那個……(翻辭典,鬱悶啊∼∼>ˍ<∼∼)……猥褻了!!
唔,這本辭典太破了,我的手翻起來好麻煩……明天再去阿冰那裡搶一本電版來好了……
──摘自「帥龍日記──僕人冷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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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出了我內心的怯意,拉奇特拎著毫無反抗能力的奇佳麗,淡淡地道:「你若是想逃的話,立刻就能聽到那邊傳來的爆炸聲了……」
我不禁苦笑道:「我什麼時候想逃了?」見他伸手去摸懷裡的遙控器,我立刻擺手道:「喂!你要是敢引爆炸彈,我可會第一時間逃跑啊!」
拉奇特微微一笑,不再理我,伸手將奇佳麗脫臼的下頷接上,冷笑道:「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要問問題就直接開始用刑了……唉,你若是一直乖乖地為我效力,又怎會落至如此田地?快說吧!我只給你十秒鐘的時間,那份件到底放在哪裡……」
奇佳麗先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疲憊地低下頭去沉默不語,直到猛然發現拉奇特手上熾烈的白光時,才驚恐地叫道:「在、在我身上!!!!……」
聽她的聲音都已經變調,我心也陣陣發毛,連她這擅長治療術和精神控制術的魔法師都無法抵抗拉奇特的手段,那輪到我的時候豈不是……
卻聽拉奇特獰笑道:「我可不想碰你,還是你自己給我掏出來吧!」
奇佳麗哆嗦著沒被制住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彎腰從左腳長靴內側綁腿處掏出一塊拇指大小的方形水晶,水晶內嵌著一片薄薄的金屬記憶片。她拿著那塊水晶,正猶豫地看著拉奇特伸過來的手,卻被拉奇特用力一捏肩胛,立刻痛得跪倒在地,手上的水晶也被瞬間奪走。
「東西已經給你了,該、該放了我了吧……」
奇佳麗低頭喘息著,雙目閃爍著仇恨的怒火。拉奇特卻哈哈一笑,猛的揪著她的頭髮將她硬生生拽起,拿著水晶的手在她眼前迅速一晃,此時我只覺眼前似是突然炸出一顆光芒萬丈的太陽,頓時目不視物,耳也是一陣嗡嗡作響,連忙功運雙目,這才勉強從剛才那刺眼的強光恢復過來。
卻見奇佳麗已經隨著一聲慘叫仰倒在地,雙手捂著眼睛痛苦不堪的翻滾掙扎著,竟似是完全失明了一般。一旁的拉奇特也不再去管她,只是拿出一個極為精緻的夜用微型顯微鏡細細檢查著那塊水晶。
過了一會兒,奇佳麗終於疲累不堪地停止了掙扎,喘息半晌後,才吃力地摸索著坐起身來,無比憤恨地低罵道:「我把東西給你了,你為何還要毀了我的眼睛!!拉奇特,你就不怕我師父找你算帳嗎?!」
拉奇特放下顯微鏡,淡淡一笑道:「你師父那麼明事理,自然該知道做了錯事的人是要受懲罰的……」
他話音未落,卻見奇佳麗已朝他猛撲了過去,我背後立刻驚出一身冷汗──要是她撲到拉奇特身上,觸動了遙控器,阿冰她們豈不是……
卻聽到一聲極為沉悶的骨碎聲從奇佳麗胸口傳來,接著,她那尚在半空的身便如炮彈般向後飛了出去,如破碎的冰雕般不斷灑落晶瑩的冰珠,眨眼間消失在操場邊緣漆黑的樹林……
拉奇特看也不看她的去向,逕自收起了水晶和顯微鏡,這才抬起頭來衝我微微一笑道:「你還真乖啊!難道你以為,那麼精密的遙控器,離了這麼遠還能有用嗎……
第十八集 第二章
那麼精密的遙控器,離了這麼遠……難道就沒用了嗎?
見我驚愕地望著他,拉奇特掏出遙控器來,「卡嚓」一聲捏了個粉碎,嚇得我的心差點沒從腔裡蹦出來。呆呆地佇立半晌,直到確定沒有發生任何異常,我才鬆了口氣,卻發現渾身還依然止不住地打著寒顫。
「在來之前,我本來是想讓你今天再也回不去的,不過在你連敗我兩名得力手下之後,我已經改變了想法……龍羽,加入我吧!沒有威脅,也沒有利誘,我是誠心地想讓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不,將來也許我們的位置還會調換過來……」
「……」
「怎麼?傻了?」見我目瞪口呆,拉奇特哈哈笑道:「你大概是以為自己死定了,才會被我這幾句話給驚呆了吧……」
「你……為什麼不想殺我了?難道你不恨我廢了你那兩個銀徽嗎?」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放心,斷手還可以接回,只需要打通經絡就沒有大礙,骨頭碎了更無所謂,用氣療術半個小時就能完好如初。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又怎麼會恨你呢?」拉奇特聳肩笑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一個月前你的功力也不過才剛剛能和銀徽對放,怎麼今天竟能連敗兩名?」
一聽可以不死,我心下大定,假意謙虛道:「運氣好罷了……」
「運氣……哼,只憑運氣,你焉能活到今天?!」拉奇特冷笑道:「從紐芬特市政府的大暴動到瑪雅島的金龍之爭,從天堂島的死亡競賽到暗月家的生死賭約,難不成你的運氣竟能每次都讓你履險如夷?還有我的兩名得力手下,一名在赫氏爆成血泥,另一名在天堂島被人無聲無息地幹掉,至今都找不到屍身,只怕都跟你有著脫不掉的關係吧……」
「呃……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我的運氣真的是……好到不行呢……」嘴上雖輕鬆,我背後卻早被冷汗浸透。想不到我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被他瞭如指掌。雖說最後天堂島上那名銀徽的死跟我沒什麼直接關係,卻也是我的師兄所為……
拉奇特歎了口氣道:「師父雖然只教我武藝,其他一概不談,但我也多少知道,你們神戀一派是鮮少踏足塵世的。你師兄羅特如今已杳然無蹤,你師父更是早就絕跡江湖,可你又為什麼偏偏要冒出來壞我的好事呢?我知道我這個人素行不良,身上更是背了無數的血債,在你們眼裡簡直就是十惡不赦……你面上雖然不說,背地裡肯定早已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只恨我為何不早一點死吧!哈哈哈!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幹那些壞事?!你以為我願意被人戳著脊樑骨罵嗎?」
我冷然道:「你既然不願意,幹嘛還要去做?分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卻還在這裡假惺惺……」
拉奇特搖頭苦笑道:「你和你師兄年輕的時候還真的很像,只是他身上的正氣似乎更濃烈些。若換了是他,恐怕還沒等我說完話,就已經哈哈大笑起來了……」
我對師兄其人瞭解不多,只知道他如今是閒雲野鶴一隻,逍遙自在不問世事,看來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吃過不少苦頭,才變成如今這樣的。當下我淡淡道:「正義感太強了,似乎沒什麼好處。我又不想當什麼金徽龍騎將,要那麼多正氣幹嘛?給人看嗎?」
拉奇特驚異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點頭道:「怪不得菲麗斯剛才對你諸般庇護,原來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心胸眼界。嘿,看來神戀一派的下代繼承人是非你莫屬了……」
若是在平時,這頓馬屁拍來,只怕我立刻就要陶陶然不知所以了,眼下卻片刻也大意不得,依然戒備地看著他,並不答話。此時的我,怕是死活也打不過他,逃命,恐怕他按一下通訊器,我至今的努力便要灰飛煙滅,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杵在這裡見步行步了……
「見到你以前,我還以為會是個燮野明那般的粗豪漢,可剛才我看你似是對奇佳麗頗有不滿,卻還要替她說話,就知道你這個人很能理解別人的痛苦。既然如此,我就不妨跟你說說我做這些事情的理由了……」
我哪有什麼心情聽他的理由,不耐煩地打斷道:「像你這種人渣,做事情還需要理由嗎?哼,克迪族那幾十萬條人命,難道每一個你都能找出理由來嗎?!」
拉奇特呆了一呆,苦澀笑道:「那件事情,說起來,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罷了,估計你也不會相信,怕是只有他來跟你說,你才會信了。不過……呵呵,不提這個了,還是說正事吧!」說著,指向地上那遙控器的殘骸道:「你可知道,這遙控器為何到了這麼遠就沒用了呢?」
見我不知所云地瞪著他,他才冷笑一聲解釋道:「這便是那一群真正的劊手們幹出來的好事。一群鼠目寸光之人,只顧著眼前的利益,卻不知道自己的孫萬代都要被自己一時的短淺所害!要不是我及時得到消息,拚命搶出這份件,只怕早就被人銷毀了……」
「……」雖然師父曾說過,流氓不會親口承認自己是流氓,不過我還是非常吃驚居然會有人如此不要臉……
拉奇特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冷笑道:「我知道,你聽到的肯定和我所說的不符,怕是還恰恰相反,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如今也沒幾個活著的了……」
此時見他不想多談,我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問道:「那實際情況到底如何?既然你說那件事情你才是受害人,那麼真正的主謀是誰?他們又為何要這麼做?」
拉奇特並未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了句「你不久自然就會知道」,便岔開話題道:「如今的各種精密電元件,都需要加入一種昂貴的材料──鎢鈦合金,才能讓它在不被電晶石的不穩定能量波動干擾的情況下正常工作。然而這樣一來,不僅大大提高了電產品的成本價格,而且也令其使用效能急劇降低。」
「打個比方說吧!一部市面上最普通的行動電話,其成本價大概要十八銀魯克,而那種鎢鈦合金的價格就佔了其成本價的百分之十七以上。而因為每一台行動通訊服務器的成本價高達七千銀魯克,全功率卻只能覆蓋八百米的範圍,因為用鎢鈦合金製作的穩流器會讓整個電路的定時能耗提高百分之三百,然而電路又不能容納過多的電能,不然便會被擊穿而產生短路。而且服務器的信號總是處於不穩定狀態,只要電流震盪幅度超過一個限定值,就算是鎢鈦合金也無法保證其電流的穩定性,所以必須每兩台服務器一起開動才能保證工作的穩定性。如果要整個城市之間能夠順暢通話,所需要的成本最少也要上千萬,自然,他們所收取的服務費用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得了的……」
「我剛才的那個遙控器,也是如此,因為電能不穩的原因,其需要昂貴的穩流器不說,範圍也只有五十米而已。當我們走出大門的時候,我這個遙控器就已經成了一個擺設。而我所用的微型通訊器,如果不是我們事先在周圍安放了數十個信號放大器的話,此時我就已經和我的手下們斷了聯繫。如此高昂的成本和低劣的性能,卻沿用了數千年依然沒有絲毫改進,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因為這幾千年來,元老議會們的金庫,有百分之四十的收入是來自於鎢鈦合金。我想你可能不知道,鎢鈦合金的合成技術經過幾千年的改進,早已將製造成本壓縮到了原來的百分之五十四,價格卻一直未變。而就在三十幾年前,大屠殺之前,剛剛有人提出一項新的開發計劃,那項計劃的報告書指出,只要採取全新的合成技術,鎢鈦合金的成本將減少到原來的百分之二十以下!而就在這時,克迪族的技術人員卻提出了要開發全新穩定能源的說法,將不再依靠鎢鈦合金,這簡直就是想要了那幫老不死們的命根。你說元老議會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走到門口的財神再轉身離去嗎?」
「……」
「鎢鈦合金的合成技術研究和製作生產流程對外界都是絕對保密的,至今除了元老議會的核心成員外,其他人對於是哪個聯盟在生產鎢鈦合金、他們的原材料從哪裡來,均一無所知。就從我明察暗訪這麼多年也依然是毫無頭緒,便可以知道這筆龐大的收入對元老議會是何等重要了。如果新型能源計劃真的研究成功,只怕元老議會數千年來辛辛苦苦建立出的聯盟體制第二天便會土崩瓦解,因為誰都知道,失去了對能源體系的絕對控制權後,那幫被壓制已久的聯盟立刻就會紛紛脫離元老議會的控制,組建新的自由同盟……哼,所以那幫早已被權力**熏蝕透了的老傢伙們,是死也不肯讓新型能源計劃付諸實施的……」
我不禁詫異道:「既然知道元老議會不肯罷手,那麼克迪族為何還要公開自己的計劃方向呢?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拉奇特冷哼道:「元老議會一直在密切關注著任何能源領域的新動向,而且從來不對外宣佈自己從鎢鈦合金上能獲得多少利潤,只是低調地偶爾透露鎢鈦合金在某一時期會出現短缺,或者某一時期能夠正常供貨,僅此而已。所以除了元老議會的核心成員,其他的人除了對他們保密鎢鈦合金的開發合成技術頗感不滿外,誰都不知道鎢鈦合金所具有的真正意義。傳聞赫氏這幾年來也在著手研究新型能源的開發計劃,元老議會便派我暗調查你們的進度,我無法忤逆他們,於是便故意大張旗鼓地讓司凱爾來當內奸,還好有你從作梗,讓司凱爾那廢物變成癡呆,這才讓我有借口推掉這個任務。」
說著,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別人都當我是權欲熏心,壞事做盡,可誰又能知道,如果我不幹盡壞事,那幫元老議會的老不死們又怎能將我看作是同類呢?!」
說到這裡,他無視我的鄙夷,扭頭看向遠方,續道:「當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也順便利用他們這種心態,來剷除一些異己障礙。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干再多壞事,只要不插手鎢鈦合金,他們都不會將我除掉,因為他們正需要一個眾矢之的來幫他們轉移視線。」
聽到這裡,我不禁想起阿呆曾經說過的一個故事。
※※※
「……唔,也記不得是多少年前了,反正曾經就有那麼兩個兄弟。老大橫行鄉里,魚肉百姓,是個靠收取保護費過活的混混,老二則是個看似老實的生意人,只不過做的都是些傷天害理、見不得人的買賣。」
「兄弟倆自幼不合,相傳曾因一塊臘肉而動刀互毆,結果老二被捅了三刀,還好命硬活了過來,自此後兄弟倆便再沒說過一句話,父母過世後就分了家,各過各的,不相往來,偶爾在街上碰到,也只當對方是個路人般連個招呼都不打。」
「然而一次老大犯了事,將一老嫗活活打死,被官府抓進監牢。這老大本就臭名昭著,就連官府也對他頗為頭痛,所以今次也是連審都沒審就直接判了死刑。就當人們以為老二會幸災樂禍置之不理的時候,老二卻突然用重金買通官府,並撫恤死者家人,硬是將老大從鬼門關門口救了回來,還幫他說了門親事,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招攬一批手下擴大地盤。」
「當時鄉里人紛紛感歎,到底是血濃於水啊!生死之際才能看出兄弟間的深情……誰知老二聽後,卻是不屑一顧地笑道:老還恨不得他早點死咧,只不過他要是真死了,下一個,怕是就輪到我了!」
當時我是完全沒聽懂他的故事,詫異道:「你這麼縐縐的,講的是啥?!為啥老大死了,就輪到老二了呢?」
阿呆歎了口氣道:「以後,你自然就會懂了……」
※※※
如今想來,拉奇特所扮演的角色,正是故事的老大。而老謀深算的元老議會,自然不會讓這棵招風的大樹輕易倒下,不然躲藏在樹後陰影的他們,很快便會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了然之後,我點頭道:「如此說來,你費盡心機保護這塊水晶,就是怕它落入元老議會的手,被銷毀掉?」旋而我又疑惑道:「可如今只怕元老議會的人早已知道你私藏了那份原件,難道他們就不會懷疑你的動機而來搶這份件嗎?」
拉奇特突然露出一絲詭笑道:「當初我實是奉命去銷毀件的,卻連續幾次都未能得手,還了你師兄的埋伏,直到大屠殺開始前一晚才拿到這份件。當時為了保住它,我故意附上一份申請書,詳細說明這份件的重要意義和不能銷毀的理由,並於第一時間連同水晶一併呈交給元老議會,請示處理方法。那幫老狐狸怕被我看出端倪,故意輕鬆地說:隨你處置。如此一來,我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擁有它了。哈哈哈,那幫老不死只當我是條可以任意擺佈的蠢狗瘋狗,卻不知道我也在藉機玩弄他們。哼,終有一天,我要讓他們為了輕視我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番話直聽得我目瞪口呆,半晌才忍不住喝了聲彩道:「高,實在是高……」如此兵行險著,只要當時心稍有一絲猶豫,怕是這塊水晶便早已不復存在了吧……只是,說的容易,做起來可難,萬一元老議會一拿到水晶,看也不看申請書便將它銷毀了,又或者懷疑拉奇特實在另有所圖,豈不是白費心機?
拉奇特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得意地笑道:「當時我也著實是捏了把冷汗,心知只要交的時間稍一延遲,或是太於急進,便會被看出破綻,功虧一簣。於是我先派了個不起眼的藍徽龍騎將帶著它和我的申請資料去求見元老議會,自然是不被接見,第二天早上我才故意反省般地親自去請示,還刻意重申它的重要性和深遠影響,如此一來,他們自然是疑心盡去,反而要來故作輕鬆地掩飾自己的心虛了。」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笑道:「那幫老狐狸怕是怎麼都沒想到,你竟會將視若性命的珍貴事物如此輕率地處理,唉∼∼就算是我,只怕也會著了你的道兒啊!」
「哼,如此重要的事物,要是真在我手上有個什麼萬一的話,叫我如何對得起那冤死的幾十萬克迪族人?!」說到這裡,拉奇特面色凝重地看向我道:「說了這麼多,我想你現在也該明白我作惡多端的理由了吧!那麼你到底決定沒有,是幫我……抑或是繼續和我作對呢?」
我愕然一愣,這才想起他費了如此多的口舌,目的卻是想要我加入他的行列。一時間我心紛亂一片,不知該如何做答是好。
想當初,我只當拉奇特是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直到剛才聽完他那一番話後,才知道他確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以前對他的滿腔憤恨,不僅登時散了一大半去,還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可若是真叫我加入他,又著實有些顧慮……
要知道我活了這麼大,從來都是在師父或是校長的指示下行事,還是頭一次獨自面對如此重大的人生抉擇,生怕稍一衝動,便會讓自己陷於萬劫不復之地。
思前想後,我終於下定決心,抬頭道:「你只需要再告訴我一件事情,我就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了。不過我卻怕你會不肯告訴我……」
拉奇特笑道:「哈哈哈,只要你肯加入我,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秘密?說吧!」
我凝視著他,慢慢地問道:「你想要殺掉自己的師父和師弟,卻又是基於什麼理由?總不會……也是為了讓元老議會打消疑慮的吧……」
拉奇特雙目閃過一道訝色,似是驚詫於我怎會知曉這件秘密,但旋即便恢復如常,輕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事到如今,看來是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我詫異道:「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他眼閃過一絲難掩的憤恨,冷笑道:「嘿,這個問題,也只有死人才能知道答案了……」
聽到這話,我心頓時一片冰涼,就連剛剛對他湧起的三分同情與敬佩也頓時煙消雲散。
長歎口氣後,我閉目垂手道:「那……你殺了我吧……」
一時間,我心內萬念成灰,絲毫沒了反抗的念頭,卻又隱隱覺得,自己如此坐以待斃,是不是太傻了點?
卻聽拉奇特歎道:「唉……原以為過了今晚,我將不再孤獨,誰知道……哼,你既已知道了我這麼多秘密,卻也怪不得我了……」
第十八集 第三章
就在我閉上眼睛垂手待斃之時,突然聽到身後遠遠傳來一聲清叱,竟似一道閃電般驀地劃過我黑寂的心野,霎時照得心一片雪亮。猛的睜開雙眼,卻見一柄黝黑長劍不知何時已電般刺到眉心,卻被這聲音擾得微微一頓,這才讓嚇了一跳的我猛然閃身避了開去。
還未弄清來者是敵是友,我突覺手似是多了一柄冰冷頎長的事物,抬手一看,竟是剛才解下的佩劍!
驚喜莫名,卻聽拉奇特詫異地「咦」了一聲,連退數步後收劍怒喝道:「誰?!好大的膽!」
一陣輕笑從我身後傳來,竟似銀鈴一般悅耳,我心怦然一動,喜道:「是、是你嗎?!」
「白癡兄,可不就是我嗎?」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有特異功能的龍吟瑤!
卻見她還穿著華麗的演出無肩束腰銀紗長裙,紫紅色的順滑長髮瀑布般傾瀉在玉潤圓滑的肩頭,嬌挺的雪白酥胸在幽暗的黑夜裡散發著晶瑩的光澤,一邊提著曳地長裙一邊緩緩從操場邊上朝我們走來,手裡正拿著一個微型通訊器。
只見她晃了晃手的通訊器,笑嘻嘻地沖戴著面具的拉奇特笑道:「這下你可是自尋死路了啊……」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剛才她將劍傳入我手的時候,也順手隔空取走了拉奇特的通訊器。如此一來,拉奇特便與會場的手下們徹底失去了聯繫,那麼無論我此刻是逃跑還是反擊,都不會引爆炸彈了?!
「哈哈哈哈!」心頭大石落地,我頓覺輕鬆無比,一個倒縱躍至龍吟瑤身旁,反手拉住還想繼續嘲諷對手的她,腳下發力一躍,在她的驚呼聲騰身而起,倏忽間已拽著她劃越半個操場,背對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宿舍樓奪路狂奔而去……
沒命地狂奔,卻聽龍吟瑤在我身後驚詫道:「你瘋了?!不趁機幹掉他,怎麼還逃跑?!」
我心叫了聲「我的姑奶奶啊!您老先確認下對手是誰再說話好不?」,當下也不答話,只是瞅著最黑最深的小徑一路狂奔而去。
剛剛竄入一座小山背後,我心頭驀地一陣狂跳,猛然停下身來,鼻尖立時劃過一道鋒銳的冰寒。剛要拔劍護身,卻被身後收腳不及的龍吟瑤撞了一個趔趄,寒星真氣立時發動,帶著我便向前不停滾了出去,只聽身後「撲撲撲」的響個不停,似是一個個尖銳之物連續插入泥土般,想來拉奇特是在高處放出凍矢狙擊我了。
好容易才狼狽不堪地擺脫寒星真氣的牽制,我揮劍劈開迎面射來的三枚尖銳冰錐,朗聲叫道:「我發誓,你剛才所說的話,我絕對不向第三人提起……」
話音未落,只見三十枚冰錐整整齊齊排成了個完美的圓形朝我週身射來,嚇得我連忙騰身躍起,卻又被他提前放出的無聲冰錐打了個措手不及,無奈下只得放出飛羽流星,只見四顆流星瘋了般地在我週身一陣狂舞,霎時冰屑漫天飛舞,「卡嚓卡嚓」碎裂之聲不絕於耳。
我心下一陣發毛,聽這聲勢,此刻朝我飛來的怕有不下上千枚的冰錐啊……
百忙,我擔心地看了龍吟瑤一眼,卻見她站在二十米開外的安全地帶,正雙手捏訣閉目運功,突然檀口一張,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可半空卻突然傳來一片窸窣碎裂之聲。接著我便只覺一陣冰寒徹骨的濃重冰霧撲面而來,轉瞬便化作無數晶瑩細膩的水珠,似一場豪雨一般將我的衣服也打了個盡濕……
哦……原來是利用聲波共振的原理,瞬間震碎了拉奇特放出的所有冰矢,厲害啊……
龍吟瑤此刻才睜開眼睛,見我驚歎地看著她,不禁得意一笑道:「我說了不用逃的嘛!他就算再厲害,還能敵得過我們兩人聯手嗎?」
說話間,拉奇特已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慢地來到我們身前,凝視著龍吟瑤冷笑道:「原來是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啊!怎麼,嫌錢賺得太多了,活膩味了嗎?」
龍吟瑤原本大概是想開口奚落他幾句,可聽到這話,立時面色大變,氣得也仿著他的語氣冷笑道:「還是第一次有人敢跟我這麼說話呢!等我收拾了你這無膽匪類之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長了幾個膽……」
我聽得頭皮一陣發麻,連忙打斷她的話,對著拉奇特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是放過她吧……」
龍吟瑤詫異道:「龍羽,你幹嘛要怕他啊?不過頂多是個銀徽而已,還長得如此猥瑣不堪……」
此話剛說到一半,我只覺面前人影一晃,心道不好,剛要挺劍上前救她,卻被一道突兀而至的冰錐阻得頓了一頓。再看向龍吟瑤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只看她原本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時竟已換成了拉奇特?!
惶急,我不由得怒喝道:「你把她怎麼了?!」眼睛餘光四下搜索,可怎麼也看不到她的蹤跡。
突然身後一隻小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卻聽龍吟瑤在我背後喘了口氣道:「天哪,他到底是誰?」
我鬆了口氣,一回頭便看到她那煞白的面孔,再看她身上,卻是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好奇地問道:「菲麗斯把劍給你的時候,沒跟你說他是誰嗎?」
「沒,她只是匆匆說了句你在這裡,讓我來救你……」她渾身微微顫抖著,猶有餘悸道:「還好我剛才的瞬間移動成功發動,不然……不然……」
拉奇特扭過頭來,冷冷瞅著我身後的龍吟瑤道:「瞬間移動?哼,想不到赫氏居然還有第二個人會用這一招啊……」
聽了這話,我詫異地低聲問龍吟瑤:「怎麼?咱們學校除你以外,還有人會特異功能嗎?」
龍吟瑤此時才從剛才的驚嚇回過神來,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一雙眼睛卻是驚恐地瞪著拉奇特不放。
我反手拍拍她的胳膊,低聲安慰道:「放心,他只想要我的命,你一會兒只要跑快點就沒事的。」
龍吟瑤渾身一顫,突然輕輕握住我的手低聲道:「要死……我們一起死……」
我皺眉不語,心想若論逃命,恐怕就算我豁出了性命去,也難保龍吟瑤的周全,還不如放開手腳大幹一場,說不定還能拖延時間,等到菲麗斯來救援……
當下我悄聲對龍吟瑤道:「你待會兒運功出招的時候千萬閉緊眼睛,因為他有一招能放出強光刺瞎人的雙眼。反正你閉上眼睛也能看到我們,但你要是了招兒,只怕我們兩個今天就必死無疑了……」
龍吟瑤聞言,連忙點頭,依言閉緊了雙眼開始暗暗發功。我心想她閉眼後只能分辨黑白二色,還和實景顛倒,我的頭髮是金色還是白色,她怕是分辨不出來了。不過今天這拚死一戰,只怕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唉,她就算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恐怕也沒太大關係了吧……
拉奇特靜靜地站在那裡,有些好笑地瞅著我們嘀咕的樣道:「龍羽,難不成你還以為能僥倖從我手裡逃脫嗎?」
我並不答話,只是緊握了一下龍吟瑤的手,旋即鬆開,深吸口氣後,刻意向前走出二十米來,好讓龍吟瑤不被我們的打鬥波及。
「哼,別再給我耍什麼花樣了……」他話未說完,卻見我的頭髮和週身不住環繞的流星突然都變成了金色,不由得「咦」了一聲,接著又了然道:「怪不得上次回來的那兩個廢物臨死前含含糊糊說什麼銀色金色……哼,我的手下若是能有一個有你一半的天份,我也不用如此辛苦打拼了……」
我也忍不住苦笑一聲道:「我本來也很想同情你的,只是……我實在無法容忍你的某些行徑。所謂的成大事者,就算不拘小節,也不能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吧……」
拉奇特搖頭道:「算了,看來我們是永遠無法溝通了。龍羽,為了讓我省心,我看你還是自盡的好。我可不想被某些人追殺一輩……」
「呸!」我持劍凌空虛劈一記道:「你放心吧!他們可不是你這種人!」
「哦,那我就放心了……」拉奇特右手一揚,那柄烏黑的長劍便又出現在他的手,「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憑什麼連敗我兩名手下的……」
※※※
世間的偶然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時你禱告千萬遍,可能也無濟於事,然而在偶爾不經意的低咒間,卻又會一語成讖。
就在我正猶豫那把黑色的劍若是揮舞開來,我該如何看清它的來勢,無意念叨了句「要是它斷了就好了……」時,卻聽「叮」的一聲脆響,拉奇特手那把烏黑長劍竟果然從斷成了兩截!
驚喜莫名,我卻又猛然醒悟,這必然是龍吟瑤運功所致了。
正凝神注視著我的拉奇特顯然沒想到有人能夠隔空震斷他的長劍,愕然一愣間,胸口空門大露,我手長劍令人難以察覺的微微一晃,一道冷月無聲頓時朝他胸口悄然襲去。
其時我已經想好了三手後招,無論拉奇特發現我的襲擊時是向左右還是上下逃,都必然逃不過我的算計。可就當我剛收劍身後準備用出破天式時,卻看到拉奇特動也不動,左手凝在胸前向我隔空虛按一掌。霎時我只覺一股陰風撲面,身旁的飛羽流星立刻蠢蠢欲動起來。
突然間,我左手微微一動,手指拈住一根冰冷尖細的事物,竟是一根細若牛毛般的冰針。
我猛的醒悟過來,心道不好,右手長劍閃電般出手,瞬間在身前揮舞出一圈籠罩全身的銀環,刮起的旋風立時將那無數還未及身的冰針統統卷在一處,被一擁而上的飛羽流星擊了粉碎……
再抬頭時,拉奇特竟已失去了蹤影!卻聽身後龍吟瑤突然念了個奇怪的長音,猶如刀劃過毛玻璃般的尖細刺耳,立刻便聽到「嗡」的一陣劍刃震盪聲從我身後傳來,我想也沒想,四顆飛羽流星便已同時朝我身後轟了過去!
隨著四聲氣勁撞擊的悶響,一道淡淡的人影又從我正上方翻回了原地,朝著龍吟瑤冷笑一聲道:「鬼丫頭,點還真不少啊……」
他話未說完,人卻又已消失不見。驀地,我突然不由自主地一低頭,一道寒風便突兀地從我頭頂掃過,霎時又化作千萬道看不見的細碎風刃,朝我週身籠罩過來。
此時我完全不知道拉奇特身在何方,連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擋,無奈之下只得叫出烈羽神翅,足一點地,在無數道風刃即將要完成合圍時從空隙瞬間溜走,眨眼間已經逃出了二十米開外去。
雙腳剛一著地,我立刻感覺到腳心微微一麻,突然想起當時洛克那廢物曾用過的一招什麼電系步法,靠著足底與地表間的電極排斥,利用類似磁懸浮般的原理讓自己的身形快如鬼魅──據說就是這位總統領大人教給他的……
怪不得拉奇特剛才的身法如此詭異,原來是這套步法在作怪啊!不過這套步法已被他用得出神入化,完全不用誘敵擾敵,直接便能打得你措手不及,完全不似洛克那般花招百出,卻十招有招半都是虛的。
唉,還好我曾經見過這招,不然今天恐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當下我持劍猛的插入土,體內真氣化為沛然電勁源源不絕地洩入土。
卻見拉奇特形如鬼魅般的身影立時在我身前十米處停了下來,略帶驚詫地問道:「你居然知道這套步法?!」略一沉吟後,他又恨恨地點頭道:「對了,洛克是死在你手上的……」
我頭痛地皺眉道:「拜託,是他要殺我,又不是我要殺他。雖然我很想殺了他,但他是自殺的,跟我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拉奇特冷笑道:「我可沒有怪你,我只是怪那個廢物沒殺了你罷了。」
他說完這句,便轉過身去慢慢走回原地,拾起剛才斷裂的半截劍刃和自己手的斷劍接在一起,伸出左手兩指緊捏住裂縫處。只見那裂縫微微紅光閃現,他再放手時,斷劍竟已被接合得天衣無縫了!
我看得甚是無言,心想不知道龍吟瑤還能不能再讓它斷上一次。回頭看去時,才發現她已被一朵不知何時出現的晶瑩冰蓮纏得無暇他顧。卻見那朵冰蓮在她週身上下不住環繞盤旋,迅快如電,敏捷如蠅,一邊躲開她的精神攻擊,一邊覷準微小的破綻放出無數細微的凍氣,化作鋒銳的冰針不斷襲擊著她,卻均被她在刺入皮膚前用聲波震碎。
暗暗心驚,我放出一顆飛羽流星追向那朵冰蓮。只見飛羽流星在龍吟瑤身周劃出一道道金色光圈追逐著那冰蓮,將它驚得猶如怒濤的扁舟一般,忽高忽低忽前忽後地不斷繞著龍吟瑤躲藏,最後那冰蓮實在抵敵不住流星與天龍吟的雙重夾擊,「嗖」的一聲,飛回了拉奇特身邊。
龍吟瑤這才喘出一口氣來,面色蒼白如紙,貼在身側的雙手微微顫抖,顯然是剛才耗神過劇,已經體力不支了……
再反觀拉奇特,卻是氣定神閒,嘴角猶浮現一絲笑意。
他淡淡地瞅著我說:「自殺吧!別浪費時間了。就算再來一個她,也救不了你的。」
「龍羽!你千萬別聽他的!!」龍吟瑤在我身後著急地叫道:「我從剛才就感覺到,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用上了一種精神壓迫法!你千萬要振作啊!不然就只能被動挨打了!!」
我這才警醒過來,怪不得從剛才起不知為何我總生出一種無法抵抗的無力感,每次都是在他進攻後才倉促躲避,完全喪失了主動進攻的勇氣……
「哈哈哈,就算你現在明白了,又能如何?」拉奇特放聲笑道:「你的同伴已經失去了戰鬥力,你以為,你還能躲過我下一波的攻擊嗎?!」
他說這話時我功運雙耳,果然感到腦顱上的真氣受到隱隱震盪,眉心也微微察覺到一絲寒氣的侵襲。嘿!這種無形屈人之兵的功夫可真是厲害,若不是龍吟瑤及時叫破,過不了多久我可能就真的拔劍自殺了!!
默默運功抵抗那股透腦而入的寒氣,我心湖間猛的湧起一幕熟悉的景象──成千上萬隻鱷嘴龍如潮水般沿著洞壁朝我洶湧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絕望到極點的冰寒戰慄──我突然不由自主般地自心內發出一聲狂吼,就似在胸腔內捲起一陣颶風般,渾身也為之猛然一顫,瞬息之間,我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心如止水一般波瀾不興。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拉奇特渾身也顫了一顫,似是被我那無聲的狂喝嚇了一跳般,雙眼閃過一絲訝色,隨即又恢復了常態。
「想不到……你也會精神系的攻擊法?」他盯著我緩緩地問著,卻似乎並未想叫我回答,「我記得當年你師兄學會這招,是在與自由軍大決戰的時候。那時他已經身經百戰,多次以一擋百掩護部下進攻撤退,在萬人圍攻下生死關頭之際才猛然領悟……你又是怎麼學會的?難道你也打過仗?」
還沒等我回答,他又點著頭了然道:「是了,是了,如果我沒猜錯,你這招該是被冰龍迪爾的那群龍激發出來的……嘿,他那幾萬隻龍一齊撲上來的聲勢,的確是有一種令人絕望的震撼力,怪不得呢……」
此時的我已完全不再受他精神影響,任由他在那裡自說自話,暗凝結起全身的功力運起破天式。就在那句「怪不得呢」剛剛出口,我背後神翅猛的一扇,身形瞬間飆至拉奇特面前三尺內,拖在身後的長劍以排山倒海之勢瞬間劃破時空的限制,電光石火之間已拖著千百重金色的劍影倒劈至拉奇特的胸前!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道一人多高的弧形劍氣劃破地表瞬間消失在遠處的密林,而被我劍氣從地上掀起的砂石如暴雨般直飛高空,四顆飛羽流星也緊隨其後,夾雜在漫天的砂石朝斜上方那道淡淡的人影狂轟過去!
劈空的長劍劃著一道圓弧回到我的身後,讓我得以藉著劍上沛然的力道再次瞬間劈出第二劍。
與以往不同的是,過去我每次使出破天式,都必然是身隨劍走,騰空追敵,然而這次,我卻牢牢地站在地面,順著狂瀾般的強猛劍勢全身激盪狂湧的清靈之氣急洩而出,瞬間連射出上百道燦然金光,如閃電般飆向正不住逃往遠方的拉奇特!
第十八集 第四章
自領悟第四層功力以來,我還是第一次下意識地打出這種招式。那數百道金光去勢之快,幾能用快逾閃電來形容,可隨著拉奇特突兀地一個沉身,將上升之勢猛然改為下滑,立刻便讓那些金光統統落空。
我心下正在暗歎怎麼能貿然用出這種沒腦的招數,急轉腦思籌對策,卻看四顆追向拉奇特的飛羽流星突然返身迎面撞上了金光。駭了一跳的我剛要叫開飛羽流星,卻發現撞上飛羽流星的金光不但沒有爆炸消失,反而還倏忽間改變了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向斜下方的拉奇特直轟過去!!
這一下不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更讓以為已經躲開攻擊的拉奇特大吃了一驚!只見他在半空匆忙間揮起左手一連甩出三朵冰蓮,還沒等甩完,便已被金光迎頭趕上,一時間無數道金色劍氣直撞上冰蓮凝起的重重冰幕,瞬間便已突破四朵冰蓮的防禦,金芒爆閃間,已將拉奇特連人帶劍直轟向遠處的深黑之……
側耳傾聽著遠處傳來的一連串樹木坍塌和重物墜地之聲,直到平息下來後,我才鬆了口氣。回身趕到搖搖欲墜的龍吟瑤身旁,伸手抵在她後心處幫她恢復體力。觸手處一片冰涼,僅能微微感到她心臟的跳動,我心一驚,連忙輸入真氣在她體內探查,才發現她脖頸手足等處均有幾道冰冷異常的真氣針般凝結著,阻礙了她的血氣運行。待我一一幫她打散冰針疏通血脈後,她身體才漸漸回暖過來,心跳也慢慢恢復正常。
「好些了嗎?」
見她緩緩點頭,我才收回手來,深吸了口氣慢慢調息體內散亂的真氣,同時牢牢盯向拉奇特墜落的方向,準備隨時應付他下一波攻擊。
調息半晌後,才聽到龍吟瑤緩緩長吐出一口氣來道:「真帥啊!叫什麼名字?」
「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納悶地看著依然閉著雙眼的她,「什麼什麼名字?」
「就是剛才那個能半路改變方向的……呵呵,要不是你那招,可能我已經被凍死了呢!剛才我還以為,你趕不及來救我了……」
我笑了笑,心暗道好險,嘴裡卻不動聲色道:「你回去看看菲麗斯那邊如何了,等我收拾完他就去找你們。」
龍吟瑤搖搖頭說:「不,我不能回去。你一個人,根本打不過他的。」
「……」我心暗暗著急道,你若不走,豈不是要死兩個?!
「你不用再勸我了。」她調皮一笑道:「我說過,要死我們一起死。所以,你別想能扔下我,一個人去死……」
見我呆呆地看著她,她突然別過頭去高抬起下巴道:「喂!別以為我是愛上你了!哼,我眼光可高著呢……除非……除非你能一個人單挑了他,我才有可能考慮你。」
我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沒去理她。同時心下暗暗納悶,拉奇特怎麼這麼半天都沒有反應?難不成真的被我那招打死了?不可能吧……
「想不到銀徽龍騎將的實力竟然這麼強……」龍吟瑤皺眉道:「我以前還以為銀徽對付精神攻擊沒什麼辦法呢!可剛才他牽制我的那一招,竟讓我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了……」
我剛想告訴她,我們對付的不是銀徽。可轉念一想,也許這樣更好一些,至少能讓她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而且如果實話告訴她的話,很可能她會因害怕而立刻喪失鬥志吧……
「不過你別擔心,我的天龍吟也不是就這麼點能耐的。剛才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是我太過於輕敵了。哼,這次他要是再用那一招兒,我可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驚詫道:「你真這麼自信?」
「當然!」
說話間,突聽前面一人淡淡冷笑道:「老只不過臨時上了趟廁所,怎麼回來就聽到有人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上廁所?!我瞪著從黑暗慢慢現身的拉奇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哪有人在和別人決鬥的途跑去上廁所的?!
只見他身上的黑衣破了無數個細碎的小洞,可看他穩健的步伐、從容的氣勢,卻似乎並沒有受傷。
「隨地大小便……你也太沒有公德心了吧……」龍吟瑤直皺著眉頭譴責道:「要是讓菲麗斯阿姨知道了,還不扒了你的皮?!」
「哈哈哈!」拉奇特放肆地笑了出來,卻不去理會龍吟瑤,只是瞪著我道:「龍羽,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想清楚沒有?!」
我搖搖頭道:「抱歉……」
話未說完,二十幾道銀光突然電射而至,飛羽流星立刻織出一道密集的光網,將那二十多顆冰彈統統擊碎。
「哼!」他冷哼一聲,身後突然飛出八朵晶瑩的冰蓮,那八朵冰蓮在空排成了個八角形,突然銀光閃動,霎時又吐出連串的密集冰彈朝我們轟了過來。只見無數枚冰彈在空形成八道銀光閃閃的冰煉,縱橫交錯著就要將我們二人撕成碎片。
此時我那四顆飛羽流星早已忙不過來,剛要拔劍擋在龍吟瑤身前,卻看那八道冰煉突然土崩瓦解,瞬時崩碎成一團團晶瑩的冰末,飄散在漆黑的夜空之。
「哦?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體力……」拉奇特冷瞅著龍吟瑤,一招手讓八朵冰蓮盡數朝我們撲了過來,冷笑道:「今次我看你還有什麼法來破我的招數……」
我頭皮一陣發麻,四枚流星不待我命令便已迎了上去,分別纏住四朵冰蓮,我則立時揮出雪羽降塵,妄想攔截餘下四朵,卻發現凍氣對它們不但毫無用處,反而讓它們迎著凍氣撲了上來!
一時間四朵冰蓮接連不斷地繞著我們放出無數冰針,此時我已無暇顧及拉奇特會趁隙偷襲,硬是咬牙將手的劍拚命揮灑開去,攪出一道道強烈的氣旋裹住向週身襲來的冰針,竭力將它們帶向身周空處。
突聽龍吟瑤在我耳邊喊道:「你就不會再放出幾顆來?這樣下去,恐怕我們遲早要力竭而亡!」
真是一語驚醒夢人。我在第三重功力時便已能放出四顆流星,如今已是第四重,自然能再多放出幾顆來。剛念及此,胸口真氣一陣沸騰,頓時又跳出四顆金光燦然的流星,不待我吩咐便撲上前去將那四朵糾纏不休的冰蓮驅散了開來。
鬆了口氣後,我忍不住對著拉奇特哈哈笑道:「怎麼樣?!如此一來,你還怎麼殺我?!」
龍吟搖也振奮道:「這下我就不用再怕他了,哼,現在該輪到我反擊了吧!」
她話音未落,我已經撲了上去。靈翅在背後展開,讓我眨眼間已經倒拖著劍竄至拉奇特眼前。剛想再用破天式的誘敵讓他逃向空,誰知他卻動也不動,凝劍便接下了我這從身後掄來的拚命一劍。
只聽「堂」的一聲巨響,火花暴射,我瞬間回氣,將劍從酸麻難忍的右手交到左手,接著騰空而起,長劍從身下劃了半弧,帶著一溜金色的劍影,閃電般朝著被我震上半空的拉奇特劈了過去!
半空拉奇特「咦」了一聲,似乎是奇怪我怎麼不放劍氣來追殺他,卻又哈哈一笑,雙手舉劍便朝我當頭劈下。
我心頭一陣巨震,想不到他也能瞬間回氣,而且還能用雙手反擊!!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尖銳的嘶聲猛然在耳際炸響,我渾身一顫間,卻看到拉奇特雙目閃過一絲難言的懼色,持劍劈下的雙手也在空猛然一歪,竟放開我的頭部朝我肩膀斜劈過來!
天龍吟?!
我不再猶豫,大吼一聲,撩起的長劍猛然迎上拉奇特劈歪了的長劍,卸開他劍勁的同時,順著他的長劍便朝他持劍的雙手劃了過去。
若是他不肯撒手撤劍,我立刻就能叫他斷了十指。但若他乖乖放了長劍,我卻能趁著劍勢未盡之時襲擊他敞開的胸口!
還沒等我的如意算盤打完,一道冰寒綿勁突如滾滾長江般順著那柄烏黑長劍轟然襲至,立時便將我的長劍緊緊粘住,難進分毫。
只見拉奇特詭異一笑道:「給我撒手吧!」說著便絞動手長劍想讓我撒手撤劍,同時飛起一腳踹向我毫無防備的左肩。
可就在下一剎那,我卻已持劍安然無恙地落向地面,而拉奇特則悶哼一聲,口噴出點點血珠,捂著臉踉蹌著落地。
我衝著他哈哈一笑道:「你劍上的粘勁實在太大,讓我想不借都不行啊……」
說來也是好笑,當時我本來已避無可避,只能拚命奪劍逃往地面,誰知道拉奇特劍上的綿勁之大,超乎想像,我一奪之下竟然無功,但也立刻便讓我能借力用出師父教給我的臨空三蹴,身體瞬間倒翻至他頭頂,不但躲開了他致命一腳,還順便朝著他那仍在詭笑的臉狠命來了三腳……
此刻想來,還真是爽啊!哈哈哈哈!就算他護體真氣再強,只怕現在也已被我踹裂了下頷骨和鼻樑吧!
想當年為了練這一招,我踹翻了多少師父視若性命的花瓶瓷碗,才讓他威逼阿呆來做我的陪練。其後我又將阿呆的鼻樑踹歪了數百次,才終於在他的啜泣聲大功告成。如今於無意施放出來,竟能一擊奏效,怎不令我開懷?!阿彌陀佛,阿呆,你的鼻樑終於可以含笑泉了……
拉奇特晃了晃頭,好容易睜開流淚不止的雙眼,怒喝道:「我讓你三分,你倒騎到我頭上來了!!」
我哂笑道:「你不是要殺我嗎?」
「我本來只想讓你自盡!不過如今看來,你是沒那個覺悟了……」
他驀地將八朵冰蓮叫回身旁,右手持劍平胸,左手飛快地一一拈起身周的冰蓮朝劍刃上按去。
待他將八朵冰蓮盡數粘於劍上之後,突然朝我冷笑一聲道:「受死吧!小,嘗嘗我的涎龍八星劍!!」
說著,他一揮長劍,立刻便有八枚冰錐朝我迎面刺來。剛剛閃身避過,突然只覺寒風撲面,拉奇特竟脫手將那柄長劍朝我甩了過來!!
飛羽流星應聲而動,卻不知如何均被劍上的勁道反彈了回來,而那長劍卻絲毫不受影響,依然筆直朝我飛來。這時我才瞧見劍上隱隱泛出藍色電光,心道了聲不好,正待閃避,那把劍卻在冰蓮的催使下突然加速,瞬間襲至我的腦門!
卻聽「嗡」的一陣清音震盪,彷彿時間靜止一般,那柄長劍突兀地停在了我的眉心正前方二指寬處。如此近的距離,讓我依稀能看到一陣水波似的波紋正不住自劍峰處擴散開來,似乎就是它抵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是龍吟瑤!!
暗道了聲好險,我急退出二十多米,待龍吟瑤收回功力,那柄長劍這才閃電般地前刺了一下,接著又倒翻著飛回了拉奇特手。
剛才那一招,竟是冰電混合的招數!怪不得我的飛羽流星竟被完全反彈,原來他是利用冰蓮的凍氣混合了自己輸在劍上的電勁來反射我所有的攻擊。而他的冰蓮又能自主地控制劍的去向,雖然沒有二段流御劍術那般靈巧敏捷,但是它卻根本不需要閃躲,因為所有的非混合真氣攻擊均對它無效!
今天若是沒有龍吟瑤在,只怕就算二十個我站在這裡,也要死在拉奇特這一招之下吧!
「小,就算你能連敗我兩名手下,也注定了是要死在我手裡。哼,我就讓你徹底見識一下,銀徽和金徽之間那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吧!!」
「金徽?!難道他是拉……」龍吟瑤的驚呼聲從後傳來,很顯然她是摀住了嘴才沒讓自己大叫出來。
拉奇特冷笑道:「丫頭,你現在趕快祈禱吧!這樣你們還有那麼點機會死後一起在天堂幽會……」
此時龍吟瑤的驚慌和拉奇特的得意並沒有讓我慌亂,心念電轉之下,我猛的放出綠野仙蹤,對著龍吟瑤喊道:「你會電球術嗎?給我放一個!!越大越好!」
眼看著拉奇特再次甩出手長劍,我連忙倒縱開去,靠著靈翅的加速想要躲開他這一招。誰知那劍竟是緊追不捨,而且靠著冰蓮的加速,來勢越來越快,到後來竟真的化作一道電閃游龍,轟然襲向我的背心,還好靠著龍吟瑤的念力波才擋了下來。
又是連續七八次如此的輪番攻擊,龍吟瑤因為長時間高度地集精神,已經開始氣喘吁吁。
此時我終於瞅到空隙來到她身旁,著急地喊道:「快,給我放個電球!!」
龍吟瑤雖然迷惑不解,但也沒時間問了,兩手合於胸前催放出一顆深紫色的電球。我連忙讓綠野仙蹤將它吃掉,抖擻著精神反身朝拉奇特撲去。
又是「嗡」的一聲震盪,拉奇特的長劍被龍吟瑤攔在半空。我看也不看那劍的來勢,逕直掄圓了胳膊倒拖著長劍朝拉奇特衝去,體內真氣瞬間轉化為火勁輸入劍內。
就在我剛衝到拉奇特面前時,他的劍也正好回到他的手,凝神便想接我這一劍。我心想你也太托大了,破天式的誘敵隨念揮出,瞬間掃過剛要從身旁掠過的綠野仙蹤,立刻讓長劍上的火勁混進綠野仙蹤所攜帶的電勁,隨著一道弧形霞光朝著拉奇特胸口便狂劈過去!
卻聽「嗆」的一陣巨響,這金屬劃拉之聲直震得人牙根酸麻,緊接著便聽到拉奇特悶哼一聲,帶著一溜血光踉蹌而退,手的長劍已經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剛飛上半空便「轟」的一聲巨響炸裂開來,散作星星點點的火光飄落地面……
我剛要趁隙進攻,誰知左手一陣酸軟無力,抬手時差點把劍給拋了出去,連忙用右手接住長劍。
此時拉奇特卻已退至三十米開外,齜牙咧嘴地摀住從小腹斜至胸口一尺來長的劍傷,惡狠狠地瞪著我道:「原來你也學會了用混合真氣!!怪不得……怪不得那兩個笨蛋會那麼快敗在你手下,哼!」
我暗呼了聲僥倖,今天若不是有龍吟瑤在,我焉能躲過他那幾記必殺?更何況用出我根本無法單獨放出的電火混合真氣?!
如今他長劍已斷,定然無法再使出什麼八星劍了,不過我也不能大意,萬一他還有什麼融合真氣的法門,我可就沒把握再次逃脫了……
剛想到這裡,卻聽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回頭一看,只見龍吟瑤已體力不支跌坐在地,正努力想站起身來,卻支撐到一半又軟軟坐下。此時她臉紅如酡,香汗如雨,體力早已因剛才連續幾次全力阻擊而透支殆盡,若不是看到拉奇特依然站立,只怕她已經昏死過去了。
我心下暗暗焦急,知道若不快點結束戰鬥,只怕今天仍是難逃一死的厄運。
拉奇特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的守護天使已經開始禱告了,接下來,就讓我將你們一起送進天堂吧!!千萬不要太感謝我哦……」
我暗暗問候了一遍他的十八代祖宗後,強自冷笑道:「你已經沒了劍,還怎麼殺我?!」
拉奇特嘿然一笑,隨手拋開斷劍,左手泛起一道白光壓住胸口傷勢,右手凝指代劍,突然間只見一朵冰蓮翩然飛至他右手指尖,蓮心凍氣氤氳升騰,竟漸漸凝出一道鋒銳冰刀。那冰刀不住伸長,幾個呼吸間,已然長至三尺,赫然又是一把犀利的冰凝長劍!!
這一招顯然耗力甚巨,冰劍未成時,拉奇特已是滿身大汗,直到凝至三尺,他才緩緩長吐出口氣來,煞白著臉道:「小,你的好運道終於要走到盡頭了!剛才冰劍未成之時,你若是偷襲的話,還有那麼三分的勝算,可惜啊可惜……」
我也在暗暗納悶,剛才看他凝冰成劍之時,為何竟動都不動?難道我的內心也在期待著看到他的下一招嗎?如今待要後悔,卻為時已晚……我歎了口氣,甩頭揮去了這令人沮喪的想法。
「這把冰蓮劍,無需凝結冰蓮便能自行產生凍氣。哼,如今我有七朵冰蓮,外加這把你阻攔不住的冰蓮劍,我倒要看你怎麼接住我下一招!」
我沒有搭理他,只是回頭擔心地看了眼龍吟瑤。唉……希望我下一招能結果拉奇特的性命,抑或讓他失去行動力,不然……不然她就真要陪我一起死了……
「呔!!」
隨著拉奇特一聲怒喝,七朵冰蓮連同那柄冰蓮劍霎時綻放出強烈的白光,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我不再猶豫,運起破塵式的心法,右手持劍一抖,隨著一環銀光粼粼抖開,體內真氣瞬息之間冰寒無比,蕩漾而出的雪羽劍氣便如萬道銀箭般朝著拉奇特狂嘯而去,帶起無數激揚的塵土漫天飛舞。
「緋冥神羽箭?!」拉奇特驚得面色煞白,連忙用冰蓮放出冰幕攔截凍氣,「你怎麼會這一招!!」
我置若罔聞,手劍勢隨著真氣的急速運行而暴漲開來,逐漸將整個身形隱藏在一片蕩漾的銀光之後,呼嘯的劍氣更是密集得猶如傾盆的暴雨一般,霎時便將身前一切景物吞噬在幽暗的雪白風暴之……
震驚的拉奇特終於清醒了過來,竭盡全力地狂吼了一聲後,手冰劍怒射而出。七朵冰蓮應聲而動,連同冰劍在暴雪般的縱橫凍氣劃出八道銀芒朝我飛撲了過來。八顆飛羽流星瞬即撲上,引開七朵冰蓮,我的雙眼依然牢牢盯向拉奇特的身形,無視撲面而來的晶瑩冰劍,腦海裡只聽到一個聲音在焦急的大喊著:快!快!快!!……
眼看著那冰劍越逼越近,寒氣撲面之時,突然我耳轟然一聲巨響,緊接著眼前的景象彷彿變成了一個個慢鏡頭般,只見那冰劍來勢驟減,竟如飄浮於空的浮塵般緩緩飄來,劍上寒霜如雪,凍氣森然,劍鋒處晶瑩一片,銳不可當,此時都能用肉眼一一分辨……
隨著一聲巨大的心跳緩緩傳來,我手的劍勢也已揮至極限,開始緩緩倒縮,體內真氣也隨之熾熱起來。卻看到一道道雪羽劍氣緩緩旋轉著脫劍而出,猶如一顆顆在長空緩移的彗星一般,拖著長長的凍氣,朝著遠處慢慢飛去……
此時劍圈越縮越小,劍上因冰火二勁急劇交替而產生的電勁讓我的手感到了陣陣酥麻,而迎面「飄」來的冰劍也已距離眉心不到三尺的距離……我想要扭頭來躲開那冰劍的攻擊,卻無奈被渾身氣機牽引,根本難動分毫。
就在銀環縮至極限,猛然炸開的瞬間,隨著點點金色劍氣的漾出,我體內已然熾烈難當的真氣便如火山爆發的熔岩一般從劍上狂噴了出去……
又是一陣轟鳴之聲後,眼前一切又瞬間恢復正常,但見一道炸裂的白芒倏然刺向我眉心的同時,我手長劍在炸開點點金光之,也轟然射出一道紫金長虹……
第十八集 第五章
三百年來所忍受的一切痛苦,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局嗎?
拉奇特呆望著蒼茫的夜空,突然想……哭……
眉心的一陣冰寒劇痛讓我猛然醒了過來……
喘了幾口氣後,我這才記起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連忙伸手摸上前額,來確定自己死了沒有。意外的是,除了摸到幾粒堅硬的冰渣外,我的額頭竟是完好無損!
隱然間聽到了幾聲蒼老無力的咳嗽,循聲望去,卻是已然跌坐在地的拉奇特,正目光呆滯地望著夜空,偶爾嗆出兩口血霧,身上除了胸口剛才那道劍傷外,左肩處又開了個緋色晶瑩的冰洞,一朵血色玫瑰凝在洞口,正在慢慢龜裂……
我詫異地支起身來,這才發現渾身已是酸痛難忍,體內真氣早已蕩然無存。
搖搖晃晃地拎著劍來到拉奇特身旁,我又「撲通」一跤跌坐在地,疑惑地喘著氣問道:「你剛才那招……故意放水的嗎……」
拉奇特將眼光緩緩對向了我,慘然一笑道:「冰……可以震碎……」
我愕然一愣,不明所以。可當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向遠處已昏迷過去的龍吟瑤時,這才恍然大悟──若是剛才那把烏黑長劍,憑著龍吟瑤當時透支的體力,恐怕我現在已經去見偉大的上帝了,然而換成了冰劍,卻可以輕易將之震碎……不過即使是震碎它,只怕對臨近昏迷的龍吟瑤來說,也要竭盡所能才能辦到了吧……
唉,又要欠她好大一筆人情債了……咦?對呀!只要我不用龍羽身份出現,她又能上哪兒去追債呢……這招雖然有點下流,不過也總好過去給她當免費保鏢吧……
驅散了滿腦的胡思亂想,我衝著拉奇特「嘿嘿」得意一笑,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然而當我看到他那張清瘦蒼白的臉時,不禁有些詫異──想不到一個如此殘忍的人,居然也會有一張人般清秀的面孔。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趁著他還稍有一些清醒,我嚴肅地問道:「你現在該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殺害你師父和師弟了吧……」
他彷彿沒聽見般將目光又緩緩移開,我不由得頭痛道:「你若是現在告訴我,我或許還能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見他依舊沒有反應,我咬了咬牙,勉強用雙手抬起了長劍,抵在他心口上道:「今天不殺你,日後你還要來殺我。也怪不得我了……」
說畢,剛要藉著身體前傾之勢送入長劍,突然後領口一緊,我已被一人拎得站了起來。
心一個機靈,我反手便是一劍掃去,卻被那人劈手奪了下來,只聽一個宏亮豪邁的嗓音在我身後笑道:「喂喂喂!你殺瘋了心,連我都想殺了嗎?」
這聲音好不熟悉!!難道竟是……
我連忙回頭,果然看到一個大背頭正笑嘻嘻地瞅著我,不由得驚喜道:「師兄!你來了!」說罷,我突然覺得如此高興似是有點不妥,當下咳嗽兩聲嚴肅道:「……呃,你來的還真巧哦……」
「怎麼?怪我沒趕來幫你?」他哈哈一笑,隨即斂去笑容正色道:「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來之前我在路上已算好種種可能,連怎麼幫你下葬,怎麼讓那個老不死愧疚一輩都算計好了……唉,想不到你這個小……嘿!竟然還贏了,哈哈哈!」
我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樣,知道他必然是跋涉千里火燒眉毛般地趕來,心一暖,刻意淡然道:「呵呵,我也沒想到……本來我以為,我是死定了呢……媽的,我才多大,就要跟金徽龍騎將決鬥!!靠,這***什麼世道啊!難道我就不能有個正常點的生活麼……」說著說著,我竟越說越覺得委屈,鼻樑一酸,眼立刻模糊了起來。
羅特慨然一歎,伸手撫摸著我的頭髮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委屈了。十歲半就跟金徽龍騎將交手,嗯,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只怕明天你的名字就會響徹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了啊!哈哈哈……呃……好吧好吧!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老不死經過這次的事情已經想開了,決定讓你提前回去。當然了,這件事情他雖然沒親口跟我說,不過看他的口氣,似乎是也開始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外面闖蕩了……」
「真的?!」我狐疑地抹了抹眼角,「那個老混蛋還記得我長什麼樣?」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他說,那個呆最近因為過於思念你的牛肉乾,已經開始對著鏡講故事了……」
「……」
「算了,不提他了。對了,你額頭那個標記怎麼不見了?難道也是菲麗斯……」
見我連使眼色,他微微一愣,又瞅了瞅不遠處的龍吟瑤,了然道:「哦……放心,她還沒醒過來呢!難道她就是菲麗斯說的那個龍吟瑤?」
我點頭道:「多虧了她,不然你就只能在這裡跟拉奇特敘舊了……」
「嘿!天龍吟果然還是那麼名不虛傳……」
「是啊是啊!我以前還以為沒什麼了不起呢!今天才知道,她那麼驕傲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啊……」說到這裡,我猛然想起學校那邊的事情,大叫一聲不好,剛想往回跑,卻雙腿一軟,差點又栽倒在地。
「喂喂喂,安心點吧!」羅特拎著我的衣領笑道:「菲麗斯派這丫頭來奪走拉奇特的通訊器,你難道還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嗎?」
「她想幹什麼?」我納悶道:「難道她想變成拉奇特……」
哦,對啊!!唉……害我白擔心一場。怪不得龍吟瑤手裡的通訊器不知何時就不見了,大概怕是她已用特異功能送到了菲麗斯的手裡吧……
「既然危機已經解除,她怎麼還不來救我們呢?」我又開始憤憤不平起來,「真是的,難道她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拉奇特的對手嗎?」
羅特聳了聳肩道:「如果換作是我,甚或是那個老不死……」他說到半截,瞅了我一眼,又笑著轉口道:「啊!其實她也很想來啊!只是因為我來了,她才捨棄了這個光榮而又偉大的任務,哈哈……」
我聽得頗為疑惑,卻也不想再追問下去。唉,菲麗斯肩頭的責任實在太重,就算她真的不來救我,我也不會怪她的……畢竟能有勇氣去拋棄唾手可得的自由而承擔那種責任的人,這世上已經找不出幾個來了……
羅特拍了拍我的肩,欣慰道:「羽,你長大了,呵呵……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只知道成天跟那群富翁們詐錢呢!可從來沒想過什麼責任不責任的問題……」
我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唉∼∼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啊!!」他狡黠一笑,扛起毫無反抗能力的拉奇特,指了指遠方道:「走,換個地方說話吧!萬一那個丫頭醒過來發現沒人看著她,一不小心跳樓自殺,可就糟了……」
抱著昏迷不醒的龍吟瑤,我步履蹣跚地跟在師兄身後,一直來到堪稱是聖.菲麗斯學院最高點的鐘樓頂層。
放下一路顛簸過來依然毫無動靜的龍吟瑤,我活動了下酸痛的胳膊,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這裡竟是學院的正央。一棟棟燈火通明的歐式建築物環繞著它擴散開去,彷彿一個閃爍著無數星光的靜謐海洋,將我們環抱在心。
「嗯,夜景不錯……」羅特從樓頂狹窄的木梯上爬了下來,叼著雪茄嘖嘖讚歎著,懷裡還抱著個同樣昏迷不醒的女。
我走近前去仔細一瞧,不禁驚呼一聲:「蝶蘭?!」
「哦?她就是蝶蘭?」羅特意外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拉奇特的女兒吧……」
「你是在哪裡發現她的?她沒受傷吧?!」我摸了摸她脖上的脈搏,跳得很快,卻沒有發燒的跡象。
「說來你也許不信,我是在拉奇特總部的刑問室裡發現她的。最近我剛剛聽人說拉奇特的老婆死了,於是準備去憑弔一下那位英勇奮鬥了三十多年的女英雄,誰知道竟意外地發現了她。當時一個紫徽雜種正在用催眠術逼問她你在什麼地方,我這才知道他們這次的行動目標竟然還包括你。唉……可惜我晚到一步,不然她的眼睛也不會瞎了……」
「什麼?!」我悚然一驚,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哪個混蛋干的?!」
「那……」羅特指了指身後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拉奇特,聳肩道:「所以我才奇怪,她怎麼會是拉奇特的女兒?唉,俗話不是說麼,什麼虎毒不食,想不到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下手,我也算服了他了。」
我唰地抽出佩劍,朝著拉奇特便大步邁了過去,就想了結這個不拘小節的「大丈夫」。
師兄卻一把拽住我道:「喂喂喂!你殺了他,他師父可怎麼辦啊!」
我怒道:「讓他來殺我好了!一命償一命!!」
羅特苦笑道:「你要殺了他,艾非拉斯也死定了,還來讓你償什麼命?!」
「哦?真的嗎?」見他嚴肅地點了點頭,我揮劍便砍道:「那更好!永絕後患了!!」
可惜劍還未落下,便已被師兄奪了過去,我氣得破口大罵道:「師兄!你怎麼還護著這狗娘養的!難不成他師父也欠著你的錢沒還?!」
「唉……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你這麼大聲,不怕吵醒她們兩個嗎?」羅特頗為無力地看著我,撣了撣煙灰,指著二女道:「那,你坐過去好好看著她們倆,別讓她們醒過來了,讓師兄把前因後果給你講清楚。」
「什麼前因後果?殺了他再講也不遲吧!和這種人渣多待一分鐘,我都受不了了!」
「你先給我坐下來,慢慢聽我講……你剛才不是問他為什麼要殺他師父和師弟嗎?我就是要告訴你這其的原因啊!要是你不想聽的話……嘿,總之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勸說無效後,他居然開始給我耍賴!
見我憤憤不平地瞪著他,羅特苦笑一聲,過來拍著我的肩膀道:「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總之呢!我保證,他醒來之後,絕對不能再做任何壞事了。」
「……」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唉,師兄要是騙你,嘿!下輩就當個太監……」
被羅特推搡著坐到了昏迷的二女身旁,我猶自生著悶氣。
他在拉奇特身旁坐下,長吐了口悶煙,皺眉苦笑道:「唉,可惜你是我師弟,你要是我部下,早被我罵到牆角去反省了……」
「哼!你要不是我師兄,早就連你一塊兒砍了……」我兀自嘴硬道。
羅特忍不住笑道:「嘿!你小跟我當年還真像,每次我跟那個老不死吵架,總是一個說:『你要不是我徒弟,我早把你掛門口風乾成臘肉了』,另一個就說:『你要不是我師父,我早把你塞茅廁裡淹死了』,呵呵,如今想來,自從離開他以後,除了你以外,竟再沒碰到一個敢跟我對罵的了……唉……」言下竟是不勝唏噓。
想起自己曾經和師父對罵的類似情景,我也忍不住差點笑了出來,搖頭歎道:「就算嘴裡罵上一千遍一萬遍,師父終究還是師父,從來都沒真的怪過我……不過那個老混蛋有些時候的確非常可惡就是了!!」
羅特嚴肅地點頭道:「我至今還記恨他每天早上用冰冷的濕手伸進我溫暖的被窩裡逼我起床,那簡直就是一種極端蔑視人權的酷刑啊!!」
我也憤怒地吼道:「對!而且他還專門摸人脖!!天哪!那麼冷的天啊!我現在想起來,脖還在抽筋呢!」說到這裡,我突然奇怪地問道:「咦?不是你要講拉奇特幹嘛要殺他師父的嗎?怎麼突然變成咱們師父了?」
羅特這才想起正題,摸著下巴笑道:「呵呵……一說起那老頭來,就有點忍不住了,唉……嗯,拉起特為啥要殺他師父呢……總的說來,分為以下幾點……」
他抬頭見我怒目而視,連忙擺手笑道:「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呃,以前給人講話講多了養成的臭毛病……咳咳……其實說起來呢!我們和拉奇特他們這一派是有著很深的淵源的。不知道你聽沒聽過定世雙神劍的說法??」
「嗯?亂世三神劍我倒是聽過,這個……還是第一次聽說……」
「哈!亂世三神劍?!唉,那三個傢伙不過是看定世雙神劍的威風太大,才故意給自己起的這麼個綽號罷了。不過近幾百年來,我們師父和艾非拉斯都已經絕跡江湖,人們也就很少談起定世雙神劍了。其實這雙神劍,說的不是哪兩個人,而是指兩個派系,一個就是我們神戀派,另一個則是冰蓮派……」
「不過冰蓮一派跟我們不太一樣,它還分為冰蓮龍翔和冰蓮鶴舞,以及最為神秘的冰蓮魔心三個分支,龍翔是真氣,鶴舞則是魔法,而魔心……據說是和天龍吟差不多的精神系攻擊技,不過魔心的傳人已經失蹤多年,就算領教過的人也全都死光了。」
「拉奇特的師父艾非拉斯,就是冰蓮龍翔的傳人;而我們都認識的菲麗斯,則是冰蓮鶴舞的傳人;至於那個魔心的傳人嘛……聽說好像是叫昂加。哦,對了,艾非拉斯以及菲麗斯還有那個昂加,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這事兒說起來雖然有點玄,不過我曾得到過菲麗斯的親口證實,不得不信啊……」
我震驚道:「都是一個師父?!那他們的師父豈不是魔武雙修,還順帶超強的特異功能?!難道他就是傳說的釋迦摩尼?!」
「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要真是的話,菲麗斯還不得是個尼姑啊!而且據菲麗斯說,她師父其實並不會鶴舞和魔心,只是單憑著記憶傳授給他們的。就好像赫迪亞校長自己不會天龍吟,卻能教出兩個徒弟來一樣。」
「哦?!」我倒是相當奇怪,「校長他不會天龍吟?!」
「嘿,他要會的話,早自己出去唱歌掙錢了,還用我來救濟他嗎?!」
「……」一想到校長站在舞台上縱情高歌的模樣,我就忍不住渾身一陣惡寒。
羅特了然一笑,接著道:「冰蓮和我們神戀派之間的關係,只怕要追溯到創派之初。反正神戀和冰蓮從來都是相互扶持,共渡患難的。每當世界局勢動盪,戰亂爆發時,兩派傳人必然會聯手平定亂世,所以相互之間的來往也頗為密切,我們的師父和艾非拉斯、菲麗斯曾經就是很親密的好友。不過自從龍騎軍和元老議會成立以後,用得到我們的地方也就越來越少了。只怕再過個幾百年,七大絕學上也就沒我們兩派的武學了……」
「說了這麼多,你該能瞭解,其實艾非拉斯並不是我們的敵人了吧!只是拉奇特自己不爭氣罷了……不過說到拉奇特這個雜種……嘿,他其實也是個很可憐的人啊……」
第十八集 第六章
還未等我嘲諷地開口質疑,羅特已轉口道:「冰蓮一派武功的全稱,叫做冰蓮傲天訣。訣下三個分支,各自因其武功魔法屬性不同,傳人的脾氣性格也不盡相同。冰蓮龍翔孤高傲寡,所以艾非拉斯從來不會主動和人親近;冰蓮鶴舞圓轉華麗,所以菲麗斯的個性就很……咳咳,嗯,而且鶴舞的傳人一向喜歡在萬人之出盡風頭,博得無數掌聲喝彩來滿足自己,自然她也就無法隱居世外了。至於冰蓮魔心則是散漫多變,令人捉摸不透,它的傳人大多浪跡天涯,不問世事,卻又博學多才,充滿藝術細胞,還非常喜歡結交朋友。」
「呃……師兄,你說了這麼多,又跟拉奇特很可憐有什麼關係呢?」我承認他說的的確很令人感興趣,只是也太能跑題了吧……難道雪城月講故事的本事是跟師兄學的不成?
「哈哈哈,你別著急啊!我只是想讓你多瞭解些冰蓮一派的情況,而且說清楚些,過會兒就能省些口舌了。嗯……說到這裡,我倒要問你,菲麗斯至今沒有收徒,那個昂加也沒聽說有人自稱是他的徒弟,偏偏卻是艾非拉斯收了個徒弟,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覺得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菲麗斯偌大一個學院都管不過來,哪還有功夫去收徒弟?那個什麼昂加既然喜歡浪跡天涯,必然是居無定所,那還怎麼收徒弟啊……」
羅特淡淡一笑道:「我不是說了麼,龍翔的傳人從來不會主動親近人,相反另外兩個卻都是不甘寂寞的主兒,偏偏那兩個都還沒寂寞到要收徒弟呢!怎麼艾非拉斯卻先收了徒弟?」
「我們那個老不死不也收了我們兩個嗎?艾非拉斯大概是看著眼紅,所以也想收了……」
羅特大笑道:「艾非拉斯要是聽到了,估計能揍爛你的屁股!你要知道,他們龍翔一派,如果不收徒弟,要麼是走火入魔而死,要麼就是終生無望到達武學頂層,甚至自廢武功以求保命。」
「啊?這是為什麼?!」
「唉……因為龍翔真氣有一個奇特之處,兩強不能相容,獨強卻又不能活。」
「……」我呆瞪著他,完全不懂他說的是啥意思,「什麼叫兩強不能相容,獨強卻又不能活?!」
「嘿……」羅特撓了撓頭,苦笑道:「這個說起來還真有點麻煩。反正我也是聽那個老混蛋說的,要是你聽不懂的話,只能說明那老頭的表達能力已經退化到了非人類的水平,跟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哦……我瞭解了……」
「嗯,你瞭解了就好。簡單地說呢!假設我們兩個是龍翔的傳人,那麼我們兩個之間的真氣會互生感應,相互折磨,功力高的那個受影響較輕,功力低的剛修習時無法察覺,到了第四層時便會日益感受到龍翔真氣相互間的排斥力。這種排斥力會慢慢積累,到一定時候便一下釋放出來,接著再繼續積累。每次發作時,功力低者渾身如墜冰窖,彷彿萬針攢身一般痛徹心扉,卻又奇癢入骨,恨不得立刻死去。而且隨著他功力的不斷提升,這個週期也會越來越短,到達第五層時,基本上每個月都會發作一到兩次,那時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了。而如果到了第層,上面還有功力更高的人活著的話,他就會爆體而亡……」
我聽得遍體生寒,忍不住問他:「拉奇特現在修煉到第幾層了?」
羅特皺眉道:「看他如此喪心病狂的樣,怕是……已經到了第五層了……」
我一時無語,只是呆看著依舊朝天發呆的拉奇特,心下一陣惻然。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殺了他師父,換作是我……嗯,還是別想了……
突然間,我又忍不住罵道:「嘿!艾非拉斯那個混蛋明知道會這樣,還收徒弟!他還有沒有人性了?!」
羅特苦笑道:「我不是說過了麼,獨強不能活。他若不收徒弟,要麼就是自廢武功,要麼就是走火入魔而死。他也是被逼無奈啊……」
「這……又是為什麼呢?」
「那老混蛋說,龍翔修煉到第七層時,體內會產生非常強烈的磁場,去自動感應其他修習者體內龍翔真氣的存在。如果它感應不到有另外的龍翔真氣存在的話,就會開始自旋,並且速度慢慢增加。當它的自旋速度增加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修習者本人就會開始出現神經錯亂、幻覺不斷的現象,再繼續加快的話,體內真氣就會開始暴走。幸運的話,頂多是真氣外洩,武功全廢,倒霉的……則會真氣內縮,積壓在五臟腑之,形成無數個球狀或者針狀的硬核,直到充塞整個內臟器官,將人活活脹死……」
「……」這***是什麼武功?!
「唉……師父說,冰蓮龍翔就是一個千年不滅的詛咒,所有修習它的人,都無法擺脫這個詛咒的束縛。據說艾非拉斯的師父被發狂的艾非拉斯殺死時,臉上還帶著微笑……我猜大概他是想用這最後的微笑來告訴他心愛的徒弟,這就是龍翔傳人唯一的宿命吧……」
我呆愣半晌後,才吶吶問道:「菲麗斯知道自己的師父是被誰殺死的嗎?」
羅特聳肩道:「她知道,也知道這事情無法避免。不過就算她知道原因,當年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時她為了替師父報仇,瘋了般地滿世界追殺艾非拉斯,最後還是在我們師父的苦勸下才終於想開了……」
「……」就憑那個老不死的口才,似乎……不太可能吧……
「不過她想開了的原因,是我們師父告訴她,她師父其實等於是自殺的。當時的艾非拉斯也不過是剛剛達到第層的境界,就算再發狂也不可能殺得了他師父。唯一能解釋得通的,也只能是他們師父自願被殺……所以至今為止,她雖然沒有完全原諒艾非拉斯,但也不再去追究這件事情了。」
「哦……那麼那個昂加呢?他有沒有要為師父報仇而去殺艾非拉斯?」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老頭似乎對這個名字非常忌諱,只是說他失蹤了,就再沒說什麼了。」羅特說到這裡,歎了口氣道:「那次事件,其實受傷最深的人……應該是艾非拉斯本人。試想一下,如果我要是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師父,嘿,我只怕還沒等你來找我報仇就先自殺謝罪了吧……」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打斷他道;「呃……既然如此,那艾非拉斯幹嘛不自殺?」
「嘿,他要是自殺了,冰蓮龍翔只怕就要失傳了。冰蓮傲天訣裡,只有冰蓮龍翔是不能在自己不會的情況下教給徒弟的,因為只有自己親自領會過其的艱險難關,才能來指導徒弟,否則就算連收十個徒弟,也是一個都活不下來……」
「失傳了就失傳了唄,這種武功……哼,失傳了大概更好。」我不屑道。
「不行……師父說過,冰蓮傲天訣,三訣缺一不可。不然萬一世界末日來臨之時,我們神戀派還沒人能領悟萬神渡劫曲的話,這世界就真的沒救了。」
「……呃……為啥?難道只要三訣都有傳人,就能阻止小行星撞地球?太誇張了吧……」
「哈哈,所謂的世界末日,不是指連地球一塊兒毀滅,而是單指人類社會的滅亡罷了。要是地球哪天想不開了要爆炸,就算你我二人再加上那個老不死到時候全都領悟了萬神渡劫曲,也無濟於事,只有眼睜睜瞅著它爆炸的份兒了。冰蓮傲天訣有一套最強的夢幻神技──傲世冰蓮曲,必須三人聯手才能施展,雖然沒人見過它到底威力如何,不過你只要想想三個頂尖高手聯手的話,隨便一招都能驚世駭俗,更何況還是傳說的夢幻神技呢?只怕就算是鐳射裂核槍都拿他們沒有辦法了……」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不禁然神往,卻又疑惑道:「就算冰蓮龍翔不能失傳,那現在既然已經有了拉奇特這個傳人了,他為什麼還不自殺呢?他明知道拉奇特如今已經到達第五層境界,正在經歷和自己當年一樣的痛苦,為什麼不自我了斷好解放拉奇特呢?」
羅特聽完我的話後,驚訝地看了我半天,突然低聲笑道:「你難道也開始同情拉奇特了嗎?」
「不……不是,只是我覺得他既然知道這種痛苦,幹嘛還非要等著拉奇特去殺了他呢?」
「哈哈哈,你錯了。艾非拉斯可從沒想過讓拉奇特來殺他。當年他教拉奇特武功的時候,就已經聲明二人不是師徒關係,而且刻意對拉奇特非常冷淡,就是怕悲劇重演,怕萬一自己對拉奇特產生了師徒之情,日後必然會讓拉奇特重歷他曾經的痛苦。所以他現在開始另覓新徒,就是想盡快廢了拉奇特的武功,讓他從苦海解脫出來。不過正因為這樣,他反而對拉奇特有了很深的負疚感,所以對拉奇特干的任何事情都不加干涉,才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
「你怎麼知道他對拉奇特有負疚感的?」我奇道:「難道師父他老人家……呃,就是那個老混蛋……還能知道艾非拉斯心裡怎麼想的嗎?」
「呵呵,那個老混蛋自然沒這個本事,不過他說,艾非拉斯曾親口承認過自己對不起拉奇特。其實就算他不說,我們也能猜到一二,憑著艾非拉斯的性格,怎麼可能任由自己的徒弟胡來而不加管束呢?」
我撇嘴道:「那誰知道呢?別的不說,我可是清楚的知道,艾非拉斯當年也不是什麼好鳥,他曾經只為了一本武功秘笈,屠了蒼月家滿門上下好幾百口人呢!」
羅特愣了愣道:「這事兒我倒是沒聽說過……哦,不過我聽師父他老人家……嗯,就是那個老混蛋了……他曾經說過,艾非拉斯當年為了阻止龍翔真氣的磁場自旋,曾四處搜集武功秘笈加以研究,希望能發現類似的記載和阻止的方法,不過結果很顯然,他沒找到……」
「就算他為了阻止什麼磁場自旋,也不該去殺了人家滿門吧!悄悄偷走不就得了?」
羅特撓頭道:「這個嘛……唉,反正當年的蒼月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聽說他們可是當時的南方一霸啊!橫行無忌無法無天,就連龍騎軍都不放在眼裡,死光了就死光了吧……」
「……」當過金徽龍騎將的人果然和我這種平頭小市民不一樣,居然還能如此輕鬆地說「死光了就死光了吧」,不知道要是暗月宏劍聽到了,會怎麼想……
如今得知了冰蓮龍翔一派弒師的傳統,我也稍稍消了氣,心想拉奇特要殺他師父固然不對,可他師父未必也就沒有錯處,反正歸根結底,都是這什麼龍翔真氣惹出來的禍。既然師兄說他們一派和我們淵源很深,我也就不再想要拉奇特的命了。只是……
「蝶蘭……她的眼睛……還有救嗎?」
羅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已經幫她將灼傷的視神經治好並且打通,可是……她的雙眼依然看不見東西。」
我低頭察看蝶蘭的雙眼,發現眼珠的確完好無損,經絡也沒有滯澀之感,不像是腦內有淤血壓迫了視神經的樣,不禁奇道:「這可真是怪事兒了。會不會她以為你跟他們是一夥兒的,故意裝的?」
羅特道:「嗯,她的確以為我是壞人,不過卻正是因為她看不見才誤會了。唉……你看我這麼正直的樣,哪裡像是拉奇特一夥兒的人?」
「她又沒見過你,怎麼知道你是好人壞人?」我翻著白眼道。
「嗯,我也曾經懷疑過她是在裝,畢竟我對我的氣療術可是有著百分之百的把握的,可是我用強光直射她的雙眼時,她的瞳孔連動都不動……如果她連瞳孔的縮放都能自行控制,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我沉吟半晌,歎了口氣道:「也許是受刺激過大,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吧……」
「不可能……」羅特搖頭道:「我猜測,她應該是在眼瞎的同時還受到了某種精神系的攻擊,潛意識裡被暗示自己的眼睛無法重見光明。這種暗示的力量比催眠術的效果要強烈得多,只怕除了施術者本人,旁人是治不好的了。」
「施術者本人?!」我看著癡呆的拉奇特,眼睛亮了起來,「這不就在這裡嗎?」
羅特扭頭看了一眼拉奇特,苦笑一聲道:「如果他還希望自己女兒復明的話,何必還要用這種招數?」
「哼,他現在的性命可是在我們手上,難不成還敢拒絕?」
「哈,拉奇特若是那種肯低頭的人,只怕他也混不到今天這個地步了。」羅特歎氣道:「不過我也需要問問他,弄明白以前的一些事情。說不定他突然良心發現……嗯,也是有可能的啊!你快來幫我把他弄醒吧!我可控制不了你的真氣。」
我詫異道:「我們真氣同源,你怎麼會控制不了呢?」當下走過去將拉奇特體內混亂的冰火混合真氣收了回來。
羅特笑道:「你我功力要是相差太大,就算不同源我也能控制。但也不過就是幾個月沒見,想不到你竟然連混合真氣都學會了。照這個速度下去,要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你不就成金徽了?」
說話間,拉奇特已經慢慢恢復了神志,完全清醒後,詫異地看著身旁的羅特,沙啞著嗓問道:「難道你也下地獄了嗎?」
羅特哈哈一笑,伸手按住他的肩頭給他療傷道:「你還算有自知之明。一晃三十年過去了,我看你可老了不少啊!」
拉奇特這才瞧見了我以及我身旁二女,疑惑道:「難道我還活著?」說著又扭頭看向羅特:「你也活著?媽的,剛才那些難道都是夢嗎?!」
我也經歷過被冰火真氣折磨的痛苦,自然知道他剛才是美夢不斷,說不定就夢到羅特死在他的面前,不由得哂道:「你就那麼盼著我師兄死?哼,如果不是他,你早死了……」
「嘿!老夫想他死,又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就算他再救我十次二十次,我照樣盼著他死!」拉奇特冷笑道。
說話間,羅特已幫拉奇特治好了外傷,就連我洞穿他左肩的傷口,也在羅特金色的真氣下迅速痊癒,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羅特放開手後,衝我擺擺手,扭頭問拉奇特道:「你現在好點了嗎?能走路吧!」
拉奇特活動了一下肩膀,點頭道:「想不到你的氣療術比三十年前更精進了……嘿,這三十年你是逍遙自在,我可是勞心勞力,沒半日空閒……」
羅特笑著又掏出根雪茄來,掐斷煙頭,劃著了遞給他。
拉奇特叼著雪茄抽了一口,歎了口氣道:「好久沒抽過這麼正宗的高檔雪茄了……你哪兒買到的?」
羅特笑道:「這可不是錢能買到的,是雪塔聯盟的會長私人送的。我無意救了他那個混蛋兒一命,他就讓人每個月送給我兩箱特製的加長雪茄。據說這是他旗下酒店裡的雪茄製作高手親手製作的。」
拉奇特冷笑道:「他那個兒還真是狗運亨通,上次的郵輪被恐怖分劫持事件,死了三百多人,他居然都能毫髮無傷……」
羅特斜瞅著拉奇特,突然笑道:「難道上次的郵輪劫持事件不是你幹的?!」
「哼,老夫可沒功夫幹那種賠本生意。」拉奇特不屑道:「搭上幾十條人命換幾千萬來?根本就是蠢貨的行為!」
羅特點點頭,突然肅容道:「那這次對付梅凱爾的鐵血餘黨呢?!」
第十八集 第七章
「沒錯,就是老夫。」沒想到拉奇特竟然痛快地承認了,真是令我意外,「怎麼,你還想替他報仇不成?」
羅特冷笑一聲道:「他?我管他死活。嘿,那個傢伙……」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長歎了口氣後,皺眉對拉奇特道:「你想整他,我不反對,但是你也別太聲勢浩大了。哼,僅僅一個多月就死了七十多人,傷了五百多,你還真行啊!我要再聽說有無辜百姓喪命的話,你那幫手下可就給我小心著點了!」
「你也跟他有過節?我怎麼沒聽說過呢!」叼著雪茄的拉奇特聽到羅特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我們何不聯手整他呢?我想你也該知道,那個狗雜種,純粹就是元老議會那幫老狐狸的鷹犬,只怕背地裡干的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比我少!」
羅特淡淡地說:「嗯,他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反正我是不會和你聯手的,沒空。」
聽他們如此談論平日裡聲名卓著的梅凱爾,我只覺得背心一陣陣發涼,一想到雪城月的哥哥就在梅凱爾手下,忍不住出聲道:「拉奇特,你能不能別對付雪城日?他是我好朋友的哥哥……」
拉奇特冷笑道:「行啊!你殺了我就行,反正我這條命現在還捏在你手裡呢!到時候讓雪城月那小丫頭哭倒在你懷裡,豈不是更好?」
我愕然一愣,正不知該如何做答,羅特拍拍我的肩,對拉奇特道:「阿日曾經是我的徒弟,也算是羽的師侄了。你若真想動他,就掂量掂量吧!」
拉奇特冷哼一聲道:「我本來沒打算動他,不過聽你們這麼一說,倒是很有興趣了。」見我冷冷地瞪著他,他哈哈笑道:「除非你肯加入我,不然你小情人的哥哥可就要一命嗚呼了!反正你也有這個意思,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還沒等我回答,羅特已好奇地問道:「加入你?他加入你做什麼?搞恐怖活動?你做夢吧!拉奇特。」
拉奇特笑道:「當然不是,具體情況還是讓你這可愛的師弟告訴你吧!老傷剛好,沒體力再說一遍了……」
見羅特將詢問的目光瞅向了我,我便一五一十地將剛才拉奇特招攬我的話重複了一遍。
羅特聽完後沉吟半晌,突然一拳狠狠砸在石製欄杆上,憤聲罵道:「操***!那果然是梅凱爾的秘密軍隊!!」
就聽到「喀剌剌」一陣咧響聲起,被砸的石欄突然「嘩」地坍塌了大半,碎裂的石塊紛紛滾下了塔去。
我伸手接住一塊砸向蝶蘭的石塊,驚問道:「師兄?怎麼了?!」
卻聽拉奇特淡淡笑道:「看你這麼生氣,難道你指的是三十年前北海薩馬蘭島上的事情?那次我聽說你這個常勝將軍被島上的恐怖組織打得鎩羽而歸,損失慘重,還欣慰了很久呢!怎麼卻成了梅凱爾的部隊了?」
「對,就是那次的事情……」羅特咬著牙將一塊石頭捏得粉碎,瞪著坍塌的石欄沉聲道:「那次我去薩馬蘭島,名義上是調查藍翼劍背龍的活動範圍,實際上是因為我的一名手下告訴我發現島上有人在非法拘禁和奴役奴隸,而且數量規模都非常龐大。等我派遣偵察隊去了後,才發現他們在用從世界各地非法販運來的奴隸秘密開採和合成鎢鈦合金。當時我匆忙間調集了三萬的兵力,並聯繫梅凱爾,希望他能夠協助我聯手搗毀那個非法礦場,並且營救出所有的奴隸,誰知道還沒等我抵達礦場,就被一支神秘的部隊偷襲,並炸毀了我們所有的運輸工具……」
聽到這裡,我猛然想起雪城月曾經給我講過這段事情──當時正值克迪族慘遭迫害之際,而師兄卻不巧去了北海調查藍翼劍背龍,待大屠殺結束後,才匆匆趕回,後來因為調查一起恐怖事件,發現是克迪族的人主使,不久便引咎辭職。如今聽師兄說起,卻想不到這件事情竟是另有隱情……
卻聽羅特繼續咬牙切齒道:「哼,那時我還在納悶,恐怖組織什麼時候配備了冰裂槍和高級馴龍以及威力巨大的定時炸彈,就連我們的行軍路線以及日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想來,除了他,怕是沒別人了!」
「在我們遭到重創後,我率領殘餘部隊撤退到薩馬蘭島南岸一個隱蔽的山谷裡,那時接到部下的電報,說你對克迪族採取了軍事鎮壓,我立刻聯繫梅凱爾,讓他協助我的部下火速派遣軍艦和飛龍將我的部隊運送回去。誰知道,還沒等軍艦抵達,我們就再次遭到了襲擊,並被數倍於我們的兵力圍困了足足一個多月,直到克迪族慘案已經接近尾聲,我們才得以逃脫。那時我才知道,派遣來接我們的軍艦在海上也遇到了未知武裝力量的襲擊,並且因為傷亡慘重而被迫撤回……」
「那次之後,我曾經懷疑過是否梅凱爾在通風報信,因為除了他,沒人知道我的進攻路線和撤退後的藏匿地點,不過我聽部下說他的部隊也在營救我們的路上遭受重創,就沒再追查下去了。」
「如今想來,薩馬蘭島上的非法礦場根本就是屬於政府的秘密產業,梅凱爾也是在元老議會的授意下,偽裝成恐怖武裝分對我進行攔截和包圍,所謂的因遇到阻擊而遭受重創,其實就是跟我的部隊狠狠幹了一仗!哼,老***當時還跟梅凱爾抱怨說,如今恐怖組織的裝備是越來越精良了,只怕那龜兒當時肚裡都笑翻了天吧!」
拉奇特點頭冷笑道:「如果是我,事先絕對不會讓手下一名龍騎將得知消息,事後也一定會將所有參與此事的士兵全部發配到南極等人跡罕至的地方去駐紮,讓他們一輩都別想回來。只怕梅凱爾比我幹的更絕,後來我聽說他在一次圍剿恐怖武裝分的行動裡,因為判斷失誤,了埋伏,白白葬送了五千名部下。哼,此後的類似事件更是不勝枚舉,估計這些無辜送命的,都是那些曾經包圍過你的部隊……」
我聽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問道:「那幫士兵肯乖乖聽你擺佈嗎?」
拉奇特冷哼道:「軍紀如山,不聽的就上軍事法庭吧!只怕他們就要到監獄裡去待一輩了!」
我忍不住罵道:「那你把他們當什麼?他們可是為你賣命的啊!」
拉奇特嘿嘿笑道:「既然都賣給我了,自然也就只能乖乖聽命了。小,成大事不拘小節,老沒要他們的命就不錯了。」
我懶得理他,扭頭問羅特道:「師兄,你當年被圍攻的時候,應該能衝出包圍吧!那幫人難道還能攔住你嗎?要換了是我,先衝出去殺了他們的頭領,不就能趁亂率眾突圍了嗎?」
拉奇特哈哈笑道:「你也想得太天真了吧!試想一下,如果別人知道被包圍的部隊有金徽,還會傻傻地暴露自己的指揮部嗎?只怕要搬到海上一百多公里外去無線電遙控,等你師兄游過去找到船並且毀掉指揮部,回來時恐怕手下已經全部陣亡了吧!」
羅特也苦笑道:「縱然我想衝出去幹掉他們的指揮部,也是有心無力。他們四萬多人配備了三千多把冰裂槍,二十四小時輪番監視我們的動靜,並且用**封死了出口,防止我們趁虛逃跑。當時那種情形下,只要我一彈出掩體,立刻就有七八十把冰裂槍對準我,一旦我進入射程就發射,還沒等我衝到他們眼前,恐怕已經有一千多把槍開始對著我開火了,那個時候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撤退了。」
「一千多把……」我吶吶無語。師兄在一千多把冰裂槍的圍攻下都能安然撤退……換了是我,只怕早被轟成碎片了吧……
拉奇特歎道:「冰裂槍最讓人頭痛的就是,發射出來的冰彈一遇到攻擊就立刻碎成細霧瀰漫開來,開頭一兩百發憑你現在的功力也許還能忍受那股凍氣,可等到上千發在你身邊炸開後,你就知道那滋味了……先是手腳開始不聽使喚,接著就是口鼻僵麻,連眼球都開始僵澀,再到後來,你會發現不知何時你的手腳已經斷光了……」
「……」
羅特苦笑道:「你別嚇他了……唉,當年我原以為大屠殺是因我的失職而起,才毅然決然的辭去職務……今天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梅凱爾佈置好的計策……」
拉奇特訝道:「怎麼又跟你有關係了?」
羅特歎氣道:「以你的身份職位,應該聽說過蘭雪島上的姦殺案吧……」
拉奇特一怔,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原來是那件事情。那次的案情我聽說過,因為有一位被害者是元老議會核心組織裡一位成員的直系親屬,所以並未公開審理就將案犯秘密處決了,事後還對外封鎖了一切關於此案的消息。而且七名涉案成員都是克迪族家族聯盟的繼承人,所以原本對克迪族態度搖擺不定的元老議會才下定決心要執行大屠殺計劃……」
我愕然道:「因為姦殺而大屠殺?那幫人怎麼能因為七個人的罪行而殺掉三十萬人?!」
拉奇特搖頭道:「沒這麼簡單。元老議會核心的十二個成員,有四個是堅決支持大屠殺計劃的,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有克迪族的人存在,新能源開發計劃就有可能被付諸實現,自己的財路就會被斷絕;有五個是堅決反對的,因為他們認為就算克迪族全死光了,也未必能阻止新能源計劃的實施,而且這樣太不人道,嗯,其就有被害者之一的直系親屬了;剩下的三個是立派,認為殺不殺都無所謂。這件事情發生後,那五個反對者的那位被害者親屬便因為過於仇視克迪族而加入了對立的一方……於是,大屠殺就發生了……」
「不會這麼巧吧!」我驚訝道:「怎麼可能偏偏就是反對派的親戚被克迪族的人姦殺了呢?!這肯定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的!」
「也許這並不是巧合,但是在當時,很多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巧合。雖然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湊巧,惹人懷疑,但是因為它發生在羅特部隊的一個駐紮地,而你這位師兄又是一個典型的正義使者,所以就算有人懷疑是個陰謀,也因為相信羅特的為人而打消了猜測……」
「啊?!」我吃驚地看著羅特,「在你的駐紮地發生的案件?!可是就算如此,也……」
拉奇特冷笑著打斷我道:「不光如此,就連案件嫌疑人以及發現此事的人員,也都是這位仁兄的手下。」
我震驚莫名,難以置信。
羅特點頭道:「當時我正出發前往薩馬蘭島,而出發地就是蘭雪島,那是離薩馬蘭島最近的一個基地。就在我出發的第二天晚上,我的部下在部隊的俱樂部裡發現了三名被害少女和七名涉案的新兵。當我的部下發現時,兩名少女已經被分屍,另一名雖然還活著,但是四肢耳鼻全部被人割掉了,就連舌頭和眼睛也被人剜了出來,在送往醫院搶救的途死亡。另外七名涉案人員是剛剛加入我部隊的七名克迪族家族聯盟繼承人,他們被發現都曾服食了過量的迷*幻*藥,現場也發現了不少興奮劑藥包以及各種作案工具,可以說是證據確鑿,於是我的部下並未向我報告便在第一時間上報給了司法部,並在確定死者身份後,直接將案件處理權轉交到了元老議會手……」
「……」
「怎麼,難道你也開始以為,這只是一個巧合了嗎?」見我無言以對,師兄苦笑著問道。
我很想否認,可惜無法說服自己,只得轉而問道:「家族聯盟的繼承人為何要去當兵?放著現成的財富名譽不要,去受罪嗎?!」
「這是克迪族家族聯盟的傳統,繼承人必須當過兵,才能擁有繼承資格。當時不光是我,就連梅凱爾的部隊裡也有克迪族家族聯盟的繼承人在當兵。當然,一向與克迪族為敵的拉奇特兄是沒這個好運了……」羅特苦笑道。
拉奇特笑道:「老夫的確沒你那麼好的狗屎運,不過你是怎麼想到這是梅凱爾策劃的呢?就因為他曾經派部隊圍剿過你?!」
「哼,這兩件事情的時間如此接近,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羅特咬牙道:「而且在慘案發生一個月後,我奉命去鎮壓一個新成立的恐怖組織,抓住了他們的頭目後,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克迪族僅剩的一小撥倖存者自發組成的復仇組織。據他們說,他們是在被抓後,大屠殺開始的前一晚,被我的手下偷放出來的。而且他們還知道這次的大屠殺和我有著直接的關係,因為我的手下當晚還告訴他們,發生在蘭雪島的姦殺案是因為我平時疏於軍紀整頓而造成的……」
「被你的手下偷放出來的?!」拉奇特驚訝的道:「你的手下居然還造你的謠?」
「嘿!怎麼可能?我的手下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因為除了我、你以及少數政府的高級官員,其他人──包括蘭雪島上我的那些手下們,根本就對死者身份一無所知,更加不可能知道這起案件會導致大屠殺的發生,所以我當時懷疑他們是想幫放了他們的人隱瞞身份,才故意誣陷是我的部下干的……不過因為放人這件事情換作是我,我也會做,所以也就沒去追究是誰幹的,有可能是你那群對你頗為反感卻又無可奈何的部下,也有可能是梅凱爾那幫仇視你的部下。等我放了他們後,第二天卻被手下告知他們因為沒有武器,被龍騎警發現並虐待致死,那個頭目更是渾身被倒滿了汽油活活燒死的。我震驚之餘,也非常歉疚,再加上當時我聽了他們的話後,的確感到蘭雪島事件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自責良久後,便不辭而別……唉,如今看來,這也是梅凱爾刻意安排的了……」
「的確……如果你不辭職,遲早還要去薩馬蘭島搗亂,萬一讓你發現什麼蛛絲馬跡,那就糟了。不如一勞永逸,讓你辭職走人,整個世界就太平了。」拉奇特點頭讚許道:「梅凱爾這一招,的確是相當高明,不僅讓大屠殺順利進行,還利用你的良心來譴責你……嘿,換了是我,怕是死都想不出來。」
羅特聳聳肩,無奈笑道:「看來那次的大屠殺,我們兩個都成了他陰謀下的犧牲品。而他最高明的地方,還是在大屠殺發生後,居然能夠完全地置身事外,讓人以為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哼,當時就連我都以為他跟此事毫無關係,還跟他一起背地裡大罵你,罵你是條毫無人性的瘋狗,元老議會發昏,你就趁機大開殺戒,公報私仇。當時要不是梅凱爾攔著我,只怕我就要去跟你決鬥了。」
「老***也想公報私仇啊!可惜我剛把他們抓進各個集營和監獄,就被元老議會勒令讓政府軍徹底接管了。媽的,一點甜頭都沒撈著,反而讓老替他們背黑鍋!」拉奇特搖頭苦笑道:「那個時候梅凱爾要是不攔著你,只怕你我也不用等到今天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策劃出來的了……」
羅特搖頭道:「其實十幾年前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不過苦於沒有手下去系統地調查取證,也僅能止於猜測而已。」
「哦?你是怎麼開始懷疑的?」拉奇特好奇道。
「唉,辭職以後,我一直對薩馬蘭島遭襲一事耿耿於懷,便暗調查那些人的裝備是誰提供的。誰知道我找來找去,都再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了,薩馬蘭島上除了礦場自己的常駐武裝警衛部隊和奴隸外,別說冰裂槍,就連一條夠格的馴龍都沒有。另外我還發現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我在一條販運奴隸的船上,看到了梅凱爾的一名親信,那個人並不是龍騎將,但我清楚地記得他當年曾經是梅凱爾的隨身警衛,負責照料梅凱爾的飲食起居。當時我隱隱感覺事情不對頭,但由於我根本不知道是政府壟斷了整個鎢鈦合金的生產銷售市場,還以為是某幾個我不知道的小聯盟在生產,更不知道從鎢鈦合金上牟取的暴利是多麼驚人,自然也就想不通梅凱爾幹嘛要支持非法礦場。因為以他現時的權力地位,根本就不用為金錢擔心,也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來撈這種錢……」
「哼,這情報還是我的兩名得力手下用命換回來的,你又怎麼可能知道呢?」拉奇特苦笑道:「不過我查了這麼多年也沒查出他們是在哪兒生產的,沒想到,居然就在你當年首遭敗績的薩馬蘭島上。」
羅特也苦笑道:「嘿,如果我們兩個當年沒那麼互相仇視的話,只怕這個謎底也不用直到今天才解開了。」
拉奇特點了點頭,慨然道:「正是因為我們兩個人的不合,才讓梅凱爾那個雜種能夠趁隙而入……不過這也沒辦法,我的行事作風,你又怎麼可能認同?」還沒說完,他已自嘲地笑了出來。
羅特也忍不住跟著苦笑出聲來,長歎了口氣後,歉然道:「對不起,拉奇特,雖然你在我眼仍然是個人渣,但我還是要為三十年前的誤會而向你道歉……嗯,順帶一提,上次你派到天堂島的那個銀徽……是我殺的。」
拉奇特愣了愣,扭頭看向我,疑惑的道:「難道不是你和燮野明那小干的?!」
正呆呆出神的我聽到這曾經也被校長責難過的莫須有罪名,頓時哭笑不得,無奈道:「你也太高估我們倆了吧……」
拉奇特正色道:「燮野明的實力,年輕一代已經無人能敵,就算是我手下的銀徽也對他忌憚三分。再加上你這個曾經打敗過他的高手,哼,殺我一個銀徽,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今天不就連敗我兩名銀徽嗎?!」
「呃……那純粹只是運氣好罷了……」
拉奇特冷笑著點頭道:「你的運氣的確好到不行啊!居然連我都栽在你手上了……」
羅特奇道:「怎麼,羽,你連敗兩名銀徽?這可完全是金徽的實力了!」
我尷尬道:「真的只是運氣好……」當下便老老實實地將用綠野仙蹤吸納對方電勁,湊出火電混合真氣的法說了出來。
羅特聽了哈哈大笑道:「看來你的運氣還真好啊……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學會混合真氣的?我當年還是在那老混蛋親手指導下才學會的,你……難道已經天才到能無師自通,連緋冥神羽箭的招數也一併領悟了?!」
我瞅了拉奇特一眼,撓著頭,尷尬的道:「呃,哪裡哪裡……菲麗斯教的……」
還未等羅特開口,拉奇特已經大聲罵道:「放屁!放屁!我師叔只精研魔法,根本就不會混合真氣!她頂多只能教你緋冥神羽箭的招式,怎麼可能將各種混合真氣的用途也說得那麼明白!說,到底是誰教你的?!」
第十八集 第八章
謊話被人如此聲色俱厲地戳穿,著實讓我吃了一驚,不過瞬間就鎮定下來。
多年來在師父面前鍛煉出的臨危不懼立刻顯示出了卓著的成效,我故作驚訝地問道:「菲麗斯不懂混合真氣?不會啊!她好像很懂啊……」
拉奇特似乎根本沒聽到我的回答,只是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看透我腦的思想,面色陰霾悲憤,讓我心陣陣發毛。怪了,他幹嘛這麼在意這件事情?剛才他提及我傷了他手下的時候,好像也沒這麼生氣啊……
羅特似乎也相當詫異拉奇特的反應,略微一愣後,卻又瞭然地苦笑一聲,搖搖頭,轉身看向塔外的夜色。
見到師兄如此反應,我是更加糊塗了,當下也毫不退讓地跟拉奇特對視。雖然不太明白他到底怎麼了,但我也絕不能在氣勢上輸給了他。
就這麼僵持了半晌,拉奇特突然放棄地長歎了口氣,冷笑一聲道:「小,你不說也罷,反正這不可能是我師叔教給你的,因為你打敗我那三個手下的時候,她根本不在場。」
我也學著他冷笑一聲道:「你怎麼知道她不在場?難道你以為靈冰真是那種喜歡隨便跟人幽會的人嗎?」
誰知拉奇特不但不驚訝,反而點頭道:「那果然是她……如此說來,那個神秘人就不可能是你師父了,不然我師叔不可能那麼緊張。哼,能輕易隔空震碎巨樹的,這世上只怕除了你師父,也數不出兩個來了……」
聽他說到這裡,羅特才淡淡開口打斷他道:「拉奇特,你幹嘛如此執著於那個人是誰呢?羽既然已經說了是你師叔教他的,你又何必不信呢?有時候自欺欺人,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拉奇特冷哼一聲,狠狠瞪我一眼後,便像個賭氣的孩般低下頭去不再吭聲。此時我已聽得暈頭脹腦,完全搞不明白狀況。
羅特突然笑道:「說來也是好笑,我幹嘛要同情你這個傢伙?不過,這次前來,我那個老混蛋曾囑咐我,讓我傳授你一套功夫。怎麼樣,拉奇特,有興趣學嗎?」
見拉奇特漠然以對,毫無反應,羅特摸了摸鼻,故作無趣地說:「唉,可憐的老傢伙,為了某人冥思苦想了幾十年才辛苦想出來的禪功,某人居然還不領情。算了算了,當我沒說過好了……」
拉奇特聽了這話,不禁皺了皺眉頭,抬頭問道:「你師父幹嘛為了我悟什麼禪功?」
羅特笑道:「我有說過是我師父想出來的嗎?」
拉奇特微微一愣,突然醒悟般地顫聲問道:「難道……難道是他……」
我皺眉看著眼前突然變得激動無比的拉奇特,頗為不解。轉念一想,才猛然醒悟:師兄說的那個老傢伙,原來就是艾非拉斯啊……嘿,這一對師徒還真是怪異,師父表面上對徒弟冷漠無情,背地裡卻又還異常掛念他;徒弟對師父也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樣,恨不能殺之而後快,卻又為了師父還想著自己而感動得差點沒哭出來……嗯,更正一下,不是差點沒哭出來,我看只怕都已經哭出來了吧……唉,這還真是一對令人可憐的師徒啊……
歎息之後,我忽然又覺得自己似乎很幸福……沒辦法,以前沒跟這對倒霉的師徒對比過,實在是身在福不知福啊……不過那個老不死也的確是個混蛋,怎麼跟長了七隻眼睛似的,我的出劍方位和身形動作稍微差了幾毫米他都能立刻察覺出來,緊接著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唉,真是越想越氣,算了,不想了……
卻聽羅特笑著點頭道:「這套禪功,被我師父命名為冰蓮望月禪,不過這意思不是指讓你望著月亮坐禪,而是指某人為了創出這套禪功,以至於天天晚上望著月亮發呆,一連望了幾十年的緣故。當你運行這套禪功的時候,便可以將正在體內不斷積存的那股排斥力及時釋放出來,令渾身冰冷異常,但是絕不至於讓你無法忍受。這其的功用,不用我說,你也應該能瞭解了吧!只要你不到達第層的境界,這套禪功就能讓你安然無事……」
天天晚上望著月亮發呆,一連望了幾十年……我不禁好奇──要是哪天晚上沒有月亮,那他發呆的時候該望著啥呢?
拉奇特此時已恢復鎮定,雖然仍激動得雙手微顫,臉上卻不動聲色地皺眉道:「他不是想廢我武功嗎?這又是幹嘛?」
羅特聳肩道:「我怎麼知道?也許是他年紀大了,感覺太無聊……」瞅著拉奇特又陰沉下去的臉,他忍不住笑道:「我想你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吧!畢竟我又沒練過什麼龍翔真氣。不過……你師父也說了,你若想學這套禪功,就必須保證,絕不再像以前那樣喪心病狂,濫殺無辜了……」
拉奇特冷哼一聲:「成大事者……」
「不拘小節是吧……」羅特冷笑著打斷他道:「你這藉口說了幾百年,不累嗎?我看你什麼不拘小節,根本就是自暴自棄!你想不想學,我管不著,反正到時候你被全世界的人指著脊樑骨罵,老也不在乎!就算你師父為你的所作所為傷心難過,你既然這麼想殺了他,估計也更不會在乎吧……」
這番話說完,本以為會破口大罵的拉奇特不但沒有反駁,反而還默然無語地看著地面發呆,著實令我頗感驚訝。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微紅著眼圈淡淡地說:「好吧!你把口訣告訴我吧……」
「哦?你確定要學了?」羅特撣了撣雪茄的煙灰,故作驚訝地問道。
見拉奇特緩緩點了點頭,羅特在身後偷偷衝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笑著從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疊好的泛黃手札遞給了拉奇特。
誰知拉奇特打開後看了半晌,卻是滿臉的迷惑。
羅特詫異道:「怎麼?你看不懂嗎?」
拉奇特瞅了他一眼,突然念道:「為什麼只能陪你聊一夜?為什麼才道別就又想再見面?在朋友裡面就數你最特別,總讓我覺得很親很貼……再靠近一點點,就讓你牽手;再勇敢一點點,我就跟你走;你還等什麼,時間已經不多;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再向前一點點,我就會點頭;再衝動一點點,我就不閃躲;不過三個字,別猶豫這麼久……署名……緋月琳?!媽的,這就是你所謂的口訣嗎?!」
「緋月琳?誰啊?」我詫異地想湊過去看看手札上的內容,卻被已經滿臉通紅的師兄一把搶了回去。
就聽他罵道:「拉奇特,不就是給錯了嗎?!你給我全念出來幹嘛?!」一邊罵一邊又掏出另一張泛黃的手札,打開來親自確認了後,這才遞給拉奇特,同時還惡狠狠地威脅道:「媽的,你要是敢把那上面的內容給我洩漏出去,老就殺光你那幫垃圾手下!」
(註:以上手札內容引自S.H.E的『戀人未滿』,作者施人誠。)
拉奇特瞅都不瞅他,打開手札,邊看邊無所謂地聳聳肩道:「你愛殺就去殺吧……」
「……」被人無視的羅特扭頭看到恍然大悟後正偷笑的我,憤憤不平道:「笑!有啥好笑的?我就不信你沒收到過別人寫給你的情書!」
我老實地搖頭道:「沒,沒收到過……」
「……」羅特登時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
看他如此狼狽,我不禁好奇道:「師兄,又不是你給別人寫的,是別人寫給你的,你害什麼羞啊?」
「誰害羞了!」
沒想到師兄反應如此激烈,呃……難道那個緋月琳長得很醜嗎?可如果很醜,他還幹嘛把她的情書一直保存至今?難道這個緋月琳……就是雪城月說的那個死在他們婚禮上的新娘?
「龍羽,你師兄那不是害羞,他是在得意,故意以這種方式表達,好讓我們嫉妒罷了,你別理他。」拉奇特不屑地瞟了羅特一眼,淡淡地替他答道:「緋月琳當年可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女歌星,不但技藝超世絕俗,就連長相也讓人驚為天人。沒想到她居然會追求你師兄,不知道是她瞎了眼,還是你師兄給她下了迷藥……」
「哦……原來是個美女啊!那他還……」
還沒等我說完,羅特就已經破口大罵道:「你才瞎了眼,給人下了迷藥呢!」
誰知拉奇特不但不生氣,反而還點頭道:「我的確給人下過迷藥,而且效果還很不錯,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懷疑你也幹過?」
羅特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偏偏還沒法反駁,只得叼著雪茄上塔頂消氣去了。
直到拉奇特看完口訣,師兄還沒從塔頂走下來。
拉奇特收起手已經熄滅的雪茄,抬頭看看樓梯出口,衝我詫異道:「他還沒得意完嗎?」
「呃……我看他好像真的是生氣了吧……」
他聳聳肩,撇嘴道:「鬼才信。」
「……」
拉奇特此刻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上下打量著我道:「你真名到底是叫冷羽還是龍羽?」
「……冷羽。」
「呵呵,你們赫氏至今還沒人知道你們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嗎?」他好笑地問道:「這麼拙劣的障眼法,除了頭髮和面具,其他都一模一樣……難道那幫人都瞎了眼嗎?」
我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道:「真的很拙劣嗎?」
「當然,如果是我,除非不認識你,不然早發現了。不過也能原諒他們,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身邊一個平時不起眼的人會成為絕世高手,尤其還是一個自己瞧不起的奇亞族……」
我背後冷汗涔涔直下,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對我瞭解多少?!」
拉奇特疊好手札,仔細地揣進貼身的衣兜裡,衝我冷笑道:「自從洛剋死後,我就開始收集你們兩個的所有數據了。一開始我也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是同一個人,但是當我聽說暗月楓認你做了老大後,我就明白了。暗月楓那小,自恃天資過人,一向心高氣傲,絕對不會認個連自己都打不過的廢物當老大的,更何況對你還那麼極力討好。」
「……」
拉奇特走到蝶蘭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抬頭見我緊張地按著劍柄,不禁笑道:「放心,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再怎麼也不會想殺了她的。」
「那你就可以弄瞎她的眼睛嗎?!」我冷冷地諷刺道。
拉奇特好奇地看著我道:「你很關心她嗎?」
「她……」我猶豫了一下,「她是我朋友,幫過我好幾次。」
他點點頭,語氣又轉為冰冷,「別多心,我只是希望你不是愛上她了。也許你還不知道,我曾給她下了一種慢性毒藥,必須每隔三十天服一次解藥。只要她完不成我給她的任務,我就會扣一次解藥。等毒性發作時,她沒有解藥的話,如果不和男人上床,就會渾身燥熱難當,失去理智。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你想想看,當一個女孩醒來發現自己光著身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或者是一個骯髒的地下酒吧,不但身邊圍著十幾個不住衝自己褻笑的流氓,身上還正壓著一個令人噁心的醜陋男人,她會是個什麼滋味?」
「……」我只覺心湧起一陣令人顫慄的冰寒,腦霎時一片空白,忍不住喃喃道:「她……她是你女兒啊!你怎麼忍心……」
拉奇特冷笑道:「你放心,她至今只失去過一次理智而已,而且那次也沒發生什麼令她後悔的事情,雖然她自己以為發生了,但是那是我刻意偽造的。第二次,她就老實多了,只是在忍受不了的時候,把自己牢牢地鎖在屋裡。不過等我抓了個帥哥餵了迷藥扔到她房裡後,她立刻就投降了,看來我那毒藥的威力還是沒人能抵受得住的……對了,上次我抓的是當時在電視上紅極一時的奶油小生,事後被光著身扔到了垃圾場,結果成了轟動一時的新聞。哈哈,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記者採訪他時,他說他是被外星人給襲擊了……」
「……」我直聽得目瞪口呆,吶吶問道:「那……那她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嗎?」
拉奇特低頭瞅著昏睡的蝶蘭,突然扭頭衝我道:「怎麼,你很擔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嗎?」
「廢話!有你這種人渣當父親,只怕她就算有再強的承受能力都要崩潰了!」
拉奇特無所謂地聳聳肩,扭頭看向夜空道:「這種事情,我想她應該清楚,而且我也從來都沒瞞過她,就連我身邊的一些人,雖然不知道她了毒,但也知道她跟不少男影星和封面男模特兒上過床。既然她現在還活著,就說明她已經能承受住這種打擊了。其實……我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值得羞恥的地方,畢竟那些跟她上床的男人,都是無數女人夢寐以求的床伴。」
他說到這裡,突然含著冰寒的殺意恨聲道:「我那個侄司凱爾,自以為被我傳授了幾招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意妄為了,居然敢跟老的女兒說想上她,還拿她跟別人上床的事情來威脅她。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若不是你幫我廢了他,我會讓他比現在更慘十倍!!」
「……」記得第一次見到蝶蘭的時候,司凱爾正是在用此事威脅著要得到她,那也是我第一次見識到她的厲害手段……想來在拉奇特這種父親的「培養」下,再單純的孩都會懂得如何來保護自己了……
見我呆呆地看著蝶蘭不說話,拉奇特好奇道:「怎麼,你也開始認同我了嗎?」
我瞅了他一眼,搖頭道:「不,我只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罵人的話能讓你難堪而已。畢竟你這麼無恥的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拉奇特哈哈笑道:「我可從沒認為我做錯了什麼。所以無論你怎麼罵,我都不會悔改的。」
我冷哼了一聲,低下頭去看著蝶蘭純淨無瑕的睡容,心內掙扎了千百次後,才歎了口氣道:「如果我同意加入你,你肯治好你女兒的眼睛,並且給她解毒嗎?」
正看著夜空的拉奇特愣了一下,看向我道:「你真的肯為了她加入我的行列?」
我咬著牙點點頭道:「雖然你和梅凱爾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起碼……你比他好那麼點兒。」
拉奇特冷笑一聲道:「承蒙誇獎。不過我只能答應你為她解毒,至於她的眼睛……我怕是沒辦法了。」
我愕然道:「難道你真的忍心讓你女兒瞎一輩?!你剛才不還因為她而怨恨司凱爾嗎?」
拉奇特聳肩道:「就算我想治好她,也無能為力,恐怕就算我師父也救不了她的眼睛……」
「那你為什麼還要弄瞎她?!很好玩嗎?!」聽到他如此不負責任的話,我幾乎氣炸了肺,腦嗡嗡直響間,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指著蝶蘭衝他吼道:「你看清楚!看仔細了!她不是別人!不是餐廳裡的女侍應,不是陪你睡覺的女明星,更不是跟你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她……她是你女兒,你的親生女兒啊!!」
說到這裡,我自己已經忍不住鼻一酸,差點流下淚來,衝他恨聲道:「要是我現在弄瞎了你的眼睛,你會怎麼想?啊?!你會怎麼想?!一定是很恨我吧?哼,那你再想想你女兒,她會怎麼想?難道她不恨你嗎?我告訴你!她會比你想的還要更恨你!因為弄瞎她眼睛的人,不是別人,是她自己的親生父親!!」
直到我吼完後好半天,一直靜靜看著我的拉奇特這才輕輕拽開了我的手,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一邊苦笑道:「小,別這麼激動好不好?如果沒有選擇,你以為我會這樣做嗎?」
我瞪著他冷笑道:「沒有選擇?難道你給她下毒,把她關在刑問室嚴刑逼供,還徹底弄瞎了她的眼睛,就讓你有得選擇了?!」
拉奇特抬頭望向浩渺的星空,歎了口氣道:「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你以為她還能活到今天嗎?」
第十八集 第九章
見我默不作聲,依舊狠狠地瞪著他,他淡淡一笑,掏出剛才那根沒抽完的雪茄遞給我道:「先消消氣吧!幫我把它點著。我現在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肯定是點不著了……」
「……我也點不著……」
拉奇特歎道:「不試一試,你又怎能知道點不點得著呢?」
我只得接過雪茄,在空劃了兩下,感覺手臂酸痛無法用力,根本就無法劃著。
「你放輕鬆點,別把它想得太難,也別太在意自己酸痛的手臂。雖然你現在也沒什麼力氣,但劃著它應該不成問題……」
我依言放鬆呼吸,不再去想酸痛的手臂,手指夾著雪茄輕輕一甩,果然熄滅的煙頭立刻就冒出一股細膩的白煙,在黑暗隱隱閃出紅光。
拉奇特笑著接過雪茄去抽了一口,對我道:「你看,你以為你點不著,可卻偏偏點著了。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並不是你想當然是那樣,它就真的會那樣。」
我皺眉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不是在說你女兒麼,這跟點不點得著雪茄有什麼關係?」
拉奇特歎了口氣道:「年輕人,別那麼心急好不好?你聽我把話講完了,再發表意見吧……到時候無論你是想挖我眼珠還是直接殺了我都行,反正我現在沒力氣還手。」
「……」我才不會像你那麼沒人性呢!
拉奇特無視我鄙夷的冷笑,叼著雪茄道:「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看到的、想到的,未必就是事實。在你眼,我這些令人髮指的行徑,對我來說,卻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你並不瞭解實情,所以……我也不會怪你對我的無禮。你可能不知道,我這還是第一次親口對人說,我給我女兒下過毒。雖然我沒對別人提起過,不過元老議會卻早已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們甚至比我還更關心我女兒,就連這次她偷偷跑到赫氏去找你,都是元老議會派人來通知我的。」
「什麼?!」我驚愕道:「你開玩笑吧!元老議會幹嘛要監視她?難道就因為她是克迪族的後裔?!」
拉奇特愕然道:「你竟然也知道她是克迪族的了?」
我點頭道:「看來我果然沒猜錯了。上次我看到她左手小拇指戴著一枚黑珍珠戒指,打聽之後才知道那是克迪族祭奠死者的方式。難道是她媽媽想刺殺你,你才如此虐待她們的?」
拉奇特苦笑著歎道:「你的確很聰明,不過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沒有了克迪族的人,能源計劃開發藍本也就根本毫無意義了。因為藍本裡面最關鍵的技術理論原理闡述,是用克迪族流傳下來的一種古老的原始字記載的,其類似於大爆炸前的拉丁。克迪族能一直保持著技術壟斷達數百年之久,便是因為沒人能看懂這種原始字,而他們也絕不外傳,就連在克迪族內也只有聯盟家族的核心成員才懂得這種字。元老議會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放心的讓我保留能源計劃開發的原稿,因為他們根本不信我能破解那種連他們都無法破解的字密碼。」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我那份原稿是從克迪族一名少女身上搜出來的,而那名少女既然能持有原稿,自然也懂得原稿的原始字。當我搜出原稿後,立刻將她秘密關押在我自己的房裡,向元老議會匯報的時候,只是說從一個隱秘的地方找到了原稿。事後過了一段時間,我便假裝外出度假,回來後就對外宣佈我終於找到了我的另一半,讓她成為了我合法的妻……」
「本來我以為這件事情不會被人發覺,可是沒想到在阿蘭十五歲那年,還是引起了元老議會的懷疑,因為他們從阿蘭的體檢報告,發現她有克迪族的血統。當時元老議會已經準備派人來秘密調查這對母女的真實來歷,我在得知情報後,立刻演了一齣戲,假裝要逼阿蘭嫁人,並將我妻關進了大牢。當時我向元老議會派來和解的官員解釋,因為我發現她是克迪族的後裔,並且還發現了她準備行刺我的計劃,就這樣,才打消了他們的疑慮,矇混過關。」
「事後不久,一名議會的元老找到我,說是想嘗一嘗克迪族處*女的滋味。當時我真想親手掐死那個混蛋,不過因為知道他是前來刺探虛實的,才不得不虛與委蛇一番,說我女兒早已不是處*女。接著,為了讓那幫老色狼們死心,我便給我女兒下了毒,讓我身邊那些人以為她真的是一個放蕩的女人。」
「可惜即使這樣,元老議會還是沒有完全消除對我的戒備。上個月赫氏公開發表聲明,將與聖龍聯盟聯手合作開發新能源的計劃,並提及已經得到了相關的技術數據,讓他們懷疑到能源計劃藍本已經外洩。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便趁我不在家的時候,派人毒殺了我的妻。哼,他們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又豈能瞞過我的眼睛?!」
「而就在昨天,元老議會又突然打來電話,先是勸我協助梅凱爾阻止恐怖武裝的報復行動,接著又告訴了我阿蘭的下落。當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是怕我女兒去赫氏幫你們翻譯原稿,早已在暗監視著她……」
聽到這裡,我才了然道:「所以你才徹底弄瞎了阿蘭,好讓元老議會以為她不會成為威脅而放過她,同時也表示,你根本就沒有翻譯原稿的打算?」
他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的確,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讓他們打消對我的疑慮,不然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女兒。再怎麼說,當一個瞎,也總比成為一個死人強。」
我低頭瞅著蝶蘭,歎了口氣道:「想不到這件事情竟然是如此的複雜……唉……」
突然我又懷疑道:「蝶蘭她真的會翻譯嗎?」
拉奇特道:「她媽媽從她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偷偷教她那套字,教了近十年的時間,如果她還沒學會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了……」
「呃……姑且相信她會吧……不過就算她會,你徹底弄瞎了她,那你手上的藍本……不也等於成了廢物了嗎?」
「……」拉奇特拿下嘴裡的雪茄,斜瞅著我道:「你覺得我是那種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嗎?」
「說實話……呃……我不知道……」
「……」他看了我半天後,才苦笑一聲道:「好吧!我告訴你。其實我敢這麼做,是因為我雖然沒有能治好她的辦法,但是卻有另一種方法能讓她看到東西。我刺瞎奇佳麗和她的那招,是冰蓮龍翔極為高深的一種功法,這種功法造成的傷害無法醫治,就算你能讓傷口恢復到看起來沒有傷痕,可實際上受傷的器官依然無法起作用。不過我現在也只能用它來刺瞎人的眼睛,其他的比如肢體傷害恐怕要到第層才能領悟。當然,這套功法自然也有一套破解的法門,一種類似於運氣通竅的口訣,只是……呵呵,就算我告訴了受害者這套破解的口訣,如果他自己無法運用這套口訣的話,也是沒用。」
「嗯?難道這套口訣還需要什麼條件才能用嗎?」我疑惑道。
「對,必須領悟了冰蓮龍翔第層的龍髓心訣,或者其他類似於它的功法,才能運用這套口訣。」
「……第層……難道你想讓你女兒瞎到領悟第層為止嗎?恐怕你現在都無法達到第層吧……」
拉奇特聳聳肩道:「我是無法領悟,除非我師父肯成全我……不過,如果只是想讓她看得見東西的話,卻不一定非要她自己會這套口訣。如果你會這套口訣的話,你運行口訣時,她只要接觸到你身體的任何部位,就能看到你所看到的景象。」
「哦?聽起來還真夠玄妙的……不過你又沒練過,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我繼續懷疑。
「你以為我師父跟你師父一樣什麼都不對我說嗎?」他冷笑道:「只怕也只有你們神戀一派,才有這麼個奇怪的傳統……」
「……」的確,好像也只有我那個變態師父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看著眼前似乎頗為得意的拉奇特,我突然感覺到一種……極端的自卑……
拉奇特沒注意我臉上的表情,自顧自地歎了口氣道:「如果上次我和聖龍聯盟合作成功的話,也不會鬧至如今這個局面了。可惜,特爾迪卡那個老混蛋擺了我一道,再加上你們赫氏破解了解藥配方,讓我功敗垂成……不然元老議會早已控制在我的手,哼,什麼梅凱爾,什麼能源計劃,統統都已經不是問題了!」
「……」要是把這個世界交到你這個「不拘小節」的瘋手裡,只怕我會第一個自殺。
「說到這裡……」他扭過頭來看向我道:「你到底考慮好是否和我合作了嗎?」
我低頭沉思片刻,皺眉道:「老實說,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肯定會和你合作,雖然我能力有限,但至少以後都不會再干涉你的行動……不過你說的這些我全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也無從辨別……」
拉奇特了然道:「這麼說來,我只要讓你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你就會和我合作了嗎?」
我鄭重地點點頭,同時還不忘補充一句,「當然,就算合作,也不會和你去做壞事的……」
拉奇特冷笑道:「我也不會勉強你的……不過說起來,我還真沒什麼能夠證明真假的證據……哦,有了,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女兒的下落告訴我嗎?」
「為什麼?」我疑惑道。
拉奇特笑道:「因為他們支持我來刺殺你,不然他們不可能將我女兒的下落告訴我,讓我知道她試圖破壞我的計劃。不過我這個傻女兒大概不知道,她從我這裡偷走的麻藥,對你這樣的高手頂多只能有半天的功效而已,所以我根本不擔心你來不了。」
我震驚莫名,好半天才喃喃問道:「他、他們……為何支持你殺我?」
「我想,大概是因為靈劍那十五億三千萬的投資吧……」拉奇特淡淡地說道。
「十五億……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我更加驚愕了。
我在天堂島和靈劍商談此事的時候,身旁明明沒有別人啊!難道會是靈劍出賣了我?不可能……埃娜更不可能……天哪!難道是校長?!怪不得他肯把我借給菲麗斯……呃……不過,話說回來,殺了我,對他更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吧……
拉奇特玩味地笑看著我道:「這個情報是我的手下從元老議會那裡偷聽來的,用的手法與他們對你和靈劍做的一樣,就是安放竊聽器。你別忘了,當時在天堂島負責保護靈劍安全的人,統統都是梅凱爾的手下,就算他們在整個屋裡放滿竊聽器,靈劍恐怕也無法察覺,更別說是你這個根本不懂反間諜技術的菜鳥了。」
「竊聽器?不可能吧……你不是說你們的通訊器都需要安裝十幾個信號放大器才能用嗎?那安裝竊聽器,不也需要信號放大器嗎?那麼大的東西,就算我發現不了,元老議會他們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
拉奇特哈哈笑道:「小,你也把我們想得太蠢了點吧!哪用那麼麻煩?我們只需要在安裝竊聽器的房旁邊停一輛裝有接收裝置的車就行,還可以十幾個頻道同時監聽……相信你那天應該在靈劍的房外面看到了梅凱爾手下的車,那裡面肯定有竊聽器的信號接收裝置。」
我瞭然地點點頭,皺眉道:「難道他們就因此而想殺我?」
「哼,不光如此,他們怕是還要對靈劍和赫氏下手,只不過暫時還沒找到適當的時機罷了。一切和新能源計劃有關的人,他們都不會放過,哼,不然你以為克迪族會遭到滅族的厄運嗎?」
「……」我聽得冷汗直淌,「難道他們也會像滅克迪族那樣,滅了聖龍聯盟和赫氏?」
「不會。」拉奇特搖頭道:「只是相關的技術人員大概都不會倖免,靈劍以及五大家族的首腦人物也可能會因此遭到監禁或者刺殺,只要他們找到合適的藉口和機會……不過赫迪亞的身份比較特殊,畢竟是聞名世界的赫氏校長,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元老議會的成員,雖然不是核心成員,但是如果監禁他的話,必然會造成強烈的社會輿論……刺殺的話更不可能,我看大概都沒人敢動他,畢竟他的實力,跟你我的師父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這麼說來,除了校長,其他人怕是都不能倖免了?!」那阿冰、雪城月和埃娜她們豈不是都會受到牽連……
拉奇特點頭道:「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更不是讓你與我合作的藉口。不信的話,你就看吧!相信過不了多久,元老議會就會有所行動了……」
「嗯,羽,我也相信拉奇特的話……」
不知何時,師兄已經從塔頂上吹完風下來了。
就看他戴著副墨鏡,一本正經地對我說道:「雖然我相信他說的那些話,不過我還是不贊成你與他合作。」
拉奇特瞅了他一眼道:「不要以為你在半夜戴了副墨鏡,你師弟就會聽你的。」
我愕然問道:「師兄?為啥不讓我和他合作?你沒聽到赫氏以及很多人都要因為新能源的開發計劃受到牽連了嗎?」
羅特道:「我知道……但是這件事情不是我能夠做主的。這樣吧!等我先跟拉奇特單獨談談,你……上塔頂去吹吹風吧!那兒風景不錯哦……」
雖然納悶不已,但是在他的堅持下,我不得不走上塔頂。
站在這個空無一物的弧頂閣樓上,我抬頭看了看雲霧只羞澀地露出半張臉的月亮,又無聊地四處探望,突然發現遠處教學樓後的女生宿舍燈火通明,雖然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但是透過窗戶仍可以看到裡面隱約有人影晃動,如果再功運雙目的話……
哇!難道這就是師兄嘴裡所謂的不錯的風景?!嗯,看起來的確是波濤洶湧,山河秀麗,很不錯很不錯……咳咳……
我一邊欣賞著「不錯的風景」,一邊偷偷側耳傾聽。
只聽拉奇特納悶道:「我們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讓你師弟聽?難道你真以為我會無聊到四處去宣揚你的情書?」
接著,師兄似乎用傳音術說了些什麼。
拉奇特詫異道:「具體什麼時候?」
羅特道:「不清楚……」
接下來的話便又聽不見了。
過了好半天後,才聽拉奇特道:「好吧……既然如此,不如讓他自己作決定好了。」
羅特無奈道:「我正是不想讓他知道,才單獨跟你商量,你怎麼如此固執?」
拉奇特冷笑道:「現在恐怕就算我不讓他與我合作,也得他說了算吧!羅特,你以為抬出你師父來,就能讓我放棄嗎?」
「師父?」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叫了出來,「難道那個老混蛋說不讓我和拉奇特聯手?師兄,這是為什麼?」
羅特頗為無力地解釋道:「師父他沒說不讓你和誰聯手……唉,算了,你下來吧!」
我走下樓梯,納悶道:「既然他沒說不讓我和別人聯手,那你為什麼又說他不同意呢?」
羅特苦笑道:「他也沒說不同意啊!他只是不想讓你再捲進這些事件,希望你安心回去跟他繼續修煉罷了……」
「繼續修煉?」我非常懷疑,「難道他還有什麼能教給我的?」
「你以為你現在會很多了嗎?」羅特笑道:「你還差得遠呢!照師父的說法,你現在不過是剛入門而已……」
拉奇特在一旁哂道:「剛入門?放你的狗屁吧!剛入門就能打敗老?你當我們冰蓮龍翔吃素的啊?」
我也嚴肅地點頭道:「對啊!我覺得我已經能獨當一面了,怎麼可能才是剛入門而已?」
羅特無奈地聳聳肩道:「好吧!我老實告訴你吧!你現在領悟的緋冥神羽箭,以及什麼綠野仙蹤──外面那幫蠢貨是給它起的這個名字吧──雖然在世人面前可算得上是傳說的幻影神技,卻不過是我們神戀的真氣混合入門招數。而我們神戀真正的三大夢幻神技,你根本連皮毛都沒領悟。就憑你現在的水準,梅凱爾想殺你簡直易如反掌,更別說那些早已退隱江湖的宿老了。據我所知,現在的元老議會就有兩位曾經退下來的金徽龍騎將,說不定他們就是核心議會的成員,你要跟他們作對的話,不是找死是什麼?!」
「……」還有兩位曾經退下來的金徽……媽呀!
拉奇特在一旁歎道:「***,老要是能衝到第層甚或第七層的境界,別說什麼退下來的金徽,就算是赫迪亞那老東西,我都敢跟他單挑!!要是到了第八層,只怕你師父都要忌憚我三分了吧……」
羅特不屑地瞅他一眼道:「你還第八層?老老實實待在第五層,當你的金徽去吧!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想跟元老議會作對?你當他們都是吃素的嗎?!」
拉奇特冷笑一聲道:「聽你的口氣,似乎是已經遠遠超越了我們啊!既然如此,不如來顯兩手,看看我是如何的三腳貓吧……」
我立刻點頭道:「對啊對啊!師兄,你說的什麼三大夢幻神技,怎麼也要示範一下,讓我知道師父他沒騙我啊!不然再被那個老頭騙到礦山或者集營那樣的地方去搞什麼所謂的入世修煉,我可真不想活了……」
羅特看看滿臉期待的我,搖頭笑道:「好吧好吧!就待我來露兩手,讓你們這兩個井底之蛙開開眼吧……」
第十八集 第十章
在師兄的示意下,我抱著龍吟瑤,拉奇特抱著他女兒,紛紛跳上危聳的石欄,勉強給師兄騰出了個方圓四米的小圈。
羅特在圈裡來回走了幾下,笑道:「雖然小了點,不過還湊合。」
說著,他掐滅手裡的雪茄放進口袋,頭髮的顏色在瞬息之間已由黑變白,又轉成紅色,突然間金光乍洩,在這漆黑的夜裡彷彿猛然間亮起一盞明燈般晃得人睜不開眼。
待金光逐漸暗淡下去,師兄衝著我笑道:「你現在已經領悟到這一層了,那你猜猜下一個會是什麼顏色?」
我搖頭道:「猜不出來,難道是……是五彩的?」
羅特笑著搖了搖頭,深吸了口氣,霎時間髮色猛然一亮,卻又突然暗淡下來,似是一團暗夜幽幽發亮的鬼火……
「紫色的?!」我驚詫無比,卻又興奮莫名,拍手叫道:「厲害!師兄好厲害啊!」
誰知羅特卻苦笑道:「有什麼好厲害的,如果真是紫色,那還好,可惜……」
「嗯?難道不是?可師兄你現在頭髮的顏色明明是紫色啊!」
羅特笑而不答,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看著吧!精彩的來了……」
卻看他左手虛抓腰側,彷彿他腰間正懸著一把肉眼無法看到的長劍一般,右手緩緩伸去虛握住那並不存在的劍柄,沉聲念道:「拔、劍、式!」
聲落手起間,隨著一聲清亮的龍吟,一道耀眼的狹長紅光瞬間劃破黑暗,如同一個火紅的精靈般在師兄手跳躍歡騰,頓時將整個閣樓籠罩在一片不住晃動的幽暗紅光之。待那紅光漸漸消失之後,我這才看清──那居然是一柄通體血紅的晶瑩長劍!!
還未等我有所反應,身旁的拉奇特已經失聲道:「凝氣成劍?你居然能到達這個境界!!」
「凝氣成劍?」我困惑地看著他,「你搞錯了吧!這分明是小說裡的變魔術嘛……」
羅特笑道:「不錯,這就是凝氣成劍。這把劍匯聚了我自身的精氣,跟我血脈相連,可以說是真正的劍在人在,人亡劍亡……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劍亡人亡……」
我驚喜道:「如此說來,我將來也能有一把這樣的劍了?!」
羅特點頭道:「當然,只要你勤心修煉,我想應該很快吧!畢竟你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領悟到了第四層,第層對你來說,應該也不會太久……」
我驚呼道:「師兄,難道你已經到第層了?怎麼沒看你頭髮繼續變色呢?」
羅特笑了笑,剛要回答,一旁的拉奇特卻突然詫異道:「奇怪,我怎麼聽傳說,特魯亞的那把劍是雪白色的?而你的……卻是紅色的?」
這句話說完,羅特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他才長歎了口氣道:「唉,這也許是對我曾經犯下無數殺孽的報應吧……我們神戀派每突破一層,真氣都會發生質的變化,相應頭髮的顏色也會改變。然而我在第五層後,真氣就再沒有變化過,原本應該是藍色的頭髮,也隨著功力的加深越來越紅。如今我已到了第層的境界,不但依然如此,就連原本的雪羽神劍竟然也是血紅色……師父說,我已走上了傳說的血鷹之路,想要領悟萬神渡劫曲……是根本就沒有指望了……」
拉奇特愣了半晌,突然冷笑道:「看你這麼垂頭喪氣的,難道血鷹就比不上萬神嗎?!哼,我師父說,當年血鷹席拉何等的威風,無數黑道上成名的高手盡數死在他的劍下,就連數百名黑道高手聯手圍剿,結果也被他殺得丟盔棄甲,望風而逃……」
羅特苦笑道:「幾千年前的傳說,誰知道是真是假,再說那些高手武功到底有多高,誰又能知道呢?就像現在,如果一群黑道白癡來殺老,老不也一樣能把他們砍得抱頭鼠竄……」
拉奇特呸了一聲道:「放屁!你當五千年前的高手都是垃圾嗎?我看你分明是在妄自菲薄,哼,你也不想想,我只怕一生都無望突破第層,也沒像你這麼垂頭喪氣吧!」
羅特歎了口氣,點頭道:「你教訓得是……算了,不說這個了……」
我也無聲地歎了口氣,心暗暗為師兄惋惜。不過成了傳說的血鷹──記得我好像曾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看起來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聽拉奇特的語氣,也是心嚮往之……
正呆呆出神,卻聽羅特道:「羽,聽師父說,通過雪羽神劍的顏色可以判定是否領悟萬神。只要你將來的劍是雪白色,相信你一定能成為第二個特魯亞……」
我詫異道:「咦?難道還每個人的顏色都不同嗎?那師父他自己的是什麼顏色?」
「他是淡藍色的,所以他雖然努力至今,卻依然沒有領悟萬神……不過將來如何,也不好說。那個老不死對自己可是充滿了自信啊!呵呵……」
「淡藍色的?!」我皺眉道:「難道他以前說的那把祖傳的絕世寶劍,其實就是他自己的什麼雪羽劍?靠!那個老混蛋,居然敢騙我!還說什麼前輩們花了無數心血才弄到手的,讓我好好練功,不然將來不傳給我……」
「……」羅特同情地看著憤怒異常的我道:「說實話,他也這麼騙過我……」
「……」
「哈哈哈哈……」正和師兄一同在心拚命詛咒著那個該死的老混蛋,一旁的拉奇特卻笑得差點沒從石欄上倒栽下去。如此地幸災樂禍,若不是看他懷裡抱著蝶蘭,我還真想順勢一腳把他給踹下去。
好容易等拉奇特狼嚎般的笑聲止歇下來,羅特這才開始演示招式。
「其實到了第五層,你就能真正運用真氣混合的招數了。就算沒有雪羽神劍,用一般材質較好的劍也行,只是再好的劍,如果和我們真氣的頻率不同,也無法發揮全部的威力,而且使用次數過多,就會碎裂。」
羅特說著,持劍在空虛劈一記,續道:「這就是我們神戀的夢幻神技之一,落羽劍法。它沒有什麼固定的招數,無論橫劈直削都行,關鍵就在於火電兩種真氣的混合使用。說實話,這招看似簡單,卻其實是最難的一招,因為你想要將火電兩種真氣同時輸入劍內,並且還保持頻率一致,除了用綠野仙蹤之外,就只能憑經驗和運氣了。剛修煉這招的人,平均一百劍裡大概能揮出兩三劍來,等練到高段,每十劍能揮出一劍來,就已經能和金徽匹敵了。等到再高的境界,每三劍出一劍的時候,一般的高手就完全不是你的對手了……」
我忍不住問道:「照你這麼說,那要是每一劍都能劈出來呢?那豈不是沒有對手了?」
羅特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我們師父,也無法保證每劍都能揮出,畢竟只要拿捏得稍有差池,就完全沒有效果。而且即使每一劍都能劈出來,也未必就能無敵。如果你的對手用的也是火電混合真氣,結果便是兩相抵消,誰也佔不了便宜;就算他不會混合真氣,如果是遠距離進攻的高段魔法師,或者身法極其靈巧,讓你根本砍不到他,這一招也就毫無用處了。」
說著,他用腳尖踢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突然揮劍急速朝空的石頭連續砍去。就聽「叮叮叮叮」急響了四聲後,這才「呲」地一劍揮落,卻看那碎石完好無損地掉落地上,接著「喀」的一聲裂為兩半。
羅特收劍後,搖頭道:「我練了這麼多年,也才練到能勉強三劍揮出一劍,剛才那還是五劍才出了一劍。不過即使這樣,嘿嘿……」他瞅了一眼面色如土的拉奇特,冷笑道:「我想光殺個金徽什麼的,怕是已經沒問題了……」
我看著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拉奇特,詫異道:「怎麼?這招很厲害嗎?!」
羅特笑著替他答道:「試想一下,如果有人以每秒揮出三十劍的速度來砍你,而平均每三劍都能有一劍致你於死命,你怕不怕?」
我皺眉道:「每秒揮三十劍?怎麼可能?!憑我現在的功力,除非手上完全沒有力道,才可能勉強揮得出來。」
羅特笑著點頭道:「正是這樣。火電真氣的威力就在於此,只要你拿的不是根沒開鋒的鐵棒,就可以不用任何力道輕易劈開你想劈開的事物。如此一來,別說每秒三十劍,你再修煉幾年,五十劍都可以一口氣揮出來。到時候,只怕都沒人敢靠近你週身三尺之內了。」
「哇……」聽師兄如此一說,我不禁然神往。
羅特道:「如何,這一招可當得上夢幻神技吧?你現在該相信我了吧!我們神戀派的神技,可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點頭道:「是啊!可就不知道練出這一招來,我得要多少年啊……」
「呵呵,事在人為,只要你肯下苦功夫,我想不用幾年,你就可以超過我了。」羅特說著,便如收劍回鞘一般,將劍緩緩插入虛握的左手之,那柄劍就像是插入了異空間一般,沒柄而入,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特見我瞪著他的左手發呆,忍不住笑道:「怎麼樣,你到底考慮清楚沒有?是跟我回去呢?還是仍堅持要跟拉奇特合作?」
我這才想起剛才談話的內容來,剛想點頭說跟師兄回去,可瞥眼間瞅見拉奇特懷裡的蝶蘭,我又躊躇起來,左右思量了半天後,我才皺眉道:「師兄……能不能等我念完了赫氏再回去?我想到時候,我也能夠真正拋開一切跟你回去了吧……」
羅特愕然一愣,顯然沒想到我竟然還會堅持,沉默半晌後,點頭道:「好吧!既然你暫時捨不得離開,就算強迫你去修煉,也必然無法專心。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留下來吧!不過我怕……唉,算了,你好自為之,一旦有什麼危險,立刻讓菲麗斯通知我。」
我看他轉身要走,連忙問道:「師兄?你這就要走嗎?!」
羅特回頭道:「不,我還要去看看菲麗斯那邊如何了,既然你要和拉奇特合作,自然還要細細討論一番,我就不打擾了。」
「哦?」我笑道:「那太好了,既然順路,你幫我把龍吟瑤帶回去吧!我抱了她半天,都快沒勁兒了……」
羅特看了一眼我懷裡的龍吟瑤,搖頭笑罵道:「嘿,你小就不怕我趁機吃你女朋友的豆腐?」
我哭笑不得道:「她要是我女朋友,只怕明天你就能收到我的死訊了。」
羅特從我手接過依然昏迷不醒的龍吟瑤,玩味地笑道:「唉,年輕人,檢點一點兒吧!可別太花心了……」
說著他轉身又要下樓,卻聽拉奇特道:「既然你這麼有勁兒,來,幫我也帶一個回去吧!」
羅特詫異地看著他道:「怎麼?你剛才不是還替女兒擔心得要死要活的嗎?這麼快就不要了?」
拉奇特苦笑道:「她在我身邊,只怕會更危險。而且她現在恨我入骨,你覺得讓她待在我身邊合適嗎?我看不如讓我師叔照顧她比較妥當……」
羅特哂笑道:「你那個師叔……怕是沒空為你看孩吧!你可要知道,剛剛你才想炸掉她的學校啊!」
拉奇特聳聳肩道:「這就要看你的面和口才了。我就不相信當年聲名顯赫義薄雲天的金徽龍騎將羅特親自出馬,我師叔會不給面。就算她不給你面,相信只要鼓動你那如簧之舌,也必然能哄得她老人家笑逐顏開、轉怒為嗔……」
羅特道:「行行行,你省省吧!你女兒我帶過去就是了……媽的,聽你拍馬屁,老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拉奇特道:「承讓,承讓……對了,我那幫手下的性命,也全靠你的口才了……」
羅特走後,熱鬧的塔頂頓時清靜了很多。我看著塔下師兄如扛麻袋般扛著二女遠去的模樣,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拉奇特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慨然地搖頭歎道:「嘿!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他那般逍遙灑脫呢……」
我瞅瞅他,聳肩道:「算了吧!你不是要成大事麼……既然我們以後要衷誠合作,也該討論一下合作的具體明細吧……呃,實話告訴你,我還是第一次接觸這麼複雜的事情,所以我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合作。」
拉奇特苦笑道:「具體明細?等我想到了再說吧!我現在也是毫無頭緒。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就先在赫氏照常上學吧!等著我派人來聯絡你。對了……等下我把那套口訣傳授給你,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問我師叔,她雖然不會,不過應該能幫得上你。」
我詫異道:「我又沒領悟什麼龍髓心訣,你告訴我,只怕也沒用吧!」
拉奇特歎道:「多一個人知道,總是好的。萬一我活不到翻譯原稿的那天,豈不是徹底沒希望了?再說了,你覺得我女兒肯在我面前翻譯原稿嗎?」
「這倒也是……」我也不管他是自怨自艾還是想博取同情,兀自點頭道:「像你這種壞事做盡的人,的確很難讓我相信你能活到那一天,而且蝶蘭她……」
還沒等我說完,拉奇特突然伸手搭著我的肩,鄭重道:「冷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女兒就交給你了……我想,以你的人品心胸,必然不會虧待她的……」
我被他突然冒出的這句話弄得錯愕不已,一下慌了手腳,難以置信道:「你你你……你說什麼?!把你女兒交給我?!開玩笑吧!」
他搖頭道:「這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說著他扭頭看向遠處,歎了口氣道:「我以為我這一生,絕對不會有什麼感情上的牽掛,就算是她娘,我也只是當成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沒想到卻……呵,這大概是老天對我的報應吧……」
我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多愁善感起來的拉奇特,直覺地懷疑他是不是被師兄剛才那一招刺激得精神徹底崩潰了,當下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真的要把她交給我?你就不怕我對她有什麼企圖嗎?」
拉奇特瞅了我一眼,冷笑道:「你若真是那種人,剛才那個龍吟瑤肯為你拚死而戰嗎?我師叔會對你如此另眼相看嗎?換了是別的人我恐怕還信不過,但是羅特的師弟我若還信不過的話,這世界上也沒誰能值得我信任了……」
「……」我不得不承認,拉奇特拍馬屁的功夫,的確是一流……最絕的是,他居然還能用如此鄙夷的神情來拍你,真是讓你不爽都難……
拉奇特見我呆瞪著他,又淡淡地安慰我道:「放心,我女兒也不是處*女了,就算你想跟她發生關係,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再說了,我女兒的姿色,也不比那個龍吟瑤差吧!而且精靈乖巧,你要是和她在一起,絕對不會感到無聊……」
我驚愕道:「你、你該不會是想把你女兒嫁給我吧?!」
拉奇特立刻否認道:「不,我只是想讓她以後有一個能依靠的對象罷了……她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和傷害,總要找一個人來幫她撫平那些傷口才行……」
未等他說完,我就堅定地搖頭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我無法對你做出這項承諾,抱歉。」
開玩笑!雖然蝶蘭很可憐,可我也不能就因為同情她而……呃……放棄自由吧?!
拉奇特憂鬱地看了我半天,看得我毛骨悚然,直到確定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他才無奈放棄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了。不過希望你至少能答應我,以後幫我多照顧照顧她。」
這個請求我還可以接受,當下點頭道:「你放心吧!再怎麼說她也是我朋友,我不會放著她不管的。」
他這才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迷你記事本,從裡面撕下一頁遞給我道:「這上面是我在網上一個秘密郵箱的地址和用戶名密碼,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裡面有我存錢帳戶的密碼,還有那套口訣和其他一些我收集的武功秘笈,都有詳細的註明。日後你要是缺錢的話,只管照著裡面的戶頭密碼去銀行提錢就行。」
我自然知道那戶頭上的錢是給他女兒的,也不推辭便接了過來。
他又低頭想了一想,突然掏出那塊儲存有能源計劃原稿的水晶遞給我道:「這個也交給你吧!嘿,省得以後再有人來我這裡偷。小,你願意把它交給赫迪亞就交吧!只是千萬不能讓它落入元老議會的手……」
看著他手上的那塊水晶,我這才徹底相信他是真心要與我合作,立刻鄭重點頭道:「你放心,就算拼了性命不要,我也不會讓它被元老議會搶去的……」
「那倒也不必。至少他們暫時是絕對想不到,我會把它交給你的……」他笑著拍拍我的肩道:「那就再見了,小。為了我女兒,保重吧……」
第十八集 第十一章
經過了如此不平靜的夜晚,待我回到劇場時,劇場裡的學生們早已散去,四周寧靜得只剩下微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
走進貴賓接待室,我卻愕然看見暗月楓正捧著杯茶和菲麗斯笑著聊天。二人見我平安歸來,都是喜出望外。
暗月楓放下茶杯跑過來道:「老大,雖然聽說你已經沒事了,可見你這麼半天不回來,我還真是擔心啊!」
菲麗斯將我拉到她身旁坐下,一邊檢查我身上是否有傷,一邊笑道:「你這個小弟還真是風趣,這年頭已經難得見到他這麼有禮貌又有見識的年輕人了。對了,阿楓,你是怎麼想到會認他做老大的?你不是比他大不少嗎?」
暗月楓歎道:「唉,老姐,不瞞你說,老大對我有再造之恩啊!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這老大當初還不要我呢!是我以死相逼,他才勉強認我做小弟的。」
我正納悶師兄是否已經走了,聽到他這話,忍不住翻白眼道: 「以死相逼?你再胡扯一個!你死不死,關我什麼事情?」
暗月楓哭喪著臉道:「老大,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見我無視他的哀求,這才不得不尷尬地點頭承認道:「老姐,我錯了……其實當時我是用他的真實身份逼他認我的……」
菲麗斯掩嘴笑道:「這有什麼錯不錯的?能有你這麼個小弟,那可是你老大的福分啊!不過你還真行,居然能猜到他的真實身份。」
暗月楓剛要假意謙讓一番,一瞥眼見我面色不善,連忙解釋道: 「不不,不是猜到的,是我親眼看見的……老大的化妝術可是一絕啊!
憑我這肉眼凡胎怎麼可能看得透?」
實在受不了他的馬屁,我不得不瞪著他道:「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這明明是修女學院,你是怎麼進來的?」
暗月楓詫異道:「老大,難道不是你讓老姐叫我來拆炸彈的嗎?」
我這才想起他的確是我叫來的,不由得尷尬道:「呃……想不到你還真的會拆炸彈啊!辛苦你了……」
暗月楓苦笑道:「既然是老大你的吩咐,就算我不會也得來啊!
還好我手下真有幾個曾經研究過炸彈的高手,不然這次可就丟人丟到老姐眼前來了。」
菲麗斯也點頭讚賞道:「說實話,你這小弟還真能幹,今天若不是多虧了他,恐怕這裡已經被夷為平地了。」說著,她拍拍我的肩哄道:「別老對你小弟板著臉,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幫你的,而且還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我自然知道暗月楓這次為了拆彈必然冒了很大的風險,不但隨時可能被炸死,事後還有被人報復的危險。 雖然心感激,可臉上卻也不願表露出來,畢竟這傢伙得了好兒就賣乖的作風實在是令人頭痛。
當下也只是點點頭,便算混過去了。
暗月楓笑道:「老姐太過獎了。不過今天老大你到底跟誰動的手啊,怎麼連阿瑤都累躺下了?剛才我拆彈的時候,就看見老姐一個勁兒的祈禱,難不成……是銀徽級別以上的人物?」
我看了看菲麗斯,見她只是笑著低頭喝茶,看來是沒告訴暗月楓實情,便也含混道:「那人蒙著面的,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實力確實是在銀徽之上……」
「哦?那老大你怎麼贏的呢?」
我搖頭苦笑道:「贏?沒死就不錯了……」
暗月楓見我不想多說,知道我有話想和菲麗斯單獨談,當即起身告辭道:「老姐,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了。嘿,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去喝咖啡如何?」
菲麗斯被他哄得笑靨如花,連連挽留。
暗月楓笑道:「老姐若想見我,太容易了,一個電話過來,就算我遠在萬里之外,也立馬趕來陪你聊天啊!」走到門口時,他又轉身衝我豎起大拇指道:「老大,就看阿瑤肯為你賠上性命,我暗月楓果然沒有跟錯人。」
看著暗月楓消失在門口,菲麗斯衝我笑道:「你這個小弟,可真是有趣,想不到他和他媽媽的性格這麼像,都一樣的討人喜歡,以前我還誤會他是個不良少年呢!可惜他不是女生,不然就能和他媽媽一樣當我的學生了。」
我心說你是被他一口一個「老姐」給叫昏頭了吧!撇撇嘴道: 「是啊!是很可惜,他要是女的,那我可省事多了……」
「你啊!真是身在福不知福。」菲麗斯白了我一眼,「暗月楓當年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取巴蘭特的工商管理系時,多少人想拉攏他都沒成功呢!給你做小弟,你卻還不樂意!」
我頭痛地擺了擺手道:「姐姐,你是不知道他的本性啊……對了,我師兄是否已經走了?」
見我故意岔開話題,她無奈地點了點頭,卻又皺眉道:「你那個師兄,還真是古怪,早些年明明跟拉奇特井水不犯河水,一副死對頭的模樣,今天卻來為他求情了。」當下便將師兄求她收留蝶蘭以及放了拉奇特手下的事情告訴了我,說完還忍不住歎息道:「唉,阿蘭那孩也著實可憐,竟然被自己的生父弄瞎了雙眼……」
「哦,你真的打算收留她嗎?」
菲麗斯點頭道:「當然,我們修女學院,對孤女向來都是免費收留,更何況她是你師兄托付給我的,我自然要把她當親妹妹一樣對待了。」
「當親妹妹……咳咳……啊!對了,蝶蘭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對外界宣揚,畢竟她現在還是很危險的……」
菲麗斯就像一隻面對著凶殘老鷹,決心拚死保護小雞的母雞般肅容道:「這個當然,我絕對不會再讓她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靠近她一步的。」
聽她這話,我立刻明白師兄並沒跟她說出實情,估計也沒那麼多時間解釋,便也只得點頭附和道:「對對,最好連校內的學生們都不要知道,不然她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說不定就得到消息了……」
接著我又問起了龍吟瑤,擔心她如此昏迷不醒,會不會是腦受了什麼震盪。
菲麗斯安慰我道:「她沒什麼大礙,只是精神力耗費過多,虛脫了而已,休息兩天也就沒事了。說起來,這次我還真以為你回不來了,當聽到你師兄說你還安然無恙的時候,真是……對了,當時阿楓也在場,我看他簡直比我還要高興啊!呵呵……」
想起那場惡鬥,我現在還心有餘悸,苦笑道:「如果不是龍吟瑤拚死相助,我怕就真的回不來了。」
當下便又是一番唏噓感歎。
聊了片刻後,菲麗斯見我一臉疲態,不由笑道:「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去看看阿瑤和阿蘭她們去,你自己去貴賓室休息吧!明早我親自送你回去。」
於是,各自歸寢,一宿無話。
一大早兒,我便被菲麗斯的敲門聲驚醒。迷迷糊糊爬起來,感覺自己好像才剛剛睡了幾分鐘一樣。
「這麼早就要送我回去?」穿戴整齊,我看看牆上的鐘,天,才五點半!
「不,阿瑤醒了,她說想看看你是活著還是死了。」菲麗斯無奈搖頭道:「不過她沒力氣起床,只好讓我來叫你了。」
「呃……你告訴她,我還沒死……我還想睡覺呢!姐姐……」我打了個哈欠,拖動著兩條腿就想爬回床上去。
菲麗斯一把拽住我道:「你先去跟她道個安再睡吧!她昨晚連夢都叫你的名字,一大早起來第一個問的也是你,看來她是真的很擔心你呢!」
「……」我看她是怕她的投資付之東流吧!
不過怎麼說昨晚也是多虧了她,我才撿回一命,如今也沒道理拒絕。 無奈之下,我只得勉強運功變成龍羽的模樣,在菲麗斯的拖拽下踉踉蹌蹌地跟了過去。
等我們到了龍吟瑤的房間時,她老人家已經再次睡了過去。
菲麗斯愛憐地摸摸她的臉道:「呵呵,很少能看到這丫頭這麼老實呢!估計也就能在她睡覺的時候看到。」
的確,此刻的龍吟瑤就像是一隻溫順可人的小綿羊般蜷縮在被裡,一頭紫亮的長髮沿著枕頭似水般淌到了地上,著實是惹人憐愛。
看著她那微皺起眉頭的恬靜睡臉,閉著的雙眼上那長長的睫毛猶自在微微顫動,似乎正在做什麼噩夢,一副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讓我實在是無法跟平時那個驕縱狂傲的她聯想起來。
見她此時安然無恙,我又想起了蝶蘭,問菲麗斯道:「蝶蘭她怎樣了?還沒醒過來嗎?」
菲麗斯點頭道:「大概是你師兄怕她想不開,用真氣給她安過神,恐怕這兩天都醒不過來。」
我點點頭,正要轉身回去補眠,卻聽龍吟瑤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開口問道:「羽?是你嗎……」
我心下暗悔,早知道就該靜悄悄地溜走……唉,這下睡不成了。
無奈地走到她身邊,我衝她笑道:「呵呵,醒了?怎麼樣,感覺如何了?」
龍吟瑤彷彿沒聽到我的問候,只是支起身來,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瞅著我。
正當我懷疑著自己是不是衣服穿反了,低頭察看的時候,她卻突然一頭撲到我懷裡,緊緊摟住我的腰,欣喜地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呃……」猛然遭此驚嚇,我頓時睡意全無,正手足無措地想問問菲麗斯她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麼毛病,卻發現不知何時菲麗斯已經悄悄地關上門出去了。
直到胸口濕了一大片後,我這才意識到她是真的哭了,心下也不由得一陣感動,拍著她顫抖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別哭了,我這不還好好的嗎?」
勸了半天後,龍吟瑤這才止住了抽咽,卻又用枕頭埋住了臉,怕我看到她哭腫了的眼睛。
我忍不住笑道:「哈,你還會怕羞啊?」真是難得啊……
龍吟瑤埋在枕頭裡搖了搖頭,彷彿要證明般地抬起頭來問道: 「昨天那個人,真的是拉奇特嗎?」
我皺眉含混道:「你從哪兒聽說的是他啊!他可是金徽龍騎將,怎麼可能會來做這種事情?我看不過是個裝作金徽嚇人的恐怖分頭目罷了,跟金徽的實力可差遠了。」
龍吟瑤瞪了我一眼道:「別騙人了,老白毛早跟我說過他要來刺殺靈劍了,你以為我跟阿月她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嗎?」
「啊?校長都跟你說了?」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只得點頭道: 「呃,那個的確是他,不過……他手下留情了,不然你現在就是在天堂看到我了。」
龍吟瑤笑著呸了一聲道:「他會留情?我看他根本每一招都想殺了你。嗯,不過你也夠厲害的,居然能跟金徽龍騎將對打,當然,沒我幫你的話,你肯定也不行……」說著,臉上頗為得意。
我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卻也無法否認,聳了聳肩道:「是啊是啊!如果沒你的話,估計我早死了。」
就見她支著下巴呆呆地出了好一會兒神,大概是在幻想著以後在阿月她們面前炫耀此事時的風光景象,我頭痛地歎了口氣,實在是對她無言。
「你歎什麼氣啊!」她好奇道:「難道打敗一個金徽,還不值得你高興嗎?」
「呃……經過昨天一戰,我發現憑我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這難道很值得高興嗎?」
她嬌笑道:「若是沒有我,你自然不可能了!不過你的武功真的好厲害啊!昨天我昏倒前看你放的那一招,真是聲勢驚人……呵呵,和冷羽比起來,你不知道強了他多少倍呢!」
我肚裡暗暗好笑,嘴上卻故意詫異道:「怎麼,你和他動過手嗎?」
她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只是聯手過而已……」接著又支吾道:「當然……我……我也打不過他就是了。」
我心想這丫頭什麼時候變這麼老實了,正想調侃她幾句,卻看她突然滿臉愧疚地低聲說:「對、對不起,羽,我曾經騙阿月說,你和冷羽是同一個人。你……你……不會怪我吧……」
「……」我聽到這話,霎時驚得腦一片空白。
第十九集 第一章
「唉,世事就是如此,」師父用鍋鏟敲著阿呆偷肉吃的油手,對著正號啕大哭的我安慰道,「你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有時候偏偏就能發生……」
「別哭了,羽。」阿呆意猶未盡地舔著沾滿肉汁的手指,笑得像朵花兒般安慰著我,「你這兩隻雪兔不就是養來吃的麼,如今只不過被那群狼崽搶了先罷了。」
「才不是養來吃的呢!」哭得已經無力的我氣得啞著嗓大叫,熾烈的怒火將我的聲音炙烤得沙啞而又尖利,「卡林和貝曼是我的孩!我還準備將來給他們找對象結婚呢!」
「嘖嘖嘖……你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唉,節哀順便吧……對了,老頭,我聽說被狼咬死的動物身上都會有毒,你確定就這麼吃,不會出什麼問題麼?」
「有毒?我養的狼能有毒麼?!我看你咬死的,才會有毒吧!」
那一年的那一天,屋外厚重的烏雲遮住了有氣無力的太陽,整個天空被籠罩成一片陰沉的鉛色,柳絮般紛揚的雪花鋪天蓋地地落著。狂嘯著的呼呼北風將漫天的鵝毛大雪攪成一團淒慘的灰白,在這密如毛氈的雪絮之,咫尺之外的樹木都只能依稀辨認出個影。整個世界,彷彿都昏暗混亂得就有如我當時的心情一般。
那一天前的夜裡,我養的兩隻三個月大的雪兔被貪玩的狼崽咬死了。一大早,準備接它們進屋避寒的我卻看到兔窩裡一片狼籍,滿地散落的兔毛就好像無數個慘白的驚歎號,兩隻兔緊緊抱在一起倒在血泊之,旁邊還留下幾個清晰可辨的小狼爪印。
至今還清晰記得,當時年幼的我看著犯罪現場呆愣了半晌,連怎麼哭都忘了,那一股從心底猛然炸裂開來的冰寒,就如同今天一般,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不誇張地說,龍吟瑤剛才的那段話,是我這一生為數不多的幾個震驚之一,大概等我到了如今師父那個年紀的時候,回想起今天她說的這段話來,也依然要朝著窗外呆呆出神好久才能平復下來。也許那個時候,我會惋惜當時窗外沒有同樣刮著鵝毛大雪的北風,更沒有兩個讓我又惱又恨卻又偏偏沒法破口大罵的混蛋對著我假惺惺地好言勸慰……唉,世事就是如此,多半沒法讓你如意。
怪不得雪城月會突然對冷羽熱情如火,讓我受寵若驚之餘,也暗自納悶了好久,原來其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剛救了我一命的傢伙!
「羽……你不會是在生我的氣吧……」
我被龍吟瑤緊張的呼喚聲驚醒過來,一抬眼看到她那寫滿無辜的小臉,心內的無奈立刻化作一股怨氣,冷著臉道:「當然生氣了!」
龍吟瑤渾身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的臉色,似乎是在判斷我是不是真生氣了。
往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龍吟瑤,一向用下巴看人的龍吟瑤,說出來的任何話都是聖旨的龍吟瑤,居然也有如此害怕的時候,可真是讓我驚歎莫名。不過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心軟,不讓她知道我的厲害,以後不知道還要說出什麼更令人恐怖的「謊話」來。
當下我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冷哼道:「你到底和幾個人說過我和冷羽其實就是一個人?」
「就、就她一個……」
我稍稍放下心來,厲聲喝問:「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冷羽要是知道了,你說他會怎麼想?!」
「我也沒有辦法啊!」龍吟瑤被我說得惱羞成怒,突然坐起來道:「那段時間你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結果她每天都悶悶不樂的不搭理人,就連我請她吃飯也無精打采,像變了個人似的。如果我不這麼說的話,恐怕她現在都還這樣呢……」
我聞言愕然一愣,這才想起龍羽消失後那段日,雪城月的確是顯得很沉悶,往往大家在一起開心的時候,她卻一言不發地在角落裡發呆。不過就算龍吟瑤所言是真,我也無法原諒她,萬一這「謠言」流傳開去,冷羽以後的日可就沒法過了。
於是我冷笑道:「哼,我才不信。你要想哄她開心,也不用編這種謊話吧!」
「我幹嘛要騙你?再說了,其實當時我也在懷疑,你們兩個就是一個人……」龍吟瑤噘著嘴不服氣道。
「哈!怎麼可能?」我哂道:「你若真想知道我們是不是同一個人,只要去問一下校長不就知道了,還用得著懷疑麼?」
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我。我還想再說,可一想到她剛剛因救了我的命幾乎耗盡體力,此刻大發雷霆一番似乎不合時宜,只得認命地歎了口氣,扭頭便走。
「羽?!……」見我要走,她著急地叫了一聲,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住了口。見我轉過身來,她趕忙又扭回頭去,好一會兒後才囁嚅道:「你……你真的那麼害怕阿月知道麼?」
「……當然了。」我剛說完才發覺這話不對勁兒,連忙改口道:「分明是你在騙她……我有什麼好怕的。」
只見背對著我的她似乎是偷笑了一下,回過頭來時卻噘著嘴瞪我道:「那你生那麼大的氣幹嘛?」
我沒好氣地看著她道:「喂!你造謠說我和冷羽是同一個人,難道還要我笑著誇你說得對?」這也太搞笑了點吧!
她這才訕訕道:「好吧好吧!算你有理。其實我……我也只是跟她說懷疑你們是同一個人而已,她就算相信了,也不能全怪在我頭上吧!誰叫你平時總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我聽得頭大無比,但也知道她已經認錯了,搖搖頭道:「算了,你好好休息吧!」也不再看她,轉身便出了門。
被龍吟瑤這麼一嚇,我已睡意全無。
來到了貴賓室,正邊喝早茶邊看件的菲麗斯見我臉色不佳,詫異道:「怎麼了?阿瑤得罪你了?」
我歎了口氣,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她聽完笑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你現在不是已經不再需要那個面具了麼?索性直接告訴阿瑤,你就是冷羽算了。唉……那個丫頭啊!平日裡高傲得不得了,對她看不上眼的人向來不理不睬,你倒是可以趁機讓她明白,什麼叫做真人不露相,好讓她以後收斂些。」
我頭痛道:「別逗我了。她早就嚷嚷著讓我給她當保鏢了,就憑她那種愛炫耀的性,要是讓她知道我和冷羽是一個人,嘿,那全天下的人估計都會知道了。」
菲麗斯想了想,搖頭道:「未必吧……雖然這丫頭的嘴巴不怎麼牢靠,不過在她關心的人的事情上,她可不會胡來的。」
「……她關心的人?」我詫異了一聲,立刻醒悟過來,寒毛倒豎地看著她道:「是……是說我麼?!」
菲麗斯玩味地看了我一眼,笑道:「當然,她能不關心你麼?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也沒法給她當保鏢了啊!」
我心有餘悸地說:「要是真的給她當保鏢,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啊!傳聞她有那麼多崇拜者,要是那幫人知道我是她的貼身保鏢,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看來你也沒她們說的那麼傻嘛……」菲麗斯笑著走過來拍著我的肩頭安慰道:「放心了,她既然肯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就說明她已經有了悔過的念頭。這個丫頭可是很少有這種主動承認錯誤的時候哦,就算在我面前犯了錯,也是嘴硬得要死。這次肯這樣放下架來求你,你也該原諒她了。」
想一想也是,在天堂島上龍吟瑤和我吵的那一架,至今還記憶猶新。那丫頭分明就是那種死不認錯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轉性了??
「唉……」我搖頭苦笑道:「我也沒什麼好責怪她的,這件事情她本來就沒說錯。只是我很害怕……」
「怕什麼?」菲麗斯瞪著我道:「你師兄都出面了,你以為拉奇特那個傢伙還敢來找你麻煩麼?!」
對於不知幕後真相的菲麗斯,我只能默然苦笑。元老議會的種種卑劣手段,昨晚我算是聽得夠了。若是讓他們知道我這個聖龍與赫氏合作的間人還有另一個身份,只怕今後我就難以安生了。
吃罷早飯,我便催著菲麗斯送我回赫氏。菲麗斯笑問我是否嫌這裡清一色的女生讓我感到不自在,我只得傻笑著含混過去。唉,置身在如此一個放眼望去全是漂亮女生的天堂裡,若不是因為我懷裡那讓三十萬人丟了性命的燙手山芋,攆我,我都捨不得走。
坐在開往校外的車裡,欣賞著沿途那一個個讓人口水直流的婀娜倩影,對比起飯店裡那些成熟得有些過了頭的妖嬈們,我心歎世上還有什麼比十、七歲的清純更加美麗的東西?
車到了校門口時卻意外地停了下來,只見前座的菲麗斯探出窗外,揮了揮手道:「老弟,你怎麼在這裡啊?」
我正好奇菲麗斯的老弟到底有多老,就聽見暗月楓在車外不遠處驚喜道:「老姐!太好了!我正要進去找你呢!誰知這幾個門衛實在是太合格了,連賄賂都不收啊……」
菲麗斯失笑道:「你啊!想進來,直接給我個電話就是了,搞這種歪門邪道的做什麼?」
「還不是想給老姐你一個驚喜麼?」暗月楓笑著走到車前,恭恭敬敬遞上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禮盒,「老姐,你不是說一直想要個得體的手提皮包卻沒空買麼?幸好家父跟雪塔聯盟的會長頗有交情,昨夜連夜要了一個卡荻羅納爾的鉑金手提包送了過來……」
「天哪!」菲麗斯驚喜地叫了出來,連忙下車接過那禮盒拆了開來,「哇!老弟!這種限量版的包包,你都能搞到手?!太了不起了!!」
暗月楓嘻嘻笑道:「只要老姐你一句話,就算是卡荻羅納爾她本人,我都能給你請來……」他一瞥眼瞅到後座的我,不禁納悶道:「老大,這麼早就要回去了?你不等阿瑤她們了?」
還未等我回答,喜翻了心的菲麗斯情不自禁地就給了暗月楓一個大大的擁抱。
看著暗月楓受寵若驚地傻笑個不停,我好奇道:「這個包包很值錢麼?哪兒是鉑金的?我怎麼沒看出來?」
菲麗斯眉開眼笑道:「鉑金只是特指它的發行數目非常少而已,而且值不值錢倒是其次,關鍵是只要拿著它上街,就足以讓整條街的女人為之瘋狂啊!這可是限量版的鉑金包,全世界也只有七個,沒有足夠的交情,有錢你也拿不到!」
我聽得目瞪口呆,心說您老人家都多大了,還這麼愛現,這要是傳出去了,還不給老一輩知名人士丟臉啊……
暗月楓笑著說:「老姐還真是誇張,憑你的身份地位,想要這麼個包包還不容易?如此驚喜若狂,真是折煞小弟我了。」
等菲麗斯將包裝拆開,拿出那個全世界只有七個的限量版鉑金手提包時,頓時引來一片驚呼。我這才發現周圍早已擠滿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生,全都用著驚羨莫名的眼神注視著菲麗斯手裡那個精緻典雅的手提包,就連那幾個克盡職守的女門衛也湊了過來驚歎不已。
唉,看來師父說得對,愛慕虛榮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啊……
暗月楓成功地討得菲麗斯的歡心後,又借口順路回校將我拽到他自己的車上。
菲麗斯笑著說:「也好,正不知該如何跟赫迪亞解釋差點讓他這個寶貝學生沒命,如此我就不用跟他囉嗦了。」說著遞給我一張信用卡,悄聲道:「這裡面有三萬是你的僱用費,要交給赫迪亞,其餘的錢是給你零花的,以後要是遇到什麼事兒,應起急來也方便些。別怕你師父知道,他可不敢把我怎麼樣。」
我心暗喜,連忙接了過來。
她又愛憐地摸了摸我的頭道:「你師父那人,沒別的毛病,就是喜歡折騰自己的徒兒。唉,換了是我,哪兒忍心啊?!昨晚上的事兒,可真是嚇死我了,還好你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說著說著,她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又在我額頭上親了一記,這才揮手告別而去。
原本想回分部換乘直升機的暗月楓,被我以安全第一的理由堅決拒絕後,只得繼續老老實實開著車駛返赫氏。
途,暗月楓故意憤憤不平道:「老姐太偏心了,對我這個乾弟弟居然只是擁抱了一下而已,對你卻是又親又摸的……」
我知道他想套我話,詢問昨晚具體經過,我心裡暗笑,卻只看著窗外不理他。
暗月楓見我沒反應,乾咳了兩聲後訕笑道:「老大,昨晚那個大背頭穿西裝的……是不是就是那個……那個……」
「羅特是吧!」我好笑地介面道:「怎麼,你對他很感興趣麼?」
「天!」暗月楓驚得差點控制不住手裡的方向盤,「他真是羅特!怪不得他一句話就把那幫我們辛辛苦苦才抓獲的恐怖分全放走了,連是誰的手下都沒來得及問呢!對了,昨天晚上的恐怖行動到底是誰主使的?怎麼連羅特都出面干涉了?他不是早已退隱了麼?」
我聳聳肩道:「你那麼聰明,不會猜不出來吧!」
暗月楓乾笑道:「老大,你太看得起我了。雖說我很懷疑是拉奇特的手筆,但是羅特和他可是死對頭,怎麼可能還幫他呢?」
聽他這麼一說,我猛然醒悟過來。若是元老議會得知羅特竟然幫拉奇特在此事上說情,必然會察覺梅凱爾的陰謀已經曝光,而看到我們兩人都完好無損,說不定還會懷疑我和拉奇特是否暗達成了某種協定,那我以後的日可就難過了。
想到這裡,我連忙肅容告誡他道:「昨晚羅特來過的事情,你絕對不能洩漏給其他人知道,就算是你那個老大阿瑤也不行,知道麼?!」
暗月楓納悶地點頭道:「放心了,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提一句,連我老頭我都沒跟他說。」沉默一會兒,他突然自言自語道:「難道羅特已經看清了梅凱爾的真面目,覺得拉奇特跟他比起來還算是個好人了?!」
他這話雖說沒有全,但也**不離十了,我壓下心的震驚,淡淡笑道:「聽你這麼說,梅凱爾難道比拉奇特還壞麼?」
暗月楓點了根煙,瞇著眼睛,吞雲吐霧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曾經偷過他的行動電話,察看過裡面的電話號碼,所以才知道他做過一些外人根本想像不到的骯髒交易。不過礙於他是麗雅的老爸,這事情我絕少跟人提起,就連麗雅她自己都不知道。老大,如果哪天梅凱爾來拉你加入龍騎軍,你可千萬不要答應啊!」
「放心,我對龍騎軍沒啥好感。」我打消了他的顧慮,又好奇道:「梅凱爾他到底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骯髒交易?」
「說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開始也不敢相信,誰能想到一個權勢遮天的人物,居然會去幹販賣人口這種不入流的惡事。」暗月楓歎了口氣道:「我們家雖說已經改入正道,但一些黑道上的風頭人物還是會經常來拜訪一下,自然也就留有他們絕密的聯繫方式,比如電話號碼、電信箱之類的。我在梅凱爾的手機上就看到七個我認識的黑道頭的電話,而且這七個人全都是販賣人口起家的。嘿,一個兩個也就罷了,說不定可能是以另一種身份認識的朋友,可七個全都齊了,就有點誇張了吧!如果他沒沾手這一行買賣,那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梅凱爾還會定期開思想教育會,勸那幫人改邪歸正不成?」
聽到他最後一句,我不禁啞然失笑,點頭道:「看來他的確不是什麼好人。嗯,以後可得小心點了。」
暗月楓驚訝地扭過頭來,像看到鬼一樣看著我,不可思議道:「老大,你沒生病吧?!昨天你不還在反駁我的看法麼?怎麼今天就……」
我故意漫不經心地聳聳肩說:「既然你有確鑿的證據,我幹嘛還不信?」接著刻意轉開話題:「對了,昨天你的手下們有沒有受傷的?代我好好謝謝他們。」
暗月楓笑道:「只要炸彈不爆炸,他們能受什麼傷。代謝就不必了,只是他們都很仰慕老大你啊!想親眼見你一面。不如我去酒店包個席,大家一起熱鬧一下如何?到時候順便把靈冰、阿瑤、阿月她們也叫過來,如果可能,最好連埃娜一塊兒請來,讓那幫不開眼的傢伙們知道知道什麼才叫美女如雲……」
他等了半晌見我沒反應,詫異地扭過頭來,卻看到我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不說話,只得聳聳肩道:「好吧好吧!當我沒說好了……」
回校後,我立刻去見校長。正埋首工作的埃娜見我無恙歸來,喜笑顏開,校長更是親自出來拉著我的手進了他的辦公室。
關上門,校長便捋著胡哈哈笑道:「昨晚上的事情我都聽菲麗斯說了,沒想到你和阿瑤聯手,居然連拉奇特都打敗了!」接著卻又肅容道:「不過我還聽她說,羅特親自前來為拉奇特那幫手下求情?而且菲麗斯還真把他們給放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善言辭的我一路上都在想怎麼跟校長解釋昨晚的事情,才能讓他清楚地明白事情真相,此時早已有了腹稿,當下苦笑道:「校長,你在元老議會待了那麼久,有沒有打聽到鎢鈦合金到底是誰在供應?」
校長愣了愣,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都是通過元老議會的直屬部門批量購買的……鎢鈦合金不是只是用來穩定晶石的能源波動的麼?雖然價錢貴了點,但只要我們的能源更新計劃完成,這東西也就沒用了啊!」
我正色道:「問題就在這裡。一旦能源更新計劃完成,元老議會的財政收入就將立刻縮水百分之四十!如此一來,他們那以經濟地位確立的統治地位就會岌岌可危了。」
校長半信半疑地看著我道:「怎麼可能?據我所知,鎢鈦合金的生產成本非常高,照現今的價格來看,扣除掉成本,利潤應該很低才對。就算全世界的鎢鈦合金銷售權都是操縱在元老議會手,他們也賺不了那麼多錢啊!」
我當下便將昨晚拉奇特所述關於鎢鈦合金的發展史複述一遍。
當我提及鎢鈦合金的新技術已經將成本降低到原本的百分之二十時,校長難以置信道:「如此一來,百分之四十的收入就確有可能了!難怪……當年我也聽說有過這麼個開發計劃,但是因為那項開發計劃提及的生產環境過於惡劣,讓工作人員的生命安全受到極大威脅,最後只能在一片抗議聲不了了之。難道他們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偷偷用這種罔顧人命的方法來生產鎢鈦合金?」
我好奇道:「校長,你竟然聽說過這項開發計劃?奇怪,這不是只有議會核心成員才知道的絕密計劃麼?」
校長點頭道:「我也是在幾年後才從一位引退下來的核心成員口得知的,當時他還跟我說,他寧願死也不願看到這種傷天害理的開發計劃得以實施,還叮囑我立即著手開發新能源,好讓這項計劃徹底終結。」說到這裡,他又慨然歎了口氣道:「如今看來,這計劃不但沒被終結,而且還被那幫核心成員當成了搖錢樹。照這麼說,那三十年前的大屠殺,也是因觸及了他們的根本利益而採取的防範措施了……」
我點頭道:「的確。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這一點,那麼下面我要解釋起來可就輕鬆了。」
接著我便將師兄和拉奇特的對話原原本本告訴了校長,校長越聽神情越是肅然,到後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道:「上次的病毒事件,梅凱爾的部下正是駐紮在我校的研究院內。當時我不在校內,後來聽埃娜說起,也沒當回事兒。嘿,要早知道是這麼回事兒,我哪裡還敢讓他派人來?!」
「事到如今,後悔也沒有法了。不過當時能源更新計劃因為資金周轉不靈並沒有啟動,相信他們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資料吧!」
校長苦笑道:「我看他們並不需要什麼資料,他們只需要證據。只要證實我們的確在開發能源更新計劃,元老議會就會針對我們採取行動了……」
我皺眉道:「會是什麼樣的行動呢?他們該不會真的採取刺殺手段來對付五大家族聯盟吧!」
「現在一切都不好說。唉……想不到資金問題剛剛解決,卻又被這麼一群虎視眈眈的狼給盯上了。我這就派裡赫氏的高手去保護靈劍的安全,還要緊急召開五大家族內部會議……」
我連忙擺手打斷他道:「那可不行!現在靈劍身邊都是梅凱爾的人,你要是派人過去保護他,說不定會讓梅凱爾得知我們知道了元老議會的陰謀啊!這樣打草驚蛇,恐怕會讓元老議會加快採取行動。」
校長微微一愣,隨即醒悟過來,皺眉道:「唉,我真是急糊塗了。那可怎麼辦,靈劍如今被梅凱爾密切監視,隨時都有可能喪命。如果他有個萬一,這能源更新計劃可就徹底流產了……」
對於此事我也是一籌莫展,見到校長賊溜溜的眼睛直往我身上轉,不由得苦笑道:「校長,我還只是個學生,你讓我去保護他,根本就給不出合理的解釋。難道讓我打著實習的口號去?我才一年級而已,哪有去他身邊實習的資格啊!」
校長歎了口氣道:「說的也是。看來只能借口他女兒生病,讓他立刻趕來赫氏,順便騙過梅凱爾那幫手下。只要他來到我的地盤,就不怕元老議會的威脅。」
我懷疑道:「梅凱爾的手下恐怕沒那麼好打發吧!而且他們全都很喜歡阿冰,聽說阿冰病了,不跟過來探望才怪!」
校長無奈地搖頭,忍不住苦笑道:「看來不光是羅特、拉奇特,就連我都被梅凱爾那道貌岸然的傢伙給騙了……如今的局面,真可說是我一手造成的。要不是當初我向元老議會提議讓梅凱爾去保護靈劍,現在也不會這麼焦頭爛額了。」
「恐怕就算沒有你的提議,梅凱爾也會主動請纓去保護靈劍的,校長你就不要過於自責了……」
見暫時也想不出什麼解決的方案,我便趁機告辭。昨夜那一戰讓我至今還沒恢復過來,必須回寢室好好休息一下。
滿臉喜色的埃娜陪著我走出學校主樓,聽我說完大概情況後,當即呆住,沉默半天後黯然道:「昨晚聽說你和龍吟瑤贏了拉奇特,我還以為大局已定呢……想不到今後卻又要和梅凱爾周旋了……」
我看她眼圈略黑,知道她昨晚擔心得一夜沒睡,心下一陣感動,不由得拉住她的手道:「別擔心了,梅凱爾不可能親自出手來對付我們的,他還要顧及他的社會聲譽。只要他不出手,我們就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埃娜搖頭道:「未必會這麼簡單。據我所知,梅凱爾有一個師弟,就算他顧及聲譽不敢親自動手,也可以讓他的師弟出手。」
我頭皮發麻道:「他還有個師弟?!天……我怎麼一直沒聽人提起過?」
「因為他消失很久了,所以很多人都已經淡忘了他的存在。當年梅凱爾出道的時候,他師弟曾陪他一起在龍騎軍效力,直到梅凱爾當選金徽已成定局時,他才突然退出龍騎軍,從此銷聲匿跡了。」
我自作聰明道:「該不會是沒搶到金徽的位置,和梅凱爾反目成仇了吧……」
「不可能,梅凱爾如此深厚的城府,他師弟也絕沒這麼膚淺。羽,我看你還是趕快退學回你師父身邊去吧!千萬別再蹚這趟渾水了,不然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
聽著埃娜漸漸語不成聲,我詫異地扭頭,卻見她不知何時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立時方寸大亂,連忙安慰她道:「喂喂喂!別哭啊!放心,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他們要刺殺,也輪不到我頭上來吧……」
「可是校長肯定會派你去保護他們的。」埃娜語帶哭腔,拉著我的手哀求道:「你還是快點退學吧!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和金徽級別的高手交戰了。」
自從得知阿冰、雪城月等人都將被牽連進此事後,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看著不住哀求我的埃娜,我只能長歎一聲道:「生死由命……埃娜,如果我真的就這麼一走了之,撒手不管的話,將來阿冰、阿月她們出事了,我肯定會悔之莫及的。」
直到我走出很遠,埃娜還失魂落魄地在主樓下呆呆地看著我。
無奈地在心底深深歎息一聲,突然間發覺自己近來似乎變了不少。以前看到麻煩就想退縮的我,何時開始變得如此積極了?
第十九集 第二章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門外依然靜悄悄的毫無生息,只有走廊昏暗的燈光從門縫無聊地透射過來,看來今晚這一棟樓都只有我一個人了。看著凌亂冷清的寢室,內心煩亂的我也懶得收拾,打開吊頂的水晶燈,從衣袋裡摸出拉奇特給我的水晶細細打量起來。
因為這塊水晶的存在屬於絕對機密,而且事關重大,曾經讓克迪族三十萬人為它喪命,所以今天即使面對絕對值得信賴的埃娜,我都強壓著衝動沒有提到它。元老議會早就在密切關注赫氏的能源更新計劃,如果說他們沒派幾個技術間諜進來探聽消息、竊取資料,真是打死我都不信。是否把它交給校長,還要等待時機成熟才能決定。如果貿然就交出水晶,沒有能夠破解密碼的人,也只是讓校長空歡喜一場而已,更可能讓赫氏陷入空前的危機之。
對著燈光,看著這塊只有拇指大小的方形水晶,光滑剔透的晶體完美無瑕,就像一塊冰一般透射出晶瑩奪目的光彩。水晶內部嵌著一片黑色的金屬記憶片,上面密密麻麻佈滿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細小亮紋。
唉……想不到這麼個小東西,就是克迪族被屠殺殆盡的根源所在。在權力和金錢面前,人命就真的這麼不值錢麼?
晚上八時許,暗月楓拎著兩瓶紅酒和一箱零食摸到了我的寢室。
將兩個佈滿了二百五十一號爪印牙印的搪瓷杯倒滿深紅如血的酒後,暗月楓笑道:「老大,阿瑤今天打電話問我龍羽老大氣色如何,是否還是很不開心,你說我該如何回答?」
我也忍不住笑道:「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你這些?」
「估計八成是又得罪你了。」暗月楓歎了口氣道:「這丫頭啊!做錯了事兒從來不肯當面低頭認錯呢!不過我也習慣了,誰叫我倒了八百輩的霉,從小就認識她了呢!」
「哦?」我一下來了興致,「你們從幾歲開始認識的?她從小就是這個樣麼?」
暗月楓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苦笑道:「三四歲的時候,我老爸就異想天開地把我送到貴族幼稚園,說什麼讓我從小開始培養貴族氣質,省得以後跟他那幫手下一樣一看就知道是流氓無賴,結果就在那裡認識了她和梅麗雅。當時她就已經是幼稚園裡的老大了,誰都不敢得罪她,就連老師都怕她。因為無論是誰,只要稍微得罪了她,立刻就會招致莫名其妙的厄運,有些甚至是一生都難以磨滅的恥辱。那時候我們也不懂事,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特異功能,結果就把她當成神一般地崇拜起來。」
我好奇道:「幼稚園?你們那麼小就開始在一起上學了?」
「嗯,我們那個幼稚園就算現在都還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高水準幼稚園,配備各種先進設施,到處都是裝備精良的保鏢、守衛,老師也是經過嚴格篩選層層把關上來的,全是清一色的美女啊!不僅有寵物園、遊樂園,還有豪華的室內游泳池和滑雪場,就連吃飯的地方都是超星級水準。當時我們那一屆兩百多個孩,成天在裡面胡天胡地,玩得都不想回家了。現在想想,嘿,還真懷念那個時候。」
回想一下自己那「悲慘」冷清的童年,幾次在毫無嬰幼兒護理知識的師父手死裡逃生,讓我對暗月楓的童年羨慕不已,忍不住感歎道:「唉,你們可真幸福啊!」
暗月楓笑道:「老大,你可真是身在福不知福啊!我要是能從小得遇名師,就算讓我天天光著身在雪地裡罰跪,我都願意啊!」
我淡淡一笑,抿了口酒,轉開話題道:「你特地拎兩瓶酒來,該不會是來為龍吟瑤說情的吧!」
暗月楓呵呵訕笑,拍著馬屁道:「老大真是目光如炬,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也不全是為了她,還為了昨晚老大大勝拉奇特而慶祝的。嘿,老大,你可瞞的我好苦啊!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點風都不漏,害我一個人暗自揣測好久。」
我歎道:「龍吟瑤告訴你的?她啊……」忍不住搖搖頭,又道:「這事情就別再宣揚了,兩個打一個,還好意思講?而且最後要不是拉奇特一時大意,恐怕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
暗月楓道:「老大,你這話可說錯了。對方如果是個區區銀徽也就罷了,合我暗月家四大高手,勝他也不是問題。可對方是金徽啊!就算我們暗月家所有高手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老大,你和阿瑤兩人便打敗了他,不管他是大意也好有意也罷,這事情只要哄傳出去,明天你就聞名全世界了!」
我頭痛道:「要是別人知道我打敗過拉奇特,又不知道具體內情,下次恐怕派來對付我的就不是一個金徽,而是兩個了!我正為這事情頭痛呢!你就別刺激我了好不好?」
暗月楓哈哈笑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金徽級的高手,兩個一起來對付你,先別說他們有沒有那麼不要臉,就算有,誰又能請得動啊?老大,你也太多慮了吧!不過小心些總沒壞處,既然老大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會跟人家亂說的。」
我無奈地點點頭,再次轉開話題道:「對了,昨晚上的聯誼會被打斷後,那些貴賓們怎麼樣了?」
暗月楓道:「因為炸彈分佈地點多在學生間,所以他們倒沒受到什麼驚嚇。而且由於菲麗斯對這次恐怖事件的處理相當迅速果斷,絲毫沒有人員傷亡,不僅贏得了貴賓們的一片讚賞,還讓聖修女學院在世界上的聲譽得到進一步的提高。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了吧!」
「那聯誼會呢?還開麼?」
「當然,不過聽說因為那群要參加演出的女學生們受驚過度,不得不推遲到明天晚上舉行,屆時貴賓們還要再次蒞臨觀賞。本來有人提議抽調梅凱爾的部隊來執行明晚的保安工作,只是被菲麗斯婉言謝絕了。」
我心說難道菲麗斯也從昨晚師兄的異常舉動看出了些許端倪,判斷出梅凱爾的危險性比拉奇特大多了?
暗月楓又道:「聽阿瑤說,她對菲麗斯放走所有匪徒的做法也是困惑不解,而且今天梅凱爾致電菲麗斯,詢問有沒有抓獲一兩個匪徒以供審問是誰指使的,卻被菲麗斯徹底否認了,還說一個匪徒都沒看到過。嘿,我這個老姐真是怪啊!昨晚還一副恨不得將那幫匪徒碎屍萬段的樣,今天怎麼就跟沒發生過這事情一樣了?就算有羅特來為拉奇特求情,她也沒必要這麼庇護拉奇特吧……」
我暗讚菲麗斯的隨機應變,笑道:「你既然都能知道梅凱爾不是什麼好東西,她難道就不知道麼?而且拉奇特如今元氣大傷,如果被梅凱爾抓住口實予以反擊成功,那這世上可就只剩下他一個金徽了。到時候如果沒人能與他抗衡的話,情況說不定會變得比現在更糟啊!菲麗斯應該是想到了這點,才決定暫時撇開私人恩怨,保護拉奇特的吧!」
暗月楓皺眉道:「令我最困惑的倒不是這些,而是梅凱爾的態度。如果梅凱爾真的想追查清楚真相,必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要知道我們雖然放走了人,但是拆除的炸彈畢竟還留在菲麗斯手上,經驗豐富的老手只要根據炸彈的型號和安放手法就能推斷出敵人的大致情況和來歷。然而他卻似乎對此一無所知,不聞不問就放過去了。」
「哦?難道從被拆除的炸彈上也能看出是誰的手筆?」我驚異道:「怎麼判斷呢?」
暗月楓解釋道:「型號代表生產年代和先進級別,安放手法則代表來人是否受過正規嚴格的專業訓練。我的那幫手下雖然都不是什麼一流的拆彈專家,但也一眼看出這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一種定時炸彈,具有靈活多變的自控系統和遠端控制模式,不僅可以定時爆炸,還可以在短距離內用聲音信號操控它提前爆炸或者取消爆炸,最恐怖的是,它在預知有拆除危險時還會自動出現故障模式,讓你大意之時再突然爆炸。這種炸彈安裝極為簡便,只要輸入設定的密碼就能啟動定時模式,但拆除過程就非常複雜。還好我帶來的那幫手下有幾個曾在龍騎軍服過役,軍銜還不低,接觸過這種炸彈,不然昨晚可就危險了……」
「就算它很先進,也未必就能證明是誰安的吧……」
暗月楓笑道:「老大,這你可就不如我了。要知道每一件殺傷性武器從生產出的那一刻,就會被打上一個獨特的標誌,並且被記錄在武器檔案。這份檔案將紀錄每一個標誌所對應的武器流通過的每一個途徑。當人們繳獲或者發現一件遺失的武器時,就能根據上面的標誌確定它生產自哪裡,曾經被販賣到哪裡,被誰購買,被誰使用。這些定時炸彈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上面的標誌被人刻意抹掉了,但是只要找一個精通復原術的特異功能者就能輕易讓它恢復原狀,從而查出它的身份來歷。梅凱爾當了這麼多年的總統領,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方法,而他卻故意裝糊塗,看來是根本沒打算追究此事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梅凱爾應該早就知道這次的行動計劃,而且他不但不反對,似乎還很支持。」
我聽到這裡,心忍不住長歎口氣,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早知道暗月楓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昨晚真不該讓他參與此事。如果再這麼任由他猜測下去,說不定就會猜到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暗月楓見我默然不語,以為我正在思考他分析的正確與否,於是更進一步解釋道:「老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光梅凱爾,就連元老議會都知道此次的恐怖事件。而這次他們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想要靈劍的命,而是克迪族的能源計劃書……」
我心一陣狂震,手的酒杯差點就潑翻在地。
「你怎麼知道的?!」我驚訝地脫口問道,話一出口,便知道不對,趕忙掩飾道:「不、不太可能吧……」
暗月楓肅容道:「完全有可能。我聽我老爸說,上次那三個來找我家麻煩的混蛋曾經在看到靈冰後索要過能源計劃書,說明拉奇特的能源計劃書已經落入了靈劍手,而前些天赫氏和聖龍聯盟聯合聲明將合作開發能源更新計劃,更加證明了此事。我老爸說,三十年前的克迪族就是因為能源計劃書而慘遭滅族,如今赫氏和聖龍又想讓它重見天日,雖然不太可能會遭遇和克迪族一樣的命運,但也必然會遭到元老議會的阻撓……」
聽到這裡,我苦笑著搖頭道:「原來你完全是根據上次那件事情做出的推斷。我倒想問問你,元老議會跟能源更新計劃又沒仇沒怨,無端端地來阻撓什麼?」
暗月楓撓了撓頭道:「這個嘛……」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皺眉道:「利益是鬥爭的根本,所有的鬥爭無非都源於利益。能源更新計劃一定是牴觸了元老議會的根本利益所在,所以才會招致元老議會的反對和阻撓……不過據我所知,能源更新計劃對元老議會似乎的確沒什麼利益上的衝突,唉……那該怎麼解釋梅凱爾的行為?難道他真的老糊塗了?」
我心說要是答案這麼好猜,師兄也就不會在三十年後才真正明白是誰害了他了,當下笑道:「我們不過是學生罷了,為這種事情操心,不是浪費時間麼?對了,龍吟瑤有沒有看到你送給菲麗斯的那個鉑金包?」
誰知暗月楓卻不理會我轉移的話題,哀歎一聲道:「老大,你是不瞭解我們這種在黑白兩道的狹縫求存之人的苦處啊!為了能夠支撐家族的運轉和延續,我們必須掌握元老議會的所有動向,好及時做出相應的策略。曾經那麼多赫赫有名的黑道家族,僅僅也就是因為一念之差,錯誤理解了元老議會的行動方向,導致在風光無限之時一夜之間便沒落覆滅。當年的大毒梟道爾家族的第三代繼承人西曼.道爾,就是因為被元老議會放出的煙霧彈所迷惑,以為元老議會的大規模裁軍行動代表著軍費開支的急劇縮減,竟投入所有資金妄圖和當時的黑道教父軍火界老大馬蘭一較高下。結果不但暴露了自己辛辛苦苦洗白了的十幾個經濟據點,連大本營都被人攻佔了,從此之後便一蹶不振。上個月他孫來看望我的時候,身邊的保鏢竟然都是臨時雇來的,真是淒慘無比啊……」
我聽完忍不住笑道:「這種惡貫滿盈的傢伙,遭此報應也是應該,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好同情的。而且這些政治上的是是非非,我又不懂,你就算說服了我,也是白說啊!」
暗月楓苦笑一聲道:「這次的恐怖事件透漏出來的氣味兒相當不對,我也是沒法跟別人討論這件事情,才來找老大你的。老大,小的如今想拜託你一件事兒,不知道你能否答應。」
我納悶道:「只要不是讓我去幹殺人放火那種高技術含量高風險的複雜任務,我還是會考慮一下的。」
暗月楓失笑道:「絕對不是,這種事情就算我們自己也不會去做了。我只是提前做個準備罷了,如果哪一天,我們家族開始和梅凱爾的龍騎軍勢不兩立之時,希望老大能幫我跟梅麗雅說一聲對不起……」
「……」我呆愣了半晌,才驚疑地問道:「就算你說元老議會暗支持這次恐怖行動,也跟你們家族沒有什麼牽連吧!為何要這麼說?」
暗月楓歎了口氣道:「其實赫氏生態平衡系統的能源更新計劃我們家族也投入了絕大的人力和資金,如果這項計劃流產,會立刻動搖我們暗月家幾百年辛苦建立起來的根基。當年赫迪亞校長藉著我和阿瑤的交情,力說我老爸加入此項計劃的開發,當時我媽認為此計劃風險性太大,並不同意,但是我老爸認為一旦計劃實現,不僅能造福世界,更能讓我們家族在社會大眾面前永遠真正地抬起頭來,所以便一口應承下來……嘿,如今看來,不但抬頭的日遙遙無期,情況更是大大不妙。如果真和元老議會鬧翻了臉,赫氏和聖龍一向有著良好的社會聲譽,就算元老議會要對付他們,也必然不敢明面上動手,但是對我們這種過去不太光彩的家族,他們可是毫無顧忌,隨便栽贓一個罪名,就能讓我們辛苦建立的良好聲譽一夜盡毀,讓我們暗月家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到時候只怕就連最起碼的資金周轉都無法正常運作了……」
我這才明白為何他對此事如此關心,忍不住又問道:「你們家到底扔了多少錢進去?」
暗月楓想了想道:「前後零零總總加起來差不多也有五億了,但錢還是其次,關鍵是我們為此花費了無數心力,培養了一大批技術人才,如果元老議會插手進來,動用武力強行阻撓,這批技術人員必然會難逃厄運,那損失可就根本無法用錢來衡量了啊……」
我心說天哪,這次事件牽連之廣,竟然連黑道的人都被拉進來了……歎了口氣,我猶自不信地皺眉道:「聖龍和赫氏的攜手合作是我親自去向靈劍說項的,如果你們家真的參與進來,當時校長給我的資料,怎麼會對此隻字未提?」
暗月楓苦笑道:「這件事情無論對內對外都屬於絕對機密的事情,我們家也只有高級幹部才知道此事,赫氏裡大概連牽線搭橋的阿瑤都不清楚具體情況如何,所以我才只能來找老大你發牢騷了。因為當時赫迪亞已經有言在先,不排除將來還會繼續拉入合作夥伴的可能,為了排除不必要的干擾,我們之間的協定只能屬於秘密協定,是不能公開的。畢竟我們家曾經在黑道混過,就算現在已經洗白,可大多數聯盟會長一聽到我們暗月家的名號還是會有些忌諱。尤其是靈劍,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洗白的黑道家族,認為我們這些人的崛起完全是用骯髒的血汗錢鑽社會的空得來的,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情,聯合之議八成就吹定了。」
聽到這裡,我心已經信了成,正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以及我和拉奇特聯手的事情,可一想到曾被阿呆賣到競技場的慘痛經歷,話到了嘴邊卻又猶豫了起來,只是低著頭悶聲喝酒。
雖說暗月楓自從認我做老大後便痛改前非,令人對他刮目相看,就連很多曾那麼討厭他的人也都跟他盡釋前嫌,但畢竟此事關係重大、牽涉之廣更是前所未有,就算我已經對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也不敢拿那麼多人的心血和生命去冒這個險。
猶豫半天後,我歎了口氣道:「既然這是你們家族的絕對機密,就不怕我洩漏出去麼?」
暗月楓笑道:「老大,你若是那種人,赫迪亞還怎敢讓你去和靈劍面談?菲麗斯又怎麼會對你那麼關懷備至?就算這兩位閱人無數的前輩高手眼光不准,我暗月家在黑道上打滾了幾百年,看人的眼光還能有錯麼?而且老大你曾經竟只為了條龍的安危而與燮野明師兄弟四人捨命相搏,如果這還不值得令人相信你,我看這世上也沒幾個能值得信任的人了。」
對於暗月楓的馬屁功,我早已敬謝不敏,不過一聽到他提及燮野明,談話的興致立刻就來了,「哦?你也認識老燮?哈哈,我至今還搞不明白,這種連寫個信都能讓讀的人口吐白沫的笨蛋,怎麼可能還會那麼有名呢?」
暗月楓失笑道:「他成名又不是靠采,是靠武功啊!如今黑白兩道上不認識他的人,恐怕也數不出幾個來了。他剛一出道,便為他師弟墨烈手刃了兩個殺父仇人,而那兩人全都是黑道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實力絕不在銀徽之下。接著又在酒吧裡和羅特手下的一銀三紫四位龍騎將為了一杯酒而大打出手,若不是羅特及時趕到制止,恐怕那四名龍騎將就不只是身受重傷的問題了。為了此事,羅特還親自上門去跟火神劍雷迪討教了一番,燮野明才不得不老實了幾年。」
「為了一杯酒就差點鬧出人命?」我心說這也太離譜了吧!怎麼看燮野明也不是那麼衝動的人啊!
「呵呵,當時燮野明和那四個龍騎將都點了同一杯酒,可酒吧的調酒師只調了一杯出來。這兩伙人便為了這杯酒到底是誰的而爭執不下,誰都不願意去等下一杯,於是約定誰搶到便是誰的。結果其一名紫徽因為搶酒時情急之不小心違規,而在搶輸之後被燮野明嘲笑無能,羞憤難當之下便朝酒杯裡吐了口痰,這下才把燮野明給惹毛了,當即摔了杯便和他們動起手來。」
我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心說這跟小孩打架有什麼區別?
暗月楓也笑道:「事後燮野明還親自寫了封悔過書寄給羅特和那四名龍騎將,結果被好事之徒刊登在了報刊雜誌上,謔稱能看懂的人賞金一千銀魯克。雖然此事在當時被引為笑談,不過對他這種勇於主動承認錯誤的態度,還是贏得了不少媒體的讚賞。」
我笑著搖搖頭,問道:「你老爸當初招攬過他沒有?」
「那倒沒有,我老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連梅凱爾、拉奇特等人都無法拉攏他,別的人誰還有那個自信?不過老大你如今的武功已經在燮野明之上,想必想拉攏你的人更不在少數啊!只可惜龍羽的真實身份被赫迪亞嚴密保守著,不然我就可以跟著你去沾光了,哈哈哈。」
談笑間轉眼便已到了十點,暗月楓拎著兩個空酒瓶笑著告辭道:「哈,本來滿腹心事,現在卻莫名其妙的開心起來了。酒可真是個好東西啊!走了!老大晚安……」
第十九集 第三章
送暗月楓下樓之後,爬上床繼續做夢的我,卻被窗外一陣輕輕的叩窗聲驚醒。
睜眼一看,只見一個高大的黑影將整個窗戶塞了個嚴嚴實實,嚇得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趕忙摸到長劍,喝問道:『誰?!』
『阿羽!是我!』窗外的人小聲道:『快開窗戶讓我們進去!』
我一聽之下驚喜無比,大笑道:『哈哈哈,你怎麼來了!剛才我還在和人談起你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在天堂島逍遙自在的燮野明,不過他身旁還有一個黑影,隔著窗戶看不清是誰。
開窗後,我驚異地盯著他身旁的人,相貌很熟悉,卻一時沒想起來叫啥。
那人尷尬一笑道:『我是他的師弟墨烈,上次瑪雅島上我們交過手的……』
我『哦』的一聲點了點頭,心裡暗自奇怪,老燮要來看我自己來就好,還帶墨烈來幹什麼?
挪開身讓他們跳進屋內,我納悶道:『老燮,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燮野明側耳聽了一下門外的動靜,確定除了這裡整層樓都空無一人後,這才放心笑道:『當然是跟你們樓下那位變態老太婆問的。可惜她死活不讓我們進來,還說我們如果不走就報警,弄得我們只能偷偷從這裡摸進來了。嘿嘿,還好小墨經驗豐富,只看了一下樓梯的大致方位就能猜到你們寢室的排序位置。』
我哭笑不得道:『你居然跟樓下老太婆打聽我的寢室在哪兒?完了,估計明天那個老太婆又要揪住我錄口供了。』
燮野明奇道:『你樓下那個老太婆總跟你過不去麼?要不要我教訓她一頓,幫你出氣?嘿,我唸書的時候樓下看門的變態老頭嫌我太窮,也總跟我過不去,結果當時我好幾次剛剛有點希望的美好初戀都被他給破壞了。臨畢業前,我在他門口倒了滿滿一桶的滑油,結果那老頭整整兩個星期後才能從床上爬起來,哈哈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也是克盡職守而已,不然誰喜歡管你死活?再說她那麼大年紀,哪經得起你的折騰,萬一有個意外,你負得起那個責任麼?』
說罷,我便要去開燈,燮野明連忙阻止道:『不用開燈了,反正看得見。我們來這兒,可不希望被別人知道。』
兩人坐下後,我這才看著燮野明好奇道:『深更半夜的你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幹嘛?偷偷摸摸進來又不讓開燈,難道是想摸黑敘舊麼?』
燮野明打量完我的寢室,笑著說:『當然不是,是受人所托,專門來給你當打手來了,哈哈。天哪,你的寢室可跟我當年的有一拼了,我看你挺整潔個人兒,還以為你比我愛乾淨多了呢!』
墨烈衝我微微一點頭,嘴角綻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道:『上次瑪雅島之事,還請冷兄多多見諒。這次我們師兄弟前來,是想看看能有什麼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我聽他們兩個說完,真個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糊塗道:『當打手?我要打誰啊?你們到底聽誰說我需要幫忙了?』
燮野明奇道:『咦?你師兄說你要跟梅凱爾開戰了,我就是聽他說了這事兒,才急巴巴地坐飛機跑來準備插一腿湊湊熱鬧的啊!難道他是成心騙我開心的?』
我差點沒暈倒在地,捧頭呻吟道:『天哪……你好端端的在天堂島玩你的就是了,沒事兒來湊什麼熱鬧?!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選擇跟他對立的,你又有什麼理由跟他打呢?師兄那個大嘴巴!把你扯進來,對他有什麼好處麼?!』
燮野明一時語塞,連忙朝墨烈擠了個眼色。
墨烈正色道:『其實你師兄也是害怕你有個萬一,才特地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師兄的。我也已經請明家師,獲准前來助戰。家師說,能源更新計劃一旦成功,必將造福千秋萬代,面對妄圖扼殺此計劃的元老議會,我們自然是義不容辭地要來幫忙了,還請冷兄萬勿推辭。』
燮野明笑道:『對對對,對這種天大的好事兒,我們怎能袖手旁觀?』說完對墨烈讚道:『小墨啊!想不到幾個月不見,你的口才愈發的高明了!以前幾棒都打不出個屁來,今天卻刷刷刷地一說一大溜,厲害啊!』
墨烈白了他一眼,對我道:『其實剛才那番話只是我個人的肺腑之言,不代表我師兄也這麼想。至於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燮野明氣急敗壞道:『小墨,你你你!也太壞了吧,你!』
我瞪著燮野明道:『其實說白了,你就是想來打架的吧?!』
燮野明連忙擺手道:『當然不是了!』說著正氣凜然道:『對梅凱爾那個兩面三刀的傢伙,我也是早就看不順眼了,才三番兩次拒絕他的邀約。如今兄弟有難,做哥哥的當然要來為你兩肋插刀了!何況能源更新計劃又是造……造那個什麼代的好事兒,眼看它即將被奸人阻撓,我們又怎能坐視不理?』
『……』看著明顯口不對心的燮野明,我也實在找不出罵他的詞兒了。對他這番心意,如果說不感動的話,那絕對是騙人,但是他這種過於兒戲的態度,看了也著實令人惱火。同時我也對師兄擅自拉人下水的做法頗不贊同,畢竟燮野明等人與世無爭慣了,這件事情又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何必連累他們呢?
墨烈看出了我的心思,歎氣道:『我師兄向來如此,凡事只圖一時痛快,很少考慮後果,還請冷兄不要見怪。不過這也正是他率性之處,如果不是冷兄跟他有著過命的交情,恐怕就算是我請他來,他都不肯來了。』
燮野明在一旁糊塗道:『墨烈,你這是在幫我說話麼?怎麼聽起來好像在說我壞話啊?』
墨烈懶得理他,只是對我道:『如今家師已經允許我們前來幫忙,就算冷兄不同意,想必赫迪亞校長也不會拒絕我們。不過我實在想不出冷兄拒絕的理由,強敵當前,多一個人援手,不是更好麼?』
我搖頭苦笑道:『我自然無法拒絕你們的好意,但是元老議會的勢力實在過於強大,萬一你們有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怎麼跟你們師父交待?而且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一旦元老議會成功打壓能源更新計劃,必然會給我們扣上各種令人唾棄的罪名,讓我們在社會大眾面前永無抬頭之日,甚至更可能像對待克迪族那樣……唉,總之一旦失敗,後果就不堪設想。』
墨烈淡淡笑道:『冷兄如果只是為此而替我們擔心,倒可不必了。就算此仗必敗無疑,我們也絕不會皺半下眉頭。家師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個人生死榮辱又算得了什麼?倘若我們真的袖手旁觀,只讓冷兄一人為福澤萬民之事而**對抗勢力龐大的龍騎軍,日後傳揚出去,只怕會寒了全天下英雄的心啊!』
我暗道你也把我誇得太狠了吧!什麼為了福澤萬民之事,我也只是怕阿冰、阿月等人出事罷了,不過也對墨烈油然生敬,點頭歎道:『既然這樣,我就更加不好拒絕了。』說完斜瞅了一旁不住附和師弟的燮野明一眼,笑哂道:『不過我倒是很納悶,明明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
燮野明沒聽出我話裡的意思,猶自不服氣地反駁道:『他出身名門,就讀的院校也名聲顯赫,跟我這種垃圾學校畢業出來的平頭老百姓相比,口才自然要高明多了!』
見墨烈在一旁無奈地翻著白眼,我忍著笑問道:『我師兄也是昨天才得知此事,怎麼你們今天就趕來了?也太快了點吧!』
燮野明笑道:『不快不快,我昨晚正好在船上看風景洗桑拿,順便看看有沒有動人的美女可以把,今早接到你師兄的電話,就直接從天堂島的航母上乘貴賓專用飛機飛來了。墨烈則是今天午從南卡澤市飛來的,我們兄弟還去大吃了一頓,才慢晃過來的咧!』
『南卡澤市?聽起來好像很遠啊……』
見我一臉茫然,墨烈失笑道:『冷兄看來真如師兄所說,對地理一竅不通啊!南卡澤市距這裡也就兩個小時的空程,那裡有我開設的孤兒院分部,這幾天剛好在那裡打點一些事務,今天上午收到師兄的電話,請示完家師,我便趕過來了。』
我點了點頭,擺手道:『什麼冷兄冷兄的,聽著實在彆扭,怎麼看我都比你小吧!你叫我阿羽就是了。唉,師兄那人……我真是沒法說他。不過你們能來,我也非常開心啊!哈哈,原本還在想大不了拼了這條命盡盡人事就算,如今倒是有了幾分勝算了。』
墨烈道:『你可千萬別責怪你師兄。羅特總統領無論是人品、武功,都令我們由衷敬佩,家師更是拿他做榜樣來經常鞭策我們。其實這次前來,羅特本身並不贊同,他告訴我們這些事情,只是希望我們能夠認清梅凱爾的真面目。而我們自身也沒有抱著什麼樂觀的態度,畢竟就憑我們三人之力,加上赫氏,想要跟元老議會對抗,還是顯得勢單力薄啊!』
燮野明點頭道:『聽說拉奇特已經跟你聯手,但是這傢伙素來行跡惡劣,難保不會從背後捅你一刀。我就是怕你一個人**難支,又被人出賣暗算,才過來幫你的。』
我心一片溫暖,眼眶不由得濕了,笑道:『拉奇特如今和我們是志同道合,若說要出賣我,倒是不太可能。畢竟他為此事也已經做出了絕大的犧牲,我想他不可能會幹這種蠢事吧!』
墨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切還是小心謹慎為是。我以前一直以為梅凱爾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但求無過不求有功,才在很多事情上顯得保守低調,甚至膽小怕事,對元老議會很多不合情理的議案都置若罔聞。如今才知道他和元老議會竟是蛇鼠一窩、一丘之貉,幹盡了傷天害理之事,卻還全栽贓到別人頭上。唉……就連家師都對他看走了眼。』
我心說這事情沒揭穿前,只怕除了暗月楓,誰不是對梅凱爾抱有三分好感的?就看他在公眾面前總是和藹可親、大義凜然的樣,也沒人能想到他私下會是如此用心險惡之徒。別說火神劍雷迪,就連本身在元老議會資格頗老的校長,也沒能把他真正看透。
燮野明附和道:『梅凱爾以前的作風就令我頗為反感,經常是表面一套,私下裡又是另一套。上次你從天堂島離開後第二天,靈劍私下來找你沒找到,便和我大吐了一番苦水,說他雖然和梅凱爾表面上關係融洽,但實際上卻是不得已而為之,還告誡我千萬別被梅凱爾拉攏過去。』
我驚異道:『靈劍跟你又不是很熟,怎麼可能跟你說這些事情?』
燮野明笑道:『自然是因為你的關係了。他見我和你是一起的,便也對我推心置腹起來。他還誇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的膽識、才幹,竟空手和銀徽對放也絲毫不落下風。』
我回想起那次在靈劍屋內大廳和坎佩特等人動手的經歷,吐血道:『什麼叫絲毫不落下風,差點連命都沒了!』
說到這裡,我腦突然靈機一動,大笑道:『哈哈,既然你跟靈劍認識,那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見二人一副不知所以的樣,我笑著將校長對靈劍安全的顧慮說了出來。燮野明愁眉苦臉道:『這種事情……還輪不到我去吧……』
墨烈卻欣然道:『想不到一來就能有用武之地,如果貴校著實不方便派人去的話,我和師兄去,就最適合不過了。』
燮野明咳嗽兩聲道:『小墨啊!當保鏢可是二線任務,這和我的初衷可完全不符啊……』
墨烈肅容道:『這任務雖然看似簡單平凡,但也非常重要。師兄,你怎麼老是只圖一時痛快呢?一件大事的成功是由許多細小的環節完美契合而成的,如果不對每一個環節加以重視,勢必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
燮野明捧頭呻吟道:『行行行,我去我去……拜託你別老學師父那樣對人說教不休好不好?』
我暗讚墨烈識大體而不拘小節,更難得的是完全不因任務的簡單而感到不受重視。卻見燮野明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不由得笑道:『去他那裡,未必就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跟著個會走路的金庫,怎麼也能撿到兩塊金磚吧!』
燮野明這才有了點精神,搓著下巴道:『元嘉的生日又快到了,正愁沒錢買生日禮物呢!這下可就不用愁了……嘿嘿……』
我奇道:『你在天堂島待了這麼久,一點錢都沒掙到麼?上次那支王者之杖你拿去賣掉,不就有不少錢了麼?』
燮野明連忙搖頭道:『那玩意兒可是寶貝啊!就算再高的價錢,我都不賣!再說我去那兒只是去玩的,賺什麼錢啊!偶爾撿到點寶石,也全給你師兄了。』
我笑道:『你拿著頂級會員證,在那裡白吃白喝白住白玩,再加上個讓你死不了的王者之杖,我看全天堂島都找不到能比你更逍遙自在的人了!』
誰知燮野明卻哭道:『你師兄自從知道王者之杖的用法後,就強行借去找寶石賺錢了,直到現在還沒還給我。他說等他湊夠一百億的時候,再還給我,順便加上十億的利息……天哪,一百億,我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我哈哈大笑著安慰他道:『反正你是頂級會員,死了也能免費復活,那東西對你也沒什麼大用啊!』接著又疑惑道:『咦,那東西在別的遊戲世界也能用麼?』
燮野明道:『我試驗過了,只要有轉生台的地方它就能用,嘿,所以我才不捨得賣啊!不過你師兄那個財迷可就難說了……』
墨烈搖頭道:『羅特總統領可不是什麼財迷,他辛苦賺來的大部分錢都捐給了別人,自己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上次他聽師兄說我要開孤兒院分部卻資金周轉不靈,立刻匿名電匯給我七十萬銀魯克,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後來我幾經查探都毫無結果,才從師兄口得知是他匯給我的,要還給他,他卻說就當入股,堅決不要。唉,阿羽,你若是見到你師兄,可要幫我好好謝謝他。』
我點頭應是,卻又納悶道:『現在別人都是在開飯店、酒店、商城、影院,怎麼就你一家接一家的開孤兒院呢?難道這個很賺錢麼?』
墨烈苦笑道:『如果這個賺錢,還輪得到我去開麼?不過是因為我一出生便失去母親,十二歲的時候父親又被歹徒刺殺,從此之後嘗盡了孤兒的種種艱辛苦楚,才下決心長大後要幫其他同樣遭遇的孤兒們建一個共同的家。若不是二十歲的時候得遇家師,恐怕直到現在,這還只是一個難以企及的夢想……』
我也心有慼慼地歎道:『唉,我一出生就是孤兒,若不是被師父撿到,早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嘿,你師父一定很為你的所作所為自豪吧!』
燮野明在一旁笑道:『我師父每次背後提起他,都笑得跟開了花似的,只不過一看到我偷懶不練功,就又不高興了……』
墨烈卻擺手道:『跟你師兄比起來,我這點事情又算得了什麼?唉,說來慚愧,上次在瑪雅島看到你的武功路數和你師兄類似,我就大約想到你們的關係了,可卻依然對你下了殺手,事後每想到此事,都是一身冷汗啊……』
我憶起那次經過,微笑道:『當時我們都了拉奇特的奸計,也沒什麼好說的。再說,既然都已經過去了,就別再提了。』
此時一旁的燮野明打了個哈欠道:『唉,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又趕了一天路,現在要出去找旅館,恐怕也不方便了吧!你這裡有沒有多餘的床鋪?我和小墨今晚就在這裡湊合一覺算了。』
見燮野明未經允許便擅自上床,墨烈尷尬道:『我臨時趕來,沒有預約酒店,如果不嫌麻煩的話……』
我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麼的。我剛睡醒沒多久,倒也不睏,可以空出一張來,只是剩下的那一張嘛……』
還未等我說完,就聽已經爬上上鋪的燮野明被阿源那滿床骯髒的內衣內褲和零食碎屑嚇得失聲尖叫道:『媽呀!這是人睡的床麼?!』
第二天一早,我便帶著燮野明二人去見校長。
一路上,過往的學生都對這兩位明顯不是在校生打扮的英挺男紛紛注目不已。
燮野明看著滿街如雲的美女不禁感慨連連,不住拍著墨烈的肩膀道:『還是學生好啊……』
校長在得知兩人前來的意圖後,立刻笑容滿面,愁容盡去,連忙吩咐埃娜倒茶,自己則親自離座上前和燮野明、墨烈握手道:『難得你們如此深明大義,這下我可省了不少心了!』
懶得聽他們寒暄,我走出校長辦公室,趁埃娜倒茶時蹭到她身旁小聲問道:『生態平衡系統的能源更新計劃,是否也有暗月家在暗投資出力呢?』
端著茶杯的埃娜愣了愣,接著點點頭,小聲道:『你怎麼知道的?千萬別跟別人說哦,這可是絕對機密啊!被靈劍的人聽到,可就糟了!就是因為暗月家如今的投入已經不小,所以校長才肯讓因為坐牢而被退學的暗月楓到我們學校來的。』
我笑道:『怪不得呢!』心想暗月楓果然是對我信任倍至,唉,倒是我自己顯得過於謹慎了些。
訕笑著挪開視線,卻突然間心一顫,我的目光立刻被牆上掛著的一副古舊合影照片所吸引。
只見照片上的背景是不知道哪裡的領獎台,後面巨大的晶石螢幕上滿是座無虛席,盛裝華服的嘉賓,而領獎台上的兩個攜手共同舉著一座獎盃的人,其一個竟然就是校長,而另一個,是一位年輕的學士。令我心顫的不是校長或者那個年輕人,而是那獎盃的頂端!誰曾想到,我懷那塊晶瑩剔透的方形水晶,竟然曾經在一座獎盃上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又定睛仔細打量一番後,我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照片的這塊水晶除了其沒有那塊記憶金屬片外,無論大小外形都分毫不差!
埃娜見我盯著那張照片發呆不止,便笑著解釋道:『這張照片經歷的風雨可是不少啊!三十年前克迪族慘遭屠殺的時候,校長為了這張照片,差點和想來燒掉它的暴徒動手,結果就落下個「庇護褻瀆者的可恥叛徒」的罪名。』
我訝然道:『那個年輕人是克迪族的?』
『嗯,他是克迪族近代最傑出的科學家之一,能源計劃書的創始人,叫做蝶滄霜,可是校長的得意門生之一哦!不過除了校長和克迪族的上流外,很少有人知道能源計劃書的最初方案是他提出來的,因為他在醫學和生物技術領域的名氣實在太大了,而這兩個專業和能源技術專業之間幾乎沒什麼關係……』
『蝶滄霜?!』正出神聽埃娜講解的我,猛然想起蝶蘭,頓時驚訝地失聲叫了出來。
『對啊!』埃娜好奇地看向吃驚的我,『怎麼,難不成你認識他?不可能吧!他在大屠殺開始前就已經病逝了。』
『哦,不不……』我趕緊搖了搖頭,又問道:『蝶這個姓,是否只有克迪族才有?』
『呵呵,那倒未必了,蝶這個姓雖然少見,但也不是克迪族專有。不過克迪族倒是只有他們一個家族叫蝶,這是校長親口告訴我的。』
我心恍然大悟,怪不得蝶蘭的母親能夠持有能源計劃書的記憶金屬片,原來是蝶滄霜的後人啊……估計就連拉奇特恐怕都不知道蝶家和能源計劃書之間的密切關係,而蝶蘭真實身份的曝光,則可能是元老議會內部有人深悉能源計劃書的來歷,一聽到蝶二字,立刻就聯想到了已經逝世的蝶滄霜,要不然怎麼別人的體檢報告不看,偏偏要來關注拉奇特女兒的身體健康,還特地去和克迪族的遺傳基因做對比?如今看來,如果說這是巧合,真是打死我都不信。
不過話說回來,蝶蘭的母親也未免太大意了些,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會招致殺身之禍,為何還要給女兒起蝶這個姓呢?
可就在一轉念間,我便明白了其的深意。蝶蘭的母親恐怕是害怕在拉奇特的軟禁下能源計劃書就此石沉大海,永無得見天日,才刻意想用蝶二字來喚起某些人的注意,比如蝶滄霜的恩師──赫迪亞校長。只要蝶家曾經關係密切的摯友之有一人聽到這個名字,必然會心起疑,順籐摸瓜下去,縱然到時她和她女兒都已遇害,這能源計劃書的原本所在也終會被世人發現的。如果真相被發現的及時,說不定她女兒更有機會能完全脫離拉奇特和元老議會的監控,獲得真正的自由……
想到這裡,我不禁黯然長歎,心充滿了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偉大女性的敬意,更多了幾分對蝶蘭悲慘身世的憐惜。
『羽?羽?!』一旁的埃娜喚醒沉思的我,笑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緬懷一位剛剛犧牲不久的女英雄。』見她滿臉不解地看著我,我連忙笑道:『啊!開玩笑罷了。不過這位蝶滄霜真是令人敬佩,想必他的後人也一定很受人尊崇吧!』
『嗯,如果還健在的話,應該會吧!可惜……』埃娜也忍不住惋惜地歎了口氣,別有所指地低聲幽幽道:『所以人只有活著才能成就一番事業,白白犧牲了,不光一事無成,還會讓別人也跟著傷心難過的……』
第十九集 第四章
其實人世間最奇妙的東西,莫過於感情。各種複雜難明的感情交織縱橫,便組成了社會這龐大的人際關係網。上有無數狂熱的歌迷瘋狂追逐著偶像迷離的背影,下有情侶在黑漆漆的公園裡喘息著撫摸對方的身體,還有電視裡壞人和好人間不死掉一個就沒法結束的電視劇,甚至八卦週刊上一個男人為了愛情而殘殺了奪走自己初戀對象的公狗,這種種的瘋狂、漏*點、無奈和令人困惑的衝動,無一不是有感情在其作祟的緣故。
小時候阿呆就跟我說:『感情這個東西,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甩也甩不掉的。就好像你喜歡吃肉、害怕黑暗一樣,沒什麼道理可講。』
『肉好吃,黑暗很討厭!這就是道理!』我振振有詞。
阿呆聳聳肩,懶得跟我爭辯。
後來師父有一次也跟我談起感情,『這玩意兒就好像你餓了要吃東西、累了要睡覺一樣,也是一種必要的需求。雖然看起來虛無飄渺了些,但這玩意兒跟人類的身體構造也有很大關係,畢竟如果沒有**、沒有大腦,你也沒法體會到悲哀、高興之類的東西了。』
自此,我便自認為對感情已經有了深刻的瞭解,這一話題也就暫停了好幾年。直到我已經相當大了,有一天在看到一本書上講一個女鬼和一個男人的愛情故事後,卻又迷惑了起來。沒有了身體,為什麼還能談戀愛?
於是去問阿呆,阿呆看了看書名,不屑道:『如果我寫一本書,說我愛上了一條狼,你信麼?』
『原來你們之間竟然是這種關係!』我恍然大悟,羞愧地道歉道:『早說啊!以後我再也不會在它追著你咬的時候去拽它了……』
後來我才明白,書上說的未必就是真的,而小說家之言,更是鬼話連篇到連他們自己都不信。
比如阿源就說過:『感情這種東西不是光憑荷爾蒙分泌多少就能說清楚的,那是非常複雜的東西。很多小說就因為感情描寫得太過於簡單直白,流於濫俗。稍微好一點的,卻又讓小說家絞盡腦汁費盡心力,直到無法自圓其說的時候,就嘔血自盡了。』
我納悶道:『寫個書都能嘔血自盡?難道是窮得連墨水都買不起了?』
『……』從此之後,阿源便放棄了對我的學培養……
總而言之,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兒,說不清道不明,只是當你發覺它存在的時候,你可能已經無法自拔了。就好像天天覬覦著我食指的二百五十一號,如果它哪天忘了來咬我,我大概都會自己去咬幾口來發洩一下……
如今的我,便陷入了一種對赫氏的依戀以及對朋友們難以割捨的複雜感情之。同時也因為師兄的關係,把對拉奇特日積月累起來的刻骨仇恨,突然間轉化成了對梅凱爾的鄙視和憤怒,以至於現在一回想起當初和梅凱爾的部下一起痛罵拉奇特的情景,便有一種和強*奸犯在一起大罵嫖客無恥的奇特感覺……
感情給我造成的困擾還不僅止於此。如果當初那個混蛋總舍監老太婆沒把我一腳踹進靈冰的寢室裡,說不定現在我根本就不必為梅凱爾和拉奇特到底誰更人渣而苦惱,更不必為雪城月、靈冰等人的安危而擔憂,直接拍拍屁股跟著師兄去天堂島逍遙自在就行,何必非要踏進這個隨時都可能喪命的是非圈呢?更何況能源設施能不能升級關我屁事,當初在龍牙山那一不通電二不供水的地方,我不照樣優哉游哉過了十幾年?
唉……真不知道我上輩到底欠了赫氏多大的人情,以至於現在我要為它賣命的時候還必須小心翼翼不能讓別人知道。更不知道校長是不是對我下了什麼隔代大詛咒,不然我為啥會為了一個更年期都不知道過了幾千年的老男人如此拚死拚活的?
所以當埃娜一再勸我抽身事外,保命要緊的時候,我內心自然而然便湧起一種無法化解的無奈感。曾幾何時,我便已將赫氏當作了自己的親人,難不成在某個梅字頭的強*奸犯來侵犯她的時候,還要讓我睜著眼睛袖手旁觀麼?……
唉,這大概就是古人所謂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吧……
校長和燮野明等人商討到一半的時候,埃娜出來叫醒了正蜷在她辦公椅上打盹的我。打著哈欠走進校長辦公室,卻見三個人正全都愁眉不展地看著一張報紙發呆。
我好奇地湊過去一看,才知道前晚發生的事情被新聞媒體曝了光。只見報紙頭版上一個聳動的標題寫著:恐怖主義魔爪侵襲美女高校,菲麗斯**難支,向梅凱爾求援。
『……』校長面色難看地瞅瞅我道:『看來我們遇上大麻煩了……』
我好奇道:『什麼麻煩?』
『梅凱爾準備強行進駐菲麗斯的學校,媒體正在幫他造勢。我剛才打電話問過菲麗斯,她說今天早上元老議會臨時通知她梅凱爾將會派部隊進駐她的學校,她極力反對卻依然無效。』
『奇怪,梅凱爾進駐修女學院,對他能有什麼好處?』我納悶地看著校長,『拉奇特的人早都走*光了啊!再說這也只是菲麗斯的煩惱而已,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校長苦笑道:『他進駐修女學院對他是沒什麼好處,可藉著媒體的推波助瀾,他就能夠再進駐我們赫氏。到時候他會說,就連一向不讓龍騎將進入的聖修女學院都允許了,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他?』
墨烈看著我皺眉道:『報紙上已經將整個事件完全扭曲,說恐怖分此行的目的完全是針對手無寸鐵的學生,並對他們將**安放在學生間這一點大書特書,說什麼恐怖分已經喪心病狂,不光針對梅凱爾的龍騎將採取行動,下一步更要對無辜的市民和學生採取行動。上面甚至還提到了政府恐怖主義分析專家的分析報告,說恐怖分已經放棄了對梅凱爾採取進一步報復的打算,轉而開始對人群更密集更容易下手的地區採取瘋狂的報復行動。』
校長捋髯冷笑道:『嘿,人群更密集更容易下手的地方,除了學校還有哪兒?他們可真是費盡了心思想要進入我們赫氏啊……』
燮野明撓撓頭道:『奇怪,這個分析專家是怎麼知道恐怖分已經放棄報復梅凱爾了的?他到底是怎麼分析出來的?』
墨烈不屑道:『自然是政府向拉奇特下了嚴令了,讓他不許再對梅凱爾進行報復了,不過說沒說可以無視他對某些學校再進行恐怖活動,那就不知道了。』
這時校長盯著我正色道:『羽,就你看來,拉奇特到底可不可信?』
我想了想道:『我想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的,而且從我見到他起,他就沒騙過我,也沒必要騙我吧!當時我的命可是完全捏在他手上的。』
『那羅特來後,他說的那些,也全都令人信服麼?』
我點頭道:『就算他騙人,我師兄也能揭穿他。而且我想憑他的智商,估計也想不出這麼精彩的謊話來,不然他也不會眼睜睜地被元老議會牽著鼻這麼多年了。』
校長搖頭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不過如果他能夠違抗政府的命令,繼續報復梅凱爾的手下的話,那我們赫氏也就不用擔心了。』
墨烈道:『的確,如果拉奇特肯繼續跟梅凱爾作對,那麼梅凱爾根本沒理由進駐赫氏,畢竟他才是恐怖分的頭號報復目標,赫氏若真讓他的部隊進駐進來,那可就是引火燒身了。』
校長看著我道:『拉奇特不是說要你跟他合作麼?那麼你就讓他先拿出點誠意來,繼續騷擾梅凱爾的部下,別鬧出人命,只要讓人們知道這篇報導上的狗屁分析純屬胡扯就行了。』
我想起拉奇特為了不引起元老議會的懷疑,寧可弄瞎自己的女兒,不禁為難道:『這個……如果讓元老議會知道他的圖謀,恐怕會讓他陷入困境吧……』
校長冷笑道:『他還怕陷入困境?他讓手下裝成恐怖分殺人的時候怎麼沒害怕過會陷入困境?』
我無奈地點頭道:『好吧!我去試試……』
墨烈看出我的為難,提議道:『如果讓拉奇特被元老議會懷疑,只會讓我們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不如等元老議會讓龍騎軍進駐赫氏的時候,我們提議換成拉奇特的部下如何?這樣他們也沒有借口反對了。』
校長皺眉沉思一會兒,搖頭道:『元老議會不是傻,他們自然知道恐怖行動是誰在幕後指使。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非是想借他的手除掉一些自己不方便動手的人。恐怕梅凱爾派去的那些送死部隊,大部分都是與他面和心不和,或者曾經參加過某些不能為人知的秘密行動的部下,所以拉奇特越瘋狂,他也就越開心,更不會去揭穿恐怖分的真面目了……』
墨烈瞭然地點頭道:『原來如此,怪不得。』
校長續道:『如果我們點名要拉奇特的部下進來,而拒絕無論聲譽還是威信都比拉奇特高得多的梅凱爾,元老議會自然會懷疑我們是猜到了拉奇特就是恐怖分的頭目,在利用他做賊心虛不敢監守自盜的心理,那麼不肯罷休的元老議會必然會派梅凱爾的部下偽裝成恐怖分來襲擊我們,讓我們明白拉奇特根本不在乎真相暴露與否的問題,進而逼我們不得不選擇梅凱爾……』
『讓梅凱爾的部下偽裝成恐怖分來襲擊赫氏?元老議會不怕拉奇特因此不顧命令去報復麼?』燮野明奇道。
校長冷笑道:『元老議會肯定要事先掌握拉奇特部下兵力部署的詳細情況,再讓梅凱爾的手下繞開拉奇特的部下,直接炸掉我們的幾個實驗室或者宿舍樓,這樣既不會得罪拉奇特,也讓我們更懷疑他是在監守自盜了。如果順便再給拉奇特製造點無傷大雅的損失,那這個計劃就更加完美了。』
『炸掉幾個實驗室或者宿舍樓?!』我毛骨悚然道:『校長,你是在開玩笑吧!那得死多少人啊……』
校長苦笑一聲道:『你不是說克迪族的慘案是梅凱爾的手筆麼?而且他連自己的手下都能狠心除掉,死幾百個學生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羽,對待這種人,千萬不要用你自己的仁慈去揣度他,沒用的。他若是有什麼良知的話,早在三十年前就該住手了。』
『……』我呆看著報紙上梅凱爾那偽善的笑容,內心湧起陣陣刺骨的冰寒,讓我如墮冰窖般冷得渾身發抖。
半晌後,我終於下定決心,咬牙道:『好吧!我會盡力去說服拉奇特的……』
校長這才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道:『難為你了……』
待校長和燮野明師兄弟商量完身份、接洽等具體事宜,埃娜便帶著他二人前往資料室去查閱相關資料和打印必要的證件,待與靈劍聯繫完後,下午將直接飛往聖龍聯盟總部。
眾人散去後,校長看著依然在窗口發呆的我道:『你這幾天先好好休息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暫時不要管了。昨天埃娜跟我提起了你的事情,你師兄也來電話跟我說了你師父的意思,我想……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過多參與了,只需負責幫我們與拉奇特保持必要的聯絡就好。』
我呆呆地看向校長,不解道:『為什麼?』
校長拿起茶杯慢慢踱到我的身旁,同我一起看著窗外明媚的天空,以及不遠處操場上嬉鬧著的學生們,歎了口氣道:『說實話,我已經犯過一次致命的錯誤了,所以不想再犯第二次。前天晚上的事情,給了我深刻的教訓,當我接到菲麗斯的電話時,都沒有勇氣告訴就在身旁辦公的埃娜。當時我是抱著一定要把你救出來的念頭讓阿瑤去支援你的,可等半個小時後聽說你們依然沒有回來,我就徹底絕望,以為你和阿瑤再也回不來了。那時我完全亂了方寸,立刻指派好幾個裡赫氏小隊火速趕往聖修女學院進行救援,雖然知道就算趕去也已經於事無補,更可能會賠進更多的人命,但是當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原來龍吟瑤是在校長的許可下才被菲麗斯告知我的處境的啊!不過為什麼不提前告訴她對手是金徽呢?
『直到羅特將阿瑤送回來並告知你安然無恙後,我才將臨時派去應急的裡赫氏成員們調了回來。說實話,聽到菲麗斯在電話裡說你還活著的時候,我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再三確認之後才敢相信,當時感覺就好像再世為人一般,渾身都已經被冷汗打透了。唉,想不到我經歷無數生離死別之後,竟然還會為了一個人的安危而如此心悸……』
雖然知道這是校長拉攏人心的慣用伎倆,我依然忍不住有些感動,低頭道:『別說你了,當時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能活下來……』
校長苦笑一聲道:『阿瑤昨天給我打電話,質問我為什麼不告訴她,要殺你的人其實就是拉奇特本人,你猜我怎麼跟她說的?』
『不知道……』我茫然地搖搖頭。
『嗯,我當時就是這麼跟她說的。』
『啊?』我懵了一下,困惑道:『你當時跟她說啥了?』
『我的回答就是「……不知道……」。』
『……』我徹底無語了。
校長瞇起雙眼,抬頭凝望著遙遠的天際,陽光映照下,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突然顯露出無盡的蒼老,他沉默了許久後才略微嘶啞著嗓低聲道:『現在想起來,我依然不知道當時為何會做那樣的決定,會讓她去面對一個她完全沒有勝算的金徽……也許當時我已經下定了要用她的命來換回你的決心,只是連自己都不肯去承認罷了……』
『……』聽到校長這番話,我震驚得腦一片空白,好半天後才回過神來憤然道:『校長,你也太狠心了吧?她沒爹沒娘的已經夠可憐了,你怎麼還能這麼對她?』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校長這麼決定的原由,不由得又洩氣道:『算了……還好她還活著……』
『是啊!還好……你們都還活著……』校長喃喃地說完這句後,便似一個罪孽深重的老者般,捧著茶杯呆看著窗外的天空,許久許久都沒再出聲……
下午,當我走進飯店大門,看到一派繁忙熱鬧的景象時,心內壓抑的鬱悶竟突然間一掃而空。
最先發現我的,是居然還知道回來的二百五十一號。
看它丟下嘴邊的牛排,驚喜地張開短小的雙臂嘎嘎叫著朝我撲來,彷若一個終於盼到不孝游歸來的老嫗一般,揪著我的褲管使勁兒地擦著油膩膩的嘴巴,我不禁好奇地問老闆,在吃了龍蝦和名貴的魚醬之後,它為何還要跑回來吃相對來說廉價到不值錢的牛排?
老闆正面對著櫃檯後面的酒櫃收拾著倒掛的高腳酒杯,一邊拿著潔白的餐布擦著酒杯一邊無奈道:『我也原以為它會對海鮮感興趣,沒想到它老人家吃了兩口就嫌膽固醇太高,不肯吃了,硬是將我家冰箱裡的霜降牛肉吃了個一乾二淨啊……』
『……』
老闆這才意識到說話的人是誰,回過頭來驚異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聖修女學院發生恐怖襲擊,所有學生全都要等事件調查清楚後才能回來麼?!』
我看著老闆愈發顯得紅潤的胖臉,忍不住開心地笑道:『我這不是怕您人手不夠麼,所以還沒等他們開始調查,我就已經溜回來了。』
誰知老闆卻壓低了聲音嚴肅道:『別笑了,現在到處都在傳恐怖分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赫氏,我都急得快吃不下飯了!你倒跟我說說,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兒?如果真像外面傳的那樣,那我最近就停業算了,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我吃驚地看著老闆道:『您氣色這麼好,哪兒像吃不下飯的樣啊?!』
老闆正色道:『我也是今天午才聽到這個消息的……店裡的客人們都在討論這個問題,還說恐怖分已經喪失人性,把炸彈全部安放在學生間,如果不是梅凱爾偷偷派遣的特工處置及時,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啊!』說完還心有餘悸地寒顫道:『若是炸彈炸了,阿冰她們不就……天哪!』
我納悶道:『梅凱爾派遣的特工?老闆,你聽誰說的?真是莫名其妙。』
『大家都這麼說的啊!說那些人突然出現在會場,麻利地拆除炸彈後又突然消失了。如果不是梅凱爾派來的特工,怎麼可能如此秩序井然還訓練有素呢?』
『……』我也沒法跟老闆解釋具體事實,只得胡亂點頭道:『也許吧……』
我彎腰抱起二百五十一號正準備去換衣服,老闆卻拉住我的手道:『羽,我看這幾個月你先住到我家去吧!白天上課,午就走,別在這兒住了。也別來打什麼工了,我今天先把你的工資結了,另外補發一個月的工資,今天下班後,你就跟我回去。』
『……』看著一臉關切的老闆,我心一陣溫暖,搖頭道:『不、不用了……我……我還是住這裡方便一些……』
話未說完,背後突然一軟,一個玉軟香溫的身已經貼在我的背上,鼻裡立刻聞到一股淡淡的暖香,耳旁傳來一陣咯咯的甜膩笑聲,讓貼在我身後的窈窕嬌軀也隨之亂顫不已。
『老闆,羽是嫌你年老色衰了哦!不如這樣,讓他去我家住吧!我每天晚上一個人回家的時候都很怕怕呢!有他在,就不怕了哦……』
老闆正要答話,一群女侍者已經蜂擁而至,紛紛笑著拉扯我道:『羽!來我家住吧!我家有高級家庭影院,還有豪華浴池哦!包你住一晚就捨不得走了!』
『來我家來我家,我每天晚上給你進行全身心全方位的親切指導,保證讓你的學習成績突飛猛進哦!』
『我家有高速寬頻哦!你都不用來這裡就能上課了!還有二十四小時閉路電視,全是刺激無比的東東哦!』
『我妹妹做菜的手藝可是一絕哦,而且人還超靚,晚上我們兩個伺候你一個,你如果還覺得不滿意,可就太不像話咯!』
原本安靜的飯店突然間如同炸了鍋般,亂哄哄的就像個菜市場…………
『行了行了!都一邊去!!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沒看到客人們都等得不耐煩了麼?!』好脾氣的老闆終於發作了。
眾侍女一個個噘著嘴氣嘟嘟地散開,紛紛小聲抱怨道:『老闆想自己一個人吃獨食,太不像話了!』
『真是的,好像羽是他家的似的,真小氣……』
『軟的不行來硬的,晚上下班前我們一起上,就不信搶不過他……』
令人毛骨悚然的嘀咕聲不絕於耳……
我滿頭大汗地整理好被拉扯得亂糟糟的衣服,對著櫃檯後面的鏡擦掉臉上、脖上凌亂的口紅印,心有餘悸道:『天哪……我還以為搶劫呢……』
老闆無奈道:『她們啊!一個個都被寵得無法無天了。要是換一家店做,恐怕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接著又愁容滿面道:『唉,如今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想當年羅特大人還在的時候,恐怖分哪敢像如今這麼囂張。就看梅凱爾天天在電視裡講話說什麼要戰鬥到底絕不妥協,可幾個月過去了,恐怖活動是越來越頻繁,他卻連一個恐怖分都還沒抓到呢……』
我安慰他道:『放心吧!老闆,恐怖分就算再大膽,也不會到這裡來囂張的。』
老闆搖頭道:『你是沒見過啊!我曾經有一個朋友是高級督察,手下一堆全副武裝的龍騎警,卻依然被恐怖分害得家破人亡,他自己也被挖了雙眼拔光了牙齒,丟到垃圾場整整三天才被人發現……』
『那是被黑社會報復的吧……』
『我還有個青梅竹馬的朋友,前些年去西歐旅行,恰巧碰上恐怖分洗劫了政府的武器庫,持槍在大街上屠殺平民。他當時怕極了,看到個龍騎警就撲上去求救,可等他抱住那個龍騎警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抱住的只是一截血淋淋的軀幹而已,滿地都是零碎的四肢和內臟,當時他就大小便失禁了。他回來後一聽到鞭炮聲都嚇得面色蒼白,看到大街上人多都不敢出去,直到現在還是這樣……』
我聽得眉頭直皺,心說如今這世道還真是亂得不像話了。看著老闆越說越蒼白的臉,我歎了口氣道:『老闆,別說了,別把客人都嚇跑了……』
老闆這才訕訕地住了口,衝著那些已經食不下嚥的客人們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啊!慢用,慢用……』
第十九集 第五章
在這個繁忙的午後,與老闆杞人憂天似的惶恐不安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店裡來來往往的女侍者們那滿面的笑容。
我換完衣服回來時,兩位漂亮的女侍者攔住我問道:「羽,最近聽說有恐怖分要襲擊這裡哦,你有沒有興趣陪我們出去玩,玩避避風頭?」
我納悶道:「出去玩?去哪兒?」
其一位笑嘻嘻地從身後拿出一本旅行雜誌,指著其一頁冰雪皚皚的無垠雪原道:「陪我們一起去北歐看雪如何?在這裡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可是看不到這種奇景的哦!」
「……」特意跑那麼遠去看這種我從小到大看了十幾年的東西,除非我瘋了……
「如果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去海灘看海啊……」擅長察言觀色的女侍者立刻笑著翻到另一頁,指著陽光明媚的金色海灘道:「我們不光可以看海,還可以吃美味的椰蟹哦!而且聽說……」
她看了看四周,湊到我耳旁故意衝我耳廓哈著暖氣悄聲道:「這裡還有**浴場哦!」
「**浴場?!!」我驚喜莫名,接著問:「坐什麼去?」
「當然是飛機咯,而且你的路費和食宿,我們全包了……」她媚眼如絲地笑看著我,用豐挺滑軟的酥胸有意無意地輕蹭著我的胳膊道:「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說不定……還會有什麼難忘的回憶哦……」
「……」飛機……那還是算了吧……
另一位看我神色古怪,連忙笑著拉開她,又翻到另一頁,指著青山綠水間一道轟然而下,氣勢磅礡的銀色匹練道:「那我們去看瀑布如何?回歸原始的大自然,讓我們盡情體會原始人的生活,享受那種放開一切的自在感哦!」
「你們想當原始人我不反對,但是在你們還沒回歸原始的大自然前,能不能先去幫我給客人結賬?」老闆的聲音突然從我們身後傳來。
兩位女侍者嚇得花容失色,連書都扔飛了出去,接著又忿忿地瞪了老闆一眼,噘著嘴匆匆去給幾位已經拿著小費等得不耐煩的客人結賬去了。
老闆看著她們,無奈道:「唉……我都要愁死了,她們居然還這麼輕鬆閒……還要去什麼旅行?!」
我笑道:「大概是因為她們平時難得休假吧!」
老闆歎道:「也是……她們這幾年幾乎都沒怎麼放過假,平時客人就絡繹不絕,節假日裡更是人多到爆,她們賺了那麼多錢,都沒地方花呢……」
我看看老闆,提議道:「不如你跟她們一起去旅行如何?反正停業,閒著也是閒著,賺那麼多錢,也該好好放鬆一下了啊!」
老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也是啊……」說罷從地上撿起那本旅行雜誌,慢慢翻了起來。
下午兩點多時,埃娜帶著燮野明和墨烈突然蒞臨飯店。老闆對埃娜這位赫氏傳說的神秘美女早已聞名已久,連忙請她到貴賓包間。
埃娜指著我,笑著對老闆道:「能不能讓他在這裡陪我們?」
老闆忙不迭地點頭,狠狠拍了拍我的肩,大聲道:「只要是美女的請求,本店自然不會拒絕!」
接著,老闆拉我出了包間,在我耳旁咬牙切齒道:「一瓶印第安娜紅給你提成百分之五!其他統統百分之三!宰死那兩隻該死的肥羊,這個店將來就是你的了!」
我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悄聲回答道:「老闆,你搞錯了,是埃娜要請他們吃飯……」
「什什……什麼?!!!」老闆驚異得差點連手裡珍若性命的鎮店之寶──鉑金菜譜──都給甩手扔了出去,「這幫人泡妞,居然還要美女付錢?!!」
「……」
作為老闆平日裡比較親密的聊友之一,我也多少能理解他此刻憤怒的心情。要知道雪城月、靈冰和龍吟瑤雖然是大家口公認的絕頂美女,但是畢竟年紀太小,見識、談吐和風韻都不符合老闆這種更年期將至的老男人心目女神的形象。而只有埃娜,不光艷麗絕倫、氣質高雅,窈窕的身段更是成熟得令性無能都忍不住噴鼻血,而且傳聞她在赫氏的地位超凡絕倫,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地位、如此風韻,再加上往日裡客人們之間流傳的某些關於她和校長之間的小道消息,讓早已看膩美女的老闆一提起她便兩眼冒光、嘴流饞涎,看到街上頭髮稍微染得淺一點的年輕女性都要追出去看看是不是傳說的女神,如今看到心目的天仙就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竟然比傳說的還要活色生香二十倍,然而陪她吃飯聊天的卻是兩位跟他比起來可以算是連毛都還沒長齊的**男,那種失落的空虛和嫉妒的憤怒──簡直比澎湃著熾烈熔岩的東非大裂谷更令人震撼萬倍啊!!
如果現在老闆手拿著的不是鉑金菜譜而是鉑金菜刀的話,我估計他都能立刻衝進包間將兩位無辜的男士先姦後殺,殺了再奸,奸姦殺殺,殺殺奸奸,直到已經不能再奸再殺了為止……唉,誰說年男缺乏漏*點?眼前這位衝動到額頭青筋爆裂雙眼紅光駭人的大叔,不就是最好的反例麼?
好言勸慰著將已經失神到目不視物的老闆小心翼翼送到樓下,我這才拎著差點被老闆揉爛了的鉑金菜譜興沖沖去包間讓他們點菜了。嘿嘿,還是埃娜向著我,免費的校內高檔餐廳不去,偏偏我打工的時候到這兒來,擺明了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女侍者們穿花流水般地上完菜後,關上房門,眾人就座。
燮野明這才猛的呼出口氣來,大力拍著我的肩膀羨慕道:「哇!你小天天在這種天堂般的地方打工,真是太幸福了!」接著又對埃娜不好意思地笑道:「還沒正式開工就先蹭了頓飯,這個……」
埃娜將想給眾人倒酒的我硬拽到她身旁坐下,親自起身倒酒一一斟給我們道:「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們才對。二位能來赫氏,就已經是給我們天大的面了,還肯不計前嫌鼎力相助,如果再不請頓飯的話,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墨烈連忙擺手道:「埃娜小姐真是太客氣了,前次是我們冒犯了你們才對,如今還這麼說,真是令我等汗顏。」
燮野明點頭附和道:「汗顏啊汗顏!對了,剛才光知道看資料,一直忘了問呢!不知道埃娜小姐芳齡幾何?有了對象沒有?」
完全沒想到會被人如此直接「搭訕」的埃娜騰地一下紅透了臉,卻依然笑著答道:「今年二十,對象嘛……」說著期盼地扭頭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我,見我如蠟像一般目不斜視地盯著酒杯發呆,不由得洩氣地低頭道:「還沒……」
老燮這傢伙大概從埃娜老實的表情看出了什麼,當下尷尬笑道:「埃娜小姐如此年輕貌美,居然還沒有追求的對象,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啊……才二十歲……哇……」語氣流露出相當的惋惜和羨慕。
沒聽清他說了啥的我連忙點頭道:「的確是令人難以置信,不過真的只有二十歲哦,不信我可以……」還沒說完就被埃娜在桌下面狠狠踹了一腳,痛得我趕緊改口道:「啊!吃飯,吃飯……」
席間大家杯來盞往,談興頗濃,燮野明說起即將見到的靈劍,不禁對他平日裡的娛樂項目非常好奇。
埃娜笑道:「這種大人物,自然凡事都要低調處理了,不過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到的級別。」
墨烈肅容道:「我們這次前去,表面的身份只是舊日的朋友兼將來可能的合作夥伴,如果先生要去參加私人性的派對,我們恐怕沒有什麼理由一同前往吧!」
埃娜點頭道:「的確,不過你們可以建議他借公事繁忙推掉那些你們無法涉足的社交應酬,我想他在知道自己的處境後也不會令你們為難的。」
燮野明卻不以為然道:「什麼無法涉足的社交應酬,跟著去就是了,就當去增進人際關係嘛!」
墨烈毫不客氣地斜眼瞪他道:「我看你是想去喝酒、打獵吧!師兄,我們此行任務艱巨,你若還是這麼兒戲視之的話,就太令人失望了。」
燮野明漲紅了臉,強詞奪理道:「就因為任務艱巨,所以才要用喝酒、打獵來調整心情嘛……」
埃娜卻好奇道:「打獵?打什麼獵?」
燮野明得意道:「當然是去美女群打獵了,哥哥我想當年可是有名的酒場狩獵者,經常用小墨這花一般嬌嫩的臉蛋當誘餌,以至於被我俘獲的獵物多到前仆後繼,應接不暇啊……哇咧!小墨,你幹嘛踹我?!說你跟花一般嬌嫩,難道不對麼?難道非要跟那幫女人一樣說你就像冰雕的裸男般酷到讓人神魂顛倒,你才開心?!」
埃娜已經是滿臉通紅低頭不語,墨烈更是欲哭無淚到幾欲抓狂,燮野明這才察覺氣氛有些不對,訕訕地看著我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大概……是在考慮還讓不讓你去了吧……」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三四點鐘的光景了,埃娜用校長的金卡結完賬後便帶著燮墨二人前去停機坪。
老闆神不守舍地看著門外埃娜遠去的婀娜背影,就彷彿二百五十一號看著暗月楓的鵝肝逐漸遠去一般傷心欲絕,直到埃娜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內後,才回過神來呆呆地翻著手裡的旅行雜誌道:「我要旅行,我要離開這塊傷心地……嗚嗚嗚……」
我一邊給剛從廚房溜回來的二百五十一號那滿是油跡的嘴消滅罪證,一邊拍著老闆的肩膀安慰道:「據我所知,他們不過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罷了,所以老闆……你還是有希望的啊!」
下午四點半,老闆便早早在飯店門口掛出了停業的標牌。
因為還有幾位剛來的客人,所以侍女們都還在照常工作。此時我已經無事一身輕,趁還沒下班,幫著老闆收拾倉庫和冷藏室。
看我拎著兩袋百磅重的麵粉依然健步如飛,抱著一箱紅酒氣喘吁吁的老闆感歎道:「唉,老了……老了……」
五點多鐘,在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後,飯店正式關門停業。在侍女們的一片歡呼聲,老闆一邊發放紅包一邊提議有空去他家聚會。因為這次停業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開,所以老闆叮囑大家要保持聯絡,一旦危機過去再次營業,大家都能盡早趕回。
對於我,老闆特別關照地給我多發了三個月的薪水,並且給了他自己私人的聯繫電話,說讓我遇到困難時務必要去找他,還特別叮囑一定要帶上二百五十一號。女侍者們在勸說我陪她們一同出遊未果後,也紛紛失望地留下電話地址,讓我在改變主意後立刻聯絡她們……
臨別時,大家都有幾分的不捨,輪流抱著二百五十一號合影留念後,紛紛攜手散去。老闆鎖上店門後,對著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飯店唏噓無限,神情頗為落寞。
跟我和二百五十一號再次告別後,老闆突然衝著赫氏高呼一聲,「別了!我的愛!」
之後,他便跳上私車匆匆離去,只留下傻一般的我被路人當怪物般紛紛議論不停。
看著往日裡總是人來人往熱鬧不絕的飯店突然間寂靜下來,我心裡也空落落的很不好受。
低頭看了看二百五十一號,發現它不知何時已哭腫了雙眼,一動不動地望著眾人遠去的街道發呆。
我歎了口氣,安慰它道:「牛排雖然沒有了,但是還有鵝肝啊……」
誰知它卻依然高興不起來,只是一聲不吭地乖乖爬進我的懷裡,便動也不動了。
回宿舍的途,我突然想起菲麗斯給我信用卡讓我將其的三萬銀魯克佣金轉交給校長的事情。於是又折回街上,尋覓半天後才找到一個提款機,照著卡上寫著的密碼輸入後,我驚喜地發現,卡裡居然有二十七萬銀魯克的存款!!
天!菲麗斯是想讓我去月球度假麼?給我這麼多錢,簡直就是在誘惑我立刻去瘋狂採購哇!
一人多高的提款機吭吭唧唧地足足響了半個多小時後,才艱難地吐出了一沓沓捆好的面值十銀魯克的嶄新鈔票。看著懷裡這三萬銀魯克,第一次捧著這麼多錢的我都已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就連二百五十一號都目瞪口呆得忘記了悲傷,接著歡呼一聲跳進了錢堆裡,死活不肯出來了。
(註:因為一銀魯克等於一百魯克,面額很大,普通百姓一次提取的上限不會過百,所以一般提款機最大面額都是十銀魯克。)
不過抱著這麼一大堆錢走在路上……就有點令人難受了。看著行人紛紛投射來驚異的目光,甚至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在遠處若即若離地跟著我,讓我這只新鮮出爐的肥羊不禁後悔沒有帶書包出來。唉,誰叫我根本沒接觸過上萬銀魯克的現金呢?毫無概念的我,居然天真的以為自己身上的口袋就足以容納這筆差不多能買下一個飯店的錢了。
走進赫氏後,身後遠遠吊著的十數條人影不知為何突然減少成了兩人。從他們的腳步聲聽來,竟然都是藍徽以上的高手。我心下暗暗吃驚,連忙加快了腳步,希望能夠憑藉著熟悉的地形盡快甩掉他們。
就在我剛剛拐進一棟教學樓背後,準備趁著無人展開身法甩掉他們的時候,卻聽其一人高喊了聲,「請留步!我們是來找您表哥的!」
我聞言驚訝地回頭看向遠處的他們。
那二人見我站住,也連忙跑了過來,其一人壓低了聲音道:「我們是奉命前來和您表哥接頭的。」
此時二百五十一號已經聰明地隱匿了身形,我好奇道:「你們奉命來和龍羽接頭?奉誰的命?」
他們之的一人停在二十米遠處察看著四周的動靜,另一人走到我身前,亮出一個紫色徽章並伸出手來道:「我叫曼塔,拉奇特總統領大人麾下的紫徽龍騎將,特奉拉奇特大人的密令前來和龍羽大人接頭的。那位是我的同伴,紫徽龍騎將斯塔利。」
他介紹完後,見我兩手依舊抱著一堆錢,絲毫沒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只得尷尬地縮回手去道:「拉奇特大人說將東西交給您和龍羽其任何一人都行,可我們下午在校園內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你們,直到剛才才在外面看到了您……」
龍羽大人?您?……我什麼時候成了連紫徽龍騎將都要畢恭畢敬的大人物了……
「哦?這麼說,是你們幫我解決掉了那群跟屁蟲的?」我恍然道。
「嗯,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人物,可能只是衝著你懷裡的錢來的,已經都被我們打暈,扔到垃圾桶裡去了。」
我這才笑道:「謝謝。」接著又好奇道:「拉奇特要你們交給我什麼?」
曼塔扭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從懷裡掏出一支精緻的行動電話交給我道:「這就是拉奇特大人讓我們轉交給您的。這部電話不但可當作一般行動電話來用,上面還裝有特製解碼器,可以保證在您與重要人物聯絡時不會被人偷聽。」
「……」解碼器?那是什麼東西?
他見我沒有手接,只得將行動電話直接塞到我上衣口袋裡,接著又拿出一封密函遞給我道:「這裡面是這部電話的特定撥號密碼和特殊功能說明,請您確認封口是否完好無損。」
我低頭看了看,密函的封口的確沒有被拆封過的痕跡,便點了點頭,讓他幫我揣進口袋裡。
「冷羽大人,拉奇特大人讓我轉告您和龍羽大人,請您務必保重,敵人很快就要採取行動了。」
說完,他衝我敬了個禮,接著轉身朝那人揮了揮手,二人便迅速沿原路離去。
嘿,還真是訓練有素,連一句廢話都沒有啊……
受寵若驚的我待他們離去後才回過神來,對著懷裡的二百五十一號驚奇道:「看到沒?看到沒?他剛才跟我敬禮呢!哇!」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喚,「羽?!你沒事吧?!」卻是不知為何突然趕來的埃娜。
她來到我身邊,看看四周沒人,這才注意到我懷裡的一大堆錢,瞪大了眼睛驚訝道:「你……你剛才去搶銀行了麼?」
我白了她一眼道:「真是少見多怪,我有那個膽麼我……」
「那那那……那這些錢是哪兒來的?!」
「菲麗斯讓我轉交給校長的三萬銀魯克啊!」
「現金?!」埃娜依然是難以置信,「你就這麼捧著它們從外面走進來的?!」
「這麼說,你想讓我背著它們從外面飛進來不成?」
「不不……不是啊!你至少也要找個袋裝起來啊!天哪,你帶著這麼多錢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不是擺明了讓人搶你麼?剛才我聽裡赫氏的人說看到你被兩個高手跟蹤,難道就是想搶你的?」
我這才知道埃娜匆忙趕來的原因,不由得笑道:「你說剛才那兩個人啊!其實他們……」說著我故作神秘地湊到她耳旁,正當她以為我要跟她說悄悄話的時候,突然大喊一聲,「我不認識!!!!」
即使是久經陣仗處變不驚的埃娜也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大喊嚇得魂飛魄散,驚慌失措到差點沒失聲尖叫,待回過神來看我在一旁笑得直打跌後,恨恨地拿小拳頭追著我捶了好幾記,噘著嘴嗔道:「哪有你這樣嚇人的啊!」
我也納悶自己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輕鬆起來,止住了笑,小聲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埃娜聽完皺眉道:「他們怎麼一下就確定你是冷羽了?連問都不問就把東西給你了?」
我聳肩道:「既然拉奇特早就知道我和龍羽是一個人,肯定已經密切監視我很久了,有我的照片也沒什麼稀奇的。」接著又驕傲道:「我現在可是連紫徽龍騎將都要畢恭畢敬敬禮的大人物了哦!」
埃娜點點頭,突然笑著挽住我道:「尊敬的冷羽大人,這裡說話不方便,去校長那兒,我們再慢慢說吧!」
第十九集 第六章
金錢和美女在這物慾的世界果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在三萬銀魯克和本校票選之最神秘的美女的陪伴下,同時在滿天紅霞的映照下,我無疑成為了本年度赫氏最受矚目的學生之一。
一路上,無論走路的、跑步的、泡妞的、被泡的、學習的、吃零食的、跟朋友胡吹亂侃的……只要是看到我們的人,統統都立刻停下了眼前手上腳下嘴裡的一切活兒,用著呆若木雞的注目禮一動不動地將我們送出他們的視線,就連幾位正用話費高昂的行動電話跟情人聊天的學生也呆呆地忘了回話。
而在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之後,就連路旁教學樓裡也紛紛探出無數個腦袋,將每一個窗戶都塞得滿滿當當。
可想而知,明早赫氏的頭版頭條必然會是我懷裡的三萬銀魯克和埃娜莫屬了!至於我,就算不被人在臉上打滿馬賽克,也會用色筆塗得面目全非吧……
好不容易拐進了僻靜的林蔭道,我這才鬆了口氣,懊惱道:「天哪,怎麼平時這條路上就沒看到有這麼多人呢?」
埃娜不以為然地笑道:「平時這個時候都是晚自習剛開始的時候,當然人多了。對了,羽,我今天聽校長說,這次的事情他準備不讓你參與了呢!」
我看她一臉的高興,納悶道:「不是你去跟校長說,讓我不要參加的麼?怎麼還來個聽校長說……」
「啊?你已經知道了?」埃娜臉上一紅,低頭道:「我只是提建議而已,具體作決定的,還是校長嘛……」
「哦……那可真要謝謝你了……」今天還真是奇怪,校長早上剛跟我說完讓我不再參與此事,下午老闆便宣佈停業,看來往後的日我會很清閒了……只是不知道校長今後會怎麼跟元老議會斡旋呢!
「……」埃娜小心翼翼瞅了瞅我,垂頭喪氣道:「你生氣了麼?」
「沒……畢竟你也是為我好……」我心不在焉道。
還有那塊藏有能源計劃書的水晶,如果蝶蘭的眼睛真的治不好了,那不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了麼?唉……拉奇特說必須要有人領悟冰蓮龍翔第層才能讓她間接看到東西,可這世上除了艾非拉斯,也沒有第二個人能達到那個境界了吧……若是讓蝶蘭去學習冰蓮龍翔治好眼睛,那更是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
見突然沒了聲音,我這才發現埃娜噘著嘴低頭不語,一臉委屈的模樣,趕忙笑道:「好了好了,多謝埃娜小姐。作為報答,等見完校長後我請你去喝酒如何?」
埃娜這才笑逐顏開,興奮地挽著我道:「好啊好啊!可是……」她又懷疑地看著我道:「你有錢麼?」
我朝著懷裡的一大堆錢努努嘴道:「我想偷偷抽個兩三張出來,校長也不會知道的吧!」
「……」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在可憐我的悲慘遭遇,以至於讓我今天的好運連續不斷地接踵而來。
在將錢送到校長面前後,校長驚訝地瞪著那堆錢足足半分鐘之久,然後才呵呵笑道:「這些錢本來就是你的,你拿來給我幹什麼?」
「可菲麗斯說這是合約上的佣金啊……」
「嗯,當初我的確是跟她這麼簽的合約,可是早就準備把它全都留給你了,畢竟這是你用命換回來的。合約上雖然說的是佣金,可你只是我們赫氏的學生,並不是所有物,佣金一說自然沒有什麼法律效力。」
我驚喜道:「這麼說,這筆錢也就是我的了?」
校長笑著點頭道:「沒錯。其實你以前出的那些任務,也應該是有較高報酬的,只是因為資金問題,所以我一直都是自掏腰包,給的當然就少了。這次既然有人幫我出錢,我自然要大方一些。」
埃娜插嘴道:「校長,這筆錢如果就這麼拿回去,恐怕也不太方便吧……」
校長點了點頭,從身後的件保險箱裡拿出一張金卡對埃娜道:「你往上面轉三萬一千銀魯克,那一千從我私人賬戶上轉,當作額外獎勵。這些現金就先留在我這裡吧!明天讓會計入賬後再存入銀行。」
埃娜笑盈盈地領命而去,我則掏出剛得到的行動電話和密函遞給校長道:「這是拉奇特今天派人轉交給我的。」
校長驚訝道:「這麼快?!拉奇特還真有誠意啊!難道他想用這個和你聯繫?」
「應該是吧!不過……」我訕訕道:「我還沒用過這東西,連怎麼開機都不知道……」
校長聞言失笑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估計就連拉奇特也沒想到你是個連行動電話都沒碰過的窮小。」
「……」唉,窮人的見識就是少啊……
校長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這也沒什麼好自卑的……你師兄當年直到畢業的時候,還以為這是電腦呢!」
「不會吧……」
「呵呵,他畢業的時候有人送了他一部行動電話,結果他跑來問我那東西的按鍵上怎麼沒有運算符號,輸入一串數字之後就嘟嘟叫個不停……」
「哦?」沒想到師兄比我還要搞笑,我好奇道:「那個送他電話的人就沒說麼?」
「那個送他電話的人也是個白癡,所以我經常說……那兩個白癡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啊!」校長歎了口氣,搖搖頭道:「算了,不提這事兒了,拉奇特除了給你這個外,還說了什麼?」
「他說……敵人很快就要採取行動了。」
「哦?他說的敵人是……」
「應該是元老議會和梅凱爾吧!」
「嗯……那他沒提到敵人具體的行動方向?」
「沒,傳話的紫徽龍騎將說完這句話就走了。」我回憶道。
校長低頭沉思片刻,皺眉道:「看來就算在他的親信部下面前,他也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這就是他為什麼要用行動電話來和你取得聯繫的原因了。不過用行動電話的話,恐怕很容易被竊聽啊!因為它們的加密系統是一致的,只要有能夠破解的解碼器,鎖定被竊聽方的隨機碼址,就能竊聽到對方所有的談話。雖然一般人不可能有解碼器,也不可能查到隨機碼址,但是元老議會……」
「加密?隨機碼址?這些都是什麼東西?」我困惑道。
「哦,加密啊!一般我們的行動電話發送的資訊都是經過轉換的數字密碼,再經過接受方的解碼系統就能還原成語音信號,這就是加密和解碼過程。加密和解碼系統都被儲存在行動電話和伺服器裡,一般人無法獲取。隨機碼址則是你通話時系統給你的一個臨時號碼,作為你通話時的身份標識,如果別人無法獲得你的隨機碼址,那麼想在數以千萬計的信號找到並鎖定你們的通話頻道,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哦……」我恍然大悟,「那麼對元老議會來說,擁有解碼器和查到隨機碼址都是輕而易舉的咯?」
「的確……所以我覺得用這個進行聯絡,似乎不太安全吧……」校長點頭道。
我笑道:「校長,你放心吧!他們說這手機上面有特製的解碼器,大概就算元老議會能鎖定我的碼址,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吧!」
「哦……那我就放心了。」校長笑道:「看來拉奇特也不笨嘛!」
在校長一步步的講解下,我終於對行動電話的使用方法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開機後電話的晶石螢幕發出淡淡的藍光,隨著一陣音樂過後,螢幕上顯示出當前的日期和時間,以及通訊功能的功能表。
選擇了撥號功能後,畫面上跳出兩個選項,一為普通撥號,一為特定撥號。
我這才想起一個問題,「校長,拉奇特的電話號碼,你知道麼?」
「……我好像沒有要和他聯絡的必要吧……」校長苦笑道:「再說他的私人號碼一般是不會公開的,而且為了保密,更加不可能用別人知道的號碼來跟你聯絡啊!」
「……」我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呆呆地看著電話道:「那我怎麼跟他聯絡?」
「他……沒給你電話號碼麼?」校長奇道。
「沒啊!」
「……這還真是麻煩呢!」校長想了想道:「他應該不會那麼大意,也許號碼已經儲存在這部電話裡面了……」
他接過電話看了看,「咦」了一聲道:「特定撥號?我怎麼從沒見過有這個功能?」
「你沒見過麼?」我納悶道:「一般的手機沒這個功能?」
「嗯……反正我是沒有見過。試試看吧!說不定就是用這個跟他聯絡。」校長選擇了特定撥號,電話螢幕突然跳出一行字:請輸入第一提示密碼:……
「第一提示密碼?」校長疑惑地看看我,「他告訴你了麼?」
「啊!」我這才想起來,「那封密函,給我的人說上面有特定撥號的密碼!」
連忙拆開密函,裡面果然有一張手寫的信箋,只見上面寫著:特定撥號功能將使用特製的解碼系統,不能與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進行聯絡,要得到密碼需要輸入三次提示密碼,第一次為我女兒的姓名,第二次為另一個女人的姓名,第三次為除我們外另一個男人的姓名。
毫無疑問這是拉奇特親筆寫的,因為這三個人都是當晚在場的人,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就完全摸不著頭腦了。按照提示分別輸入完蝶蘭、龍吟瑤和羅特三個名字後,螢幕上顯示出一串數字,並提示:特定撥號密碼。
信箋上說當給出密碼後,再次進入特定撥號功能,就不會再出現輸入提示密碼的請求,而是讓我直接輸入所給出的密碼。記下這串數字後,我按照說明輸入密碼,電話立刻自動撥號,並發出了一串嘟嘟的長音。
「哇!終於接通了!」我興奮地將行動電話放到耳邊,急切地問道:「拉奇特?聽到了麼?我是冷羽!」
奇怪的是,電話除了嘟嘟聲外,沒有任何回音。
我又問了句:「回答我?有人麼?」見依然沒有人回答,不禁好奇道:「咦,這電話壞了麼?」
校長在旁邊哈哈笑道:「天!你不會連呼叫等待都不知道吧?這是正在呼叫對方接聽,不可能一下就自動接通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臉上不禁一陣發燒。
此刻只聽電話裡傳來「卡」的一聲,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冷羽,你終於打過來了。」
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這果然是拉奇特!我忍不住笑道:「是我啊!哈哈,你的傷好了麼?」
「嗯,你師兄的氣療術效果還是不錯的,連這麼重的致命傷也能治好,我看他改行當醫生算了……」他突然停頓了一下,問道:「你旁邊還有其他人麼?我聽到有人喝水的聲音。」
我扭頭看看校長,發現他……正在喝茶,我佩服道:「你真厲害,連校長的喝水聲都聽見了。」
「校長?赫迪亞?……」那邊沉默了一下,才又開口道:「你已經把我們合作的事情告訴他了?」
「是……」
「嗯,那水晶呢?」
「那個……」我躊躇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在校長面前盡量隱蔽地說出來。
「哦,我知道了,小心一點還是好的,畢竟你們那裡的研究人員實在太多,要想混進兩個元老議會的密探實在是太輕鬆了。」
我鬆了口氣,卻見校長將一張報紙遞了過來,正是早上看到的那份頭版,我沖校長點點頭,對著電話道:「拉奇特,我們現在遇到了麻煩,希望你能幫助我們。」
「是不是梅凱爾進駐聖修女學院的事情?看起來元老議會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們了。」
「的確……所以我們才需要你的幫助。如果梅凱爾進駐赫氏,那赫氏的開發計劃將完全受到他們的監控,到時候別說什麼能源更新,恐怕就算我想換把劍都會被盤查半天了。而且我們也無法拒絕他們,因為一旦拒絕,必然會遭到梅凱爾的惡意襲擊,並嫁禍給你。」
「看來你們也已經想到這一點了……」拉奇特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道:「你們想讓我如何幫忙?」
我想了想道:「繼續騷擾梅凱爾,在保證沒有人員傷亡的情況下。這樣一來,媒體上宣稱的所謂恐怖分已經轉移目標的說法就不攻自破,梅凱爾也沒有理由進駐赫氏了。」
這次拉奇特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麼?」
我看了看校長,沉聲道:「這是我們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解決方法。」
「……我知道了。的確,這在目前看來就是唯一的方法了,只是……今天元老議會有三名核心成員聯合致信給我,讓我以立的身份與恐怖組織的頭目進行交涉,希望能讓他們停止對梅凱爾的報復,交換條件是……一枚高級龍卵。」
我皺眉道:「高級龍卵?高級到什麼程度?」
「重點並不是這枚龍卵,真正的重點是信上三名核心成員的聯合簽名。這表明如果我依然對梅凱爾採取報復,他們將不顧一切地來對付我。根據情報顯示,那三名核心成員,有兩名曾經是金徽龍騎將。我之所以如此著急地要和你取得聯絡,就是想商討這件事情。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不希望同時和三位金徽龍騎將為敵的。」
我倒抽了口冷氣:「兩名前金徽?他們這是在威脅你麼?」
「我想,這應該算是恐嚇了……」
我失神半晌,才吶吶道:「那……那該怎麼辦?」
「現在看來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其他的辦法我也想過,可是都行不通,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並加快採取行動。哼,雖然我不太想和三位金徽為敵,但是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怕他們。只是我不希望這麼早就暴露我的真實立場,因為這對我來說,犧牲會很大。」
聽到這裡,我已經徹底失去勸說他的立場,畢竟敵人的實力……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
「我並不擔心我這條命,畢竟在我手上死掉的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這還不算被我手下殺掉的。所以就算死,我想我也已經賺夠本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阿蘭。她剛失去了她娘,又瞎了雙眼,如果還遭到什麼不測的話……我想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現在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麼?!我歎了口氣道:「她現在應該很安全,我也不會讓她再受到什麼傷害的,你放心吧!」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那好,請幫我向赫迪亞轉告以下的話:我雖然不屑和他為伍,但是為了共同的目標,我會以我自己的方式來幫他解決這次危機,至於有沒有人員傷亡,就請他不要多管閒事了。」
我皺眉道:「……就算你無法保證沒有人員傷亡,但……也最好不要傷及無辜……」
拉奇特冷笑一聲道:「我說了會以我自己的方式來幫他,至於怎麼幫,你們就不要指手畫腳了。成大事者,要不拘小節,我都已經做好了將犧牲一切的覺悟,難道你們還指望元老議會會因為你們的婦人之仁而放棄他們的利益麼?」
他說的話雖然有理,但我也實在不能認同,可剛要回話,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
無奈之下,我放下電話對校長苦笑道:「拉奇特說,他會以他的方式來幫助我們,但是不希望我們對他指手畫腳。」
校長點點頭道:「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對了,兩名前金徽……那是怎麼回事兒?」
我便將剛才的對話告訴了校長,只是略去了關於水晶和阿蘭的部分。
校長聽完後沉吟道:「如此說來,元老議會是要動真格的了。還好這次我們提前從拉奇特口得知事情真相,不然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校長你有沒有什麼計劃來對抗元老議會呢?」這恐怕是現階段我最關心的問題了。拉奇特已經決定不顧一切地和元老議會撕破臉皮,如果校長還沒有充分的應對計劃,那我可真要仰天長嘯了。
校長搖頭歎了口氣道:「現階段我們只能靠拉奇特來為我們拖延時間了,只有早日完成能源升級,才能將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裡……所以現在我們必須跟時間賽跑了,希望還來得及……」
「那……能源更新計劃最快能什麼時候完成?」
「靈劍已經知道元老議會得知了你曾經和他會面商談的具體內容,所以打算以聯盟名義在最短的時間內抽調出七億來作為首期投資,估計後天資金就能到位。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了能進行下一步實驗所需的經費,相信能在本月內開始下一步實驗,但是具體結果如何,還不能預料。我們有一萬七千多個通過電腦計算出來的理論數據需要通過實驗來確認,只要有一個數據出錯,就會延長我們的實驗週期,而如果出錯的數據超過百分之三十,那麼就不得不推倒重來了。」
「……」我聽得心頓時涼了一半,「那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這個……實驗沒開始前,誰都無法預料。畢竟理論數據模型所模擬出來的情況和實際情況有很大差異,萬一有一個地方沒考慮到,而那又是其的關鍵所在,失敗就在所難免了。」校長無奈道:「雖然我們現在的技術已經領先世界,但恐怕還沒達到當年克迪族的水平,據說他們已經得出了關鍵性的實驗數據,就差進行實驗性的生產調試了。可惜一場精心策劃的強*奸分屍案,就讓他們所有的努力盡付東流,甚至還賠上了所有族人的性命。如果他們的實驗數據還在的話,相信我們成功的機率就能大大增加。」
我納悶道:「對了,靈劍不是給了我們他那裡備份的克迪族能源計劃書麼?有了那個,實驗進度應該能快不少吧!」
校長搖頭道:「那份能源計劃書所提到的實驗方向和基礎理論依據與我們大致相同,可是關鍵性的技術理論原理闡述與相關的實驗數據卻一個也沒有,我們只能用它來證實我們目前摸索的方向是正確的,其他並沒有什麼決定性的意義。」
我黯然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拉奇特果然沒有騙我,沒有了能源計劃書的藍本,備份的計劃書對於已經摸到實驗方向的赫氏就等於是一張廢紙。
校長突然笑道:「羽,你是不是聽我說完之後感覺很失望,覺得我們完全沒有希望了?」
「……」難道這還不足以讓人失望麼?
「好吧!看來如果不讓你看看我們的底牌,你是不可能會有信心了。」校長笑著從保險箱裡拿出一份件,翻開其一頁遞給我道:「這是我的一位學生曾經的一份學術報告,是從未公開過的絕密件。裡面構想了能源升級的實驗大體方向和驗證公式。雖然我們現在的實驗進展還無法估計,但是根據這份件裡面提出的驗證公式,我們核算了我們目前得出的全部數據,應該都和實際情況相符。也就是說,只要這個公式沒有錯誤,那麼我們實驗的成功性就相當高。」
那份件滿篇的計算公式和專業術語,對我來說就像天書一般,我好奇地隨手翻了兩頁後問道:「那你們是怎麼證明這個公式的正確性的呢?」
校長笑道:「克迪族已經幫我們驗證了這個公式是否正確,因為這份報告的作者,就是克迪族能源計劃書的創始人。不過……」校長卻又歎了口氣道:「他們最終也沒能拿出一份成品,所以這個公式是否百分之百的正確,我還不敢肯定。」
克迪族能源計劃書創始人?我立刻翻到件的第一頁,只見標題旁赫然寫著兩個名字,一個是正在我面前侃侃而談的白胡校長赫迪亞,另一個……果然就是埃娜說過的那位蝶滄霜。
校長臉上頗有得色道:「這就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之一,也是我們赫氏第七位獲得世界性傑出貢獻獎的學生。」
我肅然起敬道:「想不到我們赫氏居然出了這麼多傑出的人物,校長你可真厲害啊!」
校長笑呵呵地收起件,又將剛才那封密函的信箋遞給我道:「說起來,拉奇特對你這位只見過一面的小兄弟還真是關懷備至,你看看它的背面吧!」
我接過來一看,只見信箋背面寫著:這部電話具有免費通話功能,沒有話費和地域限制,內置電池可以使用一年以上,希望你能經常開機,保持與我的聯絡。
「難道說……」我驚訝地看向校長。
「對,這部電話,你無論打多少次,無論打給誰,都不用交錢,而且它的電池是採用現在最先進也最為昂貴的高密度晶體,使用時間超長。這可是只有政府最高官員才能擁有的特權,連我都沒有,你小可真是有福氣啊!」
呵呵,看來今天還真是我的幸運日啊!……
第十九集 第七章
拿著三萬銀魯克的金卡和美女出去喝酒,果然風光無限。
在將二百五十一號扔回寢室後,我和埃娜兩人趁夜色用輕功殺往市內最高檔的酒吧!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嘛!如今一下發了筆橫財,對於我這個連寵物都天天在飯店吃牛排而自己卻只能在食堂混日的人來說,再不犒勞一下自己,我那積怨已久的五臟廟恐怕就要無視我的理智,磨牙霍霍地舉行活龍祭了。
在埃娜那無與倫比的魅力和高不可攀的氣質威迫下,就連我印象一向狗眼看人低的酒吧經理也要匍匐出來倒履相迎,一路點頭哈腰地將我們送到一個光線最幽暗、環境最優雅、情調最浪漫的角落,一邊用輕蔑的目光逡巡著我一邊對埃娜諂媚賣乖,還未等我們落座就已經將整個酒店的佔地面積、保安措施、藏酒數量,甚至保險箱裡的金額數目都差點和盤托出。在我們商量點酒的時候,其更是口若懸河、笑容可掬,從現代先進的釀酒技術侃到八桿打不到一起的遠古造紙術,又從葡萄的品質與土壤氣候的關係扯到哈雷彗星的回歸週期,間或更東拉西扯些知名人士的品酒習慣與他們在床上的勇猛程度之間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
而在我們不小心點了一瓶價格不太高昂的酒時,他又立刻故作深沉扼腕不已,直到我們終於點出了令他滿意的酒單後,這才偃旗息鼓、鳴金收兵,帶著一絲鄙夷的獰笑對我恭敬地一鞠躬道:「先生,您點的酒單一共是三百一十五銀魯克,本店向來是先結賬後上酒,概不賒欠,如有不便,敬請見諒。」
「三……三百一十五銀魯克?!」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道:「太、太離譜了吧……這些酒就算在我們飯店售價加起來,也還不到五十銀魯克啊……」
「對不起,我們酒店的價格和那些三流的飯店絕對不是一個檔次的。」他再次帶著虛偽的笑容衝我鞠了一躬。
對於這位從一進門開始就在我們耳旁絮絮叨叨猶如蒼蠅般攆都攆不走的酒吧經理,此刻那雙眼透露出的迫切期待著我出糗的嘲笑目光,以及這個對普通家庭來說都能購入一輛私車的巨額報價,讓好脾氣的埃娜也忍不住發了火,拿過酒單仔細看了一番後問道:「請問你們這上面的酒價沒有標錯麼?」
酒吧經理立刻對她謙遜地笑道:「絕對沒錯。」接著尷尬道:「請問……您二位到底是誰付賬?」
埃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腰間摸出一張純金印製的名片遞給他道:「這個人,我想你應該很熟悉吧!」
「稅……稅務總司?!」
「沒錯,看了你們家的酒價後,我倒很想問問他,到底你們每年的上稅額度是多少,是不是真的根據稅法規定繳納的。據我所知,現今的稅法明確規定,為了平衡物價,保障消費者的正當消費權益,當售價超過真實價格的一點七倍以上時,稅收比率將按照售價──而不是利潤──的至少百分之七十五來進行懲罰性收稅,而且沒有上限。也就是說,按照你們給出的酒價,你們店一年的稅收至少應該是你們總收入的三倍以上。對於你們這種無私的上稅精神,我本來想給予高度的評價,可是在看到你們如此富麗堂皇的內部裝飾後,我很懷疑你們到底有沒有按照稅法的規定繳稅。」
埃娜這番話還未說完,酒吧經理就已是滿額的冷汗,再看到埃娜取出我的行動電話照著名片開始撥號時,腿肚都哆嗦開了,還未等埃娜將電話撥通,他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哀求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看錯了!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敝店吧!我……我這就重新核算……」
「您剛才不是說價格絕對沒錯麼?放心,這點錢還不被我們看在眼裡,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們店能不能拿出那麼多稅金來。」埃娜好整以暇地將電話放到耳邊。
那位經理聞言更是屎尿與冷汗齊飛,磕頭如搗蒜一般,砰砰地將地板磕得直顫,讓遠處正在喝酒的客人們也紛紛向這邊投來驚訝的目光。
眼看著這位經理快要將地板磕穿,埃娜這才放下電話,將酒單遞還給他道:「既然您這麼有誠意地認錯,那請您快點核算吧!還有,未經允許,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我不太想在這種地方也看到蒼蠅。」
酒吧經理立刻如聞大赦般屁滾尿流地爬走了,三十秒後,由一位誠惶誠恐的女招待將酒單重新拿了回來。我接過來一看,不由得苦笑不已。
「哼,看我們好欺負,就報出十倍的高價,我看你們是不想再營業了吧!」看完酒單的埃娜氣得臉都青了。
那位女招待連忙點頭哈腰地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真的是看錯了……」接著回身讓酒吧招待們火速將酒上齊,還附送了一大堆價值不菲的餐點當作賠禮。
待這場風波平息後,我無奈地自嘲道:「看來奇亞族受歧視的方式還真是千奇百怪呢!」
不過想來也是,一位學生裝扮的奇亞族陪著一個令人垂涎的美女喝酒,在種族歧視主義者的眼,這簡直就是對神靈最極端的褻瀆!無怪乎那位酒吧經理要花費如此大的精力來讓我出糗了。
餘怒未消的埃娜寒著一張俏臉道:「本來還很高興呢!被他們這一氣,真是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不過你剛才可真是厲害,讓我都大吃一驚啊!」我哄著她道:「竟然連稅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唬得他們賠了這麼一大堆東西。看來以後出去購物、喝酒的時候,只要帶著你就肯定不會吃虧了!」
「哼,我才沒唬他們,剛才真想一通電話過去封了他們的店。」埃娜氣咻咻說完,這才綻出一絲笑容,討賞般地挽住我道:「再怎麼說,我這個校長助理可不是白當的哦!」
阿源曾經說過,當一對男女單獨出去喝酒的時候,只要看看他們喝酒時相互的位置以及酒的價格,就能猜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果男女對面而坐,則表明兩人處於平等的地位,可能是陷入熱戀的情侶,也可能是準備一夜情的野鴛鴦,而酒的價格高低,則與兩人的親密度成反比。可若是男女坐在一起,比如女方坐在男方腿上,或者兩人加起來的體重已超過正常人的三倍卻還硬是擠在一張搖搖欲墜的單人沙發上,則表明兩人屬於從屬關係,要麼是公司老闆和他專屬的私人女秘書,要麼是腰纏萬貫的大款和見錢眼開的情婦,甚或還有老牛吃嫩草的富婆和瞞著女友出來學古人磨鐵杵的小白臉……而他們所喝的酒的價格高低,則與他們相互索取的程度成正比。
「想證明這一論題非常之簡單,因為無論男女,只要是遇到自己的競爭對手或者還未被征服的對象,都會與之保持相當的距離,在安全的範圍內向對方耀武揚威,才能保證不被對方輕視或者侵犯。比如兩軍對壘時,從沒聽說過兩方人馬擠在同一條戰壕裡互相對罵的,又或者也從沒有律師和檢控官互相勾肩搭背在法官面前相互辯論過……」
「而你只要想像一下人類向別人炫耀自己的從屬物時的表現就能不難發現,男人大多都喜歡摟著從屬於自己的女人在街上走,而女人則喜歡牽著從屬於自己的男人或者狗逛街……最著名的例莫過於《最後的晚餐》了,你看看耶穌和他的老婆還有手下一眾門徒硬是擠在長桌的一側用餐,就足以說明他們之間那種非比尋常的從屬關係了。」
有鑒於此,我不得不和埃娜呈十度角比鄰而坐,以至於執意要和我坐在一起的埃娜頗有微詞,噘著嘴生了老半天的氣。不過在我從暗月楓那兒偷師來的如水銀洩地般無孔不入的馬屁神功轟炸下,毫無臨敵經驗的埃娜立刻潰不成軍俯首稱臣,抿著酒,花枝亂顫般地咯咯笑個不停,不消片刻便將剛才的不快忘到霄雲外去了。
一直喝到十點多,我們才盡興而歸。
酒吧招待們畢恭畢敬地將我們送出酒吧送上專門給我們準備的專車,嘴裡還不停地道著歉,直到我們乘車駛出老遠,拐入十字路口時還看到他們站在門口呆呆地望著這邊。
埃娜搖頭道:「哼,這世上欺軟怕硬的垃圾還真多呢!」
司機連忙點頭:「對對,我們這些垃圾是很多啊……」
在宿舍下和埃娜告別時,我才想起來還未登錄過拉奇特的信箱,於是便向埃娜申請宿舍上網。
「這個很容易啊!其實每個宿舍都安有完備的網路設施,只是在未經允許下被屏蔽了而已,我去讓負責這方面的人給你的宿舍開通就行。不過你沒有電腦……也沒法上網咖!嘿嘿……」埃娜晃著小腦袋得意地賊笑個不停。
「放心,我想現在一台電腦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奢侈品了。」我揚了揚手的金卡。
埃娜呆了呆,垂頭喪氣道:「對啊!差點忘了,你現在可是個小富翁了。唉……還想讓你去我那裡上網呢……」轉念想了想,卻又突然大義凜然道:「不行,低年級的宿舍安裝網路是需要三級電腦網路證書的,我可不能給你開這個後門。」
「……」我恨恨地看著她,「喂!校長助理,你出爾反爾得也太快了點吧……」
「是啊!剛才沒想到你能買電腦啊……」嬌憨的埃娜猛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啊,不不,剛才是我忘了你還是一年級的了!嘿嘿,我就不信你能通過電腦網路的三級考試。」
看埃娜那一副分外得意的樣,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故意威脅道:「那好,我就大模大樣地去別人寢室上網給拉奇特寫信,讓大家都知道赫氏和拉奇特暗勾結好了。」
「你……你怎麼能這個樣嘛……到我那裡去,有什麼不好……」
我翻翻白眼,扭過頭去,看都不看她。
「好吧……我給你裝就是了。」埃娜低著頭可憐兮兮道。
「這才乖嘛……」
看著埃娜鬱悶地踢著小石頭漸漸遠去,我心裡著實好笑。唉……埃娜實在是太好欺負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從圖書館借來一大堆有關電腦訊息的雜誌,希望能從得知現在最流行的電腦款式。十點多鐘聽完學術講座的暗月楓登門造訪,見我在鋪天蓋地的電腦雜誌如迷途羔羊般苦苦尋覓,二話沒說便打了個電話。二十分鐘後,一台最新款式、最佳性能的台式電腦被打包送到了我的寢室,隨機而來的四個工作人員三下五除二給我裝上了電腦、電腦桌套件和作業系統,測試完畢後還沒等喘口氣兒就被暗月楓的手下們拉到飯店去喝酒吃飯了。
「老大,你要電腦幹嗎?」等一切都塵埃落定,暗月楓才冒出這麼句話來。
瞪著嶄新電腦發呆的我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道:「上網啊……」
「哦?上網泡小美眉?」暗月楓點了根煙瀟灑地吐了個煙圈,一副經驗老道的樣道:「老大,不是我說你,就憑你現在的水平,想在網上泡美眉,還差了十幾年。唉,在網上泡妞的第一要素絕對不是帥,而是要打字快!只要用每分鐘一千個字的速度持續轟炸半個小時,除非她是同性戀、性冷淡,不然都會被你炸得心花怒放、神魂顛倒,直到體無完膚哦……」
「哦?這麼說來你會上網?」我驚喜道:「太好了,我正愁沒人教我呢!」
暗月楓哈哈笑道:「想不到我也能在老大面前一展長才哇!」
笑罷,暗月楓叼著煙大模大樣坐在豪華的電腦椅上,輕鬆地敲擊鍵盤滑鼠打開一個又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窗口,嘴裡還不住地得意道:「想當年俺可是巴特蘭年度校園網路十大風雲人物的榜首啊!被我用甜言蜜語迷惑住的女生,沒有個一千也有八百了,從學生到教授,從小蘿莉到歐巴桑,只要是個女的,就沒人不知道我的網名──『忘帶炸彈的轟炸機』啊!唉,要不是我家老頭禁止我對良家婦女胡來,我早就湊齊一個整編團的後宮了。」言罷還唏噓無限,頗帶有幾分壯志未酬的惆悵。
此時,被我們吵醒的二百五十一號睡眼朦朧地爬到電腦桌上,正對著網頁裡鮮美多汁的牛排廣告垂涎不已,可當它用爪在堅固無比的晶石螢幕上扒了半天也沒扒動後,只得又悻悻然地爬回床上去了。
在暗月楓的指導下,我終於開始了平生第一次對網路的全面接觸。以往都是在別人寢室裡驚鴻一瞥般地瞅上兩眼,讀讀新聞、看看圖片,完全不知道網路竟然是這般寬廣無垠,數以億計的資訊資訊、五花八門的新鮮事物、包羅萬象的奇聞趣事、上下數萬年的人風情歷史資料、天地理、名人八卦、靈異事件無奇不有無所不容,甚至還有方便人們娛樂購物的網上購物商城、網上銀行、網上遊戲,甚至連夜總會、賭場等等都堂而皇之地上了網,暗月楓更驕傲地用滑鼠點著一個網上賽狗場對我炫耀著他曾經一夜之間僅用區區一百銀魯克便淨賺了七萬多銀魯克的豐功偉業。
在我對網路總算有了個大概的瞭解後,暗月楓便示範性地帶我進入了他曾經風光無限的地方──巴特蘭工商管理學院的主頁。
當他用「忘帶炸彈的轟炸機」登入學院BBS後的短短數分鐘內,便收到了無數人發來的短消息和聊天訊息,其不光有男生們如同看到世界第八大洲的驚呼和感歎,女生們更是熱情如火,什麼「親愛的,抱抱」、「死鬼,你終於知道回來了」、「昨天做噩夢了,就知道今天肯定能看到你」、「我的小花生天天都在想念你的舌頭」等等等等或溫柔或潑辣或另類或大膽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問候,幾乎將整個螢幕都給擠爆了……
看著滿螢幕的問候和歡呼,暗月楓眼隱泛淚光,搖頭歎道:「唉,想不到這幫人都還記得我啊……」
我則驚訝道:「你跟這麼多人都認識?!天哪,你都跟他們見過面麼?」
「哈哈,怎麼可能?」暗月楓笑道:「除了幾個平常總見得到的傢伙,其他我一概都沒見過,這完全是靠我那堅實的打字功力硬拚出來的人際關係啊!」
「哦?你同時跟這麼多人聊,聊得過來麼?」
「當然不可能同時跟這麼多人聊了。像現在這種情況,我最多也只能跟幾個美眉重點交流一下感情而已。」暗月楓隨手發了個「請珍重」的群體消息後關掉網頁感歎道:「而且我已經不是巴特蘭的人了,再看到這些人,實在是有些傷感……唉,現在每天也就是上網查查資料、看看獻,然後寫寫報告,再跟以前的教授交流一下看法,聊天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太大的意思了。」
接著,他讓開了座位道:「說了這麼多,來,老大你也來親自體驗一下吧!第一次上網嘛!就該從聊天開始,那麼……就讓我們從赫氏這片還未被我們開墾過的處*女地開始美女之旅吧!」
轉眼間便已經到了午,正當我埋首於手忙腳亂的打字聊天時,就聽到門口傳來了阿源久違的驚呼聲。
「我靠!才幾天沒回來,怎麼就多了台完全不可能出現的東西?!」阿源興奮地衝進房間,在問明情況後,差點沒激動地摟住暗月楓狠狠親上兩口。
「不過學校好像已經禁止我再上網了啊!你們是怎麼獲得上網許可的?」看著螢幕上滿天飛的聊天紀錄,阿源困惑道。
我含混道:「啊……那個……龍羽幫我申請的……」
「哦?你居然會被禁止上網?」暗月楓知機地轉移話題,好奇地看著阿源道:「你幹了些什麼事情?」
阿源帶著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懺悔害羞道:「唉,說來慚愧,也就是偷入資料庫把幾百個在貧困分數線下掙扎的可憐蟲給救了,順便盜出一大堆美女的絕密資料而已……」
「……」暗月楓吃驚地上下打量著阿源,突然親切地握住他的手道:「想不到兄弟你竟然就是傳說的駭客啊!赫氏的電資料庫的防禦系統可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你居然都能輕鬆攻破,天哪!」
接著,暗月楓轉過頭來,對我驚歎道:「老大,看來『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句話果然是至理名言!」
「駭什麼客啊!要不是我及時將功補過,就被記過處分了呢!」阿源捂著胸口心有餘悸道。
暗月楓搖頭肅容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赫氏身為全世界最負盛名的化交流心之一,其資料庫有無數令人覬覦的專利檔案和研究記錄,光赫氏近幾年來公開發表的專利技術就已價值數億,再加上無數的絕密資料,你想想要是被人偷了去,赫氏還不發瘋啊?然而自從有網路以來,就沒有過赫氏被駭客攻擊成功的案例,由此可見,赫氏絕對擁有世界頂尖的防禦系統。」
聽完暗月楓的講解,我這才對阿源刮目相看,「想不到平日裡看似一無是處的你,居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阿源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費了牛二虎之力才潛入成功,原來如此啊……」
將座位讓給了傳說的駭客後,我才想起來問他雪城月她們回來沒有。
「她們啊!大概要下午才能回來。我們甲乙二組的男生畢竟是在校外,恐怖活動跟我們也沒啥關係,所以就及早放行了。」阿源一邊麻利地搜索著色*情網站,一邊不停地更改著電腦系統裡面一大堆我們根本看都看不懂的數據,「所有的女生和丙組的男生就麻煩點了,聽說昨天梅凱爾進駐聖修女學院,將所有在校學生都隔離調查了一番,結果他們晚上舉行聯誼會的時候都還有一大堆龍騎兵在現場破壞氣氛,真是可憐啊……」
說到這裡,阿源突然瞪著我道:「你……你是怎麼回來的?不是昨天就封校調查了麼?」
我急生智道:「啊!上週五的時候我突然發高燒,就在暗月楓那裡住了幾天,反正也沒法參加什麼歡迎活動了,所以就沒去。」
暗月楓立刻附和道:「老大真是慘啊!高燒了整整兩天才降了下來,其間更是滴水不進,差點沒把我嚇死。」
阿源也沒起疑,只是感歎道:「你們習武之人的身體就是好啊!高燒了兩天,居然現在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此時,電腦螢幕上突然顯示出一群國色天香的**美女,在電腦超高的解析度和華麗的光影襯托下,更顯出她們那身嬌嫩的肌膚如羊脂般的雪白滑膩,窈窕動人的玉體曲線纖滑,那嫵媚誘人的神情、挑逗大膽的姿態更是令人血脈賁張,直引得我們三人幾欲狂噴鼻血。
暗月楓嘖嘖驚歎一番後突然訝道:「這不是全世界最頂級的色*情遊戲網站『月色閣樓』麼?沒有會員號根本連進都進不去,而最近他們放出來的幾百個會員號也已全被炒到了天價,一般人根本連買都買不到,你是怎麼搞到手的?!」
阿源得意地放聲淫笑道:「有我在,還用什麼會員號?本人現在已經是這裡權限最高的總管級站長,沒有我的許可,就算是網站負責人都不能訪問被我禁止的鏈結,哈哈哈!」
在我和暗月楓的目瞪口呆下,阿源輕車熟路地打開一個又一個標著高昂價格的隱秘鏈結,只見一個個衣著寸縷、膚色各異的美女正在客人們的要求下做著種種性感火辣的動作,還不時發出幾聲令人窒息的嬌膩喘息聲,讓賴床不起的二百五十一號也好奇地爬了過來,卻被我以未成年不能觀看的理由強行摀住了眼睛。
「說起來,這個網站真正吸引人的地方,是他們自己開發出來的遊戲。在遊戲,你可以邀請世界各地的美女和你一起旅行娛樂,而你在遊戲的虛擬世界裡所有的花費都會折合成現實的貨幣,以此來獲得美女對你的好感度。當這個好感度累積到一定數值時,你就可以獲得與她更進一步親密接觸的權利,直到最終獲得她的私人視頻頻道和真實的聯繫資料,到那時無論是你想在網上和她坦誠相對還是在現實與她翻雲覆雨,她都會盡一切可能來滿足你哦!」阿源流著口水兩眼放光道:「聽說不少富可敵國的富翁們都紛紛上這裡來尋找自己的真愛,也讓遍佈世界各地的很多默默無名的絕色美女一夜之間成了聞名遐爾的閨房私寵!」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禁想起當年在武鬥場裡數百個手拿巨額支票的富婆們狂呼亂喊著要廢掉我的武功再賣給她們當奴隸時的醜惡嘴臉,那場面至今回想起來,我還忍不住渾身發抖、睚眥欲裂,只恨當時毫無反抗之力,不然早將她們統統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了……
見我神色不善,察言觀色的暗月楓摸摸下巴笑道:「老大,所謂經濟建立的根本就是通過交易來滿足人們的各種需求的,有的人是千金易得,一愛難求,而有的人則是愛錢如命、虛榮至極,這種遊戲自然也是應時而生,有它存在和發展的道理。雖然這種交易平台的存在方式是違法的,但我想在這個遊戲裡的交易雙方應該都是你情我願,沒什麼強迫的因素在內。不過看阿源如此熱衷此道,我倒是很擔心你們剛接通的網路又要被封了……」
果然,還未等暗月楓說完,就聽到電腦發出一串嘟嘟輕響,阿源立刻一陣手忙腳亂,將所有能關掉的程式統統關掉,直到嘟嘟聲停止後才面色蒼白道:「天哪,怎麼現在的監控系統如此靈敏了?我用了那麼多代理居然還被它發現。還好我臨時編了個反偵察報警器,不然就被赫氏的網路監控系統給鎖定了……」
看著依然鍥而不捨還要再以身試法的阿源,暗月楓不由得搖頭苦笑道:「看來,以後要在老大你的監視下才能准許他上網了……」
第十九集 第八章
在阿源又遭遇了數十次的赫氏網路監控系統的追蹤後,終於垂頭喪氣地下了網。
雖然網路的新鮮感令人興奮,但是二百五十一號卻並不屬於人類……在它哀號聲的催促下,我們三人只得帶著它一起來到食堂,卻發現已經過了午飯時間,食堂不營業了。
暗月楓看看腕表奇道:「老大,你今天不用去打工麼?」
我聳肩道:「唉,報紙上說恐怖襲擊將侵入校園,於是我的老闆就去度假了。」
一想起每日免費的牛排去歐洲度假了,我肩上的二百五十一號便悲傷地用我的衣領使勁兒地擦起眼淚來。
無奈之下,我們三人只得走出校門尋找一家飯店吃飯。快要走出大門時,我懷裡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老大?!你身上這是什麼在叫?!」暗月楓再次驚訝道。
我掏出行動電話,尷尬道:「啊……那個……這不是你給我買的麼……」
暗月楓恍然大悟,看著一臉驚詫的阿源訕笑道:「咳咳,我差點忘了……那個,平日老大學業繁忙,我怕砍人的時候……哦,不不……有事兒請教的時候找不到他,就給他買了一個……」
「哇!這東西都能頂上半輛車了,一般人根本買不起啊!阿楓,你還真大方呢!」
「哈哈哈,為了老大赴湯蹈火,我都在所不辭,這點錢算什麼……」
不再理會他們的胡扯,我跑到僻靜的地方,看了看行動電話上面陌生的號碼,心知肯定是拉奇特打來的。
「喂?什麼事情?」
「羽!大事不好了!!」
女的?!……我聞聲吐了口血道:「你你你你……你是菲麗斯吧?!你怎麼知道我的行動電話的?」
「赫迪亞告訴我的!羽!阿蘭不見了!」
「什麼?!」我只覺腦「嗡」的一聲,立刻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追問:「什麼時候不見的?不會是被梅凱爾帶走了吧?!」
「沒有,她昨天還好好地待在我這裡,梅凱爾來搜查的時候我沒讓他的部下進來。可今天早上我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她就不見了!剛才我派人找遍了整個學院都沒找到她!」
「……她看不見東西,能跑到哪裡去?」我焦急道:「你確定梅凱爾沒發現她麼?會不會是被梅凱爾的手下偷偷抓走了?」
「不可能,梅凱爾沒必要抓她吧!況且沒我的允許,他們是不能進我的辦公樓的。」
我這才想起菲麗斯還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歎道:「他們若想進去,還需要你允許才行麼?」
「羽,梅凱爾就算想抓她,也不會知道她在我這裡的,這點我絕對可以肯定。現在所有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我懷疑她是跟著回赫氏的校車走了!」
「她連路都看不見,還怎麼上車?」
「我也不知道,但現在也只有這個可能了。校車今早十點離開的,她也是那個時間不見的!我估計過會兒校車就到你們學校了,你千萬幫我看著點!要是找到她,立刻給我來個電話!」
我連聲應是,心裡也慌得沒了底兒。天哪,如果聖修女學院也找不到,那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是在校車上了,可要是校車上也沒有……
我的思維瞬間停滯,只是呆望著校門方向。
阿、阿蘭?!……
「嘿,羽!你表妹來看你了!」就看校門旁阿源興奮得直衝我招手,「長得可比你漂亮多了!」
表……表妹?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正被人攙扶著朝我走來的女,心想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一不留神脖突然被人從後掐住,只聽雪城月在我耳旁惡狠狠地道:「你怎麼從沒跟我們說過你還有個表妹?!快快從實招來!你家到底還有多少親戚?!不然我掐死你哦!」
「阿月,你看他那副傻樣,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這麼個表妹呢!可憐人家還大老遠地來看他,居然一點歡迎的意思都沒有,真想不通阿冰幹嘛要為了他大老遠跑去飯店訂包間……」龍吟瑤帶著一臉的怨氣將我「表妹」攙到了我面前。
「哇!看來今天又能大吃一頓了!」麗絲雅開心地叫道。
阿加力拍著麗絲雅的頭道:「阿雅……你到底有幾個胃?我記得你剛剛才吃完一整袋的零食啊!再吃下去,你還怎麼跟你的體重交待啊……」
「要你管!真討厭!……」
「哇!老大!你表妹可真正點哇,有對象了沒?」抱著二百五十一號的暗月楓嘖嘖驚歎地打量著蠂蘭,「藍頭髮?老大,你們家的血統還真雜啊……」
阿源也訝異不已地道:「白色……藍色……天哪,這到底是怎麼雜交出來的?」
「阿……阿蘭?!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當我的腦終於正常重啟後,這才艱難地從快被雪城月掐癟的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來。
看著她睜著空洞無神的眼睛伸手尋找著我的方向,我心一陣絞痛,想起曾經那個在我面前笑語嫣然、狡黠多智的活潑女孩,忍不住差點掉下淚來,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的事情我都聽龍羽說了,你媽媽她……」
還未等我說完,蝶蘭已經一頭撲進了我的懷裡,像一個怕極了的孩般抱著我放聲大哭起來。
周圍的眾人一下便停止了吵鬧,雪城月也放開了我的脖,轉而去輕聲安慰著蝶蘭。
輕輕摟住在懷裡不住顫抖著的阿蘭,我的心也彷彿隨著她的哭聲被絞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咬了咬牙,我在她耳旁輕聲道:「你媽媽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阿冰還真是細心,知道我們「兄妹」倆久別重逢,必然有很多話要說,特意包了兩個房間。於是,五男四女外加一條龍在隔壁為龍吟瑤昨晚的演出成功而歡慶,這邊卻冷冷清清只有我和依然在啜泣的蝶蘭。
一想起蝶蘭那可憐的身世,我就黯然神傷,輕輕拍著她的背,讓她能盡情發洩。
師父說過,當一個人過於悲痛的時候,最好能讓其盡情地哭出來、叫出來,通過這種宣洩,才能讓因為憂鬱而鬱結住的經絡疏通開來……所以在我有生以來的記憶,每一次大哭,都從沒被人安慰過……以至於現在的我,除了笨拙地輕輕拍著她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方法來勸慰她了……
從龍吟瑤和菲麗斯那兒,我得知了這次蝶蘭「失蹤」的詳細過程。昨天梅凱爾去學院調查的時候,菲麗斯因為抽不開身,不得不讓龍吟瑤去照顧阿蘭,為了讓龍吟瑤「盡心盡力」,便謊稱阿蘭是我的表妹。當阿蘭從她口得知她是赫氏的,並且還和我很熟後,便央求龍吟瑤帶她來見我……
「你為啥非要說她是我表妹?!」當時我在電話裡質問菲麗斯道。
「我不這麼說,阿瑤肯去幫我照顧她麼?」菲麗斯的回答相當理直氣壯,「再說,我怎麼知道她會一聽到你的名字就非要去見你不可?而且阿瑤肯這麼幫她,還不是因為你!」
被菲麗斯一頓數落後,我私下裡又去質問龍吟瑤,「你幹嘛不告訴別人一聲,就把她帶出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差點急死了!」
「喂!是你表妹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的!要不是看在你和你表哥的份上,你以為我喜歡管這事兒?」
翻著白眼的龍吟瑤更是理直氣壯到讓我無言……
當隔壁笑聲哄然,氣氛達到**的時候,蝶蘭也已經停止了啜泣。
在我用真氣幫她疏通完哭啞了的嗓後,她低頭輕聲道:「我娘去世了,師父失蹤了,如今連眼睛也看不見了……本來以為臨死前都見不到你了,還好……」
「……」我知道她現在心充滿了絕望,偏偏還找不到話來安慰她。
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後,我終於無奈地放棄了,只得岔開話題道:「現在……別說這些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龍羽的?」
蝶蘭苦笑道:「我父親對於他的敵人向來都要嚴密調查一番,所以我也有幸得知了這個不為多數人知道的秘密……」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又輕聲問道:「餓了麼?」
蝶蘭搖搖頭。
我強笑道:「你還真打算餓死自己啊!」
她輕歎一聲,「我是個不祥之人,娘因我而死,師父也因我而下落不明,所有和我牽扯上關係的人,最終都沒有好結果……」
「胡扯什麼呢?」我打斷她道:「你媽媽的死,跟你有什麼關係?而且老燮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麼?我現在也沒啥不好吧!」
蝶蘭固執地搖頭道:「那是因為你和燮大哥都是我父親的敵人……也就是我的敵人。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你們也會遭到厄運的……」
「……」這種辯證關係,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請你幫我向燮大哥帶句話,就說我很高興能有他這麼個哥哥……」
「你親自跟他說就是了……」我剛慇勤地掏出電話來,卻才想起似乎沒見過燮野明那個窮鬼用過行動電話。
「我怕是見不到他了……」她低著頭,吶吶地說著。
「阿蘭……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納悶道。
蝶蘭卻轉開了話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麼?……那次你為了我,差點就把命給丟在那個洞裡了。事後師父罵我敗家,讓他辛辛苦苦養的龍全都成了冰渣,可是我卻很開心……嗯,很開心很開心,真的是生命難得的一次開心……」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麼?
「當我從我父親口得知,原來冷羽和龍羽是一個人的時候,我當時也非常的開心,可是卻只能在心裡開心……呵呵,原來別人口裡的那個傻瓜奇亞族,竟然是連銀徽都不是對手的強者,而他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呃……」我很想告訴她,其實這件事情,校長、埃娜、暗月楓、燮野明、雪城日等等等等一大堆人都已經知道了,可又不敢打斷她。
「前幾天我約你出來,其實真的好想拋開一切和你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場,來忘掉往日種種痛苦的回憶……可是你這個傻瓜卻偏偏要提起燮大哥,所以我只好提前結束了約會,雖然很不捨得……我想,以後大概也沒有這種機會了吧……」
「誰說的?你要想喝,什麼時候我都能陪你喝個痛快。」現在我的儲備資金已經高達二十七萬,估計就算天天把酒當水喝,都能喝上一輩了。
蝶蘭搖搖頭,嘴角卻泛起一絲甜笑,「其實我從第一次見你就看出來了,你這個人……是那種天生的傻瓜,是傻到一旦相信了別人,就完全不再防範的大傻瓜……怪不得你要戴著面具才敢和別人打交道,不然你早就被人家給賣掉了……」
雖然很想反駁,但是在事實面前,我還真沒法還嘴。好奇地自省了一下,難道我真的是個傻瓜麼?
「喂!大傻瓜,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那麼傻了,好麼?」
我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可一想到她看不見,連忙答道:「好的,放心吧……」
「嗯,乖,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地去見我媽媽了……」她開心地笑了起來,鼻孔卻突然流出一道黑血。
我呆呆地看著那道黑血,深黑帶著一點猩紅,就好像當年武鬥場老闆手的鞭一般,牢牢地吸住了我的目光……
只聽她輕聲道:「再見了,羽,我見到我媽媽後,會讓她保佑你的……」
見到媽媽?你媽媽不是已經死了麼?
我呆看著朝我懷裡緩緩滑落的阿蘭……
阿蘭?你怎麼了?怎麼好像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黑血……你怎麼會流黑血?你生病了麼?……阿蘭,你醒醒,阿蘭?阿蘭?!……
我猛然醒悟過來,腦霎時一片空白……
「阿蘭!!!不要啊!!!……」
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就算再堅韌的繩,當它所承受的拉力達到它的承載極限時,也會輕易斷裂……
「就好像那個呆吧!曾經也是個靠折磨別人意志力來揚名立萬的人物,如今卻變成了這樣,唉……所以世事沒有絕對,該斷的,遲早會斷……」
所以即使拉奇特曾在我面前再三強調過,他女兒是如何如何的堅強,曾被他如何如何地折磨,都依然笑容如初……可阿蘭心的那根繩,還是隨著她媽媽的死,還有那失明的雙眼……一起斷掉了……
「羽?羽……」
從恍惚清醒過來,我才發現自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正對著滿手凝固的黑血發呆……
「羽,你怎麼了?」
「埃娜?……」我抬頭對上一雙焦急的眼睛。
「別擔心了,校長剛剛給她逼出了內臟的劇毒,現在大夫們正在幫她換血。」
「換血?」我這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阿蘭她還活著?!……奇怪,我怎麼會坐在這裡?」
「羽,難道你忘了?」埃娜驚訝地看著我,「剛才是你把你表妹送到醫院來,還打電話叫我們過來的啊!說來也真是險,要不是你的真氣夠強,牢牢護住了她的腦細胞和神經樞,還有阿瑤幫她抽毒,恐怕還沒等送到這裡,她就已經不行了……」
我扭頭看看四周,這才發現阿冰、雪城月和阿加力等人都在我身旁的椅上打著盹兒,只有二百五十一號正好奇地在走廊上逛來逛去。
埃娜笑道:「你可要好好謝謝他們啊!你表妹現在體內的血幾乎全都是從他們幾個身上抽出來的,不然我們的血庫一時可找不出那麼多合適的血來給你表妹換。」
「他們沒事吧……怎麼都睡著了?」
「他們剛才獻血過多,我就給他們治療了一下,讓他們體內的血細胞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恢復。不過這樣會耗費很多體力,所以自然就睡著了啊!」埃娜解釋完,又好奇道:「你不是孤兒麼?哪兒來的表妹?」
「她……」我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她不是我表妹,是拉奇特的女兒……她媽媽剛死,眼睛又被自己爸爸弄瞎了……我要是她,估計也不想活了吧……」
「天哪!」埃娜掩嘴輕呼一聲,顯然是難以相信。
「埃娜……我從小就沒有父母,師父也是個笨蛋,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別人……剛才她跟我笑著說話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沒事兒了呢!誰知道……誰知道……」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我鼻一酸,眼淚就忍不住淌了下來。
埃娜輕聲勸慰道:「羽,這又不是你的錯,要怪,也只能怪拉奇特……」
我剛想用手擦掉眼淚,埃娜卻阻止道:「你手上的血裡全是劇毒,千萬別亂摸。這必須用酸液才能洗乾淨,走,我先帶你去洗手吧!」
洗完手回來,卻看到暗月楓正領著一大幫黑衣人衝進了醫院,嚇得值班室的護士差點沒按鈴報警。
埃娜笑道:「剛才他看自己的血型不對,就急急忙忙跑回去叫人了。不過叫來這麼多人,也太誇張了點吧!」
「對了,阿源呢?」我這才發現阿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按理說這種美女集合的場面,應該少不了他才對。
「他剛才抽血的時候暈倒了,正在護理室休息。你別說,今天要不是他,你的阿蘭就沒救了。多虧他提醒我們這種毒必須先注射特殊的粘度稀釋劑才能施行換血手術,不然在體內血液太少的情況下毒質就會因凝固而堵塞毛細血管……唉,這個阿蘭啊!還真是一點後路都沒給自己留呢!」
「……」恐怕她知道如果用一般的毒,有我在旁邊,她是絕對死不了的吧……阿蘭,你怎麼連自殺的時候都要如此算無遺策呢?
「老大!老大!你表妹她怎麼樣了?」領著一大幫人的暗月楓衝到我面前問道。
「正在換血,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呼……看來還不算遲。」暗月楓鬆了口氣,回頭吩咐道:「全都快給我去驗血!血型合格的,今晚我請你們吃大餐!」
眾黑衣人齊聲應是,接著便列隊朝化驗室走去。
我感激地拍拍暗月楓的肩道:「多謝了。」
「老大,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說來慚愧,在這等立功的大好時機,想不到我的血型卻居然不對!」暗月楓懊惱道。
此時,校長領著龍吟瑤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我們幾人連忙迎了上去詢問情況。
「大夫們說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要能持續不斷地換血,應該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校長笑呵呵地看著我們道:「想不到服了這種立刻致命的劇毒都能被你們給救活,我也算開了眼界了啊!」
我剛鬆了口氣,龍吟瑤卻盯著我道:「冷羽,你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怎麼之前還好端端的,突然就要自殺了?」
「呃……」我一時語塞,「我、我沒說啥啊……」
「你還敢狡辯?你要沒刺激她,她能服這麼劇烈的毒藥自殺麼?」龍吟瑤雙手叉腰,惡狠狠地質問著我。
埃娜連忙勸道:「阿瑤,他表妹事前就已經準備自殺了,這並不是冷羽的錯啊!」
校長也點頭道:「嗯,她事前已經把毒藥藏在了自己的嘴裡,只要咬破膠囊就能立刻致命,所以她的自殺應該和冷羽無關。只是她是從哪裡弄到這種毒藥的?這可是被軍隊嚴格監管的藥物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暗暗在心底長歎了口氣……正是因為被軍隊嚴格監管的藥物,她才能輕易弄到手啊……
第十九集 第九章
當蝶蘭完全脫離危險時,已經是晚上點多了。
在龍吟瑤的提議下,眾人決定到我的寢室去動用私刑拷問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等回到寢室,當眾人一看到那台嶄新的電腦時,立刻便將此行的目的拋至腦後,也讓我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當然,對這幫每個月的零花錢都夠我一年生活費的富人們,自然不會對這台電腦本身有什麼新鮮感,他們好奇的是……像我這麼個對電腦以及網路都一竅不通的人,要這東西來幹什麼?
對此,我當然有足夠堂皇的理由,「在這個資訊爆炸的年代,對我們這一群有志青年來說,不多多用電腦上網看看新聞,就等於是半個盲啊……」
還未等我把頭開完引出論點,雪城月便打斷我道:「羽,你該不會是想上網聊天吧?你難不成是想學阿力的那幫白癡手下,癡心妄想到以為上網就能找到自己的夢情人了吧?」
「怎……怎麼會呢……」回答她的不是我,卻是結結巴巴的阿源。
阿冰卻拍手笑道:「我正愁沒法上網,不能給爸爸寫信呢!以後可方便多了。」
「阿冰,打電話不就好了,幹嘛非要寫信?」我好奇道。
「有些話……電話裡不方便說啊……」阿冰低下頭無奈道:「而且每次打電話給他,他都要嘮嘮叨叨一大堆,我根本就沒法插嘴……」
「……」這就是所謂的男人的更年期麼?
阿加力、古克等人顯然也都是老網蟲了,一個個七嘴八舌地圍著正在上網的暗月楓,讓他去看看自己常去的網站有沒有什麼新動向。
龍吟瑤在一旁皺眉道:「真搞不懂上網有什麼意思,除了八卦新聞就沒有一點有創意的東西了。那些記者們天天閒著沒事幹就知道挖掘藝人的**,真那麼敬業,怎麼不去跟著梅凱爾看看恐怖分怎麼襲擊他們的?」
我笑道:「哦?難道你被他們挖到什麼**了麼?」
「哼!我上次不過是去蘇特斯家裡吃了頓飯而已,結果那幫人就說我跟什麼軍界人物來往密切,偷偷約會,一大堆噁心的詞彙全堆出來了!」龍吟瑤氣呼呼地說道:「要是讓我抓到是誰寫的,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啊!」
「阿瑤,我們真是可憐啊……」雪城月抱住龍吟瑤哭道:「也不知道是誰惡意造謠,說我哥哥因為是同性戀,所以才放棄家業跑去參軍……還說什麼我因為我哥哥而割腕自殺多次!!要是讓我抓住那個造謠的,阿瑤你一定要幫我整死他!」
「放心,只要能抓到他們,我絕對會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龍吟瑤指天發誓完,卻又突然笑道:「說起來,大前天晚上可是有一條關於恐怖分的超級新聞哦!可惜媒體根本就不知道,要是被公佈出來的話,那可一定會轟動全世界啊!」
「哦?前天晚上?」眾人納悶道:「聖修女學院的事情麼?」
龍吟瑤笑嘻嘻地點點頭,拍著我道:「羽,你表哥應該跟你說了吧!來,跟大家講講,讓他們崇拜一下我。」
我心知她是想炫耀打敗了金徽的事情,當下搖頭道:「不知道啊!他啥都沒跟我說過……」
「什麼?!那麼大的事情,他居然沒跟你說過!」龍吟瑤氣得直跺腳,「龍羽那傢伙,也太悶騷了吧!」
「阿瑤,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雪城月好奇道。
「這個……」龍吟瑤垂頭喪氣道:「老白毛和菲麗斯都不讓我說……以為這個笨蛋能幫我說呢!誰知他也沒聽說!真是沒用!」
「……」眾人瞭然。
卻聽正上網的暗月楓突然驚訝道:「天哪!蘇特斯遭到襲擊了!」
眾人呼啦一下全圍到了電腦旁邊。
最為緊張的就是雪城月了,她驚慌道:「蘇特斯?我哥哥的上司啊!阿楓,我哥哥沒事兒吧?」
暗月楓搖頭道:「這是事發當地的網友發到網上的消息,而且這件事情已經被政府給封鎖了,詳細情況並不知道。」
阿源自告奮勇道:「讓我來,我看看能不能查到元老議會關於此事的內部報導。」
阿源果然不是蓋的,短短幾分鐘不到,便成功潛入元老議會的內部網站找到了這條新聞。
「今天下午五時許,蘇特斯率領部下搜查某販毒集團的毒品生產基地──位於xx市郊外的一個木材製造廠時,遭到恐怖武裝分反擊,緊接著木材廠發生了大規模的劇烈爆炸,導致我方傷亡慘重,蘇特斯本人也因為傷勢過重而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據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員報告說,武裝分的裝備非常先進,而且其頭目的武功相當高,與事前獲得的情報不符,並且他們在大爆炸發生前便全部撤離。據專家分析,現場安裝的**和以前恐怖分用的是同一類型,這應該是一起預謀已久的恐怖行動……」
我暗道拉奇特的行動還真是神速,昨晚才答應我們,今天就狠狠地擺了梅凱爾一道。不過死了這麼多人,實在是不太應該啊……
緊接著,阿源便找到了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員名單和傷亡名單,找來找去也沒找到雪城日的名字。
雪城月拍著胸口謝天謝地道:「太好了!太好了!一定是老天看我太善良了,才保佑我哥哥平安無事的……」
阿冰也欣慰道:「還好雪城日大哥沒去,不然真不知道會怎樣呢!唉,這些恐怖分真是太殘忍了……」
正當眾人紛紛為雪城月慶幸時,龍吟瑤卻面色蒼白,沉默不語。
我心知她懷疑那個頭目便是拉奇特本人,害怕拉奇特會回來找她報復,便走到她身旁輕聲道:「放心吧!我表哥說,拉奇特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
龍吟瑤渾身一顫,抓住我的手道:「他真的這麼說?」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我忍不住笑道:「我沒必要騙你吧!」
她這才鬆了口氣,見我笑嘻嘻地看著她,立刻嗔道:「再笑!再笑,我天天半夜打電話騷擾你!」
因為第二天全校一年級恢復上課,然而某幾位在場人士連明天要交的作業也還未完成,於是大家待了不久便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趕到醫院看望蝶蘭,一進病房,卻發現埃娜和阿冰都已經到了,正在向大夫詢問病情。在確定阿蘭已經沒有任何危險後,我如釋重負,再三謝謝了幾位主治大夫,告別埃娜,和阿冰一起趕往教室。
因為最近連串的事件,讓我們一路上氣氛有些沉悶。阿冰鬱悶地告訴我,由於聯合開發計劃的緣故,她父親準備不久要來赫氏考察,有可能要待上一段不短的日。
「哦?那不是好事兒麼?」我看她一臉愁容,不禁好奇。
「好是好啊……只是到時候就不能常和你碰面了……」阿冰哀怨地歎著氣道:「我爸爸平日裡一聽我談起赫氏和你,就會大發脾氣呢!真不知道他從哪兒聽了那麼多關於你的謠傳……」
「我的謠傳?……」我納悶道:「什麼謠傳?」
「嗯,好像有人跟他說了阿力他們和你的關係,還說我受傷什麼的都是因為你……」阿冰氣惱道:「真不知道是誰那麼可惡……」
「……」如此看來,我還是盡量避免用冷羽的身份跟大叔見面為妙……
和阿冰一路走到教室,剛在座位上坐下來,原本在我書包裡老實睡覺的二百五十一號便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猛的從書包裡竄出來對著我嘎嘎大叫起來,還不停地撕扯著我的衣服。
對於突然舉止異常的二百五十一號,雪城月等人又是哄又是抱都無法讓它安靜下來,眼看著上課鈴即將響起,教授正抱著一堆教材走進教室,情急之下我只得對它惡狠狠罵道:「你再給我亂叫,我今晚就讓你睡地板!」
二百五十一號這才不甘心地縮回了桌堂裡,卻依然一個勁兒地「嗚嗚」輕聲叫個不停。
剛鬆了口氣,卻見教授拿著名單叫道:「冷羽?在麼?」
「在……」我納悶地站起身來。
「外面有人找你,說是有急事兒。」教授抬頭看看我道:「是一個很漂亮的年輕男人。」
眾人立刻哄的一聲笑開了。我在眾人的嘲笑聲尷尬地跑出教室,一扭頭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樓梯旁邊,正衝著我微笑。
雪城日?!
「怎麼是你?!」我驚喜地看著他,差點沒笑出聲來,「昨晚聽說你們出事兒了,我們還在擔心呢!」
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肩,卻又小聲道:「我是奉梅凱爾總統領大人的命令來找你的。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們到外面去吧……」
一路走到一個偏僻的操場上,雪城日見四下無人,這才道出來意,「羽,我們接到了準確線報,恐怖分馬上就會派人來襲擊赫氏了。因為上次在聖修女學院你擊退了他們兩名得力幹事,總統領懷疑這次恐怖分襲擊的目標將會是你。」
我心一驚,詫異道:「梅凱爾難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
「不,他並不知道。他這次是讓我來見龍羽,可是我一早去你們寢室,你就已經不在了,找了半天才找到這裡來。」
我這才放下心思,又納悶道:「你是從哪兒得知恐怖分會來找我報仇的?」
按理說,拉奇特絕不可能來找我報仇,但是如果雪城日的線報沒錯的話,那就真是奇怪了……
「是總統領大人親自告訴我的。他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不同一般,才特意讓我來提醒你。總統領大人還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暫時到他那裡去避避風頭,我們會開出醫生證明讓你方便請假的。」
梅凱爾,你還真夠狡猾的,什麼恐怖分要來襲擊赫氏找我報仇,我看你是想進赫氏想瘋了心吧!我心暗自冷笑,臉上卻故作為難道:「恐怕……不太方便吧……而且我最近事情比較多,一時也走不開……」
雪城日卻正色道:「羽,照目前情況來看,只有你去我們那裡,才是最好的選擇。恐怖分既然已經盯上了你,那麼無論你在哪兒,那個地方都將不再安全。尤其是赫氏這種學生密集的地方,一旦發生事故,後果都不堪設想。再說阿月、冰兒她們都和你關係密切,要是被牽連的話……」
我毛骨悚然道:「這話是梅凱爾說的,還是你想出來的?」
「怎麼了?」雪城日詫異地看著我,「這當然是總統領的意思,不過他並不清楚你和阿月她們的關係就是了。」
我心更是一陣冰寒,同時也醒悟過來。昨晚的事情讓元老議會精心策劃的計劃盡付東流,如今要想再堂而皇之地進入赫氏,只能靠著我這個曾經和「恐怖分」交過手的人來尋找突破口了。
梅凱爾既然敢說這話,肯定是抱定了不怕我不去的心態……只要我現在拒絕雪城日,恐怕他立刻就會派人偽裝成恐怖分來對我進行「打擊報復」,同時栽贓給一貫聲名狼藉的拉奇特,而在雪城日的「事先提醒」下,我必然會深信不疑,進而對拉奇特恨之入骨,順理成章地便成了他們的合作夥伴……
「羽?」雪城日見我沉默不語,納悶道:「難道你還有什麼疑問麼?這是眼下唯一的方法,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同伴慘遭恐怖分的毒手吧……」
我心道如今之計,只能拖一步算一步了,當下點頭道:「我的確害怕……能不能給我幾天時間考慮……」
「轟!!……」
還未等我說完,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連大地都為之抖了一抖。
「奇怪,赫氏難道在做什麼實驗麼?」雪城日詫異地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怎麼這麼大的動靜?」
我也是摸不著頭腦,循聲望去,無奈視線被參差的樹木、山丘和一排排教學樓擋住,完全不知道爆炸聲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正要接著剛才未完的話繼續說,懷裡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是埃娜?難道阿蘭她……我心一緊,趕忙放到耳邊。
「喂?埃娜?出了什麼事兒?」
「羽!你在哪兒?我收到報告,你們今天上課的教室剛剛發生了大爆炸!!」
「!!!……」極度的震驚令我腦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好半天後才又聽到電話裡的聲音。
「……還好二百五十一號及時發現了定時炸彈,整棟樓的人全都提前疏散了。羽?你現在在哪兒?!我懷疑他們的目標就是你!」
我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發覺剛才都嚇得忘了呼吸,胸口不由得一陣憋悶,背後也已被冷汗浸透,緩過神來,我輕呼道:「都疏散了?太好了……太好了……」
「羽,好什麼啊!你快點來研究院和我匯合!我懷疑有人想刺殺你!」
我看了一眼雪城日,笑道:「放心吧!我暫時很安全……」
「羽?你和誰在一起?快點來找我!聽到沒有?這是命令!不然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放心吧!埃娜……」梅凱爾總不可能連最得力的手下也一塊兒陪葬掉吧!
「羽,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埃娜看來是真急了,聲音都帶了點哭腔,「你快點回來!不然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可怎麼……」
話音戛然而止間,我就聽到電話裡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彷彿山崩地裂一般……接著,便只剩下一陣嘟嘟的忙音……
雪城日奇道:「怎麼這次聲音傳來的方向和剛才不是一個地方?好像在更遠的地方……」
我茫然地放下電話,呆呆地看向研究院的方向……
該不會是那裡,也爆炸了吧……
「埃娜!!!!!!!!」渾身發抖的我驚恐地大喊一聲,拔腳便往研究院狂奔而去……
∼下期預告∼研究院的爆炸,讓冷羽終於明白了現實的殘酷性。就在他心神不屬之際,一位武功超絕的神秘人的偷襲,也讓他慌亂暴露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還好二百五十一號及時趕到,才讓冷羽僥倖擊敗了強敵。
恐怖分的侵襲,不但給赫氏造成巨大的人員財產損失,還讓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的能源更新計劃徹底擱淺。一時間形式的急劇逆轉,讓赫氏陷入巨大的困境之。
此時更火上澆油的是,拉奇特因為違背元老議會的命令而遭到了秘密通緝,下落不明。
面對如此殘酷的現狀,一向與世無爭的冷羽終於爆發了……
第二十集 第一章
滿心底彷彿炸裂開來的驚慌,讓我狂奔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羽?!你瘋了!他們的目標是你!你去了,不是送死麼?』雪城日追上來死命地拽住了我。
『放手!』我掙扎著怒吼道:『你們要想殺我,就衝我來啊!這算什麼意思!』
『你真的瘋了麼?我們是來幫你的啊……』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渾身洶湧的真氣彈了開去。
我冷冷地盯著他,胸腔熾熱的怒火嘶啞了我的嗓,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擠出來道:『別碰我,順便幫我轉告梅凱爾,這筆帳,我遲早要找他算的……』
雪城日呆看著我,似乎完全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此時我也懶得跟他解釋,轉身拔腳便跑。
看著冷羽遠去的身影,雪城日突然間想起自己當年的那股衝動……
『阿日,我聽你爺爺說了,哈哈哈,年輕人的煩惱,總是稀奇古怪……我倒是有個好主意,只要你成為了跟你師父一樣的金徽龍騎將,我想他一定會再來見你,並重新收你為徒的……』
『可是……金徽龍騎將……那也太困難了吧……』
『哼,憑你的資質,只要你肯努力,這根本就是遲早的事情。而且我會將我的所學傾囊傳授給你,只要十年,我就會讓你的師父後悔當初沒有留下你。阿日,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龍騎軍隨時歡迎你的加入……』
依稀還記得當年,梅凱爾臉上那爽朗誠摯的笑容,讓他重新燃起了尋找師父的希望……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笑容在雪城日腦海卻越來越淡,甚至令他心隱隱發寒……偶爾從夢驚醒,一身冷汗之時,那笑容便會變得更加陰沉冷漠……
有時候,他也有些弄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仔細想想,大概跟幾年前的那次偶遇有關吧……
那是在北方一個叫做斐明斯特的偏僻小鎮,因為靠近北極,那裡終年都覆蓋著皚皚的白雪。
當時他正追蹤一小股恐怖分的殘餘勢力,追到那裡時,卻失去了恐怖分的下落。無奈之下,他們決定在小鎮上打聽消息稍事休整,卻出乎意料地碰到了一位曾經共事過的下屬。
然而令雪城日奇怪的是,那位下屬看到他們時,臉上竟然寫滿了驚恐,直到看到他出現,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些年你上哪兒去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雪城日跟他在酒館裡寒暄時好奇地問道。
『……』那位下屬猶豫良久後,才囁嚅道:『請你不要再問了……阿日,千萬不能將我的下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梅凱爾……』
當那位下屬提到曾經仰慕萬分的梅凱爾時,眼神竟透露出無盡的恨意和恐懼……
想到這裡,雪城日甩甩頭,想甩掉心那種越來越不安的恐懼感……
就在這時,他突覺一道寒氣襲腦而來,多年來生死廝殺培養出的靈敏反應讓他就地滾了出去,回身剛想拔劍還擊,可還未等他抽出劍來,胸口已然狠狠了一拳……
如此迅快的身法和反應速度,就連銀徽都辦不到,而偷襲他的,卻是一個蒙面的年輕人。那狂猛的勁道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隨之便被洶湧而入的冰冽之氣凍得渾身僵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意識模糊間,他隱約看到那個黑衣人正抽出長劍,衝著冷羽遠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糟了!羽……快跑!……
狂奔之,我突然間只聽身後傳來劇烈的氣勁交擊之聲,緊接著雪城日一聲悶哼,撲通倒地。回頭匆匆一瞥,卻見一道黑影朝我身後直追過來,速度快得驚人!難道他是拉奇特派來暗保護我的人?見雪城日想阻止我,便把他打倒了?雖然說這種不問青紅皂白便出手的傢伙有點令人不爽,但看他居然在眨眼間放倒雪城日,這身功力只怕不在我之下……不對!若是拉奇特手下有這種人物,怎麼可能把他浪費到我的身上來?
略微的遲疑間,那道黑影已迅快飆至眼前,似乎連我都想幹掉。剛想喝問一聲『你想幹嘛?!』,一道隱泛著粼粼波光的劍氣已在電光石火間襲至面門。在寒星真氣的牽引下,還未等反應過來,我便已直挺挺地向後仰倒,毫釐之差間險險避開劍鋒,同時斜伸出一腳踹向來人的腰際。還未等我身落地,長期以來練就的反射神經讓我半空瞬間扭腰橫翻,另一隻腳隨著強猛的腰勁在空瞬間劃出一道圓弧,無聲無息地在視線難及的死角朝來人那蒙著黑布的臉頰狠狠踢去。
『砰』的一聲悶響間,我單手撐地倒翻出去,順手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剛才那人雖然閃過我襲向他腰間的一腳,但卻被我偷襲的另一腳結結實實踢臉頰,眼看著他踉蹌著斜退了兩步拄劍撐地,右手捂著蒙上黑布的臉頰,陰鷙的雙眼閃過一絲訝色。
『你是誰?蒙著臉想幹什麼?』我驚訝地看著他那完好無損的脖,完全沒想到那麼狠命的一腳竟只是讓他的臉頰受了點輕傷而已。
那人挺直修長的身,冷笑道:『蒙著臉,當然是怕被人認出來。至於想幹什麼,恐怕只有白癡才會問吧……』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面對一個蒙著臉拿著劍的人問出這種問題,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很白癡──雪城月!就是因為你總說我白癡,看!真變成白癡了吧!
聽著遠處研究院不斷傳來的零星爆炸聲,我心焦急萬分,卻也知道此刻絲毫大意不得。眼前這大白天穿著黑色勁裝蒙著面的陌生男,看起來雖然比我大不了幾歲,可是渾身的氣勢卻如未出鞘的寶劍一般高深莫測……我心下一驚,明白此人的實力絕對非同凡響,暗暗詫異梅凱爾手下怎會有如此強悍的人物?
不過他此刻似乎對我剛才那出其不意的一腳驚懼不已,以至於不再急於進攻,而是冷靜地選擇了對峙。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倒在操場央的雪城日,見他背脊微微起伏,知道他只是昏迷過去,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
『研究院和教室的爆炸,是你做的手腳吧!』我冷冷地問道。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那人隱藏在黑布下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小,想知道的話,就去地下問你的同伴去吧!』
『……』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埃娜,我便失去了耐性,一揮手的劍,狠狠地盯著他道:『抱歉,我現在實在沒空陪你……速戰速決吧……』
『哼,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那人冷笑一聲,『你以為你還走得了麼?』
『我的確不知道我在跟誰說話……』我很無辜地看了一眼他那根本看不清尊容的臉,深吸口氣,自信的道:『不過看你這麼鬼鬼祟祟的,大概也是因為沒信心能留住我,才不得不蒙面吧!』
經歷了幾場生死之戰後,我現在總算明白了師父曾經說過的在對戰氣勢和信心的重要性。當面對過於強大的敵人時,信心強弱與否將是能否活下來的關鍵所在,像在面對拉奇特時一樣,我就曾因為信心不足而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若不是龍吟瑤的拚死相助,估計現在已經跟歷代死於非命的神戀派傳人交流遇害心得去了……
那人隨手挽了個劍花笑道:『你還真能安慰自己,我不過是怕被旁人看到而已。廢話少說,納命來吧!』
他話音未落,我抖出的數十道劍氣便已籠向他的全身,同時算準了他躲避的方向,倒拖著長劍電射般劈了過去。卻見他輕輕咦了一聲,身形微晃。
我心大喜,暗叫:『倒霉吧你!』同時擰足腰腿之力渾身勁氣暴竄,看準他身形方位一劍狠狠劈落!
卻只聽『咄』的一聲悶響,剎那間一股巨力硬生生將我氣若狂瀾般的劍勢定在半空。雙臂劇顫間,我兩手虎口一熱,險些沒被人連劍也奪了過去。定睛一看,我奮力劈下的長劍竟被他只用左手二指便牢牢夾住,再難動分毫!
我在心驚肉跳剛要起腳奪劍,卻聽那人輕笑一聲道:『還想來?』
我一愣神間,腳已踢向他因借力而垂在身側持劍一動不動的右手手腕,正想等著他躲閃之時另一隻腳猛踢他左臂腋窩,待他鬆手後抽劍便是一個破天式……
卻見他突然右手撒劍猛然握住左手手腕,同時暴喝一聲,『呔!』
這一聲便如在我耳邊炸響一個春雷般震得我渾身一顫,還未等我回過神來,一股沛然無匹的巨力已順著長劍狂湧而至,彷如夾雜著無數巨大冰巖的巨浪,轟得我雙臂酸麻,皮膚上瞬間隱隱凝了一層白霜。
我心神不寧間猛然招,踢出的左腳立刻被這股巨力震回地面,正準備抬腳出招的右腳也被壓得無奈地留在原地,同時胸口一熱,渾身真氣似都被這股巨力激怒了一般,瞬間沸騰了起來。
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我渾身的真氣已經由第一重功力猛然提升至第四重,這才堪堪抵住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巨力侵襲。驚慌我想要撒手放劍,誰知雙手竟已被那股巨力牢牢吸住,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只得拚力反抗了。
沒想到剛一動手,就碰到了我最頭痛也最沒經驗的互拼內力,在完全沒有花巧的實力對拼下,只要我內力稍有不繼,恐怕立刻就會屍橫就地。此時我已經完全沒時間去思考失敗後的慘狀,只能拼盡渾身每一分內力,苦苦與之抗爭。牢牢盯住對方的雙眼,驚覺他此刻似乎也震懾異常,大概他也沒想到,如此自信的必殺一擊,竟會演變成一場凶險萬分的內力戰。
師父說過,世間最凶險的比鬥,莫過於內力戰。尤其是當兩個實力相近之人互拼內力之時,無論輸贏,雙方都要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而且內力之爭,斗的不是招數技巧,完全沒有僥倖之說,實力差的,便是必死無疑,而贏的人,也會大傷元氣。所以高手相爭,最忌諱的便是內力戰,因此很多高手往往會捨棄一些實用但是容易陷入比拚內力僵局的招數,並且在實戰盡量和對手保持在一定的範圍之外,像飛羽流星盾等類似的招數,便是無數從內力戰僥倖存活下來的高手們冥思苦想出來的。
『但是世事無絕對,就算你想盡一切辦法,也無法保證自己絕對不會陷入這種危險的局面。所以我們也有一手保命的絕活,專門對付內力戰的。只是此法異常凶險,屬於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用的禁招,而且如果功力不夠,動輒便會讓你立刻走火入魔,可能還未等對方全力反擊,你渾身暴走的真氣就已經把你體內所有的血都噴到對方身上去了。』
『……這種保命的絕活……怎麼聽著像是專門為了保住對方的命而設計的?』
『聽起來風險性的確很大,但你以為在這種來不得半點取巧的決鬥有能讓你百分之百成功的絕招麼?而且就算你能夠使出這招,也只能在對方實力較弱的情況下盡快取勝,以避免損耗過劇。但如果對方實力也非常強勁,這一招所能起到的效果就僅僅只是惑敵而已,若是對方能擋住第一波的攻擊並且沒有上當,那你必將陷入困境。到時候,你就只能祈禱對方突然月經不調或者痔瘡發作了。』
『……』
如今這種局面下,我大概也只能選擇用這一招了。畢竟對方到底還有幾人,我是一無所知,萬一趁我和他在這裡僵持之時再趕來一人,到時只需要對準我後腦輕輕一擊,我那銀行裡尚未揮霍的巨款和早已規劃好的下半生就會如同浮雲般跟我揮淚告別了……
僅僅半分鐘的時間裡,我們之間的內力在狹窄的劍身上碰撞已不下千次,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的我渾身已是汗如雨下,胸口憋悶得如同壓了一塊萬斤巨石,讓我連吸一口氣都艱辛萬分。而對方也面色蒼白,唇上血色褪盡,頭頂冒出絲絲的蒸汽,一副竭盡全力的樣。在結束了一開始的猛烈對撞後,發現勢頭不對的他已連換三種內息,硬是將原本狂轟濫炸般的冰寒真氣轉換成能夠持久對抗的綿泊火熱之力,企圖用綿韌的真氣小火熬粥般慢慢炙烤我的意志力。
對我來說,現在每拖延一秒鐘都是危險,咬了咬牙,我猛然將凝結在胸口準備應付下一波猛烈攻擊的真氣轉化成一顆飛羽流星,按照師父教授的口訣,強行將它壓在了體內。
『在這種時候,如果你以為要讓它飛出去攻擊敵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那樣雖然能夠傷敵擾敵,卻也讓你無力反擊,體內更是防守盡失,只要對方猛然發力,你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了。而且當你正全力對抗敵人內力侵襲的時候,根本無法將它的能力發揮出來,即使打敵人,也是個不痛不癢,沒法造成決定性的傷害。』
體內凝結的飛羽流星,果然便如師父所說,如果經脈不夠強韌,絕對能讓你痛不欲生。雖然我已經到了第四重的境界,經絡的強韌早已遠勝當初,可讓這東西在裡面躥一躥,仍立刻感覺到一陣撕裂般的痛楚。還好飛羽流星是主動攻擊類,雖然痛得令人想狂呼亂叫,但卻依然自動順著我的手臂朝劍上綿綿不絕襲來的內力狂轟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從劍脊上傳出,飛羽流星已然撞上對方襲來的內力,略略被彈開後,立刻展開了無窮無盡的攻擊。只聽一連串如爆豆般綿密的『啪啪』聲不斷從劍脊上傳出,原本凝重如山的長劍立刻顫抖起來,便如在寒冬被剃光了毛的綿羊般抖得令人手麻。
那人猛然遭此突襲,立刻被飛羽流星的狂轟濫炸震得渾身骨節爆響,原本蒼白的臉色突然泛起一陣紅暈,顯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亂想拚命反擊。我等的就是這一刻,趁他強運內息準備反擊前收力集氣的剎那,猛然收回真氣,迅速凝結出第二顆飛羽流星。
『當飛羽流星在體內運行時,隨著數量的增加,其威力不是累加增長,而是以幾何方式遞增。當你凝結出兩顆飛羽流星時,其對敵人的傷害就是一顆的四倍多!如果是三顆,只要對方實力不是高出你數倍,就完全吃不消了!但是飛羽流星威力增加的同時,你自身受到的傷害也成倍增加,如果不把握好平衡,嘿嘿……你的手臂就會「砰」的一聲炸得到處都是了!』
果然,第二顆飛羽流星剛剛衝入我纖細的手臂經脈,我便痛得差點沒暈死過去,只感覺彷彿正有兩輛萬噸重的軋路機在我兩條胳膊裡面喘著粗氣來回狂碾。然而對方的表情則更是不堪,剛凝完氣正要一鼓作氣反攻過來,那冰寒刺骨的狂瀾之力卻猛然撞上兩顆瘋若猛虎般的飛羽流星,登時將那巨浪撞得倒轉而回,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只怕這一下就夠他吐上好幾升血了。在我兩顆飛羽流星的聯合轟炸下,苦力支撐的他那一張臉便漲得跟豬肝一般,兩隻手臂隨著飛羽流星狠命撞擊的節奏如同彈棉花般抖個不停。
可惜此刻的我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雙臂痛得早已失去了知覺,只能強撐著不讓自己先對方一步昏厥過去。拚命地想鬆開手擺脫這無休止的自虐,卻無奈雙手被對方的勁氣牢牢吸住,肌肉更是在自己真氣的蹂躪下僵麻難動。漸漸地,我只覺得眼那周圍的景色開始扭曲變暗,腦袋裡不住傳來嗡嗡的耳鳴,呼吸也已在兩顆飛羽流星來回衝撞的巨大壓力下停止,只靠著皮膚那微弱的呼吸功能勉力支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眼前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之後,驀的手上壓力一鬆,凝滯的真氣立刻狂瀉而出,兩顆飛羽流星也順勢從手心飛竄了出去,渾身便如猛然卸下了兩座大山般一陣輕鬆。緊接著,一股清新的空氣湧進我的肺裡,令幾乎休克的我頓時精神為之一振!
就在視力和聽覺均恢復正常的瞬間,我這才驚訝地發現那蒙面人已被我震飛出十數米外,口裡噴出的鮮血染透了面巾,卻還在翻滾著拚命想將什麼事物從脖上拽下來。
深吸口氣強壓下紊亂的內息,我奮力想站直身,卻發覺自己正撐著馬步,雙腳已深深陷入泥土,不由得驚駭了一下。強忍著週身酸痛肌肉的抗議,費力將腳從泥土抽出來,我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尖叫……
二百五十一號?!這聲音分明是它的!
詫異循聲望去,我這才驚恐的發現,原來那人想從脖上撕扯下來的……赫然就是正狠狠咬在他喉管上的二百五十一號!此刻它的身體已被那人拽得拉成一條緊繃的直線,彷彿隨時都會斷成兩段,而那原本隱形的身軀在拚命的掙扎也漸漸顯露出來,正泛著陣陣奇異的紅光,雖然正處於極端的劣勢,但它依然不甘心地拚命用著那短小的前肢狠狠地在那人的臉上和脖上到處亂抓亂扒,彷彿對方是它殺妻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我看得渾身寒毛倒豎,心喚了聲,『媽呀!你來找死麼?』再也不顧被飛羽流星摧殘得快散架的身體,揮劍過去便想助二百五十一號一臂之力。誰知真氣剛剛運至手腕,手的長劍便『嘩』的一聲化作一片細膩的鐵粉,無聲無息飄落四方了……
第二十集 第二章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準備赤手空拳衝上去將二百五十一號強搶回來的時候,卻一腳踩在了那蒙面人為了耍帥而扔掉的長劍上。心念微動,飛羽流星已毫不客氣地將劍從地上彈了起來。隨手抄住長劍,我奮起餘力抖劍便朝那人掐住二百五十一號脖頸的手腕狠狠刺去,劍氣剛呼嘯而出,我便發覺不對……這傢伙要是拿二百五十一號當盾牌,我不就成了殺害二百五十一號的罪魁禍首了?
一想到二百五十一號死後那後悔自己跟了個白癡的怨恨眼神,我差點沒驚呼出聲……卻就在這時,兩顆飛羽流星『砰』地撞碎了劍氣,齊聲呼嘯著朝那人掐拽住二百五十一號頭尾的雙手擊去。
在飛羽流星那靈動無比的精準攻擊下,頃刻間便聽到兩下骨碎之聲從那人的雙手處傳來。那人慘嘶一聲,似乎突然間想起來般猛的運起護身真氣。只聽『通通』兩聲悶響,兩顆飛羽流星立刻被他的護身真氣彈飛出去,二百五十一號也『嘎嘎』尖叫著被高高彈向天空。
此時我根本顧不得乘勝追擊,只是牢牢看著二百五十一號落下的方位拚命移動著僵直的雙腿,直到它老人家終於跌落到我懷,我這才鬆了口氣,連忙運氣查看它體內。一查之下,我差點沒嚇得半死,它此時不光骨折數處,五臟腑也全移了位,胸肺更是被剛才那一下震得失去了功能,連心跳都停了。而這還僅只是我能檢查出來的,它頭部到底有沒有受傷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它此刻昏迷不醒的樣,且那狹長柔韌的嘴角竟在剛才那一下被硬生生撕得鮮血淋漓,我的心就直沉了下去……若是它從此變成了傻,倒也無妨,畢竟本來它的智商就不高;但若是變成了一條植物龍……按照當今的醫療水平,大概也只能對它進行人道毀滅了……
即使面對如此嚴重的傷勢,我也不可能立刻幫它治療,只能在真氣的協助下匆匆用手指按壓它的胸腔給它做人工呼吸……沒辦法,強敵環伺之下,一不小心,可能我們兩個都會沒命。
剛察覺到它的心臟開始跳動,一道凌厲的勁氣便往我腦後襲來。我連忙低頭向前撲出,順手用柔勁將二百五十一號遠遠拋開。回身挽劍護身,卻見那人正收回踢出的左腿,盯著我的雙眼充滿了無盡的仇恨。他臉上蒙面的黑布已經在剛才被二百五十一號扯爛,此刻索性撕下了黑布,露出了一張佈滿爪痕的年輕陌生的臉。
看著滿臉憤慨的他居然一言不發,可見他的喉管剛受了重傷,已然無法說話,所以只能用眼睛來罵我了……罵吧!反正老聽不到,只要二百五十一號沒事兒,我隨你罵……
看他似乎仍然不想罷手,我冷哼道:『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不趕快逃命,居然還想來偷襲我,難道真不想活了麼?』
他嘴角溢出一絲陰森的冷笑,用著不太靈活的雙手比了兩根指給我,接著神色突然一變,『哇』地吐了口淤血,這才沙啞著嗓罵道:『死小,居然給我玩陰的,還讓我露出了真面目。今天要是殺不了你,嘿,我還真嚥不下這口氣了。』
我啞然失笑道:『殺我?就憑現在的你?』
他瞇起眼睛看著我道:『落羽神戀曲……沒想到你們居然是同一個人。我還真是大意了。怪不得剛才居然能跟我抗衡那麼久,如果只是那個傳聞無能的表弟,哼!只怕你早死了一萬次了!』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暴露了身份,不由得苦笑一聲,摘下面具歎道:『看來……今天只能有一個人從這裡走出去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分出個死活了。如若讓梅凱爾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呵呵,那可真是不堪設想啊……
『活下來的那個,當然是我了。到時候就算你還有什麼更奇怪的身份,也無足輕重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完,身旁突然竄出兩顆五彩絢爛的光球,繞著他的週身不住旋轉起來。
我也召回飛羽流星,一晃手的劍,凝神看著他。看他放出的那兩個東西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出在哪兒見過。不過不知道為何,一看到它們,我渾身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來吧!小。現在你我也都只剩下出一次招的體力了,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你們神戀派最害怕的招數……』
『……』大哥,我現在最害怕的招數,就是在自己體內玩飛羽流星,你該不會也想玩玩吧!
全神戒備見他身形一動,我連忙準備閃躲,誰知他卻是一步步朝我緩緩走來,臉上露出得意的獰笑,彷彿他已經勝券在握一般。我心下納悶不已,卻又不敢大意。想用緋冥神羽箭,可惜現在功力不足,若是半途而廢,那可真是自尋死路了。
眨眼間,那人便已離我只有五米的距離,我猶豫剛向後邁了一小步想拉開距離,突然見他眼精芒一閃,那兩顆絢麗奪目的光球倏忽間便飛至我身前。兩顆飛羽流星立時迎面而上,卻彷彿撞上空氣一般毫無反應地對穿了過去。我心大喊一聲不好,右手急速揮劍劃出一道弧旋,妄想將那兩顆光球彈開,誰知那兩顆光球一碰到劍鋒,便如同水滴碰到海綿般立刻被吸蝕得無影無蹤。
剎那間腦海猛的閃過一幕景象,如黑夜劃過的閃電般刺目警醒……我驚恐地大吼一聲,連忙甩手脫劍,可為時已晚,一股久違的沉重感如影隨形般縛上了我的靈魂,還未等我來得及做出反應,四周散碎的細砂、草、泥巴、石塊,甚至我剛脫手甩出的長劍都已紛紛朝我急速飛了過來。
果然是天鷹翔星曲……雪城日當初曾對我用過的那一招,能將目標自身的萬有引力增加到無限大的變態招數!!
隨著一聲怒吼,兩顆飛羽流星瘋了一般繞著我的週身急速旋轉起來,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光網,硬生生將所有朝我飛來的事物拒於二尺開外。然而身上那沉重如山的壓力,讓我這早已不堪負荷的身軀如高空墜落般『通』地跪坐在地,拼盡全身之力,只聽渾身骨骼卡卡直響,就連牙都快咬碎了,卻依然無濟於事。
頃刻間我已陷入泥土一尺多深,死力掙扎間,耳只聽見那人哈哈笑道:『任你再有什麼陰招,如今也只能乖乖等死了。不過在你死之前,我還要折磨死那個險些壞了我一世英名的小傢伙,讓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場,呵呵!』
二百五十一號?!驚慌我急怒攻心,胸口一陣劇痛,喉頭一抖,竟吐出口鮮血。此刻我吐出的鮮血也不再噴往地面,而是拐了個奇異的弧線盡數灑落在我胸前,熱騰騰的血液就彷彿一把火般燒灼著我的胸膛。
完了……一切都完了……腦海無數繽紛的回憶紛至沓來,無數個聲音在我耳旁呼喊,卻又漸漸暗淡,終於一閃而逝……驀然驚心,我不禁黯然神傷。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萬念俱灰?……
絕望的恍惚,我突然隱隱聽到二百五十一號微弱的哭泣聲,如暮野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這聲音好熟悉!就好像第一次見它時,被我嚇壞了一般,瑟縮在角落裡嗚嗚地小聲啜泣,那稚嫩無助的哭聲,嬌弱得令人心顫……
聽著那隱隱傳來的哭聲越來越小,越來越細,我的心也彷彿被什麼東西緊緊拽住,窒悶難受。忽然間,那哭聲戛然而止,我忍不住渾身猛然一顫,心跳也隨之停止……
就在這時,我只覺耳際轟然一聲巨響,正被烈火炙烤般的胸口似有一物猛然間炸了開來,緊接著,渾身的經絡突然充滿了一股股如水柱般清冽急流的真氣,背後似乎猛然間張開了一對巨大的翅膀,讓那壓得我骨節欲碎的如山重壓驟然減輕!
不再猶豫,滿心底的慌亂和憤怒也讓我無法再猶豫,一聲震天的怒吼,我隨手奪過被飛羽流星拚命擋在身外的長劍,一招破天式便朝著那哭聲止息的方向狠劈了過去!
在圍繞我週身不住旋轉的無數泥沙草遮蔽下,隨著飛羽流星突然的一顫,彷彿撞上了什麼般,目不視物的我立刻運足腿勁狠命撩出長劍,眨眼間便劈一個柔韌厚重的事物,隨著雙手急速上揚,『嗤』的一聲輕響間,電一般劃出的劍上傳來一股稠澀粘韌的阻力,轉瞬消失。隨著一聲嘶如野獸般的慘號,我身隨劍走飛上半空,還未等落地,週身環繞的泥土草屑便紛紛如雨般散落,那綁縛在靈魂上的壓力也突然間消失無蹤了……
踉蹌著落地後,卻見一道血色的身影急速消失在遠處的樹林。媽的,小人,勝券在握時便說要決出勝負,可一等到形勢不對就立刻給我溜了!我狠狠呸了口唾沫,連忙回身去查看二百五十一號。只見它滿身鞋印地陷入泥土,耳鼻眼角滲出絲絲血跡,已然是奄奄一息了。我心痛得趕忙將它抱在懷裡,正想要運氣給它療傷,豈知剛才心急之下真氣透支,體內空蕩蕩的恍若虛空,竟是一絲真氣也提不起來了……
眼看著二百五十一號體內的生命急速消逝,惶急滿頭大汗的我恨不得拔劍自刎,就在這束手無策欲哭無淚的當兒,忽聽遠處傳來校長的聲音,『羽?剛才你在和誰動手?!』
驚喜我瞅向正朝我趕來的校長,卻見他身後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竟然是剛才突然失去了聯繫的埃娜!!
天哪……不是在做夢吧我?不過看她的身法不似以前那般靈動,一向雪白整潔的衣裙上也變得破爛不堪,還染滿了塵土黑灰,顯然是剛從爆炸後的廢墟掙扎出來便急匆匆趕過來了。
不過看到她此刻安然無恙,我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有埃娜在,二百五十一號也可以得救了……突如其來的一陣輕鬆,讓我眼前忽地一花,『撲通』一聲已經跪倒在地……
洗完澡,穿上埃娜給我準備的新校服,舒舒服服躺在埃娜客廳那鬆軟的沙發上,我一邊品著咖啡,一邊聽著浴室裡埃娜洗澡時傳來的嘩嘩水聲……呃,如果不是校長正在一旁大發雷霆,這該會是個多麼閒而又浪漫的上午啊!
『完了!全完了!十幾年的心血,就這麼轟隆一聲,全飛掉了!』校長扯著胡破口大罵道:『那個狗娘養的梅凱爾,竟然連研究院的地下室都沒放過!十幾台日夜運轉的巨型計算機,數以千萬計的花了十幾年才辛苦獲得的數據,就被他這麼輕鬆的一炸給全炸飛了!!』
我頭痛地放下咖啡杯問道:『十幾年的數據全都沒了?難道就沒有備份的麼?』
『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數據就備份在地下室的一台巨型電腦上,知道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原以為絕對不會出差錯,卻想不到那幾個主管竟然有梅凱爾的內奸,我真是太大意了。』校長頹然歎了口氣,『以前為了防備拉奇特,對梅凱爾便十分信任,有些曾經和他有關係的技術人員進來時,我也沒怎麼太在意……直到出事了,才恍然大悟,可惜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那個內奸抓住沒有?』
『哼,他怎麼可能會傻到被我抓住?怪不得昨天突然告訴我希望能夠提前支取薪水,好繳納新房的貸款,我也沒多想便答應了他。今天出事兒後,有人跟我報告說曾看到他昨晚從地下室出來,神色慌張,今天也沒來,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剛才我派人去查他的銀行戶頭,裡面竟是一分不剩,就連學校撥給他購置器材的款項也被他拿了個一乾二淨!』
『原來如此。』想不到就連校長都著了梅凱爾的道兒,我不禁暗暗慶幸自己的決策正確,不然現在可真的是一切全完了……
『錢沒了還是小事兒,重要的是人員傷亡情況……』校長說到這裡,懷裡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
他掏出電話放在耳邊道:『喂?……資料庫依然沒法打開?!你們難道一個個都是飯桶麼!……什麼?!還有兩處的炸彈沒爆炸?你們等著,我馬上過去,我沒到以前,誰都不准動炸彈!!……』
校長無奈地掛上電話,衝我來了句,『你好好休息,雪城日那小就交給你了……』便匆忙出門了。
走進臥室,看著依然沒醒過來的雪城日,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才校長發現他的時候,還一度以為跟我交手的就是他,氣得差點沒狠狠踹他兩腳。唉,對這個至今還被梅凱爾蒙在鼓裡的笨蛋,我真是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放著自己龐大的家產不管不顧,卻要去當敵人的手下,被梅凱爾傳授了幾招功夫,就感恩不盡拚死拚活為他效力去了,完全不知道梅凱爾是在利用他來對付他的家人……
正想著,埃娜帶著一陣浴後的清香從浴室裡出來,已經換上了一套淡藍色的薄衫長裙,濕漉漉的長髮搭在肩上,愈發顯得嫵媚可人。
『羽,校長呢?』埃娜用梳梳著長髮,好奇地問道。
『他剛才接了個電話,又回研究院去了。』
我看著埃娜笨手笨腳梳頭的樣,忍不住有些想笑。別看平日裡埃娜在眾人面前總是一副精明幹練高不可攀的模樣,可要是接觸多了,便會知道她私底下有時候真是笨得可愛,只要是女孩就都拿手的梳妝打扮,對她而言卻簡直就是一門重修數次都沒及格的學科。
不忍心再看她摧殘她那頭漂亮的長髮,我不得不求饒道:『算了算了,你別梳了,還是我來幫你吧……』
聞著埃娜身上傳出的淡淡幽香,我拿著梳輕輕給她梳理著濕發。咦?真是奇怪,明明極為順滑的頭髮,就像流水一般根本毫不費力就能輕輕一梳到底,怎麼到了她的手裡,卻好像費了牛大的勁兒都梳不下去呢?
一邊梳,我一邊微運內力幫她烘乾頭髮,三下兩下,一頭靚麗的長髮便又恢復了以往的勃勃生機,映著屋內的水晶燈,彷如一道從雪山上垂淌下來的清亮溪流。
感覺到埃娜那快得嚇人的心跳,真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我將梳遞還給她,卻見她仍乖乖坐在我前面動都不敢動,我不由得笑道:『好了,梳完了!』
埃娜這才鬆了口氣,紅著臉站起身來,對著鏡照了照,可憐兮兮地歎了口氣道:『天哪,這種活兒……真不是人幹的呢!』
聽著她那頗為苦惱的語氣,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種話要是讓別人聽見,不笑死你才怪。』
埃娜噘著嘴不服氣道:『本來嘛!是很難啊!』說著抱起還沒醒過來的二百五十一號,摸摸它的小腦袋羨慕道:『做人真麻煩呢!還是這樣好……』
『……』龍就是龍,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說來還真是令人難以相信呢!剛才它被那人狠狠踩了那麼多腳,居然還沒死掉,可真是奇跡。我看要是一般的小動物,早就一命嗚呼了。』埃娜心疼地撫摸著二百五十一號的背脊,『它剛剛一定痛死了,好可憐啊……』
『一般來說,天妒英才,所以越聰明的就越容易完蛋,而像它這麼傻的,自然就長命百歲了。』
我口頭雖然調侃,心卻也有些好奇,按理說那人的護身真氣之強,即使重傷之後也能彈開飛羽流星,而二百五十一號居然只是昏迷過去……若是換成一個普通人,我看那一下就夠讓他看到上帝了,更別說後來又被狠狠蹂躪了那麼久……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反正只要它還活著就好!
我扭頭問埃娜,『這次的損失到底有多大?怎麼聽校長的意思,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埃娜黯然歎了口氣道:『看來能源更新計劃,將不得不流產了。照現在的情況看,生態平衡研究所也將在這兩年內終結,五大家族和我們這幾十年來的心血,都要白白浪費掉了。』
『真有這麼嚴重?』我兀自不信,『靈劍投入了那麼多錢,難道就不能再從頭開始?』
『已經來不及了……生態平衡研究所的能源系統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如果只是更換老設備來延長壽命,那也不過是飲鴆止渴,畢竟投入的資金和得到的收益根本不成比例。而且更換的設備一旦老化,就面臨更多的問題,十幾年前的赫氏就是因為生態平衡能源系統的設備老化問題,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資金,差點連學校的正常運作都無法支持了。若是再來一次的話,五大家族肯定會一致投票要求關閉生態平衡研究所的。與其那個時候結束,不如趁還沒投入更多時結束掉更好。』
我歎了口氣,正想告訴她事情還有轉圜之地,卻聽到臥室裡突然傳來一聲呻吟,卻是雪城日醒了……
第二十集 第三章
「阿羽,小心!!」
實在沒想到,雪城日清醒後的第一句話,就讓剛進臥室的我和埃娜嚇一大跳。
「嗆啷」一聲長劍出鞘,我緊張地環顧一周之後,才發現毫無異常,不禁捂著心口瞪著他道:「你瞎喊什麼你?」
「咦?這裡是哪裡?」他也奇怪地瞪著我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沒好氣地收起長劍道:「您老人家……呃……不小心被人給打暈了。」
他愣了愣,這才回想起來般,「哦……啊!對了!那個傢伙呢?!」
「跑了……」媽的,那個雜碎,知道了我的身份卻還讓他跑了。
唉……今後的日,可就難過了……
「跑了?!」雪城日一副不可思議的樣,「那麼高的功夫,幾乎都能跟梅凱爾大人一較高下了,你居然還能沒事兒?」
我苦笑一聲道:「說實話,我現在還能活著跟你說話,真是多虧了某個笨蛋。對了,你認識那個人麼?」
他搖了搖頭,困惑道:「如果是拉奇特的話,那也太年輕了點。
雖然我只跟他打了一個照面就被打暈,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睛了,那雙眼睛,絕對沒有拉奇特那麼老。」
當然不可能是他了,除非他突然腦發瘋……我換了個角度繼續問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幾個人會天鷹翔星曲?」
卻聽埃娜驚呼一聲,「天鷹翔星曲?那不是梅凱爾的……」
雪城日也吃驚不小,連連搖頭道:「不可能啊!拉奇特的手下裡,怎麼可能有人會天鷹翔星曲?就我所知,這世上除了梅凱爾大人外,只有一個人有可能了。」
「是誰?」
「是他師父……」雪城日卻否定道:「不過他師父就算再年輕,也不可能年輕到那個地步,而且他為何要和梅凱爾大人作對?」
我失望地歎了口氣,知道再問也是白問。
埃娜卻插嘴道:「阿日,你難道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根本就是梅凱爾策劃的麼?」
埃娜這句話突兀得讓我來不及阻止,剛想轉身不忍再看雪城日愕然的表情,豈知他卻納悶地問道:「你是誰?平白無故的,為何要侮蔑梅凱爾大人?」
我聽得直想用頭撞牆,不過仔細一想,倒也不能怪他,畢竟他一直被梅凱爾蒙在鼓裡,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無所知。而且三十年前那次事件發生時,他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若不是師兄和拉奇特兩位當事人互相印證事情經過,只怕今天我們大家都還被蒙在鼓裡。
卻聽埃娜正色道:「我是誰並不重要,可是你知道你是誰麼?你身為五大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卻跑去給你的敵人效力,真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麼生出你這個蠢材來的。」
我看出埃娜心有氣,連忙擺手阻止道:「埃娜,你別怪他,其實我們又何嘗不是剛剛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什麼真相?」雪城日滿臉狐疑,見埃娜不屑地瞅著他,似乎懶得解釋,不由得苦笑道:「這位小姐,我並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但你若是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也沒辦法相信你啊!只是…
…」
他又扭過頭來看著我道:「羽,難道你也認為,執行這次爆炸事件以及刺殺你的人都是梅凱爾大人派來的?可是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絕對不是那種人啊!這種事情,也只有拉奇特才可能幹得出來。何況梅凱爾大人還特地讓我來邀請你,他又怎麼可能會派人來殺你?」
我無奈地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拍了拍埃娜道:「你知道我是不擅長給人解釋東西的,所以……他就交給你了,努力吧!偉大的埃娜大人,用你的人格魅力徹底感化他吧……」
「喂!羽!你怎麼能這樣?」
無視埃娜的抗議,我微笑著衝她擺擺手,渾身酸痛地爬回沙發上睡覺去了。
一陣海風襲來,涼爽得讓人想打噴嚏,一輪明月高掛天空,將墨藍的天空襯出一抹白暈,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窸窸窣窣地響起在寂靜的海灘……
「好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宿營了!」老闆背著鍋碗瓢盆和旅行睡袋,指著月光下的海灘,興奮地叫道。
眾侍女們立刻嘰嘰喳喳地四下散開,挖坑拾柴,生起篝火準備晚餐。
老闆拉著我來到海邊,指著大海,期待地對我道:「羽,今天晚餐的主菜,就靠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了!」我拔出劍來,仔細聆聽著海裡的動靜,神識延伸開去,心立刻便將附近百米範圍內的海底景象清晰地倒映了出來。
「怎麼樣,羽?今晚我們能吃什麼?」老闆興奮地搓著手道: 「我可是很少做這麼新鮮的料理的,你一定要幫我選好材料啊!」
「嗯,有龍蝦幾百隻、螃蟹幾百隻、鱈魚幾十條、鱘魚和鯊魚各若干條……還有一隻十幾米長的大章魚……」咦?奇怪,海邊怎麼會有這麼龐大的章魚?
「哇哈哈,十幾米長的大章魚!那不就夠我們十幾個人吃上一個星期了!」老闆聽得口水直流,「快!快把牠弄上來!」
「老闆……十幾米長的章魚,你讓我拿什麼把牠弄上來?」
「當然是給牠幾劍,讓牠自己爬上來了!到時候我們一擁而上,還不把牠分而食之啊!」
依照老闆的計策,果然立刻奏效。在我遠程劍氣的密集攻擊下,那只章魚暴怒咆哮著竄出海面(奇怪,章魚什麼時候會叫喚了?),搜索到攻擊的源頭後,馬上揮舞著八條碩大無比的觸手朝我們殺氣騰騰地衝來。
「同志們!為了一個星期的口糧,上啊!!」
老闆一揮手的菜刀,領著一群侍女就衝殺了上去。平日裡肥滿臃腫的老闆,以及那群嬌滴滴看似弱不禁風的侍女們,今晚卻一個個都如蛟龍入海猛虎歸山般勇猛異常,揮舞著一排閃亮亮的菜刀就齊刷刷剁了過去……
一場人章大戰就在這夜晚寂靜的海灘上火爆上演起來,我拿著劍在一旁觀望,看著如饑似渴的老闆一口咬住章魚朝他捲過來的觸手,愣是將恁大一條章魚咬得眼淚直流、滿地打滾,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
頃刻間,原本氣焰囂張的章魚便在眾人的狂砍亂咬之下被殺得遍體鱗傷、苟延殘喘,妄圖水遁而逃,餓極了的眾人當然不肯將這到口的美食白白放過,齊聲呼喝,拖的拖、拽的拽、咬的咬,硬是將牠從水裡活生生拖到了沙灘上。
正搓手幻想著章魚肉的美味兒,就在這時,突然一股腥臭撲鼻而來,詫異還沒等我抬頭看清楚出了什麼狀況,鋪天蓋地的濃墨便從章魚嘴裡噴灑了過來,立刻便將我噴了個滿身黑。
好不容易將蒙住眼睛的墨汁擦掉,卻見沙灘上已是空蕩蕩一片,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奇怪,不光章魚,怎麼連老闆他們都不見了?難不成那幫人為了少一個人分贓,把章魚拖到別的地方去私自享用了?……太過分了!!
我提著劍在海灘上四處奔跑,為了我心愛的晚餐連聲呼喚,可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一個人影兒……
感覺到肚越來越餓,我忍不住憤怒地叫罵道:「死老闆!怎麼也得給我留條章魚腿吧!!」
「羽?我可找到你了……」
阿冰?
我驚訝地回頭望去,卻見她正氣喘吁吁地背著沉重的行囊,笑嘻嘻地看著我。
「咦?你怎麼也來了?」我立刻便將那條香噴噴的章魚腿拋到霄雲外,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難道你老爸終於准奏,同意你跟我們一起出來旅遊了?」
「沒……」一提到她老爸,阿冰立刻愁容慘淡起來,「我是偷偷瞞著他跑出來的……」
「哇!那你老爸要是知道了,還不罵死你啊?」話雖如此,我卻依然高興得忘乎所以,拎過她的行李,拉著她道:「別說這些了,快跟我去找老闆他們,不然那隻大章魚就要被他們吃光了!」
「章魚?是你們的晚餐麼?」阿冰咯咯地笑了起來,拽著我道: 「你看看你,渾身跟剛從墨汁裡爬出來的一樣……別動,我來幫你擦擦。」
說著,她掏出一塊香噴噴的手帕,細心地給我擦起臉來。
聞著手帕上傳來的阿冰的幽幽體香,感覺她那滑膩的溫暖小手在我臉上輕輕撫摸……天……我不是在做夢吧!自從阿冰搬走後,這種情形可就只在夢出現過了……
正陶醉著呢!突然又聽到了該死的老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羽?!
你跑哪兒去了?呸呸……這該死的章魚實在太狡猾了,你們都沒事兒吧……」
「呀!老闆,這……這不是羽的……」一個侍女驚慌的聲音傳來。
「對啊!這不是他的面具麼?天哪,該不會被那只章魚捲到海裡去了吧?!」
等等……面具?……我的面具?!
我猛的張開眼睛,卻看到眼前的阿冰正呆呆地看著我的臉,驚駭的眼神竟透露出一股無盡的失望……
「阿冰,你怎麼了?」我匆忙連忙摸著自己的額頭,差點沒驚叫出來……天哪!我的面具什麼時候掉了?!
「羽……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阿冰緩緩搖著頭,傷心地冒出這麼一句,眼淚已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驚慌想伸手拉住她向她解釋清楚,誰知還沒等我碰到她,她的身影便變得朦朧透明起來,頃刻消失不見,只留下幾滴清淚灑落在我的手臂上……
「阿冰?阿冰!!你要去哪兒?!」我腦立時嗡的一聲亂了起來,彷彿一個跌落深淵的孩般,惶急害怕伸手在虛空胡亂地抓摸著,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抓不著,「阿冰!!你別走!你聽我說啊!!
我真的不是有意騙你的!」
腦又幽幽響起了阿冰那傷心欲絕的聲音,似乎從天邊傳來一般虛無縹緲,令人心悸,「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絕望地停下腳步,心跳便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一陣劇烈的心痛讓我想拚命地呼喊出來,可任我喊破了喉嚨,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怪笑聲從遠處劃過,竟似是梅凱爾的聲音, 「哼,敢跟我作對的人,我就會讓他嘗到失去一切的痛苦!看看克迪族吧!冷羽,他們就是你的榜樣!哈哈哈哈……」
「不!!……」驚恐地大叫一聲,我滿頭大汗地發現自己正坐在沙發上,拚命地喘著粗氣……
夢?原來只是一個夢……
我伸手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漸漸平復下急促的呼吸,卻見埃娜慌慌張張地跑進客廳問道:「羽?你怎麼了?!」
「沒事兒……」我虛弱地擺了擺手,「做了個噩夢而已……」
「你真的沒事兒?」埃娜緊張地握住我的手,「天哪,你到底做了什麼夢,心怎麼跳得這麼快?」
我搖搖頭,岔開話題道:「你說服了他沒?」
埃娜憤然地搖頭道:「那個死腦筋,盡跟我強詞奪理,我都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全告訴他了,他卻還是不信!」
我歎了口氣道:「這也是必然的。要讓他一下就相信長期以來尊敬信賴的長輩居然是個無惡不作的混蛋,我想若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他是不會動搖的……」
想了想後,我點頭道:「我去試一試吧!說不定,有一個人可以讓他相信。」
「不可能吧!還能有誰讓他相信?剛才我乾脆讓校長直接用電話跟他說,他都沒信呢!」
我在她耳旁悄聲道:「當然就是我師兄了!他可是雪城日的師父啊!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你可千萬別擅自說出來,不然我師兄會罵我的!」
埃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見我不放心地瞅著她,連忙乖巧地點了點頭。
坐在臥室的床上,看著沉默不語的雪城日,我淡淡笑道:「怎麼樣?剛才埃娜應該都告訴你了,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面色凝重地搖搖頭道:「不可能的……無論如何我都不信,你居然會跟拉奇特聯手……」
「……」我失笑道:「我本人就站在這裡,你若是不信,難道還要拉奇特親自來,你才信麼?」
「不,我是不信你居然能打敗拉奇特……」雪城日眼射出複雜難言的神色,「上次見到你時,你和我的實力相差無幾,就算你再怎麼天才,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超越金徽龍騎將吧?」
「我當然不可能超越金徽,僅憑我一人之力,也沒辦法打敗他。
當時若不是他輕敵大意,再加上龍吟瑤的幫忙,我是絕對不可能僥倖獲勝的。」我撓撓頭道:「不信你可以去問龍吟瑤,若不是校長讓她不准聲張,我估計現在恐怕全世界都知道她贏了拉奇特了。」
「阿瑤?……那也不可能啊!哼,就憑她那點能耐,連我都對付不了。」
「呵呵,按理說,她的天龍吟現在可能就連紫徽以上的人物都對付不了,但是事實上她卻的確救了我的命。要知道天龍吟不光可以用來攻擊,還可以用來防禦,如果她只是防禦的話,恐怕就算是銀徽都拿她沒辦法吧!」我頗為感慨地回憶道:「嘿,若不是她全力幫我防禦拉奇特的進攻,我怎麼可能敢毫無顧忌地放手一搏?」
雪城日低下頭去,似乎是在思索這種可能性,我立刻步步緊逼道:「今天那人的實力,相信你也見識了,照你的話說,他的武功足以和梅凱爾比肩了,可我還不是一樣活著麼?」
「那一定是赫迪亞……」
我打斷他道:「別再自欺欺人了,阿日!如果校長及時趕來的話,那個人還可能走得了麼?」
「對方再怎麼說都是金徽級別的高手,就算不是赫迪亞的對手,想跑也總能跑掉吧!」他依舊強詞奪理。
我無奈地聳肩道:「那你到底要如何才肯信呢?」
雪城日沉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要親眼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
「……」我歎了口氣,挫敗地低頭道:「好吧……」
埃娜的住所在教授們的臨時宿舍樓裡,平日裡本就沒有多少人來往。今天的爆炸事件發生後,教授們更是忙著疏散安撫受驚的學生們去了,整棟樓空蕩蕩的,連個人聲都沒有。
在埃娜的陪同下,我和雪城日走上稀稀落落晾著被單的天台,環目望了望四周,只見宿舍樓周圍群山環繞,和教學樓與學生宿舍區完全隔離開來,倒也不虞會被旁人看見。
雪城日一言不發走到天台心,拔出劍來拋掉劍鞘,霎時間頭髮已經變成銀色,身影也朦朧起來。
看他如此全力以赴,一上來就用上了大日心法和神戀第二重的功力,我不禁苦笑道:「切磋一下,不用這麼認真吧……」
「哼,如果不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比試,怎麼可能試出你到底有多少實力?」
聽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我也無話可說。可剛剛劇鬥一場,雖然經由埃娜給我療傷並且睡了一覺,我此刻的功力卻依然是連三成都不到。想要讓雪城日輸得心服口服,就必須在數招內結束戰鬥,不然一旦陷入苦戰,敗下陣來的就可能是實力不濟的我了……
拿定了主意,我摘掉面具,將功力提昇至第三重,勉強招出兩顆飛羽流星,持劍斜指著他,淡淡笑道:「小心了……」
話音未落,兩道冷月無聲已朝我胸前劃來,同時雪城日的身影已快速消失在半空。我歎了口氣,心說這招我用得比您熟。兩顆飛羽流星輕鬆地在空劃了兩個圈兒,便已將冷月無聲撞碎,接著便朝正用快得看不清的身法衝我撲來的雪城日纏了上去。
一陣密集的氣勁碰撞聲當空響起,被這麼一阻,雪城日快如鬼魅般的身形立刻便顯露出來。正想趁機偷襲,卻聽他突然暴喝一聲,身形再次一晃,竟然在半空展開身法硬生生衝破了飛羽流星的狙擊網,當空一劍電一般朝我頭上劈落。
這一劍來得快若閃電,聲勢驚人,隱隱還夾雜著風雷之聲!看來雪城日今時今日的功力,已經凌駕在紫徽之上。不過看他這一招殺氣凝重,竟似是妄想一劍將我斃命,完全沒有了比武過招的架勢,我心不禁微怒,瞬間提昇功力,在寒星真氣的指引下,身形微動間,抬手便是迅雷般的一劍狠狠擊向他的劍脊……
「叮」的一聲龍吟,雪城日踉蹌著翻落在地,我踏前兩步,連續揮劍擊向他手之劍,「叮叮」之聲響個不斷,雪城日又連退了三步,手的長劍已只剩下一個劍柄。收劍回身,只見他呆看著手的劍柄,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
說實話,能有這個效果,也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收劍回鞘,我皺眉道:「怎麼?還不服氣麼?」
雪城日抬頭看看我的頭髮,眼神滿是無盡的羨慕和不甘。
半晌後,他終於頹然扔掉手的劍柄,長歎一聲道:「罷了……
我認輸了……」
第二十集 第四章
原以為讓雪城日心服口服之後,他便會認清梅凱爾的真面目。誰知等回到客廳,他卻又開始質疑三十年前克迪族大屠殺的真相來。
「無論再怎麼說,我都是不會相信的。梅凱爾到底是不是與你們為敵,姑且不論,就憑他的為人,也不可能會幹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來。而且我所認識的那些同事戰友們,也絕對不是那種會向手無寸鐵的平民們施暴的人。你們不用再多說了,放心,我不會把你們說過的話告訴梅凱爾大人的,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面對這種無藥可救的笨蛋,我真恨不得上前一拳將他揍醒。
眼看他拱手施禮便欲自行告辭,埃娜急得連連給我施了好幾個眼色,傳音道:「梅凱爾派人來殺你,大概就是已經知道我們識破了他的詭計,而阿日在這裡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他能信我們什麼都沒告訴他麼?阿日要是回去,就等於送死啊!」
我心道事已至此,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咬牙,便大聲喝道: 「站住!雪城日,你知道是誰告訴我大屠殺的真相的麼?」
他聞言停下腳步,冷笑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哼,如果你真的不想知道那個你追尋了十幾年的人的下落,那你就走吧!」我冷然道:「不過你可別後悔啊……」
「你說的那個人,難道是……」他遲疑地轉過頭來,臉上雖然掩飾得平靜無波,手卻已經在微微抖動。
我心道總算抓到你的弱點了,當下卻故作神秘道:「要知道,我可是歷經一場生死之戰才見到那人的,你既然不想知道,那就走吧!
哼,老實說,我還不想告訴你呢!」
埃娜急得傳音道:「羽,這種時候你還耍什麼性?要真把他氣走了,校長那邊我們怎麼交待啊?」
雪城日眉頭深皺,低頭不語,看來內心正做著激烈的鬥爭。
埃娜見勢連忙勸道:「阿日,你就別強了,當年你離家出走,加入龍騎軍,你知道你爺爺有多傷心麼?別看他跟你斷絕了關係,可他私底下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如今你要是還執迷不悟,就連你妹妹都會恨你的!」
雪城日奇道:「你究竟是誰?怎麼連我的家事都知道?」
埃娜柔聲道:「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聽了我的名字,難道你現在還沒想起來麼?」
「埃娜……埃娜……」雪城日默念兩聲,渾身猛然一顫道:「難道你就是那條白龍?!埃娜!真的是你麼?!」
「是啊……是我……」
雪城日的激動是在情理之,必然看到一條自己認識的龍突然變成了人,還是個美女……我想是人都會忍不住激動一下吧……可埃娜怎麼突然也哽咽起來了呢?
「……」眼看著原本刺激無比的猜謎遊戲,竟然變成了人龍認親節目……分外不爽的我悶悶不樂地瞅著已經淚流滿面的埃娜,心卻也沒來由的微微一酸。
雪城日激動地拉住埃娜的手,上下打量道:「想不到你竟然變得這麼漂亮了,我都認不出來了……」
(我心道,你要能認出來,那才有鬼了!)
說著說著,他眼眶也濕潤了起來,「唉……小時候我不懂事兒,總是想方設法地欺負你,原以為你會很討厭我呢!沒想到那次上山被雷劈後,你卻還日夜守護在我身邊照顧我……」
埃娜欣慰地笑道:「想不到你還記得啊……阿日,我知道你從小就這樣,一旦決定了什麼,任誰都勸不了你。可是這次不一樣,你若是就這麼回去,梅凱爾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說到這裡,埃娜情急地拉住他的衣袖,似乎深怕他突然就跑掉了。
我點頭附和道:「那個人之所以在偷襲我之前將你打暈,就是害怕你看出他的武功路數,懷疑他的真實身份。等他殺了我後,再把你帶回去,就可以繼續瞞天過海,將你蒙在鼓裡了。如果那是拉奇特派來的刺客,你以為他會故意手下留情,只是將你打暈麼?而且最可惜的是,他不但沒能殺得了我,更被我看到了他的長相,不過……他也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
埃娜驚呼一聲,「什麼?!」
我聳肩道:「沒辦法,我那個時候要是不全力反抗,就死定了。」
雪城日聽得半信半疑,卻又搖頭道:「那也沒有道理啊!按照你們所說,梅凱爾現在並不知道你們已經識破了他的陰謀,那他為何還要來行險殺掉你呢?」
我冷笑道:「他一開始根本沒打算來殺掉我,只是派人在暗監視你而已。可在爆炸發生後,看到我對你的態度,便知道我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既然如此,他哪裡還肯再留著我?」
「……」
見他再次陷入沉思,我也不再逼他,任由他去將整件事情前前後後都仔細想個明白。
埃娜卻走到我的身旁,緊握住我的手。
見她手心裡全是細汗,顯然還在擔心雪城日會一意孤行,我輕輕捏捏她滑膩柔軟的小手,安慰道:「放心,他雖然是個強骨頭,但畢竟不是傻啊!我想他一定會想清楚的。」
過了好半天後,眼看著日頭斜落,已到了午後,沉思良久的雪城日這才長吐出一口氣,眼神疑惑盡去。
他抬起頭來,道:「好吧……我相信你們。畢竟從小到大,埃娜都沒有騙過我。」
埃娜歡呼一聲,差點沒抱住我喜極而泣。
「喂!聽你的意思,難不成我,你就信不過了麼?」我抗議道: 「我也沒必要騙你啊!再說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哼,你不光騙過我,連我妹妹都被你騙得暈頭轉向的,還想讓我怎麼信任你?」
「……」難道我的為人,真得就這麼不堪麼?
「羽,請你務必老實告訴我,你剛才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我師父?」
既然你已經相信了,我才沒那麼傻去出賣師兄呢!聳了聳肩,我抬頭看著天花板道:「我可沒說過. 」
「喂!死小!你剛才那句話明明就是這意思!!」
「你聽錯了吧!」我無視他的憤怒,瞅著埃娜道:「剛才你聽到我說啥了麼?」
豈知埃娜竟還沉醉在雪城日剛剛拍來的馬屁不知歸路,居然傻傻地幫著雪城日道:「羽,剛才你說大屠殺的真相是你師兄羅特告訴你的啊!」
我聽得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心說埃娜啊埃娜,你也太對不起我前天的那頓酒錢了吧!剛才我還千叮嚀萬囑咐,你卻依然這麼輕易就被人收買,若是讓你的崇拜者們知道了,他們會是何等的悲痛欲絕啊!……哼!等著吧!這筆帳我遲早會跟你算的!!
「羅特!」聽到這個名字,雪城日的雙眼唰的一下閃亮起來,一個箭步躥過來,緊緊抓住我的手,急切問道:「他、他真的是你師兄?!」
「是啊……」我面無表情道。
「他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我咬牙切齒地瞅向剛剛才醒悟自己犯了什麼錯誤的埃娜,而她居然還無辜地吐了吐舌頭,幸災樂禍地溜到客廳去了。
此時的雪城日,明顯已經失去了常態,只是不住地猛力搖晃我的胳膊,「喂!羽!你快告訴我啊!我師父他在哪兒?他在哪兒?!你快告訴我啊!」
「……」我齜牙咧嘴地抽回差點被他搖斷掉的胳膊,差點沒哭出來道:「我真不知道啊……」
「你騙我!他是你師兄,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為了找他,已經找了十幾年了!難道你就忍心讓我再等上十幾年?!」他喊著喊著,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悄然滑落。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聽爺爺說,我的師父是一位最偉大的龍騎將……他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比擬,所有英雄的光芒加起來,也不及他轉頭間眼那動人的光輝……可惜他就是不告訴我,我師父到底是誰……我為了找到我的師父,只是想親眼看一看他,親口叫他一聲」
師父「,就加入了龍騎軍團,放棄了自己的家族……可是,直到今天,我都還沒聽到過類似的聲音,那種讓我半夜在夢哭泣的聲音,在我的周圍響起過……」
沒想到時至今日,他想尋找到師父的心情竟然還跟當初那般毫無二致……
唉……師兄,這可讓我怎麼辦才好啊……
記得師兄說過,冬劍家族的人天生傲骨難馴,不適合修煉我們這一派的功夫。而從剛才雪城日和我比武時我也看出來,他雖然口頭上認了輸,但心卻依然不服氣。照他這個性,若真去練神戀曲,只怕練到第三重就會走火入魔,終生都無望進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到時候不就等於是我們害了他麼?
不過看雪城日現在這副模樣,我若是不告訴他,恐怕他就要以死相脅了……
果然,這個念頭剛剛冒出,雪城日便退後兩步,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道:「你若是執意不肯告訴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千萬別!」我心下暗罵自己烏鴉嘴,看他一臉的堅毅,似乎不像開玩笑,只得點頭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可惜就算我告訴你,你也未必能找得到他,畢竟他若是不想見你,你也沒有辦法。不過……你若能答應我一件事情,說不定我可以親自帶你去見他……」
雪城日欣喜若狂,連聲答應道:「好好好!什麼事情?」
「你答應我,從今以後,都不要再提修煉神戀派武學的事情了…
…」
原以為他必然會難以抉擇,誰知道他卻一口答應道:「沒問題!
師叔的話,我自然聽從。我自己也知道,我本來就沒那個資質去學神戀派的功夫,不然也不可能這麼長時間都還停留在第二重毫無進展。
只要能見到師父,跟隨在他左右,我便已心滿意足了……」
師叔……嘿!這小還真能見風使舵啊……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倒讓我有些懷疑起來,上下打量著他,納悶道:「你真的答應了?不後悔?」
「我雪城日今天在這裡對天發誓!若今後再開口提及修煉神戀曲的要求,就讓我……」
「行行行行……你省省吧!發誓就不用了,你只要答應我就好。」
反正你發不發誓都一樣,到時候你只要提起來,我便可以拿今天的事情來堵住你的嘴。
「師叔,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師父在哪裡了吧?」此時的雪城日,簡直就跟拚命搖著尾巴想吃牛排的二百五十一號一樣急不可耐。
「嗯,他在天堂島.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了,我便可以帶你去見他。」
等這件事情結束後,大概也是我離開赫氏的時候了吧!只是能不能活著見到師兄,我心裡還真是沒底兒……
「這裡的事情?什麼事情?」雪城日納悶道。
我聞言險些沒吐出口血來……雪城日,你也太健忘了吧!剛跟你苦口婆心地說了那麼一大堆,現在只是提了一下羅特,你就全給我忘到霄雲外去了?
雪城日畢竟也不是傻,看我神色不善,連忙點頭道:「師叔說的原來是能源更新計劃啊!可現在不是已經完結了麼?梅凱爾炸掉了赫氏的研究院,連能源更新的實驗數據也統統炸掉了,聽埃娜的意思,現在赫氏除了放棄計劃外,已經別無選擇。難道……這還不算完麼?」
我欣慰地笑道:「看來你現在真的已經完全相信梅凱爾是個壞蛋了。」
「不,我只是相信埃娜和我師父絕對不會騙我而已。」
「……」說來說去,他唯一不信的,依然是我……我擺出師叔的架,頗為不爽地道:「咳咳……聽你的意思,就是我完全不值得信任了?那好,剛才說過的一切,統統作廢……」
「啊!那個……」有師兄當靠山,縱使是桀驁不馴的雪城日也不得不低頭認錯道:「師叔自然也不會騙我了……」
我忍不住笑道:「嗯,這才對嘛!眼下雖然看似我們大勢已去,卻未必就真沒有回天之力了。只要你乖乖地去找個地方躲起來,誰都不要見,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所在,讓校長去通知梅凱爾你的死訊,我想梅凱爾大概短時間內也不會來找你麻煩的。等一切都結束後,你就自由了。」
雪城日神色一黯,點了點頭道:「師叔,你可要保重啊……」
終於說服了雪城日,功德圓滿的我,真可謂是一身輕鬆。不知道等所有事情都結束後,雪城月突然看到自己哥哥安然歸來,估計又要歡天喜地地去大擺宴席,普天同慶了,呃……當然,那丫頭也有可能會因為自己已經揮霍光了哥哥的零花錢而怕得不敢見面呢!想到那幅情景,我便暗暗好笑,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在不久之後就會曝光,剛得意起來的心情,便又消沉了下去……
其時已是下午兩點,埃娜張羅著準備做午餐,其間二百五十一號也甦醒過來,「嘎嘎」地哭著要找人抱牠。
將渾身發抖哭個不停的牠抱在懷裡,我心疼地輕拍著牠的背,連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都過去了……不怕不怕,壞人跑了……」
雪城日原本對這小東西很是好奇,但聽說牠是實驗室的雜交失敗品後,便失去了興趣。作為龍騎將,經常會在野外住宿,所以做頓飯對他來說是不在話下,見我和埃娜忙著哄二百五十一號,便自告奮勇到廚房擔任大廚去了。
如今的二百五十一號可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了,今天要不是多虧了牠,梅凱爾只怕會得意到做夢都要笑醒過來。嘿,我死了倒不打緊,關鍵是我身上那塊水晶,一旦被梅凱爾拿到,那可真是塵埃落定,萬事皆休了……為了嘉獎牠,我特許牠咬住我的食指三十分鐘。看牠哭得厲害,埃娜更是變戲法般地突然拿出一堆玩具來逗牠開心。
「咦?埃娜,你屋裡怎麼還有這種小孩玩的玩具啊?難不成你私下裡無聊的時候,就是靠這個解悶的?校長也太吝嗇了吧!」
「才不是呢!」埃娜紅著臉分辯道:「這是阿日阿瑤他們以前玩過的啊!我覺得扔了怪可惜的,就自己留下來了。」
連哄帶抱地撫慰了好半天,二百五十一號才止住了哭聲,可憐兮兮地眨著大眼睛,咬住我的指頭不放。等雪城日弄好午餐,吃飽喝足後,牠又偎在我懷裡繼續睡去了。
摸著牠的小腦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來,不禁問埃娜道:「說來也真是奇怪,牠今天不光發現了炸彈,還及時找到了我。嘿,難道這個智商連普通龍一半都不到的笨蛋還能預知危險麼?」
埃娜搖頭笑道:「龍的嗅覺比人可要強上幾千倍,只要經過簡單的訓練,就能通過嗅覺來追蹤目標形跡,並辨別出炸彈的氣味兒,提醒大家危險. 」
「可牠根本就沒見過炸彈啊!牠是怎麼知道那東西危險的?」
「這個……」埃娜也好奇起來,歪著頭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牠是怎麼辨別出那東西危險的……可能是直覺吧!」
「直覺……也對啊!一般來說,笨蛋的直覺向來都是很準的呢…
…」
第二十集 第五章
因為爆炸事件所帶來的恐慌,全校學生在半天之內便全部疏散回家,只留下教職員工和清潔人員。
校長在疏散大會上只簡短地說了句,「事件經過很簡單,恐怖分已經開始侵入校園,雖然我們損失慘重,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學生並沒有什麼傷亡。因為搶救得時,在研究院的大爆炸也沒有出現一人死亡,我想,這大概跟我們赫氏在世界上一向良好的聲譽有關……」接著,便宣佈全體解散,學生們必須在兩小時內離校,爆炸後的清理工作全部交給教師們負責。
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埃娜,不然這次研究院的爆炸,絕對會死傷慘重。當爆炸發生後,埃娜那神奇的醫療效果起到了扭轉全局的重要作用,很多被倒塌的屋頂牆壁壓得重傷不治的傷者都被她奇跡般地迅速救活,並立刻投入到拯救傷員的行列,在裡赫氏救援小組的幫助下,短短半個小時內便將所有人安全地帶出了爆炸現場……
如果這件事情被報導出去,只怕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震驚。
難怪校長在事後還不住地跟人炫耀:「只要有埃娜在,赫氏的聲譽就絕對不會倒……」
按照校長的吩咐,將雪城日暫時安頓在埃娜那裡後,我便想回宿舍看看。
因為擔心我的安危,埃娜執意要跟我一起去,而且她本人還振振有詞道:「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和實力,如果想來刺殺你的話,絕對不會再像前幾次那般讓你僥倖逃脫了。要是這次梅凱爾親自前來,再加上個幫手,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對付得了麼?」
「放心,我打架不行,跑得還是很快的!你既然那麼忙,就快回去幫助校長吧!現在赫氏正處於危難之際,那麼多善後工作需要你去處理,而且還有無數的大人物們來電話慰問,就是想聽到你那甜美的聲音好慰藉平生,你還是快去跟他們報平安吧!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不行……」
「早上的事情,不過是巧合而已,人家梅凱爾不是怕雪城日得知真相才不得不痛下殺手的麼?現在這都已經成了定局,校長也已經跟梅凱爾說了雪城日的死因了,我想他沒必要再來殺我了吧……」
「不行,那種謊話,怎麼可能騙得了梅凱爾?」
「好吧好吧!就算他不信,他也沒理由來殺我了。現在能源更新計劃徹底終結,他也算得償所願,高枕無憂了,又何必再來冒險殺我?」
「按照他的一貫作風,為了不讓自己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當然要殺你滅口了。」
「那豈不是要殺掉我、你,還有校長、拉奇特以及我師兄?這麼多人,他殺得過來麼?再說了,校長才該是你的首要保護目標啊!那老傢伙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一切就真完了……」
「不行!他現在認為知道真相的只有你而已,所以肯定是把你作為首要目標的!」
埃娜倔起來的時侯,還真是令人頭痛,任我好話說盡,卻依然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死死跟著我不放,就連我上個廁所,她都恨不能跟進去……雖說身邊有美女服侍並不是一件壞事兒,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我去見阿冰她們的時候怎麼解釋?難道說我害怕被人刺殺,這位就是我的保鏢?
無奈之下,我只得用電話向校長求救。
「嗯?這樣不是很好麼?……你叫什麼叫?!現在梅凱爾的目的已經達到,我想他暫時都不會來理會我們赫氏了,反倒是你這個傢伙會很危險啊!有埃娜在,我就很放心你的安全了……」
我憤然掛掉電話,見埃娜愈發得意,不禁恨得牙直癢癢,「嘿!這個死老頭,明顯跟你一個鼻孔兒出氣……好吧!你跟著我吧!難道晚上睡覺,你也要跟我一起睡?」
「當然了……」埃娜紅著臉道:「反正我無所謂……」
「喂!你你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我驚得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
回到宿舍,卻見宿舍樓裡空無一人,就連一向盡忠職守的大媽都回家避難了。寢室裡更是亂七八糟,顯然是阿源臨走前搜刮衣物的結果。卻見電腦桌上阿源留了張字條給我。
「羽,我去雪城月家避難了,不必為我擔心。阿楓說他晚上會來接你一起去雪城月家。對了,我書架上的書太多,沒拿完,請你順便幫我拿過來吧,好人羽!麗池源」
看完正面,才發現背面還有人留言,卻是雪城月等人留的。
「冷羽!你這傢伙跑到哪兒去了?!看到留言後請盡快來我家跟我們會合,大家全都來了,你表妹也被我派人送到我家的私人病房了。一定要把二百五十一號帶來哦,今天它可救了我們大家的命啊!還有,要是看到阿瑤,告訴她,我們都平安無事,她若是沒有事情,也來我家吧!雪城月」
我看完留言,徵詢埃娜的意見道:「這個……我去還是不去?」
埃娜歪著頭想了想道:「我看還是不要去的好。要是去的話,刺客來殺你的時候,豈不是連累了他們?」
我仔細一想,也的確如此。雖說梅凱爾現在再來殺我的機率很小,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就在這時,懷的電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竟是暗月楓打來的。
「喂?」這還沒到晚上呢,他就這麼急著想來接我了?
「老大!你在哪兒?你表妹出事兒了!」
「什麼?!她又出什麼事兒了?」
「我也不清楚!剛才雪城月打電話過來說你表妹醒過來了,但是誰都勸不住她,讓我趕快叫你過去!老大,你現在在哪兒?!我這就去接你!」
「我在寢室……」
「老大,你等著我,我馬上到!」暗月楓匆匆喊了句,便「卡」地掛了電話,看來阿蘭的情況還真不是一般的糟。
埃娜皺眉道:「阿蘭難道還想自殺?」
「看來是的……」我歎了口氣,心情又沉重起來,苦惱地搖頭道:「唉,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才好……我若是跟她有一樣的經歷,八成也不想活了。」
「不過現在能勸住她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她為了見你最後一面,甘願在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去信任從未見過面的阿瑤,還冒著那麼大的危險跑過來找你,可見……你現在是她心裡面唯一的親人了。」
「……」說的也是,現在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我能勸說得了她了,只是我該如何才能讓她重新振作起來呢?唉……早知道我當初就真該去上那個心理輔導課程的,好好聆聽一下那位號稱更年期的老處*女卡琳娜老師的教誨,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抓狂了……
(有關卡琳娜老師的事情,請參閱第十五集第二章)
現在的情況,是死馬也要拿來當活馬醫了。不然阿蘭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就真的要關門大吉了……
我腦突然靈光一閃,掏出電話便給校長打了過去。
「喂?校長?」
「你們等一下,我接個電話……」校長看來是正在開會。
「羽,又有什麼事情?埃娜和你的感情進展得如何了?」
「……」想不到經歷了這麼大的打擊,校長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真是佩服佩服,「校長,我們馬上要去雪城月家,請您也務必來一趟。對了,多派個高手過來,不然萬一有人想殺我,我怕連累他們。」
「出了什麼事情?」
「電話裡不好說,總之您快點來就是了。」
「好吧!我開完會馬上過去。」
剛掛了電話,樓下便傳來一陣緊急剎車聲,就聽暗月楓在樓下叫道:「老大!快下來!」
在暗月楓的一路狂飆下,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趕到了雪城月家。
有時候我真懷疑,這到底算是一個家,還是一個七星級的豪華大酒店。而且不知道為何,每次一來到這裡,看到這座雄偉恢宏的宮殿,以及那站在門口恭迎客人的成群侍從,我便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就好像鄉下的窮小衣不蔽體地站在一群環珮叮噹,華服麗裳的美女間一般,令人分外拘束……
雖然心裡在暗暗提醒著自己,我現在也算是個小有身家的富翁了,可是一走上那鋪著猩紅地毯的台階,我依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還未等暗月楓跟侍從們道明身份來意,就看到早已在大廳內等候多時的雪城月急匆匆跑了出來,拉著我便往樓上跑。
「你這個傢伙跑到哪兒去了,這麼半天才到?哎呀呀!你表妹剛才都快把我們給嚇死了!你要再不來,我可真要急死了!」雪城月一邊跑一邊嘰嘰喳喳地抱怨著。
我著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難道你們那麼多人都攔不住她?」
「她把給她換血的針頭給拔了,還說什麼她根本就不想活了,求我們讓她死個痛快!剛才我們家的私人醫生給她打了針鎮定劑,誰知道只安靜了五分鐘,她就又醒過來了,想再打一針,卻又怕她上癮……天哪天哪,活這麼大,我還沒見過這麼想自殺的人呢!羽,你表妹到底遇到過什麼事情,怎麼這麼衝動啊?」
我心說這要解釋起來,估計天黑了都說不完,當下匆匆回頭對埃娜喊了聲,「幫我看著二百五十一號,校長要是來了,就讓他立刻上來!」
一路衝到雪城月家的私人病房前,就看見一大堆人都在外面焦急等候。看到我來了,一群人呼啦一聲全圍了過來,頓時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阿冰排開眾人,擋在我面前道:「你們先別忙著問了,還是讓羽先進去看看他表妹吧!」
雪城月則一把拉開病房的門,衝著裡面正拚命按住阿蘭怕她尋死的三個女護士喊道:「讓開讓開,人已經來了!」
我跟在雪城月身後,只見病床上一片狼藉,輸血器材被推得東倒西歪,病床旁的地上散落著無數被打碎的玻璃器皿,也不知是從哪裡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半張床,而那三個女護士還在極力阻止著拚命掙扎的阿蘭。
我看得火氣上湧,厲喝一聲,「阿蘭!你鬧夠了沒有?!」
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拚命掙扎著的阿蘭也被我這一聲大喝嚇得渾身一顫,愣了愣後,突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待護士們收拾完地上的碎玻璃,離開病房後,整個病房裡就只剩下依然在抽泣的阿蘭和火大地看著她的我。
看了看關嚴實了的門,我衝著她小聲罵了句,「你還嫌自殺得不夠麼?先是服毒,然後拔針,你是想急死我們,你才開心是吧?」
見她低著頭只是抽泣,不由得想起了她過往的遭遇,我心一軟,緩和了一下口氣道:「你知不知道昨晚大家為了你,急成什麼樣?每個人都急著輸血給你,校長都說頭一次看到了這麼劇烈的毒還能救活的……大家的血,難道就不珍貴麼?你看看你,浪費了多少?幾乎滿床都是了!」
阿蘭止住了抽泣,含著眼淚用手摸了摸沾滿鮮血的床單,低頭不語。
說到這裡,我已經是沒詞兒了,咬了咬牙,心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己那點醜事兒又算得了什麼,於是又豁出去道:「說實話,你這點經歷又算得了什麼?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麼過來的?我被我最親的人下了毒,賣到武鬥場,天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不照樣活了下來?」
「武……武鬥場?」在我的苦口婆心之下,一直沉默的阿蘭這才終於有了點反應,「不可能吧……」
「我騙你幹嘛?不然你以為我喜歡戴個面具到處晃麼?還不就是因為額頭上被刺了字,怕被人誤以為是死囚,再給抓進去啊!而且當年我還經常被扒光了站在競技台上滿台亂竄,不戴個面具擋擋,萬一讓老顧客給認出來,那可就一世英名盡付東流了……」
她低著頭想了想,突然肩頭微微一顫,似乎想笑,卻又立刻忍住了。
我沒好氣道:「你看你看,我正說我的傷心事兒呢!你卻還笑我。唉,真是沒良心……」
「其實在武鬥場的那陣兒,我也想過自殺來著。可惜啊!當時了毒,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等上了競技台,看著那麼一群凶神惡煞般的猛獸,一個個流著口水、散發著惡臭,一想到會被它們吃下去然後再拉出來,我便噁心害怕得什麼都忘了,拚死拚活地殺出來,這才想起自己原來是打算去自殺的……唉,還好當時我沒死成啊!不然怎麼能有今天?」
她慢慢抬起頭,用那空洞無神的眼睛看著我的方向,期待地小聲問道:「那你現在……還活得開心麼?」
「嗯,還算開心吧……至少在這裡我能夠完全地拋棄過去,挺起胸膛來面對嶄新的每一天。而且我還認識了一大堆關心照顧我的朋友,認識了吝嗇的校長,還有燮野明那個笨蛋,甚至還見到了我那個已經開始逍遙得昏天黑地的師兄……對了,呵呵,還有你這個古靈精怪,惹人喜愛的丫頭呀……」
阿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眨眼間卻又哭哭啼啼地皺眉道:「什麼古靈精怪、惹人喜愛,我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罷了……」
「誰說的誰說的?怎麼可能沒人要你?」我瞪著她道:「我要有你這麼個妹妹,疼都還來不及呢!」
「真的?」她歪著頭側耳傾聽,一副既想相信卻又不敢相信的樣。
「當然是真的!要能有你這麼個漂亮而又活潑的妹妹,我想誰都會羨慕我的吧!」
的確,阿蘭不光臉蛋漂亮,身段更是曲線窈窕而又圓翹豐盈得讓人一不小心便會走火……唔唔,要真有這麼個漂亮得讓人嫉妒死的妹妹,不但天天都可以免費養眼,還能時不時假裝進錯門地偷窺一下……
呸呸!呃……有這麼個古靈精怪的妹妹,天天陪我開心嬉鬧,一起讀書散步,陪著她去偷窺她喜歡的男生,然後義正詞嚴地將那個男生詆毀到讓他後悔從娘胎裡生出來……那才是比較正常的兄妹生活吧……
看到阿蘭正捂嘴偷笑,似乎看穿了我那齷齪的心思,心虛的我連忙掩飾道:「咳咳……你看大家都那麼疼愛你,就知道你有多討人喜歡了。看,他們怕你一個人寂寞,還特地放了個這麼可愛的毛毛熊在這兒……」
說到一半,我才想起她根本看不見,不禁尷尬笑道:「啊!看不到沒關係,遲早有一天你能看到的……」
「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又慘兮兮地低下頭去,「再說了,也沒人會想要一個瞎妹妹來當拖累的……」
我真恨不得立刻給自己兩巴掌,連忙拍著她的肩安慰她道:「才怪!有你這麼可愛的妹妹,就算你一輩都看不見,我也不會不要你的!」
「真的麼?」她又抬起頭來,期待地望著我。
「當然了!」看不見更好!這樣偷窺起來,豈不是更加名正言順了?
「哥哥,我要洗澡!!」
「好,我來幫你燒水……」
「我拿不到肥皂!!」
「好,我來幫你拿……」
「我自己一個人洗不了哇,什麼都看不見呢!」
「那該怎麼辦?」
「還問怎麼辦?你快來幫我洗啊!」
「好,我來幫你洗……(裝作才睜開眼睛)等等!你怎麼沒穿衣服?!」
「哇!哥哥,你真討厭,哪有人洗澡還穿著衣服的?」
「可我們是兄妹啊!這樣不太好吧……」
「這有什麼的?哥哥,你真保守呢……」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以下內容,兒童不宜……)
哇哈哈!這是一幅多麼燦爛而又美麗的光輝前景哇!!簡直想一想就讓人忍不住要狂噴鼻血哇!
正無限憧憬的當兒,阿蘭卻笑嘻嘻地將頭靠在我的肩頭,輕輕用臉頰蹭著我的脖道:「那你可要答應我,一輩都不許離開我哦……」
隨著一個溫香滑軟的身依偎到懷裡,一股幽香直竄鼻內,再加上她那輕暖的鼻息呵得我耳根陣陣麻癢,頃刻間身都酥掉了大半,心跳也跟著連漏了好幾拍。
呼吸急促間,我含糊地點頭道:「嗯,好的,好的……」
「摟著我……我想再看看你臉紅的樣……」她在我耳邊輕聲笑道。
我依言摟住她窈窕滑嫩的腰肢,只覺得心跳得更加厲害……突然看她正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笑看著我,我心一陣疑惑,猛然醒悟過來道:「原來你看得見我?!」
第二十集 第六章
「沒……沒啊……」
看她驚慌地搖頭,我心疑惑更深,可是再看她的雙眼,又變得空洞無神,沒有了焦距……
奇怪,難道剛才是我的錯覺?不過按理來說,她也應該是看不見的。畢竟拉奇特說過,如果她想要看得見,除非能領悟冰蓮龍翔第層的龍髓心訣,又或者領悟其他類似的功法,而且還必須要用他的那套破解口訣才能重見光明……
等等,其他類似的功法?難道說就算不用練到冰蓮龍翔第層,只要能領悟與其類似的功法也能看見?
可就算有類似的,不用太高功力也能修煉的功法,她又是從哪兒學到的呢?唔……菲麗斯是不可能了,從她昨天在電話裡的口氣就能聽出來她也在擔心阿蘭看不見東西……拉奇特,就更不可能了……
我好奇地盯著她看了半天,見她又開始低頭一言不發,似乎正在心虛,不由得輕聲問道:「阿蘭,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看不看得見?」
「……」
見她沒有否認,我心燃起一絲希望……如果她真能看得見,不但我可以鬆一口氣,拉奇特也不用再內疚自責,能源更新計劃的成功更是唾手可得了!
不過看她低頭不語,我也不好追問,只有先徹底打消掉她自殺的意圖再來慢慢問了……我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手道:「阿蘭,不管你現在看不看得見,你媽媽要是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你知道她會有多傷心麼?」
「媽媽……」阿蘭迷茫地抬起頭來,「媽媽她應該很高興見到我才對啊……雖然阿蘭總是讓她擔心生氣,但她還是很愛阿蘭的……」
「這個……我想不會吧!正因為她很愛你,才會希望你能開心地活下去啊……」
「可是媽媽如果看到阿蘭的話,會更開心的啊……」
「……」這種混亂的邏輯推理還真是令我語塞,想了半天後,我才笨拙地反駁道:「胡說,你媽媽怎麼可能會因為看到你而開心呢?應該是……呃……她應該是絕對不希望看到你的才對!哦……不不,她現在應該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你呢!就是怕你會因為一時想不開而輕生啊……」
胡言亂語之後,卻見她更加迷惑不解,我又連忙補救地胡扯道:「嗯……我聽我師父說,當你的親人離開你後,如果你因為他的離去而傷心,甚至想跟隨他而去的話,他也會因為擔心你而停留在這個世界,無法上天堂呢!」
正在洋洋自得自己胡編的能力又有長進,卻聽阿蘭啐道:「騙人……這種鬼魂之說,根本就是唬弄小孩的……」
「……那你自己不還說什麼要去見你媽媽麼?」我尷尬地強辯道。
「是啊!那又怎麼了?」她噘著嘴理直氣壯道:「我自欺欺人一下不行啊?」
「……」這丫頭明明什麼都懂,我卻還在這兒跟個傻似的安慰她,我這不犯賤麼我!
「唉,想不到某些人還真相信人死了以後會上天堂呢!我三歲就不信了……」她不屑地搖著頭道,看起來竟是分外的得意。
「你……」
「我怎麼了?」她無辜的眨眨眼睛,那表情卻分明在嘲笑我的天真……
這丫頭,看來她剛才根本就是在裝哭,不然現在怎麼會跟沒事兒一樣,突然這麼得意了?一想到我為了安慰她,竟然傻到真跟她掏心掏肺的,就悔得直想吐血。
卻聽她突然輕笑一聲,立刻又摀住了自己的嘴。
「你笑什麼?」
「沒……沒啊……只是剛剛在想像某人脫光衣服在台上蹦來蹦去的樣……」她說到這裡,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她一本正經地低著頭,肩頭卻抖個不停,顯然肚裡早已笑翻了天,我恨得當即伸手在她腰上狠狠撓了起來。
措不及防下,早已憋得難過的阿蘭立刻被撓得放聲大笑出來,邊笑還邊不停地在我懷裡扭著腰拚命掙扎,喘息著道:「哇!!……啊呀呀……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傷員?好好好……我、我不笑了……哈哈哈……饒了我吧!啊哈哈!救、救命啊……」
見她笑得差點沒滾下床去,我這才放了手,惡狠狠地威脅道:「快說!你到底看不看得見?要是還敢騙我,我撓死你哦!」
「我沒有騙人啊……」阿蘭被我折磨得抹著眼淚,哭哭啼啼地說:「……人家就算能看見,也跟看不見一樣嘛!」
我聽得精神一振,連忙握住她的手道:「你真的能看見?能看見多少?哈哈,這可太好了!我還以為要等我練到那個什麼第層,才能讓你看到呢!」
「什麼練到第層?」她好奇道。
「呃……那種變態的功夫,你就不用管了……咳咳……」我心虛地移開話題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能看見的?是不是你的眼睛一開始並不是完全……呃……看不見?」
「當然不是了……是那個叫菲麗斯的大姐姐教了我一套魔法口訣後,我才能大概看到一點的……她說還好我有很扎實的魔**底,不然這一套魔法口訣我就算學了也沒用。不過我的功力實在太淺,費盡力氣,也只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看到一點點而已……」
我狠狠拍了大腿一下,心道:「對啊!菲麗斯就是冰蓮的傳人,她應該有類似的功法才對!想不到居然還另闢蹊徑,用魔法來破解這一招了!」
欣喜若狂之下,我恨不得立刻打電話給菲麗斯好好親上她兩口……不過一轉念間,我不禁又困惑道:「你既然能看見了,為何還想自殺?」
「我……我……」阿蘭猶豫了一下道:「我當時真的好害怕……你知道麼,我娘是克迪族的人,她曾經告訴我說,因為克迪族掌握了一件能夠改變整個世界命運的寶貝而遭到元老議會的嫉恨,所以才會被滅族。如今那件寶貝就藏在我父親手裡,要是這件事情被元老議會得知,我和我娘甚至我父親都會被元老議會殺害的!我娘還說,這世上能看懂那個寶貝上的字的人,只剩下我和她了,如果有一天她不幸遇害,就說明這件事情已經被元老議會得知,我必須立刻逃到沒人能找得到我的地方去……可是……可是現在我的眼睛成了這樣,不但逃不了,更會給別人帶來殺身之禍……這樣的我,還不如死了好呢……」
說到這裡,阿蘭又開始哭了,雖然我心裡已經明白裝哭是她的拿手好戲,可身體卻依然不知悔改地摟住她勸道:「別哭了,別哭了,放心,有我在,誰都不可能傷害你的……」
「可是連我父親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你被牽連進來,也只能是送死啊……」
我苦笑一聲道:「我早就已經被牽連進來了,還怕什麼死不死的?我連你們說的那件寶貝都拿到手了,你說元老議會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想殺我?」
「真的?」阿蘭不信地道:「我父親將那件寶貝視若生命,怎麼可能會讓別人拿到?」
「呃……說來你可能不信,這還是你父親親手交給我的……」不光是那寶貝,那個老滑頭甚至連你都一起交給我了……不過這件事情當然不能告訴你了。
「……難道我父親已經和你聯手準備對付元老議會了?」阿蘭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可是就憑你們,也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嘿,阿蘭還真是冰雪聰明,居然一點就透,我淡淡笑道:「放心,雖然看似我們實力單薄,但是我們有王牌在手啊!只要等到能夠亮出王牌的那一天,元老議會就算再凶狠,也只能乖乖認輸了……」
「王牌?什麼是王牌?」她好奇地問道。
我撓了撓頭,「……呃,簡單地說,大概就是畫著王的牌吧……」
她突然輕笑一聲,「呸!你就瞎說吧你,我能不知道什麼叫王牌麼……」
「……」嘿,這丫頭,八成是又皮癢了吧……
感覺到我的手摸向她的腰間,她連忙夾緊雙臂,笑著求饒道:「啊!我錯了,我錯了!」接著又一本正經地對我點頭道:「對對……王牌就是畫著王的牌……您說得對極了!」
我氣得立刻在她腰上上下其手,直將她撓得渾身蜷成一團,都沒力氣笑了,這才恨恨地放手道:「總之呢!反正我們現在還是有反擊機會的……喂!你還笑!」
阿蘭立刻摀住嘴,搖頭道:「不笑了,不笑了……」
「……咳咳,當然,這個反擊的計劃也必須要有你才能完成。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著落在你身上了……」
誰知阿蘭卻一扭頭,噘著嘴氣呼呼道:「哼!我憑什麼要幫你們,尤其是你!動不動就欺負我!我才不會幫你呢!」
「……喂!我哪裡欺負你了?」
「哼!你剛才幹啥了?難道人家連笑一下都不可以麼?!」
「呃……這個……」看她氣鼓鼓的樣,我只得訕訕地低頭認錯,「好好,是我錯了……請您繼續笑吧……」
「而且我現在還是個病人,剛剛脫離險境,萬一被你折騰死了,那該怎麼辦?!」
我被她說得汗流浹背,才想起她還是個需要換血排毒的人,連忙拿起她的手想看看針頭是不是在剛才松落了,誰知卻被她慌張地打掉手道:「現在才來假裝慇勤,晚啦!」
我心起疑,見她躲躲藏藏的手上似乎根本就沒有針管,不禁問道:「你藏什麼你?說,你剛才是不是又把針頭給拔了?」
「哪有……你看,這不都好好地插著麼?」
「對啊……等等,好像不對……咦?這不是我的胳膊麼?!」
我驚恐地大叫一聲,連忙拔下兩根針頭,卻見長長的針管裡並沒有血液流動,順著針管向上看去,這才發現原來剛才的護士已經將換血用的機器的血袋拿去換新的了,只留下兩根空針管……
我捂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口,抬頭看向已經笑趴在床上的阿蘭,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偏生還不敢對她動手。
好容易等她老人家終於不笑了,我才板著臉道:「鬧也鬧夠了,笑也笑完了,您老人家這下開心了吧?」
「沒有……我媽媽不在了,我哪還能開心得起來啊……」她又開始哭哭啼啼地抹眼淚了。
「……」剛才明明笑成那樣,轉眼間居然就能哭出來……唉……女人,還真是個神奇的生物……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再不上當,可我的嘴巴竟然又再一次地背叛了我,柔聲哄著她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媽媽雖然不在了,但是還有我啊!放心,我絕不會再讓人欺負你的……」
「真的?」
「當然……」怎麼感覺說了半天,話題又給我繞回來了?
「哼,你口頭上說說而已,我才不信呢!」
「好吧好吧!我們來打勾勾。」我伸出小指道。
「才不要!這種小孩過家家的東西,一點實際效力都沒有呢!」
我頭痛道:「那好吧!你說該怎樣你才能信?」
她歪著頭想了想道:「我聽我媽媽說,克迪族最鄭重的許諾方式就是互相親吻對方的嘴唇,親的時間越久,就表明許諾的決心越堅定……所以,來,我們親嘴許諾吧!」
她說的是煞有介事,我卻聽得滿頭冒汗,心說這這這……這是什麼變態的許諾方式啊!萬一許諾的雙方都是男的,那豈不……嘔……
而且一想到外面還有人,我不由尷尬道:「這樣……不好吧!外面那麼多人呢……」
「哼!怕什麼,我又看不見……」
「……」是啊!您的確是「看不見」,可我該怎麼辦?
眼看著她閉上眼睛仰起頭來,一副等著我許諾的樣兒,將那嬌嫩欲滴的櫻唇湊到我的面前,我心一蕩,呼吸都差點停了。感覺到她那香暖的鼻息若有若無地撫著我的面頰,隨著她臉上漸漸泛起的紅暈而越來越急促,此時我也覺得心跳已經快得連成一片,臉上陣陣發燒,心恍恍惚惚地想著我都跟拉奇特發了誓了,現在親一下又算得了什麼?當下一閉眼睛,低頭便親在了她那香軟薄滑的柔唇上……
隨著一點濕暖的滑軟從唇上傳來,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便轟擊得我腦一片空白。霎時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秒鐘停頓,唯有心臟還在拚命地跳動著……
隱約只覺得阿蘭似乎張開雙臂抱住了我,將那綿軟的身緊緊貼在了我的身上,喉嚨裡輕輕發出**的呻吟聲,頓時一股沸騰的熱血直湧向我的小腹,血脈賁張間,只覺得一條香滑濕軟的舌頭輕輕撬開了我的牙關,溜進了我的嘴裡,而懷裡漸漸滾燙起來的窈窕身軀也不安分地扭動了起來,兩團豐盈綿軟的滑膩肉球正在我胸前不住揉按滑摩著……
心蕩神搖間,我突然想起一事,腦頓時清醒過來──昨晚阿源睡著後,我在拉奇特的信箱裡面看到的關於如何解除阿蘭體內那種催情的慢性毒藥的方法,就是趁她動情後,沉積在內臟的毒質散發到全身之時,用內力吸出來便可……嘿?這不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麼?
當下我便強自收斂心神,依照驅毒的方法,一手按住她的小腹,一手抵在她後頸滑嫩的肌膚上,緩緩運功從她體內拔毒。神戀派的真氣果然是療傷逼毒的絕佳工具,只用了半分鐘不到,我便感到她體內的毒素已經源源不絕順著小周天流到了我按在她後頸的手心。不消片刻,我便感覺到她體內的毒素已經蕩然無存,內臟也再沒有絲毫混濁之相,不禁心歡喜,正要推開她拿東西擦掉凝在手心裡的毒液,卻發覺她依然牢牢地抱住我不放,身不但更加火熱,連嗓裡的呻吟聲也越來越勾魂……
我心一驚,難道用錯了法,反倒讓毒性更加猛烈?可是查看她體內的狀況,卻已沒有一絲毒的跡象……
還未等我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隨著阿蘭火熱柔滑的小手順著我的小腹漸漸下移,只覺一股熱血猛然上湧,腦已又是「轟」的一片空白,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直到已經吻得喘不過氣來了,阿蘭這才好不容易放開了我,兩人都是氣喘吁吁,心跳得咚咚直響……突聽阿蘭嬌嚶一聲,滿臉又是一陣紅暈,連忙將臉埋到了枕頭裡,死活都不敢將頭抬起來了。
好不容易緩下急促的呼吸,我心說想不到許這麼個諾竟然比打個架還累,不過,還真是夠**的啊……
將手上的毒液擦掉後,我笑著道:「這下你該可以相信我了吧……」
這一下估計足足吻了有十幾分鐘,如果這還不算長的話,那我可就不能再奉陪了……再這麼許下去,估計連孩都能給許出來了……
阿蘭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卻依然不敢將臉抬起來。
看她如此,我也有些尷尬,尋思著轉開話題道:「對了,你現在的視力到底如何?能看到多遠?」
她依舊埋著頭,只是用右手張開食指和拇指大概比劃了一下。
「就……就能看見這麼點距離?」我難以置信地問道。只怕俗話說的鼠目寸光,都比這個強吧……
她抱著枕頭斜靠著床頭坐起身來,低著頭道:「就連這麼近,我都還只能看清楚一個大概的輪廓……遠一點的,就更不用說了,只覺得好像一團團的光暈在晃一樣,紅的藍的白的混在一起,什麼都看不清了呢……」
「哦?這到底是因為功力不夠,還是因為你還沒完全領悟的原因?」
「嗯……菲麗斯說,只要能看見光,就說明已經完全領悟了,剩下的,就看個人的功力深厚了……不過她說這套口訣其實並不能真正治好我的眼睛,只是給那些看不見聽不到的殘疾人用來通感的一種魔法,普通人也沒辦法學。而且一旦不照著口訣運功,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原來如此,看來若是無法運用拉奇特的那套破解用的口訣,還是沒可能恢復到正常狀態,但是在目前來說,有總比沒有的好,我點頭道:「如此說來,只要你的功力夠了,就能看得更清楚些了?」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但是魔法力和真氣又不一樣,既不能一蹴而得,也無法在經絡傳輸,所以不能靠別人幫我運功來看見東西。就算想幫你們,我也是無能為力……」說到這裡,她還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
見這丫頭突然間變得老實無比,我不禁有些奇怪。想了想後,我自信地笑道:「那可未必,魔法力到底怎麼運作,我是不太懂,但是只要將我的真氣輸入你體內再變成魔法力,不也等於增長了你的功力麼?」
「你的真氣?」她搖頭撇嘴道:「菲麗斯都沒法幫我,更別說別人了。她倒是也提過你說的辦法,但是她說這世間能將真氣毫無阻滯地轉化成魔法力的,也只有寥寥數人而已。就算你再厲害,恐怕也沒辦法辦到吧……」
「不試試看,又怎麼能知道?」說著,我就伸手過去想拿走她懷裡的枕頭讓她坐起來。
誰知阿蘭卻抱著枕頭死不鬆手,拚命扭著身掙扎道:「我不試!就不試,就不試!!……」
我又好氣又好笑,不禁納悶道:「你到底在怕什麼?試一下而已,又不痛不癢的,更不會掉塊肉……」
「嗯!不要不要!!」她扭著腰開始撒嬌起來,「要是失敗了,我會更傷心的……」
我奇道:「這又有什麼好傷心的?」
「我……」她紅著臉猶豫了一下,又搖起頭來,「反正就是不試了!!」
「阿蘭!」看她如此任性,我氣得低喝道:「你要再不聽話,我可要生氣了!」
她這才停止了掙扎,裝出一副非常可憐的樣來,老老實實地低著頭不再說話。
第二十集 第七章
終於讓阿蘭這丫頭老實下來,我讓她對著牆上的掛歷坐好後,單手抵住她的後心說:「你一會兒除了按照口訣運功,就什麼都不要想。只要能看見掛歷上的字,就立刻告訴我。」
她悶悶不樂地只是點點頭,也不答話。
深吸口氣,我運起真氣,讓清澈的真氣順著我的手臂緩緩流入她的體內。過了半分鐘卻沒聽到任何反應,我詫異地撓了撓頭,尋思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
想著想著,我突然記起師父似乎提過關於真氣和魔法能量互相轉換的問題……
「真氣是真氣,魔法是魔法,雖然本源都是能量體,卻跟鑽石和石墨一樣有著天淵之別。一般來說,在正常情況下這兩種能量幾乎是無法轉換的,除非是精神系的高手,才能夠利用精神力來作為催化劑將之互相轉化。但是我們的破魔真氣卻是另闢蹊徑獨創出來的無上真氣,就算你沒有高深的精神力支持,也可以輕易將之轉化過來。」
「咦?那我們豈不是可以魔武雙修了?可是師父,你怎麼從來不教我魔法呢?」
「哼!這世上哪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好事兒?還魔武雙修呢!我呸!要真能這樣,我看那幫在外面耀武揚威的魔法師們也全都不用混了,直接回家種地去算了……要知道,在沒有精神力的輔助下想直接將真氣變為魔法,會損耗大量的真氣,其效率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說,就算你是一個頂尖的武學高手,在將全身的真氣都轉化為魔法後,你也不過是個剛入流的魔法高手而已……我想還沒有哪個笨蛋會去幹這種賠本的生意吧!」
「哦……怪不得師父你這麼痛恨魔法的,原來如此啊……」
「你小懂什麼?我不過是痛恨這個世界因為魔法而墮落罷了,哼,這跟真氣轉化魔法的效率沒有任何關係……雖然這種轉換比率不太盡如人意,但是在某些時候卻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比如在某些必須用到魔法的場合裡,偏偏你身邊那個會魔法的笨蛋又疲不能興,這個時候你就可以將自己的真氣度入他的體內,再瞬間轉化成魔法能量來支援他。要知道,魔法師之間可是沒法互相用這種方法支援的,所以你以後若是遇到這種情況,千萬別口軟,一定要讓他們自卑到明白武道才是這個讓世界走向光明的正道啊!!」
當時師父說的「將自己的真氣度入他的體內,再瞬間轉化成魔法能量……」,難道是說不能直接將真氣傳過去,而是要在傳進去的瞬間由我來將它轉換成魔法?
該死的老頭!說個話都含含糊糊,不清不白!現在正是學以致用的關鍵時刻,這種模稜兩可的話,你讓我怎麼拿來實踐?
算了,不管了,一邊試驗一邊摸索吧……
當下我又重新將手放在阿蘭的背心,再次運功將真氣度入手臂,只是在到達手心的時候,立刻按照師父教的口訣將之轉化成最原始最純淨的魔法力……
誰知那道魔力不但沒順著掌心傳過去,反而留在掌心凝成一團模糊不清的透明濃霧,就好像一個超大的不停蠕動的水滴,籠罩了我的整個手掌,更令人驚異的是,在我手掌附近的衣服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竟露出一大片粉嫩晶瑩的雪白肌膚……
我嚇得連忙縮手,見那衣服慢慢又恢復了原狀,這才鬆了口氣。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到底要怎樣才能將魔法力傳輸給阿蘭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決定再換個法。這次我將真氣慢慢凝聚在手掌心後,就在將它度入阿蘭體內的瞬間,突然轉換成魔法力……
「啊!看見了!」阿蘭剛叫了一聲,卻又垂頭喪氣道:「只是閃了一下而已,根本就看不清上面有沒有字嘛……」
哈哈!原來師父說的瞬間轉換,是指真氣離手的瞬間啊……
摸到了竅門後,我再次重整旗鼓,在我源源不絕的魔法力支持下,只聽阿蘭不住地興奮道:「啊!看到了!那上面是藍色的海!還有太陽!還有美女……哼哼,身材還沒我好……嗯嗯,這次看到字了,但是還有點模糊哦!努力啊!勝利就在眼前了!加油──加油──」
看她如此歡呼雀躍,我不得不在到達極限後再次強行加速真氣的運行,直到她說:「啊!快看清了!快看清了!……哇!全都看見了!萬歲!!……」我這才長出一口氣,癱倒在床上。
嗚呼哀哉,想不到早上那一戰,到現在我還沒緩過勁兒來,尤其是在只有三分之一的轉換效率下,從能看到掛歷的存在一直支撐到讓她看清掛歷上的字,差點把我僅剩的那點維持正常體力的真氣都給耗光了……
誰知阿蘭卻還意猶未盡地嘟著嘴不滿道:「怎麼突然停了啊!人家好久都沒看到東西了……」
「求求您,讓我歇會兒吧……」我苦著臉盤腿吐納道。
吐納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看她興奮不已的樣,我不禁好笑道:「剛才不是還拼著命地不讓試麼?怎麼現在又這麼積極了?」
「剛才是怕你失敗嘛……」她推著我的手道:「再來再來,這次我要看看那個美女身上的毛剃乾淨沒……」
「奇怪,就算失敗了,也不用那麼害怕吧!總能找到別的高手來讓你看見的啊!」
阿蘭突然鬆開我的手,氣呼呼地坐到一邊去,嘟囔道:「壞東西,就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嗯?難道我想錯了?」
「當然,我才不要那些臭男人碰我呢!一想到就噁心死了,看看我父親手下的那些自詡高手的白癡們,腦裡除了性,還有什麼?不管男女,只要有姿色的,他們統統不放過!要是你失敗了,我寧可瞎一輩,也不准別人碰我!」
「……」
天哪,難道這就是她那個變態老爸給她下毒後所產生的副作用麼?
費盡千辛萬苦絞盡腦汁說盡好話後,阿蘭似乎終於又振作了起來。
看著她臉上重新揚起的微笑,我不禁感到一陣由衷的欣慰……卡琳娜老師,相信您一定會為有我這樣一個天才學生而不再為還是處*女的自己感到虛度一生了吧!當然,如果您知道我是誰的話……只是欣慰之餘,我也深刻地認識到我需要重修師父的吐納修煉課程了,不然再這麼被阿蘭折騰下去,我遲早會因為運功過猛而導致脫力而死的……
又讓阿蘭興奮了五次後,我已徹底累到雙眼發黑,渾身發軟,正想舉手投降逃回去閉關苦練,姍姍來遲的死校長終於到了……
在眾人好奇的窺視下,我開門讓校長進來,卻看到門外還站著個教授打扮的光頭老者,正笑容滿面,和藹地雙手合十沖雪城月彎腰施禮。見雪城月等人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我不禁有些好奇……咦?這個老光頭難道就是校長帶過來助陣的高手?
他察覺到了我好奇的目光,轉過身來,也對我深施一禮,嚇得我連忙關上了門。
雪城月家的私人病房條件果然不錯,尤其是隔音質量更是令人驚歎,只要一關上門,外面就算鬧翻了天,裡面也聽不到半點動靜。
在如此好的隔音條件下,我說話也不再有什麼顧忌,還未等校長找張椅坐下來,我便指著阿蘭向校長介紹道:「校長,您知道這位是誰麼?」
「嗯……我聽埃娜說了。唉,可憐的孩,你以後不用再擔心了,這裡會很安全的。」
我搖頭道:「校長,您大概還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吧!我是問您,您知道她叫什麼嗎?」
「這個……」校長捋了捋鬍,「不是叫阿蘭麼?既然是拉奇特的女兒……叫什麼,難道還有什麼特別意義不成?」
「當然有了,」我抓住阿蘭揪著我衣角讓我繼續幫她看東西的手,「喂……我正在討論事兒呢!你給我安分點……呃,她叫蝶蘭,相信這個姓氏您應該不會陌生吧……」
「蝶……」校長露出凝重的神色,沉吟道:「蝶?難道她是……」
「對,她就是蝶滄霜的外孫女!」
正以為這句話將會像一顆重磅炸彈般炸得校長暈頭轉向,誰知校長還沒動靜,阿蘭卻狠狠給了我一拳道:「你在胡說什麼啊?!我外祖父連我都不知道叫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校長也搖頭苦笑道:「羽,你太會異想天開了吧!蝶滄霜只有兒,哪兒來的外孫女?就算有一個孫女,三十年前也已經去世了……」
我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算錯了輩分,連忙補救道:「啊!對對,她就是蝶滄霜那個孫女的女兒啊!其實拉奇特的妻,就是蝶滄霜的孫女!」
「怎麼可能?」校長搖頭道:「我明明在克迪族的死亡名單上看到了她的名字──蝶淺雪,我想我是不會看錯的。」
「啊?我媽媽就叫蝶淺雪啊!」阿蘭捂著嘴驚呼道:「她跟我說絕對不能跟外人說起她的真名,不然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看到校長那難以置信的臉孔,我不禁洋洋得意道:「怎麼樣?校長,我說得沒錯吧……」
「你……你媽媽真的叫蝶淺雪?」校長呆呆地站起身來,連聲音都開始發抖了,「你媽媽她現在在哪兒?她還好麼?」
阿蘭黯然道:「我娘上個月已經去世了……是在家裡被人下毒害死的……」
「啊?!……」校長渾身一顫,心神恍惚間,又頹然跌坐回椅上,口裡喃喃道:「死了……小雪真死了?……」
「咦?您認識我娘麼?」
「認識……怎麼不認識……你媽媽小時候,還在我這兒住過一段日呢……」校長說到這裡,臉上已是老淚縱橫,「當時她爺爺領著才會說話的她來看我,還給我看她畫的畫兒,管我叫祖師公……現在我還記得當年她因為打碎了我的茶杯,結果哭到不敢見她爺爺的樣,我還說她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跟她爺爺一樣偉大的人……想不到卻……」
校長哽咽得說不下去了,阿蘭也早已是淚流滿面。我歎了口氣,剛想出去迴避一下,卻被阿蘭一把拽住,哭哭啼啼地在我衣袖上抹起了眼淚。
好容易等校長終於平靜下來,這才又開口道:「阿蘭,你媽媽她這些年過得還好麼?」
「她整天提心吊膽的,哪能過得好啊?」阿蘭哽咽道:「從來都沒離開過家一步,連在園裡散步都只能是在傍晚,後來更是被我父親關進地牢,連我都不讓見了……」
我正想偷偷用傳音跟校長解釋一下拉奇特的苦衷,誰知校長已經咆哮道:「拉奇特那個狗雜種!居然這麼沒有人性!!」
我滿頭大汗道:「呃……校長,拉奇特畢竟是阿蘭的父親,請您還是注意一下的好……」
校長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抹了抹眼淚,走過來握著阿蘭的手道:「阿蘭,是我不好……當年看到那份死亡名單後也沒有去仔細追查,才讓你和你媽媽受了這麼多苦……唉,要是早知道你們的下落,就算用盡一切辦法,我都要把你們救出來啊!」
接著校長扭頭問我,「對了,我聽說她的眼睛是被拉奇特刺瞎的,怎麼樣?還有救麼?拉奇特那個……哼!虎毒還不食呢!他居然就能狠得下心!」
我心說校長您不成心添亂來了麼?好不容易我才將阿蘭哄開心了,不想死了,您卻在這當兒又提起這事兒……
「咳咳,校長,拉奇特之所以弄瞎她,實在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這麼做的,不然她恐怕早就已經遭到元老議會的毒手了……」
「胡說!什麼迫不得已!分明是那傢伙自己變態!」校長一握住阿蘭的手,就又激動得忘乎所以了……
看阿蘭黯然低頭沉默不語的樣,似乎也正在揣測著自己父親到底是不是一個變態……
唉,原本還想讓校長多驚喜幾下後,再給他來個特大號的驚喜讓他崇拜一下我,看樣現在再不拿出來,他估計都能把拉奇特直接詛咒到死了……
我無奈地從懷裡摸出那塊水晶,遞給校長道:「那,您只要看看這個,就應該知道拉奇特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校長接過水晶,看了半天後,詫異道:「這是……」
我歎了口氣道:「克迪族全族人的命就是因為這個東西而丟的,我想校長您應該不會不知道它是什麼吧?」
「什、什什……什麼?!」校長驚訝得都結巴了,抖著手硬是瞪圓了一雙老花眼道:「它它它它它……就是能能能能……能源系統升級計劃的藍本?!」
「嗯,沒錯。」我坦率地點頭道:「拉奇特之所以與蝶蘭的媽媽結婚,並且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她們母女的周全,就是為了這塊水晶。如果阿蘭也不在了,那麼這個能源系統升級計劃的藍本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因為能夠看懂這藍本裡面的字的,這世上也就只剩下阿蘭一個人了……」
說著,我又對阿蘭道:「阿蘭,你就別再怨恨你父親了,他對你所作的一切,雖然看起來令人無法容忍,但是他的確是在盡他的全力來保護你的。而且他在我面前親口承認過,他現在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就是你了……」
見阿蘭依舊沉默,我知道她一時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苦笑一聲,由著她去了。
校長放下水晶,搖頭歎了口氣道:「可惜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就算這東西能幫我們重建模擬數據庫,但是也需要阿蘭的眼睛好了才行。可她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就算想翻譯,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我剛才已經召開了內部會議,決定徹底放棄能源更新計劃,也跟靈劍聯繫過了……唉,這次的失敗,是因為我低估了敵人的手段而造成的。羽,我知道你還不肯放棄,也還在拚命的努力,但是……我想這就是命運吧!再怎麼不甘心,人也總是要向命運低頭的……」
「校長……」
「你不用再說了……其實我已經想開了。當我決定放棄這一計劃的時候,我覺得整個身心都突然輕鬆了下來,不用再擔心經費問題,不用再害怕元老議會的陰險狡詐,也不用再害怕你們出事而寢食難安……我想我這輩能看著那麼多學生在世界各地發揮出自己的聰明才幹造福世界,就應該心滿意足了,這個奢望,也不用再強求了……」
我呆呆地看著校長,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原以為校長依然沒有放棄能源更新計劃,而且會很高興的得知還有希望重新來過,可看著眼前的校長,我突然間覺得如果再給他希望,就是對他的一種折磨了……
沉默了半天的阿蘭突然拉拉我的衣角問道:「聽你們校長的意思,他已經不準備再干了?」
「看來是的……」我無奈地搖搖頭。
「哦?這麼說來,這塊水晶現在對你們已經沒用了?」阿蘭笑道:「那可以把它給我麼?」
校長將水晶遞給她道:「這本來就是你們克迪族的東西,更是你曾外祖父的心血結晶,也算是他留給你的遺物了。」
阿蘭拿著水晶,小心翼翼地捏在手裡,突然賊笑道:「羽,你說我們把它翻譯出來了,然後拿去賣,能賣多少錢呢?我想恐怕至少也能賣個幾千萬吧!」
我茫然地點點頭道:「呃……大概差不多吧……」
校長搖頭道:「胡鬧,才幾千萬?就算幾十億、上百億,都有人搶著要!這項專利一旦實際應用,其將獲得極其巨大而且持久的利潤……唉,若不是元老議會實在太咄咄逼人,你以為我願意放棄這個造福千秋萬代的計劃麼?」
阿蘭聽得心花怒放,抱住我的脖道:「上百億?!就算我們吃喝玩樂幾百輩都花不光啊!呵呵,到時候你也不用上學了,陪我去遊山玩水好不好?」
「呃……」這個主意倒是很不錯啊!只是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到時候會不會滿世界地來追殺我這個不用功的徒弟……
「嗯嗯!就這樣決定了!羽,不如今晚我們就開始翻譯吧!」
校長搖頭笑道:「你這丫頭想得還真美,就算你翻譯出來了,你以為你能賣得出去麼?元老議會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買它的,恐怕還沒等你走進拍賣場,水晶就已經被人搶走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醒悟道:「等等,你們今晚就開始翻譯?難道阿蘭你能看得見了?!」
「嗯,那當然,多虧了羽呢!校長您放心,到時候我們翻譯出來了,就讓您給我們當保鏢,賣掉的錢,我分您幾千萬就好了……」
「等等,多虧了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阿蘭奇道:「校長,您該不會是又變卦,想繼續那個什麼能源更新計劃了吧……」
「啊……這個……」校長急得直搓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阿蘭笑道:「好吧好吧!既然校長您這麼熱情,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了,到時候這個翻譯好的藍本,我就賣給您好了。不過我可不要什麼現金,我要入股哦!畢竟這可是我爺爺留給我的遺物,光市價就上百億,而且後續利潤更是驚人呢!」
「嘿!你這丫頭……」校長氣得胡直抖。
「嗯?我這丫頭怎麼了?」
「你這丫頭還真……真是太可愛了……」
我聽得直想狂笑,阿蘭卻突然湊到我的耳邊,呵著我的耳朵,笑嘻嘻地討賞道:「怎麼樣?快謝謝我吧!不光讓這老傢伙重新振作,還幫你淨賺了上百億哦!」
不得不承認,這丫頭還真是鬼得厲害,居然連我都蒙過去了……我刮了刮她的鼻道:「上百億?做夢吧你,你以為校長肯幹麼?」
「哼,他不肯,我就不翻了!」
校長卻欣然應允道:「只要能確定這藍本真有那個價值,我們為什麼不幹?而且只是入股,又不用給現金,不干我才是傻呢!不過既然不是買斷,上百億就的確是有些誇張了,這樣吧!等我們進行詳細的資產評估之後,再給你一個合理的入股價格如何?」
校長還真是在商言商,居然跟阿蘭討價還價起來,阿蘭也不是吃素的,噘著嘴搖頭道:「不行不行!除非能找個我信得過的人跟你們一起核算價格,我才能同意!」
我皺眉道:「阿蘭,你別得寸進尺了好不好?」
「哼!這可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著想啊!什麼得寸進尺?」
校長也教訓我道:「羽,阿蘭說得對啊!你今後要是抱著這種思想去做生意,還不賠死你?要知道,在生意場上是絕對講不得半點人情面的,只有盡最大努力去為自己爭取利益的人,才會受人尊重……」
「……」好吧!既然你們一個願宰一個願挨,那我就保持沉默好了……
阿蘭拍著我的肩膀道:「羽,作為我的經紀人兼監護人,資產評估核算的事情,就交給你咯!要記住哦,一定要盡全力爭取最大利益,可不要小看每一個一千萬!要知道幾十億就是靠著這一個個的一千萬積累起來的呢!」
我連忙搖頭道:「我可不懂這個,你讓我去給你算這東西,不如殺了我算了!」
校長卻提議道:「不如由埃娜來幫你們全權負責吧!我想她如果知道是給你計算股份的話,絕對會極力為你打算的。」
這話倒是不假,我當下便開門將在外面等候的埃娜也叫了進來。
當埃娜弄清楚詳細情況後,三個人便坐在一起開始細細討論估價細節。無所事事的我則伸了個懶腰,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
等他們商量完後,校長哈哈笑著總結道:「好,阿蘭,你先好好休息兩天,盡快養好身。等我找到能讀取這塊水晶的儀器後,我們就立刻著手翻譯。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還要趕回去開會,埃娜,你就在這裡陪他們吧!還有,我讓裴教授這幾天就住在這兒,防止有人來騷擾你們,安全問題,就全權交給他負責了!」
第二十集 第八章
校長走後,折騰了我半天的阿蘭終於困了起來,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
雪城月喚來大夫為她又作了一番身體檢查,大夫責備道:「她現在身體極其虛弱,你們居然還讓她這麼興奮!都出去,都出去!病人如果不好好靜養,病情很可能就會惡化的!」說著便不分青紅皂白地將我們全攆了出來。
見我不放心地在門口朝裡觀望,雪城月笑著安慰我道:「放心了,大夫說她現在體內的毒質已經基本排淨了,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以恢復。」
說著,她拉起我的手,領著埃娜一起去餐廳吃晚餐。
到了雪城月家那巨大豪華的會客餐廳,才發現原來眾人都到了,坐在餐桌旁聽那個光頭教授講著什麼。
只聽那教授道:「……正所謂心淨則佛土淨,只要大家一心向善,一起嚮往極樂世界,想著世間應該人人平等和睦相處,想的人多了,那麼這個世界也就處處是極樂了,哪裡還會有什麼不平等的事情發生呢?」
這話我聽著耳熟,想起阿呆曾跟我解釋過的佛教,才明白他原來竟是釋迦牟尼的信徒。
卻聽古克奇道:「教授,您剛才講世界末日皆由人心的怨氣總爆發而來,可兩萬年前的大爆炸……好像是外力導致的吧!跟人心又有什麼關係?」
阿加力笑道:「阿克,你太笨了,大爆炸又不是世界末日,不然現在哪兒還有我們的存在?」
那教授搖頭道:「大爆炸便是世界末日,爆炸的原因,無論是外力也好,還是人為的也罷,都是業報的結果。如果不是當時人心混亂,宗教式微,就算是來自巨大天體的威脅,人類也是可以化解的……所有的天災**,都是業報的結果,連阿彌陀佛都無法化解背痛之苦,可見業力之大,不是人力可以化解。」
見我們三人就座,那教授沖埃娜施禮道:「校長是否已經回去了?」
埃娜忙回禮點頭道:「嗯,裴教授,這裡的一切,就全靠你了。」
我見埃娜也如此畢恭畢敬,心下詫異,悄聲問道:「這個裴教授到底有多厲害?我聽我師父說佛教是不准殺生的,到時候要是有人來了,他能行麼?」
埃娜也低聲道:「放心吧!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能耐,但看他那麼氣定神閒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不殺生也不代表不能勸架啊!」
「勸架?難道他還要跟對方講一大堆道理不成?」
「如果對方肯聽的話,我想他是會講的。」埃娜見我還是不放心,笑道:「你呀!放心好了。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校長也不會只帶他來啊!」
我心想也是,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當侍從們正在上菜的時候,雪城月的爺爺雪城拓烈領著龍吟瑤從大廳進來。
一見到裴教授,雪城拓烈連忙上前笑道:「想不到印清大師也來了,失禮失禮。」接著扭頭吩咐隨從道:「快去準備上好的素菜,千萬不可見一點兒葷。」
裴教授笑著回禮道:「雪城會長太客氣了,我這次奉校長之命特地前來,還要叨擾幾天,不便之處,請多多見諒。」
「哪裡哪裡,大師肯來,就是我的榮幸了。如果方便的話,大師不如就到我房裡來用餐吧!我正有些事情想請教大師,也省得這些年輕人吵了您。」
「也好,不然我這個老迂腐在這裡坐著,這些年輕人也放不開啊!」裴教授笑著起身,又對雪城拓烈身後的龍吟瑤道:「想不到龍助教也來了,不知道上次龍助教從我那裡借走的書看完了沒有。」
卻見龍吟瑤支支吾吾道:「裴教授好,那套書啊……啊……還沒……」
「呵呵,沒關係,如果喜歡的話,那套書就送給你了。」裴教授笑著說完,跟著雪城拓烈去了。
兩個老傢伙走後,氣氛立刻就熱鬧起來。
龍吟瑤剛一落座,麗絲雅便好奇道:「阿瑤,你從他那兒借了什麼書啊?難道你也對佛教很有興趣?」
龍吟瑤垂頭喪氣道:「什麼借啊!是我偷出來的……今天還真倒霉,要早知道他在這裡,我就不來了……」
我身邊的雪城月笑瞇瞇地看著她道:「想不到阿瑤你也有害怕的人啊?那到底是本什麼書?竟然值得龍大小姐親自去偷呢!」
龍吟瑤狠狠白了她一眼道:「你就得意吧!等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你……唉,我是聽那老白毛說他收藏有一套鉑金印製的古佛經,是無價之寶,想開開眼界而已,就偷出來看看了。結果居然被他知道了,不但誇我什麼佛緣深厚,還特地送了本現代的翻譯給我,說是讓我看著翻譯才能看懂……」
「哇!鉑金印製的古佛經?那麼名貴的東西,他居然說送人就送人了?」麗絲雅驚訝得嘴裡都可以塞下盤了,「他該不會是說反話吧?」
阿冰卻搖頭道:「不會不會,印清大師從來不騙人的。他說送給阿瑤了,就是送給阿瑤了。我爸爸說,信佛的人根本就不在乎錢財名利,所以那套書就算再名貴,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套書而已。我想他一定是看阿瑤很有慧根,才特意送給她的呢!」
眾人不禁一陣驚歎,阿加力更是驚喜道:「既然他那麼大方,不如就叫他送我們每人一套吧……」還沒說完就被龍吟瑤一勺敲趴下了。
雪城月捂嘴笑道:「是啊是啊!阿瑤真的很有慧根呢!龍大師,不知道佛教裡面的根清淨到底指的是哪根啊?我數來數去都湊不出根來呢!」就看她指著自己的手指數道:「一根,兩根,三根……」
龍吟瑤瞪著她道:「死丫頭,又皮癢了是不是?」
雪城月故作委屈道:「哪敢啊!人家真的很想聆聽龍大師的教誨嘛……」
「哦?這可是你說的哦,到時候可別反悔啊!」龍吟瑤笑嘻嘻地斜眼看著她道:「剛編了首新曲,正愁沒人陪我練歌呢!既然你這麼自告奮勇,那我可就笑納了!嗯,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今晚吧……」
「阿瑤,你該不會是說真的吧……」雪城月嚇得臉都白了,「我哪有那個天分陪您練歌啊……」
「沒關係,天分這東西,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
雪城月急得拚命拽著我的衣袖慘兮兮地道:「羽,救命啊!我可以不想被折磨整整一晚上啊……」
我扭頭看向遠處,只當沒聽見。笑話,這種事情我怎麼敢插手?不然龍吟瑤火起來,非生吞了我不可!
卻聽雪城月氣哼哼地小聲威脅道:「好,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把昨天下午我看到的事情說出來咯……」
我奇道:「你昨天下午看到什麼了?」
「哼哼,」她得意地晃著腦袋道:「當時我正在外面點酒,突然聽到隔壁包廂傳來你的慘叫,等我跑過去一看呀……你猜我看到什麼了?」
點酒?慘叫一聲?雖然我對昨晚阿蘭毒後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但此刻聽她這麼一說,直覺地便想到一個可能……難道當時我因為逼毒心切,不知不覺便用上了全部的功力?!不……不會吧……
「唔唔,真是不得了哇不得了,想不到我們平日裡一本正經的冷羽同學,私底下竟然是……」
看她一副不怕我不就範的模樣,我心咯登一聲,冷汗都出來了,連忙舉手叫道:「啊!我想起來了,阿月,今晚你不是說了要幫我輔導功課的麼,怎麼能再去陪阿瑤練歌呢?」
雪城月笑瞇瞇地在我腿上拍了拍,輕聲道:「這才乖嘛……」接著又無奈地衝著阿瑤道:「唉……沒辦法,某人實在是太過於駑鈍,以至連自己做的筆記都看不懂……阿瑤,真不好意思呢!今晚我是沒空咯!」
「就憑你也能輔導這個白癡?」龍吟瑤嘖嘖驚歎兩聲,無所謂地道:「沒關係,改天也行……」
「咳咳……那個……哎呀呀!這麼多事情要處理,改天我也是很忙的啊……」雪城月一見形勢不對,連忙轉移話題道:「啊啊!今天我們不是要為二百五十一號救了我們大家而開慶祝會的麼?來啊!快把酒拿上來!我們今天一定要無醉不歸哦!!」
真不知道校長若是得知我們在赫氏發生大爆炸後,居然還能如此歡慶一番,是不是會氣到口吐白沫。一連幹掉十幾瓶紅酒後,眾人才盡興而散,各自回雪城月家為他們準備的客房休息去了。
讓埃娜帶著已經醉倒了的二百五十一號回去,我正準備起身去看阿蘭的情況,卻被喝到微醺的雪城月一把拉住道:「你想去哪兒?來來來,到我房間給你輔導功課去。」
「喂!那不過是我幫你解圍才說的,你還當真了?」
「拜託了……作戲也要作全份嘛!才不會讓阿瑤起疑呀!不然肯定會被她看穿的!」
無奈之下,我只得跟著她來到她的房間,心惴惴不安。要是她逼問我為何隱瞞大家真實身份……這該讓我如何解釋?尤其是在我額頭上的標記已經被菲麗斯去掉之後,更是解釋不清了,難道非要我承認,我是一個天生就喜歡玩面具遊戲的變態?
關上房門,雪城月慵懶地坐到床上,伸了個懶腰後拍拍身邊的床沿道:「過來過來,你躲那麼遠,人家怎麼拷問你嘛!」
我苦著臉道:「雪城月大人,我錯了……你饒了我好不好?」
「知道錯了?」她斜眼瞅著我,硬將我拉到她身邊坐下,笑道:「哼,你要是還不知道錯,我可真生氣了呢!」
我叫苦不迭,心說這可真是禍不單行……不但被敵人得知了我的真實身份,就連雪城月都已經證據在握了……
「哼,看你平時挺正經的,想不到私底下居然那麼好色!竟然連自己的表妹都不放過呢!」
「是是……我錯了,大人教訓得是……」我正準備謙卑地低頭認錯呢!突然驚醒道:「什麼好色?我什麼時候連我表妹都沒放過了?」
「好哇!你還敢狡辯!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哇!」雪城月狠狠掐著我的胳膊道:「你昨天趁你表妹暈過去了,就對她動手動腳的,你現在居然還不承認?!」
「什麼動手動腳?哇!!輕點!……你你你到底看到什麼了?」我痛得差點沒哭出來。奇怪,難道她說的和我想的根本就不是一碼事兒?
「哼!你昨天趁你表妹暈過去後,居然……居然……」她臉上突然一紅,恨恨地又掐了我一下道:「難道你就那麼飢渴麼?」
摸著都快被掐腫了的胳膊,我欲哭無淚道:「我哪兒飢渴了我?我到底做什麼了?」
「哼,當時你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的,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現在居然還說你沒做什麼!」雪城月氣得又要作勢欲掐。
聽她這麼一說,我這才記起了當時的情形,恍然大悟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在給她逼毒呢!她那種毒藥太過猛烈,我當時沒法運功逼出來,只好按照逼毒防毒的方法用真氣注入她周天穴道,保護她的神經系統不被毒質破壞,不然就算救活了也會全身癱瘓啊!」
「可就算你是在救人,也沒有那麼救的吧!居然……居然摸到那裡去了……」她說著說著,臉卻更紅了,低下眼睛看都不敢看我。
我見她越說越是害羞,詫異猛然醒悟過來,臉上也騰的一熱……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那情形的確是有點過於曖昧了……
「那個……那個……那裡也是小周天上的一個重要穴道……我也是沒辦法啊……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絕對只是在想盡方法救她而已啊!」
「好吧好吧!看你這麼急著辯解,只要你給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個逼毒法,我就信你了。」雪城月難得如此大方地拍著我道。
「這個……當然就是在小周天的各個穴道上注入真氣啊……這還要怎麼解釋?」
「小周天上的穴道?小周天是在哪兒?都有些什麼穴道?」她滿臉不解地看著我,「你要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當時摸的地方是不是什麼穴道啊!」
我這才醒悟她根本就不懂小周天的概念……嗯,師父說這是兩萬年前的古代經絡學才有的叫法,如今各門各派為了防止絕學被旁人偷學,對經絡的名稱叫法都不一樣,穴道的名稱更大多都用好記的數字或者符號來代替,也難怪她會聽不懂了。
當下我便將小周天所經過的穴道名稱一一告訴她,並詳細講解了逼毒時真氣行走穴道的順序。誰知她卻聽得如墜雲霧,彷彿在聽天書一般瞪著眼睛看著我。
我撓撓頭道:「穴道這種東西,如果不讓人親自點出位置,運氣感應,恐怕就算我說得再詳細也沒用。既然你聽不懂,我也沒辦法了……」
「哦?這樣啊!那就請冷羽大師親自給我點出來吧!」
雪城月說著,竟然輕挪翹臀,就那麼大模大樣地坐到了我的腿上。驚愕之下,我差點沒尖叫出來。只見她那滑嫩豐軟的臀肉壓在我的大腿上,一隻胳膊還輕輕勾住我的脖,忍不住心一蕩,鼻間立刻聞到一陣幽幽暖香。血脈賁張間,我感到小腹處一陣火熱,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只是呆呆地看著她那如彎月般賊兮兮的一雙笑眼,腦早已是一片空白。
卻聽她在我耳旁輕聲道:「嗯,那你來教教我,上丹田是在哪兒?」
「剛才說過了,眉心啊……」
「丹田呢?」
「胸……胸口……」
「喂!胸口範圍這麼大,到底在哪兒?」
我尷尬地用手比了比自己,她卻不滿意地嗔道:「喂!你對著自己點,有什麼用啊?就算點出個洞來,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兒啊!」
我不得不又在她胸口膻處點了一下,無意間蹭過她那對圓翹豐挺的綿軟肉球,一片豐膩滑軟,只覺指背如被電擊般酥麻難當,登時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哦……那下丹田呢?」
「在……在……臍下三吋處……」低頭看著她裙下露出來的雪白大腿那滑膩撩人的曲線,我只覺鼻一熱,險些沒流出鼻血。此時我手指已經不知道該往哪兒指才好了……唉,下丹田還好說了,接下來她要是再問會陰……那可讓我怎麼說出口啊?
「那會陰又是在哪兒?」
我差點暈死過去,連忙道:「你又不用給人逼毒,學這個幹什麼?而且我剛才也說了,這個穴位的位置實在是不太方便點啊……」
「哼哼!不徹底瞭解一下,我怎麼能釋疑呢?」
看她嘴裡說得理直氣壯,可眼神掩飾不住的賊笑卻分明在得意道:「色狼!我看你還不承認!」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我一咬牙,伸手插進她滑嫩如脂的雙腿之間,在她的驚呼聲伸指在她股間的會陰上輕輕一點道:「喏,就是這裡了……」
連忙抽回手來,指間彷彿還留有無盡的綿軟滑膩之意,心跳加速間,我臉上不禁一陣火燒。深吸口氣平復下蠢蠢欲動的**,我心說這下看你還敢胡鬧不,卻聽雪城月酡紅著臉,氣哼哼地在我耳旁嗔道:「你這傢伙,還說自己不是色狼!」
她說話時,我只覺耳邊撫過一陣暖烘烘的酥癢,頓時半個身都酥了,口卻還強辯道:「喂!是你自己要問的!」話雖如此,我心下卻也暗怪自己剛剛太過於冒失了些。
「那也哪……哪有你這樣的,問都不問一聲就把手……伸……伸進去的……」她紅著臉,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輕責怪道:「而且就輕輕地點了那麼一下,連點在哪兒了,人家都沒感覺到呢……」
「……」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再點一次?!
可看著她那滿臉的紅暈,都已低得看不見的眼睛,彷彿就是在鼓勵著我再去點一下……心一動,一股熱血立時便洶湧了上來,胸口一陣窒悶難當。
臉紅心跳間,我正猶豫著該不該再來一下,突聽門外走廊裡響起埃娜的叫聲,「羽,你在哪兒?裴教授正在找你呢!」
第二十集 第九章
天哪,剛剛還真是一場香艷異常的虛驚啊……
暗暗慶幸著自己又逃過了一劫,我卻也有些起疑。按理說,我當時情急之下,應該是全力運功逼毒才對,可雪城月那丫頭卻似乎對我的頭髮顏色一點都沒察覺,難道她當時因為氣憤而死死盯著我的手,卻忽略了最顯眼的頭髮?
不,不可能!……想到這裡,我不禁又是一身冷汗……難道說她是因為聽了龍吟瑤的「謊話」,才絲毫不覺得驚訝的?!
駭異之後,我又慢慢釋然……既然她早就已經知道了,卻到現在都沒說出來,就說明她並不想讓大家也知道這個秘密……唉,其實到了如今這地步,雙重身份對我來說也不再有什麼實際意義了,就連敵人都知道了,還瞞著自己人幹嘛?
雖然這麼安慰著自己,可一想到早上那個莫名的夢境,我心便又是一陣忐忑,只能祈禱自己雙重身份曝光的那一刻到來得越晚越好……
就在這一路上的胡思亂想,我跟著埃娜來到了裴教授的房。
裴教授顯然剛剛和雪城拓烈暢談了一番,看起來心情不錯,正在窗邊喝茶賞景,見埃娜領著我進來,連忙寒暄著讓我坐在他身旁。
「羽,這位是裴格裴教授,我們學校的宗教學教授。他對古今各個宗教的教義歷史都瞭若指掌,自己也是佛教信徒,曾經在世界性的權威雜誌上發表過不少著名論著,享譽全球,並且跟很多聯盟會長私下都有不淺的交情。」
聽完埃娜的介紹,裴教授擺手汗顏道:「我不過是個研究宗教學的老學究而已,而且因為太過於囉嗦,導致學生們的逃課率一直是全校最高,真是愧對校長的高薪啊……」
我對他仔細打量一番,卻發現根本看不出他功力深淺,不禁由衷佩服道:「想不到裴教授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情?」
裴教授笑道:「老納法號印清,你還是叫我印清吧!什麼教授不教授的。我聽埃娜說,今早有人偷襲你,還被你看到了他的臉?嗯,你形容一下那人的長相,我看看有沒有見過此人。」
我看了一眼埃娜,心知她已經將我的底兒全交待出來了,當下為難道:「那人當時臉上佈滿了爪痕,也看不出到底長什麼樣,只是知道他很年輕……」
「很年輕?」印清大師瞭然地點點頭道:「據我所知,這世上精通天鷹翔星曲的,只有三人,既然此人很年輕,那他應該就是梅凱爾的師弟斐湘龍了……」
其實我早已聽埃娜提起過梅凱爾有一個師弟,今早看到他使出那一招後,心下也在暗暗懷疑,聽印清大師這麼一說,我當下點頭道:「果然是他。」
埃娜歎了口氣道:「想不到他居然也出來了,看來梅凱爾是真的打算殺掉羽了。」
印清大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我想今早的事情應該只是一個巧合吧!其實他一直都在暗地裡替梅凱爾從事情報搜集工作,可能今早在暗監視的時候無意得知冷羽已經知悉他們的陰謀,才臨時想到要殺人滅口而已。」
「原來如此,」我苦笑道:「他這麼厲害的武功,想要竊取資料、偷聽情報,只怕根本沒人能發現得了他吧……」
「嗯,此人武功著實了得,你今天能撿回一條命來,還真是個奇跡。」印清大師說到這裡,不禁笑道:「我聽埃娜說了你那個二百五十一號的事情了,想不到那麼一個小東西,居然也知道拚死護主,真是難能可貴。」
我搖頭歎道:「唉,它今天可是把我嚇了個半死,當時我還以為它死定了呢……」
「的確,若是一般的龍,只怕早就死得透了。不過你這條龍卻不是一般的龍,剛才在席間我見它時,便發覺它體內蘊含了某種奇怪的能量,似乎是一種真氣,無時無刻不保護著它。」印清大師搖頭道:「這雖然是好事兒,但是若任由這股真氣在它體內存留,長此以往下去,必會惹出亂來的。」
我想起龍蛋在我手碎裂時的情景,不禁點頭道:「對,它其實是在我存留在戒指內的真氣刺激下才孵化出來的,難道這股真氣將來會給它帶來麻煩麼?」
「嗯,它體內的真氣似乎帶有無盡的憤怒和殺意,若是長期在它體內滯留,必將會影響它的性格。現在大概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是等它長大後,卻可能會變得性情暴虐、嗜血無比,到時候恐怕就會令你十分頭痛了。」
我一想到二百五十一號見人就咬的瘋狂模樣,心便一陣恐懼,連忙問道:「那它現在還有救麼?」
「嗯,如果你信得過老納的話,不如將它交給我,我會設法慢慢化去那股真氣的暴戾之氣。不過那真氣的殺意實在是過於濃重,只怕不用個一兩年的時間,是化解不掉的。」
見我面泛難色,他笑了笑道:「你也不必急著答應我,回去慢慢考慮就是。」
回到自己的客房,我佩服道:「印清大師還真是厲害,居然一眼就看出二百五十一號體內蘊含有真氣。我跟它在一起這麼久,都從來沒發覺過。」
埃娜也難以置信地搖頭道:「他們學佛之人,大概對殺意之類的都很敏感,可能是因為感覺到了你真氣的殺氣,才無意間發現的吧!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的眼光還是很厲害呢!」
「嗯,真希望他的武功能跟他的眼光一樣厲害……」說著,我抱起醉醺醺的二百五十一號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是靠我的真氣孵化出來的,怪不得總喜歡粘著我呢……」
喜愛地摸了摸它的頭,我不禁又歎了口氣,苦惱道:「唉,埃娜,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日後要是它真變成那樣,不就是我害了它麼?」
「嗯……」埃娜歪著頭想了想,安慰我道:「印清大師也只是說有這個可能而已,未必一定就會啊!我想你只要好好教導它,它應該不會變成那樣吧!」
「嗯,希望如此了……」話雖如此,我心還是有些不安,可又實在捨不得將它交給別人,而且印清大師自己只吃素,若是讓二百五十一號也天天跟著他一起吃素,只怕還沒等那殺氣融入性格,它就已經瘋了吧……
埃娜見我如此,不禁笑道:「羽,你就別擔心了,說不定他只是危言聳聽而已。要知道宗教總是喜歡誇大事實,把一些事情或者人物神化,為的就是想吸引人入教,你又何必這麼放在心上?」
細想之下,埃娜說的也有道理,阿呆就說過,耶穌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羅馬教廷卻刻意掩蓋他娶妻生的真相,並賦予其神格,好增強自己對教徒們的統治力,釋迦牟尼大抵也是如此。既然這樣,印清大師的話……嗯,雖然他不可能說謊,但也未必就一定正確了……
想開之後,我終於放下心來,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卻看到埃娜坐在椅上似乎沒有走的意思,不禁納悶道:「你該不會真想跟我一起睡吧?我倒是無所謂,只是怕帶壞了二百五十一號啊……」
「呸!」埃娜紅著臉啐了我一口,嗔了句,「真是好心沒好報。」便嘟著嘴出門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我便去探望阿蘭的情況。
走進病房,見阿蘭已經醒來,正乖乖吃著護士餵她的早餐。一聽到我的聲音,阿蘭立刻搖頭說不吃了。護士也是聰明,笑著將早餐遞給我,便輕輕關門出去了。
我正餓得慌呢!看著面前香噴噴的早餐,拿起勺就要吃,卻聽阿蘭叫道:「喂!你這個饞鬼!那是我的!」
「咦?你不是說不吃了麼?」
「哼!你這個沒腦的傢伙,這兩天我根本沒吃過東西,怎麼可能只吃了這麼點兒就不吃了呢?」
搞了半天,原來是想讓我這個免費勞工餵她……
坐在她身旁,我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遞到她嘴邊,誰知她只吃了一小口,就燙得大叫道:「你這個笨蛋,哪有你這麼喂的!分明是想燙死我嘛!」
「喂!我要餵你,你就該去偷笑了,居然還在這裡給我挑三揀四的,你知不知道我向來可是只會砍人,不會餵人的啊!」
阿蘭氣得一口咬在我的手上,痛得我差點沒大喊出來,正欲放下碗勺狠狠教訓她一頓,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響動,扭頭一看,卻是剛剛推門進來的阿冰已經笑倒在了門口。
驚駭之餘,我連忙裝出一副體貼的樣問阿蘭道:「啊!燙傷了沒有,別哭別哭,我來幫你看看。」
阿蘭也立刻作出一副很乖巧的模樣道:「嗯,沒關係的,是我自己沒注意啦……」
阿冰忍著笑道:「你們兩個都別再裝了,剛才我全看到了。羽,還是讓我來餵她吧!」
愉快地將重任交託給阿冰,我坐在一旁閒地看著書架上的雜誌,卻聽阿蘭笑瞇瞇地說:「阿冰姐姐,上次在車上你給我講的故事還沒說完呢!今天再繼續講好不好?」
「啊……那個……改天再給你講吧……」
我見阿冰神情古怪,心暗暗好奇,裝作低頭看書,暗卻留神偷聽。
「嗯──」阿蘭撒嬌不依地道:「可是人家現在就想聽嘛……」
「咳咳……」阿冰壓低了聲音悄悄哄她道:「現在不方便嘛……」
我更加起疑,忍不住問道:「阿冰,你到底跟她講什麼故事了?」
「啊……這個……這個……沒講什麼啊……」
看阿冰支支吾吾的樣,我瞭然地瞪著她道:「原來是在講我啊!哼哼,阿蘭,你老實交待,阿冰都跟你講了些我的什麼事情?」
阿蘭舉手匯報道:「阿冰姐姐說啊!『唉,羽他這個人實在太缺心眼兒了,飯店裡的那些女侍者們就是看他太老實了,所以特別喜歡欺負他,結果他每次都還陪著人家一起傻笑,如果不是我照顧他,真不知道他會被欺負成什麼樣呢!』」
「阿蘭,你……」阿冰急得直跺腳。
阿蘭又舉手匯報道:「阿冰姐姐還說了,『每天早上都得我叫他起床,他才肯起來呢!唉,這麼大的人了,還喜歡賴床。而且他還特別迷糊,有時候客人給他小費,他居然還找錢給別人。有一次教授要我們寫論,讓我們研究古代明的發展史,明明是讓我們去寫大爆炸前的人類明發展,他居然寫成了恐龍的進化史……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估計他會被教授給笑死了……』」
阿蘭模仿阿冰時,不光語氣神態一模一樣,就連聲音都毫無二致,彷彿便是阿冰在我面前講述一般,我聽得用衣袖直擦著眼淚,傷心的道:「阿冰,你打心底裡就那麼討厭我麼?」
「沒……沒啊!」阿冰急得都快哭出來了,「阿蘭,你怎麼全都講出來了?」
阿蘭又舉手道:「最關鍵的還沒講到呢!阿冰姐姐說:『羽他這個人耳根最軟了,別人求他什麼事兒,他都不會拒絕,我看要是有女生向他說……』」
還未等她說完,阿冰已經死死摀住了她的嘴。
我好奇道:「要是有女生向我說啥?」
「嗚嗚嗚嗚……」被摀住嘴的阿蘭掙扎著想說出來。
已經紅透了臉的阿冰著急地叫道:「阿蘭!你再說,我真不理你了啊!」
阿蘭這才乖乖閉上了嘴,卻趁機在阿冰手上親了好幾下,笑道:「哇!阿冰姐姐的手好香好滑呢!人也一定長得很漂亮吧?」
「……」看樣,阿冰已經是無奈到沒力氣說話了。
「阿冰姐姐,我餓了,啊∼∼∼∼∼∼」佔足了便宜的阿蘭嬌憨地張開嘴,等著阿冰來餵她。
「哼!你呀!看來下次得找根針把你這張嘴給縫起來呢!」阿冰口裡雖然埋怨,卻依然細心地吹涼了粥,一口口慢慢地餵著她。
就在這時,只聽到外面走廊上傳來二百五十一號歡快的「嘎嘎」聲,接著便看到它從沒關嚴的門縫裡鑽了進來。
「喂!你給我回來!早飯還沒吃完,你就跑了?!」雪城月氣急敗壞地在走廊上叫著。
二百五十一號輕靈地跳上我的膝蓋,在我懷裡蹭來蹭去地想讓我抱它。
「哇!這就是你們告訴我的二百五十一號麼?我抱抱,我抱抱!」聽到動靜的阿蘭急切地伸手道。
我將二百五十一號遞到阿蘭懷裡,它略微抗議地哼哼了兩聲,便安靜地趴在阿蘭懷裡閉目養神起來。
阿蘭摸著它光滑的背脊,開心地笑道:「哇!好乖哦,好可愛……」
「二百五十一號在麼?」雪城月推開門,一眼便看到趴在阿蘭懷裡的二百五十一號,「喂!你這小東西,給我回去吃飯去!不吃完營養餐,午別想吃牛排!」
二百五十一號不情願地從阿蘭懷裡鑽出來,耷拉著腦袋乖乖跑出去了。
卻見雪城月湊到我身前問道:「咦?你在看什麼?」
「嗯……雜誌……」
還沒等我說完,裝作湊過來看書的雪城月已經一腳狠狠踩在我的腳拇指上,就在我痛不欲生還不敢叫出來的當兒,在我耳邊小聲的罵了一句,「哼,色狼!」這才抬著頭心滿意足地出去了。
嘿,這丫頭還真記仇啊……活動著差點被踩腫了的腳趾,我一想起昨晚的那場「拷問」,還忍不住心頭一陣狂跳……唉,昨晚實在是有些過分,不過既然她已經認定我就是龍羽,想必也不會對我真的生什麼氣吧!
突然間想起師兄讓我回去修煉的事情,不禁又黯然歎了口氣……也許不久之後我就要離開赫氏了,真不知道她到時候會不會又再次消沉下去……
兩天時間便這麼匆匆過去,梅凱爾在新聞依舊慷慨激昂著要討伐恐怖組織,並宣稱發生在赫氏的大爆炸是他的嚴重失職。
「不過我想如果不是赫氏一開始因為怕驚擾學生而不太願意與我們合作的話,這種事情也不太可能會發生。畢竟我們有著豐富的反恐經驗,而且有著世界上一流的特種反應部隊,如果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下,恐怖分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得手的!當然,值得慶幸的是,赫氏不愧是享譽全球的化心,即使發生了如此大規模的爆炸,也沒有什麼人員傷亡。但是大家不要因此而抱有絲毫的僥倖心理,畢竟這也可能只是巧合而已。在此,我希望大家能夠吸取教訓,積極與我們配合,這樣才能讓恐怖分再也沒有可趁之機……」
與此同時,赫迪亞也與靈劍在新聞發佈會上發表聯合聲明稱,因為大爆炸的原因,導致能源更新計劃將無限延期,同時也聲色俱厲地痛斥了恐怖主義的倒行逆施。
「當時要不是靈劍拉著我,看著演講台上梅凱爾那副得意的嘴臉,我還真恨不得上去狠狠給他兩巴掌。」校長恨恨地將空茶杯狠狠往桌上一頓,又倒了杯水,得意道:「不過恐怕任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我們居然能起死回生。如今元老議會已經得知我們無力再繼續研究了,故而對我們放鬆了戒備,所以現在的形勢對我們是大大有利。對了,靈劍過幾天可能就會來我們學校,燮野明他們也會跟來。羽,為了方便起見,你暫時和阿蘭先住到我那裡去,翻譯用的設備我已經準備好了,我看今天下午我們便可以開始著手翻譯和評估工作了。」
當天午,我便借口校長要親自為阿蘭的眼睛進行全面檢查,看看還有沒有復明的希望,帶著阿蘭離開了雪城月家。
這兩天來,阿蘭那古靈精怪的「乖巧可愛」已經深入人心,眾人依依不捨地將她送到車上。
雪城月則將抱著二百五十一號的我拉到一邊審問道:「我這裡有什麼不好的?你們就這麼急著走麼?校長要是想給阿蘭治眼睛,來我這裡也行啊!」
「校長日理萬機,如果還這麼兩頭奔波,恐怕就忙不過來了。我也是托埃娜求他,他才好不容易點頭同意的,若是還讓他過來這邊,我哪兒好意思啊?」
「哼!那個老東西,你讓他過來又怎麼了?」雪城月嘴上雖然憤憤不平,但仍不得不眼睜睜看著我們離去。
第二十集 第十章
跟著埃娜來到校長給我們安排的住處,卻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搬東西的聲音。
「阿瑤?你怎麼在這兒?」埃娜好奇地看著正指揮清潔工打掃房間擺放物品的龍吟瑤,「你不是還在準備新歌麼?」
「你以為我願意來啊?那個老白毛讓我來的。」她說著,還狠狠瞪了我一眼,又過來扶著阿蘭坐下道:「老實跟我說,這傢伙又欺負你沒?」
阿蘭笑道:「阿瑤姐姐,你放心吧!只要有你在,他就不敢欺負我……」
「哼,我看他也沒那個膽。」龍吟瑤說完,又起身進去指揮了。
「喂!你是不是到處跟人告狀說我欺負你啊?」我生氣地看著阿蘭。
「哼!本來就是嘛!」阿蘭衝我吐了吐舌頭。
「好啊!你給我等著,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
「阿瑤姐姐,你看他,你看他!」阿蘭立刻告狀道。
「冷羽!你給我過來!」龍吟瑤在屋內喊道。
訕訕地進屋,卻見她將一柄長劍遞給我道:「拿著,我可警告你,你要再敢欺負阿蘭,我可饒不了你。」
我抽出長劍,只見劍身清澈如水,鋒銳異常,不禁詫異道:「這是……」難道是要跟我割袍斷義?太誇張了吧……
「哼,我聽說某個笨蛋大前天早上又被人暗算了一次,要是他還來不及當上我的保鏢就掛了,那我可賠大了。」龍吟瑤說完,便轉過身去,不再理我了。
待龍吟瑤走後不久,好幾天都忙得不見人影的暗月楓卻又開著車來了。
「老大,你可瞞得我好苦哇!」一見到我,暗月楓便苦笑道:「昨晚家父才告訴我,原來克迪族的能源系統升級計劃藍本已經落到了你的手裡。原以為已經前功盡棄,想不到卻又是柳暗花明、峰迴路轉,奇跡般地起死回生了……」
「校長已經告訴你們了?」我奇道:「你不去忙你自己家的事兒,來找我幹嘛?」
「校長說讓我來幫你們翻譯啊!再怎麼說,我打字的速度也比你們快吧!到時候阿蘭翻譯,我來記錄就好。而且我還是資產評估小組的成員,嘿嘿,老大,你就放心吧!其他的小組成員都已經被我暗搞定了,到時候只要別太離譜,你想要多少,我們就給你報多少。」
我頭痛道:「校長要是知道你在暗搞鬼,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我看他似乎有所察覺,但是並沒責怪我,估計是已經默許了吧!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再怎麼說你也是校長的得力親信,他不照顧你,還去照顧誰?」暗月楓說著,拿出一付名貴的黑珍珠耳環孝敬給阿蘭道:「阿蘭,來,哥哥給你的見面禮。」
「哇!阿楓哥哥真好!」
「嘿嘿,我要有你這麼個妹妹,那可真開心死了。」
暗月楓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又掏出一盒香噴噴的鵝肝,早就在一旁窺伺已久的二百五十一號立刻歡快地撲了上來。
當校長趕來後,翻譯工作這才正式開始。
「喏,這是我派人連夜趕製出來的讀取器,連上電腦後,只需要將水晶放進去,不需要將水晶破壞,它就能直接從磁碟上讀取數據了……」校長給我們演示著打開和連接讀取器的方法,「喏,你們看,現在數據出來了。昨晚我們也試著讀取過它,可僅僅能看到一小段類似說明性的字,其他的內容卻無法讀取。因為完全看不懂前面說的什麼,我們也不敢去貿然嘗試。阿蘭,你先把前面這一段給我們翻譯出來吧!」
在我那由真氣轉換出來的魔力支援下,阿蘭開始費力地解毒著那段字道:「……這是一篇專屬於克迪族的最高等級機密件,如果您已經獲權共享此專利,請輸入密碼……」
暗月楓立刻劈里啪啦地在另一台電腦上記錄起來。
校長則疑惑道:「還需要密碼?看來如果密碼不對,這硬碟有可能會自動清除數據。阿蘭,你媽媽告訴過你密碼沒有?」
阿蘭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密碼,但是這上面還說,如果沒有密碼,也會給出具體的指導方向和基礎理論,方便後人自行研究。」
我恍然大悟道:「我還納悶拉奇特是怎麼拿到的備份件呢!原來不過是個內容簡介而已……」
「嗯,看來的確如此。阿蘭,下面有沒有關於密碼的提示?我想他應該會給他的後人留下相關線索吧……」
阿蘭點頭道:「嗯,下面就是了。」
說著,她又開始費力地念道:「……為了防止這份計劃書落入陰謀家和某些別有用意的人手,我不得不加上密碼來保護我們全體成員的共同心血。如果您擁有共享權限而沒有密碼,那麼在您的授權證書上有獲得密碼的序列號,可以通過實驗室的主機認證獲得您獲權參閱部分有效使用期內的通用密碼,或者參閱如下提示以獲得最高權限密碼:身為本計劃的主要創始人,我要向我最尊敬的導師致以崇高的敬意,開啟此計劃的密碼是他本人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我畢業時的年月日的乘積再開方後小數點後的十二位數字,請倒序輸入。注意,如果您輸入錯誤,則將在七十二小時後才可再次嘗試輸入密碼。」
校長愕然道:「如果這真是蝶滄霜寫的,難道是用我的生日和他的畢業時間加起來再開方?」
阿蘭道:「天哪,這種密碼也太簡單了吧!要是別人也懂克迪族的古語,那麼只需要去查到這兩個日期不就能打開了?」
我心說阿蘭也太天真了點,像校長這種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還有誰能記得住他確切的出生年份?
校長搖頭道:「不不,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和他以外,再沒有其他人會得知這兩個日期的確切數字了。我看他是早已預料到了元老議會會干預此項計劃,才故意如此設計密碼,就算落到外人手裡,除非親自來問我,否則他們是無法打開這個件的。」
說著,暗月楓已經讓開座位,讓校長去計算密碼。我和阿蘭都好奇地想去看看他的生日,借此來推算一下他已經浪費了多少糧食,誰知卻被他故意用雜誌給蓋住了。嘿!這老頭,都老大不小了,還害什麼羞哇?
計算出來後,校長緊張地輸入了密碼,電腦螢幕立刻便如同當機一般沉寂了下來。十幾秒鐘後,正當我們以為密碼錯誤的時候,讀取器突然開始瘋狂運轉起來,隨著電腦硬碟「嘎吱嘎吱」地叫著,電腦螢幕上飛速地刷過一幕幕的件名稱,數不清的檔數據被飛速解壓到了硬碟上。
「哈!成功了!!」校長興奮得老淚縱橫,捋著胡笑道:「蝶滄霜,你可真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啊!」
「……」看著被自己最得意學生的馬屁拍昏了頭的校長,我也不禁佩服這種拍馬屁的高明手段。想不到死了那麼多年後也能如此取悅校長,這個蝶滄霜,還真不愧是個天才啊……
待所有檔都解壓到硬碟上後,電腦立刻自動開始處理數據。此時螢幕上顯示出一個藍色的窗口界面,上面竟然用我們能看得懂的字寫著:《新型可循環式穩定能源晶體的研究設計方案》,作者:赫迪亞、蝶滄霜、蝶雲樓、乎達貝爾……
看著滿螢幕上下好幾百個人名,我頭暈道:「天哪,參加這項開發計劃的人竟然這麼多?然而完全沒參與過的校長竟然還排在第一位?」
校長得意地笑道:「這項計劃的前期研究方案是在我的指導下做的,雖然我並沒有參與太多,但是……呵呵,這可能是所有從赫氏畢業的學生們發表章時一個共同的習慣了吧……」
接下來,翻譯工作便正式展開。在這浩如煙海的數據件,其實真正要翻譯的部分並不多。
「拉奇特跟我說過,其實這藍本只有最關鍵的技術理論原理闡述才是用克迪族的古記載的,其他部分都是我們能看得懂的現代。」
校長奇道:「他又沒有密碼,怎麼可能會知道的?」
我撓了撓頭道:「這個……」
看了一眼阿蘭,我才小心翼翼地傳音道:「我估計是他當年用酷刑從某位參與此計劃的工作人員嘴裡逼供出來的……」
校長瞭然地點了點頭,岔開道:「嗯,的確,看來所有的數據和實驗記錄都不需要翻譯就能看懂,但是……關鍵性的技術原理和具體實驗設計方案卻全都是克迪族的古……如果能在兩天內翻譯完的話,憑著這些完整的實驗數據,估計在一周的時間裡就可以再次建立一個完美的模擬數據庫。如此一來,我們的下一步實驗計劃很快就可以繼續展開了。」
說到這裡,校長已經忍不住憧憬地笑了出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我、阿蘭和暗月楓便在電腦前夜以繼日地緊張度過,餓了,便打電話讓埃娜給我們送飯,困了,暗月楓便點煙提神。
由於阿蘭翻譯時需要我的真氣支撐才行,所以我的持久力便成了翻譯快慢的決定性因素。
為了能在真氣和魔法轉換間巨大的耗損率下持續工作,我不得不在真氣損耗過半之前便去吐納回氣。如此循環持續了兩天後,逐漸熟練掌握了真氣和魔法轉換的我已經由一開始的僅能支撐兩個小時慢慢延長到可以一次支撐三個半小時之久,吐納半個小時後便又可以再次開始翻譯。這短短的兩天時間內,在如此高強度長時間的持續真氣輸出下,我隱隱感到自己體內的真氣強度似乎已經有了一種質的飛躍……
而由於對克迪族古字的漸漸熟悉,阿蘭的翻譯速度也逐漸提高,除了偶爾有難懂的專業性術語需要查閱資料才能翻譯外,其他時候基本上已經可以讓暗月楓忙得連煙都沒工夫抽了。
在第三天的傍晚時分,當暗月楓抽完第七十三根煙時,翻譯工作終於大功告成。聽著暗月楓和阿蘭的歡呼聲,我精疲力竭地癱倒在沙發上,這才駭然發現自己竟然連喝水的杯都有些拿不穩了……
其後,便是具體的技術資產評估和模擬數據庫的重建工作。
翻譯完成的第二天下午,校長激動地打來電話道:「克迪族的實驗進度果然已經遠超我們目前的進度,按照他們建立的模擬數據庫和實驗後對比得出的最終數據,只要重建完模擬數據庫重新核對數據後,基本上就可以直接進行最後的生產調試了!羽、阿蘭,真的很感謝你們!過會兒我請你們吃午餐!」
其時牆上的時鐘正指向下午五點,看來可憐的校長已經激動到神經錯亂的地步了……
不光校長那邊進度喜人,埃娜領導的資產評估小組也是捷報頻傳。
「羽,現在雖然最終結果還沒出來,但是我可以保證,你們的股份將至少占總股份的百分之十七以上,按照目前所有的股份來算,大概金額是在八億左右。如果要按照我們預計的回報利潤率來算的話,十年後至少也有四十億了……而這還只是目前結算的結果,相信等結算完成,應該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一個小時後,暗月楓打來電話笑嘻嘻地道:「老大,趕快給我買艘遊艇獎勵我吧!剛剛我又給你們增加了五個百分點,現在已經接近百分之二十七了。相信等結算完成的時候,你們已經是除靈劍外的第二大股東了……」
當晚,在校長那裡吃過豐盛的晚宴後,我扶著阿蘭在寂靜的校園閒地散步。看著平日裡人滿為患的教學樓和操場如今都空寂無聲,心竟沒來由地生出一種落寞的滄桑。
「羽,等以後我們有錢了,我要給我娘造一個很氣派的墓碑,還要把那些所有在大屠殺遇害的人名全部鐫刻上去,你說好不好?」阿蘭抱著二百五十一號,在我身旁歪著頭憧憬道。
「嗯,很好啊!他們為整個世界作出這麼大的犧牲,也應該讓全世界的人都記住他們的名字啊!」我一邊給她輸送著真氣,一邊點頭笑道。
「啊!你看你看!流星!好亮啊!」阿蘭興奮地指著遠處校園外的山頭,「你剛才看到沒?」
「呃……那個是車燈……」我好心地提醒她道。
「哼!分明就是流星嘛!你這個傢伙,就會騙我!虧剛才人家還為你許了個願,讓你對我好一點呢……」
「喂!你這也算是為我許願麼?……那,你看,那輛車停下來了,流星會停下來麼?」我教育她道。
「剛剛明明是流星嘛!就是因為你!你這個烏鴉嘴一說,它就變成車燈了!」阿蘭噘著嘴生氣道。
「好好好……是流星,是流星……」我笑著哄她道。
這時前面不遠處一個人打著手電筒走了過來,喊著今晚的暗號道:「不許欺負我!」
「還要很疼我。」阿蘭笑著回答道。
那人點點頭,又晃著手電筒走遠了。
「哈哈,這暗號還是我想出來的呢!」阿蘭晃著腦袋得意道:「想不到還真的有人來問呢!」
我滿頭大汗道:「這麼白癡的暗號,你居然也好意思說出口?」
「哼!就是因為白癡,才沒人能想得到啊!」她振振有詞道:「要是你來想,天知道會想出什麼更白癡的來。」
我無奈地搖著頭,剛想給她說兩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好暗號讓她徹底崇拜一下我,突然看到遠處似乎有一道人影劃過,竟眨眼間穿越了一座操場,消失在遠處的樹林。
我心一動,忙扶著阿蘭坐在一旁的石欄上,匆匆囑咐了聲,「千萬別亂跑。」當即便展開身法追了上去。
全速追蹤,我摘下面具提升功力,瞬間便已在幾百米開外,直到再次看到那道身影後,才開始盡量隱匿身形,小心翼翼地遠遠吊在他身後。卻見那身影頗為眼熟,詫異功運雙目仔細瞧去,赫然便是雪城日!!
我心駭異萬分,難道費盡了唇舌,說盡了好話,他依然還相信著梅凱爾那個混蛋?!
如果他將這裡目前的情況匯報給梅凱爾,那我們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就真的前功盡棄。不僅如此,只怕阿蘭、阿冰、阿月,甚至五大家族聯盟的所有人都會再次陷入極度的危險之……
眼看著他幾個縱身躍出了校外,停在遠處的一座小山頭上,咬了咬牙,我拔出龍吟瑤給我的長劍,心道了聲,「對不起了,阿月……」便朝他停落的方向悄無聲息地潛伏了過去。
在晦暗的樹林逐漸接近目標,這才發現目的地竟然是剛才阿蘭誤當成流星的那輛御風車。
功運雙耳,立刻便聽到了遠處山頭上雪城日的聲音,「……您怎麼知道我還沒死的?」
只聽一個年人的聲音冷然道:「哼,你若是真死了,冬劍家會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應麼?」
這聲音聽著有幾分耳熟,難道是……梅凱爾?!
驚恐,我強壓下想探頭去確認的衝動,心知在金徽面前只要稍微弄出一絲響動,就會惹來無窮的麻煩。
「對不起,其實我早已想開,不想再當龍騎將了,就算我能如您所願當上金徽龍騎將,我的師父也不會因此而重收我為徒的。而且我和我的家人分開得實在太久了……尤其這次回來,看到赫迪亞校長他們被恐怖主義困擾,我實在是沒辦法抽身離去,想留在他們身邊盡一份自己的力量……總統領大人,您還是回去吧!」
「阿日,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以為我會不知道麼?!哼,是不是他們在你面前造謠說其實我才是恐怖主義的幕後操縱者?這種荒唐的笑話,你也會信麼?!」梅凱爾低聲怒喝道:「而且你以為龍騎軍團是讓你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你當這裡是娛樂場所?你這任意妄為的性,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給我改了?!」
剛才還在苦惱該如何才能在雪城日說出我們的秘密前堵住他的嘴,現在我才明白原來自己錯怪了他。暗暗自責,我又不禁開始為他擔心起來。
第二十集 第十一章
卻聽雪城日低聲道:「總統領大人,蘇特斯大人如何了?」
「……」梅凱爾略微收斂了怒氣,歎了口氣道:「他還好,傷勢雖重,但並不致命,現在已經沒事兒了。這次的事件,很明顯又是拉奇特所為。只是我搞不明白,他什麼時候竟開始和毒梟為伍了。」
「拉奇特行事一向是不擇手段,我想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蘇特斯大人為何竟如此大意,那麼輕易地就了敵人的埋伏?」
「唉……說來也是怪我。你也該知道,拉奇特之所以這麼瘋狂地報復,無非就是因為天堂島上的銀徽失蹤事件。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我便去央求兩位德高望重的前金徽從調解。本來拉奇特已經答應不再來騷擾我,所以蘇特斯這才毫無戒備地去掃蕩毒梟總部,誰知道他竟然出爾反爾,不顧兩位老人家的警告而偷襲蘇特斯……唉,我早該想到他不會如此輕易罷手,若不是想保護那兩個衝動的年輕人,我就把真相告訴他了。」
我聽得心連連冷笑,雪城日早已聽我們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此明知故問,正是想讓你自己來證實我們所說的真相,想不到你還真是合作啊……
「嗯?保護兩個衝動的年輕人?總統領大人,難道天堂島上的銀徽失蹤事件還另有蹊蹺不成?我們私下裡都一直以為是您替我們出了這口惡氣的。」
「不,我也很想,但是的確不是我幹的。當時天堂島上除了我以外,還有兩個人有這個實力和動機,他們就是赫氏的龍羽和那個燮野明。他們兩個人若是聯手,想要殺一個門塔。斯丹並不是難事兒,而且他們當時正因為龍蛋失竊讓自己空歡喜一場而憤憤不平,這事情若不是他們幹的,那還能有誰?」
我聽得頭大無比,心狂喊冤枉……師兄啊師兄,你爽完了,就讓我們來給你背黑鍋,還讓梅凱爾有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哼!等我日後去天堂島,一定要吃得你哇哇叫才罷休!
「原來如此……」雪城日點了點頭,突然沉默了下去。
梅凱爾又語重心長道:「阿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只要抓緊機會多立戰功,我保證你明年就能升為紫徽。要知道,你的資質非常適合修煉天鷹翔星曲,只要等你晉陞為紫徽,我便去徵求我師父的同意,破例收你為徒。到時候就算你師父不再要你,又有何懼?」
「總統領大人,我早已經厭倦了這種殺人的生活,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次回來,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不再離開,就算您要按軍法處置我,我也不會後悔的。」
「你!……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要知道,天鷹翔星曲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七大絕學之一,你可不要辜負了我的厚望啊……」梅凱爾歎了口氣,又道:「好吧!你先回去吧!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讓你好好想個明白,到時候你若還是執迷不悟,我也無話可說了。」
「那我就告辭了,總統領保重……」
「哼!我沒什麼好保重的,你自己記得一定要好好想清楚就成。」
雪城日也不再多說,轉身離去。我連忙俯下身埋入草叢,看著他的身形從我頭頂掠過,幾個縱躍間便已去得遠了。
正準備等梅凱爾驅車離去後再悄悄離去,屏息靜待間,突聽梅凱爾道:「哼,出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兒。」
我聞言大吃一驚,卻害怕他是在故意試探,依然窩在草叢不敢動彈。
卻聽他又道:「小,明人不說暗話,你以為有你師兄罩著你,我就不敢動你了麼?我可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去造謠生事,誣蔑於我,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我心知他已發現了我的存在,當下只得硬著頭皮從草叢鑽了出來,躍上山頭,我冷笑道:「你現在已經得償所願,還怕我去造什麼謠?」
「人言可畏啊!在這個社會上,一句壞話就能抵消你做過的十件好事。」梅凱爾冷然看著我道:「為了你那個瞎了眼還不想活了的表妹著想,你還是安分點好。」
我聽得背後冷汗直流……難道他什麼都知道了?!不……不會吧!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只怕阿蘭早就已經被刺殺了……
想到這裡,我強自鎮定,「放心,只要你不再找我們麻煩,我也懶得多嘴。」
「哼,希望如此。」梅凱爾冷哼一聲,卻又哂笑道:「想不到你們居然會為了那份已經毫無用處的能源系統升級計劃藍本而去跟拉奇特狼狽為奸,我倒還真是小瞧赫迪亞的膽量了。跟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瘋聯手對付我,你以為你們能有什麼好下場麼?先別說拉奇特肯不肯給你們藍本,就算你們拿到了那個藍本又能如何?只怕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吧……」
想不到就因為那天我情急下對雪城日的一句話,便讓他猜到我們已和拉奇特聯手,更連藍本的事情都猜到了……不過聽他話裡的意思,看來還並不知道我們已經拿到了藍本……
當下我便順著他道:「哼,只怕事情未必有你想得那麼糟糕。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就絕對不會放棄的。」
「呵呵,我倒是很佩服你們這種不肯認輸的性,只是不知道你們怎樣才能找到那一線希望了。如今唯一能破解藍本的人不但成了個瞎,還因為不堪忍受她那個變態老爸的折磨而憤然服毒跳河自殺。我們已經在河裡撈起了她的遺體,可憐那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死後竟然連個全屍都沒有。龍羽……哦,應該叫你冷羽了,不知道你聽到這個消息,還會不會認為你們還有希望呢?」
我聽他如此一說,真是心下大定,看來拉奇特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還特地偽造了阿蘭自殺的假象,如此說來,梅凱爾壓根就沒有對我「表妹」的身份起疑。
鬆了口氣後,我故意冷笑道:「自殺了?不可能吧!拉奇特怎麼可能會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
「看來你們還不知道啊!」梅凱爾得意地笑道:「哼,你們這群傻瓜,竟然會蠢到去相信拉奇特那個白癡?我們通過那屍體上的牙齒確認,那確實就是他女兒的屍體。拉奇特以為用這一招可以保住他女兒的命,想不到卻親手害死了他女兒。哼,像這種沒腦的笨蛋,也妄想能扳倒我?」
「……」想不到拉奇特居然也如此心思慎密,竟連牙齒都給偽造了,以前還真是小看他了……
梅凱爾見我不再吭聲,自以為已經徹底摧毀了我的自信,冷笑道:「如今我也沒必要再跟你們計較了,只是希望你們今後也不要再插手我們的事情就好。還有,替我警告赫迪亞,讓他放聰明點兒,別以為知道了所謂的真相就能夠來要挾我們,如果還死心不息地想要跟拉奇特聯手作亂,我想他應該知道那將會是個什麼後果……」
當他開始發動御風車準備離去時,又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小,好自為之吧!如果你再敢去對我的手下胡言亂語,下次可就不會再那麼好運了……」
當我憤怒地一劍砍斷一顆無辜的小樹時,梅凱爾的車已經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之。
如果你沒有演戲的天分,那麼我奉勸你千萬不要去隨便嘗試,不然很可能就會引發心臟病、心肌梗塞等嚴重的後遺症。
走下山頭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背後已經濕透了,剛才努力壓抑住的心跳此刻便像是脫了韁的野馬般在胸膛裡狂奔著……
不過能讓梅凱爾信以為真,就算以後我真有了心臟病,也算值得……至少,阿蘭現在應該是很安全了。
回到剛才與阿蘭分開的地方,見她依舊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害怕地緊緊抱著二百五十一號仔細傾聽著周圍的動靜,我不由心一寬,故意放重了腳步聲。
果然便聽到阿蘭鬆了口氣兒般地忿忿叫道:「你這個壞傢伙!突然之間跑到哪兒去了?!」
「哦,我以為又有人來學校裡窺探情報了。」我笑著將她扶了起來。
她卻狠狠踢了我一腳,哭道:「壞蛋壞蛋!剛才都嚇死我了你!」
「喂喂喂!你輕點兒好不好?有你這樣動不動就打人的麼?」我齜牙咧嘴地捂著小腿抱怨道。
「哼!誰叫你剛才什麼都不說就突然跑掉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啊呀呀!剛才是突發狀況嘛!以後不會了,以後不會了……」我小心翼翼地哄著她道:「別哭了,那,今晚我讓你多看一個小時電視好不好?」
「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除非你讓我把午夜劇場看完!」阿蘭討價還價道。
「你想累死我啊?」
「誰讓你這麼可惡的。」
「好好好……看完就看完……」天,那種不是愛得死去活來就是哭得死去活來的肥皂劇一放就是一通宵,估計明天一天我都爬不起來了……
不過看著阿蘭那開心的笑容,我也沒來由地傻笑起來,只覺一股暖烘烘的感覺蘊在心底,讓我突然間很想捏捏她的臉,再聽聽她撒嬌的聲音……
「喂!你鬆手幹嘛?我看不見了耶……」
「呵呵,來,叫聲哥哥,我就再讓你看,快叫!……哇!!!暴力女,你快給我鬆口!!」
「誰叫你突然鬆手的!還敢要挾我!你這個壞傢伙,分明就是想偷懶嘛!」
第二天下午,累了一通宵後正呼呼大睡的我被送飯來的埃娜叫醒,才知道校長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了,正在客廳裡跟阿蘭閒聊。
暗暗詫異自己居然睡得這麼死,連校長和阿蘭的說話聲都沒聽到,看來昨晚讓阿蘭連續七個多小時不間斷地看電視,的確是耗盡了我所有的真氣……
「校長,您不忙著趕實驗進度麼,怎麼還有空來看我們?」
「呵呵,資產評估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是來和你們簽約的。」校長讓埃娜拿出一份件遞給我道:「你們的技術入股股份是總股份的百分之三十點七,這是技術入股的正式協定,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現在就可以簽字了。」
「啊!我看看我看看!」阿蘭伸手道:「我可要仔細檢查的呢!」
讓阿蘭看完了協定,校長道:「還有什麼問題麼?沒問題的話,你們就可以簽字了。」
阿蘭將協定遞給我道:「你來吧!快簽快簽,好好簽哦……」
「你自己簽不就行了?」
「都一樣啦!而且我字那麼醜,不好意思嘛……」阿蘭推著我道。
我好笑地接過協定,剛要簽名,卻想起一事,不由問道:「代簽的話,有法律效力麼?」
校長點頭道:「有,像這種非責任性的合同,可以由親屬或者監護人代簽。」
哦,對了,現在我在法律意義上可以算是阿蘭的監護人了……瞭然地點點頭,我剛要簽下去,阿蘭卻一拳敲在我頭上道:「你這個笨蛋,我是讓你簽你自己的名字啊!」
我抱著頭道:「不會吧!那怎麼行?這可是你曾外祖父留給你的遺產啊!」
「你這個死腦筋!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麼?」
「呸!想得美,我的錢什麼時候是你的了?」我瞪著她道。
阿蘭氣得抓起我的手就狠狠咬了上去,痛得我慘號不斷。
校長卻哈哈大笑道:「我還第一次看到有人會互相推讓這麼大一筆錢的。」
「什麼互相推讓,這分明是在脅迫!」我甩著手拚命叫道:「哇!!你想咬死我麼?快給我鬆口!」
哼,想用錢收買我,讓我一輩被你欺負?我才沒那麼傻呢!只要等你眼睛好了,我就立刻把你踹回你老爸身邊去。
阿蘭氣哼哼地鬆開嘴道:「你這個壞蛋,根本就是巴不得早點把我給甩掉,我才不會讓你稱心得意呢!我警告你哦,你要不給我簽上你的名字,我咬死你哦!」
我撫著差點被咬殘了的手哭道:「好吧好吧!我簽,我簽……」
拿起筆來,我飛快地簽上了蝶蘭三個字,遞給校長道:「嗯,簽好了,校長你收起來吧!」
阿蘭連忙求證道:「簽的是誰的?是他的麼?你這個壞蛋,快點讓我看看!」
我哄她道:「放心了放心了,既然你這麼有孝心,我當然是笑納了……哇!十年後就是將近八十億的天數字,到時候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花了呢……」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親眼看到才行!」阿蘭急得哭了出來,「你們分明都在騙我嘛!」
埃娜也哄她道:「阿蘭,協定簽完後必須立即密封存證,防止被人修改的,你想看也看不到了啊!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你這個哥哥跑掉的。」
「真的?」阿蘭哭哭啼啼地抹著眼淚問道。
「當然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也沒必要騙你啊!」埃娜笑著拍拍她道:「再說那麼大一筆錢,誰會不動心呢?他根本就是在故意跟你裝客氣呢!」
阿蘭這才放下心來,抱著埃娜道:「埃娜姐姐,還是你好……」
「呵呵,我可沒有你哥哥那麼好,不然你怎麼連這麼一大筆錢都捨得給他?」
阿蘭傻傻地笑道:「反正他的錢就是我的錢嘛!而我要是不用錢砸死他,他肯定會給我偷偷跑掉的。」
我不由得心虛道:「咳咳……我是那種人麼我?」
吃完埃娜帶來的便餐後,我這才將昨晚雪城日去見梅凱爾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校長。
「哦?這麼說來,他現在以為已經沒必要再擔心我們了?」校長冷笑道。
「想不到他竟然知道阿日沒死。」埃娜擔心道:「羽,他沒跟你動手吧?」
「沒有。不然我哪兒還能坐在這裡?我看他可能是不想再生事端了。」
校長點頭道:「嗯,他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也沒有必要再殺你了。何況在我們的地盤上,諒他也不敢胡來。」
阿蘭也拍手道:「嗯嗯,這下我就不用擔心還會有人要來殺我了呢!」
我故作好奇道:「咦?你不是已經服毒兼跳河自殺了麼,怎麼還在這裡?……哇!你給我松嘴!……」
四天後,當靈劍帶著燮野明和墨烈悄悄來到赫氏時,模擬數據庫已經重建完畢。
校長拉著靈劍參觀臨時用來充當實驗室的地下倉庫,得意地指著一排排正在精密計算的大型電腦道:「還有一個月,我們就可以拿到第一塊不需要任何輔助材料,並且比以往任何一套能源輸出系統都穩定一萬倍的能源晶體了!」
靈劍也欣慰地笑道:「你們如此快的進度,還真是讓我難以置信。哈哈,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將以往那些沉重巨大的設備全部改造成小巧便攜的設備,各種電器產品也不再貴得讓普通人難以承受,飛機和輪船將得到更加精密的定位儀器,人類的明進程又將向前邁出一大步。赫迪亞,這可真是一項舉世震驚的巨大發明啊!」
「是啊!到時候家家戶戶都能買得起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行動電話,而各種資訊傳媒的租用費也將大幅降低,尤其是當我想到元老議會那幫黑心的核心成員荷包裡將損失掉一大塊肥肉,就連做夢都會笑醒過來啊!」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這兩個已經激動得有些神經質的傢伙,我小聲問燮野明道:「這次賺了多少?揀到金磚沒?對了,看你一臉的鬱悶,難不成這次出獵沒捕到讓你滿意的獵物?」
燮野明苦著臉看看墨烈,用更低的聲音對我哭訴道:「有這個假正經在我身邊,你以為我還能有那個機會麼?看著那麼多前突後翹得讓人鼻血直流的美女,你不知道我背地裡哭濕了多少枕頭啊……」
「……不會吧!有這麼慘烈嗎?」
「阿蘭?你怎麼會在這裡?!」當正計劃著要去找個餐館熱鬧一番的燮野明看到雙目失明了的阿蘭時,驚訝得連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上前試探了一下阿蘭的眼睛,更是憤然道:「說!這是哪個混蛋干的?!老這就去把他宰了!」
「燮大哥?你怎麼跑這兒來了?」阿蘭也驚訝道:「上次你不是說以後每見到我一次,就送我一件價值三千以上的禮物麼?禮物呢?禮物呢?」
「呃……給支票行不行?」燮野明為難道。
「呸!我才不要你的空頭支票!」阿蘭噘著嘴道:「哼,說話不算數的壞蛋,我不要你這個哥哥了!」
燮野明尷尬地將我拉到一旁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阿蘭怎麼跑這裡來了?她的眼睛到底是誰弄瞎的?」
「呃……這還真是一言難盡,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想著為她報仇的好……」
「為什麼?我可是她大哥啊!快告訴我,哪個混蛋居然敢動我最疼愛的小妹?!」
「是她老爸……」
「嗯?誰?這名字還真奇怪,不過一聽就知道是個卑鄙下流無恥到了極點的人渣!」
「這個……」我咳嗽兩聲道:「是拉奇特,她的父親……」
燮野明當場呆住,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後,這才醒悟般地大喊了一聲,「什麼?!!」
待我將所有的前因後果跟他解釋清楚後,他這才釋然道:「原來如此,拉奇特已經將她交託給你了啊!唉……只要她現在能比以前開心就好……」
接著,他又指著在地上竄來竄去的二百五十一號驚奇道:「那小傢伙又是什麼東西?!」
「這個……說來話就更長了……」我捂額頭痛道。
當晚從餐館大醉歸來後,我便和燮野明、墨烈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阿蘭則醉醺醺地進屋睡覺去了。
正與老燮一同回憶著在天堂島冒險的經歷,突然懷電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奇怪,我的號碼按理說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難道是有人打錯了?
「喂?請問你找誰?」
「龍……龍羽……?」裡面傳來沙啞而又顫抖的聲音,彷彿打電話的人正受了極重的傷一般。
「我就是,請問您是……」
「總統領大人……被包圍在……喀斯特的煉鋼廠……」那頭的聲音說到這裡,只聽到「卡」的一聲輕響,似乎是手裡的電話滑落到了地上……
「誰?拉奇特麼?!」我吃驚道:「喂?喂?人呢?!」
電話裡除了呲呲的雜音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連忙打電話給拉奇特,可無論怎麼打,系統都提示:對方正在通話……
我急得連連叫道:「天哪,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有心情跟人煲電話粥?!」
正在跟墨烈看電視的燮野明奇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剛才有人跟我說拉奇特被人包圍了,可我給他打電話,過了十幾分鐘都是正在通話。奇怪,如果他真被人包圍了,怎麼可能還跟別人聊這麼長時間?」
「咦?會不會是那個人騙你玩的?」
「不可能吧!他既然知道我的電話號碼,還知道我和拉奇特的關係,就應該是拉奇特的親信了……但是看起來真的挺像是騙人的……」
燮野明突然一拍腦門道:「啊!我知道了!這是信號干擾!!看來,拉奇特真的出事兒了!」
「嗯?什麼信號干擾?」我納悶道:「你怎麼確定他出事兒了?」
「我以前跟梅凱爾一起剿滅過毒梟的,他們在將敵人包圍後,會用信號干擾器來阻止敵人之間的通訊,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到異常,無論你怎麼打,電話裡面都會提示『正在通話……』」
「難道他真的被梅凱爾包圍了?」我吶吶道:「但是憑他的實力,應該不至於逃不出去吧……」
「你剛剛不是說拉奇特為了你們不顧兩位前金徽的警告去偷襲了梅凱爾的部下麼?可能包圍他的不僅僅是梅凱爾,還有那兩名前金徽……估計就算我們想去救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燮野明說到這裡,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墨列也歎了口氣道:「三名金徽的合力圍攻,只怕就算赫氏動用所有的力量去救他,也無濟於事,只是白白增加傷亡而已……」
燮野明點頭道:「羽,你就別妄想能去救他了,就算是赫迪亞和我師父聯手,恐怕也沒那個能力能將他救出來。要知道和軍隊作戰絕對不像你想像的那樣,能夠明槍明劍地單挑決鬥。幾千個甚至上萬個裝備精良的龍騎軍一擁而上,不光有各種近戰遠戰的先進武器,再加上那麼多武裝到牙齒的馴龍,踩也能把你給踩死了……」
「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吧……」
「那你是想讓我們一塊兒陪他完蛋麼?」燮野明歎氣道:「三名金徽,其還有兩名前金徽,實力絕對不是一般的恐怖。再加上那麼多銀徽紫徽,還有不計其數的蝦兵蟹將……我們根本就完全沒有勝算啊!」
我茫然地站起身來,呆看著漆黑的窗外……在那一片混沌如墨的黑暗,記憶那如潮水般千萬人興奮的狂呼聲突然湧起,瞬間將我淹沒……我彷彿又站在了那高高的競技台上,孤立無援而又身心疲憊,心充滿了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拉奇特現在一定也正在焦急地盼望著他的救援,那個拚死衝出信號干擾區給我打來電話的人,大概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雖然我對拉奇特的印象是只比梅凱爾好那麼一點點的人渣,但是既然如今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就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了……而且他為了能源系統升級計劃能夠變為現實做了那麼大的犧牲,就算不看在這點上,為了艾非拉斯、為了冰蓮龍翔不會徹底斷絕,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死掉……
好半天後,我狠狠咬了咬牙道:「我要去救他……」
下期預告不顧元老議會警告而偷襲了梅凱爾的拉奇特,終於招徠元老議會的報復,被重重圍困在廢棄的煉鋼廠。
得知消息的冷羽想要營救,校長卻懷疑這是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無法眼睜睜看著拉奇特喪命的冷羽決定不顧校長勸阻而冒險前往,燮野明等人也只得無奈跟隨。
拉奇特是否真的遭遇突襲?而這一切又是否只是一個騙局呢?……
就當冷羽等人在後有追兵前有堵截的絕境之浴血奮戰苦苦掙扎之時,意想不到的援軍終於來了……
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什麼?!羽,你瘋了麼?』校長在電話裡咆哮道:『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去的!』
『……為什麼?』
『你這分明就是去送死!你以為這是在演電影麼?對方實力多少,現在一概不知,但是我可以肯定,梅凱爾如果想動拉奇特,沒有前金徽的首肯和幫忙,他是絕對不會冒險的!而且這是不是陷阱,你又怎麼能知道?只憑一通陌生電話,你就能確定對方說的是真的?』
『可是拉奇特的電話怎麼打都是「正在通話……」,老燮說這是因為信號干擾的緣故。如果不是被干擾,他的電話怎麼會一直占線呢?』
『就算他真的被包圍了,我也不允許你去!!』校長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兒了,我怎麼跟你師兄交待?怎麼跟你師父交待?!就算拼上我們整個赫氏所有的力量,也不可能和龍騎軍為敵的!你當他們都是紳士麼?會跟小說裡一樣一個個上來通報名姓,然後跟你決鬥?做夢!只怕還沒等你靠近他們,就已經被冰裂槍打成冰渣了!』
『……那萬一要是真的,我們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死麼?』
『羽,你千萬不要太衝動……說實話,我也不忍心看著他死,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元老議會既然已經決定除掉拉奇特,那麼他們就絕對不會讓這個消息洩露出去,一旦我們去救他,不光營救人員會被元老議會圍剿,就連所有可能知道消息的人都會被牽連!到時候他們只要說拉奇特因公殉職,其他人等均死於恐怖組織的報復行動,就能掩蓋一切真相。現在正值能源更新計劃實現與否的緊要關頭,如果只為了一個人而讓心血再次白費,對那些為之奮鬥了十幾年的工作人員們公平麼?我想就算是拉奇特本人恐怕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吧……』
對於校長的一番話,我無話可說……
的確,對赫氏來說,當前的重之重就是能源更新計劃,眼看著這個已經破產過一次的計劃又艱辛地再度復活,校長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為了一個本就是惡貫滿盈的人而去犧牲它的……但是校長大概想不到冰蓮派和我們神戀派之間的關係,如果拉奇特一死,只怕艾非拉斯也要魂歸天國,冰蓮龍翔可就後繼無人了……
歎了口氣,我無視依然在喋喋不休的校長,掛斷了電話。看來校長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師兄應該不會漠視拉奇特被殺吧,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極力阻止我殺他了……想到這裡,我又給菲麗斯打了個電話。
『喂?羽,你還好麼?』菲麗斯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溫柔動聽,讓我此時慌亂的心升起一絲暖意,『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要來問候我了?』
『呃……菲麗斯,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嗯,說吧,什麼事情?』
『我現在遇到了一個麻煩,需要我師兄來幫我。你能幫我聯繫他麼?』
『這個沒問題,不過晚上一般都找不到他,明天早上大概就能聯繫到。』
『明天早上……』我想了想,也許明天早上我已經在喀斯特的煉鋼廠了。
『羽,你遇到什麼麻煩了?是阿蘭麼?』
『不是不是,她現在很好。我現在要趕去喀斯特的煉鋼廠救一個朋友,但是我怕我一個人去,恐怕救不出來,所以才希望他能來幫我。你可以告訴他我的電話,但是到時候如果我的電話無法接通的話,請他直接趕往喀斯特的煉鋼廠。』
『這個沒問題。只是……羽,你到底要去救誰?』
『嗯……你不認識的一個朋友。』
『他出了什麼事情?惹到誰了,怎麼連你都沒有把握?』
我頭痛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剛剛接到他的求救電話。我現在已經不能再耽擱了,因為晚到一分鐘都有可能會讓情勢更加惡化。菲麗斯,你盡快幫我聯繫我師兄,謝謝了。』
說完,我就趕緊掛斷了電話。
『羽,你真的想去送死?』燮野明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送死?』聽到燮野明這話,我也愣住了……
是啊,早已對死亡深懷恐懼的我,為何偏要去幹這種傻事兒?難道冰蓮武學失傳與否,竟比我自己的性命還重要麼?
呆呆想了一會兒,卻覺得腦裡亂哄哄一片,完全沒辦法進行思考,似乎所有的腦細胞都在誓死反抗著我這個魯莽的決定。
然而,我的嘴卻不由自主地吶吶道:『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見死不救……只怕日後我也沒臉再面對阿蘭了……』
燮野明也愣住了,半晌後突然苦笑一聲道:『我終於明白阿蘭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了……』
那聲音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沙啞,又沉默了一會兒,他才低頭歉聲道:『抱歉,這次我不能幫你了,你可千萬要三思而後行啊!』
說罷,他拉了拉身旁想要開口說話的墨烈,拽著他一起回房去了。
直到此刻,我才深切體會到一個十惡不赦之人的可悲之處︱︱當他深陷重圍渴望救援之時,竟只有我這麼一個傻瓜肯去送死——而且還不是為了他。校長為了能源更新計劃而不願冒得罪前金徽的風險去救拉奇特,燮野明等人更是對他曾經的所作所為恨之入骨,就算現在站在同一陣線,也不會冒死前去救他。
想到這裡,我長吐口氣,甩甩頭,努力將這些令人喪氣的想法統統甩出腦外……嘿,此刻哪裡還能顧及這些小事兒?拉奇特性命已然危在旦夕,冰蓮一脈能否得以存留,就指望著我這個半吊的新人高手了!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渾身血脈賁張,口乾舌燥間,胸腔內彷彿燃起一團熊熊烈火,正欲罷不能地沉浸在這英勇就義前的自我陶醉時,突聽電視裡傳來一個熟悉的名字。
『……拉奇特今日晚間七時許突然與總部失去聯絡,八時三十分左右,拉奇特的部下聲稱接到了拉奇特隨從人員的求救電話,元老議會經過緊急商討後疑為恐怖分在結束對梅凱爾的復仇後終於對拉奇特展開了蓄謀已久的報復行動,並為了防止引起騷亂,並未向我們公開求救電話的具體內容。據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官方人士宣稱,梅凱爾早在剛接到求援信號時便已前往救援,但是因為得知消息太晚,恐怕已難保拉奇特及其部下的生命安全……』
這最後一句話讓我猛然清醒過來……天哪,從接到求救電話到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了,然而我卻連這間房都沒走出去!在這種千鈞一髮、分秒必爭的危急時刻,我居然還有閒工夫去想什麼英雄主義,去計較個人的得失?!
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藉著一陣火辣辣的劇痛,我深吸口氣試圖冷靜下來,摸了摸腰間冰冷的劍鞘,我才想起來自己還穿著赫氏的校服。
穿著這種標誌顯眼甚至是世界聞名的『品牌服裝』衝到一群武裝到牙齒的龍騎兵間去,不是找死是什麼?難道我還擔心梅凱爾手下們的冰裂槍在半夜沒法找到我這個射擊目標麼?!
可是我回憶了一下我衣櫃裡那僅有的幾套衣服,不是藍色就是白色,連一件稍微深一點顏色的衣服都沒有。天哪,難道我還要去商店裡現買一套不成?
不行,時間來不及了!我焦急地瞅瞅四周,突然想起阿蘭臥室的書桌上有一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墨水,當下便摸進阿蘭的房間,將那瓶墨水偷了出來,又急匆匆地去浴室接了盆水,一邊回憶著課堂上教授曾經提起過的噴塗工藝,一邊將墨汁倒入水,待混合均勻後,用雙手握住盆沿猛然運功,立刻將整整一盆稠黑的墨水全部蒸騰成瀰漫整間浴室的細密黑霧。
待腥臭的黑霧漸漸消散,卻見浴室裡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這才發現連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外罩都被塗成了黑色……
等擦乾淨燈罩上的黑霧,整間浴室上上下下已是濃黑一片,而且黑得分外均勻,不禁讓我有些得意。再用手抹開鏡上墨黑的水霧照照自己,從頭到腳竟是一片炭黑,如果不去仔細辨認,根本無法從那墨黑的背景找到我的輪廓……
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二百五十一號,跳下陽台的時候,我才想起阿蘭要是明天發現我不在的話會怎樣,該不會又要鬧自殺了吧?不不,應該不會,有老燮在,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一邊安慰著自己,我輕盈地落到馬路上,卻發現兩個高大的人影正站在路燈下靜靜地等著我。
『你們這是……』看到老燮和墨烈手拿長劍殺氣騰騰地站在面前,我不禁驚喜道:『難道你們終於明白我的難處,要跟我一起去麼?』
『白癡,你居然還真肯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燮野明翻了翻白眼道:『我們是要把你捉回床上去!我可不想看著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白白為了一個人渣送命。小墨,今天不管用盡什麼手段,你我都要把他留住!就算把他打成廢物也在所不惜!』
墨烈則無奈地聳了聳肩,一揮手長劍道:『衝動是魔鬼,此話果然不假。阿羽,難道你真的想去送死麼?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那就只能得罪了……』
『你們……』我傻呆呆地看著他倆,半天才冒出一句,『該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
墨烈剛要答話,燮野明卻爆喝一聲打斷他道:『跟這個白癡廢什麼話!趕緊砍廢了扔到床上,才是正經!動手!』
他話音未落,手那柄銀劍已經呼嘯而來,墨烈卻突然一個倒縱隱入陰暗的樹林,還沒等我看清燮野明銀劍來勢,兩道流冰音速箭已經從我腿邊劃過。若不是寒星真氣應變能力神速,怕是這一開頭我就已被打得抱腿哀號了。
『喂!在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刻,你們還要起內訌麼?我們應該精誠合作,金石為開啊!古人云,三軍可奪其帥,匹夫不可奪其志……難道你們忘了拉奇特為我們所作出的犧牲麼?見死不救,可不是老燮、墨烈你們的一貫作風啊!』
此時在劍風箭雨狼狽不堪抱頭鼠竄的我,竟然還口不擇言地妄想要用大道理來說服得他們痛哭流涕改過自新,可還沒等我將論題展開,舉出例證,依照教科書上的範例層層鋪設論證下去,便發現如果我再多說一句話,只怕兩條腿就要被他們生生剁下來了。
無奈之下,我只得運勁招出兩顆飛羽流星幫我抵擋墨烈那神出鬼沒的流冰音速箭,深吸口氣爆喝一聲猛然劈飛老燮那如影隨形的銀劍後,這才得空喊了句,『好了好了,我不去了!』
墨烈驚喜道:『真的?』
卻立刻聽見燮野明罵道:『笨蛋,他騙咱們的!等廢了他,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嘴裡說著,已然又將銀劍狠命甩了過來。
我心暗歎一聲——連老燮這種笨蛋都能對我如此瞭解,我做人是不是有些太失敗了……
不過趁著墨烈手上一緩的空隙,我故意無視迎面劈來的銀劍,驚恐萬分地衝著老燮身後喊道:『阿蘭,你要幹嘛!』
就算是再瞭解我,在聽到心上人的名字時,老燮也忍不住愕然扭頭回看。
我強忍住笑,劈手硬生生奪下稍稍失去控制的銀劍,卻差點被它的劇烈掙扎扯得摔倒在地,連忙運力化解了銀劍激盪的內力,此刻我不敢怠慢,立刻手持雙劍便朝樹林的墨烈撲了過去,而兩顆飛羽流星則悄無聲息地飛到老燮身後,就在他得知上當,剛扭回頭來的瞬間,一左一右猛然襲向他胸膛。
燮野明也是了得,竟在剎那間運起氣盾護住全身,硬生生將兩顆飛羽流星彈了開去,而此時我已經展開劍勢,連續幾個劈斬將墨烈迫出樹林,趁他全神招架不住後退之際,一顆被彈飛的飛羽流星正正撞在他的背心,打得他一個踉蹌,招式全無,被我伸手便將他手長劍也奪了過來,順勢還將他踢向想撲過來的燮野明。
看到燮野明接住墨烈,我後退幾步,這才哈哈一笑,收劍回鞘,想起前些日在阿源書架上看過的武俠小說,不由得橫握著他們二人的兩柄劍作了個揖道:『感謝二位在武器上無私的支持和肯陪我戰前熱身的偉大友情,小弟無以為報,這就告辭了!』
卻看燮野明氣得七竅生煙,墨烈則回手就欲再次甩出音速箭,我猛一甩手,兩柄長劍立刻呼嘯著騰空而去,眨眼隱入茫茫黑夜,我也趁機拔腳開溜。
墨烈正急得要去追劍,燮野明卻叫道:『別管劍了!抓住他再說!』
沒了劍的燮野明,便如被拔了牙的老虎般不足為懼,而墨烈的流冰音速箭在我的飛羽流星面前更是沒有絲毫威脅,深吸口氣後我運勁展開烈羽神翅,倏忽間只覺眼前景色風馳電掣般向後倒飛而去,幾個呼吸後便已沒了那二人的蹤影。
一口氣竄出赫氏,來到大街旁的房頂上時我才想起自己連喀斯特在哪兒都不知道,更不用說什麼煉鋼廠的位置了。
可剛想下去問問路,看到自己漆黑的雙手,我不禁一陣苦笑。這樣去問路,不把行人嚇死才怪。無奈下我只得拿起行動電話,撥通了此刻大概還在酒店裡和手下們狂歡的暗月楓的電話。
『喂?老大,什麼事兒?』果然,電話裡音樂聲震耳欲聾,酒杯碰撞聲、吆喝划拳聲不絕於耳,又聽到一聲門響,那片嘈雜之聲便立刻小了下去,估計暗月楓已經走出了包間。
『沒啥大事兒,我只是想知道喀斯特的煉鋼廠怎麼去。』
『喀斯特的煉鋼廠?!』暗月楓停頓了兩秒,突然懷疑道:『老大,你該不會是現在就要去吧?』
『不不,當然不是……』
『哦,那等你要去的時候我親自開飛機送你過去,沒別的事兒我就先掛了,兄弟們還在等著我去唱《死路一條》呢!』
『……等等等等……我只是想知道它在哪兒、怎麼走,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嗯……那很簡單,你叫車去機場,買去喀斯特的票,下了飛機再叫車直奔煉鋼廠就行……』
我氣得想摔電話,卻不得不好聲好氣道:『呃……那步行怎麼去?』
暗月楓沉默了數秒後,突然用一種哀求的無奈語氣道:『老大,校長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我勸你還是放棄算了,這明擺著是去送死啊!』
我立刻明白過來,看來校長已經將所有可能會幫助我的人都一一『關照』過了。苦笑一聲後,我便關掉電話,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滿心裡都充滿了煩亂與惱怒。長歎了口氣後,我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著我獨自趕到喀斯特煉鋼廠的可能性。
唉……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在學校圖書館裡將那地板上碩大的世界地圖浮雕背得爛熟於心,對阿源經常訂閱的《世界地理雜誌》埋頭苦讀了,還有那個混蛋師父,他難道就不知道地理知識對我這樣一個路癡來說是多麼重要麼?……古人云,書到用時方恨少,嘿,古代的那群老烏鴉們用的這個『恨』字,還真他娘的貼切啊!
接連不斷的阻撓讓我心煩意亂,不知不覺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這次的決定是不是一個錯誤……
不由得再次長歎了口氣後,我心下對自己說:『算了吧,冷羽,在沒有別人的幫助下,你就是一個連路都找不到的廢物……』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我卻不願意就這樣回去。倒不是怕被燮野明和墨烈恥笑,而是一種莫名奇妙的責任感使然,令我在放棄與執著之間輾轉反側,躊躇不決……隱約腦海裡似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誡著我:絕不能忘恩負義……
『絕不能忘恩負義?』我納悶地將這話念了出來,細細思索一番,卻發現我似乎並沒有欠拉奇特什麼人情,相反的,他欠我的比我欠他的還更多一些……可是這種想法卻並沒有讓那個聲音消沉下去,疑惑之,我才猛然想起自己欠的是艾非拉斯的人情……
啊!艾非拉斯……對啊,原來是他!我不禁苦笑連連,怪不得如此放不開拉奇特,歸根結底,竟都是因為這個與我有兩面之緣,卻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艾非拉斯啊!
的確,如果不是他第一次在我危難之時施以援手,告訴我克敵制勝之法,只怕早在那次市政府的大暴動,我就已經死於非命了。而第二次,他更是毫不藏私地告知了真氣相融之間的奧秘和訣竅,讓我領略到了一個全新的武功境界,這才讓我在後來與拉奇特的對決僥倖獲勝。
如此說來,我欠他的情,還真的是多到讓我有些汗顏了。如果艾非拉斯早已料到自己的徒弟有一天會遭此劫難,而特來對我施恩,那他可真算得上是老謀深算了……可細細一想卻又不太可能,畢竟他每次出現,都是因為拉奇特的緣故,而我的到場,卻絕非他所能夠預料到的。
想到這裡,剛才那種種頹喪懊惱之情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更加焦急無奈的心情。此時拉奇特只怕已經命在旦夕了,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站在孤零零的房頂上一籌莫展,這種心如油煎卻偏偏想不出一絲辦法的滋味兒,怕是只有那些被天堂島上那只巨大的魚頭怪吃下去的生物們才能體會得到了……
然而就在此時,我身後突然響起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嚇得我渾身一哆嗦,反手一劍便朝聲音來源處狠狠劈了過去。
第二十一集 第二章
一劍劈出之後我才發覺不妙,這聲音,不正是那個法號印清的裴教授麼?!
正當我一身冷汗地慌忙收手時,卻感到揮出去的劍刃似乎劃到了一件極為柔韌輕軟的事物上,如風飄飛的柳絮一般藉著我的劍風向旁飄開。
我心略微一鬆,剛要寬慰地暗讚一句『裴教授果然深藏不露』,劍刃上的力道卻陡然一沉,只聽『嗤』的一聲裂響,讓我的心也跟著「咯登』一聲,腦裡頓時唰的一片雪白……
直到手長劍『當』的一聲砍在了生硬的水泥石板上,我才『啊』地一聲驚叫出來,驚魂未定地喘了好幾口氣後,才略微鼓起勇氣慢慢回過頭去……
天哪!!裴教授要是因為我而有個什麼閃失,校長還不得生吞了我?!
『裴裴裴……裴教授?!』
咦?怎麼身後空無一人?正詫異間,我心突地一凜,猛然回過頭來,卻發現他不知何時竟已站在了我的身前,光溜溜的腦勺倒映著明亮的街燈,在這不平靜的夜裡是那樣的晃眼,可左臂衣袖上赫然一道狹長的裂縫,卻讓我剛放下去的心又不爭氣地提了起來。
『教、教授……你、你沒事兒吧?』我結結巴巴地問著,不由自主地便想伸手去看他左臂是不是在流血,『你……』
你這不是添亂麼你?沒看我正煩著麼,還一聲不吭就跑到我後面來了,你這傢伙到底長沒長眼睛?要是不小心殺了你,我豈不是又要被送回武鬥場去了?!
裴教授似乎沒看出我的心思,擺了擺手道:『呵呵,我倒是沒什麼事兒,只是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這個……』我瞅了瞅一身的炭黑,尷尬道:『可就說來話長了……教授,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剛才出校門的時候看到你站在這裡,穿的一身黑,拿著電話似乎是在匯報情況,我還以為有人想對赫氏不利,走近了才看清是冷羽同學你啊,想跟你打個招呼,誰知道你一劍就砍過來了,倒還真嚇了我一跳。』裴教授笑呵呵說完,突然回頭沖遠處道:『埃娜小姐,我找到他了,你過來吧!』
卻看到極遠處校園內的樹林一道白影晃過,眨眼間就來到了我們所站立的房頂上,緊接著就聽到埃娜驚慌的哭聲,『羽,你不會是真的要去吧?!』
我忍住了想吐血的衝動,當然,同時也忍住了想砍死裴教授的衝動,無奈地對拉住我的手且淚痕滿面看著我的埃娜道:『埃娜,你怎麼也跑過來了?』
『我怕你一時想不開,真的去送死啊!』埃娜哭兮兮地死命拉住我的手,彷彿一鬆手我就會一命嗚呼榮登極樂一般。
裴教授在一旁莫名其妙道:『送死?這是怎麼回事兒?冷羽同學,你有什麼想不開的,不妨跟老衲我說說吧!』
我頭痛道:『我沒有想不開,我只是想去救人而已。』
『哦?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好事兒啊,可為什麼埃娜小姐要攔著你呢?』
『大師,他哪裡是去救人,那分明是去送死啊!』埃娜哭哭啼啼道:『梅凱爾還有兩個前金徽圍住了拉奇特,他居然還要去救!你說他不是去送死是什麼?』
『阿彌陀佛……』裴教授皺起眉來,沉吟道:『想不到他們真的動手了。那拉奇特現在如何了?』
我沒好氣地看了埃娜一眼,對他道:『自然是生死未卜,不過如果沒人去救的話,那就真的是死定了。』
『那你可要抓緊時間去救他了,只是你既然要去救他,為何剛才卻站在這裡發呆?』
我歎了口氣,剛想道出身為一個路癡那不為人知的隱痛,誰知埃娜聽了立刻急得大叫:『大師,你真的想看著他去送死麼?』
『老衲當然不想讓他去送死,但是事實也正如冷羽同學所說,如果沒人去救,拉奇特可就真死定了。』裴教授面色凝重道:『若是這個世上只剩下一個金徽龍騎將,而且那個人還是梅凱爾的話,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啊!』
聽到裴教授這番話,我不禁心花怒放,真想摟住他狠狠親上兩口……哦,不,是狠狠地擁抱他……
當下我便拍著埃娜笑道:『學佛的人果然不一樣,看人家裴教授,多識大體、顧大局啊!在這種大事兒上,就不像你這樣去計較什麼個人安危……』
埃娜卻依然死不放手,一臉肅容地絕望道:『他忍心看著你去死,我可不忍心。羽,你若真想去救人,就先殺了我!』
我被她這話嚇了一跳,見她那一臉分外認真的表情,絕不是在嚇唬我,只得捂額長歎道:『埃娜,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去做才行,既然校長不相信我所說的話,那現在也只有我去做了。其實我未必就一定會死,那麼多大風大浪我都見識過了,就算真的沒法救人,逃命的本事我想我還是有的。』
裴教授卻在一旁笑道:『人人都說埃娜小姐眼裡只有工作沒有愛情,怎麼現在看來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啊?既然埃娜小姐寧肯自己死,也不願意讓冷羽同學去送死,我看不如你們兩個一起去救人算了。這樣既不會讓埃娜小姐放心不下,救人的勝算也大了幾分,何樂而不為呢?』
我剛想點頭,可仔細一尋思,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要是埃娜出了什麼事情,就算校長不扒了我的皮,我也不敢獨自苟活了……』
唉,我欠埃娜的情也不少了,何況她是一介女流,豈有拉著她一起去送死的道理?換了是老燮那厚臉皮的傢伙,若不是他極力反對,我死也要把他拉過去一起玩命啊!
裴教授故作為難道:『看你們倆這麼婆婆媽媽的,這可如何是好。若等你們決定好了到底去不去,只怕拉奇特已經一命嗚呼了。不如這樣吧……』
他說著,從口袋裡翻出一枚硬幣來,『你們就聽天由命如何?若是徽章朝上,你們倆就一起去,反之則都留下來。』
我愕然道:『若是都留下來,那誰去救人?』
裴教授哈哈笑道:『那只好讓老衲不自量力地前去一試了。』
說罷,他已將硬幣高高拋起,待我們仰頭看那硬幣的去向之時,我突覺體內真氣猛然一顫,身體立刻不由自主地一個倒仰向後躍去,正死死拽住我的手的埃娜也跟著驚呼一聲,被我拉得踉蹌兩步。
剛站穩身形,卻發現裴教授已不知去向,就在這時體內真氣又是一陣狂竄,硬生生拽著我向前撲倒在地,詫異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只聽得『叮叮』幾聲連響,硬幣已經掉落在地,細細簌簌地滾了好一陣兒,停在了一塊碎石之後。
直到確定體內的真氣再沒什麼異常舉動了,我這才站起身來,順帶將死也不肯鬆手的埃娜也扶了起來。
『阿彌陀佛……』只聽裴教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道:『埃娜小姐,老衲已經盡力了,只可惜沒能幫上你……』
『教授,你在說什麼?』此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我奇怪地瞅了瞅埃娜。
卻見埃娜一臉死灰地黯然道:『大師肯幫忙,我就感激不盡了……』
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啥的我,上前撿起那枚硬幣,卻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硬幣,只是一枚被捏扁了的黑鐵佛珠。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我拿著佛珠納悶道:『裴教授,難道現在你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裴教授苦笑一聲道:『的確是個玩笑,不過我卻不覺得有多好笑。既然你執意要去救人,我倒是願陪你同去,只是現在還有件事情沒辦,你不妨先走一步,我隨後便去。』
『教授……哦不,大師,你也要去?』我剛想跟著說出『那可真是太好了!』可一想到我才說過不讓埃娜去送死的話,如此一來豈不是太厚此薄彼了,便硬生生將後半截話嚥回肚內,尷尬著違心道:『這……這……其實我是欠了某個人的人情,所以不去不行,大師你就不必跟我一起去送死了……』
裴教授歎了口氣,苦笑道:『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自然也有。』說罷衝我行了個佛禮,轉身便消失在黑夜之。
『哦?大師又有什麼理由?』我剛竊喜地問完,卻發現身前已是空無一人,不禁抓狂道:『喂喂!喀斯特在哪兒?!!……』
這這這……裴教授的身法也太快了些吧!怎麼說沒就沒了?連怎麼走的都沒看到!
『我帶你去吧,羽。』我身旁的埃娜終於鬆開了我的手,低聲歎了口氣,拿出一方手帕,擦拭著我臉上的墨粉道:『如果坐車的話就太慢了,坐飛機只怕還沒到那兒就已經被梅凱爾他們察覺了。憑你我的速度,我想半個小時之內應該能夠趕到……』
『你真的肯帶我去?』我驚訝道:『你剛才不是還說如果我要去就先殺了你麼?』
『我……我只是想嚇嚇你……』埃娜歉聲道:『剛才我腦很亂,所以根本沒考慮後果就衝口說了出來……裴教授說得對,雖然明知道是去送死,可如果不去試一試,也許你一輩都不會原諒我的……』
怎麼會呢?我知道你還有老燮和墨烈,都只是不希望我去送死而已……我憐惜地想伸手去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可是看到那黑乎乎的手指,又不好意思地收了回來。
『你呀!幹嘛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埃娜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就算沒有黑色的衣服,也不用這樣糟蹋自己吧!難道你真的很討厭我設計的校服麼?』
『啊?這校服是你設計的?』我驚異萬分。看不出來啊,連自己頭髮都不會梳的埃娜,居然還會搞服裝設計!
『是啊,校長說為了節省設計費,就讓我設計了。當初為了設計它,我還特意去上了一個星期的服裝課呢!』從埃娜此刻流露出的神情上看,她非但不痛恨校長此浪費資源之舉,還頗顯得意。
『……』唉,對於守財奴校長這種善於利用一切可用資源的卑劣手段,我已經不想再加以評論了,只得頭痛地轉開話題道:『喀斯特離這裡有多遠啊?半個小時真的能趕到麼?』
『喀斯特在紐芬特市的東南面,間隔著兩個市的地界,直線距離大概有……』埃娜仰頭算了算道:『五百四十多公里,算是離得很近了。不過我們不能走直線,因為穿越城市的話花費的時間更多,還容易迷路,只能沿著穿越紐芬特和喀斯特的凡爾賽斯河過去。』
『哦?居然有正好穿越這兩座城市的河流?那可太好了!』我驚喜道:『有這麼明顯的路標,只需要一路狂奔就可以了啊!』
『……』埃娜彷彿看見外星人一般看著我道:『羽,難道你不知道這條河麼?這可是曾被無數詩人和小說家歌頌過的一條世人皆知的偉大河流啊!』
『哦?很偉大麼?』對於我這個已經習慣於被當成白癡的人來說,埃娜的大驚小怪實在是不值一哂。我聳聳肩,拉著埃娜便跳下房頂,去尋找那條曾經也許很偉大,但馬上一定會更偉大的河流……
夜色的凡爾賽斯河,遠沒有我一開始想像的那般雄偉壯闊、波濤洶湧,反而只是靜謐地橫躺在紐芬特市內相對於赫氏的另一個角落裡,平滑如鏡的河面有三四百米寬,倒映著遠處對岸那蜿蜒綿長的街燈、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更顯出一番淒涼的冷清和難言的孤寂。
如果現在不是要趕著去救人的話,我倒真想放慢腳步,拉著埃娜沿著河道愜意地遊玩一番,體驗一下這現代都市難得的清幽之情。
『埃娜,你真的願意跟我一起去麼?』在開始趕路前,我最後一次問埃娜。
『難道我還能阻止你麼?』埃娜扭頭看向旁邊,輕聲歎了口氣道:『其實……剛才裴教授說要扔硬幣來決定命運,是我讓他扔的,為的是趁引開你的注意時打暈你,可惜失敗了……既然如此,不希望你死的我,也只能跟你走一趟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剛才體內亂竄的真氣原來不是因為我心情極亂而導致的失控,而是有人在偷襲啊!不過我居然一點也沒察覺到裴教授曾經出過手,連他是如何移動到我身後的都不知道,嘿,這個裴教授還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哈哈,原來如此。不過你也真是夠傻的,只要不告訴我這條河的存在,我一樣也無法去救人啊!』我笑嘻嘻地看著她。
『你這是在提醒我麼?』埃娜抬頭瞟了我一眼,幽幽道:『我也很想那麼做……可是……可是……』
『可是……』我納悶道:『可是怎麼了?』
『可是我怕你會恨我一輩……真的很怕……』
埃娜說到這裡,已然語不成聲,我這才發現她竟然又哭了出來,還跟個孩似的委屈地不斷絞著自己的手指……
說實話,看到埃娜這難得的小女孩模樣,我還真忍不住想笑出來,可又有一些心疼,很想安慰她說我絕不會恨她,可又害怕她改變主意不帶我去……
兩難之下,我只能咳嗽兩聲道:『好了好了,埃娜,我們這就走吧,不然就真來不及了……』
埃娜擦掉眼淚,點點頭道:『的確,現在不是談這些事情的時候。』說完拉住我的手便一躍而起……
『喂喂喂!』驚覺不對勁兒的我連忙將她拉了回來,『你怎麼往河裡跳?難道在這種時候,你還想游泳麼?』
『從河面過去是最快的啊!』埃娜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你想從河邊走?你就不怕撞到樹上或者電線桿上?』
『當然怕了……可是從河面上過去?』我難以理解道:『這又沒有結冰……』
『啊?』埃娜歪著腦袋瞅瞅我,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羽,你該不會是從來沒在水面上走過吧?哈哈哈,難怪你會這麼怕呢!』
『……』雖然我看到過你的同類能在水面上疾馳,但是人能不能走,我怎麼知道?
『羽,不用怕的,憑你現在的實力,想在水面上走而不掉下去,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了。』埃娜笑嘻嘻地使勁兒把我往河裡拽,『放心了,真掉下去的話,我也會陪著你的。』
『等等,等等……讓我先算一下……』我開始努力回憶課堂上學到的物理知識,『當一塊面積只有兩隻腳那麼大的衝浪板以一定角度在水面以勻速平行運動時,它所受到的浮力為其本身的浮力,再加上二分之一的水的密度乘以速度的平方再乘以衝浪板和水的接觸面積以及其夾角正弦餘弦的總乘積,那麼在衝浪板底面積和總質量以及與水平面夾角已知的情況下,這個速度應該是……埃娜,你帶了紙和筆沒有?』
『鬼才會帶呢!』埃娜哭笑不得地拉著我道:『別鬧了!再拖下去,拉奇特就真的完蛋了!』
『……』也是,如果我再這麼磨蹭下去,只怕天亮都還沒到喀斯特呢!
我咬了咬牙道:『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拚命一試了……』
當下,我便悲壯地抬起頭來,看著凡爾賽斯河靜靜的河水,隨著埃娜的翩然一躍,提心吊膽地朝著那漆黑的水面落了下去……
第二十一集 第三章
記憶,我看到過的第一條河,還是在一次和師父出遠門的路上。
那年我似乎已經有七八歲了,正是一個對世界充滿了好奇的年齡。由於龍牙山上終年積雪,導致我從來沒見過除了小溪和溫泉以外能夠匯聚出如此多水的大河……
於是乎,曾經在齊腰深的溫泉裡宛若蛟龍般縱橫往來的我,自然是雄心萬丈,意氣風發,毫無懼色地跳了下去……
然而,當苟延殘喘的我被師父拎上岸的時候,我腦裡反反覆覆來去的只有阿呆的一句話──『小,你記住,淹死的,一般都是會水的!!』
他果然沒有騙我……
當我的腳落到水面上時,已經距離起跳的位置有三百多米了。就看見一層層細碎的水花從埃娜的腳下竄起,轉眼又被遠遠拋在身後。
此刻被她拉著的我,一邊用手拂開她那在勁風飄飛而起,不時擋住我眼睛的銀亮長髮,一邊驚歎著她的神速,同時又一邊感受著腳下那看似不堪重負的水面帶給我的那種柔韌厚重的踏實感……
這是一種分外奇妙的感覺,也是一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好像在夢一般,讓我有那麼短暫的一瞬,以為只要突然醒來,就會發現自己還躺在漆黑的宿舍裡,耳畔接著就會傳來窗外風吹樹的沙沙聲和上鋪阿源那奇怪的夢囈聲……腳下那急速倒退著的水面泛起一層迷濛的光霧,水燈光如星的倒影也變得恍惚縹緲起來,彷彿我們正在浩瀚的銀河踏空而行,如夢似幻。
當這種不真實感逐漸散去後,我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適應了這種之前從未體驗過的全新的奔跑方式。
曾以為水面無法承受我為了突然的加速而施加在其上的巨大反作用力,現在看來,實在是我太多心了。
的確,我也是傻得可以,既然連空氣都能承載住密度比它大得多的飛機,水面又為何不能承載起我這個密度和它差不多的人呢?
正盯著這不可思議的水面出神,突然間卻被埃娜橫裡一拽,拉得我向左踉蹌兩步,腳下立刻濺起巨大的水花,卻聽耳旁『轟』的一聲巨響,似有一龐然大物從身旁呼嘯而過。
拂開埃娜那不斷擋住我眼睛的長髮,回頭看去,才發現身後經過處一艘遊艇正閒地在河心行駛,上面燈火通明,人影交錯,看來是一群有錢人正在舉行遊河晚宴。
『埃……我……』我開口想告訴埃娜不用再拉著我了,誰知在勁風這聲音卻變得斷斷續續,連我都聽不到自己說了什麼,只得傳音給她道:『埃娜,我來拉你吧,不然你的頭髮總是擋住我的眼睛……』
『好啊,可是你的速度能有我快麼?』埃娜好奇道:『雖然我知道你現在的功力很高,但是速度也未必能趕上我吧?』
『……』嘿,如果連你也追不上,我這個逃命專家的頭銜就讓給你!
我吸了口氣,低喝一聲,猛然展開烈羽神翅,就覺得拉著埃娜的手陡然一緊,隱約間似乎還聽見了埃娜的驚呼聲,霎時只見沿河兩岸化成兩排虛渺的灰線急速向後馳去,隨著狂風刮面,耳畔轟然,腳下柔軟的水面也立刻變得堅硬結實起來,便如同平地一般毫無區別。
先前看似筆直寬闊的河道,在我們的急速飛馳之下,竟突然間變得蜿蜒曲折起來,一個個原本彎度和緩到幾乎令人無法察覺的彎道,此刻竟讓我有種如果不及時減速拐彎就會直接撞上岸的感覺。
風馳電掣之,全神留意河道彎轉方向的我猛然間驚覺眼前黑影一閃,連忙腳下發力,一個縱躍拉著埃娜高高跳起,險險從黑影上方掠過,從半空回頭望去,才發現那是一條剛剛從水底浮上來的巨大的魚龍,那蜥蜴一般的碩大龍頭正睜著兩隻巨眼回頭瞪視著半空的我們。
『天哪!這河裡居然還有龍?』我驚異地傳音給埃娜道:『而且還這麼大!要是有過往的船隻碰到它,豈不是被它撞一下就翻了?』
埃娜似乎也是驚詫不已,等我們將那條龍遠遠拋在腦後時,她才想起來般地驚叫道:『啊!難道它就是這條河的守護聖獸凡爾賽斯?我曾在書上看到過對它的描述呢,說凡是看到過它的人都會交上莫名其妙的好運哦!說是有的一夜之間成為億萬富翁,有的則被美人垂青,享盡齊人之福,更有的平步青雲,成為萬人景仰的英雄呢!呵呵,羽,看來我們倆今天一定不會死了呢!』
『……可我怎麼覺得如果剛才不是躲得及時,我們已經死在它肚裡了啊?』
『不會啊,書上說它從來不襲擊人的,是一隻非常溫順的聖獸,聖獸哦!』
『我看是見過它襲擊人的人都已經死在它肚裡了吧,所以才有人以為它從來不襲擊人。』
『哼!才不會呢!古往今來看到過它的人也有好幾百個了,從來沒聽說有被它襲擊過的。』
『那些幸運兒看到它的時候,大概它剛好肚不餓吧?古人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此說來,倒也能解釋見過它而沒被襲擊的人為何會交上好運了,哈哈哈。』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埃娜回話,我好奇地回頭瞥了一眼,卻見她氣嘟嘟地低頭不語,這才想起她的身份,不禁好笑道:『看著點路啊,萬一跑過了怎麼辦?』
埃娜這才如夢初醒道:『啊!減速減速!不然我根本看不清啊!好像就在這附近了!』
我依言放慢腳步,收起翅膀,兩岸迷濛的景色便漸漸清晰起來,只見埃娜點頭道:『到了到了,這裡我以前來過很多次的,再往前就要進入喀斯特了。我們從這裡上岸,往南走三公里就是煉鋼廠。』
跳上岸來,我看了看鞋,發現除了鞋底腳尖處略有些濕痕外,其他地方不但沒有沾上一點水,反而還有些發燙。
坐在地上略微調息片刻後,我抬頭看著埃娜那一身雪白的連衣裙皺眉道:『你穿這一身去,是不是有些太顯眼了。』
正在發呆的埃娜抬頭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沒聽到我說了什麼。
『你穿得這麼白,就不怕被人看到麼?』
埃娜這才瞅了瞅自己,撇撇嘴道:『無所謂啊,反正他們都有夜視裝備,就算穿黑色,也一樣會被看到。』
『……』我瞅了瞅一身墨黑還散發著腥臭的自己,難道我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白癡?
『羽……』埃娜躊躇著問道:『你說……到時候要是真的救不出來,或者就算能救出來,我們也會送命,那還救不救了?』
『到時候再說吧!』我頭痛道:『賠三條命的話自然不幹,但總不能因為怕死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吧!』
『嗯……』埃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冒險試一試了……可是……可是……』
我輕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笑道:『可是啥?可是你捨不得我死麼?』
埃娜立刻點頭道:『對啊對啊!』
『哈哈,放心吧!憑著本人無數次死裡逃生的經歷,想從梅凱爾的那群廢物手下逃命,還是輕而易舉的。』我笑著拍了拍埃娜的肩,順勢將手輕輕地放在了她那滑嫩香暖的後背上,『不過如果帶著你的話,逃起來似乎就有點不方便了……』
說著,我手心真氣一吐,一股足以電暈十幾隻迅猛龍的電勁立時竄入毫無防備的埃娜體內,她哼也沒哼一聲,便軟軟倒在我臂彎裡。
『唉,逃起來固然不便,送死的話,就更加麻煩了。』我苦笑著用真氣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確認完好無損後,這才放下心來。
將昏迷的埃娜小心安置在一棵數丈高的大樹上後,我又四下轉了轉,直到確定沒人能發現她,才安心朝煉鋼廠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竟是思潮起伏,難以平靜。
無數回憶接踵而來,交織翻騰,更有千百種熟悉的聲音在腦海此起彼伏,呼喚著我的名字,讓我心煩亂,呼吸不暢。突然間停下腳步,在夜色茫然四顧,才發現早已跑離大路,闖進了荒野之。
唉,就我現在這種狀態衝進敵群,無異於白白送死。可惜時間不等人,根本沒工夫來讓我來調整心態了,無奈之下,我只得深吸幾口氣,努力壓下煩亂的思緒。
可儘管如此,眼前依然禁不住浮現出一個個人影,師父、阿呆、師兄、阿冰……甚至還回想起雪城月氣哼哼地罵我色狼的情景……莞爾一笑間,卻又頹然地歎了口氣。
『人類在安逸之時對死亡的恐懼,其實就是基於對生的過分執著……』每當阿呆望著窗外屋簷下那被夕陽映襯得油光閃閃的乾肉時,總會幹嚥著口水,感歎出一番發人深省的道理來,『沒辦法,人世間實在是有太多令人難以割捨的事物了,無論是美女、名車、權力、金錢,甚至是烤肉,都令人目眩神迷到沉溺其間,無法自拔……然而當你面前放了三天三夜也吃不完的烤肉,卻被告知你只能再活一個晚上時,我想無論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這慘無人道到了極點的酷刑吧……』
雖然我對烤肉的熱情還沒有到達阿呆那種瘋狂的程度,但此時此刻也多少能瞭解點他當時的心境了。當目的地就在眼前之時,死神那冰冷濁重的呼吸聲也漸漸開始在我耳邊迴響,一直以為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回頭的我,卻再一次害怕了起來……
記得書上說過,『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阿源也曾說過,『有些人總是喜歡這樣那樣要求著自己,讓自己陷入一種緊張急迫的現狀,似乎不這樣做,便對不起那些殷切期盼著自己做出些成就的人們。其實這又是何苦呢?人生如夢,那麼在意別人的看法又有什麼用?有時候你只要往後稍微退一步,一切便都會海闊天空了……』
是啊,何苦非要把自己往絕境裡面逼?單單是面對梅凱爾一人,我就只有逃命的份了,再加上他那無數武功高強的手下外加幫兇,不但救人的希望渺茫如煙,就連自己能否活著爬出來的機率都小得令人心寒……
如果現在回去的話,明天早上還能繼續啃著熱氣騰騰的饅頭,和阿蘭一起看八點檔的無聊連續劇……再過幾天,等情勢穩定下來,說不定又可以過著正常的學生生活,在綠草如茵,美女如雲的校園沐浴著溫暖的陽光,牽著二百五十一號優哉游哉地散步了……
唉,人生如此美好,我又有什麼理由來輕易放棄它呢?但是想一想此刻大概已經被摧殘得不成*人形的拉奇特,還有兩次施恩於我的艾非拉斯……這去留之前的選擇,可真令人苦惱啊!
正當我胡思亂想得不可開交之時,一陣微小的吵鬧聲傳入我的耳,立即打斷了我混亂的思緒。
『……對不起,這裡已經全面戒嚴,沒有總統領大人手批的通行證,誰都不得入內……』一個低啞的男聲傳了過來,看來這是梅凱爾手下的一個龍騎兵。
『喂!你也太沒人情味兒了吧,我這個月的獎金能否發放就全看今晚了!什麼恐怖分之類的,我們可不怕,就算出了事兒,也不會牽連到你的啦!龍騎士大人,行行好嘛∼∼∼∼來來,抽煙抽煙……』這次是一個說話嗲聲嗲氣的女,真是奇怪了,一個女,深更半夜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龍騎士?!循聲望去,遠處一個山丘後面隱隱閃出奇特的亮光。
我好奇地摸了過去,屏息伏在山丘後面,便聽那龍騎士道:『對不起,實在沒辦法讓你進去的,還有你身後的那位攝影師,請不要再拍照了,不然我們會沒收你們全部的器材。』
(註:藍徽龍騎將手下還有龍騎士、藍衣龍騎士和紅衣龍騎士等軍階,分別統領五十名、二百名和兩千名龍騎兵,不過實際數字因為近一個世紀來龍騎軍團的大量裁兵,實際人員配額也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真是的,都說就算被殺了也跟你們無關了嘛!何必這麼較真兒呢?不如這樣吧……』那女突然壓低了聲音,『只要你們肯放我們進去,事成之後,你讓我幹什麼都成,怎麼樣?』
說到這裡,那女的聲音越發得嗲了,讓人聽著牙根都發酸。
『不行就是不行,限你們三十秒內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會派我的手下將你們親自押離這裡……』那人說到這裡停了一停,似乎在確認著什麼,片刻之後,突然低聲說了句,『開火!』
開火?!不是還要等著押離麼,怎麼突然間就要動手了?我納悶地剛想探頭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一道淡藍的冰流已『嗖』的一聲蹭著我的頭皮飛了過去,頃刻間我只覺得腦門被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心下一陣大駭。
還沒等我從驚駭回過神來,又有十七八道淡藍色的冰流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朝我所藏匿的地點飛射而至。此刻我的大腦雖還沒作出正確的判斷,但是身體已經自行啟動了逃命程序,一時間就聽到『劈里啪啦』的冰塊碎裂聲和『嗖嗖』的冰流破空聲在耳畔不斷作響,在這一片突如其來的混亂,被嚇得靈魂出竅的我帶著一腦的空白朝著空曠的荒野沒命地逃了過去……
正逃命逃得不亦樂乎之時,耳旁突然響起一個年輕女怒氣衝天的聲音,『小!你是誰啊!一聲不響地就摸過來,想找死麼?!』
『媽的!你管我是誰!』冰煙四起間,我狼狽不堪地俯身躲過從背後同時襲至的三四道冰流,同樣火大地頂了回去。
『羽?!是你麼?天哪!我還以為你已經被他們抓住了呢!』那女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不但不再生氣,語氣還流露出莫名的驚喜,可下一刻間她卻又驚恐地叫了起來,『轉彎!那裡是地雷區!!……』
『你……你說什麼?!』驚異之,我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腦裡剛剛閃過『地雷』兩個字,後面還隱約跟著幾個問號之時,一連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一股股排山倒海的氣浪已將我狠狠地拋上了天……
暈頭轉向地勉強避過一塊差點砸我腦門的石塊,在半空朝下望去,只見剛才還空曠平坦的荒野此刻已經被炸成了一片蜂窩,無數泥沙碎石以及鐵片漫天飛舞,濃塵滾滾間或還飛來幾道冰流,毫無意義地打在已被炸得一片狼藉的荒地上,瞬間開出幾朵淡藍色的冰花。
如果不是此刻我已被那直衝腦門的濃烈硝煙味兒嗆得說不出話來,說不定還會由衷地感歎上一句,『這場面,真是何其壯觀啊!』
第二十一集 第四章
藉著翻滾的氣浪,我勉強翻落到地雷區邊緣,躲過幾塊砸過來的石塊碎土,稍稍喘了口氣後,這才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零件還全不全。
還好,都還在……
剛欲起身繼續逃跑,就聽耳旁又傳來那女焦急的聲音,『羽,你怎麼樣了?!』
『啊!還算活著……』
她長出了口氣,笑道:『就知道你這小不可能有事兒,不過剛才也嚇壞我了……你待在那裡先不要動,剛剛因為地雷的爆炸讓他們失去了你的蹤跡,你如果跑出地雷區,反而會被他們發現。』
我依言趕忙伏下身,好奇道:『你是誰啊?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嘿嘿,你猜啊?你認識的人裡面,誰最聰明最美麗?』
『……』
『嗯?這麼明顯的提示,你不會猜不到吧?』
『菲麗斯大姐!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誰是老人家!』她氣沖沖地回了句,隨即又笑嘻嘻道:『不過看在你這麼聰明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呃……謝謝……接著我該怎麼辦?繼續待在這裡麼?』
『嗯,你現在必須馬上離開那裡了,他們正往你那兒去呢!』
『可我一動,不就被發現了麼?』
『是哦,看來好像很麻煩呢!』菲麗斯故作困擾地同情我道:『這樣吧,叫我聲姐姐,我就告訴你該怎麼離開。』
『……』在這種時候還能開出這種玩笑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她了,不過迫於形勢,我只得咬牙切齒地開口叫道:『姐姐……』
『不行!太沒有感情,太生硬了!再來!』
『姐∼姐∼……』
『太假了!』
『大姐,求求你別玩了!我都看到他們了!』我盯著前方塵霧隱現的幾個身影,焦急道。
『好吧好吧,其實方法很簡單,你只要讓體溫下降到環境溫度以下,動作幅度不要太大,他們的探測儀器就看不到你了。』
經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想起在圖書館裡的雜誌上看到的關於熱能夜視儀的介紹:據說現在最先進的夜視儀有探測熱能和蛙眼功能,對於快速移動以及高於環境溫度的物體都能產生感應……怪不得剛才我會被發現呢,原來是這東西在作怪啊!
將體內的真氣轉化為寒氣迅速在渾身上下運行幾周後,我開始嘗試緩慢地爬行。降低體溫倒是不成問題,但是動作幅度到底要多大才不算太大,這就令我很困惑了。小心翼翼地試著爬出了幾步後,我開始慢慢加快速度,爭取在他們的肉眼能看到我之前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
成功爬出了四十多米後,我突然感覺不對勁兒……奇怪,來的又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只是幾個手裡拿著冰裂槍的龍騎兵而已,我幹嘛要怕成這個樣?難道是剛才的地雷把我給炸暈了?就現在這種情形來看,與其找個地方躲起來,還不如直接把這幾個傢伙打暈來得更方便吧……
想到這裡,我趴下身手握劍柄,屏住呼吸慢慢等待那幾個搜尋過來的士兵進入我的射程。
務必要做到速戰速決,絕對不能讓他們有求救的機會,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報告長官,目標消失。是否繼續追尋?』就在我等得心急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位龍騎兵的聲音。
『奇怪了,炸死了,也該能看到屍體吧?』另外一人奇道。
『也許這裡滿地都是吧,哈哈……』
『想不到那些人竟然還有這種蠢貨,照這樣看來,就算再來一打也沒什麼意思啊!』
『別廢話了,撤退吧,注意保持警戒,說不定這只是敵人的誘餌。』
『開什麼玩笑啊!有誘餌會主動往地雷上跑的麼?』
『好了好了,保持肅靜。等一下通知上面派人來重新佈置地雷,趕快撤退吧!』
隨著聲音漸漸遠去,我握在劍柄上的手也緩緩鬆開。慢慢站起身來,想想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唉,跟正規化軍隊作戰經驗為零的我,在他們眼裡可不就是一個蠢貨麼?
『羽,你在發什麼呆?走,跟我們一起回去吧!』菲麗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看著漸漸散去的硝煙,沮喪地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我連這最外圍的防線都衝不進去……』
『對於一個新手來說,沒死就已經很不錯了。』菲麗斯笑著說:『現在知道他們的厲害了吧?』
『嗯……』我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又詫異地看向她道:『你怎麼來了?』
菲麗斯無奈道:『唉,我本來正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還要和一群滿肚壞水的混蛋們去為了明年的項目預算討價還價,可是在聽說某個笨蛋要來送死後,只得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推掉一切應酬,千里迢迢地趕過來了。』
我歉然道:『對不起……』
『好了好了,只要你還活著,我就很開心了。』菲麗斯輕輕拍去我肩上的塵土,笑道:『年輕人嘛,總是會有衝動的時候,這點我可是很瞭解的。走吧,今晚先到我那裡去住,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還未等我回答,她身後一直未開過口的攝影師看著手錶道:『校長,現在回去的話,也許還趕得及和貝特斯曼大人會面。因為我校新實驗室大樓的儀器設備採購計劃已經無法再拖了,所以我剛才沒有跟他們說取消會面……』
我這才發現這個一身野外行軍裝,戴著鴨舌帽的攝影師居然是一個女性,聲音還非常的動聽,奇怪,上一次去菲麗斯那裡時怎麼沒見過她呢?
『哦?』菲麗斯點點頭道:『那看來也許還真能趕得上……不過狄菲婭,下次記得不要再這樣擅自決定了,不然會讓我很困擾是否該辭退你的……』
『是,校長大人。』
『唉,你總是這樣……算了,現在幾點了?如果夠時間的話,我想先去給他買幾件衣服,不然被貝特斯曼看見了,印象不太好……』菲麗斯說著,突然好奇地扯起我的袖道:『天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赫氏的校服啊!該不會是你自己染的吧?真虧你想得出來,我還以為是被炸成這樣的呢!』
我尷尬道:『啊!我以為塗成這樣,在晚上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哈哈哈……』菲麗斯聞言笑得花枝亂顫前仰後合。
她後面那個叫狄菲婭的女則驚奇地看著菲麗斯,似乎從沒見過她的校長大人如此開懷大笑過一般,『校長,現在是點五十三分,離約定的會見時間還有四十七分鐘。我想買衣服的話恐怕是沒時間了,不如……』
我打斷她道:『呃,不用給我買衣服了,我自己能回去的。』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菲麗斯口氣堅定地否決道:『羽,我知道你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的,所以別耍花樣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半步,知道麼?』
見我愕然無語,她又輕聲笑著哄道:『跟我回去,洗個澡,換套衣服,姐姐晚上陪你喝茶聊天如何?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聊過天了,對吧?』
我搖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跟你回去……』
『為什麼?』她驚奇地看著我,『難道你不想陪我聊天麼?』
『……』對於她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還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哦……』菲麗斯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回頭道:『狄菲婭,你暫時先迴避一下好麼?』
『可是校長大人,如果現在不走的話,恐怕……』
菲麗斯擺擺手,打斷她道:『你先迴避一下,我想應該不會拖延太久的時間。』
『是,校長大人……』狄菲婭只得無奈退下,臨走前還非常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直到狄菲婭走出視線之後,菲麗斯才傳音問我道:『羽,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救那個混蛋了麼?』
『因為……他不能死。』我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說才好,拉奇特當初給我能源更新計劃原本的事情我一直瞞著菲麗斯,如果現在不編個像樣點的謊話出來,誰知道她會不會立刻翻臉?可事到如今,我再上哪裡去給拉奇特找一個『他不能死』的偽證呢?想了半天後,我也只能硬著頭皮道:『艾……艾非拉斯,就是他的師父……如果他死了,艾非拉斯也死定了……』
『……』菲麗斯詫異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奇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師兄告訴我的。上次在你們學校,我本來可以殺掉他,但是我師兄極力阻止,並且把冰蓮龍翔的事情告訴了我。』
『哦……』菲麗斯瞭然地點點頭,卻又不以為然地哂道:『那也是艾非拉斯自己的事情,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我師兄說,神戀和冰蓮兩派一直是互相扶持相互並存的,所以我想冰蓮派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我們神戀派的事情……當然,這也並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艾非拉斯曾經幫過我兩次,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想對於這種事情,我是怎麼也不能袖手旁觀的。』
菲麗斯沉吟片刻,突然輕笑了出來,『傻小,唉……你大概還不瞭解艾非拉斯,他是那種無論你欠了他多少情,他也不會指望你還的人,你這麼熱心地想要報恩,只怕還會被他罵成是傻瓜。』
『……』這點我倒是無法反駁,畢竟師兄說過,艾非拉斯性格孤高傲寡,我行我素慣了,只怕事後還真會暗地裡笑話我這個不知深淺就貿然送死的傻。
『怎麼樣?現在該能跟我一起回去了吧?』
『不……不能。』
『又怎麼了?』菲麗斯詫異地瞪著我道:『既然你不用還他人情,幹嘛還要冒那麼大風險去救人呢?』
『我這麼做,並不是想讓他知道我要還他人情,只是覺得我必須這麼做而已。其實剛才在來的時候,我曾有過想放棄的念頭,但是現在我突然想明白了。』
『天哪!』菲麗斯頭痛地撫著額頭道:『好吧,你想明白什麼了?』
『我記得師父曾經跟我說過,在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需要絕大的付出卻不一定能獲得回報的事情,雖然這種事情沒有人願意去做,但是卻必須有人去做,現在就是如此。沒有人願意去救拉奇特,或許還有很多人在幸災樂禍地期盼著他趕快去死,但是我不能坐視不理,畢竟在現階段來說,我還算是他的戰友……』
『戰友?』菲麗斯訝然道:『你什麼時候跟那個混蛋成了戰友了?』
我猶豫一下,終於決定不再隱瞞,深吸口氣道:『其實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能源更新計劃得以實現而已,並且他已經將能源更新計劃的原本交給了我,不僅如此,他還將他唯一的女兒也交託給我照管。雖然這其他也曾為了其他目的而作過一些令人深惡痛絕的壞事,但是在目前情況來看,他還不能死,至少不能被梅凱爾殺死。』
『不能被梅凱爾殺死?這又是為什麼?』
見菲麗斯並沒有因為我曾經的隱瞞而動怒,我這才鬆了口氣,繼續道:『因為梅凱爾比他還壞。』
當我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條理由之後,才感覺到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天真了?不過在我看來,梅凱爾那種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殺拉奇特。
『……』菲麗斯呆了半晌,突然長歎了口氣道:『梅凱爾的事情,是你師兄跟你說的麼?』
『嗯,不過確切地說,應該是我師兄和拉奇特一起告訴我的。』
菲麗斯搖頭苦笑一聲道:『原來如此……雖然能源更新計劃的事情我並不是很瞭解,但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梅凱爾如此興師動眾地想要來解決掉拉奇特,看來也是因為能源更新計劃了?』
『這倒也不盡然……只是梅凱爾曾經在元老議會的指示下,想要借防範恐怖分的機會進駐赫氏,調查能源更新計劃的進度,結果卻因為拉奇特不顧元老議會的事前警告擅自襲擊梅凱爾的部下而宣告失敗,因此才決定將拉奇特徹底解決掉……說起來,這次似乎還出動了兩位前金徽來協助他,所以基本上可以說是元老議會已經默許了處死拉奇特……』
『為什麼你會這麼瞭解?』菲麗斯再次奇道:『就連我都不知道的很多內幕,你似乎都瞭若指掌?』
『因為……赫氏方面負責與拉奇特進行聯繫的人就是我,而拉奇特去襲擊梅凱爾的那件事情,就是校長指使,我負責轉達的……』我黯然道:『可如今拉奇特深陷險境之時,校長他卻因為害怕能源更新計劃再次失敗而不願意援救,那麼另外一個負有直接責任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菲麗斯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原來我還以為梅凱爾要解決拉奇特只是單純的為了報復,而你來救他也只是因為出於對阿蘭的同情……誰知這後面居然還有這麼多隱情。你是什麼時候和拉奇特站在一條線上的?』
『這個……』我尷尬地咳嗽兩聲,『其實就是在你那兒的那個晚上……抱歉,我當時沒有跟你說實話,畢竟拉奇特那天還想炸掉你的學校……』
『你啊,人小鬼大,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跟我說!』菲麗斯不悅道:『你以為你姐姐我是那種不顧全大局的人麼?』
『……』如果說實話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她活活掐死?
『算了算了,現在告訴我也還不遲,我就原諒你好了。』菲麗斯托腮沉吟片刻,突然又苦笑一聲道:『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也罷也罷,就由著他們去胡鬧吧!赫迪亞既然都不敢來救,我又何必去惹上一身腥?』
我點點頭道:『梅凱爾那傢伙城府很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小人,身為校長的你最好還是不要和他發生正面衝突的好,不然被他報復起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相比起梅凱爾來,我倒寧願得罪拉奇特。』
菲麗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道:『羽,你這該不會是在激我吧?』
『沒啊,實話實說而已。』我竭力想讓自己的臉看上去非常坦誠。
『的確,你跟你師兄這一點倒是很不一樣,他那個傢伙,最擅長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資源和手段,我都曾被他利用了好幾次,哼!』她語氣雖有斥責之意,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唉,你可千萬別學你師兄,那傢伙死皮賴臉的功夫還真不是一般的令人頭痛。』
怎麼又扯到我師兄身上去了?我撓了撓頭,試圖轉回主題道:『那現在,我可以去救他了吧?』
『不行!只有你一個人去的話,那肯定是送死!絕對不行!』菲麗斯收起笑容,肅容道:『身為你師父的生死之交,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而放任不管的,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一位神戀派的傳人只因為一個無恥之徒而白白喪命。』
說到這裡,她又用輕柔的語氣勸慰我道:『你還這麼年輕,憑你現在的武功,將來的前途絕對是不可限量的,你就聽我這一次吧,好麼,羽?』
『可是,你就忍心眼睜睜看著艾非拉斯死麼?雖然他殺了你師父,但是他依然是你的師兄啊!』一時激動之下,我竟然一不小心將心底深處的話給說了出來。
只見菲麗斯臉上神色大變,我也在心後悔不迭,明知道她還在怨恨著艾非拉斯,我幹嘛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第二十一集 第五章
此刻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菲麗斯那寒若冰霜的眼神讓我心充滿了恐懼和悔恨。
古人常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今晚能夠大難不死,我發誓從今往後絕不敢再踏入聖.菲麗斯修女學院一步。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菲麗斯眼的寒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化不開的濃濃哀傷。
如果眼前站著的不是菲麗斯,而是阿冰或者阿蘭的話,見到她們臉上的這種神情,說不定我會義無反顧地將她們攬入懷,輕聲地哄慰她們,順便吃吃豆腐,可惜眼下我卻只能呆若木雞地看著她,連氣都不敢喘大聲了。
『唉……』隨著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從菲麗斯嘴裡緩緩吐出,她轉開視線,望著已是一片狼藉的地雷區,突然苦笑一聲道:『師兄……是啊,不管他做過什麼,他到底還是我師兄……』
正等待著被掐死的我彷彿在一片黑暗見到了一絲微弱至極的光明,連忙點頭道:『是啊是啊,雖然我師父曾經將我賣到了武鬥場,可是他依然是我師父啊!』
說到這裡,我才想起我那點經歷和菲麗斯所曾承受過的痛苦根本沒法相比,又尷尬地趕緊閉上了嘴。
『羽,你知道麼……雖然我已經說服自己不再去恨他,可我卻沒辦法原諒他,再像以前那樣,去親切地叫他師兄,去有事兒沒事兒騷擾他……』菲麗斯淡然道:『現在的他,對我來說,就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我不想聽到關於他的一切事情,更不想見到他……所以他是死是活,根本就無關緊要……』
雖然菲麗斯嘴上說得如此無情,可她眼那抹不去的哀傷卻出賣了她。
我深吸口氣,終於鼓足勇氣道:『其實……痛苦的人又何止你一個?我想,至少艾非拉斯就應該會比你更加難過……因為他不僅僅是悲痛,還會深深地自責。雖然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情,可是這也是無法避免的啊!當你師父從第一天開始教授他冰蓮龍翔之時,就注定了有一天會死在他的手裡。我師兄曾說過,如果他失手殺了我們的師父,別說什麼後悔啊悲痛了,他會很乾脆地直接了斷自己,省得還要等我去報仇……可是艾非拉斯不能,他沒有選擇,從他見到你們師父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注定將來會有一天要背負著弒師的罪名,痛苦地活一輩,直到再被他的傳人殺掉為止……』
見菲麗斯只是呆望著遠處,似乎根本沒聽到我說了什麼,我歎了口氣,又輕聲道:『起先當我聽說了冰蓮龍翔一派的內幕後,心也是非常的震驚和難以理解,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到艾非拉斯有多麼的了不起。我想,我就絕對沒有他那麼堅強,能夠同時背負著如此巨大的悲痛和自責頑強地活下去,然而不僅如此,他還要被自己昔日情同手足的師妹、師弟無法諒解地痛恨一輩……我想艾非拉斯的師父,也是你們的師父,當年一定也是這樣過來的吧!既然你們能夠如此愛戴你們的師父,為什麼卻不能原諒和你們師父一樣背負著冰蓮龍翔千年詛咒的艾非拉斯?』
菲麗斯的身微微一顫,讓正搜腸刮肚努力組織語言的我又忍不住將心提到了嗓眼兒,見她依然在發著呆,這才鬆了口氣,可剛剛想到的詞兒卻被這一嚇給忘到霄雲外去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結結巴巴道:『其……其實,我也很……很瞭解你的心情……哦不,說不上瞭解,只能說能猜到一些……當然,也……也可能猜得不對……』
天哪,我這到底是在說些什麼?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我努力試圖讓自己的腦不要再緊張得連說話都說不利索,可左思右想卻再找不到合適的說辭,苦笑一聲後,我只得放棄了。
就在我準備跟仍在發呆的菲麗斯道別去救拉奇特之時,卻聽她突然歎了口氣,搖著頭輕聲苦笑道:『想不到……最終會對我說這番話的人,竟是你這個連赫氏都還沒畢業的小……而那兩個深諳內幕,自以為很瞭解我的笨蛋,每次見了我都對這一話題諱莫如深,彷彿對於我來說,只要不再恨艾非拉斯,不再去滿世界地找他報仇,他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說到這裡,她眼圈漸漸泛紅,『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我是多麼想跟他們談起這件事情,讓他們多勸勸我,讓我心裡好受一些……就算是再讓我無法接受的事實,也比連個能傾訴的對象都沒有要來的好得多吧……』
『……』我震驚於菲麗斯眼角逐漸滑下的眼淚,更震驚於她說出來的這一番從未與外人說起過的心聲,不過頃刻之間我便釋然了——也是,師父和校長,如果菲麗斯說的是他們這一對活寶的話——那兩個自以為閱歷深厚看破紅塵的老不死,自然是不屑於去看什麼電影小說,更別說電視上那些對他們來說既毫無營養又浪費時間的肥皂劇了,所以對於女人,他們可以說是絕對的門外漢!難怪師父至今都只能可憐兮兮地去偷看尼姑洗澡來聊以自慰,而校長更是不得不用無辜的埃娜來粉飾太平……沒辦法,對他們來說,女人,簡直就跟三疊紀的鸚鵡螺一般,是一種比外星人還要令人難以理解的存在……
『其實我也很想原諒他,再去像以前那樣,當面親匿地叫他師兄,背地裡則跟朋友們叫他撲克臉……無聊的時候,我可以變成電視裡他喜歡的女明星的樣,去跟他求婚,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哈哈大笑……』
『……』這種惡搞的水平,只怕連雪城月都難望其項背。
『當我得知他獨自一人殺掉遊蕩在西伯利亞北部經常襲擊村落的五隻蒼尾冰鰭龍時,那時的我簡直激動得想要尖叫,驕傲得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就是我的師兄……然而當那件事發生後,這一切的一切,都變成我不敢觸及的回憶……』
聽到這裡,我倒是頗有同感,雖說不太清楚殺掉那幾隻龍到底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當我得知羅特竟然就是自己的師兄時,真是……嗯,真是恨不能立刻搾乾他身上所有的錢……
『雖然我很想找一個人,和他談起當年的師兄,那個看上去很成熟很冷酷,可心裡卻比孩還幼稚的師兄,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肯和我談起這個話題,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肯提起……有時候我都在懷疑,難道不僅僅是我,就連全世界的人都不肯原諒他麼?』
說著說著,菲麗斯終於哽咽起來,熱淚滾滾而下,『你知道麼?每當我遇到棘手的難題,一遍又一遍地翻著電話記錄本時,才會突然醒悟自己是在尋找他的電話號碼,而每當我看到電視裡說在哪兒哪兒發現了一具無名男屍,首先閃過腦海的,也是他的名字……然而無論我是多麼地想去原諒他,再去叫他一聲師兄,可卻沒有一個人肯來告訴我,到底該不該原諒他,為什麼要原諒他……』
說到這裡,她已是泣不成聲,雙肩不住地聳動,正當我猶豫著是否該安慰她幾句時,哪料她卻突然撲進我的懷裡,摟住剎那間渾身僵硬無比的我,將臉埋在我的胸前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一陣錯愕之後,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雙手緩緩摟住懷裡顫抖如羔羊般的菲麗斯,在她柔滑的背脊上輕輕地拍著。
唉,看來無論一個女人武功有多高,身份有多尊貴,輩份有多嚇人,可說到底,女人……終究還是女人……
菲麗斯畢竟是和師父與校長平輩的人物,短短半分鐘後便已經恢復常態,用手帕拭去臉上被淚水暈染開的墨痕後,掩鼻皺眉道:『你身上的味道還真奇怪……』
『對不起……當時找不到合適的染料,所以只能臨時拿墨水代替了。』
菲麗斯搖頭莞爾道:『你啊!唉,你也不用用腦,如果塗黑了就能混進去,那只怕梅凱爾的軍事基地早就被恐怖分炸成馬蜂窩了。』
我撓頭道:『這樣至少能降低一點被發現的機率吧!』
『笨蛋,黑色對熱輻射的吸收能力比其他顏色都強,你穿一身黑,豈不是明擺著讓人來抓你麼?』菲麗斯笑罵了句,又托腮想道:『不如這樣吧,你跟我的秘書換一下衣服,只是不知道她的衣服你穿不穿得下……』
說著,她便傳音喚來了在遠處已苦候多時的狄菲婭。
『校長,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
心急火燎般匆匆跑來的狄菲婭還沒說完,菲麗斯便擺手打斷她道:『狄菲婭,你幫我跟他們說我臨時有事不能去了,還有,你把你這身衣服脫下來,換上他的衣服回去吧!』
『什……什麼?!』狄菲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換衣服?跟他?』
『讓你換,你就快換嘛!哪兒那麼多廢話!』菲麗斯瞪著她道。
『是……』狄菲婭委屈地低下頭去,不情不願地伸手去解開衣服上的扣。
見此情景,我連忙轉過身去,卻聽菲麗斯道:『羽,你也快點脫啊!』
『這個……』我尷尬道:『你們能不能……轉過身去?』
『你這小,這個時候怎麼還跟個女孩一樣扭扭捏捏的,你看狄菲婭就沒你那麼多事兒。』菲麗斯不滿道。
我依言回頭瞅了一眼狄菲婭,卻見她噘著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顯然心裡委屈非常,脫下上衣後更是憤憤地將它扔到地上,露出緊裹在黑色緊身衣下的窈窕身段。見我瞅她,她立刻狠狠回瞪了一眼,又繼續憤憤地伸手去解開褲上的拉鏈。
沒辦法,人家女生都脫得如此利索,我也只得硬著頭皮脫了……由於我下身除了長褲外便只有一條內褲,所以自然不能像全身被緊身衣裹得密不透風的狄菲婭那般毫無顧忌,尷尬地換完褲後,面對菲麗斯那似笑非笑般欣賞的眼神,我只能用低頭假裝整理衣服來逃避她的視線。
唉……雖說我曾無數次地在阿冰面前脫褲,可那時還不知道她是個女生,如今面對著兩個女生,還真是讓我感到分外的沮喪。值得慶幸的是,狄菲婭所穿的行軍裝還算寬大,我穿上後倒也不顯得小,褲雖然短了些,但是將被她挽起來的褲腿全部放下後,也能勉強構到腳踝。
狄菲婭穿上我的長褲後,將褲腳挽了好幾個折才露出腳來,接著又把我的衣服拎起來,剛要穿上,卻突然如撿到拉了拴的手雷般趕緊扔到一邊,掩鼻皺眉道:『天哪,臭死了!我才不穿這種衣服呢!』
菲麗斯無奈道:『好吧,也不勉強你了。你快點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校長,如果您這次再爽約的話,恐怕下一次就更難約到貝特斯曼大人了……』狄菲婭為難道:『如果再拖一個月的話,我們就只能再次從埃特曼拉學校租借他們那些破破爛爛,還貴得嚇死人的實驗室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菲麗斯淡淡笑道:『今晚辛苦你了,陪我跑了這麼遠的路,卻還要一個人跑回去。』
『辛苦倒沒什麼,只要您別忘了下個月請我去聽那場音樂會就好。』
見她轉身要走,我猛然想起一事,連忙叫道:『啊!等一下,我褲的口袋裡還有我宿舍的鑰匙和錢包,剛才忘了拿出來了……』
她瞅都不瞅我,只伸手指了指我身前的地上道:『早就給你扔出來了!哼!』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就是這個毛病,』待狄菲婭走出視線之後,菲麗斯無奈地搖頭道:『說過好幾次了,都改不掉。如果你不戴著那個面具的話,她也許還不會這麼過分……』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一邊吹掉鑰匙和錢包上面沾著的浮土,一邊好奇道:『她既然是你的秘書,我怎麼沒見過她?』
菲麗斯笑道:『你總共才見過我幾次?再說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把她帶在身旁吧,那可真要折磨死我了。這丫頭總是拿工作第一、學校第一當借口來給我找麻煩,唉……若不是沒辦法,我還真不想帶她出來。』
我又將卸下的長劍重新掛回腰間,摸了摸上衣口袋裡的手機,確認再沒有什麼遺落後,這才想起來要問菲麗斯,『你不是說要去開會麼,怎麼突然又不去了?』
『……』菲麗斯瞪著我道:『你是給我裝傻呢,還是真傻?』
我撓了撓頭,迷惑不解道:『難道你想跟我一起去?可是……你就不怕事後梅凱爾來炸你的學校?』
『哼!放心,我會讓他栽了跟頭也不知道是栽在誰手裡的。』菲麗斯不屑地瞥了一眼我身後的地雷區,彷彿梅凱爾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一般,『再說了,若讓你一個人去,我還真放不下心。就你這麼毛手毛腳的,只怕能把他們埋下的所有地雷全給引爆了。』
我哂道:『第一次,自然沒經驗,第二次可就沒那麼傻了。就算沒有你,我也能成功潛進去,兩個人的話,反而會增大被發現的機率吧!』
她呸了一聲,笑點著我的鼻道:『你以為他們只有夜視儀和冰裂槍麼?傻小,如果沒有我在你身旁,只怕你還沒等見到拉奇特就已經見上帝去了!』
『……』
『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我們邊走邊討論等一下的作戰計劃……』
『作戰計劃?還用得著討論麼?你和我一起殺進去不就行了?』
『呸!那跟找死有什麼兩樣?對了,你把你的面具先摘了吧!』
『面具?為什麼?不戴這個,豈不是很容易被人發現我的真實身份?』
『你個笨蛋!你戴著的話,那誰都知道你們是一個人了!』
當我們走近剛才那個哨崗的時候,一枚璀璨的燃燒照明彈正緩緩落下,看著菲麗斯身後那被漸漸拉長的身影,我的心也隨之逐漸繃緊。
『站住!這裡禁止通行,請來人出示身份證明,否則我們就要開槍……啊!蘇特斯大人?您……您怎麼來了?』
已經變身成蘇特斯的菲麗斯衝著朝她敬禮的龍騎士點點頭,用略微沙啞的聲音道:『辛苦你們了,我有重要情報要立刻報告給梅凱爾大人。』
那位龍騎士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我,詫異道:『那位是……』
『這是一個恐怖分……』
菲麗斯話音未落,十二把冰裂槍已經齊刷刷地瞄準了我。
『放心,他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菲麗斯抬手示意他們放輕鬆點,『你們千萬別失手把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活口給消滅了,我可不想帶著個死人去見梅凱爾大人。』
看著他們逐漸放下的槍口,我不禁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如今我身上唯一的武器已經繫在了菲麗斯的腰間,等一下若是不小心露出什麼破綻的話,我可沒有信心能徒手在瞬間收拾掉將近二十個龍騎兵……
那名龍騎士示意手下們繼續警戒周圍,接著對菲麗斯道:『蘇特斯大人,請您稍候,我去聯繫一下梅凱爾大人,馬上回來……』
『不用那麼麻煩吧,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麼?』菲麗斯不滿道。
『對不起,因為今晚事件的特殊性,梅凱爾大人已經嚴令任何人沒有他親手批示的通行證,一律不准入內。如果不是因為是您的緣故……』
『好了好了,你快去聯繫吧……』菲麗斯故意不耐煩地擺擺手,另一隻手則在背後衝我悄悄打了個手勢。
隨著一聲悶哼傳來,那名正要轉身離去的龍騎士『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還未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緊貼在我背後的八顆飛羽流星已劃出無數道耀眼的金光朝他們飛撲了過去……
第二十一集 第六章
『其實這比想像的要簡單得多,我說得沒錯吧!』菲麗斯說著,一邊踹開暈倒在碩大的無線電通訊設備上的龍騎兵,拿起他身下正不停喊著「請回答』的對講機,模仿著剛才那名龍騎士的聲音道:『報告統領,剛才一枚燃燒彈引起了一點小騷亂,現在一切已經恢復正常,都在我們的掌控之。』
『我怎麼聽到了冰裂槍開火的聲音?』對講機裡的人道。
『那一定是您聽錯了,我的手下們還沒有愚蠢到會為了一枚燃燒彈就開槍的地步。』菲麗斯說著,衝我做了個大笑的表情。
我連忙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又見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便立刻壓低聲音道:『肅靜!』
如此拙劣的演技卻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只聽對講機裡道:『希望如此,請不要再發生類似問題了,我們這裡情勢相當緊張,外面發生一點動靜,都有可能會讓局勢變得難以控制。』
『是!長官,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事件了。』
『那好,等一切都結束後,寫一份書面報告交給我。』說完,那邊結束了通話。
菲麗斯扔掉對講機,這才鬆了口氣道:『好了,雖然沒有想像的那麼順利,但至少我們已經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我看著躺了一地的龍騎兵,無奈道:『難道我們就不能再想一個更穩妥點的方法麼?剛才要不是我手裡沒劍,他們連開槍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放心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菲麗斯無所謂地擺擺手道:『反正按照計劃,遲早要跟這些人動手,提前反而更好一些。只要不是在半路就碰到梅凱爾,我想應該能順利見到拉奇特的。』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樣,我只能無力道:『但願如此了……』
負責制定此次營救計劃的,便是此刻正在清理現場,尋找作戰地圖的菲麗斯大人……
『由於這次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沒辦法全力作戰,可萬一要是惹來了什麼棘手的傢伙,那就麻煩了……』當時菲麗斯一邊苦惱地搖著頭,一邊卻又非常期待地看著我。
『這個……那也只能……我來對付了……』我無力地低下頭去。
菲麗斯笑道:『放心,只要計劃能夠實施成功,等救完了人,恐怕他們連我們是誰都還不知道呢!』
『希望如此了……』
『羽,你小別那麼沒信心好不好?』菲麗斯顯然對我這有氣無力的回答相當不滿,瞪了我一眼道:『要知道,我的作戰計劃,對於一般人來說,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到的。』
『哦?可是看你現在的樣,很明顯就是想用蘇特斯的身份大搖大擺混進去嘛!』
菲麗斯白了我一眼道:『這只是我計劃的一部分而已,因為如果距離不夠的話,我可沒辦法一次救出那麼多人啊!』
『……』這不是廢話麼?
『唉,看來你是沒法理解的了。羽,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
『記得……當時你可真不客氣,一上來就卸掉了我一根手指。』媽的,現在想起來我還忍不住後怕呢!
『呵呵,那可是你自己砍斷的,跟我可沒什麼關係哦!』
此刻眼前的菲麗斯用著蘇特斯的魁梧模樣嬌滴滴地笑著,讓我看得心裡一陣惡寒。
卻聽她又道:『那你可還記得,當時你想逃跑,可又為什麼沒跑掉呢?』
『因為我的那根手指還在你手裡嘛,自然是……』說到這裡,我猛然醒悟,不禁連連歎道:『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辦法來救人,那可就方便多了!』
『唉,你可算是明白了。不過這辦法看起來方便,但是要真的實施起來,卻也有些困難。』菲麗斯掰著手指頭道:『首先,要救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初步估計,怎麼也有十七八個的。而我這一招本身就有一個距離範圍,人越多,這距離就越短,如果按照二十個人算的話,大概也就只有兩三公里的距離了。其二呢,如果一次傳送這麼多人的話,會耗掉我極大的體力,短時間內會導致無法運功,可以說就跟普通人一樣了,要是遇到什麼人襲擊我,那我就只能仰仗你來救我了。其三,我必須要拿到拉奇特的手指,才能將他和他的一眾手下傳送過來,所以我們必須想盡辦法先混進去,然後我一個人去找拉奇特,拿到他的斷指後再悄悄溜出來跟你會合。接下來,就要靠你這個生力軍幫我們衝破包圍圈,然後逃之夭夭了。』
『啊?這麼說來,我也要混進去麼?』
『那當然了。喂!可是你這小口口聲聲說要來救人的啊,怎麼臨到這個時候卻又突然畏首畏尾的了?』
『不是不是,只是我又不會什麼變身術,你讓我怎麼混進去啊?』
『那還不簡單?我是蘇特斯,那你……就是我的俘虜咯!』
『……』
『看情形……我們只要再突破一道防線就可以去救人了……』菲麗斯看著地圖若有所思地點頭道:『第二道防線在前方三公里處,而他們的據點則在我們的正前方。繞過去的話看來是不可能了,因為在他們兩邊都是縱深四五百米的地雷區,只要引爆一個,我們就徹底暴露了。哼,梅凱爾還真是捨得花本錢,這麼多地雷得要花多少錢啊!』
我翻著白眼道:『想必他一定是被拉奇特的炸彈襲擊給炸得惱羞成怒了,所以想一次炸個夠本。』
『好了,走吧!』菲麗斯收起地圖,指著前方道:『按照我以往的經驗,越往後的防線防守得越鬆懈。只要我們能夠保持鎮定,相信一定能混進去的。』
『真的麼?……』
『相信我吧!』
當我們接近被菲麗斯稱之為『會越來越鬆懈』的第二道關卡時,那縱橫交錯的臨時戰壕和密密麻麻的鐵絲網不禁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而當我看到戰壕裡蹲著的數不清的龍騎兵時,不禁暗暗開始祈禱菲麗斯能夠矇混過關了……
『什麼?!我剛才明明已經獲得了梅凱爾大人的允許,怎麼你們卻沒有得到通知,你們到底是怎麼幹活的?!』菲麗斯惱火地吼完,立刻裝作傷勢復發般猛烈地咳嗽起來。
『很抱歉,蘇特斯大人,我們確實沒有接到上面關於讓您通行的任何指示。』聞訊從臨時搭建的通訊棚裡跑出來的一名藍徽龍騎將誠惶誠恐地對菲麗斯道:『也許是因為您臨時改變了路線所致,我這就去問問附近有沒有接到指示的哨卡。』
正當我絕望地準備再次動手之時,卻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道:『蘇特斯統領?您怎麼來了?』
定睛看去,來者竟是一名紫徽,卻見他刷地行了個軍禮後,湊到菲麗斯身旁低聲問道:『蘇特斯大人,您不是奉命去保護梅麗雅小姐了麼?』
菲麗斯擺擺手道:『她目前很安全,不過我們卻抓到了一個恐怖分的探,並且得到了令人震驚的消息。為了確認情報的真實性,我想親自帶他去見梅凱爾大人。可是……』
菲麗斯不滿地看了看旁邊那名藍徽,歎了口氣道:『軍情緊急,再拖延下去,萬一梅麗雅小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啊!』
那名紫徽臉上微微變色,輕聲道:『難道恐怖分準備對梅麗雅小姐……』
菲麗斯表情沉重地略微點了點頭後,便看向一旁,示意不願多談。
那名紫徽又對她行了個軍禮後,轉身對身後正舉著槍瞄準我的龍騎兵們道:『讓開讓開!讓蘇特斯大人過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低著頭跟在菲麗斯身後,亦步亦趨地從一群荷槍實彈的龍騎兵身邊走過。
剛走出沒多遠,豈知後面那名紫徽又追了上來。
我以為事情敗露,驚慌向前兩步靠近菲麗斯,準備一旦動手便立刻從她腰間拔劍,卻聽那名紫徽低聲道:『蘇特斯大人,忘了把這個給您了!』
『這是……』菲麗斯從他手接過一張藍色的卡,看了看後奇道:『臨時頒發的通行證?』
『是的,這是這次行動臨時使用的通行證,只要有這個,前面那些巡邏的哨兵就不會打擾您了。』那名紫徽再次敬了個禮後,又匆匆轉身離去。
待走出很遠之後,一聲不吭走在前面的菲麗斯突然回頭笑道:『如何?我說得沒錯吧?』
我被她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道:『萬幸萬幸,剛才可真是嚇死我了。』
『哈哈,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不過……』菲麗斯說著,又皺眉道:『這次雖然過得容易,但是只怕等一下就會有麻煩了。』
『他連臨時通行證都給我們了,還會有什麼麻煩?』我納悶道。
『你想你若是他們,看到蘇特斯帶著個俘虜進來,能不立刻報告上級麼?即使當著我們的面不好報告,等我們走了之後也會立刻匯報的。如此一來,不是麻煩是什麼?』菲麗斯歎道:『沒想到第二道防線居然就有重兵把守,等一下若是要突圍的話,恐怕就很難了。』
我的心不由得又沉了下去,頹然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接下來嘛……你看到前面的大霧了沒?』
『嗯,剛才我還好奇呢,明明已經進入敵人腹地了,在這種平坦的荒野上怎麼前面連點燈光人影都看不見,原來是這麼一大片濃霧在作怪啊!』
『呵呵,要是什麼都讓你看見了,梅凱爾軍力的虛實不就全曝光了?』
『哦?這麼說這片霧是人工製造的了?』我恍然道。
『當然了,如果沒有這道霧作為屏障,在這種一望無際的荒野上,即使是漆黑的夜晚,敵人也能一眼看出你實力的部署和部隊的調動,這在戰場上可是大忌,尤其是這種敵我實力懸殊的戰鬥。然而有了這道霧做掩護,就算敵人有最先進的夜視裝備,最多也只能看到兩三百米外的事物,這樣就不用擔心會暴露虛實了……』菲麗斯說到這裡,不禁笑道:『不過這霧既能擋住我們的視線,也該能擋住敵人的視線。你等一下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那片霧裡面,直到我把拉奇特那個蠢貨的手指頭帶出來,你再出來。若是在我還沒回來之前你就被敵人抓住的話,哼哼,你就去自求多福吧!』
說罷,菲麗斯已然變作了剛才那個紫徽龍騎將的模樣,拿著那張臨時通行證大搖大擺地去了。
直到菲麗斯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濃霧之,我才猛然想起一事:糟糕!我的劍還在她的腰上掛著呢!
強忍著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我一邊凝神留意四周的動靜,一邊迅速朝濃霧摸去。
直至躥入大霧深處,方圓三四百米內都聽不到任何生物的動靜之後,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盤腿坐下,將自己的體溫降低到環境溫度,期待著菲麗斯能夠盡快拿著拉奇特的手指平安歸來。
此刻在這片濃霧之,若是不運功的話,四周便漆黑一片,睜目如盲。就算運足功力,也僅僅能隱約看到二三十米外地上凌亂的雜草和土礫。即使敵人有夜視裝備,只要我體溫不超過環境溫度,相信就不會被發現。
想到這裡,我才稍稍安心,閉上眼睛,準備為等一下的突圍行動積攢體力。然而無論我如何調息吐納,腦裡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一旦聽到什麼風吹草動,便立刻開始擔心菲麗斯那邊會不會出現了什麼差錯,待風聲平息之後卻又忍不住開始揣測拉奇特是否還活著……
就這麼提心吊膽地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耳內突然聽到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朝這裡走來,其間還夾雜著某種動物的喘息聲。
我心頭一跳,不禁凝神聽去,似乎五百米外正有兩個巡邏士兵帶著一條馴龍沿著我們來時的方向朝我這裡慢慢走來。
馴龍?還真是該死!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在這片濃霧之,唯一能夠發現敵人的方法,也就只有靠靈敏的嗅覺了……
此刻他們行進的路線似乎正是剛才我和菲麗斯走過的路,難道那只馴龍已經聞到了我們的氣味,正帶著他們朝我走來?
我靜悄悄地站起身來,閉住渾身的毛孔,走到左側三十米開外又重新坐下。可馬上我便意識到這根本無濟於事,因為現在就算我本身不會洩出一絲氣味,可我身上的墨水卻依然在散發著濃烈的味道……
好吧,既然躲不過,就只好幹掉你們了!當下我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他們進入射程。習慣性地伸手去摸劍,摸了一個空後我才想起劍還在菲麗斯身上掛著……唉,也好,搶一把龍騎兵的佩劍,總也是聊勝於無吧!
待那二人一龍走到距離我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時,正等得心焦的我發現那只馴龍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又躁動不安地發出了幾聲低低的嘶吼,似乎是在提醒著那兩人——目標就在前方了!
此刻我哪裡還敢猶豫,要是等他們通知同伴的話,那這次行動就徹底泡湯了!情急之下,我運勁將腳下一塊石狠狠朝那只壞事的馴龍踢了過去,身也隨之而動,在濃霧瞬間掠至他們身前,卻見一名龍騎兵正拚命地想要從被打翻在地的馴龍身下爬出來,另一名則慌張地從腰間拔出一個長筒形的黑色物事。我想也沒想便一腳將他手的物事踢飛,就在他張嘴欲叫的瞬間一指點在他的咽喉上,痛得他悶哼一聲昏死在地。而那名被馴龍壓住的龍騎兵因為視線受阻,似乎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趕上去朝著他後頸便是一掌,讓他安心地睡覺去了。
又踢了一腳地上的馴龍,見它猶如死了一般動都不動,我這才鬆了口氣。正待彎腰去解開龍騎兵身上的佩劍,卻覺得右手食指上似乎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正往下淌,莫名地舉起手來一看,指上竟是一片鮮紅,連忙去看剛才那名被我點咽喉的龍騎兵,只見他咽喉處赫然被開出了一個血洞,汩汩地向外淌著鮮血,直看得我心驚肉跳寒毛倒豎,連忙運功給他療傷。
好容易把那個龍騎兵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再將兩柄佩劍一左一右都掛在腰上後,我才稍微有了點底氣。
唉,真希望菲麗斯能夠趕快回來,不然要是再來兩三批這樣廢物的巡邏兵,每個都要我事後這麼救一遍的話,我可真要累死了……
就在我轉身欲走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笑,『嘿,你這小,倒還真仁慈啊!』
他話音未落,我已經一劍隔空朝聲音所在處刺了過去,卻聽劍氣呼嘯而去,明顯刺了個空。
我一身冷汗地握緊劍柄,不住側耳傾聽,深怕這人突然在濃霧從旁偷襲。就這樣,我滿額冷汗一動不動地足足等了三四分鐘後,周圍卻依然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奇怪,難道剛才那人並不是敵人?要不然此刻只怕早就已經喚來一群荷槍實彈的龍騎兵將我團團包圍了。
想到這裡,我小心翼翼地試著向後退了幾步,見沒有動靜,便又大著膽退了幾步,四周依然毫無聲響。我這才鬆了口氣,轉身朝大霧深處遛去。
第二十一集 第七章
我飛跑到樹林前面,正待收氣一提準備縱身飛越這片樹林,突然聽得後面一陣疾風似劍的劃空之聲傳來,快得令人有些不可思議。
我剛一抬頭就看見燮野明的身影如迅雷一般從五米高的掠過,一頭直扎入了樹林,就聽到林裡的樹枝一陣「辟啪」作響,樹四處飛舞,連樹桿都不知道給他碰斷了多少。
我看得心驚肉跳,暗暗咋舌……不愧是東方不敗……果然是非同凡響,並不是浪得虛名之徒。
我一提氣飛身越過樹林,空同時橫劍在前,以免受敵偷襲。但在空只看到墨烈手握著長劍呆看著前方,背靠著一棵大樹不停的喘息著。燮野明正衣裳破亂的在一旁查看墨烈的傷勢。
我在空內勁輕輕一轉,飄落在二人的身旁,收劍問道:「墨兄的傷勢如何?發生了什麼事?」
墨列呆呆的看著前方幾塊大石頭,緩緩的試去嘴角邊的一縷鮮血,指著空無一人的前方,有些力不從心的道:「我……我也不知道。」長長的喘了一口氣,稍微調整一下呼吸,道:「但那幾塊石頭有些古怪,你們要小心。」
埃娜和龍吟瑤此時也趕到了這裡。埃娜走到墨烈身旁,手上泛起一道白光輕輕的按在了墨烈的肩頭。倏地一下,只見墨烈站了起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訝然道:「想不到埃娜小姐還精通治療術……真是厲害。多謝了!」一扭頭看著燮野明奇怪的問道:「師兄……靠,你,你怎麼會搞成這個樣的?樣比我還要狼狽?我前面一路過來沒有發現敵人啊……」
燮野明有些尷尬的低頭看了看身上已被樹枝劃得破破爛爛的衣服,道:「我……也不想啊,但……剎不住腳。別說那麼多的廢話了,怎麼回事?誰幹的?」
墨烈凝神看了看前方,道:「我一路摸索過來都沒有發現埋伏。行到排水溝這裡時,正準備要翻過那幾塊大石頭去查看附近的情況時……滑了下來。」
見我們目瞪口呆的樣,咳嗽了兩聲,道:「這是不可能的,那幾塊大石頭肯定有些古怪。」
我將四周的情形打量了一下,只見這裡是靠著河的一塊平地,大約有一百多米寬,地上滿是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平地的盡頭挨著山處有著四塊兩人多高的大青石堆積在山腳。而從山腳一直到山頂部七八十多米高的地方,有三個巨大的黑色管道就像三門大炮一般從山斜下伸出,俯視著下面。沿途的山上是碎石和雜草。昔日從管衝出廢水的痕跡宛如一條疤痕一樣躺在山上,依然清晰可見。整個地區顯得無比的雜亂而又荒蕪。
燮野明晃著腦袋四下搜索了一下,轉頭道:「什麼都沒有啊?瞧瞧你,墨烈,虧你還是師傅的得意門生,給幾塊大石頭就嚇得花容失色的。看哥哥我的!」說著就要提劍上場。
龍吟瑤面色凝重的攔在前面,對燮野明喝道:「千萬不要靠近這些石頭!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別動。」
燮野明瞪著眼睛看著龍吟瑤,咧著嘴道:「難不成……會從石頭裡蹦出個猴來咬我兩口麼?」
龍吟瑤寒著臉望著前面二十多米處的四塊大石頭一動也不動,突然伸開了雙臂,兩隻手掌輕輕的一握成拳頭,隨即又合攏在胸前,口念著我們聽不懂的咒語,但聲音悅耳動聽,好像在唱歌一般。
正當我們聽得怔怔出神,陶醉其之時,只見龍吟瑤放在胸前的兩隻小拳頭綻放出一陣陣耀眼的藍光,在這迷濛的月色顯得格外的醒目。而此時龍吟瑤的雙拳猛地向前一揮,吟唱的歌聲也更加的悅耳動聽,彷彿之間天與地,山與河,林與石都要一同與她合唱一般。
而與此同時,面前的四塊大石頭卻不停的發出「嗡嗡」的刺耳聲音,不停的抖動著,相抗龍吟瑤的歌聲。感覺到一陣陣被傳過來的聲音波動直衝整個人的神經,好像要鑽到大腦裡再一頓狠狠的攪動一樣,令人痛不欲生。
我們四人早已用手拚命摀住了耳朵,極力想要避開那可怕的聲律,但這陣陣奪人心魂的聲音還是如同牛毛針一樣無孔不入的狠狠地扎進我們的全身。體內的真氣不停的翻滾,似要從身體裡射出來一般。
墨烈張開了嘴,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剛治療好的傷勢又舊病復發。燮野明蹲在地上,用手撿起一塊鵝卵石,緊握在手—捏成了粉,再撿一塊再捏,似是同這些鵝卵石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埃娜緊靠在我的身旁,漂亮的長髮也亂成一團不停的甩動著,口不停的喃喃呼喚我的名字:「阿……羽……羽……」
我強忍住頭似乎要裂開的疼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著面前的四塊大石頭,感受到一陣陣如同潮水般湧過來的「嗡嗡」轟鳴聲響,眼前直髮黑。天!連敵人的影都沒看見就要死在這裡了麼?不行!絕對不行!
心口突然一陣亂跳,好像要炸開一樣,真氣在外面雙重音律的夾擊下急劇的顫動著旋轉漲大,緊迫的壓抑著我的胸口,我迷茫的張開了雙眼,呆視著掛在半邊天上的昏暗的月亮,一聲嘹亮的長嘯從我口傳出,響徹了整個寂靜的山林,久久的迴響著。
連林的夜鳥都受驚離巢,惶恐的盤旋在空,不停的哀號著,似在回應著我的聲音。
倏忽之間,這裡的一切都回復了初始的寧靜。除了我們幾個人重重的喘息聲外,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龍吟瑤面色煞白的回頭看了我一眼,臉上帶著無限的驚恐和難以置信的神色。整個人趔趄了幾下,似要倒下,但又強撐住沒有倒下,伸手撥了撥零亂的頭髮,毫無表情的望著前方的大石。
燮野明長長的歎了一口,抖著手拍了拍墨烈,才慢慢的站了起來,敲了敲頭,恨恨的道:「媽的!藏頭藏尾的暗傷人不算本事!有種就堂堂正正的走出來跟我們幹一場,死活憑天!」
我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竟敢暗傷人搞得我們如此狼狽不堪。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扶著剛恢復過來的埃娜站到了我的身後,而我則緩步到龍吟瑤的身旁與她一同注視著前方。
四塊黑幽幽的大石頭如同一幅畫面一般,靜靜的躺在山腳處一動也不動。但緩緩的,漸漸的,慢慢的,原本靜止無聲的畫面卻突然彎曲起來,整個空間都有種被扭動的感覺。就在那短暫的一瞬間,一個黑色的身影突地現出在兩塊石頭之間,頓時所有的景物都變得模糊起來。
燮野明使勁的眨眨大眼睛,喝道:「什麼人在那裡?趕快給我現身……你晃得我眼睛都疼了。」
淡淡的一聲冷笑從四面八方飄了過來,震得我們渾身禁不住一軟。燮野明忽地打了個冷戰,閉了嘴沒有再說話了,但手的
劍卻捏得嘎嘎直響。
黑色身影漸漸地清晰起來,跟著閃過一道刺眼紅光掠過,周圍扭曲的空間一下停止了,但就在剎那間一股令人幾乎窒息的沉重壓力潮水般撲了過來,從四面八方將我們五個人沖得東倒西歪,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當前一四十餘歲的年人正立於……不,不是立於!竟……我的師傅奶奶加上聖母大叔的十三姨啊……竟是懸空於地面兩尺左右的高度,身穿一身淺黃色的長袍服,雙手負立於後背,神情然自得的望著我們。由始至終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睛上兩道醒目的白眉已向我們說明了他的身份——元老會排名第三,名震數百年的前金徽龍騎將歐裡達克!
燮野明羨慕得口吐白沫,但哈著嘴盡力不讓嘴角的白沫吐出來,頭腦發暈的混混道:「這……這是什麼功夫?要我也會……
教教……我……行麼……」猛地一下醒悟過來,吹得口的唾沫泡四處亂飄:「來……來者何人?」
歐裡達克輕地移到我們面前近十米遠的地方定住,動作飄逸瀟灑的看得我們驚歎不已。雖然大家立處敵對,但不得不承認歐裡達克確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錘煉了幾百年的高手,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和風範絕對不是一般的高手可以表現得出的。想起我家的那個老頭和阿呆……唉!呆頭呆腦的就跟那幾塊大石頭一般……根本沒得比啊!
歐裡達克用閃亮得似太陽般耀眼的目光將我們每個人巡視了一遍,無不看得我們個個心生寒意。最後將目光定在了燮野明的身上,洒然一笑道:「火神劍雷迪的武功你全部都學會了麼?你師傅難道沒有告誡過你在武學上不可貪多誤事的道理嗎?」聲音清雅得同他的氣質一般讓人忍不住生起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燮野明想了想,才囁囁地道:「我……我師傅當然說過……我師傅怎麼會連這點小事也不懂……你,你認識我師傅嗎?」
歐裡達克點點頭,道:「我和你師傅是認識的。」神情間忽有些遺憾,歎了口氣道:「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見過了。嗯,你回去的話,替我向你師傅問候一聲。」忽又一眨眼睛,加了一句:「如果你還有命回去的話?」
燮野明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既然認識我師傅,那……幹嗎還要殺我?你要殺了我,你……你怎麼跟我師傅交代?」
歐裡達克笑道:「你若怕死,就根本不該來惹我。既惹了我,就不該怕被我殺。我既然敢殺你,就不怕你沒法跟你師傅交代!你明白了嗎?」
燮野明想了想,點點頭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但……如果你一不小心被我們給殺了呢?」一轉口,自言自語道:「我回去告訴師傅,跟你問候的人被我給殺了!師傅就會說殺了就殺了唄?誰叫他沒事跟我亂套什麼交情?誰叫他不知死活的來惹我的乖徒兒燮野明呢?哈哈!」
歐裡達克亦跟著大笑,拍了拍手掌,連聲道:「儒可教。
儒可教!」大笑完後又將目光定在了埃娜的面前,道:「埃娜小姐,這世界太小了,我們又見面了,很不幸是在這種場合。你的治療術又精進了不少。每一次見面你都會給我一些意外啊!」
埃娜搖頭笑道:「歐統領太過獎了,在您的獨門絕學『龜武神煉』面前,區區治療術何足掛齒呢?倒是讓您見笑了。」
歐裡達克仰了仰白眉,道:「沒想到今晚全都是一些朋友和故人之後在此,倒是讓我陷入了兩難之。不過你們的校長赫迪亞既然讓你都來了,那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哼哼。你放心好了,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也算是不枉朋友一場了。」
我從後面伸過手,牽住埃娜的手,才發現兩人的手都汗津津的,心都有些緊張得發慌。
歐裡達克又歎了口氣,將目光定在了龍吟瑤身上,緩緩的沉聲道:「天龍吟果然名不虛傳。倒是我小看了你這丫頭。不知從今晚開始,天龍吟是否就此失傳了呢?」
墨烈聽得歐裡達克幾句話就將我們的生死定在了他的手,不由得恨得牙咬,抽出長劍道:「閣下口口聲聲就想斷定我們的生與死,不知可問過我們手的長劍?」
歐裡達克看也不看墨烈,道:「剛才如不是我從你的身法看出是故人之後,而手下留情的話,你就不會是吐血這麼簡單了。」
龍吟瑤冷眼斜掃著歐裡達克,道:「天龍吟當然名不虛傳!
但至於是否能在今晚失傳就要看你這白毛老怪是否真有這個本事了?」
歐裡達克沒有答話,似在思考著什麼似的,隔了一會,忽然把目光定在了我的面前,將我由上到下打量個不停,好像要將我裡裡外外全部都看透一般。
我被他如實質的目光看得心直發毛,但我也知道我絕不能
從氣勢輸人,當下裝做滿不在乎的表情和他瞪目以對。媽的,還看我,信不信老要橫了心,會把你看得臉都紅起來?
歐裡達克忽開口道:「小,你走吧!殺了你……太可惜了。」這,這是什麼話?是什麼意思?我們聽得全呆住了,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我也大感意外,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將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真的很帥嗎?捨不得殺麼……你個死老玻璃!
我沉聲道:「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你要單獨放過我?哼哼。要走我們幾人來的幾人走,還要救出拉奇特一起走……就算要死,讓我們死一塊好了!」
歐裡達克點點頭,道:「早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我。只是想和你確認一下。既然你一心想死……哼,那我也成全你了。」淡然的一笑,往四周望了望,道:「這裡雖說不上山清水秀,但也別有一番滋味。相信幾位如長眠於此也一定會開心的。」
燮野明也跟著點點頭,道:「這裡的確不錯。我是喜歡得很。但給你養老送終豈不是更好嗎?。」說著抖了抖手的劍。
歐裡達克笑了笑,看著燮野明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急著想趕去死的人。放心好了。這裡只有我一人而已。其它的龍騎軍沒有我的命令是不敢過來的。別那麼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玩。」
「對不起,可是我們沒有時間玩了。幹掉你,救出了拉奇特後,我們還可以有時間趕回去吃頓早餐。」我強壓住內心的驚慌,冷靜的道。媽的!要憑我們幾個想打敗這個老白毛烏龜簡直是比河水倒流還要難啊!
我衝著燮野明打了個眼色,兩人同時橫劍在胸,低聲道:「按原來的計劃行動吧!你們快點!」
龍吟瑤,埃娜和墨烈同時一呆,但沒有動。埃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又停住了。龍吟瑤搖了搖頭,道:「不行!我跟你們一起留下來吧。你們兩個人打不過他的。」
我瞪了龍吟瑤一眼,惡聲道:「別忘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媽的!你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裡嗎?快點去吧!我和老燮掩護你們,短時間內我們沒有問題的。」
龍吟瑤再一次搖搖頭,道:「不行!你們倆都會死在這裡的……要死就死一塊吧?」
我聽得大為光火。媽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跟老玩。我一把抓過龍吟瑤,扯著她胸口的領,厲聲道:「媽的!你快點給我去!老說過了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就不會有問題的。你想害我們都死在這裡嗎?埃娜,墨兄帶上她馬上走!」
龍吟瑤顯然被我的舉動和言行給嚇呆了,估計從來沒有人同她這樣說過話。張著嘴看著怒氣朝天的我,囁囁的說不出話來。
歐裡達克將兩手環抱於前胸,頗感興趣的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甚至連話也沒多說一句。
埃娜輕輕的拉過龍吟瑤,道:「我們快點找到拉奇特,再早點趕回來。」一轉首,略帶泣聲的道:「我們馬上就會回來……
你,你自己要小心。他的『龜武神煉』講究以靜制動,以慢克快……你們不可大意啊……」
墨烈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我和燮野明點點頭,然後和埃娜拖著龍吟瑤從側面迂迴向著山上進發。龍吟瑤肢步雖然是朝著山上跑去,但卻是依然回首我這邊,兩隻眼睛通紅的看著我,走出了十七八米後,突然叫道:「死龍羽!如果我沒回來你就敢死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烏鴉嘴!
我和燮野明睜著雙眼,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歐裡達克,防止他有任何的阻攔行動。可大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歐裡達克只是靜靜的飄在空,一動也不動,甚至對埃娜等人的行動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全然沒有放在了心。
埃娜三人直接爬上了山頂上,身影消失在了大管道。我暗鬆了一口氣。但我和燮野明同時大感意外,相互對視了一眼,頗然不理解歐裡達克這時的行為。會這麼眼睜睜的讓我們大行其事,自己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歐裡達克似是看出了我們心的問題,笑道:「你們在想我為什麼不攔著他們嗎?」白眉一抖,道:「沒那個必要了!我只要留住你們一個,哼!憑你們重情誼的性格,那誰都逃不了了。
救出拉奇特又能怎樣?我正好一往打盡。省得多費功夫了。哼哼,現在就剩下你們兩個了,那就先從你們兩人開始熱熱身吧!先同你們玩玩也好,讓你們也見識一下……現在的年輕人個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目無人。真不知道你們的師傅都是怎麼教的……」
我和燮野明聽得頭皮發麻,背後都被汗水給浸濕了。不虧是老龜成精的傢伙,這麼絕的點也讓他給琢磨到了,我們哪還有什麼勝算可言的?
歐裡達克身形突然一震,往前移了三米。我和燮野明嚇了一跳,將劍護在胸口,同時往後退了十米,連臉都給嚇白了。
歐裡達克笑了笑,道:「剛才還自信滿滿的說大話,現在怎麼了嚇得像個受驚的兔似的躲著我?」
燮野明忽給我打了個眼色,點了點頭,對我歎道:「阿羽啊……哥哥我今年好歹也三十多歲的……光棍了。雖談不上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但……但好歹也上知一點天,下通一點地理,曉一點人事。但今天我老燮野明才真的長見識了……」
我心不由暗暗讚歎,不愧是名震天下的燮野明。架打得多了,經驗畢竟比我老到一些,身處絕對下風的我們如果不能在氣勢上壓倒對方的話,搶回主動權的話,這場架也沒法打了。我們當前所要做的,就是激怒歐裡達克,打擊他的信心,讓他失控。
再在適當的時候給予致命的反擊。
我故做驚訝的道:「我平時最佩服就是知識淵博,才華橫溢的老燮你了,但哥哥今天卻何出此言?莫非有令你為難的事?可有弟弟我能幫得了的忙麼?請儘管吩咐好了。弟弟我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前赴後繼,鞠躬盡粹,死而後已,上刀山,下……」
歐裡達克瞪著我們,沉聲道:「小,別想玩什麼花樣!想拖時間嗎?我會讓你們死得更慘!」
燮野明白眼一番,瞪著歐裡達克,打了個哈哈,道:「什麼拖延時間?你個白龜毛沒看見我們哥倆正聊得開心嗎?」一轉道,對我道:「要在以前啊,刀壓我脖我都不信。但今天我不得不服了。我活了大半輩了,還沒見過會飛的龜?今天卻碰到了!那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耳什麼實和眼什麼虛……」
我看也不看歐裡達克,拍了拍燮野明的肩膀,安慰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過哥哥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了。他之所以能飛……不是還有一句老話……這……林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你聽過鳥人的傳說麼……從前,有一隻白毛老龜在河裡泡桑拿……」
歐裡達克怒極的哼了一聲,道:「臭小!你們在找死!」
身形快似流星一般向我和燮野明衝了過來……
第二十一集 第八章
時間:某年某月某日某時……
地點:龍牙山腳下附近的村鎮人物:師傅,阿呆,還有我。
事由:SHOPPING……
師傅幾乎從不帶我下山的,說是因為路途遙遠,一來一回要好幾天。且途時常有怪獸出沒。擔心帶著我一不留神把路給迷了,或一不小心我被怪獸給叼去做了小老婆。所以有時為了買一些生活的必備品時,就會自個兒獨自出山去。但每次回來時身上發生的變化總讓我和阿呆有些不解……
「老實交代吧!老東西!你下山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會連肚都肥了好幾圈?你看你連褲腰都撐破了……靠!你個老東西。你連內褲都沒穿……」每次師傅回來時,阿呆都會像警察與小偷一樣進行例行公事的審問。
師傅叼著根像杖面棍般粗的牙籤,不……就是根杖面棍,翹著個二郎腿坐在桌上,毫不在意剔著牙的道:「走了那麼遠的路,等於鍛煉了身體,當然變得結實了,很正常的……內褲,嗯,走得熱我就脫了,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不也在洗澡的時候脫內褲的嗎?」
「你見過有誰洗澡的時候不脫內褲的……靠!難不成你光著□進村鎮的?」阿呆指著師傅突然間長了滿臉一圈的下巴,道:「你的臉又怎麼回事?紅得像阿香的屁股?難道是讓阿香給印上去的嗎?」阿香是附近山林的一隻母猴,時常跑到這裡來玩耍。師傅偶爾會餵它一點水果。但阿呆背後跟我說阿香是師傅的私生……
師傅打了個飽嗝,嘴裡噴出一串串的肉香,惹得屋內正趴在地上的老狼跳了起來直往師傅身上鑽。師傅提了提補阿呆扯開乎滑落到膝蓋上的長褲,將老狼一腳踢到外面,瞪著阿呆道:「腰都胖了,臉當然也跟著胖了!我臉哪有紅……太陽曬的不可以啊?我要去睡覺了,別煩老!」
阿呆仍是不依不饒,道:「阿香天天在外曬太陽,也只紅了屁股。你個老小出去就幾天就紅了臉,難不成你和阿香是……」咳嗽了兩聲道:「還有你的嘴是怎麼回事?又肥又香的。你抹了石灰嗎?」
才歲的我對師傅胖不胖倒沒多大在意,但師傅回來時的那張嘴卻不得不讓我感到疑惑。從沒見過一張嘴這麼發亮的,就像塗了一層白油似的,兩寸多厚膩膩的香味讓人不由想起了豬大腸。
師傅咳嗽了幾聲,又伸手擦了擦豬大腸,卸掉了半寸的油脂在衣服上,道:「在路上……剛巧碰到一群怪獸正在圍攻一群無辜的百姓,我不得已出手相救殺了怪獸……那群百姓為了感謝我的仗義行俠的行為……送了……一些唇膏給我。」
我有些不解的道:「師……傅,您不是說行俠仗義英雄豪傑的義不容辭的責任,不能收人家的東西的嗎?你怎麼……」
師傅笑了笑道:「是是是,沒錯……但人家誠心相送,勝情難卻。我也只好卻之不恭了。」
「死老東西!你救了人家的性命,只得了一些唇膏,卻連內褲都給丟了。你幹嗎不把唇膏塗成內褲給穿回來……」
三個月後,在我和阿呆的大肆揮霍下,師傅不得不重新再一次出山購物,而且在阿呆抱著躲在花瓶裡的我要一起跳崖的威脅下,終於同意帶我們一起出山。
本原以為可以在路上行俠仗義,被當成英雄崇拜的我,而事實上卻哉無比的如同旅遊一般順利的到了鎮上。
鎮上所有的一切都讓我覺得好奇和新鮮,可我還來不及仔細的欣賞,就被路邊的酒樓的突然殺出的一個瘦得和阿香一樣的老頭像山賊搶小媳婦一樣,將師傅,阿呆和我不由紛說的拽拉進了酒樓。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我以為是遇到大白天搶劫的,急得正要高呼,就被推坐到了飯桌前面,那阿香的老公……不不,像阿香一樣的老頭笑容可掬的對師傅道:「您老又來了,還帶了家人一起來了,哈哈。幾位貴客要點什麼東西?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老規矩?好好……夥計,快點叫阿梅,阿菊,阿紅,阿花,阿珂,阿艷……一起出來陪大老爺吃飯嘍!」老頭一口氣叫出了一連串的名字,差點沒給憋死,這才高高興興的走開。
我這才明白這裡是管飯的地方,可他看到了師傅為什麼這麼開心,還念這麼多的名字,都是菜名麼?
阿呆早已用兩隻手將八雙筷夾在手指,做好飯前的準備,眼睛卻瞪著師傅道:「怪不得你每次從山下回來都變得肥頭肥腦的……原來你老小是背著我們一個人躲在外面,偷偷的吃香的喝辣的。老今天非得將以前欠的給全部吃回來不可……阿香……啊,老闆……和以前一樣的規矩,每樣來雙份!再給我多加一份讓我打包!」
我扯著嗓尖聲喊道:「是三份,我也要把以前欠的全給吃回來!」
師傅腦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口水都趟了出來,含糊的道:「我哪有?哪有啊?」接著又對我說道:「阿羽,你確定你也要同樣的一份麼?你年紀小,今後的路還長得很……不要不自量力……老闆,你死哪去了?給這個小鬼來兩個饃饃……」
「不要!我不要吃饃饃!你們吃多少,我也要吃多少!」不要看我人小,就好欺負。我恨恨的磨得牙齒嘎嘎響,看得師傅和阿呆心裡一陣發毛。
當二十多個不光長得像阿香,連臉也粉撲撲紅得像阿香的……穿著打扮卻像阿呆洗澡前服裝的女人向我們湧過來,我差點沒將手的筷給吃下去……難道這就是師傅口的怪獸麼?可師傅和阿呆卻興高彩烈和和怪獸們打成了一片,不停的上下其手……
事後阿呆的解釋才讓我明白過來,阿呆說:「那群光屁股……哦,不,是光腦袋的禿驢們有句大實話,叫做『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我和你師傅拼著色相來探聽這些怪獸的情況,以便可以從找出弱點,有機會消滅這些怪獸。這裡面的犧牲有多大啊?老兵法三十計不是有美人計這一條嗎?阿羽啊阿羽!
你要理解我和你師傅這番為民除害的苦心啊……」
那時候的我正病怏怏的趟在床上,幾乎快要死了。那天在鎮上的酒樓裡,店老闆按我們的要求將飯菜擺出來,前前後後一共拼湊了八張桌才放滿。師傅一邊臭罵著阿呆和我,一邊一隻手將飯菜往嘴裡塞,另一隻則大面積的在眾多的怪獸探聽敵情。
阿呆也不甘落後,用手夾菜就像用劍一般,八雙筷上起下落將一塊塊的好菜盡往嘴裡塞,看那樣,恨不得連腳也用上去。酒樓內先是鴉雀無聲,後來隨即響起一片喝彩之聲和嘖嘖的驚歎,還有更多的此起彼伏的咒罵聲,要求老闆將我們送到動物園去……我不知道我吃了多少,但當我聽到師傅和阿呆的褲腰帶斷裂聲響起的時候就已經趴在桌上,肚脹得動彈不得了,以至於後來出門的時候是師傅和阿呆是拿著酒樓的牙籤架成的擔,在一片轟罵聲,各自挺著兩條豬大腸,將我給抬出去的。回去的路上,師傅和阿呆不停的讚歎著這些飯菜如何的美味,又一個勁的嘲笑我是多麼的不自量力,我多大的肚,怎麼能和他們久經考驗的飯桶肚相提並論等等。
我振作起一點精神問阿呆和躲在一邊偷聽的師傅有沒有為民除害,消滅那些怪獸時。阿呆乾笑了幾聲,道:「敵人情況太複雜了,還沒有徹底的摸清楚。等過兩天再去探聽一下,你說對嗎?老東西?」說著踢了踢我的床下,嘴上未消豬大腸甩得啪唧唧直響。
只見師傅漫不經心的從床底下鑽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拿眼一瞪阿呆,道:「前天去探聽敵情還沒探夠嗎?你知道花了多少情報費麼?老差點沒把內褲也搭在那裡,這兩年之內你不用想了。」一轉頭,對我勸道:「阿羽啊,你還小。這種任務太危險了,以後你就不要去了。你看看你把自己給折騰得……你能和阿呆那頭種豬相比麼?這簡直是不自量力的在送死啊,阿羽啊,以後千萬記得做事前一定要想清楚了,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傻事了……」
我心裡對自己恨得直咬牙,但師傅的這句話——我記住了!
唉!師傅,我這一次難道又是真的在不自量力的在送死嗎?歐裡達克的身形逼了過來,四道紅色的光驟然從他手現起,直向我和燮野明的雙目射來,還隔著五米遠的距離,但已經可以感到一陣陣刺灼雙目的氣勁。
面對著如此強勁的對手,在生死關頭我沒有再保留的必要了。體內的真氣一瞬間達到了第四層的頂點,抖手甩出三枚枚冰劍直衝兩團奪目而來的紅光,另一枚則直射歐裡達克。同時背後也展開了烈羽神翅飛速往旁一側,真氣一震,胸口立時跳出八顆金燦燦的流星,劃舞著一條又一條的耀眼的光線衝著歐裡達克撞去,準備將他的一切後路都堵死。但歐裡達克所帶出來的氣勁實在是太強烈了,有種緊張的窒息一直壓抑著我,渾身上下都有一種被困綁的壓力。
燮野明卻將手的「東方不敗」一橫,也現出了一片熾亮紅光硬生生的將歐裡達克的攻擊給擋住,但腳下卻一片碎石劃響聲,給迫退了三米,在地上劃出了兩條深深的溝。燮野明逼開了兩團紅光,順手將本已通紅的,火一般在燃燒的長劍向著歐裡達克揮出,頓時一陣嘹亮的鳳鳴聲響起。、長劍幻化成一條拖著窒熱的火尾火鳳凰撲向歐裡達克。
歐裡達克冷哼了一聲,伸出兩個手指輕輕的夾住了我的第三冰封劍,雙眼在一瞬間變成了血紅色,緊接著身上閃過一道眩目的紅光,數百塊大小一致的紅色透明菱形薄片物體從身體裡面迸發了出來,又立即緊密的吻合在了一起,將全身團團的圍住,任憑著我的飛羽流星在外面「呯呯」一頓狂轟亂炸,可紅色的透明另行薄片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我在燮野明揮出的火鳳凰直衝向包裹歐裡達克的菱形薄片前的一刻招回了飛羽流星。但這一次火鳳凰並沒有消失,反而一聲震天巨響在碰到菱形薄片時炸裂開來,化成了了一團又一團的小火將緊貼在了薄片上面,顯得有些莫名的詭異。
菱形片突然間散了開來,歐裡達克瞧著手的冰封劍,沉聲道:「如果你們就這麼點鬼花樣……」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燮野明雙手一揮,頓時包裹住菱形片的小火突地一下炸開,近千團的火花迸出的烈火可不是說著玩的,僅僅瞬間就將歐裡達克卷在了烈火之。
我落到燮野明身旁,兩人同時退後了一段距離,以免被火花侵到。我對燮野明豎了豎大拇指,道:「這才多久不見,你的『火鳳散羽』就進步了這麼多!我看我是沒法接得住了。」
燮野明卻停了一會,突然張開嘴,噴出了一口鮮血。道:「媽的,這下舒服多了……這一招我是改良過了。但是對這隻老龜作用不大,傷不了他的骨頭……他只是一下大意,下面該我們受的了。」伸手擦了嘴角邊的鮮血,搖了搖頭。
我緊盯著漸散去的的火團,點點頭道:「沒關係,起碼在氣勢上我們扯平了,只要我們撐到埃娜她們回來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一聲冷哼從散去的火團傳了出來,只見歐裡達克手依然夾著那根冰封劍,混身上下都有一些破爛,連原本扎得整齊的頭髮也微微零亂,但卻像沒事一般慢慢的飄了出來。望著我和燮野明淡淡的道:「小猴還真不錯!有點真本事。搞得我幾乎慌了手腳。」低頭看了看手的冰封劍,輕輕的捏碎,道:「許久沒有人讓我這麼狼狽了,你們今晚要付出代價。哼!一起上吧!」
我長劍一指歐裡達克,沉聲道:「老烏龜!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可不是這麼好對付的。你自己要小心點才是!」
話音剛落地的同時,我和燮野明同時閃身逼上,一左一右的配合夾擊,同時飛羽流星閃電般的向歐裡達克撞去。只見歐裡達克不慌不忙的一抬手,四片菱形薄片由他身後閃出,「喀嚓」兩聲將我和燮野明的長劍死死的夾住,另有幾十塊菱形薄片分成四個一組不停的在前後左右結成一個正方形將我的飛羽流星一一擋了外面,碰撞出一陣陣的火花。雙方體內逼出的一陣陣氣勁吹得衣服嘩嘩作響。
媽的!這是什麼功夫,老的破天式還沒來得及揮出就被他給卡住了劍,我還怎麼玩?前金徽的勢力就這麼的變態嗎?
旁邊的燮野明怒吼一聲,空出的左手抖出一條半尺多長的火棍直插歐裡達克的胸口,下手竟是毫不容情。
歐裡達克雙眉一皺,顯然想不到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燮野明還有餘力做反擊。伸手喚出一塊菱形薄片剛擋住燮野明的火棍。
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豈不可惜?我將背後的烈羽神翅一展,接著像拍蒼蠅一樣向著歐裡達克狠狠的甩去。
此時的烈羽神翅展開了有三米多長,雖然是幻化出來的,但在我內勁的操縱下同實質一般。右邊的一面將毫無防備的歐裡達克砸得身體一歪,在他還沒弄清楚的一瞬間,左邊的烈羽神翅由下往上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將歐裡達克連同他的紅色菱形薄片給砸飛了出去,直撞到後面二十多米的樹林之。只聽到樹木一陣「辟啪」作響,不知給撞倒了多少。
沒想到能將大名鼎鼎的前金徽打得如此的狼狽不堪,這倒使我和燮野明在興高彩烈的同時更增添了信心,之前的緊張和不安在這短短的兩次交鋒一掃而光。
燮野明趁著這短暫的時刻迅速的調整回氣息,用羨慕的目光看著我背後的烈羽神翅道:「這玩意真不錯,是真的嗎?……感覺那老龜就跟蒼蠅似的,哈哈。」
我點點頭,道:「也多虧了老燮你那一手,可將老烏龜給嚇得不輕,差點就要尿褲了……不然我哪有機會得手。」
燮野明同意道:「看樣我們無需等到埃娜她們回來也可將這老烏龜給收拾了。你這一下可將老烏龜給揍得不輕。哼!敢小瞧我們倆的聯手,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這話倒好像的確也是的,憑著我和燮野明的聯手,我想最起碼也不會輸給誰吧。如果再加上龍吟瑤在一旁相助的話,那就更不用把誰放在眼裡了。
歐裡達克從林飄了出來,身上的衣服更見破爛了,身上還掛了一些,顯然剛才的一擊讓他更加狼狽了。但臉上的神情不變,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們一眼,自顧望著自己一路飄過來方向,顯得有些心事的樣。
燮野明伸劍指著歐裡達克,大聲道:「怎麼樣?死老龜!這下打得你無話可說了吧?我們倆兄弟聯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就連神仙也得讓三分!」
歐裡達克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問道:「你們有去過那邊的樹林看過嗎?我剛在那邊發現景色看起來似乎比這邊更迷人一些。你們不想過去看看嗎?」
我緊盯著歐裡達克的一舉一動,道:「我們可沒什麼心情去看什麼鬼風景,你還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歐裡達克注視著我們,突然間從半空落了下來,隨意的走了兩步,緩緩的沉聲道:「一位是一出道就立刻大顯威名的高手,名震江湖的火神劍雷迪的大弟。不錯不錯,果然不錯。另一位是赫世裡突然間冒出來的高手。你該是叫阿羽吧?呵呵,羅特應該和你有點關係吧?」
見我只是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又笑了笑道:「看你的頭髮和真氣就知道了,但好像本質又有點不一樣。比他霸道了點。呵呵,厲害厲害,果然厲害。」一頓聲,道:「其實兩位都是現今江湖上年輕一輩頂尖的人物了,可以說已經有了准金徽的實力了。是我大意失算了。小瞧了兩位後起之秀。先給兩位道個歉。
今天兩位聯手抵擋住我的事跡傳了出去的話,我想整個世界都會為之而轟動的。」
燮野明撇了撇嘴,哼道:「誰稀罕?你個老小少來這一套,到底想怎樣乾脆點直說吧!難不成想投降?……先把你那飄來飄去的功夫密籍交出來讓我們瞧瞧。」
從歐裡達克的一落地開始,我的心裡面就有些怪怪的感覺,但具體在哪裡又有些說不清。只是凝神的觀望著,但握緊劍的手卻滲出汗水來。
歐裡達克淡淡的一笑道:「只可惜……兩位活著走出這裡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因為我打算使用我三分之一的真功夫來讓兩位永遠沉睡不醒。」說到這裡的時候,歐裡達克的全身迸發出二十四塊火紅的菱形薄片,菱形薄片的四個邊卻閃著奇異的白色光線,光彩眩目得讓人有些發怔。
只見這二十四塊菱形薄片在空飛旋著集結在了一起,成了一個長形的物體,且不時的發出「卡卡」的聲音,直到最後整個薄片集結完畢後竟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聲,緩緩的落到了歐裡達克伸出的手。竟是一把形狀怪異,紅色主體間不停閃著白光的長劍!
歐裡達克望著手的長劍,歎了口氣,道:「年紀大了,有很多事情也輪不到自己親自動手了,但沒想到今晚又用到了我的老夥計……你們能死在這把劍的下面,也該足以自豪的了。」
我呸!怎麼不說你死在我的劍下足以自豪呢?為什麼這些大人物總是會如此的自以為是的自戀自狂自我變態呢?是因為太久沒有對手而感到飢渴嗎?那他怎麼不把伸脖自己給殺了,能死在自己的劍下,那豈不是倍感自豪嗎?
我望了燮野明一眼,卻見他正呆看著歐裡達克手的長劍,似已被那把劍給深深吸引,而陶醉其了。我將手的長劍一揮,指向歐裡達克,朗聲道:「不用那麼多的閒言碎語了。過來授首吧!」
我正待一招破天式斬出,卻見歐裡達克手長劍對著我們輕輕一指,頓時一股我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強大氣勁夾帶著無比窒熱火勁衝著我們撲天蓋地般壓了過來。飛羽流星堪堪抵擋住,但又被壓了回來。
不好!我體內的真氣一瞬間急速反轉,收劍,回撤,閃避一氣呵成,同時又縱身向外一躍,拚命想要逃脫強大的劍勢。
燮野明也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但卻好像遲了一步,只躍起了一丈高,就要被劍勢給壓下。我內勁到處,烈羽神翅一張衝到了燮野明的上面,伸手抓住他的右臂往上一提,在危急的一剎那間避開,但聽得腳下的土地轟的一聲巨響,氣勁夾帶著土石四處紛飛刮得我們身上生疼。八顆飛羽流星在後面劃得一陣嗡響,將大部份的土石擊碎。
不用說,剛才我們呆的地方已被歐裡達克給一招夷為了平地。
我扇動著烈羽神翅,扯著燮野明一瞬間落到了先前潛水時到過的河央,將燮野明放在了巨石上,飛羽流星跟著飛了過來旁旋旋在我的四周。
我呆看著天空還在斷續落下的土石,禁不住心一陣茫然。這就是歐裡達克僅三分之一的真功夫嗎?
我怎麼會挑戰一名如此可怕的前金徽高手??????
師傅……我現在難道真的是在做一件不自量力的事情嗎?
第二十二集 第一章
「……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說對不對……阿羽?」
突然耳邊莫名其妙的浮出了這段沉寂靜已久的話來,我的心也跟著為之一顫。真的對不起了。阿冰,恐怕以後我們不光是服務員,就連重逢的機會都很渺茫了。
歐裡達克頭上懸著那把菱形的晶體劍,背負著雙手,神態閒的,慢慢的從林飄移了出來。當他飄移靠近河邊時,河面頓時一陣翻騰,發出一陣陣「哧哧」的聲音,冒出一片熱騰騰的水蒸氣,但隨即又被他的散發出的氣勁給沖得四分五裂,在夜空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竟是由他體內的功力衝出來的那灼熱無比的內氣將貼近的水面給蒸發了!好霸道的功力!好厲害的『龜武神煉』!好無恥的歐裡達克!……竟然欺負我們兩個小孩……
我和燮野明誰也沒有說話,頭皮發麻的看著飄移過來的歐裡達克,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之感。
歐裡達克在我們二十米前遠的地方停住了,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們,又緩緩的升高至四十多米的高度,與我們保持平行的位置。頭頂上的晶體劍不住的吐出火焰,閃著白光震懾著我們。
歐裡達克點點頭,淡淡的道:「很好!你們倆都很乖,誰都沒有逃走。這一點很值得我稱讚……畢竟現在這個世界上肯同生共死的人不多了。你們都很講義氣,但有時候這種義氣倒會害了你們的。」
歐裡達克說到這裡,故意的一停。火紅的雙眼將我和燮野明的舉動一一看在眼裡,彷彿很欣賞我們倆此時有些惶恐的神態,就像一隻貓在戲弄兩隻臨死前的老鼠一樣,慢慢的道:「畢竟我們之間的功力相差得太遠了。以我金徽的身份,呵呵。打贏你們也沒什麼可榮耀的,殺了你們更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有些時候……唉,有些事情卻逼得你不得不去做。」言不勝唏噓,就好像是我們倆在逼著他殺人似的。
燮野明忽然將先前被劍氣劃得破破爛爛的外套給一把扯掉,神情出乎意外的平靜,朗聲對我說道:「阿羽,你怕死嗎?」
我心頭正被歐裡達克的話語刺激得心頭正火,強壓下心的震盪,瞪著歐裡達克,亦跟著朗聲道:「人早晚一死,怕---有個屁用。」
燮野明將手的劍捏得嘎嘎響,從牙縫蹦出了兩個字:「拼了!」生死關頭的燮野明倒是一反常態的決斷。
歐裡達克一笑,搖頭歎道:「做事衝動,不計後果,再加上不自量力,還有不知天高地厚,呵呵。這真的是現在年輕人的通病嗎?」他的話音剛落,我的八顆飛羽流星已閃電般的快攻自他的面前。但只見歐裡達克頭頂上的晶體劍橫著一掃,劃過一條奇異的斜線,將飛羽流星一一彈開。
可他的劍還沒有收勢,我和燮野明已同時攻到。燮野明舞劍抖出一陣火星碰到歐裡達克的護身紅光竟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即從劍上傳過來一股更加火熱的窒氣竟逼得自己喘不過氣來。想收劍卻發現已被牢牢的吸住,不能移動分毫。
我一招破空式剛揮到一半,就再也揮不出去了。在歐裡達克強勁的氣勢引牽下,竟被帶得轉左向朝燮野明的右肋攻去,我又驚又懼,反手卸去劍去勢的同時卻感覺到腦後一陣凜冽的火熱感直壓下來。我心知是歐裡達克的晶體劍,剎那間只覺得整個頭部一晃,好像全部頭髮被襲到的熱浪給窒得根根捲起。
我大驚之餘,在體內的寒星真氣指引下,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下方一個倒側,同時右腳翻起向歐裡達克的胸前狠狠的踢去。
只聽得歐裡達克口意外的「咦」了一聲,伸手擋住了我的右腳,笑道:「身手倒不錯,靈活得挺像個野猴。呵!你還想來!呵呵,沒用的」說話的同時,另一隻手掌一張,化出一片扇形的紅光再接著一側,將我背後烈羽神翅的斜掃給擋開。
我只聽到背後烈羽神翅傳來一聲「嗤」的呼聲,但沒來得及細想。一招冷月無聲朝著歐裡達克劃去,同時在我的意念下,全部的飛羽流星對著歐裡達克一的面門一陣狂轟亂炸。就聽得一旁的燮野明怒吼了一聲,全身紅芒大盛,顯然是盡了全力在抵住歐裡達克。
我被燮野明的舉動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當即手的長劍一晃,瞬間聚起全身的奇寒的真氣,一招破塵式當空照頭劈了過去。無數的雪羽劍氣閃著點點銀光從劍縕出向著歐裡達克如迅雷一般射去。在雪羽劍氣射出的瞬間,手的長劍又立刻化為火勁,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
燮野明這渾小,在找死嗎?為了給我拖時間進攻,竟然不惜犧牲自己跟歐裡達克比拚起內力來?……機會不可失!
歐裡達克白眉一皺,雙眼冷望著燮野明,身體不移不動。抬手剛化出一片紅芒,但動作還未完成,就見數千道雪羽劍氣已盡數沒入了他所散發出的通體紅光之,響著「嗖嗖」的呼嘯之聲,剎那間歐裡達克整個胸腹和頭上處的紅光一暗,升起一陣陣白霧。
怎麼可能會這樣?沒有一點兒反應?我心大驚,但卻來不及多想,掄起被火勁包裹得幾乎有些震得我發麻的長劍,狠狠地一招破天式斜劈了下去。去死吧!
飛羽流星像瘋了一般,從各個方向向著歐裡達克不顧一切的一陣亂砸,與紅色的晶體劍碰出巨大的轟鳴聲,劃出一道又一道火花,不停的響徹和閃耀著整個山林。
手的長劍剛要掠過歐裡達克的右肩,就像碰到一塊火熱的鋼板,同時一股強大的真氣從劍直衝過來,將我連人帶劍彈出了兩三米開外,心頭一陣氣血翻騰。我將體內真氣一轉,強壓住即將要吐出的一口血,再一次的將全身的飛速旋轉的真氣注入劍內,雙眼緊緊的一閉,死命的朝歐裡達克的刺了過去。
一聲低哮長長的響起,聲音不大,是那麼的深沉和沙啞。但卻在無形之蓋過了現場的一切打鬥的聲音,尤其是那種斷續迴響的尾聲,彷彿天地都在共唱一般。直震得我心一陣微顫。感覺這聲音卻是那麼的熟悉,似又那麼的陌生。
忽然之間,一股久違的莫名哀傷情懷籠罩住了我的整個思緒,竟是那麼深刻的徘徊在我的腦海,讓我有一種想隨之淚下的黯然感覺。但隨之低哮聲音而伴來的濃濃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就好像一個溫柔的母親在安慰自己正要哭泣的孩一樣,如此呵護和細心的愛憐的母愛,令我久久不能釋懷。
長劍刺出的瞬間,整個劍身似活過來一般,忽紅忽暗的閃著一道道絢麗的紅黃相間的異芒正在不停的抖動著,不時的掠過一陣陣的細細的藍色電芒,整個劍身猶似一條正在翩翩起舞的……龍???!!!
劍身四周忽然泛起了三十二條細長的,同樣閃耀著紅黃色的小小燭火,也正晃著嬌小身軀熱情的為間的主角伴著舞,那麼的細小可愛,彷彿一小口氣就能吹滅一樣。
歐裡達克似也被這低沉的聲音吸引住了,猛地一下將目光由燮野明身上移過來的時候,眼竟泛起一種令人不敢相信的恐懼,彷彿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事情一般。臉上驚駭的表情令正死命與他全神貫注對拼內力的燮野明看了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失措。
一條張牙舞爪的紅黃相間的小龍昂著頭從劍身上的漫舞游了出來,回頭仰後繞著劍一個倒翻,在空似乎向我咧著大嘴一笑---天!我幾乎敢肯定它是在笑!小龍隨即捲起身旁的三十二顆小小的燭火,便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了歐裡達克身上的紅光之,無聲無息的好像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歐裡達克的表情突然變得格外的凝重,突然暴發一聲驚天的怒吼,將燮野明硬生生的震了出去。燮野明措不及防下,仰頭張嘴吐出一道血劍,噴得滿天一陣血花,整個人被沖得直撞向後面的河的巨石。
還驚訝於剛才莫名其妙的一招的我,被這狼嚎般變態的吼叫給驚醒。一扇動烈羽神翅撲向被震翻的燮野明,半空卻一個趔趄,匆忙間回頭一看,我頓時驚得咋舌。
背後左側的烈羽神翅竟不知何時被歐裡達克的劍氣給削掉了一半!!!好厲害的「龜武神煉」,竟能將這種真氣幻化成實質的內勁給削斷,這是什麼功力???
我來不及多想,半空一提體內殘餘的真氣迅速的抵在了燮野明的身後,可還沒等我穩住身形就被燮野明帶過來的強烈的內勁衝力撞得一仰,不由也噴出一口鮮血。兩人重重的撞在了岩石的上面,隨即又被斜著反彈開五米遠,「撲通」掉進了河水。被我的氣勁撞碎的大小岩石也碎裂開來,紛紛滾入水。
冰涼的河水沖得我腦一醒,只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像被幾萬伏的電壓通過似的,麻痛我要命。我還是第一次像這樣不留一絲餘力,在緊急的情況下全力打出破天式。看看歐裡達克的毫髮未傷的樣,沒有一絲動靜,我果然……虧大了。
一手扯出在水昏迷的燮野明,將體內餘下的真氣分成一半,從他的胸口送了過去。真氣過處,我發現燮野明的內俯已嚴重移位受傷,尤其是體內的一道道的似是帶著結環的的火熱真氣將他體內的火魘真氣沖得七零八落的,離死字就差半步了。
媽的!憑我現在所剩無幾的功力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燮野明去死嗎?埃娜啊!為什麼還不回來呢?我仰頭看了看山頂處那三個巨大的排水溝,渾身泛起一種欲哭無淚的沉重感覺。
不一會,只見燮野明咳嗽了幾聲,嘴鼻耳湧出了一股污血,有氣無力的張開了雙眼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後停留在我的身上,但眼神之卻有一種迷茫的白霧,看得我忍不住從頭到腳升起一股寒意。
「……羽……我們……贏……了嗎?……老……龜太厲害了,哥……哥我……挺不住了……你走……吧……快……走!」
我流著淚將燮野明小心的拖到岩石下的低窪處,讓他的頭枕在一塊小方石上,慘然一笑道:「別說那麼多話了,老燮,你先好好休息。餘下的全交給我了。」伸手繼續將真氣注入他的體內。
燮野明微微晃了晃手,道:「不要……浪費功力了。趕快……去和埃娜她們……匯合。快……去啊……」我趕去和埃娜她們匯合,你怎麼辦?就是要去,我***也要背著你去。
「他……太強大了。簡……直不是……人!我……們真傻呵……」燮野明忽然又咧開嘴一笑道:「只可惜……哥哥我還是……處……還***是……處男……阿……羽,其實……我……不……想……死啊!」
我跟著咧嘴一笑,但眼湧出的淚水卻更多了,看著燮野明漸失神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內心所有激動的情緒全部壓下,對著燮野明輕聲道:「老燮,你相信我冷羽嗎?」
燮野明將失神的眼睛望向我,點點頭,雙眼緩緩流出無聲的淚水。
我握住燮野明的右手,感覺到了他身體上漸失的餘溫,一抹眼淚水,道:「你在這裡等我十五分鐘,就只有十五分鐘。你***給我好好的堅持住!不許睡。」我雙目一掃仍停在空一動不動的歐裡達克,以無比堅定的心志,決然道:「十分鐘內我打敗歐裡達克。五分鐘內帶你找到埃娜。只有她才可救你!」
燮野明沒有說話,只是將雙眼慢慢的望向了歐裡達克,但我卻感到他抓著我的右手輕輕的一緊。
「你就給我乖乖的躺在這裡看我怎麼打敗那隻老烏龜!」
媽的!老燮,如果我救不了你的話,就讓我們一起埋葬在河水裡餵魚算了。T***歐裡達克,老要宰了你!!!
我咬著牙提著幾近空虛的真氣,兩個縱躍跳到了原先的的河大巨石頂端上,雙眼一眨也不眨的恨恨地望著歐裡達克,努力將體內的一絲絲的提聚起來,可我的心緒卻隨著我感情不停的起伏翻騰著,根本就無法平心靜氣的對敵。就連飛羽流星似也感到了我內心的憤怒,圍繞著我不停的上下跳躍著。
歐裡達克面無表情的抬起了微垂的頭,看了我好一會,輕歎了一口氣,才平淡的道:「和你的朋友永別了完了嗎?……想不到我一半的功力還是沒有擋得住你們倆的聯手……剛才的那一招『星火舞龍劍』我差不多有四百多年沒有見過了,沒想到……」說到這裡,歐裡達克突然一陣咳嗽,猛的一張口,噴出一道三米多長的血劍,連身的紅光也暗下去了不少。
我一見心大喜。你個老烏龜總算有反應了,我還以為你的龜殼是硬不可摧的呢?那招星火……什麼來著的劍可是我運用全身功力的成果,你不噴點血意思一下來安慰我,我以後還拿什麼跟人打架?
我片刻平復了先前混亂的思緒,閉上了眼睛將一切的一切全拋到了腦後,心只盤繞著一個關係到生死的念頭:打敗他!打敗他!打敗他我才可以活下去,才可以救得了老燮,才可以救得了拉奇特,才可以帶著埃娜她們回家。可我現在體內這該死的真氣連讓我跳動一下都覺得困難,我該如何打敗歐裡達克?
不行!!!我一定要打敗歐裡達克!!!
體內的寒星真氣非但沒有集結,反而發了瘋一樣四處亂竄,漲得我渾身經絡一陣陣的抽搐。整個身體似有一種被強迫的拉長的感覺,讓我痛不欲生……我喉頭一甜,又吐出了一口鮮血,雙眼無神的望著漸發白的遠空,心只徘徊著一句話:我真的就要死在這裡嗎?
歐裡達克伸手擦拭著嘴角邊的血漬,冷聲道:「天就快亮了,夢也該醒了。你們的戲也快演玩了。阿羽……你也該下場了!」歐裡達克忽然雙眉一仰,單手對著前面正站在巨石頂的我一指。
我背後的烈羽神翅忽然奇怪的拐到了我的面前,將我的胸腹擋住。就聽得「嗤」的一聲,無數由氣勁化成的血紅色的羽毛被歐裡達克的指勁擊得紛紛飄落,在周圍三丈散落開來,隨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早已失去知覺的我被這股勁氣沖得往後一仰,從岩石上跌落下來,後半身趴在巨石腳邊的泥土上,而前半身則浸在了冰冷的河水裡。飛羽流星跟著我飛到了我身體的上方,不時的抖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
歐裡達克冷笑著看著一動也不動的我,自語道:「就這麼讓你死的話,也太便宜你了。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全部的功力,你也可以死得也瞑目了。」全身的紅芒突然一抖,隨即又倏地一下漲大,四周十丈內的空間現出了無數的白得耀眼的拇指般大小的菱形晶片,正不停的湧向歐裡達克的全身。而位於歐裡達克下面的河水則一陣的翻騰,兩邊的樹木一陣搖擺,岸邊的碎石塵土一陣飄飛,周圍的突然發生的一切變化讓人有了一種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感覺。
「……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說對不對……阿羽?」
在我喪失意識前的那一剎那,阿冰的話又一次在我的腦海裡浮出.
第二十二集 第二章
這裡是哪?為什麼會這麼的亮,耀得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正當迷惑不解的時候突然兩道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阿冰!阿月!你們倆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穿著……婚紗?
阿冰和阿月兩人各身穿一套高貴而又華麗的純白的婚紗,如天上仙女下凡一般站在了我的面前,顯得那麼的美艷動人。但她們臉上了表情卻為什麼那麼的生氣?難道……我又做錯了什麼事嗎?啊?那是什麼……怎麼可能?
只見阿冰和阿月兩人的腰上各出現了一隻手,兩人的間隱約現出了一個人影……不會吧?竟是阿源!!!
……好你個沒義氣沒良心沒道德沒情操的東西!虧我情同手足的拿你當弟兄,你卻殘我手斷我足剝我皮抽我筋敲我骨喝我血的拿我當狗熊!?這還了得???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勾引你大嫂和二嫂……呃呃,這麼說她們不會生氣吧?
只見阿源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狗模人樣的站著,一掃往日的邋遢形象,就連那起伏不平的亂糟糟的頭髮也分成了二八型的叉開,跟刷了一層白油漆似的油光發亮的晃得我眼睛發直。一臉滿帶淫蕩笑容的月牙眼正望著我,春風得意的道:「阿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那正好趕上我們的婚禮。」手上一用勁,將身旁的兩人摟得更緊一些,道:「阿雪和阿冰就交託給哥哥我吧!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們一輩的。你就放心的去吧。哈哈……」說著,摟著兩位美女轉身而去。
不!不!不!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阿冰,阿雪你們快回來啊!我想喊,可張著大嘴,憋著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哦,對了!」阿源突然轉過身,獨自向我走了過來,歎了口氣,道:「你看看你,哥哥我大喜的日,你怎麼像死了小老婆的似的,哭個不停?這成何體統?來來來,這個給你,拿去好好的洗把臉。」阿源說著脫掉了鞋,將腳上的襪扯了下來扔到了我的頭上。
………………我靠!!!
阿源帶著阿冰和阿雪越走越遠了,直至從我的視線消失。我傻楞楞的看著即將從天而降的襪,喉嚨鼓鼓的,可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猛地一下跳起來,我抽出長劍將阿源的臭襪削得粉身碎骨體無完膚。正待上前找阿源論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是是非非之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阿羽!」
是埃娜的聲音!埃娜啊埃娜,幸好我還有你的可憐,不然的話……我立時委屈加感動得熱淚瑩眶。
只見埃娜正背對著我,穿著一身純白無暇的長裙,靜靜的站著,那麼的端莊大方……可為什麼她的裙後面總是擺來擺去的?
我一把扔掉手的長劍,剛要走上前一把牽住埃娜的手,卻見埃娜倏地一下扭過了頭,一雙大眼睛無比含情的看著我,細長的角刺如同睫毛透露出無限的嬌媚,正輕咧著一張長長的龍嘴,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在我的無比驚鄂之吐出了一句話:「阿羽,我們也結婚吧!」
我……埃娜……你怎麼又變成原來的龍的模樣了?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把她變回了原形了!」龍吟瑤突然出現在我們的旁邊,雙手插著腰,無比憤怒的瞪著我,氣乎乎的道:「這就是你得罪我的後果……哼哼……哈哈。」
埃娜的長尾巴從後面的長裙伸了出來,將我一摟靠近了自己,一雙細長的爪輕輕的扣住我的手,雙眼之滴出一串串晶瑩的淚珠,泣道:「阿羽,你不會嫌棄我吧?」
我,我,我當然不會,我不會……可你現在是龍,我是人,怎麼可以……這,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我看著埃娜的淚珠,心不忍,剛想要跪求龍吟瑤將可愛的埃娜還給我時,卻見龍吟瑤在一旁冷哼了一句:「敢得罪我龍吟瑤。哼,還有更慘的呢!」說著伸手一指在我懷裡的埃娜。
懷的埃娜驚叫了一聲「不要啊!」一陣白光閃過,耀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當我恢復了視力,再看懷的人的時候,不由得全身渾然無力,心內一陣暴寒到想拔劍自殺。
只見校長那個老東西用腳勾著我的腰將我抱在懷裡,兩隻老得褪皮的老手正緊抓著我的手,拖著流到白胡上的兩條鼻涕,用輕揉到我直想把頭插進土坑裡再埋上,好好的痛哭一場的聲音,問道:「阿羽,我們也結婚吧……你該不會是嫌棄我了吧……」
我的劍呢?我的劍呢?耳旁傳來龍吟瑤一陣陣得意的大笑,而我則甩開了校長,四處尋找我剛扔掉的長劍……
好,我找到了,在這裡!我怒氣沖沖的抓起長劍,正要找龍吟瑤的晦氣,可一回頭卻莫名其妙的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看見一隻狼趴在一塊岩石上,正大口大口的啃著一塊香噴噴的牛肉乾。
這又是哪裡……不對,這地方好面熟……這不是龍牙山嗎?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你個死老東西!竟然把我珍藏多年了牛肉乾拿去餵狼!我不就是偷喝了你一瓶酒嗎?你,你用得著把我往絕路上逼嗎?」這不是阿呆的聲音嗎?
我又一回頭,只見身後平白無顧的多出了一個舊得不能再舊,老得不能再老,破得不能再破的木屋,這正是我在龍牙山上住的木屋。阿呆正站在我的身後,肝腸寸斷的看著自己的牛肉乾被一口一口的啃盡,流下了一串串的虎淚,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師傅從屋內漫不經心的走了出來,將手上的煙斗往門邊敲了敲,幸災樂禍的道:「牛肉乾也能珍藏多年?那還不臭了?牛骨頭還差不多……現在吃都快吃完了,要不,你從它嘴裡再搶回來?」
阿呆傻傻的站在那裡好一會,突然仰天一聲長哮:「老天會何會如此對我不公?」立時轉身跑進了屋內,將門砸得「匡匡」直響,就聽得屋內一陣驚天動地的翻東西的聲音傳來。
我,我是阿羽啊!師傅,還有阿呆為什麼你們當我不存在一樣?我努力的想喊幾句,卻發現同之前一樣莫名其妙的發不出聲來。
師傅拖了鞋扔到了一邊,閒的蹲在門口的樹樁上,放了些煙絲在煙斗裡,一邊慢慢的點上,一邊斜著眼睛,瞪著眼睛凳著屋內,道:「什麼不公不母的?哼!敢偷我的酒喝,這就是下場!」
師傅的話剛落,就聽見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包裹撞破了屋頂飛了出來,落在了門口,震得大地似乎都為這一顫。阿呆飛似的從屋裡衝了出來,臉上哭得梨花帶雨,大聲的抽泣道:「這日沒法過了,沒法過了……」一邊說著,一邊在我們目瞪口呆的觀望下將門口那個似同小山般大小的包裹扛在了肩膀上,抬腳就朝著山下飛快的跑去,速度令人砸舌。
師傅抽了兩口煙,看著阿呆遠去的身影,冷笑著道:「哼哼,有本事就一輩別回來。總拿這一手來嚇唬……老都膩了……」說到這裡時,師傅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下跳了起來跑進了屋裡,又立刻跑出來向著阿呆跑的方向追去,嘴裡破口大罵:「你個死人竟敢把我的花瓶也給偷走了。站住!還我的命根……」就連在一旁啃肉的老狼也叼著牛肉乾興沖沖的跟在師傅的後面追了出去。
難道我是隱形人嗎?還是你們都是瞎?我想喊卻喊不出,想跑卻跑不動。我到底是怎麼了?是在做夢嗎?
畫面一轉,我彷彿落到了無底的深淵一樣,看不見什麼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我在哪?
忽然「唰」的一聲,一道白光從我的背後亮起,就像無盡的黑暗的憑空出現了太陽一般。我回過頭卻看見一雙長達米的純白的翅膀從我的身後冉冉的升起。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顏色的白,是那種讓人幾乎不敢正視的耀眼純白。每一根羽毛都似在起舞般輕輕的顫抖,間的毛翎管流溢著電一般的水晶在閃爍著,羽毛上的每一根毛須都在不停的伸張著,就好像人在大自然裡一樣盡情的呼吸著。整個翅膀沐浴在一種聖潔的光輝之。
藉著身後白羽的光,我隱約看到了這是一個幾乎虛無的世界,腳下是一片黑得深沉的大地,頭上是一片黑得陰沉的天空。在天地相接的遠方,一陣又一陣的閃電正不停的閃亮著劃破這個黑暗世界的一切。
這是哪裡?我為什麼又會在這裡?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
我扇動的背後的白翅,飛速的行進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眼除了閃過的電光,看到了只有一片虛無的黑暗……啊!?那是什麼?
頭頂的天空突然現出了七個巨大的黑色暗環,就好像是天空被撕開的傷痕一樣,間不時的閃耀著一道道藍紅相間的電光,巨大的雷電聲震得這個世界都要顛倒過來了。剎那間,一陣狂風捲起,大雨傾盆而下,片刻就將還在這個迷茫世界掙扎的我從頭到腳淋個盡濕。
我呆呆的望著極遠處天地混亂相接的方向,整個人在風雨交加被吹淋得東倒西歪,胸的不平的鬱憤在雨水被一滴一滴的沖刷得乾乾淨淨……可我的內心為什麼還是如此闇然傷神?
此時的我早已分不出流在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有些失措的感受到內心漸漸湧起的無限的哀愁陣陣的撕扯著我的思緒,還伴著油然升起的一股無盡的牽掛和失落……你,在哪裡?
「………阿烈!!!………」
我的聲音久久的迴盪在這個虛無的黑暗世界之。
校長辦公室
校長正和一個半禿頭的年人圍坐在一張小四方桌上,桌的兩邊擺滿了各式的蔬菜和肉類,還有美酒。小桌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火鍋和幾個大盆,冒出的熱氣將整個房間熏得有如進了澡堂一般。
只見半禿頭的年人一身半舊不新的沾滿了各種污跡的白長布衣,兩片灰不拉幾的白胡不時的抖動著張開嘴,將一塊塊的熟肉直往自己嘴裡塞,也顧不得有多燙,不停的呵著氣,腳下時不時的將空酒瓶磨來磨去的,意尤未盡的道:「媽……媽的,真香。你知道……老饞你的火鍋可有段時候了,想得我連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嗯,不錯!」
校長也不甘落後的將肉往自己碗裡夾,不時的催促著半禿頭年人加菜,得意的道:「那當然,我弄鍋的手藝不是吹的,沒人有得比!……對了,到底你睡不著覺是饞我的鍋還是心裡惦記著某個人?我看是後者居多吧?」
「這個你少管!」半禿頭的年人端著酒杯,瞇著眼睛乾了一杯,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憑你老小的手藝,不開飯店,開什麼學校,倒***浪費。」
校長端著酒杯笑道:「我要真開了飯店,那才叫真***浪費。」一皺眉頭,雙眼直盯著半禿頭的年人道:「你真的不擔心?對方可是前金徽歐裡達克和馬迪克羅啊!再加上……」
半禿頭的年人在火鍋翻了半天,才夾出一塊最大的肉,放到自己的碗裡掂了掂,心滿意足的送到了嘴裡,嚼得「吧嘰」響,滿不經心的道:「不就是兩個前金徽嗎?在某些人面前是個什麼狗屁高手,在我眼裡簡直就像狗……不,他們就是個狗屁。而且還是最臭的那種……老怕贓了手,才懶得理他。快,快放肉!」手筷一伸,又夾了四五塊肉放在自己的碗,這才慢的道:「放心好了,我一收到你的消息就立刻派了一名絕世的……在某些人眼裡的絕世高手去助陣了。估計不會有問題。放心好了……快放肉!你老小的鍋真有一手,真***過癮。」
校長端著酒杯放到嘴邊卻不喝下去,想了想,道:「是羅特嗎?他恐怕……如果加上其他人的話,也許勉強可以一敵,但還有其他的龍騎軍隊的話……」
半禿頭的年人打了個飽嗝,但還是伸出筷不停的往鍋裡夾肉,道:「好歹你個老小也算是個活了千年的老妖精了,怎麼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似的?你難道還不瞭解歐裡達克那頭老龜的脾氣嗎?」一頓聲,將筷上的肉狠狠的咬了一口,像是在咬人似的,道:「羅特……那小混蛋……吃喝嫖賭是樣樣精通,坑蒙拐騙是個高手……當個小混混倒還綽綽有餘,當那個什麼鬼勞金徽鐵徽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騙到手的。」說著一停,想了一會,才緩緩地道:「區區前金徽歐裡達克的『龜武神煉』……咳咳,在我的面前只不過是嚇唬小孩的玩意,哪能同七大絕學相提並論。但在你們的面前可能就會比較的……嗯,沒事的,我派的人照得住。來來,快放肉!」
校長一呆,轉而笑道:「你,你該不會是派那個老小去了吧?你不怕他把事情搞砸?」
半禿頭的年人將手杯裡的酒一飲而盡,道:「我做事,你老小還放不了心?靠!」一轉頭,四周看了一下,忽地一下站了起來,挺著個大肚,眼著朦朧的醉眼笑道:「難得今天有酒共醉,更***難得老今晚心情不錯。就讓你個老妖精飽飽眼福,」
校長聞言兩隻老眼立刻瞇成了一條線,賊笑道:「早年就看過你個老小的鋼管舞,那可比你的什麼鬼絕學強多了。想不到今晚……哈哈,好好!」
「你個老小幹嗎脫我衣服……變態!!我可是堂堂赫世的校長,世界聞名
「靠!你個老東西還跟我裝……信不信我把你以前喝醉酒了趁機非禮菲麗絲的事情給抖出去……」
「……今天讓我們兩個老傢伙就T***墮落一個晚上……」
……………………….
好冷啊!
我真的要死了嗎?手指上傳來的一陣熟悉的輕咬,我的失去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起來,感覺到那稍尖的牙齒摩擦著我的指尖,觸到一陣光滑細膩而又柔弱的冰冷身體。我的腦海裡馬上浮起了二百五十一號第一次現形時正坐在地上肆無忌憚的大哭到天昏地暗時的情景,那麼的深刻的在我腦印了出來。
二百五十一號???!!!
我猛的一下將頭從河水裡面抬了出來,睜眼就看到二百五十一號濕漉漉的身正半蹲在河水裡噙著我的手指,不停的在哼著,一雙不知是被河水還是淚水打濕的大黑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緊盯著我。一見到我醒了過來,立刻鬆開了我的手指,像個小孩似的哭叫著抱住了我的頭。
你這小傻瓜!大白癡!你跟著跑這裡來湊什麼熱鬧?想陪我一起死嗎?
我無視面前即將逼過來的歐裡達克,輕摟著二百五十一號,心突然升起一種無慾無求的感覺。雖然我現在的體內幾乎沒有了一絲真氣,但內心卻平靜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我真的不怕死嗎?
歐裡達克輕移到我正前方十多米的的高度,望著即將發白的天空,道:「馬上就要天亮了,可你卻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我很遺憾……」
我抬起手,將僅餘的最後一道真氣二百五十一號的後腦,將它擊暈了過去,慢慢的放在了身後的岩石上,又脫下了外套蓋在了二百五十一號的身上,這才手拿著劍撐著地,緩緩地站了起來,遙遙的看著遠方發白的天空,沉吟不語。
歐裡達克有些驚訝於我的表現,遲疑了一下,道:「你們的表現已經大大的出乎我的預期了。雖然結局有些不盡如人意……但總的說來你們沒有讓我失望,我玩得很愉快……殺了你之後,就輪到殺你的那群朋友了……」
殺了我之後,就輪到殺你的那群朋友了……
殺了我之後,就輪到殺你的那群朋友了…………
殺了我之後,就輪到殺你的那群朋友了………………
我只覺得腦轟的一下,頓時一片空白,差點沒一頭暈了過去,胸口跟著一緊,體內丹田處一麻,一團火樣的東西立時升起,片刻就遍佈了我的全身。週身暖洋洋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我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細細體會著這突然而來的感覺,心一陣陣莫名的悸動。只聽到「忽」的一聲,一雙深紫色的長翅從我背後油然升起……
我忍不住仰天望去,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從我口傳出,直震憾到遠處發白的天空,久久的喚醒了這個沉睡的大地。
歐裡達克靜靜的看著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變化,點點頭,歎道:「不愧是『落羽神戀曲』的傳人,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樣的結局才能算有點小意思。」
第二十二集 第三章
我有些迷惑……在我體內澎湃的是真氣嗎?為何會熱騰騰的如同早餐時的熱牛奶一般粘乎乎的,但卻沒有一絲滯留的奔行於我體內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經絡。
我望著天地相接的盡頭,那似剛露一顆小櫻桃的紅日長長的,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就連呼出的氣息也帶著這種熱粘的感覺。
我拋下正呆視我的歐裡達克,扇動著烈羽神翅來到了正躺在河巨石邊泥土上的燮野明身旁,伸手抵住了燮野明的胸口。此時的燮野明除了眼神還迷濛著一絲光亮以外,我幾乎都感覺不到他心臟的搏動和呼吸。
我一咬牙,一團熱乎乎的真氣順著我的掌心直達燮野明的內腑,片刻之間就達到了他的全身,再將歐裡達克攻入他體內的結環火熱真氣一一的驅散。
不到兩分鐘,就聽見本已若死人的燮野明鼻突然輕哼了一聲,張嘴吐出一小口的污血,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有力的心跳也一下一下的從胸口向我掌傳來。我掩飾不住心的狂喜之餘,開始驚訝於自已的真氣……靠,熱牛奶也能治病嗎?
直到我確定燮野明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我才放心的鬆開了手,緩緩站了起來。了卻了心一件致命的包袱後,立時感到了身後的歐裡達克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正如潮水般向我襲來。
我將右手的長劍抬起,看著通亮的劍身上影印的我:一頭深紫色光芒的頭髮襯托著深紫色的眼睛,再加上背後兩片深紫色的長翼正在我身後輕輕的飄逸著,似是惡魔一般,給人一種莫名的詭異感覺。難道落羽神戀曲越修煉到最後變得越像龍吟瑤的模樣嗎?我一想起龍吟瑤那死不服輸的勁頭……那還是讓我變成惡魔吧。
該是要向歐裡達克討還血債的時候了!
我將體內的真氣注到劍身,倏地一個轉身,全身帶起周圍的空氣捲起一陣陣急驟的旋風狠狠的朝著歐裡達克衝了過去,右手緊握著的長劍猛地劈了過去,整個劍身一片深紫色刮著呼嘯的聲音刺得耳朵都有些震。
歐裡達克全身閃著深紅的光芒,飄懸在五米多高的河面不移不動,單手握著晶體劍一橫擋架住了我的劍。只聽得「叮」的一聲極其脆耳的清聲響起,震得我們兩人身形都是一晃,腳下的河水以我們為心全方位的推開了一陣又一陣的劇烈的水紋。
八顆深紫色的……深紫色的?奇怪……什麼時候變的顏色?
八顆深紫色的飛羽流星像驟雨一般對著歐裡達克就是一頓亂撞。但這一次並沒有向之前那樣被歐裡達克的護身真氣給彈開,而是像一個可愛的小精靈在練習跳步一般,貼著歐裡達克的全身各個部位撞跳著,接著又迅速的拐個小彎,又狠狠的撞向另一側,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仿似將歐裡達克當成了一面大鼓不住的敲打著。
雙劍相擊,我和歐裡達剋死死的相抵在了河面五米多的空,眼對眼的互相瞪著,誰都不肯退讓一步。氣勢在一直不斷的升級,火藥味在一個勁兒的升濃。
我一面操縱著飛羽流星加大對歐裡達克的撞擊,一面惡狠狠的道:「怎麼……樣?老……龜?你……覺悟吧?」
歐裡達克冷冷的從鼻裡重重的哼了一聲,沉聲道:「別以為頭髮換了個顏色就可以龜毛了?老照樣……」他話還沒說完,我已將身後的紫色的烈羽神翅移到了他的身上,輕貼著他的雙臂,體內的真氣一轉,一股巨大的電流直通了過去,激得歐裡達克白眉一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抓住機會,手一發勁趁機將兩人彈開,退後至七八米的間距。
開什麼玩笑!要是真惹他毛了,被他粘住和我比拚內力的話,我一個人怎麼玩得過這個更年期都不知道過了幾百年老年期卻不見蹤影的怪物?我現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一個字:脫……不不,是拖!
趁著退開時,歐裡達克用劍撥開飛羽流星之際,身後的烈羽神翅突的一下朝前一甩,只見兩片三米多長的烈羽神翅倏地一下展開輕輕的刮動著,無數的紫色五寸長的羽毛從翅膀飛出,發出「嗖嗖」地尖叫聲像一隻隻利箭一般直射歐裡達克,帶起了一片紫色的急雨。
歐裡達克驟不及防下挨了一陣羽箭,但隨即伸手一晃,在面前布起一道紅色的晶體牆擋在了前面。可出乎意料的是,紫色的羽箭竟無視晶體牆的存在,直接穿透了過去,數千道的羽箭無一失准的盡數射在了歐裡達克全身的紅芒之。
我壓住內心的驚異,這玩意竟會不聽我使喚的自己進攻?難道是報復歐裡達克先前將他砍斷嗎?有個性!
趁著歐裡達克被打得有些措手之時,背後雙翅一面加緊射出羽箭,我同時身形一晃單手甩劍又衝到歐裡達克的面前,可我的破空式還沒來得及揮出,體內的寒星真氣卻猛的一翻,我大驚之餘,整個身體跟著向後一仰,同時感到無比窒息的火熱貼著頭皮劃過,接著整個臉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給這老小騙了。沒想到這隻老龜這麼老奸巨滑的故意放水引我上前偷襲,卻差點被他的晶體劍給反偷襲了。
我順勢一個倒翻,剛要穩住身形,左面的烈羽神翅卻「嘩」地一聲暴漲到五米多長,閃耀著紫色的光芒劃過一道奇異的弧線斜掃向歐裡達克。
歐裡達克不慌不忙的將手的晶體劍一側,橫擋住了這道弧線。只聽得一陣可以磨得牙齒發酸的聲音響起,神翅和晶體劍噌起一連串的火花。
正當我被這磨擦聲攪得渾身發癢的時候,卻見烈羽神翅的最頂端的一根翎羽猛地一抖,拐了一個小彎,從歐裡達克晶體劍的頂端繞過,獨個兒快若閃電般劃了下去。
這一招不光大大的出乎歐裡達克的意外,就連我也不由得大吃了一驚。趁著歐裡達克失神之際,破空式!劍由手發,意由心生。千餘道的紫光的光芒先是從劍身上現出一亮,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歐裡達克正凝神擋住我的烈羽神翅,卻沒料到會被一根羽毛給鑽了空,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只覺得左邊肩襟處一涼,剛要用劍震退面前的紫色翅羽時,只覺眼前無數紫光一閃,可還沒來得及用劍擋住,一陣勁風夾帶著無數凜冽的勁氣撲面衝來。
我剛正詫異為什麼揮出的紫色劍氣會突然消失時,就看見歐裡達克的上半身爆出一陣火花,轟得他整個人直往後,緊貼著河面飛了出去。
半空只聽見歐裡達克一聲悶哼,隨即抖手摔出一陣紅光化出一面盾牌擋在了上面,只見盾牌上面又是一閃,出現了一片密集的紫光,但紫光卻沒有撞上去,而是由間分開一個繞彎到歐裡達克的身體後面,左邊的紫光由下往上撞出一片火花,炸得歐裡達克整個身體跳了起來。而右邊的紫光卻不住的盤旋著,似在看好戲一樣,但突然紫光一閃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歐裡達克被身後攻來的紫光炸得又是一聲悶哼,聲音沉重了許多,顯是已經怒極。半空強壓住了身形剛要立住,只見剛消失的紫光在他面前又是一閃,隨著歐裡達克的一聲氣極敗壞的怒喝「臭小……」還沒等他說完,整個人就在爆炸給震飛了出去。
這一次爆炸威力比前兩次都要大了許多。只見歐裡達克先是貼著水面滑了一陣,破開了一條大大的深水痕,將兩邊的水逼得直直的兩面退開。又橫飛著出去撞進了樹林之,一陣樹木折斷的聲音頓時陸續響起,好半天才停了下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這,這真的是我的功夫嗎?好奇的將背後的烈羽神翅移到前面細細的看著,而烈羽神翅閃爍著深紫色的亮光點得意的翩翩起舞,似在向我炫耀自己一般。我伸手摸著光滑順暢的羽毛,只覺得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幾聲「啪啪」的拍掌聲,我一扭頭,只見三十多米外的巨石下,燮野明正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衝著我擠眉弄眼的一個勁的翹大拇指。
老燮!我又驚又喜的正準備過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我猛地一抬頭,只見一棵連根拔起的大樹不知何時已從林飛出,正當頭朝我直壓了下來。
靠!我一咬牙,正待抽身閃過,卻見兩道紫光掠過,瞬間整個大樹被切成了四段,分前後左右的掉在了我的身旁,濺起了一陣滔天的水花。
是我的烈羽神翅!?好厲害!可能比飛羽流星還要更勝一籌了。我正暗自感歎著,卻看見從林飛出一棵又一棵的被連根拔起的大樹不停的帶著一股旋轉的氣勁向我壓了下來,直嚇得我差點沒一腳跌進河裡。
老烏龜真的發飆了嗎?我正想閃開時,卻看見一旁的八顆紫色飛羽流星一擁而上,像士兵列陣一樣排成了一排,一顆飛羽流星輪流著撞一棵樹,竟然將若大的一棵棵的樹全都給頂了回去,間還有幾棵大樹混撞在了一起,去勢比來勢還要猛烈。
我有些發怔的看著這十幾棵大樹朝著林落下去,感歎這第五層功力給我帶來的幾乎不可理喻的感受時,卻見林內突地升起數道紅光直射空的大樹,瞬間這十幾棵大樹切得樹紛飛,連粗大的樹桿也給削成了如指頭般大小一截一截的落在四周。
好驚人的劍氣!龜武神煉果然名不虛傳!我心暗暗讚歎著。可為什麼如此驚人的武技卻排不上七大絕學呢?我心又禁不住暗暗納悶。
歐裡達克從林倏地一下出現在了空,全身紅光依舊耀人,但渾身上下破爛不堪,頭髮和他那引以為傲的白眉也贓亂成了一團,左肩至胸口處一條半尺長的細長的傷口已將附近的淺黃色長袍給染紅。先前不可一世的崇高光輝形像已一掃而光。若不是他手的晶體劍,我沒準會以為是剛搶完師傅的花瓶,被揍得體無完膚死去活來的阿呆。
燮野明一陣哈哈大笑,差點喘不過氣來,笑道:「痛快痛快!老……烏龜!你丫也有今天……那一招的味道如何?哈哈……靠……」嘴一咧,又大口喘起氣來。
半空的歐裡達克已經怒不可遏了,低聲沉喝一聲,手的晶體劍一閃,只見一道道紅光夾帶著一陣陣凜冽的風聲由上直對著我橫掃了下來。
我心一驚,在烈羽神翅的幫助下不停的前後挪移躲閃著,避過一陣陣刮得我渾身生疼的凜冽的氣勁。只聽到背後的樹林河岸以及腳下的河水被劍氣掃過,響起一陣巨爆響聲。碎石和土屑被身後的飛羽流星一一彈開,但濺起的水花卻幾乎將我淋個全濕……這,這就是傳說的桑拿浴嗎?
猛聽到燮野明一聲驚乎:「阿羽!小……」話音還沒有落,就見眼前紅影一閃,歐裡達克已帶著一陣火熱氣勁撲了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體內的寒星真氣就帶著我順勢一側,身後的烈羽神翅一左一右分攔在了我的前方,但還是將我撞得往後直飛了出去。退去的路上就聽見飛羽流星一陣發瘋似的巨響,顯然是將想要進一步進攻的歐裡達克給拚命阻攔了下來。
我在烈羽神翅的幫助下穩住了身形,但背脊重重的碰在了一棵樹上,痛得我大叫了一聲。整棵大樹被撞得一側,險些沒倒下來。胸口一緊,喉頭一甜,嘴一張就想吐,可乾嘔了半天還是沒有吐出來。
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迅速的調整了呼吸,將正纏著歐裡達克的飛羽流星招了回來。既然飛羽流星的攻擊對歐裡達克沒有效的話,就讓它們來防守好了。不過為什麼功力提高後,烈羽神翅竟俱有了攻擊和防守的功能,而應比翅膀更厲害的飛羽流星卻作用不大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歐裡達克漫不經心的看著我的飛羽流星飛了回來,倒負著雙手,故意皺了皺眉頭,道:「現在的年輕人身體都是怎麼搞的?稍微的陪我這老頭熱熱身,運動一下,不是大叫就是吐血的,缺乏鍛煉還是喜歡玩些新花樣?唉!這怎麼了得?」言一片唏噓,大有為將來世界的無數正茁壯成長的花朵們慪心厲血深感擔憂之情。
我面無表情的站直了身,歉意的敲了敲身後幾乎已倒了一半的大樹。它應該也和我一樣的疼吧?可為什麼沒吐血?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果然是條漢。佩服佩服。
我慢的走到大樹傾倒的方向處,伸手抵在樹桿上,將這棵歪倒的大樹推直,又提著劍圍著大樹繞了一圈,將已翻松出的土壤一一的踩實。整個過程,歐裡達克一直頗感興趣的看著我,沒有過來干涉。
我在心裡念叨著得罪了,樹大大。腳下將最後的一塊松土踩完後。這才拖著劍不緊不慢的來到了歐裡達克的面前,靜靜的望著歐裡達克。
歐裡達克笑瞇瞇的看著我,道:「想完了嗎?該怎麼對付我?準備用哪一招?呵呵。真期待啊……」這老東西果然是只千年烏龜。直到現在我總算搞明白了為什麼這些遺禍千年的老妖都和校長一樣,原來都活成精了!
我伸劍指著歐裡達克,朗聲道:「都死到臨頭了,還殼硬。看我怎麼砸碎你的烏龜殼!」我說這話絕對不是什麼氣話,更不是大話。而是經過我剛才的一番深思熟慮的分析,發現了歐裡達克一個弱點。當然面對歐裡達克如此強勁的對手,我如果沒有一定的實力的話,這個弱點到最後只會變成了歐裡達克的一個特點。
手長劍一晃,變成通體的深紫色,雙腳立住不動,一招雪羽降塵化起了無數冰霧籠罩在了方圓十丈,隨即一招冷月無聲悄然無跡的橫掃了出去,飛羽流星刮著「嗖嗖」的聲音圍著歐裡達克一頓猛揍。
好了,就是現在了!我偷偷的招回了一顆飛羽流星回到自己的面前讓它旋轉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調整自己的內息,緩和好情緒,立時將真氣螺旋回轉到極致注入到了劍,劍尖輕點住正高速旋轉的飛羽流星。頓時一陣震動而又強烈的酸麻感覺由長劍向我的手傳遞過來,片刻就布及了全身。
我渾身一震,將螺旋轉的真氣分開三次快速的注入劍,再傳入到飛羽流星。最後我大喝一聲,將長劍整個刺穿了飛羽流星,全身的真氣螺旋回轉著似要將我整個人也要拉長一樣。
感覺到手長劍猛的一抖,發出一聲極尖銳的短哨聲,一個半尺長左右的晶瑩的冰錐從我的長劍之如炮彈一樣,穿過重重濃濃的冰霧,劃出一條純白的光線向著間隱約的人影直衝了過去,冰霧之竟隱隱的響起了低沉的雷鳴聲。
歐裡達克的暴喝聲響起:「好……」隨即一聲清脆的「卡」聲傳了過來,間伴有一陣輕微沙沙聲在陸續的響起。
歐裡達克的那一聲好代表了什麼意思,對我來說目前並不重要了。我招回了所有的飛羽流星徘徊在自己的四周,伸手將長劍倒插在地上,才讓自己沒有一屁股坐下去。剛才的那一招讓我耗費了一大半的功力和體力,現在的我最想要的就是一張舒服的椅,還要靠背的,最好是要有踏腳的,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冰霧漸漸的散去,可以漸清晰看到歐裡達克紅光閃爍的人影在我正前方的十幾米處。霧的身影就那麼直直的呆立著,彷彿飄雪紛紛的雪山的一蹲千年不化的冰塑一般,給人一種遠望不可觸及的錯覺。
地一聲長歎傳來,孤寂而又落漠的語音帶給我的只是一種無盡的遺憾和失落。我由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歐裡達克面色陰沉得可怕,目光一動也不動的望著他引以為豪的晶體劍,眼神色平靜依舊,但卻多了幾分的惆悵和無奈。此刻他手的晶體劍已紅光不再,變成了一種深灰色。劍刃處赫然有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缺口,由此缺口龜裂延伸出十數道的裂痕佈滿了劍身。龜裂的部分還不時的有細小的碎塊落下。
一個晶瑩剔透的冰錐正深深的插在歐裡達克的右胸處,四周湧出的熱血已被冰凍成了鮮艷的紅色花瓣,襯托著間晶瑩的錐頭,就好像一朵冰花一般開在歐裡達克的前胸。
我禁不住腦一片眩暈:這把劍是他老婆嗎?……死了嗎?不然歐裡達克的神情為何會像死了老婆一樣,我看得都有一種忍不住要徇情的感覺,更何況是他本人……他該不會是想要讓我為他這把破劍陪葬吧?
飛羽流星般大小的汗珠從我額頭上滾了下來,砸得腳下的地通通直響,就好像砸在我心頭一樣……
第二十二集 第四章
為什麼我的多次進攻對歐裡達克竟無絲毫作用?即使他受了再重的傷也能屹立不倒。難道歐裡達克就是傳說的火鳳凰——不死鳥人嗎?怪不得他能飛。
我咳嗽了幾聲,望著遠處的天邊那冉冉升起的紅日,感慨的道:「今晚的太陽可真圓啊!」眼睛卻不時的瞄向歐裡達克,防範著他的任何稍微可疑的舉動。
歐裡達克呆望著手的破劍許久,突然苦笑了一下,這才抬頭看著我,道:「為什麼會這樣?」枉.
我努力的壓抑住了內心的惶恐,逐漸的回復了平靜,將胸口憋氣的鬱悶長長的吐了出來,緩緩的道:「因為你太過於自大了,所以你才會犯這種致命的錯誤。」我將手的長劍從土拔出,緊盯著歐裡達克的雙目,沉聲道:「由始至終,你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想來憑你前金徽的身份也的確有這個資格。但……對於我們的任何進攻你都硬架硬擋,不肯退讓的話……你活該!」
歐裡達克沉吟未語,低頭看了看插在自己右胸的冰錐,又笑了笑,道:「你說得倒有些道理……觀察得很仔細。不過我只是很奇怪,為何你也會冰封劍……你不是落羽神戀曲的傳人嗎?」全身的紅光突的一閃,接著又是一暗,如此反覆了四五次。手原本暗淡無光的長劍頓時燃燒了起來,很快的就化成了通體淡紅的液體在來來回回的流淌著,就連先前落下的小碎塊也紛紛的從地上飛起來溶入到劍身之。梗
不一會,只聽見「卡嚓」一聲,在我渾身冒汗之,又是一柄嶄新的晶體劍閃著熾烈的紅光重現在了歐裡達克的手。
我皺了皺眉頭,表面上平靜無波,心裡面卻暗暗叫苦。針對歐裡達克跟我們硬拚硬架的作風,我花了大力氣使出了一招自創的無堅不摧冰封劍,結果非但沒打敗歐裡達克,卻反而激起了他心底真正的怒火。我一動也不動的緊盯著插在歐裡達克胸前的冰錐,半尺多長的冰錐破了他的護身真氣,刺入體內,可他的氣勢為何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一路狂飆而上呢?Lk
先發制於人,後發受制於人。就在歐裡達克的晶體劍重現於手的一剎那間,我大吼一聲,背後的烈羽神翅帶著我飛速的衝到歐裡達克的面前,運起體內不多的真氣,長劍筆直的對準歐裡達克胸前的冰花紮了過去。
師傅就曾經對我說過,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並不是什麼老年喪伴,年喪偶,幼年喪妻,童年喪妾,而是自己喪命……
尤其在對敵時有婦人之仁則是導致無數英雄好漢喪於非命的致命原因之一。所以千萬一定尤其要學會痛打落水狗,要習慣於落井下石,要做到過河拆橋,要懂得不擇手段的將自己的敵人徹徹底底的致於死地,絕對不可以手軟。
因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還給我列舉了很多的例,諸如前個世界裡聞名暇耳的超級塞亞人董*發現自己乾兒泡上了自己的愛妃而反目成仇互為敵人時,不惜一切的用自己的獨門絕學神龜衝擊波將此二人打得塵歸塵,土歸土;以及一百單八無敵鐵甲神龍級的特警戰士的宋*就是因為發現自己的妻原來就是一直深藏在自己身邊的敵人時,做到了大義滅親,從而一舉奪得了大當家的位置,率領著其部眾推翻了當朝的黑暗統治等等,將才十歲的我轟得頭暈腦脹。
而當我將師傅的話原原本本的轉告阿呆,並向他虛心請教時,平時對我提出的任何問題都能夠隨手唾沫橫飛的掰出一通大道理,說得我心服口服,五體投地的阿呆卻出乎意外的保持了沉默,雙眼望著掛在自己胸前的玉墜一陣發楞。兩隻眼睛透露出的那股無盡的哀傷和失落讓我從心底感覺面前的阿呆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隔了許久,阿呆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靜靜的望著我,以一種我從未聽到過的深沉語氣,問道:「阿羽,如果以後阿呆叔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你會怪我嗎?」
此時的我正迷惑於阿呆當時的神情而半天摸不著頭腦,說道:「你如果以後不再偷我的牛肉乾的話,我就不會怪你。」
阿呆苦笑了一下,試探地問道:「如果是比偷了你的牛肉乾還要嚴重呢?比如比如……」平時口若懸河的阿呆指手劃腳的比如了半天,卻總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十分義氣的拍拍阿呆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好了,我最多就是告訴師傅你上個月偷了他的幾罈美酒出去賣,然後到醉雲樓裡打聽怪獸的情況……」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師傅從一旁提著劍衝進來,破口大罵道:「靠!原來真的是你個王八蛋干的。還騙我說是狼崽偷喝的,害得我差點宰了狼崽燉肉湯……」
阿呆的行為雖然不對,但他的目的也只是想為民除害的消滅怪獸。可師傅為什麼這麼激動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正打得難解難分的二人……
為了更好的讓我深深的體會到這一點,瞭解世間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明白人為了自己活下去就要害人。師傅特地的安排了為期長達一個月,代號為「打狗」的死亡特訓。在這一個月內,師傅和阿呆,還有我三人之間都是互相仇視的敵人,可以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不論方式,不講行為,不管情節,不計道德的打擊對方,直到對方投降求饒認輸。於是乎一場殘酷無比的變態競爭在龍牙山上開始上演了。
從師傅偷走我蹲茅廁時所用的手紙後虛情假意的遞給我兩片削得薄薄的磚頭,並聲稱這是目前龍牙山上所能找到的最稱手的手紙了,雖然稍微硬了點厚了點,但是只要我一咬牙,運用他教我的內功的話也能勉強對付得過去,要不就在廁所裡一直呆下去,或脫下自己的衣服解決也行。不過看到師傅站在門口有事沒事點燃炮竹晃來晃去似要往糞坑裡扔時……我極不情願的接過了師傅的兩片薄薄的好意,齜牙咧嘴的消受了;到阿呆往師傅心愛的花瓶撒尿再放點醋和鮮花和花生攪和拌均了,並聲稱是自己花了不少功夫費了不少力氣,好不容易新釀的花果酒,在自己連干了三大杯的時候才騙得師傅喝了下去;到我趁阿呆洗澡時燒掉他所有的衣服,再假裝是師傅干的,痛罵師傅無恥之餘又同情的送了阿呆一隻襪,並告訴他這只襪是絕對乾淨的,只有一個多月沒有洗而已,完全可以放心的使用,當然你若不放心,也可以洗洗更健康等等之類的卑鄙下流的事情每天每時每分都在龍牙山上發生。
吃飯的時候三個人更是小心翼翼的相互戒備著,師傅養的那隻老狼,成了我們最佳的實驗品。每道菜,每個碗,每根筷都得讓它先添添,甚至是放椅的地板我都要先敲一敲,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幾乎每一次都會在老狼捂著肚跑向廁所或抱著根柱發情的時候爆發一場爭鬥。間夾雜著不堪入耳的臭罵。
「你這老淫賊,竟做出在韭菜雞蛋湯裡放**的的下流事情!枉你自詡為一代宗師……道德竟如此敗壞,怎能為人師表?難不成你想**我和阿羽嗎?快點說你是不是從我的房偷的**?」阿呆恨得直咬牙,但不知道是因為師傅在湯裡放**,還是因為偷了自己的東西發飆。
「靠!你不也在我的椅上面刷了強力膠,牙刷裡面插了鐵針嗎?想害我哪有那麼容易?……阿羽,你幹什麼?你……你那件最心愛的洋娃娃昨晚被阿呆給抱著睡了。你還不趕快揍他?」師傅面對我和阿呆的同時進攻有些慌不迭手。
「哦?!」我目光陰晴不定的掃過阿呆,將他看得渾身一顫。
阿呆立時跳了起來,高喊道:「昨天晚上在你牛肉乾裡撒尿的就是你師傅。你還猶豫什麼?我們一起閹了這老小!」……
晚上睡覺對我們三人來說是最可怕的事情了。即使是身穿得跟個木乃伊似的鋼鐵盔甲的師傅和不惜花了大功夫用劍劈了一副棺材來當床睡的阿呆,以及在地上挖了個坑再在上面植上大樹睡覺的我也不時的因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而一夜驚醒個七八十回。生怕一不小心睡死了後,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就會發現自己光著身懸在人群密集的鎮上最高的樓上,或半截身躺在糞水裡品味著早茶,或被綁成粽似的給吊在懸崖上蕩鞦韆玩……
當一個月的集訓還僅過了十五天的時候,師傅和阿呆就不得不承認我在此方面具有獨到的天賦,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跡象。一致同意讓我提前畢業時卻遭到了我的拒絕。直到最後的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的協商後,師傅終於忍痛答應給我一百斤的牛肉乾,和阿呆自願為我無償洗一百天的內褲和襪後才算終結此次特訓。
可至那以後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阿呆和師傅看我的眼神裡總是神經兮兮怪怪的。比如洗澡時從不脫衣服說是怕感冒,上廁所時多穿了幾件衣服說是蚊多,吃飯時都讓我先吃說是對我優異表現的獎勵加鼓勵等等諸如此類的讓我開心快活了好一陣。
趁他病,要他命!對敵人的心軟最後所能造成的結果就是自己受傷害。
當這一劍刺向歐裡達克胸前的冰花時,我已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沒有任何餘地的一拼了。
加上身後的兩扇烈羽神翅的劈削,共形成三道劍刃直掃向歐裡達克。
可歐裡達克突然爆發出來的強大無比的氣勢將我的進攻給擋在了外面。深紅色的光芒將兩片神翅包圍鎖定在了離他僅不到一尺的空,彷彿就像停止了一般,再也無法穿透歐裡達克的氣勁分毫。
歐裡達克手的晶體劍輕輕的架住了我的長劍一格,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手的月美人寶劍先是一顫,接著由劍尖處開始分出一條黑線將整個他劍一分為二,接著間又分出一條線將長劍一分為四,黑線接著黑線再接著黑線直到手的長劍碎裂成了無數的沙石般大小的鐵屑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正當我失神之際,突然從這成千上萬的鐵屑之閃出一個耀眼的紅光,輝爍著奇異的光芒直衝我的胸口正射來。
我只覺得眼前一黑,腦一暈,立時就有了一種想要就此沉睡下去的意識。但突然之間有無數的紫色的光點瞬間在黑暗之閃過,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光線衝破了黑暗的禁制。將我剛昏迷的神智又給重新的拉了回來。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已橫七豎八的倒在了一片林木之,旁邊全都是被我撞得七零八落的殘枝斷。整個身體像是要四分五裂般渾身疼痛,幾乎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體內的殘留的真氣如同氾濫的河水一般正四處亂撞。
我拼足了力氣才緩緩的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微涼的胸肩處,一條大約長二十厘米左右,深約半寸的口正從胸前到右肩咧開了嘴,不停的吐著鮮紅的血,將我胸前的衣服全部染得紅紅的。
如果剛才不是飛羽流星在關鍵的時候替我拚命擋開了這一劍,現在躺在這裡的我恐怕已經是一具不會動的屍體了。
我苦笑著低頭看了看手還剩的劍柄,鬆手扔了出去。望著前面二十多米處在飛羽流星拚命打擊下卻依然若無其事,正漫步行來的歐裡達克,心不由一陣乾澀:前金徽的實力果然非同小可,完全不是現在的我可以相抗衡的。
我總算明白了現在到底是歐裡達克在自大還是我在自不量力的行事了。不過我明白得稍嫌晚了一點。
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心默念著阿冰,再見了,你是我第在赫世裡認識的第一位朋友,希望下輩還能和你住同一個宿舍。雪城月,你這刁鑽的小丫頭,下輩不可以欺負我了,也和你再見了。還有埃娜,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一想到這裡時,我心頭一緊,張嘴猛的吐了一口鮮血,半天沒有緩過勁來。
白聖龍會因為失去心愛的人而吐血直至身亡!我心一陣不寒而慄。埃娜……
就在我為此而絕望的時候,就聽到一聲熟悉的怒吼在前面猛地響起。我一抬頭就看見燮野明腳步蹣跚的揮著長劍照著歐裡達克當頭砍去。
燮野明!我心頭劇震的同時,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從地上一躍而起衝了過去。可還沒等我跨出三步,就看見燮野明痛哼了一聲,張嘴仰天噴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如同掉落的風箏一般向後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拖著地向後劃出了十多米遠,又彈了起來倒在地上,然後一動也不動了。
我肝膽俱裂的看著發生在眼前的一切,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一個聲音不時的在我耳邊迴盪著:老燮死了!老燮死了!老燮死了……淚水從我眼流了出來。
「歐裡達克!」藉著身後的烈羽神翅,我緩緩的升到了空,對著歐裡達克大聲的怒喊道:「我要殺了你!」我發出的巨大聲音迴響在整個山林,震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我喊出來的。
歐裡達克漫不經心的抬著頭,看著我,笑道:「你今天好像不止一遍說過這句話了。呵呵,來吧!光說大話沒這本事可不行!」
無限的憤慨和哀傷充溢我的整個身體,無盡的失落與惆悵不停的徘徊在我的胸腔。在燮野明倒地的一剎那,我有了一種拋開所有所有的這一切,跟隨老燮一起而去的真實感傷。
不必理會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的牽掛,不必在乎這世間還有那麼多未了的猶豫,不必取捨這世間還有那麼多的情緣……我活著只是因為我存在而已,我死去只是因為我消失而已。何必呢?何必呢?何必呢?
我望著遠處紅紅的太陽,真像埃娜臉紅時的情形。我慢慢的伸出了右掌在眼前,彷彿就將埃娜的小臉托在眼前一般。
「呼」的一聲,一道深黃色的耀眼火焰從我的手掌升起,竟直衝到了三丈多長的高度,宛如在我手的一根燃燒的沖天火柱一般,將附近整個的一片照得比太陽還要光亮。
我下意識的握緊了這根火柱,讓它在我手心裡不停的燃燒著,光亮著。但我的眼前卻只能看到那通紅的太陽在緩緩的升起,而我的心也在跟著緩緩的升起。
火焰柱在不停的燃燒著,也在不停的縮短著,逐漸的變細著。直到最後在火柱間閃發出隱約刺眼的黃色,才忽然「刷」的一聲,驟然所有的火焰在一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柄晶瑩淺黃的,長達四尺的,通體蘊發著瑩瑩淺黃光芒的長劍握在了我的手。
感受到手長劍那骨肉相連,心靈相通,劍意相溶的體會一陣一陣的狂湧入我的全身時,才將我的神智從感歎給拉了回來。
我右手握著劍柄,左手捻著劍尖,望著映得我面容通亮的氣劍,心無驚無悲,無喜無哀。只是靜靜的體會著這柄由我的氣勁化出來的長劍帶給我的全新的深入心底的震撼。
歐裡達克仰頭望著空的我,淡淡的道:「想不到憑你小小的年紀,竟能達到凝氣成劍地步。倒是讓我看走了眼……這樣也好,你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資格了。我會把你當成和我一樣平起平坐的對手。快來決一死戰吧,阿羽!我年紀大了,總仰著脖說話太累了……」
我低頭橫掃了歐裡達克一眼,的飄落到了地上,目光依舊盯著手的長劍,平靜的道:「你年紀大了,我就先讓你三招!」
歐裡達克洒然一笑,道:「年輕人不錯,有前途。不過不知道說話算不算數?」手一伸將飄在頭頂的晶體劍握在了手。
我冷哼了一聲,道:「信不信在你。快點。老打完了還可以趕回去吃頓早餐!」
歐裡達克搖了搖頭:「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麼沒耐性。憑這點你就非輸不可了……」話音剛落,身形已帶著一股比先前強大了好幾倍的氣勁對我直壓了過來。飛羽流星一陣嗡嗡聲被歐裡達克的氣勁彈開,但又絲毫不洩氣的撞了上來。
我身形一躍避過歐裡達克的一劍,雙手持著淺黃色的氣劍臨空而下,不帶一絲聲音的對著歐裡達克當頭劈了下去。
歐裡達克急轉身,右手持劍朝上硬架了我這一劈,「叮」的一聲,雙劍相擊,震得我們雙方身體都是一抖。
與此同時歐裡達克左手連忙抵住晶體劍的劍尖,這才將我連續發出的氣勁給擋住,可腳下的土地卻沉受不住,兩隻腳陷進去半尺多深。
我一咬牙,飛羽流星圍著他一頓狠揍,背後的兩扇烈羽神翅不停的伸展著尋找機會對著歐裡達克一頓狂削。而我手的氣劍卻將一陣更猛於一陣的劍勁直切下面的歐裡達克,只要他不退讓,我敢保證能將他由間劈成兩截。
歐裡達克大喝一聲,手晶體劍往上一挺。我只覺得由下面傳來一陣猛烈的火熱氣勁將我全身頂得一震,手的氣劍禁不住上一彈。就那麼一瞬間,歐裡達克身形一閃至我背後,可還沒等他來得及抬劍,我背後的烈羽神翅早有準備的又是一漲,隨即狠狠的一揮,將他整個人掃得偏向一側。
我劍尖輕點地,同時一旋身,兩隻腳對著歐裡達克的腰間就是猛的一揣,在歐裡達克被我揣飛出去的瞬間,背後的烈羽神翅帶著我又速的趕到歐裡達克的右側。我左手握緊成拳,對準歐裡達克的腦袋狠狠的砸了出去,口大喊道:「這是替老燮抱的仇!」s
「通」的一聲,歐裡達克的右邊老臉結結實實地挨了我一拳,整個人直飛了出去,跌入到了河水央,濺起了一陣水花。
我看著被打得有些紅腫有左手背,心暗罵:靠!你個死老龜,殼竟然這麼硬!
第二十二集 第五章
歐裡達克從漣漪迴盪的河慢騰騰的走了出來,張開了嘴,咧著下巴晃了晃,歎了口氣,故作惆悵的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厚道。不是說好讓我三招的嗎?欺騙老年人會遭天打雷劈的。」
「哦?那我道歉!」我話音剛落,身影已帶著長劍對著歐裡達克當面劈了過去,帶起凜冽的勁風讓我自己都有些吃驚。
歐裡達克單手持劍架住,笑道「你家裡就是這麼給人道歉的嗎?教育有誤,方法不對。」一個旋身,強烈的勁氣帶得我整個人不由一晃,道:「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左手肘迅猛的擊在了我的胸口,將措手不及的我整個人給打飛了出去。
我只覺胸部一沉,半空急忙運氣化掉攻入胸的火熱真氣。同時烈羽神翅將我整個人帶得一側,我稍一穩住身形,單足點在即將撞到的大樹樹幹,身形又閃電般的衝到了歐裡達克的面前。
原本以為會像剛才一樣,雙劍快速而又重重的相擊。可當我手的劍即將衝破歐裡達克的紅色護身罡氣,和他的晶體劍相撞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快速行進的動作忽然變得慢了起來,所有的情景就好像洗衣粉肥皂泡爛片的慢鏡頭回放一樣,讓我剎那間感覺到自己身處幻覺之。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開始還誤以為是手的氣劍幻化出的重重劍影,可直到歐裡達克的晶體劍輕點在我的劍上,迅速而又猛烈的震動,將一陣陣的火勁如決堤的洪水般湧過來時,我才心頭劇震的醒悟過來——這不是幻覺!
可我恍若還似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身形不由自主的直往歐裡達克倒過去,眼神卻還直楞著呆看著手的黃色氣劍。
歐裡達克一聲冷笑,晶體劍沿著我的劍身直劃而上,毫不容情的向我握劍的右手腕削去!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手的黃色氣劍瑩光一閃,立時化成無數的黃色亮點,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之前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而我趁著這難得的時機——整個人幾乎是貼在歐裡達克的懷,左手拳頭朝著歐裡達克的胸前不顧一切的砸了過去。
半空之幾乎同時突的一下噴起兩道血箭,瀰漫在四周兩丈之內的空氣之,緩緩揮灑在河面上,可轉眼又被河流給匆匆帶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我重重的跌落在了二十多米外的碎石灘上,又彈起來三米多高,空連倒轉了兩個圈才趴落在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得天旋地轉,張開嘴又吐了幾口鮮血,從右臂處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才將幾乎忍不住就要昏迷過去的我給拉了回來。
我用左手掙扎著,半撐著半坐了起來,胸前的肋骨被歐裡達克撞斷了三根,好痛。隨手輸入幾道體內已四分五裂的真氣,這才將已被齊齊削斷的右腕湧出的血給止住。咬著牙心有不甘的望著遠處河裡的正立於飄散血霧的歐裡達克。
剛才我以我的右手為代價,換回了死命的一拳,擊歐裡達克被刺了冰封劍的右胸,讓他傷上加傷……這樣,即使我完了,但埃娜她們逃出來時面對歐裡達克也多了幾分勝算吧。
忽然一陣眩暈之極的眼花撩亂攪得我腦一片空白,只覺得四周的樹林都在圍著我轉,天地似乎都翻了過來。我眼前一黑,終於支持不住的躺到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憔力瘁的看著在嗡嗡飛過來的飛羽流星,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我想並不是我不行,而實在是對手太強大。歐裡達克肯定是沒有盡全力的,甚至還保留有相當的餘力。而我,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師傅啊……
我心有些鬱悶,為何到了這最後的關頭,我竟然會想起那個老混蛋來……大概是師傅的牛肉乾還沒被我偷光,我於心不甘吧。
唉!………………
誰在歎氣?我沒有啊?聽這聲音也不像是歐裡達克。到底是誰?誰在那兒裝神弄鬼的?
腦海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深沉歎聲。彷彿就是從我的心底湧出來的一般,陌生之又帶著久違的感覺,還含有些許的惋惜,深深的籠罩在了我的心頭。
算了吧……反正我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就讓我安靜的睡吧……誰管得了那麼多?
飛羽流星對著地上的我貼了過來,輕輕的在我的胸口和臉上不停的顫抖著跳動。彷彿在呼喚著要我快點起來似的。一個東西輕輕的掉落在了我的左手上。憑著指頭的靈敏感覺,我知道是自己剛被削斷的右手。
呵呵。飛羽流星真是我的乖寶寶,竟將我的斷手撿了回來。我費力的睜開了雙眼,露出一條縫。頓時七顆流星全擠到了我的眼前,不停的嗡嗡叫著盤旋。
這斷手我是用不著了,你們拿去……留作紀念好了。我心裡想著,剛準備閉上眼睛,就聽到剛才的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我腦海裡又盤旋響了起來:「這麼年輕就走了?呵呵,真可惜啊。還有大把的好人生沒享受到,大把的好生活沒體會到,大把的金銀沒賺到,大把的美女沒泡到……」
靠!誰這麼囉嗦?還讓不讓人死了?
我有些惱怒的將眼睛睜大,眼珠費力的四下一轉,除了老天看不到任何東西。
該不會是上帝耶和華在向我傳教吧?……上帝啊,快點接我去天國,待遇問題等我到了天國再談也不遲。我心裡剛想完,就聽到腦海的聲音有些怒狠狠的道:「老可不是什麼上帝。就算我是上帝,我也不要你這種沒志氣的小!我告訴你,哪怕是上帝看到了我,也得管我叫聲乾爹!那還要看我樂不樂意!」
耶穌的爹地來了?沒想到我這個奇亞族的小混混竟是個大人物?……那你快點幫我幹掉歐裡達克。
腦海的聲音似烏鴉一般,搖搖頭道:「這個我沒辦法了,幫不了你。你的遺願得由你自己親自來完成……我可管不了。」
不會吧?歐裡達克竟會比耶穌的父親大人還要厲害?……那你這個老不死的會做什麼?
腦海的聲音咳嗽了幾下,道:「我們一般就是保佑許願的人,祝福他能夠得償所願。」
…………靠!
正當我決心不再理這個討厭的烏鴉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去天國的時候,可偏偏這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你的『落羽神戀曲』已突破到了第五層了。心得和意境溶合體會得雖不盡如人意,但也勉強足夠應付歐裡達克,雖不至於將他打敗,但也算有一拼之力。可事實上你卻被區區的前金徽打得如此消沉失志,你甚至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我壓抑住心的好奇,死人一般的趟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連腦裡也是一片空白的,什麼都沒想。
「『落羽神戀曲』共有層,第五層是間的一個關口,能否闖過去得看你自己的了。你的『烈羽神翅』因你第五層功力的突破,已經從朦朧開始覺醒了,為什麼你不能喚醒你的『飛羽流星』呢?」
仿似一道紫光劃過黑色的夜空,我心頭劇震的同時,驚訝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對我的功夫這麼瞭解……不過『落羽神戀曲』明明只有八層,為何你會說有層?你是師傅嗎?可聽你的聲音一點也不像師傅啊?」
腦海的烏鴉「呵呵」一聲冷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本人雖然英俊無匹但性情酷斃,瀟灑之極但行為正直,風流倜儻但為人本分,多情溫柔但作風正派。豈能將我同你師傅那個一見了非男性的生物就忘了自己性別的老醜處男放在一起做比較。荒謬荒謬!」
……
難道他就是所有男人心目的白馬王,無數女人心目的白雪公主的後娘——不老傳說的自戀狂——萬人迷嗎?想不到師傅在外面的口碑這麼差勁!莫非是師傅的情敵?我想伸手擦汗卻深感力不從心。
萬人迷歎了一口氣,繼續道:「『落羽神戀曲』共有八層是沒錯,但我說的這第層並不是指功力的飛躍升級,而是指你的境界體會和對前八層全部『落羽神戀曲』的溶會貫通。『落羽神戀曲』的第層最後一式是武學的神話『萬神渡劫曲』的起手式。領悟了第層的人,方才能有這個資格去創造這個神話,否則一切都只是空談。」
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我心不由一陣狐疑。
萬人迷的聲音突然一下轉冷,道:「說了這麼多了,你也該起來了。不要總賴在地上,難不成你真的想死在這裡?」
雖然我很想親眼看一看這萬人迷究竟迷到了什麼地步,但我現在的情況連翻轉身體都很困難。我無奈的搖搖頭,心道:「我的手斷了,骨頭也斷了,恐怕……」
「你給我起來!!!!!!!!!!」
心底突然傳來萬人迷的一聲暴喝,原本低沉的聲音瞬間變得冷酷而又嚴厲之極。猶如本來在夏天最熱的時候穿著棉衣泡著熱水腳在烤火,但忽然間將我連皮一起剝得精光塞到水裡凍成了冰塊再放到冰箱裡一樣。讓我原本幾乎已死去的心猛的一顫。一股麻電勁由我的心臟開始向我全身擴張開來。
「記住一點,你是『落羽神戀曲』的傳人。在這個世界裡,誰都可以想死,誰都可以去死,但你卻不行。因為你沒有這個資格!更沒有這個權利!你將來注定是要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的!你——絕對不可以死在這裡!」萬人迷的聲音緩和了一些,但依舊還是**的不帶一絲憐憫。
我沉默無語,可內心卻天翻地覆的波瀾起伏。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才多大?十七歲!我只想每天快快樂樂的讀書,等畢業後找一份好點的工作,或自己開個小小的飯店,再雇上一群像老闆飯店裡面身材前凸後翹,熱情似火的美侍女姐姐,過個紅火的小日;我只想每天無憂無慮的放學後和阿冰一起打打工,洗洗盤,為客人多給的小費而開心的大笑;我只想每天興致勃勃的和阿源還有阿楓一起坐在窗口評論每個經過的女生,賭上晚上的夜宵來猜測她們的三圍尺寸。我只想……
媽的!這就是我的命運嗎?是老天爺注定的嗎?我才不要做落羽神戀曲的傳人……連死都不可以的人,活著還有什麼自由?
萬人迷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彷彿也體會到了我心的鬱悶,良久才緩緩的道:「也許現在還言之過早了點,但我相信在不久將來的某一天,阿羽,你會明白今天我這番話的意義了。」聲音一頓,道:「你也不用太沮喪了。燮野明還活著……」
老燮還活著?聽到這意外的消息,我精神一振,渾身一顫,體內的真氣脈絡等一陣「啪啪」直響……驚喜的淚水禁不住狂湧了出來。
萬人迷歎了口氣,道:「但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恐怕……恐怕他的武功會從此廢掉。」
我的心不由往下一沉。老燮的武功如果廢掉了,對他會是個不小的打擊,但以老燮本身豁達的性格,過一段日或許會恢復過來。可是……
我心連忙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萬人迷的聲音緩和了許多,緩緩的道:「歐裡達克的內俯受了創傷,現在他正在運功逼出體內的冰封劍,你大概還有四分鐘左右的空閒時間去體會喚醒你的飛羽流星。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嗯……比剛才舒服多了,也不那麼氣悶了……喚醒了飛羽流星就能打敗歐裡達克了嗎?」
「也許吧!說不定有得一拼。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好了,這樣吧!你拖住歐裡達克,我來幫你救住你的朋友,怎麼樣?」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幫我?你有什麼企圖?」我試探的問道。
「嗯嗯……你就叫我活雷鋒叔叔吧!我幫你是受人之托,不過我幫過你之後,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作為交換!」
我心裡琢磨著這個萬人迷鬼鬼祟祟的,估計也不會透露給我是受誰之托。但要我答應什麼事情呢?一轉念又想,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比救老燮更重要的?當即毫不猶豫的道:「只要你能還給我一個安然無恙的燮野明,條件你儘管開好了。」
萬人迷呵呵笑了笑,道:「阿羽,多謝了。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快點去領悟你的飛羽流星吧。你還有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了。我就先不打攪你了。」轉而我的內心一片寂靜無聲。
我聽得心不由有些遲疑,他這麼自戀的人,該不會叫我去幹什麼變態下流的事情吧?那我到時給他來個矢口否認,又能奈我何?卑鄙總比變態要好些吧?無恥總比下流要強些吧?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數道紫光一閃,七顆飛羽流星全都擠到了我的胸前不停的跳著,像看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似的,發出一陣歡快的嗡聲。
我左手肘撐著地,剛想吃力的坐起來,一顆飛羽流星立刻繞到了我的身後,在我的背脊輕輕的一頂,將我的整個上半身撐了起來,待我坐穩後才慢慢的滑到我的肩膀上,輕輕的跳著。
看著眼前的七顆飛羽流星,不,七個紫色的小孩在我身上開心的跳躍著。嗡嗡的聲音連成一片似在向我敘述剛才自己心對我的一片擔憂,讓我禁不住鼻一酸,左手一攬將這七個精靈小孩摟在了自己的懷裡,細細的品味著其間水乳相溶,親密無間的情懷。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緩緩的傳了過來,才將幾乎已失神的我驚醒。
我淡淡的抬頭望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歐裡達克,沒有說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左手和雙腳同時一發力,慢慢的站了起來,平靜的看著歐裡達克。
歐裡達克胸前全是一片血紅,神情有些訝異的道:「我本以為剛才那一擊足可以讓你喪命,哪知道你還活著……奇怪?」
我一笑,道:「事實就擺在了眼前,有什麼好奇怪的?再來吧,老龜!」
歐裡達克仰天哈哈一笑道:「你連握劍的右手都被我斬斷了,你還拿什麼來?憑現在的你在我眼比廢物還不如。」一頓聲,收住了笑聲,道:「不過,阿羽。你的表現確實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我很驚訝,也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天才……殺了你真的很可惜。」神情有些嚴肅,似在思考什麼重大的事情一樣。
我低頭看了看左手手掌被切斷的右手,先是神情一黯,但隨即猛的一咬牙,心暗道老就算是雙手全斷了,也要用嘴啃你幾塊殼下來。但失落的心緒卻飛到了埃娜身上。唉!要是埃娜現在還在這裡就好了,憑她的氣療術還不是小菜一碟?
我剛一想到這裡時,就感覺到懷的七顆飛羽流星一陣不同尋常的抖動……
「阿羽,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元老會,進入到我們元老會的金牌龍騎軍,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權利機構元老會龍騎軍的准金徽級教練?」
在我膛目結舌的意外之下,歐裡達克突然石破驚天的冒出這句令我半天沒有呼吸的話來。
第二十二集 第六章
歐裡達克雙眼熾烈的看著我,道:「怎麼樣?你願意加入嗎?要知道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況且你還這麼年輕,將來的成就必定還在我之上。」
我頭腦一片空白,傻傻的望著歐裡達克。我估計現在如果把二百五十一號整個兒放在我嘴裡都沒有問題了。
歐裡達克續道:「如果你能夠加倍努力的話,我相信憑你的天份,不用百年的時間你就可以成為元老會最高的長老,到時候你就是所有人之上的……」
記得上一次和拉奇特交手前,拉奇特也同我說過一番類似的話,結果是兩人大打出手,但最後又握手言和的站在了同一條船上。難道這一次……我心一片茫然失措得不知該怎麼回答。
歐裡達克仔細的看了看我的神情,笑道:「你在懷疑我的誠意嗎?我現在要殺你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憑你的天賦和才華,我真的覺得殺了你太可惜了。呆在赫世那種地方也實在是太委屈你了。明珠只能放在使它放出更光亮的地方才能更顯出它本身的高貴。阿羽,加入我們元老會吧。待遇條件方面隨你開好了。」
我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如真的答應歐裡達克進入到元老會,我就再也不會有機會和雪城月,阿冰和埃娜她們天天相處了。校長呢?他會不會氣得一根根拔光自己的胡,再搓成麻繩上吊?還有我的老闆以及那些漂亮女招待們……我皺了皺眉頭,想起師傅每次提到軍隊就痛恨得無以復加的樣,唉!如果我答應的話,他會不會專門跑下山來將我這個違背他心願的弟清理門戶呢?……更重要的是本書是否要從此改名為「元老門徒」了呢?……我暈!
我看著歐裡達克,心思索了無數遍,最後沉聲道:「如果我答應你的話,你肯放過拉奇特嗎?並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找赫世和我朋友的麻煩了嗎?。」
歐裡達克神情先是一震,隨即冷笑道:「你既然加入了元老會,就應該一切聽從元老會的指令。但與赫世及其相關的行動,我們可以派譴其它的人員去處理。不過,呵呵,我想以你這麼重情誼的性格,即使加入了元老會,也不會對我們對赫世採取的行動不聞不問的吧?」略一停頓,續道:「赫世現在因為能源計劃升級的失敗,其現在的形勢已不足已對我們元老會構成任何的威脅了。關於這個方面,我可以同元老會商量通融一下,只要赫迪亞以後學會乖點,應該問題不大。」
我心不由抹了一把冷汗,幸好蝶蘭的事情他們不知道,不然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至於拉奇特方面,我只能說很抱歉了。這是元老會的最高層方面一致下的死命令,務必帶他回去。所以你只有一個辦法。」歐裡達克的雙眼忽然變得更加熾烈起來,火紅的雙眼似火在燃燒一般,沉聲道:「只要你可以打敗我,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媽的,說了半天,還是一個字,要打。
晶體劍慢慢的從歐裡達克的頭頂飄移了下來,歐裡達克然的伸手握住了晶體劍,血紅的雙眼緊盯著我,一字一頓的道:「你知道嗎?阿羽。除了一點以外,我對你的一切都非常滿意。所以要麼我今天讓你改掉這個壞毛病,以達到我要求的真正完美,加入我們元老會的龍騎軍。要麼你就光榮的死在我的劍下吧!」
被別人賞識是件好事,可被如此變態的人看的話是否是件好事就難說了。不是我冷羽自吹,比我英俊的人身材沒我好,比我身材好的人氣質沒我好,比我氣質好的人功夫沒我高,比我功夫好的人全都比我老。難怪這麼多的人想拉攏我?……雖然在某些人的嘴裡我只是個白癡級的笨蛋,但我現在升級了——笨蛋級的白癡。
可聽了歐裡達克的話後,我卻有些莫名其妙不祥之感,呆呆的傻問道:「哪,哪一點?」
歐裡達克沉聲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你不懂嗎?」手的晶體劍一揮,夾帶著火熱的氣勁撲面而來。
身後的烈羽神翅猛的一漲,攔在了我的前面,堪堪抵擋住這凜冽的氣勁,可面對著越來越強烈的真氣,我開始力不從心起來。
歐裡達克冷聲道:「古來今往的成王將相拜侯,哪一個不是手上沾滿成千上萬人的鮮血。阿羽,你又何必執著於抱著死腦筋不放?記住一點,為了成就你的王者,你所有的親人和朋友,包括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只不過是構築你霸業的一塊基石而已,在必要的時候是完全可以捨棄的。」
氣勁越來越強,將我整個人逼得直直的退後。烈羽神翅的翎羽被削得四處紛飛,迴旋翻滾在四周盤旋的真氣之,隨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七顆飛羽流星在我的懷劇烈的跳動著縮漲,彷彿也感到了那迫切的緊張氛圍。
我將頭埋在雙臂之,弓著身體盡量避免被這一片片刀削般的真氣劃到,連眼睛幾乎都張不開了。心不停的急呼著: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我才不要當什麼霸王王八的。難道要我去殺了埃娜和阿冰,阿月嗎?怎麼可能?
「阿羽,你還沒想清楚嗎?答應我的要求,還是死在我的劍下?」歐裡達克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一咬牙,恨恨的道:「我做不到!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你不要逼我!」
歐裡達克一聲怒喝:「你這個大笨蛋!」手的晶體劍一抖,無匹的真氣對著我正面狂湧衝過來。
難道我將笨蛋兩個字寫在了臉上了嗎?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
被強烈氣勁撞飛到空的我,心裡面不停的徘徊著這句話。一幅幅依稀明朗的景象如同放電影一般掠過我的腦海。
「臭小!一個破空式怎麼會給你練得像發情的母豬在爬樹?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收了個像你這樣的笨蛋徒弟?」那一次師傅被我氣得發了傻,將山上的大樹全都砍掉了,然後跑回來氣呼呼的對我說:「我看你現在還怎麼爬?」……
「想我呆爺此一生裡面,天地理無所不知,數理化生無所不通,琴棋書畫無出左右,吃喝嫖賭無人能敵,坑蒙拐騙無所不為,作奸犯科無惡不作。舉世才華,有目共睹,不世之名,人人皆知。沒料不到竟晚節不保,碰到你這樣連名字都寫不好的笨蛋,毀了我一生的清白!不孝之啊!」練劍不練字,老了太幼稚。阿呆抱著這種心理,開始自告奮勇的教才剛一歲出頭的我練習書法。可他也不想想,兩隻手抱著比我大腿還粗的毛筆怎能練出字來……
「笨蛋!你就這麼任由她們欺負你嗎?」阿冰紅著臉啐罵著身上沾滿了侍女姐姐口紅印的我……
「我罵你笨蛋簡直就是在誇你!你比笨蛋還不如!也不知道阿月看上你哪點?難不成跟你在一起的人都會被你帶成笨蛋了?」都不記不清得罪龍吟瑤多少次了,每次都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的無話可說。
………………
「你是個笨蛋沒錯!但正好是我喜歡的那種笨蛋!……龍飆翎!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沒有了你,我會死的……」泣憐的聲音一轉忽然變得慌急起來,急呼道:「快點救我啊!阿翎!」一個嬌柔聲音不知從何處漂了過來,似熟悉但又那麼陌生。
朦朧之,突然一雙動人之極,如同秋水漣漪的大眼睛浮現在我的腦海裡,如此深情款款的望著我,直透我的心境,觸電一般的感覺讓我全身禁不住一陣深深的顫抖。竟是白,白色的瞳孔?!
你是誰?你在哪裡?我該怎麼救你?急切之的我忍不住伸出了雙手,無意識的在空一陣亂抓,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阿翎!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好怕!我好怕!你快點回來吧……」純白的瞳孔之瑩光一閃,滾落出一串白色的淚珠,就那麼一滴滴的流到了我仰視的眉心之,一陣冰冷的感覺立時浸透了我的全身。
「阿翎……我要是不在了,你會想我嗎?」腦一閃,剎那間所有的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這句讓我肝腸寸斷的話迴響在我的腦海裡。
我猛的張開了眼,卻發現自己還停留在半空之,七顆飛羽流星嗡嗡的叫著徘徊在我的四周不停的縮漲著,閃抖著發出陣陣耀眼的異芒。
眉心之依稀殘留著被淚水滴過的痕跡,我伸出左手剛要觸摸自己的眉心時,卻發現手的右斷手的整個斷腕處發出淺黃色的光芒,而右臂的斷處也同樣的閃耀著淺黃色的光芒。我心一驚,左手下意識的將右斷手輕輕的對準接在自己的斷腕之上。
一顆飛羽流星飛了過來,圍繞著我的右手整個斷腕處不停的繞著圈,劃出一道又一道紫色的光線,瞬間所有的光線就聯合成了一個球一樣的圓圈將我的整個右手腕斷處裹了起來。圓圈逐漸的縮小縮小,直至最後溶入到我的手腕之消失不見,整個斷腕痕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驚訝的望著發生在眼前的一切,又試探的動了動右手……靠,這也行?
伸過右手輕撫微冰冷依舊的眉間,想起那那純白瞳眼給我的觸電的感覺,還記憶尤新的令我整個心神顫抖著,彷彿已深刻在我的靈魂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七顆飛羽流星嗡嗡叫著靠近了我。我這才注意到七顆飛羽流星全都漲大了一倍左右,整個小圓蘊出一層層紫色的光環,間似有一團深紫色雲霧一樣的東西在緩緩的蠕動著。看上去更像一件夢幻的藝術品。
這,這就算喚醒了飛羽流星了嗎?我心充滿了好奇。忽然聽到一陣陣莫名其妙的呼喊從心底七嘴八舌的傳了過來:「揍死那個老烏龜!」「狠狠的咬他!」「他那兩道眉毛真醜!拔下來!」「他好厲害!我們小心些!」……聲音如同**歲的孩童一般,幼稚得有些奶聲奶氣。
我四顧的環繞了一周,最後才將目光定在七顆飛羽流星上面,結結巴巴的問道:「是,是你……們在說……話嗎?」
七顆飛羽流星不約而同的上下一跳,七嘴八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們只不過加了件外套,主人就不認識了……」「搞什麼名堂?眼光太差了吧!」「就是就是,要是主人化成了灰,我們都能認識……」
我腦一片眩暈,我從來都搞不懂師傅教我的功夫,一向都教得亂七八糟的,我也學得一塌糊塗。今天要不是那個萬人迷活雷鋒一般的提醒的話,我到死可能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心帶著無比的不解和好奇,我從空飄落了下來,穩穩的站在了歐裡達克的面前。輕輕的甩了甩右手,剛想說話,心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主人,擺個架給他看看。氣氣這老頭!」「對,主人要酷一點,我最喜歡主人認真揍人的樣了。我一看到心裡就特來勁。」
我滿頭大汗的將左右手背負在身後,挺了挺已筆直的後背,心好奇的問道:「你們能看,看到東西嗎?」
「有時候可以,有時候不行。我們主要是憑氣息和感覺來反應的。」「不要問那麼多啦!主人你再將下巴抬高一點,再高一點,鼻不能變尖一點嗎?……對就這樣。真酷!帥呆了!」
歐裡達克望了我許久,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笑道:「古人都說:活到老,學到老。果然如此……阿羽,我對你的興趣越來越大了。我再給你最後的機會,好好的想想再回答我的問題。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壓抑住內心的不平靜,沉聲道:「如有可能,我倒希望有機會跟你合作。可是我無法按你說的做到拋棄,甚至是殺掉親人和朋友。所以我的答案是……見你的大頭鬼去吧!」
我話音剛落,右手一張,化出了我的淺黃色的氣劍飛步衝到歐裡達克的面前,一招冷月無聲由下往上劃出。
歐裡達克對我冷喝了一聲:「死腦筋!」全身的紅光將冷月無聲化掉,手的晶體劍一晃,當直往我的胸口刺來。
我將手的氣劍一橫,剛要劈歐裡達克的手腕,想來個以牙還牙……媽的!肥皂劇又出現了。我的動作就在我快要刺歐裡達克的手腕的瞬間變得遲緩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紫光一閃,一顆飛羽流星不差分毫的擋在了我的胸口,死死的抵在的歐裡達克的晶體劍劍尖,同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從我的心底拚命的響了起來:「弟兄們,衝啊!」
「咚」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其餘的顆飛羽流星同時貼在了歐裡達克的晶體劍的不同部位上,閃爍出的紫色光芒幾乎將整個晶體劍都遮住了。
歐裡達克神情一肅,伸手想撤劍,卻絲毫不動。心不由一驚,雙目之抹過一絲異彩。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飛羽流星在發飆,一個個聲音不時的從心底湧出來:「他就這把劍比較橫,我們大家咬死它。」「你給我讓開,看我怎麼收拾這把爛劍!」「討厭!是你靠得我太近了啦!」
「嘩」的一聲,晶體劍從歐裡達克脫手而出,直直的懸空豎在我和歐裡達克的間,就在我和歐裡達克兩人眾目睽睽之下,整個晶體劍從紅色之轉為深紅,再由深紅轉為黑色,只聽得「喀嚓」幾聲脆響,整個晶體劍如同一塊腐朽的爛黑木頭一樣,斷成了塊,掉在了地上。
就在斷劍落地的剎那,剛折斷晶體劍的七顆飛羽流星又閃電般的撞向了還在發怔的歐裡達克,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歐裡達克還在失神之,被幾顆飛羽流星撞得一陣人仰馬翻,就像被數人圍攻的沙包一樣,全身的紅光時明時暗,不時的發出陣陣的悶哼之聲……好機會!
我將手的氣劍一揮,化出耀眼的光芒,直衝到歐裡達克的面前,對著他的胸口紮了進去……去死吧!你這老烏龜!
紅光閃現之,只聽得歐裡達克一聲冷笑,左手一抬化出一道透明的紅色小方晶體盾牌,正央牢牢的抵住了我的劍尖,竟再也不能刺入分毫。
歐裡達克此時的神情已變得有些猙獰,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笑道:「是我大意了,但這種機會不會再有了!」全身紅光劇烈的閃爍,從身上迸發出幾十塊紅色菱形薄片,飄到了空不停的組合著。
我心一驚,連忙空出三顆飛羽流星對著空組合的菱形薄片一陣亂轟,將它沖得四分五裂的,無法再聯在一起。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手的氣劍逐漸加大了氣勁死命的對著歐裡達克的盾牌刺去,大有不刺破盾牌永不罷休的一往不回頭之勢。
四顆攻擊歐裡達克的飛羽流星此時也不再像平時一樣對著歐裡達克亂撞了,而是緊貼著歐裡達克的全身的紅光,不住的飛速滑行著。時而摩擦出一絲絲電光閃爍的火花。
「主人加油!」「加油加油……」從心底傳過來一陣陣的吶喊助威聲讓我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想想以後若是功力提升至更高,飛羽流星更多的話,那我豈不是等於開了一個幼兒園?我不就成了幼兒園裡的……奶媽?想想我就頭大了。
「吱吱吱」一聲銳利的刺耳聲響起,感覺到手的氣劍似是往前挺進了一下。我心一緊,發現我的氣劍劍尖已慢慢的刺破了歐裡達克的晶體盾牌大約兩寸左右,抵在歐裡達克的左手指尖上,正逐漸的往前深入。
歐裡達克的面目扭曲得有些可怕,深沉的低喝了一聲,右手伸出食二指點在了左手掌心。剎那間,全身的紅光一亮,又「忽」的一聲轉成深紅色,兩隻血紅的雙眼發射出兩道深紅的光線直抵在了面前的盾牌上。氣勢猛的一下提升,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右手的氣劍被歐裡達克所爆發出來的氣勁抵壓得再也不能溶入分毫。可就在歐裡達克全神貫注之際,我將輕放在右手手腕處的左手輕輕的一晃,化出了一柄半尺左右長的淺黃色的匕首,同時也因為我的功力和心神的分散,真氣被歐裡達克的內勁給猛的逼回,沖得我胸口氣血翻騰,喉頭一甜,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失神得幾乎要昏了過去。
可心頭尚存的一絲明智讓我在這短短的瞬間,將左手上的匕首往歐裡達克的身上刺了進去,失神之感覺到匕首似是扎進了什麼東西,眼前隨即一黑,又幾乎要昏了過去。我拼著最後倒下去的一剎那,左手猛的往上一挑,然後全身一鬆,頭暈眼花的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
我耳旁傳來歐裡達克的一聲怒吼,緊接著看到幾顆飛羽流星衝到空,對著一團剛升起的黑影一頓狠揍,劃出數條繁亂的紫線不停的閃耀著。我雙眼一翻的望了最後一眼,再眼皮一搭,直直的栽倒在地上,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七顆飛羽流星全部徘徊在我的四周不停的嗡嗡叫著,一道道雜亂的聲音又從我的心底傳了過來:「啊!醒了醒了!」「可看主人的樣好像還沒睡醒。」「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叫我們操心!」……
歐裡達克!我的第一個反應讓我瞬間坐起了身,卻看見歐裡達克渾身是血的立在我左側十餘米開外的地方,正似笑非笑的望著我。讓我心頭禁不住一陣顫慄:這老東西真的是不死之身嗎?
「那老東西被我們打怕了,不敢過來了!」「那當然了。我們厲害極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打死他打死他……」七嘴八舌的聲音攪得我一陣頭暈。
我低頭察看了一下自己體內的傷勢,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由第五層功力被打回了原形。而內俯因多次受傷,已經很嚴重了。如再沒有機會療養調息一下的話,恐怕用不著歐裡達克動手,我就會因為失血過多,體力耗盡,內俯移位,再加上心力憔悴得更年期發作橫屍在此了。
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四下望了望,看見燮野明一本正經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當下蹣跚著步履走了過去……希望那個萬人迷沒有騙我,不然老做了鬼,天天在半夜裡叫他起來尿尿。
當我將燮野明側臥的身體翻過來的時候,發現這傢伙流得滿嘴的哈喇,竟……竟然是在睡大覺……我心裡將萬人迷罵了個千萬遍,但實際上內心裡卻真的踏踏實實的鬆了口氣。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歐裡達克的聲音然的傳了過來:「阿羽,你準備好了嗎?」
我伸手漫不經心的將褲提了提,又順手將將沾在肩上的草屑彈了彈,輕輕的拍了拍雙手上的灰塵,這才轉了個身,將歐裡達克剛被我用匕首從右腿到右肋上的那條長長的傷口巡視了一遍,緩緩的道:「準備好什麼?」
「熱身運動就到此為止了。」歐裡達克的表情平靜得如他的聲音一般,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但閃爍的血紅雙眼卻燃燒著令我心寒的熾烈火焰:「請你們好好的準備。因為我和你們之間的真正決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當我正為歐裡達克的話語摸不著頭腦時,就聽見後面傳來一個天籟般的聲音:「阿羽……」
是埃娜的聲音!!!我驚喜交加的轉過身,淚水幾乎都要流了出來。只看見從身後的山腰上的半空慢慢的落下一個嬌小的身影……不是我的埃娜是誰?
第二十二集 第七章
埃娜落地後立即快步跑了過來,先是有些吃驚的看了歐裡達克一眼,轉而又望向我,突然之間明澈的雙眼立刻變得通紅起來:「阿羽,阿羽……我,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真的……好可憐……」一邊泣憐的說著一邊將小腦袋不顧一切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失聲哭了起來,同時右手閃耀著白光貼到了我的胸前。
從埃娜手心傳來一陣陣熱騰騰的真氣,片刻之間溶遍了我的全身,體內鬱結的真氣和阻塞的脈絡一陣「啪啪」作響,整個人像剛洗了個熱水澡似的,舒服極了。就連剛才被撞斷的肋骨和胸口所受的劍傷也完好如初得無一絲感覺了。
我壓抑住精力充沛得想要大吼一聲的衝動,伸手輕輕的拍著埃娜的小肩,體會著這種劫後餘生重逢的興奮感覺,細聲道:「我這不是好好的站著這裡嗎?……你來了,我就算想死也死不了了。呵呵!對面那老傢伙恐怕比我傷得更重呢……對了,老燮他……你……」
埃娜抬起了頭,淚眼婆娑的道:「人家都擔心死了,你還笑?」一低頭,忽然驚叫道:「燮野明怎麼……什麼時候躺在我,我的腳下面?……死了嗎?」說著急忙從燮野明的腦袋上移開了腳步,彎下身體察看了一會,這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不會吧?埃娜……你剛才可是一路衝過來,再跳到別人的腦袋上的……
我連忙低聲道:「老燮……燮野明沒事吧?……他的事等會再說……你們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找到拉奇特了嗎?」
埃娜點點頭,站起了身體,奇怪的道:「燮野明沒受傷啊?為什麼趟在地上?……但他的腦部好像受過催眠……他過一會就可以醒了。」接著一眨眼睛,低著頭想了想,道:「我們去了很久嗎?……多虧了阿瑤的特異功能,我們才能這麼快在那麼大的煉鋼廠裡找到拉奇特他們的方位。」說著輕輕的一拍胸口,道:「阿羽,你不知道。那個煉鋼廠裡好安靜……嚇死人了……」說著移過頭,在我的嘴唇上輕輕的一點,又轉頭望著背後的山頂道:「這不,他們來了!」
唉!埃娜……這,這就是你給我的獎勵嗎……太少了吧?我,我要是上癮了……怎麼辦?
十餘條人影陸續的從山頂飛落了下來,落地後快步向我們走來。當前一人一身黑色長衣,戴著鐵灰色的面具,正是久違的拉奇特!
拉奇特伸手緩緩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有些清減的臉,對著後面一揚手,當即跟隨身旁的一名紫徽立即接過面具,同時抬手打了個暗號。只見跟行在後的十餘名紫徽立刻分散開來,迅速的佔領了附近的有利地形,極為密切的監視著四處的動靜。可算得上是行動有速。
其有四名紫徽後退了幾步,將其的一名背負著銀色長筒形的盒的紫徽緊緊的圍在了間,神情舉止之間顯得格外的嚴肅。
墨烈從拉奇特身旁跑了過來,望著地上的燮野明,緊張的道:「阿羽,我,我師兄……他?!」說著「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怒目瞪著歐裡達克,一副準備要拚命的架勢。
我嚇得連忙擺擺手,急道:「燮……野明,沒事沒事,他只是睡著了……你先放下劍!別割著自己的手了!」
「睡,睡著了?」墨烈滿臉的難以置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燮野明,驚訝的道:「我師兄平時雖然……有些不太醒目,但在關鍵的時候,他,他怎麼能……」
我一邊緊張的示意墨烈放下長劍,道:「哦?他,他只是被揍昏過去了……沒事的。」一邊用腳踩在了燮野明的手上。
拉奇特帶點血絲的雙眼盯著我看了許久,才長長的歎了口氣,沉聲道:「本來你不該來的……太危險了……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我苦笑著搖搖頭,道:「本來我也沒想來的……可,可我最終……還是來了。」現在的我已不是剛進校時的青頭小了,我能深深體會到拉奇特那一聲長歎的感慨。那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感覺,真的讓人很……鬱悶!
有些事情明知不關己事,可你不能不管;有些問題明知不關己事,可你不能不問;有些爛人明知不關己事,可你不能不揍。如果我真的可以放下這一切,拋棄所有的東西,跟著師兄去天堂島逍遙快活就此一生的話,就不會出現像今天這種我不得不面對的局面了。可我自問我放不下,我拋不開我身邊的人和事情,我必須學會一次又一次的如何接受,怎樣解決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直到自己心力憔悴得某一天吐血而亡。難道這就是「落羽神戀曲」傳人所必須承受的考驗嗎?……還是師兄說得對,我是真的長大了,變成熟了……而且還***是熟透了的那種。
拉奇特輕輕的點點頭,似是體會到了我此時的心境,一笑道:「每個男人的成長都會經歷一些考驗和磨難的。你是『落羽神戀曲』的傳人,所面對的困難要更多於平常人千百倍。阿羽,你可要挺住了……」
這種考驗和磨難也未免……變態了一點吧?我的對手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級數高。這一次的前金徽歐裡達克已經讓我勞心費力得吐血撐到極限,要是我真的沒挺住,給掛在這裡了……誰來負責???
我怔怔的無語,心內卻平靜如斯。萬人迷的一番話已注定了我的命運,歐裡達克更是在此前提下將我推入了「天煞孤星」的境界。而現在拉奇特又是同樣一番鼓勵……快點結束吧……我已經很累了。
拉奇特仔細的審視著我的神情,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道:「不要想那麼多了……以後你就會明白的。阿羽,我很感謝你們這次的仗義援手……客氣話我不說了,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說著一抬頭,雙眼冷冷的一掃立於旁邊的歐裡達克,瞬間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一股無匹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震懾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正當埃娜和燮野明他們感歎於拉奇特不愧是金徽的勢力時,我卻被拉奇特的最後一句話給唬蒙了頭: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那,那你的女兒我的表妹……這關係怎麼算?
正當我頭大的時候,我的右手胳膊傳來一陣疼痛,我一扭頭……龍吟瑤!!!
我掙了掙被她依舊掐住的胳膊,低聲道:「大小姐,你干……什麼?這是肉啊,我有感覺……會痛的。」在這緊要關頭了,您老人家能不能……正經點啊?
龍吟瑤緊繃著一張小臉,鼻小聲的哼了一聲,道:「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當面對著我這麼凶過。就算是老白毛也不敢……可你倒好……竟三番兩次的對我……人家生來就是給你凶的嗎?我恨死你了……」越說到後面的時候,聲音越變小了許多,而且隱約帶著一絲令人心疼的哭腔。
我禁不住一震,忘了從胳膊上傳過來的疼痛,回頭看著龍吟瑤有些發紅的眼睛,心頭禁不住一軟,連忙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囁嚅的道:「我剛才……也不是有意的啊,我,我給您賠禮行不行?別哭了好不好……」只要您大人有大量的放我一馬,叫我磕頭拜茶都沒關係。龍吟瑤要真的發起飆來,恐怕我只會落下五馬分屍的悲慘結局。不過……這一次龍吟瑤的表現倒真的有些大出我的意外了。該不會又是以假像騙我的吧?
龍吟瑤沉默不語,但緊掐著我胳膊的手卻鬆了開來,微紅的雙眼瑩光一閃,竟滾出兩串淚水來。完了完了,一個小姑娘家家竟被我給罵哭了……我簡直無法想像平日裡鼻翹得比腦門還高的龍吟瑤竟會被我一兩句話給弄成這樣,想到若是被崇拜她的那些影迷知道的話,屍骨無存的後果對我來說都是最大的恩典了。
我急得滿身的大汗都出來了,想替她擦拭眼淚,又怕被誤當成非禮;想哄她幾句,又怕被栽成調戲。憋得我手腳都不知放哪兒,好半天才抖出一句我最不情願的話:「我認錯了,你說怎樣……我就怎麼樣,還不行嗎?」
兩條長長的睫毛還沾著細細的淚珠,上下輕輕的一碰,展現出一雙狡黠的**淚眼,在我心大呼「糟了」的同時,龍吟瑤哼了一聲,輕聲道:「這可是你說的。哼哼……你要是敢賴,我,我就……掐死你!」
龍吟瑤……你!我要是以後再相信你的話,我……我就是豬!!!
正當我氣得渾身花枝亂顫的時候,就聽得一陣機器轟鳴聲由遠而近的從河面傳來,我這時才發現場內的所有人的注意力早已被這意外的轟鳴聲給吸引了過去,只有我和龍吟瑤還在傻乎乎的在打情罵俏……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該不會是歐裡達克的援手吧?那我們好不容易扳過來的大好勝利形勢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可歐裡達克為什麼也同我們一樣,露出迷惑的神色呢?
正當所有人都好奇的站在場時,只見一架小巧的銀色直升飛機從河的巨石後面繞了出來,帶起一陣陣強烈的勁風刮得整個河面一片水氣騰騰的。直升飛機的艙門口正半跪著一頭上纏著領帶的年輕人,嘴裡叼著根忽明忽暗的香煙,正不停的四處張望著。竟是暗月楓!?
暗月楓一見到我們立時大喜過望,回頭對機艙內說了些什麼,隨即雙手一撐艙壁門,整個人躍出了直升飛機,落地時腳在河岸上一踏,又是一個騰飛並在半空幾個倒翻,同時「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我們周圍。
拉奇特沉喝了一聲:「是自己人!」制止了守在附近,正要圍攻暗月楓的幾名紫徽。
暗月楓先是不知死活的惡狠狠的瞪了歐裡達克幾眼,嘴裡像唸經似的不知咕噥著什麼。隨即不顧眾人疑惑的目光,橫著馬步移到了我的身前,抿著煙頭,溜著嘴道:「不愧是我老大,竟還沒翹……咳,我是說您老人家真是命大福大!看這前金徽的樣,恐怕也沒從你們手裡討著好處吧?嘿嘿!」
我瞪著暗月楓道:「別胡說八道了!要不是他們來得及時,我差點就要掛在這裡了……你沒事跑這來瞎攪和什麼?不是要你在外面做接應的嗎?」
暗月楓吐掉煙頭,轉首四顧了一下,低聲道:「老大,我們玩完了,現在快點開溜吧。還來得及!」
我皺了皺眉頭,奇怪的道:「什麼玩完了?你在說什麼?」埃娜移了過來,有些擔心的問道:「是元老會的龍騎軍攻過來了嗎?」
暗月楓道:「元老會的龍騎軍?他們可都老老實實的守在另外的三個方向。河邊這條路連個鳥人影都沒有……」
我心禁不住一凜,瞄了一旁若無其事的歐裡達克一眼,暗道:這老龜憑一己之力死守在這兒堵我們。雖說耍大牌了點,可畢竟他的勢力我們是有目共睹的。但現在我們的整個形勢一片大好,他為何還鎮靜得跟個沒事人似的?是裝的嗎?不像啊……
難道他剛才真的只是陪我們熱熱身,事實上還保留著驚人的勢力來對付我們這群人嗎???我心頭掠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暗月楓續道:「我們的人剛才在偵察時,發現東部山林和南部林區有一大群不明身份的人正在向煉鋼廠靠近。現在距離我們這裡還不到二十公里了……老大!」暗月楓突然神神秘秘的靠近了我,低聲道:「我估計是梅凱爾帶領著大部隊來偷襲了……我們趕緊溜吧!」
我們聽得心都是一驚,大呼不妙。燮野明伸過腦袋來,問道:「一大群人?到底有多少?」
暗月楓想了想,道:「據我的人估計,至少有五萬人以上。元老會的龍騎軍已經開始對這些人戒備起來了……老大,這麼好的逃走機會不可錯過了。我們馬上快溜吧!」
靠!我不想逃嗎?你難不成真以為這裡風景優美得讓我留戀忘返不想回嗎?那也得我們走得了才行啊!我望著歐裡達克,心七上八下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擔憂些什麼。
拉奇特大聲冷笑了幾聲,仰頭望著天空,朗聲道:「好你個梅凱爾!為了要我的命,你可真是費盡了心思啊!我拉奇特要不親手宰了你,怎能出得了這口鳥氣?」
拉奇特話音剛落,就聽見歐裡達克冷哼了一聲,淡淡的道:「一個快要死的人了,還操那麼多的心幹嗎?拉奇特,你現在還是先考慮一下你自己吧!」
我一下衝到憤怒的拉奇特身前,攔住他正要拔出的劍,對著歐裡達克高聲道:「剛才我們說的話你也全部都聽見了,歐裡達克,難道在這緊要關頭,你不想先去對付背叛你們的梅凱爾嗎?」
歐裡達克冷哼了一聲,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你們的話?」
埃娜移步到了我的身旁,嬌聲道:「殺掉了拉奇特後,你們元老會將會是梅凱爾首當其衝的目標。這一次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以梅凱爾的性格,你覺得他會錯過這麼好的一箭雙鵰的機會嗎?」
歐裡達克沉吟無語,雙目之血紅閃爍,透露出深沉的殺機,看得我心不寒而慄。這老小心裡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我也不甘絲毫示弱的凶狠的瞪著歐裡達克,就像要恨不得一口吞了他似的。
歐裡達克緩緩點了點頭,轉首右方,突然冒出一句:「你怎麼看?」
嗯?哦!是我嗎?……什麼怎麼看?正當我們為他這句沒頭沒腦的問話好奇時,半空傳來一個清悅的女聲:「我相信他們的話是真的。」話音落處,只見從歐裡達克的右側上方三米處的空突的現出一個晃動不止的灰色影,轉瞬間又化成了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
當這條曼妙無比的黑色倩影憑空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時,不由得使我們場內所有的人心往下一沉,此人竟能瞞過我們的耳目毫無聲息的隱藏在此處,且不知是多久的時間。要是萬一趁我們不備突下殺手的話……我和拉奇特相視了一眼,看出了彼此內心的震驚。
我急出了一身的冷汗。怪不得歐裡達克如此托大,原來竟在身邊埋伏了這樣的高手!我深吸了一口氣,緊張的握住了拳頭,四處觀望了一下。要是再來兩三個這樣的人,我們只有逃的份了。
暗月楓手的長劍「噹」的一聲落地,望著那黑色的身影,鼓著眼睛,脫口驚叫道:「我的乖乖……愛琦蓮.達菲夢佳!!!」
第二十二集 第八章
一襲全黑發亮的真皮緊身裝,將這條身影包裹得凹凸有型,令人看得熱血沸騰不已。尤其是一雙被短靴套住的修長的美腿更是將整個人襯托得玲瓏有致,使人不得不勾起無限的遐想……光是這種身材走在大街上,就會使人有一種禁不住想犯罪的衝動了。
半空的倩影后被風吹起一片淡淡的黑色瀑布……天,好長的頭髮啊!我從未見過這麼長的頭髮,至少有到她的小腿處。髮梢處用一根白色的小手巾將整束頭髮紮住,但兩邊還是有一片一片的零散的長長黑絲在空四處誘惑著飛舞,形成一種不真實的充斥著詭異感的畫面。鴆}輜□窮@
臉上是一張銀質的全遮面具,映著陽光閃射著奇魅的光亮。給人一種驚艷的眩目感覺,讓人泛起一種不敢褻瀆的神秘敬畏之心。
我忽然覺得腦裡一震,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那銀色的面具上,由內心傳過來的一陣陣莫名的感觸瞬間就遍及了我的全身,隨即心頭湧起一種難言的孤獨滋味,讓我整個人彷彿單身置於黑夜無盡的沙漠裡,又好像一個人回到了剛才河水裡那個無聲的世界一般,胸腔之壓抑著那股沉重的落漠使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此時,體內的真氣一轉,一種冰涼之極的氣息由丹田內升起,迅速的轉遍了全身。我腦一晃,整個人立時清醒過來,瞬間恢復了常態。
我禁不住一陣心驚肉跳:該不會是碰到一個會「幻電術」的高手了吧?
一旁的埃娜奇怪的望著我額頭上溢出的汗水,輕聲道:「阿羽,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壓低聲音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大家要小心。」
燮野明咳嗽了兩聲,道:「這妞……身材不錯。就不知臉蛋長……長得怎樣了?希望兩者的比例能夠正常……」
拉奇特意味深長的看了燮野明一眼,笑了笑。隨即轉頭對暗月楓沉聲道:「撿起你的劍,準備好戰鬥吧!」說著一掃緩緩落地的愛琦蓮.達菲夢佳,道:「出來闖,眼珠一定要放亮點。記住了,這種女人不是你們可以碰的!」
「為什麼???」同時爆出這句問話的不光是燮野明和暗月楓,就連一向被視為正人君的墨烈也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蹦出這句本不該出自他嘴裡的話。
話剛出嘴,墨烈就意識到了什麼,在我們目瞪口呆之有些尷尬低下了頭去,隔了半天,才漲紅了臉,申辨道:「我,我,我……只是覺得好奇……而已。你,你們……師兄,你……你這是什麼眼神?你沒……沒事吧?」
燮野明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雙眼之飽含了淚水,欣慰的道:「好啊好啊!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小墨你果然發育了……哦!不對,我是說你真的長大了,會欣賞女人了……唉!我總算替師傅了結了一件心事了。你知不知道?師兄我一直都替你擔著心,生怕你有一天想不開,會一時衝動得割了……不該割的東西遁入空門……都這麼大的一個爺們,平時看見女人就像看見貓一樣的……」
可憐的墨烈臉紅成了醬紫色,低著頭道:「師……兄,你少……在那兒胡說八道了!」拉奇特哈哈一笑,道:「男人想女人,天經又地義。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說著伸手一拍墨烈的肩膀,道:「不過這妞可是個硬刺。想打她主意的人很多,但她的武功……呵呵,可不比我差多少。你們……年輕人,不怕死的就沖吧!」
燮野明卻聽得一臉的憧憬,嘴裡嘿嘿了幾聲,道:「會做飯會洗衣會逛街會罵人會耍潑會要錢的女人我倒見過不少,會打架的,而且還……還這麼厲害的妞,我倒是要見識一下。」一轉首,對著墨烈道:「妞就只有一個,你哥哥我也旱了幾十年了。雖說你是我的師弟……大家憑本事……哦,還是緣分天注定吧!」說著歎了口氣,帶著意味深長的眼神的望了我一眼。
龍吟瑤冷眼看著我們,哼聲道了一句:「你們這些花心男人,哪一個不是看在碗裡的,掂著鍋裡的……沒一個好東西!」說著扭過頭,看都懶得看我們一眼。
愛琦蓮.達菲夢佳先是朝著我們這邊微微一點頭,道:「埃娜小姐,你好!我們又見面了。」聲音倒是很動聽,但不冷不熱的態度,讓人覺得硬綁綁的,像塊石頭在說話一樣。
埃娜前行幾步,對著愛琦蓮.達菲夢佳微一點頭,先是甜甜的一笑,輕聲道:「你好!愛琦蓮!見到你我很高興。」遲疑了一下,道:「但……在時間和地點上,使我覺得遺憾!」聲音之的惋惜,連同內心的猶豫已經在小臉上一覽無遺。P
愛琦蓮.達菲夢佳靜靜的站著,相對視著埃娜。臉上的銀色面具映出絢目的流彩閃耀,掩飾了她此刻的臉上表情和內心的想法。隔了好一會,愛琦蓮.達菲夢佳才緩緩的對著埃娜輕巧的一躬身,退到了歐裡達克的身側,什麼話也沒有說。
埃娜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慨,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同時向著愛琦蓮.達菲夢佳一躬身,帶著滿臉的失望和無奈,慢慢的退回到了我的身旁。
「如果不是沒得選擇,我真的不想同她交手。」埃娜嘟著小嘴對我說道:「愛琦蓮.達菲夢佳是我最談得來的幾個朋友之一。可惜……校長那個大混蛋!」
暗月楓直到此時方才清醒了點,湊過腦袋,哭喪著臉,沉痛的道:「埃娜小姐,你現在的心情和想法……我完完全全的可以體會得到。唉!多可惜的一個美人啊!……難道我們真的沒有緣分了嗎?我的小佳佳……」
……我咳嗽了幾聲,憋住混身泛起的雞皮疙瘩,扭轉過頭去。反正剛才我什麼都沒聽見。
愛琦蓮.達菲夢佳用手將被風吹到肩膀上的頭髮理了理,緩緩的道:「在三十分鐘前,我們的偵察小組在東部和南部例行巡查時,發現很多的不明身份的人出現在我方龍騎軍的埋伏地點附近。後來經過飛龍小隊的勘察,預計這批人的數量大約在七萬五千到八萬左右。」聲音不是很大,但也足夠讓我們聽得清清楚楚的了。i
墨烈,埃娜和我相互對視了一眼,頭皮一陣發麻。此批不明身份的人數同梅凱爾那批駐紮在島上消失的龍騎軍的人數幾乎相等了。可以肯定是梅凱爾想趁亂前來渾水摸魚,干一大票了。
「現在馬迪克羅大人已經對此做好了所有的防範準備,但由於對方人數太多,且在地形和地勢方面的影響下,我們所佔的優勢不大。一但雙方有了激烈的衝突……我個人建議,我們還是避開為先!」
歐裡達克沉吟了一會,問道:「在兩個小時前,我有同元老會總部聯繫過,梅凱爾還駐守在查傑得維爾市的總部。如真的是他的部隊的話,這麼重要的行動,為什麼他不親自率領?」
「根據我個人的判斷,駐守在查傑得維爾市的只是梅凱爾的一個替身而已,事實上梅凱爾本人已經來到了喀斯特。因為他沒有理由不參加這次的行動!」
歐裡達克側過身體,雙目直視著愛琦蓮.達菲夢佳良久,緩緩問道:「並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愛琦蓮教官你能這麼肯定這件事情?」
愛琦蓮.達菲夢佳點點頭,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發現斐湘龍所率領的龍騎軍隊的佈置全部是針對我們元老會的!」
愛琦蓮.達菲夢佳的簡單明瞭的分析讓我這個呆瓜聽得暗暗咋舌不已。真不愧是元老會的准金徽級的教練!人家到底是在大地方做事的,大部門上班的,見識過大場面的,處理過大事件的,賺進大把鈔票的大能耐人。想想我們這些笨蛋……鬱悶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們的埃娜可一點也不比她差哦!
歐裡達克神情一點未變,鼻只是一聲冷哼,聲音不大,但那種從直垂入到心底裡的深深怨氣,卻不得不讓場上的人都感到有些心寒。
「撿來的狗腿為什麼總是養不親的?原來是條狼!那倒也罷了!」歐裡達克聲音同他的面容一樣,陰沉得有些可怕:「可現在竟敢咬我了!……好!好!!好!!!」最後的三個字如同驚雷一般迴響在叢林這。
現在的歐裡達克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狼,因梅凱爾的背叛行為所暴發出來的全部怒氣壓得我心沉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龍吟瑤捂著胸前,有些膽戰的望著我,慄聲問道:「剛才你們兩人真的有同這老頭交過手嗎?……為什麼還活著?」
我只能以默然無語的態度來回答龍吟瑤的問題了。這老龜的真正實力到底是怎麼樣的呢?簡直是太變態了。
拉奇特冷笑了幾聲,朗聲道:「歐大管家,您老好歹也都幾百歲的人了,也不怕這些小輩們看笑話?怎麼盡在這裡胡亂放屁?說出這麼可笑的話來?哼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您老得把心放寬了些,想開了些。哈哈哈……」
我們聞言不由個個嚇得渾身冒汗……好個不知死活的拉奇特,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聽到這個好消息開心得更年期症發作?
歐裡達克抬起一張陰沉得有些讓人可怕的老臉,直直的盯著拉奇特。那種深寒的驚悚讓人有一種在南極冰山的最深處洗桑拿的要命感覺。又毛骨聳然的全身放鬆,又刺激無比的驚心動魄。
拉奇特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冷聲道:「你也算活到頭了!被兩個小就打得你灰頭土臉的。」歎了一口氣,道:「在煉鋼廠裡困了那麼久,老手腳都麻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讓我來盡盡孝道,陪您老活動活動身骨吧!呵呵!」
歐裡達克半響未語,雙目直視著拉奇特,滔天的氣勢狂湧了過來,將我們眾人的身形逼得一歪,紛紛的後退了幾步。拉奇特也不甘示弱的瞪著眼睛斜掃著歐裡達克,從全身迸發出冰冷的寒氣,形成一個五米左右的淺白色半圓,將歐裡達克的氣勁全部抵住。
我呆立於拉奇特的身側,這時才體會到了自己剛才是多麼的不知死活,竟然妄想去挑戰名震數百年的前金徽……我感慨的可笑於自己無知的同時,一邊焦急的喊道:「拉……奇特,別衝動啊!」如果兩大金徽徹底的火拚起來……再加上我們這些未來的超金徽級高手……地球會不會倒轉?
這兩大金徽足足對視了三分鐘之久,場內緊張的氣氛壓得我們幾乎都動彈不得了。儘管我身處拉奇特的深寒氣勁之,但卻冒出了渾身的冷汗,隨即又被寒氣給凍成了冰渣,包裹得全身都硬綁硬綁的。
歐裡達克忽然冷笑了一聲,緩緩的挺直了腰身,將散發出來的氣勁慢慢的收了回來,雙目淡淡的望著拉奇特,充滿了不屑之色。隨即轉首向愛琦蓮.達菲夢佳,問道:「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愛琦蓮.達菲夢佳身形未動分毫,道:「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我們避開與梅凱爾的正面衝突,保存自己的勢力,以後再找機會收拾他。如果梅凱爾爭氣點的話,倒是可以替我們剷除拉奇特這些人。不過這與我們最初的計劃有些不符了,但也不失為一個簡單直接的解決方案。」
在我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拉奇特也收回的全身的氣勁,望著前面的二人,冷笑道:「如意算盤倒是打得蠻響的,可你們也不想想我拉奇特是誰?哼!」
我立時插口道:「歐裡達克,今天我們大家都很累了,不如早點回去,還可以趕上吃頓早餐,順便都好……休息……去吧……」我話還未說完就被眾人的一頓「你是個笨蛋嗎?」的目光給頂了回去。尤其是歐裡達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將我看得渾身都不自在。
歐裡達克瞇縫著眼盯著我,笑道:「阿羽,我對剛才的提議還沒有死心,我再給你多點時間好好的考慮一下。我這人……認準了的事,就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我……我的頭皮一陣發麻,你這老小到底是烏龜還是螃蟹?還是螃蟹龜或烏龜蟹?哪有這麼橫的?而且這麼頑固的不化?
埃娜好奇的走近我問道:「阿羽,他說的什麼提議?」
我苦笑著搖搖頭,道:「等……等過後再說吧。」
歐裡達克轉頭又向愛琦蓮.達菲夢佳問道:「第二個方法是什麼?」
愛琦蓮.達菲夢佳忽然一轉身,銀色面具閃著耀眼的光亮將我們眾人掃視了一遍,冷冷的道:「一不做,二不休。先殺拉奇特,後殺梅凱爾!」
媽的!好你個愛琦蓮.達菲夢佳!好你個一不做,二不休!我們所有人聽得神情一肅,胸同時一凜,剛剛平靜點的氣氛倏地一下又升高到了沸騰的溫度。
拉奇特嘿嘿一笑,道:「說那麼多屁話幹什麼?老的手腳正發癢得很!來吧!」潤塾正5y截
歐裡達克隔了一會,突然仰天爆出一陣大笑,笑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好半天才緩過氣,然道:「愛琦蓮,你的提議實在是太對我的胃口了。好!好!好!」雙目一掃我們眾人,聲音轉而一寒,道:「不過,這裡不用你插手。在一旁看著就好了!讓我來收拾他們!」
愛琦蓮.達菲夢佳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道:「是,大人!」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歐裡達克雖說是前金徽,實力驚人恐怖。但要說對付我們全部的人……太誇張了吧?!他……憑什麼???
拉奇特聞言先是神情一變,整個人怔了一下。轉而扭頭對著我們沉聲道:「阿羽,等會開始戰鬥的時候,你立刻帶著所有的人馬上離開這裡!記住!戰鬥一開始就馬上走!」h
我心一呆,脫口問道:「為什麼?他一個人絕對不可能對付得了我們所有人的。前金徽也不可能!」
墨烈點點頭,道:「是啊!我們這麼多人對付他一個還怕什麼?」□6殘碎m堯
燮野明道:「大家還是小心些吧!這老龜……厲害得很!」燮野明一臉的端重,顯然對歐裡達克剛才的勢力還一陣心有餘悸。
龍吟瑤神情變得格外的嚴肅,與平時高傲的她完全兩樣,看著歐裡達克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張著嘴囁囁的道:「他……他該不會是……」
埃娜卻平靜如昔,靜靜的立在我的身旁望著歐裡達克,伸出汗津津的小手輕輕的牽住了我的右手。
歐裡達克全身紅芒大盛,從身體之迸發出無數個紅色晶體薄片懸在了頭頂,迅速的組成了一個多邊形的圓盤,又慢慢的向河飄去。圓盤央有一團小火正不停的燃燒著,更有無數多的小火苗憑空閃出,不停的溶入到晶體圓盤之。
拉奇特一言不發的望著晶體圓盤,面色十分的凝重,突然轉身向著我們大喝道:「阿羽,帶著他們所有人馬上離開這裡!快!」
「為什麼???」雖然感受到此時懸在河面上的紅色晶體圓盤散發出一陣陣不同尋常的氣息,但我還是不理解為何要我們離開?大夥一起上,短時間內解決這老龜,掀掉他的龜殼不好嗎?
「阿羽……你快點走吧!」埃娜聲音平靜得讓人心顫,轉道望著我,憐惜的目光閃出無限的不捨:「歐裡達克……他已經瘋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實在有些不明白了,瞪著埃娜,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會走的!大不了就死在一塊!」
歐裡達克全身飄起,升至河面上空二十多米處,雙腳輕踏在紅色晶體圓盤上。跟著全身紅光巨閃,圓盤的小火苗「嘩」的一聲,暴漲成熊熊的烈火,將歐裡達克整個人緊緊的包裹住,似是一個火人在空燃燒。
紅色晶體圓盤在燃燒成烈火的同時,慢慢的向下沉去,直至落入河水裡面,將附近一大片的水域全部都染成了深紅色的一片。頓時整個紅色河水不停的上下翻滾著,如熔岩一般吞吐著深紅色的火苗。形成了一副淒慘的人間地獄的景象。
拉奇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高聲叫道:「歐裡達克,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嗎?」杕?挔咳隨
歐裡達克深沉的冷哼從火堆傳了過來,緩緩的道:「我只知道,你們都會死!」
埃娜揚聲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你想清楚了嗎?……你這個大瘋!……這,這個世界會亂成一片的!」
歐裡達克一陣長笑,將全身的火焰迅速的吸進了身體,瞬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高懸在河面半空,淡淡的道:「埃娜小姐!你們馬上就會變成死人了。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說著輕輕的抬起了右手,食二指閉攏,輕輕的往上一抬。
一陣陣嘶啞而又低沉的吼叫從火海一樣的河水悶聲傳來,間或還夾雜著重重激烈的喘息聲摩擦著心臟,彷彿要逼得心臟要整個跳出胸腔似的,整個人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河面突地一下騰起數十米高的沖天火焰,一個龐然大物全身燃著烈焰從火海之騰空而出,慢慢的停在了半空之,裹帶著幾乎可以將整個河流燃燒的溫度瞬時佈滿了我們周圍。
半空的怪物是一個巨大的烏龜……不,是一個類似於烏龜的……龍!?!?!?
怪物的身體間是一個小山般大小的黑色龜殼,整個龜殼上面千瘡百孔,到處是觸目驚心傷痕,有的地方甚至是整個的缺了一大塊,一道道夾雜著火星的熱氣不時的從缺殼的地方或深深的傷痕之噴出。四隻黑色龍爪帶著深紅色的長指甲在空不安份的劃來劃去。一條細圓的長尖尾還有一小截拖在河水之,四處的擺來擺去,激起一陣陣氾濫的河水。
正面對著我們的是那個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色巨龍頭。一張龍嘴不停的低沉的嘶吼著,露出滿嘴同我們腦袋一樣大小的牙。鼻噴出一陣陣窒熱的氣勁將我們烤得頭都禁不住有些昏昏沉沉的。兩隻深紅得可怕的血色眼珠正隨著左右晃動的腦袋,慢慢的將面前的一切盡收於眼底……好大的一個怪物!從頭到尾至少有七八十米長!
我們……該怎麼辦?場內的人都怔在那兒,呆望著眼前的一切,連時間彷彿都已經停止了。
埃娜聲音輕握著我的手,平靜如舊,在我耳邊柔聲道:「這就是歐裡達克的座騎『玄晶赤焰龍』的戰鬥形態!」
心底裡面「嗡」的一陣輕響,七顆飛羽流星緩緩的飛移到了我的身旁,將我整個人緊緊的包圍了起來。一個個稚嫩但嚴肅的聲音緩緩的傳來:「主人……你要小心了!」「不用怕!有我們保護你呢?」「大家都要小心些……」
歐裡達克……你這混蛋!!!我死死的咬著牙,迸出了這句話
第二十三集 第一章
拉奇特背對著我,靜靜的注視著發生在眼前的一切,暗卻悄悄的向我傳聲道:「阿羽,好好照顧我的女兒……我把她托付給你了。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好了。你們快點走吧!」話音剛落,「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高喝了一聲:「吉斯!」
一名年約三十出頭的紫徽立刻跑了過來,恭敬的一行禮,朗聲道:「是!總領大人!」
拉奇特沉聲道:「這裡的事情你們插不上手的,馬上帶著我們的傢伙滾遠一點!」聲音倏地一轉冷,道:「要是我有個萬一的話……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吉斯猶豫了一下,猛的立正行禮,一咬牙,沉聲道:「一切照您的吩咐做。」聲音一頓,緩緩的道:「總領大人……請您多加小心!」
拉奇特揮了揮手,不再多說話了。吉斯對著拉奇特深深的一鞠躬,轉身打了幾個手勢,立刻守在周圍的十餘名紫徽趕了過來。簇擁著當背負著銀色長筒盒的紫徽往來時的山上行去。
感受到拉奇特那無可奈何的傳音語氣,我禁不住有些眼眶發紅,忍不住在心深深的長歎了一聲。轉而輕輕的一吸氣,強抑住心的感慨,硬起心腸沉聲道:「老燮,墨烈,暗月楓,龍吟瑤……還有埃娜,你們馬上離開這裡!」
暗月楓第一個跳了起來,大聲叫道:「老大,我不幹!我……」話還未說完,就被我直直逼視的目光瞪得一陣心悸,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燮野明和墨烈相對視了一眼,搖搖頭苦笑道:「既然來了,就不能途退出,要途退出,我老燮就不會來了……我老燮可不是半途而廢的人。嘿嘿!長這麼大……見識一下戰鬥龍的厲害也不錯啊……」
……到底是神經短路……還是一個天生就不知道死活的傢伙?……老燮!
墨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硬綁綁的衝我拋出了一句話:「我們一起來的,就一起回去,缺一個人都不行!阿羽……大不了今天我們就一塊栽在這裡喂龍吧?」
燮野明呵呵一笑,看著右側的玄晶赤焰龍,嘴裡不停的嘰哩咕嚕:「這……這傢伙好大的一張嘴……我們全部加起來恐怕還不夠它吃一口的……」不由打了個冷戰,道:「平時只有我老燮大小通吃別人……今天要被別人給吃……還是個這麼醜的傢伙!」
我默默無語,將目光望向龍吟瑤時,只見她下巴一昂,哼了一聲,道:「我留下來替你們收屍的。你休想趕我走!」看著她那副傲氣沖天,誰都不甩的樣,真恨不得把她按在地上,用力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上幾下。可看到她通紅的淚眼時……又有了一種想對她輕聲細語安慰的衝動。
埃娜笑顏依舊如歡,但目光閃著堅定的神色。兩隻小手輕捏著我的右手,慢慢的低下了頭,輕輕的搖了搖,沒有說話。
「拉奇特!他們所說的你都聽見了?其餘的廢話我不想多說了。」我低沉著聲音,故作平靜的道。但心卻矛盾痛苦得無以復加。自己的一時衝動之舉,最後竟是要累及身邊這麼多的朋友陪我一起送死……我到底是在做什麼?在那一刻,沉重的負罪感和壓迫感讓我竟有了恨不得拔劍自殺,以此謝罪的念頭。
可拉奇特呢?我當初能放著他的危難不管不問嗎?我自問根本做不到,否則我的一生將會在深深的自責悔恨和無盡的自嘲悲痛之度過……不!用不了一生那麼長,恐怕過不了幾天,我就會悲憤羞愧得以最屈辱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生吞阿源的臭襪……等等,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而我只不過是個膽小鬼而已……
唉!想死都那麼難!人生的抉擇……更難!為何總會有那麼多的無奈呢?
「人這一輩的事,除了上帝以外,誰都說不清的!」阿呆脫了鞋,盤腿坐在窗口,咬了一口牛肉乾,慢慢的嚼著。以一種飽經滄桑的過來人的口氣向著我感慨萬分的歎著氣。那沾滿了油漬的老臉在他牙齒的上下摩擦時,一抖一抖的放著光亮,將呆在一旁羨慕得一塌糊塗的我,看得口水直流成河。
自打讀完從阿呆書房裡無意翻找出來的那本破舊得不能再破舊的哈……什麼雷的,哈……雷衛星?……好像是這個名字吧?我記不太清楚了。書的男主角哈雷哥哥被一個簡單的是生還是死的單項選擇問題,將他折磨成了一個世界上最傻的瘋……才十二歲的我想破了無數的腦細胞也琢磨不懂這其間的關鍵,抱著百分之零點一的請教態度和百分十點的討牛肉乾的希望。我抓住了機會,算準了時間,虛心好學的請教了正躲在房間裡偷偷獨自享用牛肉乾的阿呆。
「其實人生是由無數個不同的選擇組成的……除了你在老娘的肚裡不能選擇是做男還是做女以外,從你一出生開始你就得做出選擇……你可以哭,也可以玩酷保持沉默,但你會被揍得哇哇直哭的……這屬於被逼的無奈選擇。那……那個書的老哈所面臨的就是這樣的一個類型選擇。」
「書有人要揍他嗎?」我將手的爛書飛快的翻了一遍,皺著眉頭道:「好像沒這回事吧?我怎麼沒看見?」
「沒有人要揍他……是他自己逼迫他自己……」正說得興高彩烈的阿呆語氣忽然一變,整個人彷彿觸了電似的,停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了。
不會吧?哪有這樣的笨蛋?沒事閒得慌,要自己逼自己去考慮要不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時間長了腦袋生蛂A還是天氣潮了起霉?
阿呆從鼻裡哼了幾聲,又狠狠的咬了一口牛肉乾,大嚼了起來,嘴裡續道:「有的人出生在有錢人家裡……光是伺候的接生婆男男女女加起來就有上百個……接生而已,又不是拔河……這不是瞎折騰嗎?可人家有錢……有的人出生在窮人家裡……連個像樣的床都沒有。有的……」
我大惑不解的問道:「生在窮人家還是富人家不也是老天注定的嗎?難道自己有得選?」
阿呆緩緩的回過頭來,嘴角邊還粘著半拉牛肉乾在下巴處晃來晃去的,一臉正經嚴肅的對著我道:「英雄不怕出生低!阿羽,你縱觀現在的世界,有多少的綠林豪傑,無數的成功人士……哪一個不是從小家貧如洗的?連內褲都是偷別人的穿,肥皂都是切成三塊用,牙刷都是早上刷牙,午刷皮鞋,晚上刷衣服……」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師傅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哉哉的倒負著雙手,滿臉的不屑之色看著阿呆,道:「你那也算吃苦?」伸出左手一扳手指頭,對著我們以一種非同尋常的可憐語氣,沉聲悲痛道:「我小時候那命苦得……村裡的人都叫我苦娃……我一歲死了爹;兩歲死了娘;三歲斷了奶;四歲時為了養活雙眼全瞎的年邁的奶媽……哦,不不,是奶奶和癱瘓的爺爺,我不得不把自己賣給了黑心的財主,給財主家放牛放羊,上山抓魚,下河砍柴;每天辛苦得兩頭見星星;可是萬惡的財主還半夜裡裝雞叫來折磨我們。歲時……」
阿呆楞了一會,伸出舌頭繞著嘴唇一圈,將下巴下的牛肉乾捲進了嘴裡,皺著眉頭道:「我怎麼聽得這麼耳熟……我可憐的苦娃娃,你背後的那只右手上拿著什麼東西?」
師傅正說到興頭上,雙眼一瞪,道:「我正給阿羽上思想課,你少插嘴……八歲時因為偷看財主家的小姐洗澡,被人發現給抓了起來,狠心的財主將我吊在樹上,給剝光了衣服抽了兩萬鞭,差點就當了太監;歲時弄丟了財主家一隻小雞仔,被心狠的財主砍了一刀……刀疤現還在這手臂上!」師傅說著伸出右手一撂左手袖,一本厚厚的破爛黃頁書頓時展現在了我們面前,書面的正赫然寫著「批判萬惡的舊社會」。
當師傅發現我們的目光落在他手的書名上,而不是左手的傷疤上的時候,方才醒悟過來,咳嗽了兩聲,道:「兩位都餓了吧……我現在就去下河砍柴,上山抓魚……一顯我當年的看家本事……不打擾兩位約會了……88!」師傅說著將手的書往桌上一扔,大步流星的溜了出去。
「這老小的老年期綜合症毛病又犯了,滿嘴胡說八道的,都好幾百歲的人了……盡給我搗亂,讓人操心。」阿呆穿起鞋,迅速的跑到門口大聲喊道:「要是等會沒魚吃,我就吃了你!」
「這些書都是我師傅留下來的,是前個世界裡的人編寫的。本來對我也沒什麼用了……只是為了懷念師傅……」阿呆拾起桌上的那本書,放到了書架上,感慨的道:「不過,阿羽。你還太小,這些悲淒的故事也不太適合你們年輕人看……你們是未來的希望,要看些有朝氣的,有活力的,有生氣的書……嗯嗯,這本不錯……當年可是伴著我一起成長,給了我無數人生啟迪的好書……今天就便宜你了。」說著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打滿補丁的書,雙手莊重的托著,鄭重的擺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臉失望的接過這本名為「金瓶梅」的書,期期艾艾的望著阿呆口袋裡的牛肉乾,吸了吸鼻,慢騰騰的道:「可你還沒給我牛……還沒告訴我人生的選擇……是怎麼一回事呢?」
「人生的選擇呢……其實你首先要明白,對和錯的關係只在一線之間。也許當時你的選擇是對的,也許當時你的選擇是錯的……誰***說得清呢?也許所有的一切結果只有在你做出了選擇以後,你才能真正的明白到底哪一個選擇才是你所最需要的。但這些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有為你當初所做的選擇而後悔,那麼阿羽,你的選擇就是對的。」
「不後悔嗎?」我一時忘了牛肉乾,靜靜的體會阿呆的話:「可要是我後悔了呢?可以改過來嗎?」
阿呆苦笑了一下,道:「有的可以改,有的恐怕……永遠都只有一次機會。」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牛肉乾,道:「記住,阿羽。為了對你所做出的選擇不後悔……你要勇往直前的堅持下去,絕不可輕言放棄。心死了,人就死了……不要像我……哦,是我們某些人。」
「心死了……人就死了?我,我不是很明白……」我睜著大眼睛望著阿呆手的牛肉乾。
「以後你會明白的……想吃牛肉乾嗎?……這個月是我當值的……你先去廚房把碗全刷了,還有那些衣服全洗了,廁所清掃一遍……明天把這個月的柴也全劈了……還有你懷裡的那本書,看完以後寫一篇深刻的觀後感給我,要生動形象點的……要不少於千字的…這是我給你的家庭作業。」
「……」
拉奇特目視著前方好一會,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回過頭來,一臉的平靜。慢慢的道:「如果過了今天,你們可以大難不死的話……那麼今後的這個世界,將會是屬於你們幾個人的。」
墨烈搖了搖頭,沉聲道:「以後的事,我們以後再說吧。先解決當前的問題……告訴我們該怎麼進攻?」
拉奇特哈哈一笑,大聲道:「不愧是『火神劍』雷迪的弟。好!……依我們目前的形勢是無法正面進攻這只玄晶赤焰龍,。除非……」一歎氣,道:「避開這只龍,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攻擊歐裡達克,但要小心……」
拉奇特的話剛說完,就聽見歐裡達克笑道:「你們的訣別搞完了嗎?那我可不客氣了。先意思一下!」只見那只巨大的龍頭一仰,龍嘴一張,噴出一團足有三米直徑的大火球向我們砸來。
所有的人驚呼一聲,紛紛縱身躍開。只見那團火球襲到了地上,展開的火焰將附近方圓二十多米的地方全部吞了進去,還夾帶著餘勁直衝滾到前方,將一大片的綠色樹林染成了紅色……
身處半空之,我看到龍吟瑤和埃娜正降落在我的右後方,心鬆了一口氣。將連滾帶爬落在前面的暗月楓一把扯住,道:「這裡不用你幫忙,你去監視那邊愛琦蓮.達菲夢佳!我擔心她會耍什麼花樣!還不快去!」我說著沖暗月楓打了個眼色。
暗月楓遲疑了一下,道:「也好,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老大,你有什麼要幫助的,說一聲,我就在旁邊站著呢。」
「得了。你還幫忙呢?不給我添亂就行!」我話剛說完,就聽見拉奇特在半空喝了一聲:「我們分散開來進攻…小心龍嘴裡的火焰和它的窒勁!」
來不及了!我大喝一聲:「大家小心!」剛要變身衝出去,就聽見玄晶赤焰龍一聲低沉的嘶吼,嘴裡「呼呼呼」三聲,連續噴出三個大火團。
半空黑影一閃,燮野明先是四腳朝下趴在了地上,又在緊跟在身後的火團落下來的瞬間,突的一下伸展開身體,使勁一撐,拔腿就跑。避開了火團的落地時的爆炸,可隨即而來散開的火浪將他身後的衣物……
燮野明飛快的從我身旁掠過,嘴裡大聲嘟噥著:「熟……熟,熟了,熟了,熟了……」兩隻手不停的在身後拍來拍去的。
我飛速的跟在燮野明身後,將他身後的已著火的衣服一把扯掉,跟著喊:「老燮別擔心,是生的,沒熟……」眼看著炸開的火浪要將我們倆給吞併,但見前面的龍吟瑤雙手一揮,立刻身後的窒熱火勁消失了一大半。
我和燮野明同時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藍色的晶體牆橫在我們的面前,將所有的火浪都擋在了後面。不愧是有特異功能的龍吟瑤……55555,關鍵時候還得靠你救命啊!
燮野明死勁的拍了拍身上還在冒著煙的衣服,望著玄晶龍,結結巴巴的道:「這……就是那老…烏龜的……龍嗎?太……」
龍吟瑤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道:「不行了!你們快躲開!」在我和燮野明撤退的一瞬間,藍色晶體牆碎裂開來,火浪頓時將我們剛才站的地方一口給吞滅了。
龍吟瑤使勁的搖搖頭,無奈的道:「實力大可怕了……我恐怕撐不了多久。你們……快逃吧!」
我奇怪的望了龍吟瑤一眼,伸手拍了拍燮野明的肩膀,道:「老燮,你去看著那個愛琦蓮.達菲夢佳吧……我擔心暗月楓……他一個人可能看不住那個女人。」
燮野明一呆,立刻搖頭道:「別說了……嗯,剛才那老龜不是說不准她插手的嗎?我們……」
「要是萬一那女人趁我們不注意,從背後偷襲我們呢?」我不無擔憂的說。
半空傳來「叮」的一聲脆響,顯然是歐裡達克和拉奇特對擊了一招,可餘音還未斷,「呼」的一聲,一條長長的火蛇由玄晶赤焰龍的大嘴裡噴出,在半空之翻滾著,將整個天空染成了一片片眩目的深紅色,讓人有一種觸目驚心的肉跳。
這就是歐裡達克的全部勢力嗎?那麼恐怖的的座騎龍,就連靠近身邊也那麼困難……這場戰鬥還怎麼打?
「你們幾個給我呆在這裡,乖乖的看好老大,讓我去會會這個怪獸,摸摸它的底。」從心底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是我的飛羽流星?!
「小心哦!不要丟我們的臉!」「我也要去……可以嗎?」「加油加油……」從盤旋在我身邊的七顆飛羽流星當,飄飛出一顆飛羽流星,閃耀著鮮艷的紫色光環,劃著一道奇異的光線直衝向半空巨大的玄晶赤焰龍。
跟巨大的玄晶赤焰龍相比起來,我的飛羽流星顯然是小菜一碟得不值一提,甚至還沒它的那顆血紅色的眼珠大。可偏偏就是這麼個小小的紫色的東西,將玄晶赤焰龍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玄晶赤焰龍的一雙紅眼珠先是隨著飛羽流星的移動,也跟著慢慢的動了一下。緊接著大嘴一張,一個火球從龍嘴裡噴了出來直射飛羽流星。
千均一發之際,只見飛羽流星向左一個側滑,輕巧的避了開來,隨即又在玄晶赤焰龍的面前上下得意的滑動著。又是一個火團噴了出來,飛羽流星又是一個側滑避開,更加得意的在玄晶赤焰龍的龍頭面前,耀武揚威般的左右滑動。
一個小小的聲音從我心底像唱歌一樣,哼了出來:「哦哦哦!你打我不著,就是打不著!哦哦哦!你打我不著,就是打不著!……大笨龜!傻大個!來啊,來啊!」
「老烏龜開始生氣了……哈哈!」「……躲的姿勢真難看!」「主人,你傻站著發什麼呆呢?這麼好的大機會,你還不快點進攻啊?」
正當我有些意外再加上好奇的看著時,最後一句驚醒夢人的話將我拉了回來。我立刻回頭對著燮野明幾人大喝了一句:「你們小心照顧自己啦!」一個飛身縱躍,帶著身邊的顆飛羽流星衝向了半空的玄晶赤焰龍。
第二十三集 第二章
半空之的我一聲長吼,將全身的功力提升至頂點,右手一晃,化出我的得意之作——淺黃色氣劍!在背後烈羽神翅的扇舞下,直直的逼開前面厚厚的一層幾乎可以使人窒息的火熱氣勁,飛到歐裡達克的正前上方,雙手握劍,狠狠的劈了下去。
感覺手的黃色氣劍由上往下迅速的將這層不知有多厚的窒熱火勁切開,發出「呼呼」的摩擦破空聲,但在熱勁被壓擠開的瞬間又被合攏填滿,將我全身包裹得緊緊的,壓得我連氣都喘不過來了,身體的體溫直線升高。
歐裡達克正飄立於玄晶赤焰龍的大龍頭左上方處,右手倒負背後,由左手的食二指化出一道約兩寸寬,五尺長的火紅色晶體長條劍,將正攻過來的墨烈一劍震開,隨即抬頭看著直逼而下的我,呵呵的一笑:「你總算來了?」左手一橫,輕而易舉的將我的氣劍架住,再慢慢的繞了一個圈。
感覺整個人都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熔爐之,雖然有第五層功力的氣體護體,但全身泛起那種沉重的悶熱燥干的熱勁還是攪得我心神不寧。三顆飛羽流星衝了出去,緊貼著歐裡達克的全身滑行著,冒出一陣陣夾雜著火花的乾澀輕煙。三顆滑行在歐裡達克身上的飛羽流星也在瞬間由深紫色漸漸的轉成了紅色。
被歐裡達克的劍牽引得我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旁一側,我隨即整個人在空連著兩個側翻,方才將這股勁給卸掉。剛要抬劍斜刺歐裡達克的下肋,卻一眼瞥見歐裡達克不知何時已伸出右手,正張開手掌對著我,洒然的一笑。
我心正暗呼不妙時,一股強大的火熱氣勁直衝壓過來,將我整個人撞得往後直飛了出去。三顆緊跟著我的飛羽流星拚命的在我身上滑動,織出一道道紫色光線把我團團裹住,將我身上的窒熱氣息一一吸去。
背後的烈羽神翅「嘩」的一聲全部展開,將這股衝勁擋住,使我的身體倏的一下停在了半空。還沒待我緩過勁來,就看見眼前一閃,拉奇特全身泛著白光,持劍衝到了歐裡達克跟前。雙劍相擊死死的釘在了半空。
好機會!我連氣也沒有停一下,直逼了過去,對著歐裡達克的右肩砍了下去……沒有任何的多餘的招式,沒有任何浪費的行動,只求能一劍劈掉他的一隻手。
歐裡達克面色一凜,顯然是沒料到我能這麼快的回過氣來。身體一側,將和拉奇特對持的長條劍帶向一邊,用手晶體長條劍的前端架在了我的氣劍上。
「卡——卡嚓」的兩聲脆響,歐裡達克手的晶體劍前端約半尺長左右,被我的氣劍利落的斬斷,彈起的斷刃輪迴旋轉著飛了出去。而與此同時我的氣劍也毫不留情的切入到歐裡達克的右肩,剛入內兩寸就覺得手長劍一震,再也切不下去了。骨碎的聲音伴著鮮血噴發了出來。
成功了!我心裡剛浮出這個念頭,就聽見歐裡達克冷笑一聲,一陣龐大無比的氣勁由下往上快若閃電般直對我的胸口襲來。我腦一蒙,就聽到自己的胸前肋骨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張嘴噴出一道血箭倒飛了出去。
「味道如何?這一招是跟你學的……」耳旁傳來歐裡達克冷笑的聲音。
「阿羽,小心上面……」拉奇特的急呼聲跟著也傳了過來。
小心什麼?我憋紅了臉,一口死死含住即將吐出的血,勉強剛收住身形,就覺得眼前一黑……一隻巨大的黑色腳爪帶著火焰,七條深紅的指甲直朝我當頭拍了下來。
我……靠!!!………………
我心裡大喊了一聲,急忙想下沉撤開,卻感力不從心……就在這千均一髮際,身體卻猛地一震,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旁一挪……兩條閃耀著烈火的深紅長指甲,捲起數道足以將我烤熟的熱浪緊貼著我身體的兩側劃了下去……剎那間,我感覺到我身體流出的汗比我剛才噴出的血還要多得多……是龍吟瑤的特異功能在幫我嗎?
可現在我連多想的時間都沒有了,剛要運功將胸口的傷勢恢復一下,就聽見一個尖細的慘叫從我心底響起:「燙死我啦……555……好痛……我要墜啦……救命!」
我好奇的側頭望去,就看見先前在玄晶赤焰龍面前耀武揚威,進行挑釁的那顆飛羽流星帶著一陣黑煙,包裹著團團的烈火正直往河水掉去……
不,不會吧???……怎麼會有這種事?我看得目瞪口呆的同時,心底的聲音頓時混雜成了一片:「……打得真慘……太大意了吧?」「被打得哭鼻涕了……噢噢。」「我早就說了該讓我去的……」「還沒鬧夠嗎?現在可不是在玩哦?」
「都怪主人啦……才第五層功力!」心底的最後傳來一聲細聲尖吼。只見剛墜入河水的飛羽流星突的一下從河水裡冒了出來,迅速的飄飛到玄晶赤焰龍的面前,閃爍著異樣的紫色光芒。
「你們給我看好了!我要發怒了!」飛羽流星的尖細吼叫從我心底傳來,同時整個紫色的小圓身體高速的旋轉起來,分化出無數的紫色小光球像一顆顆小炸彈一樣,雨點般向著前面的黑色大龍頭直撞了過去。
紫色的小光球落到玄晶赤焰龍的頭上,閃著電光交熾著濃煙在玄晶赤焰龍的額頭正爆炸開來……
玄晶赤焰龍低沉的嘶吼了一聲,張嘴向面前的飛羽流星噴出一條火舌,追著飛羽流星上下四處擺動。
我不由一喜,強壓住身上的傷勢,心對其它的飛羽流星道:「你們還不去幫忙一起對付這隻老龜?快點!」
「……沒有用的,那只不過是在給那隻老龜在撓癢癢而已。」「主人你的安全對我們來說重過一切。」「沒有辦法的……主人的功力太低,不是一個級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胸口前的疼痛,看著墨烈從我上方衝過,化出一道道劍光射向歐裡達克,心道:「這……對付這只龍,有辦法嗎?你們還有什麼其他的本事是我不知道的?快點說……」
「……我們合一吧!」隔了一會,從心底突然迸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來:「不過……得留一個最最漂亮可愛的陪著老大才行……就我吧!」
燮野明突然出現在半空,匆匆的向我問了一句:「阿羽,你沒事吧?喝呀!」話音剛落,已持著長劍揮向了歐裡達克。
「你哪有我漂亮可愛?我留下!」「不不不,還是我最漂亮!最可愛!我留下……」「得了吧!就你那樣……長得跟包似的。哪能跟我比啊!」
我心頭一陣大汗,心急忙道:「全都給老閉嘴!誰都不准留下!一起上給我搞定這個死龜!回頭……我,我給你們記一大功!快點給我上!」
一句很小很小的嘟噥聲從心底傳來:「老大發火了……樣真帥……」
「沖吧!弟兄們!」不知是哪一個飛羽流星大喊了一聲。貼在我身旁的三顆飛羽流星朝著正在玄晶赤焰龍面前發飆的飛羽流星飛了過去。緊接著纏繞著歐裡達克的三顆飛羽流星也倏的一下衝了出來,帶著一陣凜冽的勁風,劃出三條亦紅亦紫的直線掠過我的身旁,向著玄晶赤焰龍面前聚集。
心裡浮起一個細小而又憐憫的聲音:「主人,不是還有一顆嗎?你把它放出來……讓它來保護你吧……主人,其實我們都很可愛的。」
……
突然之間,一股親切之極的熟悉感覺從心底湧了出來,那震憾心靈深處的記憶讓我腦海裡禁不住一顫……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誰曾經對我說過類似的話語,是在我的夢嗎?……模糊而又遙遠,但那久違的莫名衝動令我的鼻一陣發酸。
「是的!沒錯!你們都是最可愛的!」……隨即心底傳來一陣雀躍的歡呼聲。
我屏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縱身躍到歐裡達克的腳下,手的氣劍由下往上直刺歐裡達克的雙腳……反正你可以飛,這腿被我切了也沒關係。
就看見玄晶赤焰龍的黑色龍頭往左一擺,仰頭張口就是一個大火球直衝我們眾人而來。
拉奇特大喝一聲:「小心!先避開!」收住身形,一個斜身縱翻跳了開來。燮野明叫了一聲:「***!又來了!」壓住身體,直往下墜,險險的躲開了火球。墨烈站在河的巨石上,隔得較遠,停住了攻擊的劍氣,衝著我們大聲喊著:「大家小心下面!」
半空的前有歐裡達克,後有團團烈火,逼得我不得不冒險一試。先橫側開一米多,左腳在玄晶赤焰龍那冒著火焰的脖彎上一踏,借力身體一個倒翻,同時身後的烈羽神翅猛的一張將我全身裹住……
大火球擦著我的烈羽神翅的邊緣劃了過去,瞬間就掠過了歐裡達克,將他團團圍住,熊熊的燃燒著,火焰當冷冷的傳來了歐裡達克的狂笑聲。
窒熱的火氣將我整個人攪得腦袋一暈……我現在才知道燮野明剛才了這招後,為什麼會大叫熟了熟了……我現在就被烈羽神翅裹得就像個餃一樣,在火爐裡面給蒸著。
張開餃皮……哦,不,是烈羽神翅,我看著被火球碳黑的一片羽毛,一陣心疼……嗯?什麼聲音?我好奇的低頭望去……靠……我的第一反應是:逃!趕快逃!要快!飛快!更快!
一條黑色長長的東東劃破了間的河水,由遠而近直向我甩來。刮開的兩邊浪頭猶如氾濫的洪水一般,湧起五米高的水波……是這隻鳥龍的尾巴!怎麼會這麼長?
我往旁一閃,猛的下沉身體,卻一腳踏在了草地上???……這是怎麼回事?我一回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站在了埃娜和龍吟瑤的前面……是龍吟瑤的特異功能救了我?!……該死!欠她這麼多的人情,我以後怎麼還啊?
埃娜快步走上前,眼神深深的望著我,有些責怪的道:「阿羽,你又受傷了……以後你要多小心點……得學會照顧自己才行啊。」說著手泛起白光抵在了我的胸前。
感受到胸口的疼痛和鬱悶盡消,斷裂的肋骨被埃娜一根根接好,禁不住長長呼出了一口氣:我又活過來了……人生可真是舒服啊!呵呵,埃娜,有你在可真好啊!
我對著龍吟瑤點點頭,道:「謝謝你出手相救,我,我……」
龍吟瑤臉色有些慘白,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拭去臉上的汗漬,喘著氣道:「你自己小心些……不要正面硬拚……我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支撐多久……」
「謝謝……大家盡力而為吧!」我說著拉過埃娜,低聲道:「你在這裡看著愛琦蓮.達菲夢佳,就別過來了……我對這丫頭不放心。怕她背後插一刀,那我們就完了。」
埃娜掃了龍吟瑤一眼,隨即乖巧的點點頭,雙目之留戀著無限的不捨,輕柔的道:「阿羽,記住了!你以後要千萬多加小心啊……阿羽!你親親我好嗎?」
……你,不會吧?埃娜!你……這就是我平時所認識的埃娜嗎?不會是被這隻老烏龜給嚇傻了吧?我沒來由的臉一紅:都這個時候了,埃娜你怎麼還……可那眼波流轉之間所展現的無限深情讓我心禁不住躍躍欲試。
我有些尷尬的望了龍吟瑤一眼,卻見她無意之轉過頭望向了一邊,好像沒聽見埃娜的話……哦!好機會!
雖然有些不解……但美女相邀,我豈能辜負?何況又是喜歡我的和我喜歡的?儘管時間和地點上有些不妥,但我還是捧住埃娜的下巴,在她的紅潤迷人的嘴唇上就是重重的一下……
當我從埃娜身旁飛躍開來,直衝歐裡達克時,半空的風刮得我右臉上微微的一涼。我好奇的伸手一摸……怎麼會有水?
龍吟瑤轉過頭來時,已經是淚流滿面,緩緩的道:「埃娜,你真……真的想清楚了?」
埃娜點點頭,兩串晶瑩的淚水從眼滑落了出來,道:「我需要你的幫助。阿瑤,請幫我解開我體內校長的封印。」
龍吟瑤一歎氣,道:「可你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你……你會死掉的。」
埃娜轉首望著龍吟瑤,淺淺的一笑,道:「我知道啊……可是,我……我不能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就這麼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那種感覺比死掉了還要難受……瑤瑤,幫幫我好嗎?」
龍吟瑤望著埃娜,不停的搖著頭,嘴裡喃喃的道:「不行,埃娜。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
七顆紫色的飛羽流星排成了一個一米左右的圓,彼此間放射著藍白色的電光相互的交融著。電光不停的閃耀著向著圓心央集。當心的圓圈聚集成一個耀眼的白光時,從白光央向上下方向翻轉出兩個蘑菇形的白色透明罩,一上一下的兩個透明罩的外圓在央處合攏,形成一個一米的大圓球,將七顆飛羽流星全都包裹在了裡面。
當圓圈閃耀著「霹啪」作響的電光出現時,幾乎將我們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去。我好奇的望著這個白色大電球,心問道:「成,成功了嗎?」……卻聽不見心有任何的反應。
歐裡達克一楞,隨即笑道:「是『形體化外的變形合一術』嗎?……以前只聽過,但這一次,呵呵。真有意思啊……」歐裡達克突然轉首望著我,目光的包含意思不言而喻了。
拉奇特也有些意外,怔在半空,奇怪的道:「阿羽……你怎麼也會這個。你認識……昂加嗎?……不可能的!」
我沒一點心思答理他們倆,好奇的在心一遍又一遍的追問著,卻始終不見回答,急得我滿頭大汗……該不會是死了吧?腦海裡猛的一閃,我恍然大悟,胸氣息一陣翻騰,第八顆深紫色的飛羽流星從我懷裡豁然飛了出來。
我心還沒來得及問話,就看見那刻白色電光球往面前的玄晶赤焰龍撞了過去,「咚」的一聲,一頭就從那巨大的黑色龍頭的厚厚脖頸處紮了進去,濺起了一陣跳躍的火花。
「沒事的,主人。」心底傳來一個聲音:「他們將散發出來能量形成的電光層阻隔了和你的聯繫……只有我一個了嗎?那就由我來保護你好了。」飛羽流星彷彿格外的開心,在我面前上下舞動著。
歐裡達克拍了拍手,鼓掌笑道:「好一個合一術……呵呵。不過我覺得倒也沒什麼看頭。」一轉頭,對著拉奇特笑道:「對你,拉奇特。我倒不抱什麼希望了,但是,阿羽……」又笑瞇瞇的看著我,道:「換點有意思的花樣吧!讓我激動一下……時間真的不多了。」
「通」的一聲,電光球又從玄晶赤焰龍上面的背殼處衝了出來,帶起沖天的火苗在空打了幾個翻滾,又一頭對著黑色的背殼撞了進去。
「好樣的……揍死它,狠狠的揍它。」僅剩下的這顆飛羽流星同之前的七顆一樣頑皮,雀躍著歡呼繞著我劃著小圈。
玄晶赤焰龍低沉的嘶吼了幾聲,卻不見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鼓著深紅的眼睛,慢慢的張開了大嘴,由左至右對著我們噴出一條長長的火龍,將我們全部逼得狼狽的上下躲開。
拉奇特縱身閃過腳下的火龍,嘴裡大喊著:「阿羽,讓那個球去攻擊歐裡達克!快點!」
我,我,我也想啊!可我該怎麼讓他們攻擊歐裡達克?無法溝通啊!就連平時最簡單直接的心靈和意念溝通也沒有了……
「小心它的爪……靠!阿羽,拉奇……快閃開!」燮野明的聲音如同撕破喉嚨一般吼了起來。
……「阿羽,請照顧好我的女兒……拜託……!」我的身體被拉奇特猛的一撞,整個人倒著橫飛了出去,半空飄來拉奇特還未說完的傳音。
一個巨大的黑影朝著原本是我飄立的地方重重的拍了下來,飛羽流星向上頂了一下,可就像蜻蜓撼鐵樹一樣,黑影連停也沒停下,壓著飛羽流星砸了下來。
拉奇特靜靜的看著飛出去的我,輕輕的剛一點頭,整個人立時被黑影壓下,直直拍撞到翻滾的河水裡,濺起了滔天的水浪。
拉奇特?!我一剎那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被你救的!你搞什麼名鬼東東???
被眼前的一切擾得心神大亂的我,正要不顧一切的衝到河水救出拉奇特時,就聽見玄晶赤焰龍脖一抖,仰天低吼了一聲,血紅色的雙眼如裂火燃燒起來一般,死死的鼓著,緊盯著前方。四隻腳爪上的共二十八條長長的血紅指甲也「嘩」的一聲爆漲了一倍有餘,上下流淌著熔岩一樣的異彩。
歐裡達克面色一變,直視著前方沉聲道:「怎……怎麼會有這種事?……赫迪亞的……白聖龍?」
感受到身後傳來陣陣熟悉的柔和氣息和炫目的光芒,我好奇的回過頭。只見在兩百多米遠處的半空,緩緩的飄起一個全白的光影,正在不停的漲大。
純白的光影越來越大,光線也越來越耀眼,就好像是第二個太陽一般,溫暖的照耀著這片參遭肆虐的環境和我們……剎那間我彷彿聽見了樹林的歌唱聲,河流的歡快聲,天空的笑語聲,大地的低吟聲都在此時此刻與我相互共鳴著……
「阿羽……我要是不在了,你會想我嗎?」天地山河的歡唱之,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迴響在我的耳邊……
「埃娜!!!」我不顧一切的大喊了出來……
第二十三集 第三章
埃娜……對了!是白聖龍!……我真的是個笨蛋!竟然……忘了!?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在刻意的忽略埃娜是龍這個一直困擾我的問題,或者說是逃避也行……尤其是校長那個大混蛋總是有意無意的……唉!埃娜為什麼是龍啊……也許站在埃娜的角度看來……為什麼我是人啊?……鬱悶啊,真的好鬱悶!鬱悶死了……
呵呵……看來有希望了……我們用不著當這大黑碳的早餐了!
純白的光影越漲越大,逐漸形成一個龍的形狀。先是上方閃出兩個耀眼的光柱,緊接著由上往下無數光點在剎那間閃現了出來……一陣勁風夾帶著刺目的光線刮到了我的面前……埃娜!
眼前的埃娜全身白雪晶透,一層層相交疊的純白色的鱗甲映著金色的陽光,暈出五顏色的光環。數不清的白色小點在全身上下閃亮不停,一層淡淡的柔和的白色光層蘊出,給人一種和諧安寧的感覺。埃娜輕搖著頭望了我一眼,漂亮的長睫毛輕輕的一眨,眼神流露出的依戀讓我心一顫……埃娜!
一聲嘹亮悅耳的龍哮從埃娜的嘴裡傳了出來,彷彿與天地在共吟一般。緊接頭部的兩根鋒利的的白色長角一低,整個身體已經朝著前面的玄晶赤焰龍衝了過去。
當埃娜頭頂上的兩根長角迅猛的深深插進玄晶赤焰龍的脖頸處和龜殼時,所迸發出來的激烈撞擊連整個大地都為之一震,那種連綿波動的氣勁讓所有人為之心寒。
玄晶赤焰龍被撞得整個身體一歪,仰著龍頭嘶啞的吼了數聲,立時從傷口湧出火燙的熔岩,流到河水,激起一大片的紅色煙霧。
玄晶赤焰龍吃痛之下,轉過頭張嘴就來咬埃娜。可它實在太大了,相對比之下,埃娜還不到它的三分之一,而且埃娜的長角所插的脖頸處了位置實在是太帥了。玄晶赤焰龍轉了半天頭也咬不著,急得它大嘴一張一合的噴出劇烈的黑煙。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埃娜!我正開心得手舞足蹈之時,卻見玄晶赤焰龍猛的將尾巴從後面伸了過來,將埃娜的左後腿捲了幾圈,然後就是這麼一扯,將埃娜的身體往後拉了出來。
埃娜在長角被拔出一半左右時,龍頭猛的朝左邊使勁的一甩,將兩個傷洞劃成兩個長長的口,湧出了更多的熔岩鮮血。同時立刻將頭扭轉後面去咬左後腿上被纏繞的尾巴。可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被玄晶赤焰龍的尾巴帶得在空甩旋了起來,在空一轉,重重的撞倒了河的數幢高聳的巨石,坍塌了一片。隨即一頭紮到了水,又像風車一般被甩到了空。
我先是一呆,隨即大呼了一聲:「埃娜!」一甩手的氣劍急速的衝了過去……你這該死的臭黑龍竟敢把我的埃娜……眼前黑影一閃,歐裡達克笑呵呵的攔在了我的面前,道:「想去哪?陪我練兩招如何?你對我的提……」
「滾開!!!」我不待歐裡達克說完,手氣劍已對著他直刺了過去。歐裡達克也不生氣,抬起手的晶體劍輕巧的架住,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沒禮貌嗎?你師傅怎麼教……」話還未說完,猛的一回頭,只見一隻火鳳凰從旁閃了出來,正撞他的後背……是燮野明的「火鳳散羽」。
歐裡達克冷哼一聲,將我一劍震開,轉身用手的晶體劍尖對準衝過來的火鳳凰頭部,只見火鳳凰的嘴尖撞在劍尖上,先是一停,然後火焰巨射,想一鼓作氣的衝破晶體劍,卻被晶體劍死死的架住,不能衝入分毫。隨著歐裡達克的一聲大喝,瞬間用氣息將整個火鳳凰衝散得無影無蹤。
我剛甩掉歐裡達克,就看見埃娜滿身傷痕的渾身無力的倒掉在玄晶赤焰龍的面前,玄晶赤焰龍的大龍嘴一張,噴出一條巨大的火蛇直對著埃娜燒了起來。
歐裡達克身影一閃,停在幾乎已忘了思考的我的面前,望了一眼右面的慘劇,一笑道:「是她自己找死,也怪不得了。」一見我失神的樣,道:「在沒有主人的情況下,變身為戰鬥形態的龍,只能發揮出全部勢力的五分之一,甚至更少……如果赫迪亞在的話,或許還有得一拼,可現在……阿羽,我的提議,你考慮得……」
手的氣劍夾帶著我的全部怒火和滿腔的憤恨劈向了歐裡達克……埃娜!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歐裡達克晶體劍一橫,擋住我的氣劍,口道:「我可是很有誠意的……」
我一個旋身,氣劍一震,從晶體劍上彈開,體內的真氣瞬間變得奇寒無比,彷彿給凍住一般,化成了一塊塊的晶體飛速的傳到了我的氣劍上。當三十塊雪花般的晶體傳入到我手上的氣劍上時,一種再也抑制不住的飽漲感覺從劍傳了過來,整個右手好似要漲得炸開似的,逼得我禁不住深深的歎了一聲。
轉眼之間,手淺黃色的氣劍化成一塊直徑三米長的頁晶瑩透亮的純白雪花,閃著深冷的光亮,帶著奇寒的氣勁向歐裡達克從右肩往左下劃了過去。
歐裡達克下意識的用晶體劍一擋,隨即在晶體劍斷裂的聲響的瞬間,帶著心一聲無限的遺憾和無盡的失落,飛速的閃身退了開來。
我整個人都沉浸在眼前這絢麗的純白雪花之,那透瑩的夢幻般的光蘊幾乎讓我忘了一切,連濺起到自己臉上的熱血都沒有絲毫的感覺。只是靜靜望著從右手延伸出來的雪花,將我的全部靈魂都已深深的吸引住了。
當手的頁晶白雪花帶著我橫切過一個黑色的長物時,那火熱的窒息氣勁才讓我清醒了過來。一回頭,只見埃娜半身焦黑的跌落到了河水之,玄晶赤焰龍帶著半嘴的火焰正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怒望著我。
一個縱身飛騰,我避過玄晶赤焰龍噴出的火蛇,從上往下左右手相合對著玄晶赤焰龍的雙眼正的眉心,將這塊巨大的雪花直直的切了下去……全身立刻被強烈窒熱的氣息包裹住,好似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一樣。
頁晶瑩雪花深深的切入了玄晶赤焰龍的眉心,只露出我手握的一頁雪花。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著剛才埃娜受傷的一幕,憤恨得一聲大吼,將心憋著的所有鬱悶發洩了出來:「去死吧!!!」
在我全力的衝刺下,頁雪花如同一把犀利的刀,從玄晶赤焰龍的眉心開始直往後面毫無阻礙的切破開來……丑眉心,爛頭頂,粗脖,還有破龜殼!猶如一條筆直的白色的光線在玄晶赤焰龍的身上劃出,從白色光線的間噴發出無數的深紅色的窒熱熔岩,就好像火山爆發一般。
而造成這一切的我,現在就連同一個火人一般,全身的衣服已禁受不住這股窒熱,紛紛冒著煙霧,轉眼變得焦黑破裂,從我身上一一跌落了下來,隨即又燃燒著化為了灰燼。
當從最後的龜殼尾部切劃出來的時候,我左腳在窒熱龜殼上輕輕的一撐,整個人飛躍上了半空,輕輕的一喘氣,慢慢的回身望著腳下的玄晶赤焰龍身上的一條火線……剛才真是……是我做的嗎?
眼前藍光一閃,飛羽流星化成的電光球帶著幾道深紅的熔岩從龜殼竄了出來,輕輕的轉了幾圈,甩掉身上的熔岩,飛速的飄到我的左側,對著我不停的上下跳躍著……我左手輕托著電球……哦?你又認識我了?
歐裡達克慢慢的飄了過來,帶著渾身的鮮血出現在我的面前,靜靜的無語望著我。
我將他身上的傷口掃視了一遍,心暗道:老現在左青龍,右白虎,你半個死人樣了,還怎麼跟我打?
我深呼了一口氣,正要行動時,就聽到耳旁傳來一個熟悉的沉聲:「兩位……玩夠了嗎?」一條人影倏的一下出現在我和歐裡達克的間。
來人雙手倒負背後,一身全套的黑色蒙面勁裝,眼睛和嘴都被一個厚實的黑色頭套給包住,連脖也沒有露出,甚至連手上也戴著黑色的皮手套……挺著足有我個肚大的肥肚,紋絲不動的停在半空之。
我遲疑了一下,猛的叫道:「是……是你,萬人……活雷鋒?!」
萬人迷衝著我一點頭,將腦袋轉向歐裡達克,沉聲道:「老殼!已經夠了。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歐裡達克面色一驚,雙目直視著萬人迷,道:「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以前的外……憑什麼插手這裡的事?……活得不耐煩了嗎?」
萬人迷呵呵的笑了幾聲,道:「這麼久不見,連老朋友都不記得了……你的臭龜毛脾氣幾百年了也不改一改。」
我心一震:他們是老朋友?怎麼會?……那萬人迷為何要指點我武功?還幫我救住燮野明?難不成這裡面藏有什麼陰謀?沒可能的啊……
歐裡達克怒喝了一聲:「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來插手這裡的事?」
萬人迷聲音一沉,緩緩的道:「我是誰並不重要。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來幫助你們倆個人的……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了再繼續的打下去了。全部都收手吧!」
歐裡達克鼻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萬人迷歎了一聲,道:「就算你打贏了這小……以你的身份,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可要是你打輸了呢……呵呵。」
歐裡達克冷哼了幾聲,硬綁綁的道:「我歐裡達克會輸給這小嗎?哼!」
萬人迷拍手笑道:「好!有魄力!……不過我倒想知道,你怎麼對付這個感念下的形體合一電光球?還有這個……無堅不摧的『逸雪羽之歎』?就算你打贏了……你贏的結局會怎麼樣……」
歐裡達克沉吟不語,雙目緊緊的盯著我,彷彿要一口將我生吃了似的。
「就到此為止吧!歐裡達克。現在馬上率領你的龍騎軍隊立即撤離,還可以逃脫梅凱爾的偷襲……你也不想你們元老會真的就此完蛋吧?阿羽,帶上你的夥伴回去吧……他們都受了點輕傷,但也沒什麼大礙……大家不打不相識,握手言和,做個朋友總好過做拚死相爭的敵人。呵呵。
歐裡達克神情一肅,寒聲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萬人迷聞言先是笑聲倏的一停,緊接著全身一震,一股無匹的強大氣勢從身上迸發了出來,直壓得我心一顫。好強大的功力和氣勢……恐怕和我的師傅有得一拼了!這萬人迷……到底是誰?
「哈哈哈……」歐裡達克突然大笑了起來,好一會才停住,斜眼瞪著萬人迷,笑道:「原來是你個老小……呵呵,如果我不答應呢?你想怎麼樣?跟那小聯手一起對付我嗎?」歐裡達克冷哼了一聲,全身也迸發出強烈的火勁與萬人迷對拼著。
媽的……前金徽的勢力就是這樣的嗎?打了這麼久,受了這麼重的傷……竟還可以爆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我心一陣無語。
「隨你的便好了!」萬人迷冷冷的道:「我已把話說盡了,你要是還執迷不悟,我就只有奉陪到底了……本來還想來找你喝酒的。啃牛……」說到這裡時,立時住了口。
歐裡達克靜靜的望著萬人迷許久,才緩緩的將目光移到我的身上,全身的氣勢突的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沉聲道:「想喝酒嗎?恐怕得改天了。」
萬人迷一楞,隨即大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歐裡達克……我欠你一個人情,只有改天喝酒時,灌醉了你再還了。呵呵」說著身體一震,卸掉了爆發出來的氣勁。
……
當我們三人回到岸邊時,只見林一片樹紛飛,一陣打鬥聲頻繁的傳出。暗月楓的聲音從林大聲喊了出來:「愛琦蓮小姐,我這也是無奈之舉,請勿見怪……想我阿楓也是一堂堂頭頂天,腳踩地的漢……不如大家放下兵器……一起去喝杯酒如何?」
墨烈高呼緊跟著傳了過來,道:「暗月楓!閉嘴……小心她的頭髮……師兄,快閃……」話音剛落,就看見墨烈被撞了出來,貼著地滑了五米遠。
我急忙喊道:「墨烈……你沒事吧?」
墨烈一聽我的聲音,大喜過望下回過頭。可看到我身旁的歐裡達克和黑衣人時,又是一楞,眼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道:「阿羽……你沒事……就好!這女的好厲害!」
猛聽到林傳來愛琦蓮.達菲夢佳的一聲怒吟,嬌喝道:「你們在找死!」話音剛落,就聽見暗月楓一聲驚呼,隨即整個人在空翻著滾,從林呈一條拋物線給扔了出來。
我小跑了幾步,單手扶住落地的暗月楓,問道:「龍吟瑤呢?你們怎麼會打起來的?」
暗月楓半天才回過神來,一見我,立刻精神振奮了起來:「哦?老大?!阿瑤在那邊岸上休息。那妞……愛琦蓮小姐,我本來好好的守住她的,哪知道當埃娜小姐變成……她就想幫忙,幸虧我阿楓以死相拼,以身相許才脫住了她……老大,你,你沒事吧?怎麼光著半邊身?」眼睛一掃後面的歐裡達克,低聲道:「打不贏就脫衣服耍賴嗎……好方法!我以前小時候打不贏阿瑤時常用這招。可,可歐裡……那老龜是男……是玻璃嗎?」
我差點沒一拳將暗月楓的腦袋砸到地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原本整套的衣服已幾乎燒完了,只剩下幾片又糊又焦的布條纏繞在身上……雖然說我對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而且光著身在眾人面前展現我男人的魅力對我來說已不是第一次了……可現在的我早已退出了當年的江湖,金盆洗手了。
我橫著眼睛瞪著暗月楓,冷冷的吐了三個字:「脫衣服!」暗月楓被我的眼神看得心一陣發毛,聽到我的話,先是一呆,隨即立時連連點頭,飛快的脫了起來,一邊脫一邊還爽快的問道:「老大,內褲你要不要?我的尺寸你穿……恐怕小了幾號吧?……」
歐裡達克看著我們一笑,揚聲道:「愛琦蓮教官……愛琦蓮教官!」一皺眉頭道:「發生了什麼事?」
燮野明手拿著半截長劍,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一見到我們,立刻口高呼著:「阿……羽,快來救,救哥哥!」
愛琦蓮.達菲夢佳從林跑了出來,手拿著一柄黑色的長劍跟在燮野明的後面,毫無章法的胡亂劈著,喘著嬌氣恨聲道:「你這……混蛋!狗賊!還跑?我要殺了你!」
歐裡達克有些奇怪的道:「我從未看到過愛琦蓮教官這種失態的樣……怎麼回事?」說著輕移了過去。
我穿戴好暗月楓的衣服,向萬人迷道:「埃娜怎麼樣了?還有拉奇特……」
萬人迷朝著旁邊一指,道:「在那邊的巨石下,和你的二百五十一號在一起……都受了一點傷,但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好了,阿羽,我也該走了。」
我聞言一楞,停住了腳步,望著萬人迷,發自從內心深處的敬意,緩緩的道:「謝謝……我欠你一個無法償還的人情。以後,只要我冷羽做得到的,請儘管吩咐。」
萬人迷呵呵的一笑,輕歎了一口氣,挺了挺大肚腩,笑道:「多多保重了……真期待著你今後的進步。我將試目以待。」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心的問題說了出來:「我可以知道你的身份嗎……還有你為什麼要幫我?」
萬人迷搖了搖頭,道:「我嗎……活雷鋒……以後你會知道的。呵呵,再見了。」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來到了巨石下,只見拉奇特正嘴裡叼著根雪茄閒的吸著,雙腿盤坐在地上笑迷迷的看著我,吐出一口煙圈,道:「全都結束了嗎?」
我呆了一下,驚問道:「你……你怎麼知道?埃娜……你沒事吧?」一旁的埃娜已經變成了小白龍,側身躺在二百五十一號的旁邊,左側的半邊身上的鱗甲已被燒成了焦黑色,額頭上有數道傷口已經癒合,僅有幾絲鮮血還遺留在上面。緊閉的雙眼上長長的漂亮睫毛還在輕輕的抖動著,似是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之。
埃娜!!!我心疼的看著昏迷之的小白龍,鼻一陣發酸,連眼眶都紅了。
拉奇特彈了彈雪茄上的煙灰,安慰我說:「放心好了。剛才那個黑衣人已經替你的埃娜療過傷了,暫時已經沒事了……只是她在沒有主人意念和本源召喚的情況下隨意變身,導致腦部神經混亂失常,多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赫迪亞這老東西,艷福還真不淺啊……呵呵。」
我輕試去眼淚,奇怪的望著大口吸著雪茄的拉奇特,問道:「你怎麼跟個沒事人似的?……對了,你認識那個黑衣人嗎?」
拉奇特搖了搖頭,道:「雖不知道他是誰,但應該還是可以猜得到一二……不過他一出現,我就知道這事也該了結了…這雪茄也是他給的,要不要來一口?」
我搖了搖頭,忍住想要打聽黑衣人的身份,正要說話,就聽見半空的玄晶赤焰龍一聲長吼,整個小山一般的身體化成一片火海,燃燒了起來。火山越燒越小直至化成先前的一個多角形的晶體,倏的一下又分散開來,紛紛的鑽入到半空歐裡達克的身體內。
燮野明,龍吟瑤,墨烈,還有只穿著內褲的暗月楓跑了過來,望著從半空飄過來的歐裡達克,不由都紛紛加緊的戒備。愛琦蓮.達菲夢佳慢慢的跟在歐裡達克的後面,又恢復了冰山美人的樣。
歐裡達克先移在我們的面前,沉著臉將我們眾人巡視了一遍,隨即緩緩的落了下來,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白眉一斜,朗聲笑道:「阿羽,我們就後會有期了。和你交手很過癮,改天再好好的切磋一下吧。」說著同時向我伸出了右手。
眾人一呆,同時將好奇的目光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我一楞,隨即伸手握住歐裡達克的右手,囁嚅的道:「我……我倒希望我們以後盡量少見面的好。」
歐裡達克轉而大笑起來,道:「這是不可能的,你還沒有答應我的提議……好好保重吧。我還會回來找你的。呵呵!」移首到拉奇特的身上,沉聲拋了一句:「算你小走運。」
拉奇特洒然一笑,伸手瀟灑的彈了彈煙灰,沒有作聲,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歐裡達克一眼。
我心頭一陣大汗,口連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歐裡達克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笑道:「我們下次見面時再說好了……走吧,愛琦蓮教官。」
墨烈望著離去的兩人,輕歎了一口,好奇的問道:「都……都結束了嗎?」
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口喃喃的道:「都結束了……都結束了……都結束了嗎?」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結束了呢世事直是難了啊!
龍吟瑤紅著臉啐了暗月楓一口,罵道:「阿楓!你又在這裡發什麼神經?被女人給打傻了,又在耍賴皮了嗎?」
暗月楓委屈的搖搖頭,道:「阿瑤,我現在是被你在看哦!吃虧的可是我……我都不在乎,你還介意?」
「哼!」一聲冷哼又傳來過來,讓我們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只見半空的愛琦蓮.達菲夢佳轉過了身體,銀色的面具向著我們,發出捉摸不定的五彩光色,將我們照得心裡一陣發慌。
愛琦蓮.達菲夢佳右手一伸,指尖直指著燮野明,冷聲道:「我還會回來找你的!你給我洗乾淨脖,回家乖乖的等著吧!」身體一轉,飛離而去。
在我們好奇的目光之下,燮野明伸手摸了摸後脖,面色變得一紅,全身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墨烈皺了皺眉頭,道:「我從來沒見過武功這麼高的女人……恐怕比師兄你還高了一籌。你真的得小心了!」
我實在有些好奇,只是普通的打鬥而已,為什麼會指名道姓的點著老燮?我湊近燮野明,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老燮你……」
燮野明放下摸著後脖的手,使勁的搓了搓,低聲問道:「阿羽……你相不相信『緣分天注定』這回事?你不是在飛機上的時候……」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想了一會,慢慢的道:「我不知道……怎麼了?」
燮野明輕咳了兩聲,靠近我的耳朵,慢騰騰的說道:「我剛才在打鬥的時候,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摸,摸了她的屁股……」
第二十三集 第四章
將換下來的校服塞進後車廂,我對著後照鏡照了照。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一換上昂貴的禮服,整個人都立刻精神明亮起來,貴族氣質十足。服貼的禮服沒有一絲褶皺,也沒有任何裝飾,卻異常的優雅合身。絨黑光滑的料剪裁得體,古樸華貴,就連每一顆紐扣都別具匠心,異常的精美大方,卻不帶一點暴發戶那般珠光寶氣的艷俗。
切實感受到這套禮服的魅力之後,一向習慣了節儉的我也不禁開始心動,「這一套禮服要多少錢啊?」
開著車的暗月楓笑道:「七千而已。老大你喜歡,穿去就是了。」
「七千?!銀魯克?!」我難以置信地問道。
「怎麼?」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立刻綻出一陣驚詫,「哇!我說老大,你也不要太帥了好不好?讓我們這些光棍以後還怎麼混啊?」
一旁的燮野明扭頭看了看我,笑道:「這小不去當明星,實在是浪費啊!下次跟我一起去泡妞好了,憑你的賣相,就算戴個面具,美女們也絕對是蜂擁而至啊!」說著還看了看小墨,「唉,你們二人若是雙劍合璧,這全天下的女人估計都要發瘋了。」
我懶得理他們,「七千銀魯克?埃娜剛剛跟我說最多只要三百啊……而且還能打七折。」
「沒聽說過……」暗月楓搖搖頭,「類似的這種禮服,價格都比較高昂,畢竟也不是給一般的平民們穿的。最少的也要三千,最貴的上萬都有,而女士的禮服價格更貴。我看埃娜她是怕你不肯來,才故意少說了一個零。」
「是啊,我和小墨的禮服,也都差不多這個價錢,三四千左右。」燮野明苦笑道:「若不是為了泡妞,我才不會買這種華而不實的衣服。***,穿上之後別說打架,連吃個飯都要顧忌衣服會不會弄髒,還不難受死了!」
「俗話不是說麼,死要面活受罪。」暗月楓哈哈笑道:「當年我們也是,為了要面,天天包得跟個粽似的,西服、襯衫、風衣、領帶、手套,外面還來個白圍巾,巴工(巴特蘭工商管理學院)別的都還奸,就空調出名的熱,穿那一套進教室,幾分鐘就能出一身汗……當時我們每人還自帶一條白手巾,上課的時候就在那兒不停地擦汗,還自以為帥得不得了。」
「上個課,你們穿那麼多幹嘛?」我好奇道。
「唉,不是我們想穿,實在是巴工的學生壓力太大啊!那裡很多借讀的都是三四十多歲的成功人士,名車、美女、別墅樣樣都不少,我們這些毛頭小伙們沒別的能跟他們比,只能比帥了。借用當年我們學長的一句話——就算我們骨裡沒他們牛,也一定要在氣勢上壓倒他們!輸人不輸陣嘛!」
雪塔大酒店高達三百二十一米,宛如一個巨型雞蛋般矗立在市心最豪華的黃金地段,周圍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即使在深夜也亮得宛如白晝。它的旁邊便是市政府辦公廳,對面則是繁華的商業街,只見街道兩旁行人川流不息,五光十色的商店琳琅滿目,就算在這麼個平凡的夜晚也好像過節般充滿了一派熱鬧的景象。
停車後,暗月楓看著酒店門口兩排儀式隆重的迎賓司儀,不禁詫異道:「怪了,難道今晚有什麼議會要員要來訪問?居然搞得這麼正式。」
接過被阿冰扶著的阿蘭,我懷疑道:「難道聽說聖龍聯盟會長的千金到訪,才專門派人來迎接的?」
「我哪兒有那麼大本事。」阿冰笑著啐了我一口,對暗月楓道:「暗月大哥,你還有事兒麼?沒什麼事情的話,跟我們一起上去玩吧!」
「算了。」暗月楓搖頭苦笑道:「雖說巴不得跟你們上去,可我這個剛從牢裡出來的傢伙還是安分點好。看這架勢,要來的估計不是什麼小人物,萬一是我的死對頭,只怕又要惹出什麼事兒來。你們上去吧,我正好去附近轉轉,等走的時候讓老大給我打電話。」說完便招呼著那個女司機購物去了。
今晚的酒店保安措施也出人意料的嚴格,居然還要出示身份證件才能入內。不過在認出靈冰和埃娜後,迎賓人員立刻恭敬地將我們迎入酒店。
在電梯裡,阿冰好奇道:「羽,暗月大哥人又不壞,怎麼會被抓去坐牢?是不是被人冤枉的?」
我心道阿冰你也太天真了,他對我們好,又不說明他對誰都這麼好。見阿蘭也頗感興趣,我便笑道:「聽說是某個總督察的女兒給梅麗雅下了**,他看不過去,就把那女的扒光了綁在鍾塔上……」
阿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點頭道:「什麼某個總督察,是查理·斯萊曼總督察啦!難道這世上還能有兩個總督察不成?他女兒妮絲是個女同性戀,我也見過的。她自稱能改變女人性向,最擅長的就是舌技,傳聞被她勾引後投身同**業的女人們不下數百人,我看也只有她才有那個膽給梅凱爾的女兒下**了。不過暗月家在世界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黑道名門了,那個查理總督察將暗月大哥送進牢後,媒體居然還沒曝光他女兒被扒光了吊在鍾塔上的糗事,其手段也真是了得。」
阿冰驚訝道:「是妮絲?!我也知道她呢,真看不出來,她竟是同性戀……」
阿蘭笑嘻嘻地伸手摟住阿冰,故意用手色迷迷地在她身上來回摸道:「哇!阿冰姐,你可要小心哦,這麼好的身材,還彈性十足,我看她下一個目標說不定就是你了!」
阿冰掙扎著笑啐道:「死阿蘭,快放手!」
結果一旁的埃娜也被阿蘭偷襲,三個女人頓時笑鬧成一團。
阿冰的身材的確是好得不得了,當初還是男生模樣時就已經令人臉紅心跳了,此時在一身淡紫色貼身晚禮服的襯托下更是清麗絕俗,窈窕柔滑的動人曲線讓人遐思無限,美不勝收。
而埃娜則是成熟嫵媚,鵝黃色的晚裝更顯得她溫婉嬌艷,充滿了另一種動人的韻味,再加上一個古靈精怪還滿腦色*情思想的阿蘭,簡直就像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女笑春圖。
眼看著阿蘭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一旁的燮野明二人已是滿臉通紅都不知道該看哪兒好,我只得無奈地把阿蘭拉回身旁,敲著她的腦袋道:「給我老實點好不好……咦?二百五十一號呢?它沒上來麼?」
「在我這裡呢!」已經被阿蘭摸得滿臉紅暈的阿冰笑著拉起裙角,露出兩條雪嫩迷人的修長小腿,卻見二百五十一號正躲在她腳下偷窺。
我氣得一把將它揪過來狠狠給了兩個爆栗,痛得它嗚嗚直叫。
埃娜連忙心疼地將它搶了過去,哄道:「不痛不痛,姐姐抱你哦!」
我又好氣又好笑道:「埃娜,你再這麼慣著它,將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德行。」
埃娜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小孩總是要人疼的,有你管著它就好了嘛!」
「阿蘭,你既然認識妮絲,難道就沒被她看上過麼?」緩過勁來的阿冰笑著反擊道:「像你這麼漂亮的,我就不信她會放過你。」
阿蘭冷笑一聲道:「有倒是有,不過她那麼拙劣的下藥手段,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還回敬了她一顆麻藥,讓她那賴以成名的舌頭腫了半個多月。」說著又擔心地看向阿冰道:「唉,看阿冰姐這麼單純,估計不用**就能直接勾上手,只要這樣摸幾下就行了……」
說著,阿蘭又笑嘻嘻地伸出了魔掌,阿冰忙尖叫著躲到我身後。
笑鬧間已經到了樓頂,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窗,只見整個城市都盡收眼底,近處腳下一片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建築物呈角形層層鋪開,而遠處的圓形高架公路上也是車來車往,宛若一條流光溢彩的星河環繞在城市邊緣。
在兩名慇勤的女侍者引領下,我們沿著環形走廊來到一間靜謐優雅的寬敞包廂。
點完菜之後,見阿冰給了那兩名女侍者每人五銀魯克的小費,我不禁慨歎:「看來我是找錯地方打工了,要是來這裡,光一天的小費就能把學費給掙回來了。」
阿冰抿嘴笑道:「這哪兒有老闆那裡自在,成天熱熱鬧鬧的,還不用怕得罪誰。你在這裡打工的話,陪著這些勢利的政府官員,只怕兩天就受不了跑掉了。」
一提起老闆,她又歎了口氣道:「也不知老闆和那群姐姐們現在如何了,他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再次開業啊?」
「等這次爆炸事件的風頭過去了,估計就回來了吧!」我也忍不住傷感起來,「這些日沒看到那群吵吵鬧鬧的瘋女人,還真有些讓人不習慣。」
眾人在包廂的沙發上就座後,燮野明嘖嘖驚歎道:「不愧是七星級的頂級大酒店,包廂裡居然還有單獨的洗手間和更衣室!」
說著,他又打開包廂門正對著的另外一道門探頭看了看,頓時一陣揚動人的樂曲伴著節奏感十足的鼓點便順著門縫流淌了進來。
卻聽他又驚喜道:「原來舞池就在這裡!嘿,這種設計還真是新鮮。烏
我也湊了過去,果然見那道門外是一個寬廣的圓形舞池,卻比我想像要明亮得多。高高的球形天花板上五光十色的水晶燈將整個舞池映照得絢爛耀眼,上百個衣著華麗的男女相擁在舞池跳舞,旁邊還有好幾撥客人們坐在包廂的門邊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不時還有人攜手走進舞池。而遠處一群打扮奇異的樂隊成員正在舞池央的台上賣力地演奏著不知名的曲,將場的氣氛營造得既熱烈又不失浪漫。
又看了看周圍,才發現原來舞池外圍一圈都是像我們這樣供客人休息進餐的包廂,粗略估算了一下,只怕有不下三十間,我笑著點頭道:「這樣倒是方便多了,吃飽了就出門跳舞,跳餓了再進來吃,嘿,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這時阿冰打開了包廂內的電視,阿蘭一聽到聲音,立刻拍著沙發高興地叫道:「我要看電視劇,我要看電視劇!」又用嗲嗲的嗓音撒嬌道:「好哥哥!快來陪我看電視嘛∼!」
「你自己不會看啊?」我抗議道。
「當然!」
我頭痛地走過去,看著阿冰道:「這裡沒事兒幹嘛放台電視?!吃飯就吃飯嘛,這樣多分心啊!」
阿蘭一把拽住我,氣呼呼地狠狠咬著我的手道:「我都兩天沒看了,你還好意思說!」
阿冰笑道:「阿蘭都跟我抱怨了整整兩天了,羽你就陪她看吧!」
「阿冰姐真好……不像這個小氣鬼,看我咬死你,咬死你!」
唉,這世界還真是不公平,阿冰只不過開了一下電視,就被誇「真好」,而我這個接下來要當苦力的人卻被咬得遍手鱗傷……
突聽燮野明在一旁結結巴巴地問著埃娜道:「埃娜小姐,可以陪、陪我去跳一支舞麼?」
埃娜放下已經餓得有氣無力的二百五十一號,笑著抬起手道:「這是我的榮幸。」
燮野明驚喜莫名,連忙歡天喜地地拉著她出門跳舞去了。
墨烈也有樣學樣地來邀請阿冰,卻是更加的支支吾吾,連臉都紅了,「、小姐,能……能不能……陪、陪我去跳……」
「好啊!」阿冰沒等他說完就大方地起身笑道:「墨大哥,你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是什麼怪物。」
「不是不是……」墨烈連忙擺手道:「只是怕打擾了你們看電視……」
看著墨烈既興奮又緊張地攜著阿冰出了門,包廂裡便只剩下我和阿蘭兩人,頓時冶清了不少。
我不禁有些茫然,呆看著阿蘭道:「他們來這裡,就是準備跳舞的?連飯都不吃,難道不餓麼?」
阿蘭聳聳肩道:「他們為了拉埃娜和阿冰來跳舞,都已經計劃兩天了,估計就你不知道吧!」瞅了一眼呆滯的我,她突然諂媚地笑道:「有我在這裡陪你,你也不寂寞啊!」
我沒好氣道:「搞錯了吧,是我陪你才對……」
她噘嘴道:「真是的,計較這麼多幹嘛……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功力有所增長,現在看東西比以前清楚多了。而且就算你放開手,我也不會立刻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呢!」
「真的?」我試著放開手道:「那你現在還能看見?」
「能啊!」阿蘭點點頭,一瞥眼瞅見我欣喜的眼神,卻又立刻惡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威脅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是不是在想這樣就可以甩掉我這個妹妹了?!哼,想都別想!」
「……」
現在對我來說唯一放不下的事情,就是阿蘭的眼睛了。雖然我能靠傳功來讓她看到東西,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可是在阿蘭看來,這不但不是個問題,反而還能讓她堂而皇之地繼續待在我身邊……
就像前天晚上,當我在酒桌上間起燮野明他師父能否治好阿蘭的眼睛時,還沒等老燮出聲,阿蘭就已經急得哭了出來,「你要是不想要我了就直說,我絕對不會死纏著你的!」
只這一句,便嚇得我再沒敢當著她提及跟眼睛有關的任何問題。
也許正如阿呆所說,「……當一個人被孤零零地拋棄在;一望無際的大海,身邊只有一塊可讓他不至於溺斃的浮木時,在這無限的絕望裡,他除了緊緊抱住那塊木頭死不放手外,還能做什麼呢?」
可能對於現在的阿蘭來說,在這個令她絕望的現實裡,只有我,才是那塊能給予她一絲活下去的希望的浮木吧……真不知道我是該感到榮幸呢,還是該為她悲哀……也許她的眼睛能否治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讓她重新建立起活下去的自信吧?
但是……如何才能重建起她活下去的自信呢?
幸運的是,博覽群書的阿源曾經跟我探討過類似的問題……
「……絕望這種東西,其實也並不可怕,只要你努力去翻開生命嶄新的另一頁,挖掘出新的生命的意義,自然而然就會從絕望走出來了。比如說孟姜女,在得知她那被抓去修建長城的丈夫死在長城邊後,她也曾一度悲傷絕望,甚至想過要撞長城自殺,可當她發現她居然擁有能哭倒長城的特異功能時,突然便又萌生了活下去的希望,畢竟這本事就算拿去巡迴表演也夠她舒舒服服地活下去了。又比如說白雪公主,當她得知她最親的人——就是她的後媽——想要殺她的時候,也曾一度陷入絕望而無法自拔,可自從她收養了七個侏儒寵物後,又奇跡般地從絕望恢復了過來。當然,因為年代過於久遠,這兩個人物故事的真實性已經無法考證,但我還有一個我曾經親歷過的真實事件。一年前我曾在網上碰到了一個因為失戀而要自殺的學生,他說因為他的女朋友嫌他太窮而拋棄了他,所以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當時我為了安慰他,便把剛剛黑掉的一個色*情網站地址告訴了他,並將他的權限設定成最高級的貴賓。一個星期後我又在網上碰到了他,問他還想不想自殺,結果他說:『瘋了啊?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漂亮的女人,我何必要為了一個醜八怪而去自殺呢?』……」
「假的!果然是假的!」
我被阿蘭興奮的叫聲從沉思拽了出來,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地問道:「什麼是假的?」
「胸部啊!這分明是欺騙觀眾嘛!」她氣哼哼地說道:「你看她都快三十多了,沒穿內衣時走路那胸部感覺就像兩個貼在身上的硬饅頭,晃起來一點都不自然……」
我看著電視裡那位以風騷聞名的女主角的胸部……卻沒發現什麼異常,「你該不會是在嫉妒人家比你的大吧……」
「怎麼可能?」她不滿地瞥了我一眼,挺起自己那對豐圓嬌嫩的酥胸,「你自己對比一下就知道了嘛!」說著還晃了晃自己的胸。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那個女主角的胸部晃起來的感覺生硬得很,不似阿蘭這般……唔,晃起來兩個豐盈的**軟膩如脂,如兩隻小兔般上下亂顫……
突然感覺一陣臉熱心跳,我連忙挪開視線,點頭道:「看來的確是假的……」
「就是啊!」她得意地伸了個可愛的懶腰,笑嘻嘻道:「最大的疑問已經解決,這部電視劇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你看這部電視劇的目的就是這個?」聽到她這番話,我只覺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天啊,連日來讓我熬夜奮戰至油盡燈枯的目的,居然就是為了弄清楚女主角胸部的真假?
「當然!劇情乏善可陳,感情戲太做作,而且一點也不搞笑,全靠女主角的胸部在支撐著收視率。」她毫不客氣地點評道:「現在連唯一的亮點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麼可看的?」
「我說你個小丫頭關心人家胸部真假幹嘛?這是我們男生才應該關注的事情吧……」
「無聊嘛……」她噘嘴道:「我又不能去上學,也沒人陪我玩,只能看看電視了啊,可如今的電視劇拍得一部比一部差,就只好來關心這個了……」邊說還邊哀怨地歎了口氣。
正說著,就看燮野明和墨烈紛紛苦著張臉跑了回來,我納悶道:「你倆怎麼回來了?她們呢?」
燮野明搖頭長歎道:「別提了……剛才有人想和她們跳舞,我們就故作大方地表示同意,結果……現在等著跟她們跳舞的男人都排成長龍了!」
阿蘭笑罵道:「你們這兩個笨蛋,真是蠢到家了!這分明是送羊入狼群嘛!羽,你快點去把她們救回來,不然她們可就回不來了。」
「救她們?她們又沒啥危險。」我詫異道:「跳個舞而已,又不是打架,用得著去救麼?就算要打架,也輪不到我出手吧……」
「笨哪你……」阿蘭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阿冰姐姐總喜歡為別人著想,即使不願意,也不好意思拒絕別人啊!那幫所謂的政府官員,我還不知道麼?全是一群披著人皮的色狼,現在說不定正對著她動手動腳呢!埃娜姐雖說不用擔心,但她肯定也很不耐煩了。而這兩個笨蛋一點都靠不住,你再不出馬,估計等舞會結束了,她們都回不來。」
燮墨二人連連點頭道:「我看那幫人就不像好東西,羽,現在全靠你了……」
聽起來情況還真的很嚴重……我點點頭就要去救人,走到門口卻停住腳步躊躇道:「那……我要怎麼個救法?」
阿蘭道:「怎麼救?拉回來就是了啊,你還真想打架啊?」
走出包廂時,就聽阿蘭已開始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新發現,「燮大哥,你快看電視!現在是不是有一個胸部很大的女人?她的胸部是假的哦!」
「哇!好大!……假的?唉,真可惜啊!」
第二十三集 第五章
陪阿蘭看電視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舞廳裡竟已是人潮湧動,擠得水洩不通了。天?怎麼突然之間就來了這麼多人?我在這突然擁擠起來的人群尋找著阿冰和埃娜的身影,可無奈舞池太大,竟是遍尋不著。
急生智下,我一路直擠向舞池央,贈地跳上舞台,隨手拿下了鋼琴前面的麥克風喊道:「靈冰小姐?靈冰小姐?請您速回包廂,有您的電話!」
旁邊演奏的樂隊人員面面相覷,舞台下也有無數人朝我看了過來。
我衝他們笑著道了聲歉,又喊道:「埃娜小姐在麼?埃娜小姐?」
原本還想再來個「有電話找您」,不過怕這招用老了,估計人家不信,卻見遠處一個鵝黃色的身影連連向我招手,正是埃娜。我連忙放下麥克風跳下舞台,朝她跑了過去。
剛再次擠入人群,只聽旁邊傳來阿冰的聲音,「……真的很抱歉,我得回去接電話……」
「小姐,那些窮學生打來的騷擾電話有什麼好接的,我們這麼多政府要員等著和你跳舞,你總不能連點面也不給吧!」就聽一個年男人笑嘻嘻地說道:「我們又不會吃了你,跳個舞而已,你這麼急著走幹什麼?」
「真的不行啦!可能是我父親打來的……」阿冰急道。
另一人立刻笑嘻嘻地說道:「我這兒就有電話,你給你父親打過去就是了,邊跳邊打嘛,回去幹什麼?」
嘿!這幫老**的泡妞經驗還真是老辣異常,見人家女孩不好意思拒絕,就一個個全都順著竿腆著臉地使勁兒往上爬,也不看人家願不願意……
我順著聲音擠了過去,卻見二十多人正將阿冰圍在一個小圈裡,當一個頭髮花白、身材肥胖的年人正拉著想擠出人群的阿冰不肯放手,邊拉還邊嘿嘿冷笑道:「再怎麼說你父親也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吧,讓我打電話跟他說一聲不就行了?」
我剛擠進圈內,卻被身後兩個人拉住道:「小,你瞎擠什麼?!出去出去!」卻根本拉不動我。
阿冰回頭一看是我,連忙喊道:「羽!……」下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滿眼都是焦急和無奈。
「你們認識?」那個年人回頭看了看我,笑著「哦」了一聲,「原來是剛才喊你回去接電話的小,這麼年輕?也是你們赫氏的學生吧!」又搖了搖頭道:「長得倒是不錯,看起來似乎也有點錢,不知是哪家的公?不過一個奇亞族的,有錢有個屁用,小姐你還太年輕了,根本不懂什麼樣的男人才能真正帶給女人幸福啊!」
我聽得一股火直撞了上來,冷笑著問道:「請問你是誰啊?」
「小,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那人高傲地抬起頭來,鄙視著我,「哼,毛都沒長齊,就來追小姐?」
「不說更好。」我甩開後面的人,上前便要去拉阿冰。
旁邊的人正要阻攔,那年人用眼神制止他們,轉身攔住我道:「小,別給臉不要臉。我陪小姐跳舞,你來搗什麼亂?」
「有你們這麼跳舞的?二十多個人圍成一圈站在旁邊看?」我皺眉瞅著他道:「難不成你還是交際舞教授,專門教他們跳舞的?小姐要去接電話,你讓這麼多人攔著她,又是什麼意思?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個女孩麼?」
「人多勢眾?」那人哈哈笑了起來,問著周圍眾人道:「他說我們欺負女孩?」
眾人立刻起哄地笑了起來。
那人看著我道:「我可是徵得小姐的同意才陪她跳舞的,這些人也是看在會長的面上,才紛紛要陪小姐跳舞,這麼開心的事情,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欺負人了?」
「徵得同意?如果不是她怕掃了你們的面,誰會願意和你跳舞?」我冷笑道:「有錢是沒啥用,還怕被人綁架。可有權又怎麼樣?像你這種人,連自己一個人出門逛街都不敢,強迫別人跳舞還要二十多個人撐腰,也太沒種了點吧!」說著推開他,拉著阿冰就要擠出去。
那人被說得惱羞成怒,使了個眼色,周圍的人立刻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皺眉道:「怎麼?不讓開的話,小心我告你們擾民。」
其一人哈哈笑了起來,「告啊,你去告啊,我們這裡全都是高級督察,你直接找我們告就行了,訴訟費可以給你八折優惠……」
阿冰拽了拽我的衣袖,在我耳邊小聲道:「羽,這些人你惹不起的,這人就是剛才說的那個查理總督察。你快去打電話告訴我爸爸,他一定有辦法。放心,暫時他們還不敢把我怎麼樣。」
我故意驚訝地看著她道:「什麼?這位就是查理總督察?」
見那年男一臉的得意,我又問道:「是不是就是那個女兒是同性戀,還因為誘姦未遂,結果被扒光了吊在鍾塔上的那個查理總督察?!」
我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用上了內力,聲音不大,卻立刻便將整個舞池的嘈雜聲給蓋了下去,頓時所有的人都朝這裡看了過來,就連樂隊都驚訝地停下了演奏,現場忽然間一片寂靜。
阿冰吃驚地看著我,那眼神似乎在問——羽,你瘋了麼?!可轉眼她便笑著回答道:「對啊,就是這位查理老叔叔呢!」那個「老」字還說得特別重。
「早說嘛!」我滿臉堆著笑地要跟查理總督察握手,「我說是誰這麼大的架,跳個舞還要二十多位高級督察幫您看場,小姐要接個電話都不讓,原來是您,真是失敬失敬。怪不得您女兒那麼風流不羈、艷名遠播,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啊!」
滿場的鴉雀無聲,只聽見遠處一個女孩清脆的咯咯笑聲格外引人注意,卻是阿蘭。
阿冰也在我身旁竊笑不已,拉了拉我道:「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查理總督察滿臉慍色,惡狠狠地盯著我上下打量。如果眼神也能殺人的話,只怕我渾身上下早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了。
只聽他冷冷地問道:「小,你到底是誰?居然敢、敢誹謗我女兒,就不怕我告你?」
「無名小卒,何足掛齒。我也只是道聽途說,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還請自重。」我淡淡地回了句,推開擋路的人眾,便和阿冰一起走了出來。
卻聽身後的幾個人衝著舞台道:「樂隊幹什麼呢,音樂!」
舞池立刻響起了樂曲,人群這才又恢復了剛才的氣氛。
找到埃娜的時候,卻見她旁邊還有十幾個人在苦苦哀求。
「埃娜小姐,你難得來一次,等一下可千萬要再出來跳舞啊!」
「赫迪亞校長平時根本不帶你來這兒,這次起碼也要陪我們多跳幾圈嘛!」
「是啊是啊,用完餐一定要回來哦!我們就在這兒等……」
如此可憐巴巴的語氣,讓埃娜尷尬得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扭頭看見我和阿冰,連忙道了聲歉便走了過來。
那十幾個人還依依不捨地喊著:「等一下繼續啊!我們等著你!……」
匆忙回到包廂,阿冰這才哀歎了口氣道:「真倒霉,剛說到查理總督察,他人就來了……」說著從外衣翻出自己的電話,卻詫異道:「咦?沒人給我打電話啊!」
見我聳了聳肩,她又詢問地看向其他人。
「我是怕你被他們給吃了,才叫這個笨蛋去救你的。沒想到啊,笨蛋也有聰明的時候嘛!」阿蘭欣慰地拍了拍我。
「哦!……」阿冰恍然大悟,笑嘻嘻地坐在阿蘭身旁,抱著她道:「謝謝阿蘭。不過這次得罪了查理叔叔,以後可能會有不少麻煩呢!」
「早知道是他的話,我也不會讓小墨那麼客氣了。」燮野明一邊放著馬後炮,一邊低頭認錯道:「小姐,實在是對不起。」
「沒什麼啦……」阿冰笑著擺擺手,「只是我得跟我爸說一下,讓他有點準備。聽說查理叔叔這個人很喜歡記仇的,羽,你這次得罪了他,以後也要小心啊!」
一直沒對查理總督察發表評論的埃娜突然冷笑道:「得罪了他,又怎麼樣。哼,剛才如果不是人太多了,我肯定不會讓他好看。」
「他對你做過什麼?」我驚訝地瞅著她。難道說……埃娜也被那個什麼妮絲下過**?
「這個……」埃娜猶豫了一下,見我一臉好奇,只得老實答道:「阿瑤曾經跟我說過,他女兒勾引女人,其實根本就是為了他和他的手下……那個的……」
「什麼?!」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這……這是真的麼?」我也難以置信。埃娜也太天真了點吧,阿瑤那個滿嘴瞎話的傢伙怎麼能信呢?
「當然是真的。」埃娜道:「妮絲之所以敢幹出那些勾當,還不是因為他?當年就是在他的提議下,元老議會才通過了一項新的法案,強*奸和性騷擾罪名不適用於女同性戀之間。也就是說,女性之間的侵犯行為,只要不涉及暴力,就完全不受法律的約束。」
燮野明聽得一頭霧水道:「女人也能強*奸女人?」
「女人的事情,男人別插嘴。」阿蘭瞪了他一眼,又向埃娜道:「繼續繼續,別理他。」
「這項法案在當時並沒有引起什麼關注,原因就是很多男性都跟燮大哥一樣,對女同性戀之間的事情知之甚少。而當時的元老議會幾乎清一色全是男性,所以這項法案沒遭到什麼質疑便順利通過了。在這之後的幾年內,龍騎警開始大量招收女警,名義上自然是為了保障那些犯罪嫌疑人的人身安全,畢竟龍騎警有太多的同性戀了。可實際上卻是另有目的……」
「龍騎警雖然已經被人們看成了同性戀集營的代名詞,但是其的很多高級警督都不是正統龍騎警出身,而是法律系學校畢業的高級人才,他們沒有受過同性戀者的騷擾和熏陶,所以多數都沒有這方面的傾向。而招收那些女騎警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滿足他們……」
「難道讓那些女警去伺候上司?她們肯麼?」燮野明恍然大悟道:「早知道這樣,我也去考法律繫了……」
「沒有這麼簡單,不然早就被人揭發了。」埃娜搖了搖頭,「我們裡赫氏情報採集對像雖然多數都是科技生物領域的,但因為採集面太廣,有時也會有不少意外的收穫。據我們瞭解,那些女龍騎警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掩飾他們侵犯女犯罪嫌疑人的目的而已。」
「現在的經濟法有很多條款都模糊不清、相互矛盾,即使是很正常的商業操作手續,也可能會在無意間觸犯法律,就連很多大聯盟都會因此而惹上官司,而出面頂罪的一般都是那些女秘書或者會計員,其自然不乏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學習園地:八路:(飄渺神劍)手打)雖然她們不會受到什麼正式起訴,名譽也不會受損,事後更會拿到一筆所謂的精神補償金,但仍免不了要在拘留所待上一兩天接受調查。」
「而這短短的一兩天時間,便給了那些衣冠禽獸們極大的可趁之機。他們一般採用的手段都是讓女警先用**將自己看上的目標弄昏,然後送給自己享受,等藥效快過去的時候再故意製造出是被女警侵犯的假像,這樣一來不但天衣無縫,而且就算被侵犯人想投訴也沒人理會,因為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女人對女人的非暴力式同性侵犯,不受法律制約。」
埃娜說到這裡,又恨恨地咬牙道:「而妮絲那個女人,也是用同樣的手段去為她父親提供性服務。不過她的手段更加高明,直接用**讓那些毫無戒備的女人落入她的掌控,對她百依百順後,才送去給查理這老色狼和他的部下們享受。」
「……」眾人聽完後一片靜默,阿冰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一直沒說話的墨烈突然開口問道:「埃娜小姐,你說的阿瑤……可是你們赫氏的龍吟瑤小姐?」
見埃娜點頭,他又問道:「龍吟瑤小姐是怎麼知道的?」
「查理總督察曾經打過她的主意,不過沒有成功。」埃娜道:「那次相當危險,如果不是阿瑤及時察覺不對勁兒,將體內的**逼了出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而當時給她下**的人,並不是妮絲,而是一個演藝界的女演員。後來阿瑤把那個女演員抓住狠狠報復了一次,才得知那位女演員曾經也被妮絲下過**,現在已經成了查理的性奴,連他的手下都可以隨時玩弄她……」
阿蘭吃驚道:「我聽說妮絲勾引過的女人不下數百人,難道都是給她父親那幫人當性奴去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至於妮絲到底是不是同性戀,我們也無法斷定,但至少可以肯定,她勾引女人,並不全是為了她自己。而查理之所以要拚命幫她掩飾,原因也是這個。」埃娜冷冷地說道:「然而最可怕的是,不光妮絲會為了查理而這麼做,其他那些被查理掌握住的女人們也被逼來為他尋找新的性奴,這些女人一般都是對同行或者同一個圈裡的女人下手。比如像妮絲這樣的女人,比較容易接近政府官員的親屬,於是她勾引的對象大多都是在這個圈內,像梅麗雅。而那個女演員則就會勾引像阿瑤這樣同樣是在演藝圈發展的女藝人……即使沒有成功,也不會惹上什麼官司,再加上有查理這個靠山,媒體也不敢把她們怎麼樣。」
燮野明氣得渾身直抖道:「那幫天殺的老色狼!居然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去玩弄那些我們只能垂涎卻摸都摸不到的女人!!」
「埃娜,總督察到底有什麼權力?怎麼聽起來好像能無法無天似的?」我好奇道。
埃娜解釋道:「總督察就是所有龍騎警的總頭頭。表面上看起來,龍騎警雖然裝備和素質都遠不如龍騎兵,似乎權力也不會很大,但是他們卻屬於半**機構,不像軍隊那樣完全聽命於元老議會,因為他們不光處理民間的案件,還能對聯盟會長甚至政府高級官員進行立案調查,只要證據確鑿,不用通過元老議會的申請就能直接抓人,就連金徽總統領也沒有豁免權。這是當年元老議會成立初期所規定的條例,說是為了防止政府內部互相勾結,維護民眾利益而設立的,但是如今卻成了這些人橫行無忌的尚方寶劍。現在那些議會的議員以及各級政府官員,每年都要向高級督察級別以上的人員行賄,不然就會被請去喝茶,即使你自認為清白,可也擋不住有心人的栽贓陷害。」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至於膽大包天到連梅凱爾的女兒都敢動了……」
阿蘭冷笑道:「我看他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畢竟得罪了金徽,對他也沒有好處。他八成是想借此手段來拉攏金徽龍騎將,比如在將梅凱爾的女兒弄到手後,再跟她結婚,這樣一來,不光警界,軍隊也會被他控制住了。到時候他隻手遮天,元老議會還不會對他俯首貼耳,予取予求麼……」
這番話說得眾人恍然大悟,就在這時,包廂靠走廊的門突然響了起來,只聽女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姐,您點的餐送來了。」
打開門,只見剛才那兩名女侍者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將一盤盤熱氣騰騰的精美菜餚放在了餐桌上,還有三瓶放在冰桶的紅酒。聞著撲鼻的香氣,餓了一下午的眾人無不食慾大振,還未等那兩名女侍者離去,便圍著餐桌大吃了起來。
因為我不久之前剛剛吃完一頓,所以此時只是照顧著阿蘭,省得讓人餵她。席間杯來盞往觥籌交錯,吃得不亦樂乎。燮野明一看就是個久經陣仗的老饕,每道菜竟都能說出其原料和配方,還不住稱讚著烹飪的火候和口感,再加上阿蘭不時插兩個半葷不葷的笑話,幾下就讓包廂內的氣氛變得熱火朝天。在他倆的帶動下,眾人紛紛忘記了剛才的不快,都開懷暢飲起來,就連阿冰也連喝了三杯紅酒,酡紅著臉蛋笑嘻嘻地瞅著埃娜懷裡正吃得歡的二百五十一號。
正吃得起勁兒,卻聽包廂的門又響了起來,阿冰好奇地跑去開門道:「難道還有菜沒送過來?」
「阿冰?!真的是你?!」門外一個動聽的聲音叫道,只覺那聲音宛若鶯啼,清爽軟膩,讓人聽得精神一振。
「梅麗雅姐姐?!」阿冰也驚喜道:「你、你怎麼也來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們眾人立刻都往門口看去,卻被阿冰的背影給擋住了,只能看到一個修長窈窕的身影。埃娜則第一時間便將二百五十一號藏到了椅下面,順手還在它嘴裡塞了好大一塊牛排。
「我剛才聽到有人在台上喊你的名字,才特意找過來的。」梅麗雅笑嘻嘻地說著,「好久沒見到你了呢!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嗯?還沒吃飯麼?」說著探頭看了一下屋內。
這才讓我們看清了她的廬山真面目,果然不愧是傳聞的大美女,黑色的長髮亮麗如水,俏麗絕倫的臉蛋上眉目如畫,精緻的鼻樑筆直挺翹,白裡透紅的皮膚嫩滑細膩,再加上一對如夢似幻含情脈脈的星眸,(學習園地:八路:(飄渺神劍)手打)一顰一笑間簡直能勾人魂魄。還好這裡已經有三位同樣出色的美女坐鎮,讓我們還不至於被迷得志了身在何處。
燮野明低聲歎道:「這麼漂亮的人兒,怎麼偏偏是梅凱爾的女兒?」
「吃你的吧!」阿蘭瞪了他一眼。
「快進來,正好,我們正吃著呢!」阿冰笑著拉她走了進來,向我們介紹道:「這位就是梅凱爾的女兒梅麗雅了,當年我們經常一起去看電影喝茶呢!」
又向梅麗雅介紹了我們後,阿冰這才拉著她入座。
梅麗雅不愧是金徽龍騎將的女兒,面對著滿屋的陌生人,依然是落落大方,笑容可親。
寒暄一番後,梅麗雅看著燮野明道:「原來你就是燮野明大哥,我常聽爸爸提起你呢!你們師兄弟有這麼好的武功,幹嘛不加入龍騎軍呢?」
燮野明哪想到她一上來就為梅凱爾當說客,不由苦笑道:「唉……自由慣了,不想受那個約束。軍隊的規矩多如牛毛,還有什麼宵禁和燈火管制,連出去泡個妞都要登記報告,誰還敢去啊?」
梅麗雅掩嘴笑道:「原來如此。」又扭頭看向我,驚訝道:「你……你也是奇亞族的?」
「呃……是的。」我點了點頭。
「我剛認識時一個朋友也是呢!」她高興得直拍手,「哎呀呀,剛才真該拉她一起過來。對了,剛才跟查理總督察吵架的,就是你吧?好厲害啊!連我爸都不敢那麼跟他說話呢!」說著還可愛地吐了吐舌頭。
「哪裡哪裡……」小人物的好處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隨便罵人,你那心機深沉的老爸自然沒法跟我比了。
「等一下你有空麼?我想讓你見一下我那個朋友。」她笑著邀請道:「她一直說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感覺很不自在呢!」「這個……」我尷尬地咳嗽一聲,旁邊的阿蘭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不動聲色地悄悄捏了她一下,向梅麗雅推辭道:「可能不太方便吧……」
「我的朋友可絕對是大美女哦!」她調皮地衝我眨了眨眼睛,「錯過這個機會,可能以後都見不到了呢!」
我瞅見阿冰和埃娜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連忙笑道:「還是不用了吧,呵呵!」
「那好吧……」她不無惋惜地聳了聳肩。
阿冰好奇道:「雅姐,你就和你那個朋友一起來的麼?沒別人陪你,會不會太不安全了啊?」
「放心,我那個朋友武功厲害得很呢!他們都說連銀徽都比不上她。」梅麗雅笑道:「才跟我們差不多大,就這麼厲害了,要是不趕快給她找個男朋友,將來只怕都沒人敢娶她了。」
怪不得這麼急著想拉我這個「奇亞族的」去見她朋友……嘿,這個梅麗雅,還真是一點也不認生啊!
「這兒距離你家那裡可很遠哦,你總不會沒事兒跑過來吧!」阿冰笑嘻嘻地看著她促狹道:「快老實交待,該不會是來看男朋友的吧!」
「哪有∼∼」梅麗雅嬌嗔道:「這兒的市長是我爸爸以前的手下,因為聽說他要升職了,所以邀請他來慶賀的嘛!可是他走不開,人家又很熱情,只好讓我這個命苦的女兒來幫他赴宴了。」
「升職?你爸爸都已經是金徽總統領了,還能升到哪兒去啊?」阿冰驚訝道。
此時不光是阿冰,連我們都驚訝不已。我詫異地瞅了埃娜一眼,見她也迷惑地搖頭,心更加不安。
「呵呵,當然是進入元老議會啦!」梅麗雅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這下我和我媽都鬆了口氣呢,以前他每天打打殺殺的,總是讓我們提心吊膽,現在可好了,從武職改職了,應該會安全得多了吧!」
聽到這裡,我和埃娜都同時鬆了口氣,可又不得不佩服那幾名核心議員的狡詐。的確,我們是沒說過梅凱爾卸任後不得擔任什麼職位,倒也不能說他們違約。
「那具體是什麼職務呢?」埃娜不動聲色地問道。
「說是調到情報處理機構,專門負責向核心議會提交值得探討的最新議題,以及向下級執行部隊傳達核心議會的最高指示……」梅麗雅想了想,「對,好像就是這樣。」
「哦,元老議會最高議案審議代表和核心議會執行部總代理。」埃娜點了點頭,衝我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讓我放心。
我傳音問道:「這個職位權力很大麼?」
埃娜笑著傳音道:「那就要看了,如果是在重大議題上,他只是個空架,專門負責幫人傳話的形象代言人,沒有實際意義。看來那幾個老傢伙還是很聽話的。」
我這才放下心來,問梅麗雅道:「梅凱爾總統領卸任後,那誰來接替金徽職位?」
「嗯,應該是凱斯大人。」梅麗雅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還未等我們驚訝地發問,她卻又笑道:「不過蘇特斯大人也會被提拔為金徽呢!」
「哦?!」我故作好奇道:「怎麼會同時提拔兩個人?」同時心裡也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果真是我多慮了。蘇特斯不是傻,就算他對凱斯那個小人恨之入骨,可在他得知我真的是去救拉奇特的真相後,為了自己的仕途著想,也會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據說拉奇特也同時引退了,所以……正好空出兩個位置啊!只是他們倆到底誰會去接替誰的空缺,我就不知道了。」梅麗雅無奈地攤攤手,卻又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不過我看蘇特斯叔叔似乎很開心的樣,八成是他接替我父親的職位呢,呵呵。」
我卻暗暗擔心,凱斯——也就是斐湘龍——那傢伙跟梅凱爾一個鼻孔出氣,元老議會也不可能讓這個奴隸販運體系從此消失……唉,沒想到梅凱爾走後,居然還有一個凱斯,真是令人頭痛。
就在這時,突聽電視新聞招待會上的記者問道:「……今早本新聞社聽某官員私下聲稱拉奇特和梅凱爾兩位金徽龍騎將將於近日內同時卸任,請問這是事實麼?」
一聽到這一句,眾人立刻全都看向電視,卻見電視上的發言人答道:「是的。他們二人已經履行完了他們應盡的職責,可以說是功成身退。拉奇特總統領於前日主動請辭,而梅凱爾總統領則將被調往元老議會擔任新的職務。」
「這其有什麼內幕麼?畢竟兩位金徽同時卸任,這在以往可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我們知道民眾在擔心什麼,但是請放心,我們可以保證,兩位金徽總統領的卸任並不意味著會有什麼不協調的事情即將發生,相反,我們是非常樂見其成的。畢竟現在世界範圍內的大型恐怖組織都已被基本肅清,在這個極為難得的安定緩衝期,正好可以用來培養和提拔新人,為軍隊補充新血,以防止當年羅特總統領突然隱退卻無人能接替的尷尬局面再次出現。」
「但是我們聽說在接任的兩位人選,除了大眾極為熟悉的蘇特斯統領外,還有一位凱斯統領。您能向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凱斯統領麼?我想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
「可以。凱斯統領一直以來都在從事情報收集工作,所以並不太為世人所知。但是他的努力付出卻為我們整個社會的安定和諧做出了無法估量的巨大貢獻,同時也是梅凱爾總統領極力推薦的金徽候選人。鑒於凱斯統領過去的傑出表現,以及梅凱爾這位令世人仰慕的前金徽的高度期望,我們自然也非常贊同。」
「那麼他們將分別接替誰的空缺?現有的軍隊建制體系會不會被打亂後重新洗牌?」
「不會打亂。我們要首先確保社會的和諧穩定,才能進行人事變更,所以盡量會在不改變現有體系的基礎上來進行調動。蘇特斯統領將接替梅凱爾總統領的職務,凱斯統領則接替拉奇特總統領的職務。」
「哦,那梅凱爾總統領將會調任什麼職務?……」
聽到這裡,我不由長出口氣。如此看來,短時間內斐湘龍是不可能做出什麼對我們有威脅的舉動了。
「謝天謝地,我爸爸這次總算沒有騙我。」梅麗雅不無感慨地舉杯慶幸道:「終於可以跟那幾個連我的生日禮物都要幫我拆的女保鏢們說再見了……」
阿冰也笑著舉杯道:「呵呵,那……為了雅姐父親的榮升,我們來乾一杯吧!」
第二十三集 第六章
「哎呀呀,這麼小,你都要不起?」阿蘭非常惋惜地看著對面苦著臉想哭的燮野明,甩出了一對四,「那,給你機會了哦!再不要,我可就走*光了呢!」
可憐的老燮低頭看了一眼手僅剩的兩張牌後,終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嗯,還差兩分,明天就是燮大哥請客了。阿蘭,加油哦!」阿冰一邊計著分,一邊又非常「好心」地提醒道:「燮大哥,如果你下一把輸了超過七分的話,還要再多請上一場音樂會哦!世界著名的蘭德納爾夢殤樂隊好不容易才來一次,你可千萬要爭氣啊!」
俗話說,當惡毒的話從善良的人嘴裡說出來時,就會顯得特別的惡毒,唉,這話果然不假……老燮可憐兮兮地訕笑道:「站票行不行?」
「當然不行!」四個女人異口同聲地回絕道。
話說……一場令老燮期待已久的舞會竟變成了如此熱鬧的牌局,實在是讓人有些無言。
穿著價值不菲的名貴禮服,坐在這個全市最豪華的酒店頂樓,美女帥哥雲集而至的舞池就在咫尺之遙,而我們一大群人卻在這裡頗煞風景地打起了牌……若是讓那些還在樓下排隊等著包廂的政府官員們知道了,只怕一個個都能氣得暴跳如雷吧……
用完餐後,當死心不息的老燮再次厚顏無恥地邀請眾人去跳舞時,立刻遭到了一群女生的堅決反對。
「不行,這次再出去的話,可就真的回不來了。」阿冰堅決地搖頭,「我可不想再陪那些變態老叔叔們跳什麼舞了。」
「嗯,我也不去。」正不停地偷偷用牛排安撫著拚命想爬上餐桌大快朵頤的二百五十一號的埃娜也搖頭拒絕道。
沒辦法,由於梅麗雅的不請自來,被藏在椅下面苦忍了二十多分鐘的二百五十一號已經快要憤怒了,如果再不將一整盤牛排塞給它的話,說不定它會直接咆哮著撲向梅麗雅來討要精神損失費了……
「我?呵呵,不去不去。」梅麗雅也笑著拒絕道:「我也不想見到那個查理老叔叔。」說完又安慰性地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換成是一個私下的舞會,我會很樂意跟你跳舞的哦!」
於是乎,在阿蘭興奮的提議下,就變成了現在這個令人莫名其妙的狀況。
在三位志同道合的美女——阿蘭、阿冰和梅麗雅——的齊心圍剿之下,在眾人興奮的歡呼聲,痛哭失聲的燮野明終於不負眾望,圓滿完成了偉大的歷史使命。
「不能怪我哦!」阿蘭「安慰」著他道:「我連續那麼多小單張你都不要,唉,我也沒辦法啊!」
「我滿手順,拆了還怎麼走啊!」燮野明哭訴道:「我懷疑你分明就知道我有什麼牌,居然拆掉自己的順一張張打!阿冰還把我唯二次能上手的大牌給炸掉了,一點機會都不給,太過分了!」
「誰叫你下午故意放水的,活該!」沒想到阿冰居然也這麼記仇,看著她大仇得報後那幸災樂禍的可愛表情,讓人真恨不得能親她兩口。
「男漢大丈夫,輸了就輸了,幹嘛還哭得這麼慘兮兮的嘛!難道你就這麼不想請我們聽音樂會?」阿蘭故作為難地歎了口氣,「難得有三位大美女給你表現的機會,你都不好好把握,以後可別再抱怨自己找不到女朋友了哦!」
「那……不是貴賓席的票行不行?」燮野明可憐兮兮地請求道。
「不行!!」四個女人再次異口同聲地回絕。
正所謂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看到對著錢包呆呆無語的老燮,我也找不出什麼能安慰他的話來。
剛才埃娜就坐在他的身後,自然是將他的牌看得一清二楚,傳音告訴我後,我再傳音告訴阿蘭……
如此高明的作弊手法,就算燮野明是賭王再世,也只能輸到死不瞑目了吧!雖說這麼做的確有些過分,但在阿蘭正義凜然地打著「為阿冰姐報仇」的大旗號召下,我也沒辦法拒絕,只能默默祈禱那個什麼音樂會的貴賓席票價不要貴得太離譜了……
正準備再開一局決定後天的晚飯時,梅麗雅笑著起身道:「哎呀,玩得都忘了時間,我那位朋友一定等急了吧!你們先玩,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她也拉過來。」
剛出了門,她卻又轉回身來,「冷羽同學,能麻煩你陪我走一趟麼?」
「啊?怎麼了?」
「呵呵,我那個朋友脾氣有點倔,剛才拉了半天,她都不肯來。要是你也能去的話,我想她看在同族人的份上應該不會再拒絕了吧!」
「這個……」
「放心啦,我們又不會吃了你。」梅麗雅笑道:「再說人家可是女孩,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坐在那麼大個包廂裡,也不太好啊!」
那你去陪她不就好了……不好拒絕的我只得無奈起身。
阿蘭在一旁小聲道:「嘿!奇亞族的帥哥,保重哦,小心別被美女吃掉了!……」
梅麗雅拽著我對阿冰道:「那就借用一下你的男朋友啦,別擔心,馬上就會還回來的!」
還未等阿冰反應過來,她已咯咯笑著將我拉出了包廂。
梅麗雅和阿冰居然是好朋友,我還是今天才知道。既然暗月楓和阿冰都認識梅麗雅,他們倆之前卻為何不認識?唔……八成是那個死心眼的靈劍不太喜歡和黑道上的人來往的緣故吧!
從背後看去,梅麗雅更顯得體態嬌媚、婀娜多姿。唉,俏麗絕倫的臉蛋配上一副令人臉紅心跳的魔鬼身材,再加上潔白無瑕,吹彈可破的滑嫩肌膚,若是在學校裡,不知道會成為多少男生的夢情人,難怪查理總督察寧願冒著觸怒梅凱爾的危險也想把她弄到手了。此時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看著那宛若清泉般烏黑亮麗的順滑長髮,以及那對裹在晚禮服被纖細的腰肢襯托得更加渾圓豐軟的翹臀,還真是讓人有些神魂顛倒……只是一想到她父親就是那個梅凱爾,我便立刻頭痛起來。
「……我聽說,你曾經和阿冰住在同一個寢室裡?」一直走在前面的梅麗雅突然回頭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的……」
她掩嘴笑道:「阿瑤難得沒騙我呢!」
「……」原來是那個大嘴巴……
「嗯,還真是的……」她上下打量我兩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什麼?」
「阿楓那傢伙認你做老大了啊!」她微笑道:「我聽阿瑤說起的時候,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知己啊……原來還有人跟我一樣不信任龍吟瑤那個謠言專家!我立刻堅定她的信心道:「你不用信她,我根本就不是暗月楓的老大。」
「哦?」她微露詫異地看著我,「那你這一身衣服是從哪兒來的?我記得這是他以前常穿的那件呢!」
「……這個……咳咳,只是借來穿穿而已,又不能說明什麼。」
「怎麼可能?這套禮服可是他費盡周折才請到德瑪爾的首席設計師親手做的,如果不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他怎麼捨得借出去。」梅麗雅斜眼瞪著我,「當他老大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還是說你壓根兒就瞧不起他?」
「沒……」沒料到謊言會被揭穿的我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連忙辯解道:「其實你們都弄錯了,我只是沾了別人的光而已……」
「哦?是你那個表哥龍羽麼?」她頗感興趣地問道:「阿瑤還說準備請他當保鏢呢,不知道你表哥同意沒有。」
「你覺得他可能會同意麼?」
「呵呵,我怎麼知道。不過說起來,我還要好好感謝你表哥才是,如果不是他,阿楓可能也沒那麼容易從監獄裡出來了。」她突然衝我鞠了一躬,笑嘻嘻地說:「請你把我的感激之情轉達給你表哥,好麼?」
「……她連這件事情都告訴你了?」我聽得冷汗直流。
「她不說,我也知道啊!阿楓是為了我進的監獄,而那次比賽則是我為了救他出來,去求我爸爸舉行的,所以獎品才會有兩張天堂島的未註冊會員證。這樣就算被別人贏了去,至少還有希望能拿錢買來剩下的一張。只是沒想到你表哥和那個嫉惡如仇的燮野明會最終獲勝,當時我都以為計劃失敗了呢,結果……呵呵,幸好阿瑤認識你表哥,難得你表哥又那麼的大方。」
「哦……咳咳,那倒不算什麼……龍吟瑤還跟你說了些什麼?」
「沒,就這些了。而且她也沒說你是奇亞族的呢!」她忍不住笑道:「別生氣哦,如果不是因為你跟阿冰還有阿楓都認識,我也不會這麼好奇了。說起來啊……他們倆雖然都是我的好朋友,可彼此之間卻並不認識的,所以……對於你這個奇特的存在,我自然要多問幾句啦!」
「……」奇特的存在?我苦笑道:「同時認識他們倆,難道很不可思議麼?」
「嗯,當然。」她居然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可你不也認識他們倆麼?龍吟瑤也是啊!」
「我們是女生啊,當然不一樣。」她狡黠地笑道:「而且我和阿瑤跟阿楓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基本上可以算是被孽緣拴在一起的死黨吧!後來因為我爸爸和會長的關係,才認識了阿冰,進而又認識了阿月和她哥哥,當初我們一直以為,阿冰和雪城日會成為一對呢,沒想到……」她說到這裡,無奈地聳了聳肩。
「嗯,我聽雪城月說,似乎是她哥哥表白的時候語氣不太對……」不過只是這樣就能讓阿冰對雪城日怕得如避蛇蠍,也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呵呵,哪兒有這麼簡單……哦,到了。」她停下腳步,眨眨眼睛狡黠地衝我笑道:「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我可不想背上洩漏好友**的惡名哦!」
「……」
「奇怪,她跑哪兒去了?」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包廂,梅麗雅懷疑地又看了看門上的數字,「明明是這裡啊!」
「也許……在洗手間?」我看著滿滿一桌幾乎沒動過的精美菜餚和名酒,不由暗自感歎這些富家女的奢華。
「沒有……更衣室也沒有。」她看著牆上的提示燈道:「如果裡面有人在,這裡應該會有提示的。」
「那可能出去跳舞了吧!」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怕生得很,絕對不會去跟那些不認識的人跳舞啊!」梅麗雅焦急地轉了一圈,「糟了糟了,她本來就不認識路,要是跑丟了,我怎麼跟她師兄交待啊!」
「她師兄?!」我心裡咯登一聲脆響,輕輕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問道:「那她師兄怎麼不陪她一起來,反倒要你陪著?」
「她師兄說有要緊事要去處理,就把她扔在我家了。她連在外面吃飯要給錢的道理都不懂,要是被人給騙了,那該怎麼辦啊?」
「你不是說她武功很高麼,那騙她的人豈不是自討苦吃?」
「萬一人家給她下迷藥怎麼辦?」她說到這裡,自己都害怕起來,急得直跺腳道:「不行,不管怎樣,我都得去把她給找回來。」
嗯,這倒是極有可能。剛好那個查理總督察也在這裡,不會這麼巧吧……
「那你打算怎麼找?」我看著桌上那杯沒喝完的紅酒,好奇地問她。
「報警啊!順便叫樓下的保安上來找。」梅麗雅說著,就拿起包廂裡的電話。
報警?!如果真是查理總督察干的,這不等於自投羅網麼?一想到這裡,我連忙按住電話道:「先別急。」又拿起那杯紅酒放在鼻前聞了聞,問她道:「這是你喝過的麼?」
梅麗雅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搖頭道:「沒,我走之前,這些都還沒送過來。」
「哦,看來是你朋友喝過的。如果她真的被人下了迷藥,我想這酒在送過來以前,應該就已經被放了藥。」我忖道:「你說她既怕生,武功又高,自然不會喝別人給的酒,也不可能讓別人在她面前下藥。只要查查酒到底有沒有問題,就能知道她是被人迷倒了,還是自己跑丟了。」
「直接叫酒店的人上來查,不就好了麼?」她歪著頭看我道:「這酒就算被下了藥,我們也沒法查證啊,總不能喝一口吧!」
「這個……」我笑了笑,「如果酒是在送來前就下了藥,那就有可能是酒店自己人動的手腳了。你貿然叫保安上來,萬一打草驚蛇,說不定會讓她更加危險。」
正說著,我突然發現酒瓶下壓著一張字條,抽出來看了看,遞給她道:「哪,看來應該是你朋友自己跑掉了。還好沒報警呢,不然可就要鬧笑話了。」
「『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她迷惑不解地抬頭看向我,「這裡本來就沒人,她還去透什麼氣?」
「等一下她回來,你問她不就知道了。可能她不習慣這種封閉的環境吧!」我拿著那杯酒走出包廂道:「你要是擔心呢,就在這裡等她好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她連聲道:「等我給她留個條,讓她回來後直接去找我們好了。」說著從外衣掏出筆在那字條後面匆匆寫了句話,便急忙跑來拽著我,深怕我將她一個人丟下似的。
「……你這麼一走了之,那個請你來的官員要是來找你怎麼辦?」
「呵呵,都是老熟人了,他應該不會介意的啦!」梅麗雅毫不在意地笑道。
再回到包廂時,老燮已經恢復了精神,正全力投入第二場牌局。趁梅麗雅去給阿冰支招的當兒,我悄悄將酒遞給阿蘭,讓她看看是否有問題。
「聞起來倒是沒什麼問題……」阿蘭拿著我端回來的那杯酒晃了晃,「不過下沒下藥就難說了,畢竟下藥的人也不是傻,不可能讓你一聞就知道有問題的。」
「那也就是說,只能喝了才知道是否被下藥了?」我皺眉道。
「呵呵,怕什麼,這裡就有現成的試毒員啊!」阿蘭衝我狡黠一笑,扭頭對正埋頭打牌的燮野明喊道:「燮大哥,來,給你杯酒定定神,祝你連戰連勝,一洗前恥哦!」
燮野明也不疑有他,接過去就一口喝光,還笑嘻嘻地說了聲,「阿蘭難得這麼乖啊!」
「……」來不及阻攔的我實在無語,瞪了一眼阿蘭。
她卻對我做了個鬼臉道:「放心吧,燮大哥已經被我訓練出來了,一般的迷藥頂多只能讓他感到發暈,倒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麼說……你還經常給他下藥了?」我表情僵硬地看著她,「你該不會以後也這麼對我吧……」
「啊!你看你看,七旬老頭集體買春!」阿蘭立刻指著電視叫道。
「……」
僅過了不到半分鐘,就聽阿冰突然奇道:「燮大哥,你這哪是對啊,分明是一個和一個……」
「啊,看錯了。」燮野明拿回牌,晃了晃頭道:「奇怪,怎麼突然間頭暈暈的,難道喝醉了?」
「這是一張J和一張Q,燮大哥你到底怎麼了?」
「咦?我怎麼看著兩張都一樣啊!」
我和阿蘭對視一眼,同時叫了聲,「不好!」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阿蘭拉住我小聲道:「把我的外衣拿來,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幹什麼?萬一有什麼事兒,你又看不見……」
「笨蛋,他們的目標是梅麗雅,我不去,你以為你一個人能找到他們麼?」
「阿蘭,你們有什麼事兒麼?」聽到動靜的埃娜看了過來。
「沒事兒,我想出去走走。」阿蘭笑著披上外衣,拉著我便往外走。
「我也去,我也去!順便看看我朋友回來沒。」梅麗雅也立刻站起來。
「這……」阿蘭回頭看了我一眼,對她點頭笑道:「也好啊,那一起走吧!」
「酒裡真的被下藥了?!」走廊裡,聽我說明真相的梅麗雅驚呼出聲,「那她幹嘛還要留下字條……」
「當然是別人怕引起你的懷疑,才故意留下來的。」我提醒她道:「你還記得那張紙條背面是什麼嗎?」
「背面?」梅麗雅想了想,「是帳單吧……」
「那就是了。這種帳單只有結帳的服務員才有,而你的朋友怎麼會拿到空白的帳單呢?分明是那個下藥的酒店人員發現迷錯了人,匆忙間留下的。我在飯店打過工,這些細節我還是知道的。」
梅麗雅焦急道:「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一來我也只是懷疑,二來我怕你報警啊!」我無奈地笑道。
「那……那現在總可以報警了吧?」
「你要是報警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阿蘭冷笑道:「如果我是罪犯,當得知有人報警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湮滅罪證。你該不會想害死你那個朋友吧!」
梅麗雅緊張地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放心,她暫時應該沒什麼危險。因為他們的目標是你。」阿蘭安慰她道。
「我?!為什麼?」
「很簡單啊,」阿蘭上下打量著梅麗雅,邪邪地笑道:「像你這樣的美人兒,誰能不動心呢?」
梅麗雅渾身哆嗦一下,無助道:「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總不能在這裡傻等吧?」
「辦法倒是有,不過……可就要犧牲一下你咯!」阿蘭衝她眨了眨眼。
「阿蘭,萬一他們不來,可怎麼辦?」梅麗雅單獨進入包廂兩分鐘後,我有些不自信地問阿蘭道。
「那……那個女孩就只能自認倒霉了。」阿蘭聳了聳肩,又笑著拍拍我道:「放心啦,那幫老色狼怎麼肯放過她?即使被誤拐了的那個奇亞族女孩再漂亮,他們也不會就此滿足的。哼哼,對於他們來說,越是高不可攀的女,就越有吸引力,如果是一個只要付錢就能上床的,即使比梅麗雅還漂亮,他們也沒多大的興趣呢!」
「……」這麼說來倒也有一些道理,我稍稍放下心,趁著四周無人,教訓她道:「你剛才怎麼能那樣對待燮野明呢?他可是很關心愛護你的啊!」
「那又怎麼樣?」阿蘭噘著嘴瞪我道:「你說,你是疼我,還是疼他?!」
「疼……他?!」我實在搞不懂她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原來……我在你心連燮大哥都不如……」阿蘭說著一撇嘴,眼看著淚珠就要奪眶而出。
我連忙安撫她道:「當、當然是疼你了……咳咳,不過這跟我要說的事情有關係麼?」
「有啊!」阿蘭噘嘴道:「既然你疼我,幹嘛還要維護他?」
「……」面對如此荒謬的辯解,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阿蘭見我不說話,小心翼翼瞄了我一眼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頭有點暈……」我無力道。
「唉……好吧好吧,其實我也不想欺負他的,可誰叫他總是長著一副『來騙我吧』的模樣呢?」阿蘭委屈地撇著嘴道:「我也知道他對我很好,可是……可是……對了,你相信聖誕老人是耶穌的父親麼?」
「……當然不信……」
「可他就信了!他還說怪不得聖誕老人總喜歡在耶穌的生日給別人送禮呢!後來我看他信以為真,就委婉地告訴他,其實耶穌的母親在懷孕的時候還是個處*女,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
「他說什麼了?」
「他說怪不得會叫聖誕老人呢,原來是『剩蛋』的諧音啊!」說到這裡,阿蘭忍不住頭痛地捧額呻吟道:「天哪,這麼天才的笨蛋,我還真是頭一次遇到……」
在搞清楚老燮所認定的「聖誕」是哪兩個字的諧音後,我不禁啞然失笑,剛剛才想好的一番大道理也隨之被忘到了霄雲外。
阿蘭見我不再生氣,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討好般拉著我的手,指著窗外道:「好久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夜景了,等一下我們不要坐車回去了,走回去好不好?」
「好啊!」我笑著點了點頭,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侍者推著餐車的聲音,連忙小聲道:「來人了……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離開做什麼?」她看了一眼聲音來處,若無其事道:「情侶要找個地方親熱,難道他們還會懷疑麼?」
「情侶?你是說我們?」我納悶道。
「廢話!」阿蘭氣得狠咬了我一口,「難得本小姐肯紆尊降貴,您老人家反倒擺起架來了?」
我痛得差點沒失聲尖叫,忍著淚問道:「情侶親熱?要怎麼親熱?」
「當然是……接吻咯!」她得意地一笑,慢慢摟住我的脖,閉上眼睛將那兩辦香甜誘人的嫩唇緩緩貼了過來……
「喂!給我把舌頭伸出來!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接吻啊!」阿蘭氣急敗壞道。
「……」
「動作太僵硬了!再摟緊一點!不然就不像了。」
「她都進去了,幹嘛還要這樣?」
「做戲就要做全套啊!真是的,一點都不投入,要是演砸了,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麼?」阿蘭氣哼哼地威脅著我。
「這個……被別人看到的話……不太好意思啊!」
「這話應該是我的台詞!你給我閉嘴!」
「……」
「閉上眼睛!」
「……」
「手再往下一點……」
再往下?那就摸到你的臀部了……
「嗯,就是這裡。摟緊點……放鬆,放鬆,別太僵硬了……摟緊點兒!」
到底是讓我放鬆還是摟緊啊……
「舌頭!舌頭呢?!給我伸出來!!」阿蘭再次抓狂道。
當那名女侍者若無其事地推著餐車從梅麗雅的包廂走出來時,在被阿蘭咬了不下十口的我已經完全沉醉進這一**無比的貼身擁吻了。
一隻手摩挲著阿蘭那嫩滑溫軟的背肌,一隻手揉按在她彈性十足的渾圓翹臀上,滿手的滑膩脂軟令人簡直欲罷不能。
隨著懷那香軟的窈窕嬌軀逐漸滾燙起來,帶著胸前兩團軟嘟嘟的綿滑肉球開始了不安分地扭動滑贈,我頓時覺得渾身燥熱無比,心跳如鼓頭暈目眩只感到一陣陣強烈的窒息胸悶,不自覺地便被那如果凍般軟嫩的香舌挑逗向了火熱的更深處……
直到那女侍者推車的聲音走出老遠,我們這才氣喘吁吁地分了開來。
滿臉紅暈的阿蘭捂著不住起伏的酥胸,指著那女侍者消失的方向喘息道:「快……呼……呼……快追……」
原來這酒店頂層不光有客人用的電梯,還有服務員專用的餐車電梯。抱著阿蘭在樓梯間往下狂奔了十七層樓後,我們才聽到電梯停止的聲音。
從樓梯間的門縫看著那女侍者推著餐車走出電梯,我鬆了口氣道:「還好趕上了……」
等那名女侍者再次從一間客房推著餐車走出來後,我們這才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總督察大人,您看,這次沒錯了。這麼動人的尤物,現在可以任您享用,這下您……您可以把帶給我了吧……」房間裡一個年男小心地陪笑道。
過了一會兒,只聽查理總督察道:「那,沒你事兒了,出去吧!」
「多謝……多謝。只是她們……不會有事兒吧……」
「放心,這種最新迷*幻*藥,會讓她們醒來時以為之前發生的都是夢幻,自然不會去告訴別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那年男慢慢朝門口走來,「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趁那人走過來扭開門把的瞬間,我用陰力微微一撞,只聽他悶哼一聲,整個身體趴在門上暈死過去。
「你還在磨贈什麼?!快點給我出去!」沒發覺異樣的查理總督察不耐煩地喊了一聲。
我無聲地推開門,只見床前背對著我們的總督察大人正熟練地衝著燈光擠出針管的空氣,完全沒覺察到我的動靜。扭頭便看見梅麗雅和另一名女正軟軟躺在碩大的圓轉床上,客房燈光幽暗,佈局緊湊,一張碩大的圓床便幾乎佔了三分之二的面積,窗戶也被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趁其不備,我疾步上前一掌切他的後頸,本以為他鐵定會昏過去,誰知他只是驚叫一聲,隨著力道向前踉艙了兩步,而體內竟曳生出一股怪力將我的掌緣彈了開來。
還未等我再補上一掌,慌亂的查理總督察已回頭與我打了個照面,驚喝道:「怎麼是你?!你、你是梅凱爾的手下?!」邊說邊用手去腰間摸通訊器。
我隨口胡扯了句,「不錯!」伸手急拿向他摸腰的左手。
卻見他左手迅捷地一縮一扣,已反手拿向我的脈門,凌厲的指風刺得我手腕上穴道微麻,居然是極其純熟的擒拿手法,與此同時右手也拿著針筒朝我左臂急速刺了過來。
我立刻收起了輕視之心,猛然提升功力,側身躲閃時左手微微一晃,只聽「卡」的一聲脆響,已經捏斷了他扣過來的拇指。措不及防的查理大人剛想大叫,已被我一指狠狠點咽喉,只得咳嗽著嗚咽了幾聲,踉蹌退開。
趁著拉開的距離,我剛要出腳踢他要害,身後的阿蘭卻出聲喊道:「別殺他!」
我聞聲連忙收腳,突見一道極細的水流從他手的針管直射向我面門,扭頭閃避時腳尖真氣一跳,連忙縮腳回踢,正他用針筒扎向我腳尖的手腕。連番受挫的查理大人終於惱羞成怒,啞著嗓低吼了一聲,右手陡然間脹大數倍,變得紫黑無比,夾著一股熾熱的腥風便狠命朝我胸口拍了過來。
斷了根拇指後,居然還敢把手伸過來?我心暗喜,左手猛的伸出,只聽得「卡卡」數聲脆響,他右手五根手指已被我盡數生生拗斷。來不及收手的查理總督察「砰」的一掌狠狠拍在我身上,我是毫無感覺,他自己卻痛得慘哼一聲,眼淚鼻涕全都流了出來,還沒來得及縮回手去,又被我一記掌刀切頸窩,兩眼一翻便昏死了過去。
唉……原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打暈,現在卻暴露了身份,實在是太大意了。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又試探著摸了摸他的脈門,確定他昏過去後才放下心來。
此時裝睡的梅麗雅已經從床上支起身來,手緊握著一把閃亮的餐刀,臉色慘白地看著我顫聲道:「他……他死了麼?……」
「沒,只是昏過去了。」
她茫然地「哦」了一聲,鬆開了手裡的餐刀,渾身卻依然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你很勇敢呢,梅麗雅。」我試圖安慰著她道:「只是……你不會武功麼?」
見她後怕地搖了搖頭,我好奇道:「你爸爸可是金徽啊,他沒教過你一點兒?」
「不,是我自己不感興趣罷了……」此時她的唇才稍稍恢復了些血色,猶豫了一下後小聲道:「我喜歡繪畫……不太喜歡舞刀弄劍的……」
「哦……」我聽了不禁有些羨慕,在父親的羽翼下可以無憂無慮地追求理想,唉,我要是能有這個命該多好……
待我將門口的阿蘭扶到床上坐下,突聽門外有人敲門道:「頭兒,有電話找您……」
我們嚇得連忙停止一切動作,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機靈的阿蘭則立刻模仿著查理大人的聲音回答:「別來煩我,正忙著呢!」
「是……」門外立刻沒了聲息。
第二十三集 第七章
鬆了口氣,我這才發現躺在梅麗雅身旁的那名女臉上的面具已被扔到地上,只是側著臉看不清相貌。基於非禮勿視的原則,我忍住了想看看她真面目的衝動。
此刻她身上的衣服尚還齊整,只是裙擺稍有些凌亂,讓一條雪嫩的**從裙叉露了出來。不過儘管如此,看起來卻似乎並沒有遭受到什麼侵犯。
我鬆了口氣,看了看床邊放著注射器和塑膠瓶的矮茶几,赫然發現居然還有一部照相機!這個老變態難不成還想拍下受害者的裸照作為紀念麼?!
阿蘭察看著那個女的情形,慶幸道:「看不出來查理這老頭還真夠有耐心的,非要梅麗雅你來了才肯下手,不然她可就沒這麼走運了……好了,接下來只要收拾乾淨現場,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那他們怎麼辦?」我指著地上的查理總督察和另一位疑為政府官員的人物,「總不能就這樣不管了吧,這個查理要是不解決掉,以後我可就麻煩了。」
「我回去後會讓我爸爸去揭發他們……」梅麗雅小聲道:「你們不用擔心,我爸爸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別傻了……」阿蘭歎了口氣,「就算你和你的朋友肯出庭指證他,他們也肯定會說,既然你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也無法證明他侵犯了你們,那又怎麼能證明迷藥就是他下的?說不定他還是那個救你們的人呢……」
「可是我親耳聽到……」
「是啊,你聽到了他說的話,我們也聽到了。」阿蘭打斷她道:「但是你能讓法官相信麼,能讓陪審團相信麼?法官和陪審團跟他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你又憑什麼來讓他們站在你這一邊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被他們用毒品掌握之後的女人,首先拿去享用的,就是那些法官和議會陪審團的成員了,而對於你這個令他們垂涎已久卻屢次逃脫的目標,他們恨不能當場就把你弄到手,又怎麼可能會袒護呢?……」
梅麗雅驚恐地看著阿蘭,下意識地抓緊了胸口。
我拍了拍阿蘭道:「別嚇唬她了,你倒說說看該怎麼辦?」
「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阿蘭朝查理總督察身旁那個擺滿了各種玻璃器皿和紅酒的茶几冷笑道:「我相信那裡不光有他們用的毒品,肯定還有**之類的東西,這麼個縱慾過度的年老變態,不用這種東西就根本沒有能力。哼哼,我要讓他死了也遺臭萬年,還沒人能知道是我們幹的。」
梅麗雅那位朋友,果然是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女。即使戴上了銀灰色的面具,卻依然掩飾不住她那俏麗動人的姿色。
雖說我很懷疑她就是那個叫什麼詩籐蕊的野蠻女,好幾次都想裝作手滑讓背在背上的她從樓梯上滾下去一解心頭之恨,可這種趁人之危的卑鄙行為實在有違我做人的原則。然而最令人氣憤的是,阿蘭居然還在一旁不斷地以小人之心揣度著我。
當我們爬上第七層樓梯時,一直對我那托在美女臀下的左手耿耿於懷的阿蘭終於忍不住問道:「梅麗雅姐姐,你真的放心讓他來背麼?」
「你要是不放心,我很樂意讓給你……」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算了……君不奪人所好嘛!」阿蘭吐了吐舌頭,「啊,梅麗雅姐姐,你說你是學畫畫的?……」
「嗯,是啊!」還沒緩過勁來的梅麗雅略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
「哦?會畫人體素描麼?」
「嗯……」
「哇!真幸福呢!快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打著藝術的旗號,讓你父親手下那些帥哥們脫光了給你畫過?比如說阿月姐的哥哥,他身材一定很不錯吧……」
梅麗雅吃驚地看向她,愣了好幾秒後才突然失笑道:「哪有∼∼都只是在畫石膏像而已啦……」
「石膏像?那多沒意思啊,冷冰冰、硬邦邦的,而且死氣沉沉、動都不會動,摸起來更是沒感覺……難道你就沒動過類似的念頭麼?畢竟這麼得天獨厚的資源,不好好享受,實在是太暴殄天物啦……」阿蘭頗為可惜地歎了口氣。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可惜我爸爸肯定不會同意的……唉……」梅麗雅居然也很惋惜地陪著她歎起氣來。
「……」看著這兩位「志同道合」的女人,我實在無話可說了……
對於剛剛從拉奇特事件死裡逃生的我來說,這一晚所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才了**彩又在街邊意外撿起十魯克般不值一提。雖然我對我們是否有權宣判查理總督察死刑還存有疑慮,但當我聽阿蘭說到「……說不定下一個目標就是阿冰姐……」時,便立刻如醍醐灌頂般一股腦地將所有的迷*幻*藥和**統統注射進了查理總督察體內……
在回來的路上,我又仔細想了想,似乎我也並沒有做錯什麼。畢竟阿蘭說得有道理,像他這種勢力根深蒂固的大人物,即使東窗事發,也難保那些跟他沆瀣一氣的法官和陪審團們不會站在他那一邊。既然用正常的司法手段很難扳倒他,那還不如直接讓他去跟上帝懺悔來的乾淨利落……至少不會再有女人落人他的魔掌,而那些曾被他掌控的女人們說不定也能重獲自由了。只是……萬一被人查出來是我們幹的,大概我也就要和如今這平靜的生活永遠地說再見了……一想到這裡,我背後就一陣發冷。
「放心吧,我仔細檢查過好幾遍現場,別說指紋,就連每一根頭髮都清理得乾乾淨淨,所以絕對不會有人懷疑是我們幹的……」
當騎在我背上的阿蘭再三賭咒發誓,信誓旦旦地猛拍我的胸口向我保證「絕對絕對不會有問題」後,我這才終於稍稍放下了心。可當她指著校園廣場上的「思考者」雕像問我怎麼會有人如此明目張膽地隨地大小便時,我不禁又有了想衝回去再檢查一遍現場的衝動……
原以為查理總督察的死將會是一件轟動世界的大新聞,可自那晚之後整整過了三天,別說電視新聞裡對此隻字未提,就連那些對一隻被飛碟撞死的母雞都要追蹤報導三天三夜的地攤報紙居然也毫無消息,彷彿這個世界上壓根兒就沒有過一個叫做查理的總督察一般。
會有這樣的結果,令我擔心之餘,又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阿蘭解釋說:「自己的頭兒死在一個政府官員的床上,死因還是因為注射了過量的**,只要是有一點點羞恥心的人,都會對此事緘口不言吧!」
「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死?」擔心的我突發奇想。
「怎麼可能?那麼大劑量的高純度興奮劑和**,就算他是一頭大象都活不下來。」阿蘭衝著我直翻白眼。
下午三點多,正當我們還在電視前苦苦等候著查理總督察的消息時,消失了整整三天的羅特卻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披薩不請自來。
一聽到他的聲音,阿蘭的臉立刻少有地紅了一下,就像個見到陌生人進入家門的小狗般警惕地上下打量著他,彷彿隨時都會撲上去狠狠咬上幾口,直到手裡被塞了塊香噴噴的披薩後才解除了警戒。
「哈,又談成兩筆生意,這趟赫氏之行也不算白來了。」師兄得意地掏出根雪茄,好奇地翻了翻茶几上那厚厚一堆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報紙雜誌,突然冒出來句,「我說……你們同居了?」
我立刻被嗆得將滿嘴的臘腸和海鮮噴了正跟我搶披薩的二百五十一號一身。一旁的阿蘭卻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既不反駁也不承認,只是紅著臉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手的披薩。
師兄似乎誤解了我們的意思,意味深長地感歎了句,「年輕人啊!」便不再說話,只是笑咪咪地看著我們。
我被他笑得心裡直發毛,只得尷尬地打破沉默道:「你說的要請我吃飯,該不會就是指的……這塊披薩吧……」
「當然。」他居然大言不慚地點頭道:「很好吃吧!」
「的確很不錯,只是這也太……」太便宜你了吧!
「喂喂,你可要搞清楚,剛才你噴出去的那一口,就價值十銀魯克了。這可是我請本市最有名的大廚親手烤制,用料全是最上等的海鮮和特製臘腸,每一道工藝都極為講究,而且在剛出爐不到五分鐘就送到你們面前,這種待遇就算是元老議會那幫老頭們也無法享受到的。」
我難以置信地瞪著被理直氣壯的二百五十一號搶去的那半塊披薩。如果師兄說的是真的的話,那剛才這傢伙豈不是已經吞了不下五十銀魯克了……
「而且……」師兄得意地吐了口煙圈,「這上面的鮪魚片可是一個小時前剛剛才空運到的活鮪魚身上的,而每條鮪魚身上僅有三百克這種肉,可謂是脂香肉嫩、入口即化,幾乎全在這裡了。那些臘腸則是用北極附近的野生黃羊肉灌製成的,不但風味獨特,嘿嘿,對於熱戀的男女還有著意想不到的好處。雖然將它們做成披薩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不過……嗯?你哭什麼?難道很難吃麼?!」師兄驚恐地看著在一旁已是痛哭失聲的阿蘭。
「不……這披薩實在是太好吃了!」剛吃了一小口的阿蘭泣不成聲地哽咽道:「這是我這一生吃過的最好吃的披薩……」
附帶說明一下吧,阿蘭之所以會突然表現得如此激動,的確是有原因的……唉,這其的緣由還真是「說來話長」。
自從三天前看到師父在信說讓我學習一下廚藝後,我便下定決心絕不辜負他老人家的殷切期望。在粗略地查閱相關資料後,我發現,廚藝不僅能陶冶情操、培養品味,還有著改善人際關係、啟發創造力,以及開拓思維的種種好處。特別是對於現代的年輕人,高超的廚藝不但能解決就業問題,甚至還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泡妞釣仔的絕世利器……而對於身體不健康的人來說,廚藝不光能治療飢餓,還能通過味道的刺激和營養的調和,達到治癒疾病、疏解抑鬱等等神奇的效果。尤其是在我看了阿源書架上的一本名曰《□蝠俠》之姐妹篇——《廚俠》的小說,瞭解到原來廚藝竟也能為世界和平、種族和諧做出種種卓越的貢獻之後,更是被激勵得雄心萬丈、鬥志昂揚,一邊感歎著師父不愧是那黑暗為我這只迷途羔羊照亮前路的指路明燈,一邊頭懸樑錐刺股般忘我地踏上了廚藝修煉之旅。
身為年輕人,自然充滿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挑戰精神。而作為我廚藝生涯最重要的處*女作,我決定做一頓能驚世駭俗、流芳千古的絕世大餐,讓即使是幾十年後掉光了牙的阿蘭和二百五十一號回頭想起這一頓時,也會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感慨道:「唉,在那青澀而灰暗的年代裡……是他(嗯,當然是指我了)為我們帶來了一個又一個光彩奪目的奇跡啊!……」
就這樣,滿載著對成功無限期待的我,在徹夜不眠的埋頭苦讀和歷經三個多小時嘔心瀝血的精心製作之後,我的絕世處*女作——魔鬼墨魚炒麵——終於誕生了!試吃一根之後,感覺相當棒,不但調味醬汁鮮美可口,麵條更是強韌得無與倫比!不愧是用純墨魚肉製作的麵條,配合我內力的揉煉,裹上澱粉後在滾油的爆炒,再拌上精心調配的醬汁,終於造就出一道色香味均登峰造極的極品炒麵!
迫不及待地將它端到餓了一天的阿蘭和二百五十一號面前後,興奮地在廚房清洗油鍋的我,卻聽到餐廳傳來了一陣奇怪的「嘎吱嘎吱」聲,就好像嚼到高壓電線的老鼠般那種無比驚異還略帶著絕望的聲音……
過了半分鐘後,只聽阿蘭小聲「哄著」二百五十一號道:「來,全吞掉,不要怕,痛苦是短暫的,如果你不想天天吃那些嬰兒營養餐的話……」
接著,便聽到二百五十一號委屈的嗚咽聲和極其費力的吞嚥聲……
「失敗乃成功之母,沒有嘗過失敗,怎麼可能成功?」
在我明白了失敗的原因後——正常人是無法嚼斷我那用內力壓縮出的,連剪刀都難以剪斷的麵條的——我如是地安慰著自己,又鍥而不捨地開始了新一輪嘗試。於是,又一番通宵達旦的苦讀和三個小時忘我的精心製作後,一盤香噴噴**辣的地獄絕叫通心粉終於出爐了!
這一次我全面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通心粉的強度完全符合正常人的咀嚼能力,然而還沒等我轉身返回廚房,便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再回過頭時,阿蘭已如受驚的小兔一般抱著桌腿瑟瑟發抖,二百五十一號更是直接用尾巴勒暈自己來試圖逃避那彷彿煉獄般的痛苦。
納悶的我剛剛將一根通心粉放入口,立時便感到彷彿有一顆核彈在舌頭上爆炸了一般,炸得我腦一片空白,腦細胞瞬間哀鴻遍野、死傷無數,若不是寒星真氣及時將舌頭冷凍,恐怕我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為試吃自己的作品而變成白癡的廚師……
事後我翻看了一下調味品的使用說明,赫然發現我買的這種極品辣椒油每次僅用一小滴便能辣到讓人渾身冒汗,急功近利的我卻為了能讓顏色看起來更加鮮艷,不但直接將整瓶辣椒油統統倒了進去,甚至還深怕不夠味地用內力將其辣性完全引發(我說那台看起來尚還嶄新的抽油煙機怎麼會突然起火**)……
「革命嘛,必然會有流血犧牲的……」
在經歷了兩次慘痛的失敗後,我依然沒有放棄對成功的執著,然而即使我使盡渾身解數,無論是連哄帶騙還是威逼利誘,都無法再讓兩位寧死不屈的革命志士回到餐桌上了。
由於我事前跟校長打過招呼,告訴他這幾天不用再給我們送飯,甚至連番婉言謝絕了阿冰的盛情邀請——有靈劍大叔在的飯局,就算那個誘餌是阿冰,我也絕不妥協——結果直接導致可憐的阿蘭和二百五十一號不得不含淚用食之無味的嬰兒營養餐來解決溫飽問題……
於是乎,一盤如此價值不菲的美味披薩,對於已經三天不知肉味的阿蘭來說,簡直就是神的恩賜,她立刻便對羅特的印象徹底改觀,甚至於原諒了他先前被她咬了一口的「失禮之舉」。而當最後一口披薩被二百五十一號吞下時,這兩人儼然已經成為了莫逆之交,互相「羅大哥」、「蘭丫頭」地拍著肩膀閒話家常起來。
一個是號稱閱歷豐富得堪比「世界百科全書」的前金徽龍騎將,一個是自稱看遍古往今來所有限制級電影的超級性感小魔女,他們談論的話題從人猿泰山是不是愛滋病的最初帶原者到網絡的發達會不會讓皮條客失業,從被雞姦的男人該如何從逆境站起來到雄蜘蛛那令人髮指的戀屍癖,真可謂是包羅萬象、無所不及,其涵蓋面之廣、複雜度之深、論題之尖銳,愣是讓我這個生物學、宗教學、倫理學、計算機……等等一系列領域的門外漢硬生生地插不進話去。直到埃娜問候平安的電話鈴聲響起時,這兩人才終於尷尬地將已經超出人類倫理極限的話題從十萬八千里外給扯回到了較為正常的範疇內。
「羅大哥,你應該有過不少女朋友吧?」
「嗯?女朋友?女性朋友倒是不少,女朋友嘛,哈哈哈……」
看著師兄尷尬的笑容,我腦立刻閃過「緋月琳」三個字。正想拿這名字來開開師兄的玩笑,可一想到當時他那激動的神情……唉,也許還是不要提的好……
「噢?那你印象最深的女性朋友是誰啊?」
「最深的?嗯,赫氏就有一個。」
「噢?誰,誰?!我認識麼?」阿蘭興奮地拍著沙發追問道。
「你應該認識吧,就是埃娜小姐啊!」
「埃娜姐?」阿蘭好奇地看了看他,「你跟她上床了?」
「噗……」師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炸得將剛嚥下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咳了好半天才費力地擠出句話來,「你、你這丫頭……嘿……」
「怎麼了?埃娜姐很漂亮啊,難道你不這麼認為麼?」
「你啊,都被你爸給帶壞了。」師兄無奈地搖了搖頭,「埃娜小姐在當年可是我們學生心的女神啊,是不可以被褻瀆的。當年誰要是敢說出這種話,估計立刻就會被一群她的擁躉給活活踩死……」
「當年?」阿蘭露出費解的神色,「這麼說,埃娜姐她……嗯,那你對她印象深刻,也是因為很仰慕她咯?」
「當然不是,我當時可沒那閒工夫去仰慕誰,只是很感激她罷了。畢竟在當時,她是少數幾個不拿有色眼光來看待我們這些窮學生的老師之一,不僅如此,她還很照顧我們,比如為我們爭取福利待遇、改善伙食,甚至主動為我們申請救助基金。當時令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是有個窮學生愛上了一位高級聯盟會長的學姐,因為怕被她瞧不起,便謊稱自己是某某聯盟的繼承人,還跟很多上流社會的名人有來往,結果卻被有心人故意戳穿,羞愧得想要自殺。埃娜小姐得知後,便動用了所有的人際關係網拉來了一票上流名人為他慶祝生日,甚至讓世界著名的音樂教父為他點燃生日蠟燭唱生日歌,可以說不但挽回了他的顏面,還讓當時所有的學生都對他刮目相看。後來那個學生去世後在留下的遺囑說,將他三分之二的財產——好像有三千多萬銀魯克——留給他最感激也最敬愛的埃娜小姐,因為如果不是埃娜小姐,他的人生可能早在當年謊言被戳穿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師兄說到這裡還不無遺憾地補充了句,「早知道如此,當年我也給他慶生去了,說不定到時候遺囑裡也會有我的名字啊!」
「三千多萬?!不可能吧……」我難以置信的道,埃娜如果有三千多萬的身家,我怎麼可能會一點都不知道?
師兄自然明白我話裡的意思,不以為然地笑道:「你以為校長會讓那筆錢落入她手裡麼?自然是以財政危機的理由全數沒收了。」
「……」說的也是……
「嗯……埃娜姐當然好了,不過只因為這樣,你就對她印象最深?哼,我才不信。」阿蘭不屑地斜眼瞅著師兄,「讓男人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的原因無非只有兩個,要麼是互相深愛,要麼……就是想吃卻吃不到嘴的怨念……」
「嘿!我什麼時候說過對她念念不忘了……」
「印象最深,不就是念念不忘麼?」阿蘭繼續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老不修的傢伙,喜歡就大膽去追嘛,還怕什麼羞,都這麼大了還抹不開臉麼?」
「誰老不修了?」師兄氣得直呲牙,偏生又拿她沒辦法,只得舉手投降道:「也罷也罷,反正過去這麼多年了,也不算什麼糗事兒了。當年上學時,因為那時候還不允許在校生打工,所以沒有經濟來源的我只能靠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來掙點小錢,比如收取路見不平費、過路費了,以及廁所租借費等等等等,搞得全校師生都對我怨聲載道。還好校長和埃娜對我體諒有加,才能順利畢業……有一次赫氏的畢業師生聯誼會上,我藉著酒勁兒蹲在洗手間裡,等著那些功成名就後回校來釣小美眉的色狼師兄們送錢過來,結果色狼沒看見,埃娜小姐卻一頭撞了進來。等她問明白我為什麼會蹲在這裡後,不但沒怪我,還把她的工資卡和密碼給了我,還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說因為剛幫校長付過飯錢,所以沒剩下多少,但每個月還是有工資入帳的,讓我沒錢了就去取。最後她還很好心地提醒我:『男洗手間在走廊對面,你進錯地方了……』……」
「嘿……幫校長付帳……」我無奈地苦笑道。對那個無賴校長經常不帶錢包請客的習慣,我也是領教多次了,自然知道這絕對不是師兄為了敷衍阿蘭而虛構出來的故事。
「……你還真走運……」阿蘭瞪著他道:「如果我在洗手間碰到色狼,絕對先暴扁一頓,然後扒光了掛在門口示眾呢!」
「所以我才會那麼感激她啊!」師兄苦笑道:「不過讓我鬱悶的是,身為赫氏的校長高級助理,一個月的工資居然還不到二十銀魯克……唉,曾經我還懷疑過,可憐的埃娜小姐是不是因為被萬惡的校長挾持了可愛的家人,才不得不賣身給赫氏的……」
第二十三集 第八章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天色已暗。
師兄看了看表,起身笑道:「好了,也該走了。蘭丫頭,咱們以後有空再聊。」說著還疼愛地摸了摸阿蘭的頭。
「師兄,你這是……要回去了?」我頗有些寂寞地問道。
「嗯,出來這麼多天,有點擔心那邊。畢竟是幾十萬的生意,黑市方面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師兄說著,一拍我的肩膀笑道:「有蘭丫頭陪著,你還會在乎我這個大老粗麼?」
待將師兄送到了樓下,阿蘭依依不捨地拽著他的衣角提醒道:「羅大哥,下次來看我時記得多帶點好吃的哦!」說完還自怨自艾地抹著眼淚道:「說起來阿蘭好可憐的,不但吃不飽,還要天天被人欺負……」
「……」想一想這幾天因為我的緣故,著實讓她受了不少委屈,我不由得愧疚道:「唉,是我的錯。要不這樣,師兄,你帶她去天堂島玩幾天如何?阿蘭應該還沒去過吧,那裡的美食很不錯哦……」
剛說到一半,突然感覺背脊一陣陣發寒,緊接著便瞅到阿蘭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彷彿我再多蹦出一個字,她就要立刻撲上來一般,嚇得我連忙閉上了嘴。
正低頭摸著雪茄的師兄擺擺手道:「我獨來獨往慣了,只怕會照顧不周。不過你們要來天堂島的話,一切費用自然算在我的頭上。」
「好啊好啊,二日為定哦,羅大哥。」阿蘭高興得直蹦躂,「那坐飛機的時候小心點,一路平安咯!」
「飛機?哈哈,那種沒法抽雪茄的東西,我才不坐!」師兄又摸了摸她的頭,笑著揮手而別。
我戀戀不捨地目送師兄遠去,一想起這唯一的師兄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著實是聚少離多,心不禁百感交集,剛忍不住感歎了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左腳大拇指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還未等我慘叫出聲,右手又被阿蘭狠狠一口咬住。
她邊咬還邊磨著牙,氣哼哼道:「寂寞?你還寂寞麼?剛剛還想把你這麼可愛的妹妹拱手送人呢!」
「可愛的妹妹?……嗚哇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我痛不欲生地求饒道:「剛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隨口說說?那就更不能原諒了!!」阿蘭又伸手狠狠掐在我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師……兄……
今晚還真是熱鬧,師兄剛走沒多久,好幾天沒露面的雪城月兄妹又登門造訪了。
「哎呀呀,這裡環境不錯嘛!」雪城月背著手好像領導訪問般打量著我們的宿舍,又似炫耀寵物般地拉過她哥哥對我們說:「想必你們應該猜出來了吧,這個該死的混蛋就是我哥哥咯!來,哥哥,這位看起來傻兮兮的傢伙就是冶羽,而那位非常乖巧可人的美女則是他表妹阿蘭了,還有那個那個……咦?二百五十一號呢?」好奇地扭頭四處尋找著二百五十一號的身影。
「它嫌天氣太熱了,所以……」我對表情頗不自然的雪城日點了點頭,拉開冰箱門,將正在偷吃我剛買的牛肉的二百五十一號給拎了出來。
二百五十一號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雪城月,連忙想咽掉最後一口牛肉企圖湮滅罪證,雪城月已一把將它嘴裡的牛肉搶了下來。
「天哪!還是生的你就吃啊!」雪城月氣得直跳腳,把它抱過去使勁兒搖晃著逼問道:「快說,我給你的那些嬰兒營養餐,你到底按時吃了沒?!」
急於逃離魔爪的二百五十一號連忙「嘎嘎」地直點頭,還不停討好地搖動尾巴直舔她的手指。如此乖巧的模樣逗得雪城月咯咯直笑,哪裡還捨得責罵它,笑咪咪地摸出塊糖來塞到它嘴裡。
一聽到嬰兒營養餐,阿蘭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慘兮兮地指著我告狀道:「阿月姐,要不是你送來了嬰兒營養餐,我早就已經被這個狠心的傢伙給餓死了!」
「咦?有這種事?」雪城月懷疑地看著我。
我心虛地咳嗽一聲道:「啊!你們隨便聊,我去陽台給你們把風……」說著拔腳便溜。
阿蘭依然不依不饒地抹著眼淚告狀道:「阿月姐,這個白癡這兩天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說什麼要磨練自己的廚藝,結果不但對我們不聞不問,還盡做一些能吃死人的東西來折磨我們……嗚嗚嗚……什麼魔鬼墨魚炒麵、什麼地獄通心粉,要都吃下去,你怕是要等到去天堂的時候才能再看見我們了……」
以往阿蘭告的狀大多都是些捕風捉影、不盡不實的罪證,如今鐵證如山,自然更是聲淚俱下、楚楚可憐,聽著連我自己都感覺我簡直就跟那個逼白雪公主吃毒蘋果的變態王后一般罪大惡極了……
「什麼?」雪城月的母性本能立刻被激發得無限高漲,聲音一下拔高了八度,「那傢伙趁我不在,居然這樣欺負你?」
「當然了!要不然,我怎麼可能會淒慘到要和二百五十一號一起吃嬰兒營養餐的地步……」
躲在陽台上的我直聽得冶汗涔涔,正欲跳樓逃生,卻聽雪城月囁嚅著問道:「阿蘭,難道那個嬰兒餐……真的很難吃麼?」
「啊……也不難吃了……」意識到說錯話的阿蘭連忙急生智,「咦?這是阿日哥哥吧?哇!不愧是阿月姐的親哥哥,竟然比照片上的還要帥好幾倍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雪城月陶陶然地假意謙虛道:「哪裡哪裡,從小看到大,根本沒覺得呢……」一邊謙虛還一邊訴苦,「哼,我哥這人啊,別的都好,就是脾氣倔得很,一旦認定了啥,八十匹馬都拉不回來。說是為了找師父,放著那麼大的家業不顧,居然跑去當兵!唉,有這種老哥,我還真是命苦啊!」說著說著,居然也慘兮兮地抱著阿蘭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雪城月才彷彿突然醒悟般地冒出一句,「咦?阿蘭,你眼睛好了麼?」
「沒……」一提起眼睛,阿蘭立刻又淚眼婆娑了。
「唉,我們都是命苦的女生啊!」
兩人便這麼莫名其妙地抱頭痛哭起來……
眼看著一場訴苦大會即將開幕,一直裝聾作啞的雪城日也不得不逃到陽台上來避難。
見我正警惕地探頭偷聽著那二女的竊竊私語,他忍不住苦笑道:「師叔,你現在該明白有這麼一個妹妹,有時候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了吧!」
我頭痛道:「喂喂喂,你可別給我亂叫,論年紀我比你小多了……」
「按輩份就該這麼叫啊!」他無辜地看著我。
「……」說來也奇怪,自打雪城日知道他師父就是我師兄後,與我的言談間便似乎多了層隔閡,就好像下級對待上司般一板一眼,讓我很不習慣,也不知是我過於隨便,還是他做人實在太嚴肅了。
「對了,剛才一進門,我就感覺似乎有股很熟悉的氣息,是不是……師父他老人家今天來過?」
我心說你這到底是什麼鼻啊,隔了二十多年都還能聞出來?當下搖頭道:「哪兒可能,他可沒空來看我。」
「別騙我了,師叔,我剛剛在地上發現了這個……」他攤開手掌,卻是一截剪斷的雪茄頭,「如果我師父沒來過,難不成這還是你們抽的?而且看起來應該是極其高檔的煙,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
「……」
見我語塞,他又湊近前來低聲哀求道:「師叔,你可是答應過我的,等這件事情結束了,你就會親自帶我去見我師父。如今已經塵埃落定,而且他人就在這裡,你都不肯讓我見見麼?」
事到如今,我也無法再抵賴,只得歎了口氣,「抱歉,你來晚了一步,他已經回天堂島了。」
「這麼說,他真的來過?!」雪城日雙眼突然泛起一陣狂喜,「那他什麼時候走的呢?」
「半個多小時前吧……」
「半個小時?」雪城日當即掏出行動電話,撥了個號碼叫道:「請問今晚直飛天堂島的班機幾點起飛?……嗯?你這是查號台?啊啊,我是想問飛機場服務台電話是多少?……喂,飛機場麼?請問今晚直飛天堂島的……哦,謝謝,太感謝了!」
見他掛斷電話,我剛要好心地提醒他師兄絕不可能去坐什麼飛機,誰知他卻突然狠狠地給了我一個擁抱,接著便拔腿衝進屋內對雪城月喊了句,「告訴爺爺,我有急事兒要去天堂島一趟,回來日期待定……」還沒等雪城月反應過來,他已經「匡」的一聲奪門而去……
「喂!你給我站住!到底有什麼急事兒?明天還有一堆叔叔、伯伯、乾爹、乾娘要來看你啊……天哪,爺爺肯定會給他氣死的……」雪城月見他頭也不回地去了,急得連忙對阿蘭說了句,「抱歉,阿蘭,改日再聊吧,那個瘋的老毛病又犯了!」說著也匆匆追出了門去。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阿蘭茫然地看著我道。
「他得知他師父剛走沒多久,就自作聰明地跑去飛機場了。」我苦笑道。
「羅大哥?難道……雪城日的師父就是羅大哥?!」阿蘭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是啊!不過他肯定沒有想到,他的師父是那種為了能抽雪茄,寧可靠兩條腿跑著去天堂島的人。」
「……」
是夜,我依舊在客廳翻閱著租借回來的烹飪書籍,孜孜不倦地研究著各種烹飪原材料的產地分佈以及性質差異,而盯新聞盯累了的阿蘭則枕著我的腿蜷在沙發上打盹。
連續幾天的學習,讓我對烹飪這門藝術愈發地喜愛起來,而且越研究越覺得這其奇趣盎然,奧妙無窮。比如地域不同所帶來的水質差異,會讓同一盤菜餚的味道口感產生一些奇妙的變化,甚至會失去原本獨特的風味,而引起這種結果的原因則是因為水的金屬離含量不同所造成的。不光是水,就連我們常見的食用鹽,居然也有很多品種,有曬鹽,也有礦鹽,味道各不相同。北美就有一種礦鹽,是直接從岩石開採出來的,食用時將兩塊礦鹽相互摩擦就能灑下細小的鹽末,口味微甜,很適合肉類的燒烤。而有些原本苦澀,甚至有毒的瓜果根莖,在經過某些特殊處理後,會變成很美味、很營養的食品,還有一些原本無法想像的東西也能拿來做菜。像南美大陸有一種食草龍,它的牙齒和角就是一種很奇特的調味品,當地人會將它磨成極細的粉末後加入菜餚,據說即使有厭食症的人也會因此而食慾大開,所以當地每年都要舉行為期三個月的大型魔鬼減肥活動……
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感覺阿蘭似乎睡醒了,兩隻小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懷裡摸來摸去。
我摸摸她的頭笑道:「累了就去睡吧,也不早了。」
「思∼∼……」
她就好像一隻撒嬌的波斯貓般傭懶地扭了扭身,撩起我的襯衣用滑嫩的舌頭輕輕舔起我的肚臍。小腹上頓時暖烘烘的如觸電般引起陣陣酥麻,再加上髮絲細微的摩擦和潮熱綿癢的呼吸,讓我渾身漸漸湧起一陣難以抑制的燥熱。
伸手去給她傳功,卻發現她身上竟已滾燙得嚇人,我連忙問道:「阿蘭,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啊!」
阿蘭嬌軟無力地應了一聲,斜撐起身軟軟地靠坐在我身旁,滑膩綿軟的盈盈**有意無意地在我的胳膊上輕輕滑贈,蹭得我半個身都酥了。扭頭瞅了她一眼,卻見她通紅著雙頰故作正經地打量著我手裡的書。我不禁莞爾,正享受著這**的感覺,突然想起剛剛在書上看到過野黃羊肉的介紹,如果在冬天吃可以暖身驅寒,夏天則有一定的催情效果……該不會就是它搞的鬼吧?嘿,師兄那傢伙,明顯是故意的啊!還好書上也說過,適時暍一杯涼水的話,就能消除野生肉類帶來的某些「副作用」。
「阿蘭,你渴不渴?」
「嗯……」
我趁機起身去廚房倒開水,正運功冰鎮的當兒,突聽一人猛的從陽台躥進了客廳,隨即便傳來阿蘭的驚呼聲。
我又驚又怒,衝進客廳時,卻見一人已得意地坐在動彈不得的阿蘭身旁,一隻手看似隨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咪咪地看著我。
「是你?!」竟然是前幾天剛被我打傷的夜魔龍——斐湘龍?!
「小,千萬別衝動……」斐湘龍笑著,手上微微用力。
阿蘭頓時痛得皺起了眉頭,卻緊咬著牙,隱忍不發。
我忍住想撕碎他的衝動,故作鎮定地慢慢吸了口氣冷笑道:「你以為拿住她,就能威脅得了我麼?」
「哦?那就要試試咯!反正我還有另外一個人質……哦,說是人質,可能不太恰當。」他笑著抬起了另一隻手,卻是已經失去了知覺的二百五十一號,「怎麼,你想試麼?」
我看著阿蘭抽搐的嘴角,心一陣沒來由地抽痛,無力地歎了口氣道:「好吧,你到底想怎樣?」
「這才對嘛!」斐湘龍邪邪地笑著,放下二百五十一號,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書道:「愛好與眾不同啊,我還以為你會喜歡一些比較刺激的東西……」
「你不會是來找我閒聊的吧!」我冷冷地打斷他。
他輕輕歎了口氣,「當然,我是來要你的命的。本來還想聽聽你們臨終的纏綿,沒想到你卻這麼心急……」
「要我的命?」我冷哼一聲,「你就不怕我們揭發了元老議會的醜事?」
「那是他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好笑地聳了聳肩,「再說我只是來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不至於讓你們如此大動干戈吧……嘿!」
他突然伸手疾捏住阿蘭的下頜,鬆了口氣道:「……想咬舌自盡?還真有覺悟啊!」
「阿蘭!別幹傻事兒!」我心驚肉跳地看著阿蘭。
「聽到沒?別幹傻事兒,很快就過去了。」斐湘龍拍拍她的臉蛋,扭頭看向我道:「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坐不上這個金徽的位置。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乖乖合作,我絕對不傷他們一根寒毛。」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我咬咬牙,舉起手慢慢放在胸口,腦瞬間閃過無數個脫困的法,什麼飛羽流星暗算法、佯裝跌倒偷襲法、大義凜然感動法……甚至連裝死都想過,可在這個警惕無比的高手面前都行不通,就算我能僥倖偷襲得手,也沒辦法讓他瞬間失去知覺,而他只要輕輕一吐勁兒……就萬事休矣。
黯然歎了口氣,我苦笑一聲,「真有你的……」就要運勁震斷心脈。
「慢點兒,我還沒讓你死呢,你也太自覺了吧!」斐湘龍笑道:「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跟查理總督察……有什麼過節麼?」
「你……你怎麼知道的?」我驚道,難道那幫警察已經知道真兇是我們了?!那阿蘭豈不是也……
他微微一笑道:「別緊張,我不過是在窗外湊巧聽到罷了,所以才很好奇。不過你們的手法著實是太過於拙劣了,虧你還看了這麼多烹飪書。難道你不知道,想讓一個人死,並不需要什麼興奮劑或者**之類明顯會被認為是他殺的東西麼?」
「什麼意思?」我納悶道。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讓你死得更放心點罷了,算是對你救了梅麗雅小姐的一點回報。」他得意地掏出一張報告,隔空平平地輕甩了過來。
我順手接住,上面居然是查理總督察的死亡報告……
「食物過敏導致喉管堵塞而猝死?!」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唉,所以我建議你們以後下手前最好多調查一下,動動腦……哦,抱歉,你已經沒有以後了。根據查理總督察過往的病歷,我發現了一個很值得利用的地方,那就是他對海鮮過敏,尤其是蝦類,甚至是稍微嘗一點蝦油,就會立刻引發過敏反應。不過為了幫他清除體內過量的興奮劑和**,著實是費了我不少功夫……」斐湘龍苦笑道:「要知道,我可從沒在殺一個人前還去先救他一次的。」
「……」我疑惑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幫我們?直接讓他就那麼死掉,不更省事兒麼?反正也不會賴到你的頭上。」
「這個嘛……你可以當成是我想做件好事兒吧,畢竟我這輩沒做過什麼好事兒。好了,想問的也問了,想說的也說了,你……嗯,痛快點吧!」他抬起下頜朝我示意。
「好的,如你所願……」我苦笑一聲,再次將手放到胸口,卻突然瞅見阿蘭正拚命對我使著眼色,並不停地瞅向我身旁的冰箱。
我心一動(莫非……她有什麼主意?),立刻對斐湘龍道:「我能不能在死前再回味一下我自己的烹飪作品?我想這個願望你應該能滿足我吧,很快的。」
他略一猶豫,又點頭道:「難得你這麼合作,自然會滿足你了。不過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吃完了還拖拖拉拉……」
「放心放心,絕對不會。」我深怕他再去對阿蘭下手,連忙拉開冰箱,一眼便看到自己昨天的那盤傑作——地獄絕叫通心粉……
端出這盤還未捨得扔掉的失敗之作,我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了。吃吧,只怕會死得更快;不吃吧,也一樣會死。咬了咬牙,我拿起一根就要往嘴裡扔……
「慢著……」他突然叫住了我,「嘿,你們該不會想打什麼鬼主意吧,不然這丫頭的心跳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之快……把那盤扔過來,等我檢查沒問題了再說。」他又不放心地補充了句,「慢點扔,不然的話……」
我只得依言將這盤通心粉隔空平送過去。
他將盤放在桌上,用手指撥了撥盤裡的通心粉,「嗯,蠻香的,看起來味道應該很不錯啊!」
他一邊說一邊奇怪地瞅了一眼阿蘭,隨手將一根通心粉塞進了嘴裡……
「哇!!!!!!!」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斐湘龍那張瞬間猙獰扭曲的臉變得如豬肝一般紫紅,雙手緊卡住自己的脖拚命掙扎著,企圖將那根通心粉從喉嚨裡擠出來。緊接著他那淒厲的慘叫便被一陣陣猶如爆炸般的激烈劇咳打斷了,由於用力過猛,甚至連血都噴了出來……看起來應該是極度的驚恐導致通心粉掉入了氣管,天哪,這樣都還沒被辣死?!
他那淒厲的慘叫將我也嚇得腦一片空白,幾乎都不敢想像阿蘭會遭受如何的厄運……可等我回過神時,卻見阿蘭已經抱著二百五十一號踉踉蹌蹌到了我的身旁。心下大定的我一把扶住快要跌倒的她,飛羽流星瞬間傾巢而出,卻又立刻失去了目標般飛回我的身旁。
此時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玻璃碎裂之聲,強行隱身的斐湘龍已飛速撞破陽台開了一半的玻璃門,倉皇逃命去了……
半分鐘後,卻見埃娜匆忙趕至,說是聽到了我這裡的慘叫聲。
待問明事情的經過後,埃娜後怕道:「你們明天就搬去我那裡住吧,多一個人,怎麼也多個照應。」
一向固執的阿蘭此刻也不再堅持,我反倒猶豫了起來,「不好吧,怎麼說我也是個男生,不如就讓阿蘭跟你住好了……」
「不行,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住。」埃娜少有地固執道。
正說著,校長居然也趕來了,卻是一臉的愁雲慘霧。
看著滿地的狼藉,又詢問了遁經過後,他端起那盤救了我一命的通心粉奇道:「這東西真有這麼辣麼?」邊說還伸手去拿起一根放進了嘴裡,「哇!!!!……」
又是一陣淒厲的慘叫後,校長大口暍著冰水,喘著粗氣道:「天哪……太、太可怕了。還好我有心理準備,不然這條老命今晚就要交待了……」
「……都說了讓你別試了……」埃娜無奈地搖著頭。
「對了,羽,反正你在這裡也會有危險,不如幫我出趟差吧!唉,若不是分身乏術,我還真想親自走一趟。」校長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
「出差?」我納悶道:「去幹什麼?」
「去救一個人。」校長歎了口氣,「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校長,羽他才剛剛撿回條命啊!」埃娜急道:「你就不能找別人麼?」
「我也不想啊,本來對方已經委託了查理總督察,可誰知道他卻突然食物毒死了。」校長無奈道:「現在勢態緊急,而熟悉天堂島的人在這裡的就只有羽一個人,我不找他,還能找誰去?」
「查理……總督察?!咳咳……」我極力掩飾住心的詫異,「要救誰?去哪兒救?」
「去天堂島,救一個被綁架的女孩。」校長說著,將一張照片遞到了我的眼前,「她就是黑道教父——大軍火販馬蘭的獨生女兒……」
下期預告:
為了「世界和平」,冷羽不得不前往天堂島搭救黑道教父馬蘭的女兒。
然而,他沒有想到,敵人竟然將人質安置在一個極為安全的地點,如果想到達那裡,首先要面對的,竟然是遊戲世界最頂級的超強力怪物之一……
在歷盡千辛萬苦之後,雪城日也終於找到了自己追尋多年的師父,而等待他的,又將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第二十四集 第一章
「什麼?!!」
還未等我這個當事人想出該如何回應這個令人震驚的答案,旁邊兩位女生已經異口同聲地替我喊了出來。
埃娜會驚叫,自是理所當然,讓我去救一位黑道教父的女兒,那豈不是在向全世界宣佈我們赫氏與黑社會有著什麼無法告人的骯髒交易麼?不過……阿蘭又在那裡鬼叫什麼?
「……」我扭頭看向跟著埃娜驚呼出聲的阿蘭,納悶道:「難道你認識那個人質?」
「不……不認識,只是我沒想到梅凱爾居然敢去綁架她……」
「嗯?是梅凱爾綁架的麼?」我又扭頭看向校長,「我怎麼不記得您剛才有說過……」
「我的確沒說過啊……不過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說明是誰綁架了她,但我想梅凱爾肯定也脫不了關係。」校長歎了口氣,「阿蘭,難道你知道什麼內幕麼?」
「我……我怎麼可能知道……」阿蘭慌張地搖頭否認。
「那你怎麼會一口咬定是梅凱爾干的?」我更加納悶了。
「你……你笨啊!」氣急敗壞的阿蘭狠命掐住我的胳膊,背對著校長和埃娜,一邊衝我拚命擠眼色一邊用唇語道:「查理總督察!刺客!梅凱爾的師弟!!!……」
劇痛之下,我這才恍然大悟,剛才斐湘龍明明說過查理總督察是他殺的,而且還故意偽裝成是食物毒,而查理總督察又是被馬蘭委託來調查女兒被綁架事件的,那綁匪自然是……怪不得阿蘭要矢口否認,不然豈不是等於在揭發自己謀殺政府要員未遂的罪行了麼?
「羽,你們在嘀咕什麼?」校長好奇地瞅著我們。
「啊……沒什麼……」我心虛得都不敢去看校長的眼睛,「我想阿蘭可能是搞錯了,哈哈哈。」
用尷尬的傻笑掩飾過去後,我又趕緊轉移話題,「只是我有一點搞不清楚,就算是梅凱爾綁架了馬蘭的女兒,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因為綁匪提出釋放人質的條件是,將我們校園內除宿舍樓外的所有建築物統統炸掉,不光這些,但凡與我們赫氏有聯繫的聯盟和企業以及各大小研究院所,也要統統夷為平地……」
「……」我已經驚訝得忘了該如何用聲帶來發聲了,猛然瞅見一旁臉色煞白的埃娜已有點搖搖欲墜,連忙扶住她,安慰道:「這……這種條件,我相信是人都不可能接受的吧!」
校長歎了口氣,「如果馬蘭沒接受這個條件的話,也不會親自打電話來通知我了。」
「啊?!」我忽覺扶著埃娜的手臂一沉,連忙抱住差點沒昏厭過去的她,口不擇言道:「振作點,埃娜!至少我們的宿舍樓被排除在外了,這說明綁匪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嘛,既然如此,就可能還有轉園的餘地……」
「啊,其實宿舍樓除外這一條件,是馬蘭他本人怕造成無辜傷亡才努力爭取到的……」不知死活的校長又面無表情地給了埃娜致命的一擊。
「……」我看著懷裡徹底暈過去的埃娜,對校長歎了口氣,「這下您滿意了?」
「唉,我要是也能像她這樣暈過去,那就好了。」校長苦笑道:「如今能源更新計劃正處在緊要關頭,我聽說元老議會正在商議新的措施來防範我們的能源更新計劃再次抬頭,似乎是想通過一項新的法案,來禁止有可能衍生出全球性壟斷行業的重大高新科技申請為企業專利,這分明是想讓我們血本無歸,好讓他們來撿現成的便宜啊!所以我們必須要趕在他們這一法案通過前便提出申請,可如果無法產業化,就無法申請到企業專利,然而想要在短期內就搞出小規模的生產流水線,又談何容易。」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後,雙手按住我的肩膀,頗不情願地說:「羽,說實話,我也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的確是過分了點,可如今我已經是忙得焦頭爛額了,在這種分秒必爭的危急時刻,根本無法抽身再去救人,而赫氏能擔此重任的,除你之外也再無他人,所以……所以也只能拜託你了……」
眼前的這一幕景象,不禁讓我想起了最近正在熱播的某部電視劇。當男主角懷抱著罹患絕症昏迷不醒的女主角,被女主角的某直系親屬拍著肩膀聲淚俱下地央求著「拜託你了」之後,便拿下掩飾身份的眼鏡,放棄了年薪豐厚的記者工作,化身為正義的使者——內褲超人,從此萬里飛奔,浴血拚殺,就為了拿到被超能力者們嚴密看守著的病毒疫苗……這只是部時下流行的偶像類電視劇而已,可每當我看到男主角外穿著紅色緊身內褲滿世界亂竄時,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卻萬萬沒有想到僅僅數天後,如此惡俗的橋段便如月債般飛快地報應在了自己的身上……老實說,早知道當個學生還要幫學校去救黑社會老大的女兒,當初就算倒貼學費,我也不進赫氏了。不過既然校長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實在沒法拒絕。再說即使不為別的,僅看著懷裡昏過去的埃娜,縱然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我也無法再袖手旁觀了。
見我沉默不語,校長為難地咳嗽一聲,縮回手去道:「唉,我知道你不想跟黑道上的人扯上關係,但也並不是想要故意為難你……」
「我沒說我不想去。」我打斷了校長的話,「反正也只是救人,又不是去幫他們販賣軍火,就當人質只是一個普通人好了……」
「你能這麼想就再好不過了!」如釋重負的校長欣慰地長吐出口氣來。
「……只不過,我還有幾個地方沒想明白。」
「思?還有什麼疑問?」校長捋著胡,笑咪瞇地問道。
「如果馬蘭真有能力把我們赫氏以及相關聯的所有單位都夷為平地,那他幹嘛不自己去救人?」
「哦!因為人質被關押在天堂島,而那裡正好是黑道的勢力範圍所無法觸及的區域。馬蘭的那些部下們無一不是政府通緝單上的名人,恐怕還沒下船就全被抓起來送去領賞了。」
「那他可以雇別的人去幫忙營救啊!」
「他雇過了,而且還是個以毒攻毒的好手,可惜前幾天不小心食物毒……掛了。」校長無奈地撇了撇嘴。
「……」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難不成說的就是我麼?雖然總算是清楚了查理總督察對梅麗雅下手的動機,可惜已經為時太晚了……
一直沒說話的阿蘭突然問道:「校長,難道馬蘭就不怕在他滿足對方的條件後,對方不守承諾撕票麼?」
「當然怕,所以他才不敢輕舉妄動,請了查理總督察去幫忙的。可誰知道查理總督察居然意外身亡,弄得他現在非常被動……」
「那他就不怕炸了赫氏後,被您報復麼?」阿蘭皺眉道:「好歹您也是世界頂尖兒的魔法高手,要真炸了赫氏,您還不將他的老窩一舉端了?」
「估計他正是因為考慮到這點,才特意親自打電話來告訴我詳情的吧!」校長被阿蘭的馬屁拍得有些飄飄然,旋即卻又苦笑道:「總之這個燙手的熱山芋,現在我們還真是不得不接著啊!」
「可我現在和梅凱爾勢不兩立,就算我沒被政府通緝,上了天堂島也會被梅凱爾的人狙擊吧!」我皺眉道:「況且梅凱爾已經知道了我的雙重身份,無論怎麼隱瞞都不可能了。」
「我倒不這麼認為。」校長搖頭道:「首先一點,恐怕他根本想不到馬蘭會找我們去救他的女兒。其次,畢竟政府現在可是有把柄落在我們手上,哪敢得罪我們,一旦有證據顯示梅凱爾和此事有關,只怕還未等我們有昕行動,元老議會就已經先對他開刀了,所以他也絕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再者,如今他已經被解除了軍職,而那個凱斯手的拉奇特舊部又是個運轉不靈的大爛攤,剛正不阿的蘇特斯更不會對你下手,那他還能派出什麼人去天堂島攔截你呢?總不會自己撇下一堆交接的爛事不管,在這個時候跑去天堂島吧?」校長說得倒也言之有理,但我卻總是有點兒不放心,想了想後又問道:「校長,如果……如果這次我營救失敗的話,您還有什麼萬全之策沒有,總不能真眼睜睜地看著馬蘭派人來炸了赫氏吧?」
校長的目光卻在瞬間變得有些呆滯,「對方可是走私軍火的黑道教父啊,手下的亡命之徒數不勝數,如果你營救失敗的話……那我和埃娜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望著懷裡的埃娜,我不由得歎了口氣。怪不得校長剛才明知道埃娜受不了還拚命刺激,原來是生怕我不乖乖就範啊……
這次由綁架案而引發的恐怖襲擊預告,無論從規模還是性質上對赫氏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特大事件。如果此次營救行動失敗,在世界上享譽近千年的赫氏,很有可能便會在一天之內轟然倒塌。眼看著自己嘔心瀝血從一磚一瓦辛苦壘築起來的萬里長城就要毀於一旦,只怕任誰都受不了這個巨大的打擊,無怪乎就算精明強幹之極的埃娜也要承受不住了。
從昏迷醒來後,埃娜依然憂心忡忡,任校長百般勸解,終是愁眉不展鬱鬱不樂。最後校長無可奈何,只得打眼色向我求救。
我本想讓他也嘗嘗「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可又實在不忍看著埃娜難受,咳嗽一聲道:「就算這裡被炸成平地,也並不代表赫氏從此便消失了。你們在全世界有那麼多優秀的學,可謂是桃李滿天下,到時候只要他們心還有那麼一絲對母校的牽掛之情、對你和校長的敬慕之心,要重建赫氏還不是輕而易舉麼?」
「對啊對啊!」阿蘭也乖巧地點頭道:「赫氏的根本並不是這個宏偉的校園,而是你們辛苦栽培出來的一批批優秀人才。我小時候常聽媽媽給我講以色列建國的故事,他們飽受戰亂之苦,不得不背井離鄉顛沛流離,甚至還遭受過慘無人道的大屠殺,等到他們好不容易在世界各地扎根安居之後,一旦聽說以色列要重新建國,卻又立刻紛紛回到故土支持建國。而歷史上那些在戰爭破摧毀,而後又被重建的名城也是數不勝數,可見只要人心不散,一切都是可以重新來過的。」
「極是極是,不過若不用重新來過,那自然更好。」校長不失時機地補充道:「其實我看馬蘭那小也未必真敢來炸,只不過實在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想讓我們幫他一把罷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謹慎一些,未雨綢繆,盡一切可能讓這種機率降至最低為好。」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終於勸得埃娜略為釋懷。眼見已近凌晨一點,校長便讓埃娜帶著阿蘭和二百五十一號先去休息,自己則拉著我去他辦公室商量行動細節。
埃娜臨走前猶自不放心道:「校長,這次行動事關重大,我看還是讓我跟羽一起去吧!」
校長卻斷然拒絕道:「這種需要高機動高隱蔽的高難度任務,你去了也只能礙手礙腳,還是安心在這裡幫我的好。」
埃娜被說得神情更加抑鬱,只能無奈離去。
關於此次的綁架案,除了得知人質在天堂島和幕後主使很可能就是梅凱爾外,其餘的便一無所知。
商量了半宿,想盡所有可能,我們都找不出什麼切實可行的具體方案來,一直談到月隱星稀,晨曦初露,也只得出個「見機行事」這空泛到讓我想吐血的結論來。
不過一想到天堂島上還有師兄可以幫忙,我和校長才沒太過揪心。師兄他的閱歷和見識均非凡人所及,武功既高,人脈又廣,相信到時候只要見到他,一切難題便自會迎刃而解了。
午,我被埃娜從辦公室的沙發上叫醒時,校長和靈劍已經在辦公室外商議半天了。
「會長好。」我禮貌地衝著靈劍打了個招呼,端著埃娜遞來的飯盒,坐在他們旁邊,「校長,我什麼時候出發呢?」
「下午三點用飛機送你過去。」校長看了看表,「我已經把情況知會了五大家族聯盟和會長,他們將在資金上全力支持你的這次營救行動。會長說你到天堂島後就直接住在他的別墅裡,省得酒店登記之類的事情造成無謂的麻煩。」
「這是一張上限為五十萬銀魯克的信用卡,你帶在身上救急用吧!」靈劍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我,「你這次去的身份將是我的私人助理,負責處理一些私人事務,證件和手續都已經辦妥了。如果還需要什麼武器或者裝備,比如麻醉槍、催淚瓦斯之類的,儘管說,只要不是太難弄到手的,我都會想辦法在你上飛機之前弄來。」
嘿!想不到還沒動身,先進帳五十萬銀魯克,幫大聯盟幹事果然是好處多多。只是我這也是頭一次去救所謂的被綁架人質,哪裡知道還需要什麼專業裝備,想了半天後苦笑道:「算了,還是等去了之後再說吧!」
「也好,不過在天堂島上無法使用行動電話,你可以用我別墅裡的電腦上網跟我們聯絡。」靈劍隨手寫下一個電信箱,「不管是失敗還是成功,記緊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距離綁匪所規定的期限還有兩周,下週二兀老議會就將對最新的科技壟斷法案開始進行提案審議,按照流程,估計到決議通過,最快也要一周時間,等到正式出台,怎麼也要兩周以後了。而我們也會想辦法盡量阻撓審議進程,同時爭取能在此之前實現小規模產業化。等我們這邊萬事妥備後,只要接到你的消息,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將在第一時間開記者招待會並進行專利申報。所以你只要能在兩周時間內完成任務就行,不用太著急,也別有太大的壓力。對了,我還給你準備了些女孩的衣物和隨身用品,到時候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我一邊連連點頭一邊打開飯盒準備開動,靈劍卻突然道:「哎喲,差點給忘了,冰兒說今天午要請你吃飯,恐怕已經去了你的宿舍了,你快去找她吧!」
「啊?!」我叼著筷茫然地看著他,「請我吃飯?現在?」
「嗯,她好像有什麼事情要找你談,似乎是要考什麼資格等級證。哎,你見了她,自然就知道了。」
第二十四集 第二章
「咦?今天下午就要走?怎麼這麼急啊,什麼時候回來呢?」阿冰放下菜單,好奇地看著我。
「不清楚,估計恢復上課前應該能趕回來。」
「哦……馬上要考試了,你可別樂不思蜀,還要趕回來複習的啊!」她表面上若無其事,手卻在心煩意亂般地使勁兒翻著菜單。
「……」這幾天光顧著陪阿蘭了,都快忘了還有考試這檔事兒了。
「對了,」她抬頭看看我,「幾點走?」
「三點的飛機……」
「唉?!三點?飛機?!」阿冰看了一下表,抓狂道:「這都快十二點半了!還要提前一個小時到機場!服務生!!麻煩您,我要兩份豪華套餐,越快越好!!」
「啊,我是坐赫氏的專用飛機走,所以還來得及。」
「校長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她愣了一下,「該不會……是因為阿蘭的事情回去的吧?」
我立刻順水推舟地胡扯道:「對,這次阿蘭過來的事情,她姨媽還不知道呢,肯定很著急。再說阿蘭又成了赫氏的新股東,唉,一大堆爛事兒都要去向她姨媽報告。」
「用電話聯繫不就行了,非要親自回去麼?」
「那個……她姨媽家是開牧場的,幾十萬隻牛羊,方圓幾百里的牧場,忙起來的話,家裡十天半個月都難回去一趟。況且那種荒郊野外的,行動電話也不通啊!阿蘭,哥哥對不起你啊,將來我若是有了錢,就去火星給你買個牧場當補償好了……」
「嗯,那可要給她姨媽買點禮物呢,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回去吧?」阿冰一邊說一邊掏出行動電話,「要不我幫你訂,直接送去機場吧!」
「阿蘭早準備好了,」我連忙阻止熱心的阿冰,「已經夠多了,再多的話我可就拿不動了。」
「哦……那你要走的事情,阿月他們知道了麼?」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所以……只好麻煩你轉告他們了。」
「那這幾天不如讓阿蘭去我那裡住吧!」阿冰興奮地提議,「還有二百五十一號,我正想跟它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呢!」
「校長說會幫我照顧他們的。」開玩笑,你哪裡是那兩個小妖精的對手,把他們交給你,那還不翻了天。
「唉……」阿冰失望地看著面前的水杯,「真無聊,我爸一天到晚忙這忙那,你偏偏又要出遠門,阿月她們也不知道在幹嘛,每天除了看書,別的什麼都幹不了呢!」
說到這裡,她突發奇想,「對啊!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看阿蘭的姨媽好了……」
「你爸肯的話,我倒是沒意見……」我很誠懇地看著她。
阿冰再次垂頭喪氣地盯住那個水杯。
「阿冰……」
「嗯?」
「我看你現在好像真的很無聊,以前我可很少聽到你發牢騷的。」我納悶地瞅著她,「你爸被軟禁的那段日,我也沒見你這麼低落過。」
「是啊,又不能上課,又不能打工,天天住在賓館……」她呆呆地說:「想找人吃飯聊天,他還偏偏不來……」
「咳咳……我這不是來了麼……」
她沒理我,逕自說道:「我爸說他們最近正準備大力籌措開發新型軟體,包括多功能行動電話操作系統、電腦遊戲和機載自動化無人控制系統之類的,甚至還有車載和飛機上的全自動新型導航系統……他說只要新能源產品大規模上市,立刻會讓原先昂貴的電設備暢銷起來,全世界都將面臨一場電革命。他還說,電腦普及馬上就將成為現實,便攜式個人電腦也不再是什麼夢想,要趕緊開發什麼網路遊戲,建立新的大容量網路信息交流平台……唉,以前我還對這些挺感興趣的,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提不起興趣來。雖然知道他這些決策相當有遠見,可總覺得他這是在作弊,利用不對稱的信息來戰勝對手。」
我笑了笑說:「我倒覺得沒什麼,這個信息化的時代,自然是誰掌握的信息最新最全面,誰就佔據主動和優勢。再說,這信息可是他下重注搏出來的,根本就談不上作弊吧!」
「可我倒覺得他是在撿現成的便宜呢……」阿冰撅嘴道:「上次跟他說起,他反倒說是赫氏主動找他,就算佔了便宜也心安理得。唉,他還說準備將新的軟體公司交給我打理,說什麼這種新興的高科技企業就需要有衝勁的年輕人,而且赫氏人才濟濟,由我打理的話更容易網羅人才……天哪,我看他連我未來三十年的人生都已經規劃好了。羽,我不想當什麼軟體公司的總裁,也不想被我爸拴一輩,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啊?!」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歎氣道:「你還真是身在福不知福……那好吧,你說你想幹什麼?」
「嗯……」她托著腮想了想,「其實我打算挺多的,比如去開孤兒院,成天領著一群孤兒們去野營;或者參加世界救援組織,隨便哪個都好,去當個護士,幫助那些發洪水或者地震之類受災地區的人們;要不就去環遊世界,當個吟遊詩人,打著采風的名義去嘗遍各地美食;有時候還想當個律師,為那些交不起訴訟費的窮人們免費打官司……」
說話間,服務生已經將熱氣騰騰的套餐送了上來。
「你打算得還真多……」我一邊抿著紅酒一邊嘖嘖驚歎。
「唉,羽,當年我真是這麼想的。我要是你該多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想遠行了,說走就走。累了倦了,就找個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地方住個幾年。最好是身邊總能有一群知心的朋友,成天說說笑笑,那多快活啊!」
「你要是我?沒錢,你哪兒都去不了,還遠行,還山清水秀……」我白了她一眼。
「可你不是說你以前出門旅行都是靠腳走的麼,你都能走,我為什麼不行啊!」阿冰倔強道。
「我可是男生啊!」我搖搖頭,「孤兒院,我倒是能幫忙,墨烈就開了幾十家,你想開就去找他,他還巴不得找個大款入伙呢!」
她歎了口氣道:「其實那都是以前的想法了,自打來赫氏以後,這些不切實際的打算就被我全都放棄了。現在就想……就想……」
「就想什麼?」我好奇道。
她臉上一紅,轉開話題道:「聽說你原本是分在社會調查實踐活動的丙組,後來又被調去了乙組,這是怎麼回事兒?」
「說來話長啊!」一提起這事兒我就火大,歎了口氣,避而不答道:「你應該是在甲組吧?」
「是啊!」她也苦兮兮地哀歎了聲。
「怎麼了?甲組還不好麼?」
「好什麼啊,我爸都說了,直接去他即將開張的軟體公司實習……哎呀,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她從身後拎起那個書包遞給我,「就算是參加同組的社會調查,也會有差別待遇的。我昨天上校網查了一下以往各屆社會調查的交流帖,說最好能先拿到計算機四級和財會二級的資格證書,這樣才能直接參與比較實質性的工作。這裡面都是考試複習資料,你抓緊時間學一下。我大概翻過了』內容都不難,沒有基礎也能自學的。」
哦,靈劍說的資格等級證就是指這個啊……
我從書包裡拿出一本《計算機四級考試複習大綱》,看了看目錄,果然沒發現什麼令人陌生的專有名詞。還真得感謝阿源幾個月來的耐心指導,這上面所涉及的很多內容,我基本上都已經實際操作過了。
「那什麼時候考試呢?」我邊翻邊問道。
「兩周後。」她看著天花板喝茶道。
「兩周後?!」我驚叫,看著書包裡那好幾本厚厚的財會學考試大綱,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是啊,一進入暑假就要去參加社會實習,不趕在之前考的話,那就沒意義了啊!」阿冰放下茶杯,狡黠地看著我,「所以啊,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可以隨時電話聯繫我哦!」
「阿冰……你該不會是算準了我要出遠門,特地拿來鬱悶我的吧?」
「哪有,我是那種人麼!」阿冰笑著啐了我一口,舉起刀叉道:「快吃吧,都快涼了。」
回到赫氏時已經兩點半了,正苦惱著該如何說服阿冰別去送我,靈劍卻似乎算好了時間般打來了救命電話。
「我爸也真是,偏偏這個時候讓我回去取件……」阿冰懊惱地收起行動電話,「唉……真沒辦法。」
揮手作別後,看著她悶悶不樂地向校門走去,我猶豫了一下,突然喊道:「阿冰!」
「嗯?」她回過頭來。
「我覺得你還是扮回男生的好!」
「為什麼?!」她驚異地看著我。
「因為那樣我們就又可以同居了啊!」
「你……你去死吧!!」
見阿冰滿臉通紅地四處找石頭要砸我,我大笑著一溜煙兒地跑了。
「又不是出去旅行,居然還笑得這麼開心。」阿蘭瞪著我道。
「剛才我說的,你都記住了麼?」我一邊給她運功一邊下意識地摸摸臉,難道我笑得真的很開心?
「是……我姨媽今年四十五歲,在南半球澳洲大陸上有一塊不知道多大的牧場!!我姨媽叫蝶香……我姨父死得早,所以聿運的是不會再蹦出什麼表弟表妹之類的東西了……」
「不錯不錯。」我刻意不去理會她那頗為自嘲的語氣,叮囑道:「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可別胡鬧啊,按時吃飯,別挑嘴,還有記得別太晚睡……」
「是,是……」阿蘭不耐煩地打斷我,「看都看不見,想晚睡都不知道到底天黑了沒啊!」
「唉……」我愛憐地捏捏她的臉蛋,剛想說句寬慰的話,卻猛的被一把抱住。
「喂喂!」我看著旁邊的校長、埃娜和莫名其妙的二百五十一號,尷尬得連忙低聲道:「阿蘭,旁邊有人啊!」
「不管!」她抱著我不肯撒手,還突然把臉埋在我的懷裡,帶著哭腔道:「傻,我就想讓你知道,別那麼拚命!你要是回不來,我也肯定不活了!」
我聽得冷汗直流,「我的小祖宗,我本來壓力就夠大的了,拜託你別再嚇我了行麼……」
「反正你要是有膽一屍兩命,我絕對會奉陪到底!記住沒有?!」阿蘭這才鬆開我,臉上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是……」這次依然是埃娜送我去天堂島,而與上次不同的是,我發現自己居然完全不再暈機了。也是啊,就算再遇到什麼危險,跳到海面上狂奔就是,難道還怕會被淹死?
客艙已被靈劍會長和五大家族送來的所謂應急裝備塞得滿滿當當,什麼解毒劑、麻醉劑、活力劑、起搏器、水下呼吸器、竊聽器……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而當我發現屁股底下竟然坐著好幾套用真空塑膠袋密封的女式真絲內衣時,已經不知道該用何語言來形容心的無奈了。到時候拿著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在大街上招搖過市,恐怕就算警察不把我當成恐怖分,也會被老太太們當成偷內衣的色狼的……
「天哪,這可叫我怎麼拿啊?」就連我頭頂上都掛著一排防毒面罩和帶探照燈的頭盔……
「放心,我們會用會長的名義,讓他們將這些物品全都打包送到別墅去的,絕對不會有人過問。」被擠得緊緊靠著我的埃娜,在我的耳畔輕聲說道:「這次行動最要緊的,就是你和人質的生命安全。一旦營救出來,立刻要進行全方位的檢查,以防止你們感染上什麼致命病毒或者了緩釋毒劑。那邊的冷藏箱放有幾種致命病毒的疫苗和抑制劑,這邊還有防止破傷風和感染的消炎藥。關於這些物品的使用說明都儲存在這個電記事本,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查詢。這些則是用來給人質和你化妝的,能改變膚色和增加皺紋,配合假髮、胡,基本上就沒人能認出來了。這裡還有身份證件,你們離開的時候就靠它們來擺脫跟蹤……」
「那等救出來後,你們會來接我們嗎?」我的耳朵被她暖軟的呼吸弄得極癢,偏偏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卻無法躲閃。不過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還真是**極了……
埃娜似乎沒察覺到我的不自在,兀自回答著,「暫時不知道。畢竟是梅凱爾策劃的行動,他此時在軍界還是有很大的影響力,到時候萬一察覺不對,封鎖了所有開往天堂島的航道,那就只能靠你們自己逃出來了。」
「啊?!那到時候該怎麼逃?」我納悶道:「總不能坐艘小船慢慢劃回來吧?」
「我們會與馬蘭那邊聯絡的,讓他們也想想辦法。再怎麼說,被救的也是他女兒,他再不出點力,那可就太不像話了。」埃娜說到這裡,不禁又愁容滿面,埋怨連連,二具是的,連自己女兒都保護不了,還盡給人家添麻煩,這算什麼軍火教父,簡直就是個地痞無賴嘛!」
「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連忙好言勸慰,「畢竟人家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情。對了,聯繫上我師兄了麼?」
「他目前似乎還沒到天堂島,不過我已經找人代我傳話給他了。我想只要不出意外,你到別墅的時候肯定能看見他。」
我這才鬆了口氣。說實話,對於這次的營救人質行動,我就像是那個只知道坐在電腦前嚷嚷著要上色*情網站,卻連登錄系統介面都不會的燮野明一般,完全不知要如何下手。
該怎樣獲得情報、該怎樣著手營救,甚至最後該怎樣帶人質脫離危險……對這一切我都毫無頭緒,事到如今也只能仰仗著英明神武兼智勇雙全的師兄大人來給我當那盞指路明燈了……
希望他在役的時候曾參與過所謂的營救活動吧,阿門……
謝天謝地,是夜,當我抵達天堂島上靈劍的別墅時,師兄羅特果然已經叼著根雪茄在那裡恭候多時了。
「羽?!怎麼是你?!」
瞅著師兄一臉的驚詫,我茫然道:「你不是在等我的麼?埃娜的留言,你沒收到?」
「咦?那是埃娜給我的留言?!」醒悟過來的師兄苦笑連連道:「媽的,送口信的人只說有個大客戶想在這裡跟我談筆生意,我還以為靈劍終於良心發現,決定來關照關照我這老友的生意了呢!難得慇勤了一把,連酒都沒暍就興沖沖跑過來了,沒想到……」說著還垂頭喪氣地哀歎了一聲。
看來埃娜和校長對我這師兄還真不是一般的瞭解……我忍住想笑的衝動,拿出鑰匙開了別墅大門道:「對了,你見到雪城日了麼?」
只聽「嗒」的一聲輕響,就沒了動靜。我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師兄正瞠目結舌地瞪著我,還在冒煙的雪茄卻已經掉在了地上。「怎麼了?」
「原……原來是你小出賣了我?!」師兄仰天長歎,痛不欲生道:「我還以為是校長那個老東西說走了嘴呢,誰料到居然會是我最最最親愛的師弟……」
「啊?!這麼說,你見到他了?」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讓師兄如此困擾,始料未及的我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個……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麼衝動地跑過來……啊,不如乾脆讓我去對他挑明了……」
「算了……」師兄哭喪著臉,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卻又忍不住乾嚎了一嗓,「我的幸福時光啊,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
「難道你這次是打算收留他了?」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師兄這話的意思應該是:被他纏上,我也只能認命了……
「說到底,他之所以會跑去參軍,還不是因為我?做人家師父,沒盡到責任也就罷了,還差點誤了人家一生……唉,怎麼說,我也該盡一點為人師表的義務了。」師兄撿起雪茄苦笑道。
我鬆了口氣道:「你能這麼想就好。師兄……你真的不怪我多事兒麼?」
「怪你做什麼?」師兄搖搖頭,「要不是你,那傻小也不會迷途知返,及時退役了。雖然有當逃兵的嫌疑,不過現在整個軍界都亂成了一鍋粥,估計也沒人會想到來追究這件事情。」
「啊?難道參軍後不是想退就退的麼?」我驚詫不已,「這也太罔顧人權了吧!」
師兄像看白癡一樣盯著我道:「你是真傻啊,還是裝傻呢?要是能說走就走,到打仗的時候估計跑的一個都不剩了。」
「呃,說的也是……」
「對了,你突然跑天堂島來幹什麼了?該不會是專門為那個傻小做說客來的吧?我說啊,你那個阿蘭妹就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還想跟雪城拓烈的孫女也……」他說到這裡,禁不住自顧自地搖頭歎氣道:「年輕人風流點雖然不是壞事,但也要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啊!至少阿蘭她老爹不會麻煩你啥,人家跟著艾非拉斯環遊世界去了。可雪城拓烈那老小就不是個東西了,你要真惹上他孫女,他能把整個冬劍家族都掛你肩上去。想當年我只不過讓他贊助了幾百萬撫恤費而已,誰知他事後就硬生生把他孫塞給了我……」
「師兄,你想哪兒去了?」我滿臉燥熱地打斷他道:「馬蘭的女兒被人綁架了,聽說被關押在天堂島,我是奉校長的命令來找你想法救人的。」
「啊?!」師兄愣了半天後,難以置信道:「那個唯恐引火燒身的老狐狸不會是吃錯藥了吧,怎麼給黑道教父當起保姆來了?」
我瞅了瞅遠處路口不停閃過的車燈,聳肩道:「唉,這裡說話不方便,進去再說吧!」
雖說靈劍的別墅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但還是對其富麗堂皇的裝潢和獨具匠心的設計驚歎不已。
師兄則拎著一瓶紅酒,逕自對著客廳裡牆壁上的十幾幅名畫流著口水。
思忖良久後,師兄一本正經地慫恿我道:「不如我們把這些畫和藝術品拿到黑市賣掉,然後藉口被綁匪襲擊一把火燒個乾淨算了……」
「這種犯法的事兒,我可不干……」我扭頭走向廚房。
身後的師兄還不依不饒苦口婆心地勸道:「這哪兒算得上犯法,這分明就是劫富濟貧啊!」
當我將兩盤熱氣騰騰的奶酪熏火腿炒麵和燉得乳白香濃的魚頭湯端上餐桌時,從飛機上卸下來的裝備已經被機上的服務人員打包送了過來。
師兄拎著那幾袋女性內衣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道:「這是幹什麼的?就算要男扮女裝,也不至於連內衣都換上啊!」
「那是給馬蘭的女兒準備的。」我分好了碗筷,給自己舀了碗魚湯。
「嗯?她多大了?我怎麼瞅著好像還沒發育完全的樣……」
「聽說已經十歲了,那張照片是五年前拍的。」我慢慢喝著魚湯道。
師兄驚愕道:「拿著五年前的照片來讓我們救人?馬蘭那廝腦進水了吧,難道他不知道什麼叫做女大十八變麼?」
「人家也沒辦法,聽說這張照片還是馬蘭從自己臥室的相框裡卸下來的。他女兒隱姓埋名寄宿在女學校裡,父女倆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面了。」幸虧在飛機上我也曾問出過類似的疑惑,不然現在還真答不上來這麼高難度的問題。「唉,這混黑道的,養個女兒還真累。」師兄歎了口氣,見我喝得正香,低頭也舀了勺魚湯嘗了嘗,又吃了片熏火腿肉,不知為何突然愣了半晌,喃喃道:「可惜,可惜啊!」
「啊?很難吃麼?」我嚇了一跳,疑惑道:「不是吧,我沒放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師兄尷尬一笑,擺擺手道:「不是說你的魚湯……我是在可惜為什麼我們沒有一個師妹呢?」
「……」我茫然地看著他,「你是怎麼從這魚湯聯想到師妹上去的?這兩者怎麼看都沒啥必然的聯繫吧!」
卻見他搓著下巴憧憬道:「想一想吧,要是咱有個長得漂亮,人品又好的師妹,最重要的是還跟你一樣會一手好廚藝的話,別說讓我不參軍了,就是讓我在那個鳥不拉屎的龍牙山上住一輩,我都干啊!」說著還頗為唏噓地長歎了口氣。
「……」你這是在誇我麼?
「不行,我得向那個老頭鄭重提議,讓他務必再給我們調教一個會做飯的師妹出來!」不知為何師兄突然激動起來,一邊狼吞虎嚥一邊慷慨激昂道:「明天我就去物色人選!為了這個宏偉的師妹計劃,就算讓我背負上『女嬰大盜』的千古罪名,我也認了!!」
第二十四集 第三章
在我詳細講述了此次綁架行動所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後,師兄立刻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架勢,眉頭緊鎖地一口接一口抽著雪茄,沉思了半晌後才緩緩道:「無論是什麼行動,首先都要核實情報的準確性。畢竟這次營救行動就是在跟時間賽跑,如果人質不在天堂島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羽,這條消息的確切來源和可靠程度,你知道麼?」
「埃娜說是馬蘭從查理總督察那裡得來的情報,而查理總督察又在幾天前破梅凱爾的師弟暗殺了。所以……情報的真實性與否,老實說已經無法確認了。」我無奈地搖搖頭道。
「哦?就是那個斐湘龍?」師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們怎麼知道是他暗殺了查理那頭老色狼的?」
我不敢再隱瞞,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和後來險些被斐湘龍暗算的經過,詳細告訴了師兄。
「嘿!查理總督察這招相當高明啊!可惜功虧一簣。」師兄苦笑道:「看來此事系梅凱爾幕後主使已經確定無疑了,不如我們再去學學查理總督察,把梅凱爾的女兒綁來作交換算了。」
「你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麼?」師兄瞪著我道。
「……」
「不過失敗過一次的行動,再次成功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師兄歎了口氣,「而且就我對梅凱爾的瞭解,他很有可能會不顧女兒的安危,也要讓馬蘭炸了赫氏。再說,如果他知道他女兒落在我們手裡,肯定壓根就不擔心我們會把她交給馬蘭。」
鬆了口氣的我,連忙點頭。
「也罷,只能問問我那幫酒友們最近有沒有見到什麼奇特的人來過島上了。」師兄掏出行動電話,如大海撈針一般開始了情報的搜集工作。
當晚十一點多,我在靈劍的臨時辦公室裡,研究如何將竊聽器接收到的聲音由不同頻道同時在電腦上播放。
師兄興沖沖地拿著行動電話進來道:「有消息了,據一位在飛機上與我的某位酒友私交頗深的接待員說,她在七天前曾看到三名形跡可疑的男帶著一個女孩上了她所在的飛機。她說那個女孩的年齡大概有十七歲,渾身好像沒有力氣一樣走路都要人扶,而且在晚上還戴著墨鏡。更蹊蹺的是,當天晚上她便看到那三名男搭機離開了,可那個女孩並沒有跟著。」
「七天前?」我想了想道:「那就跟馬蘭說的綁架時間有點吻合了。馬蘭接到綁匪電話是在圍剿拉奇特的前一天,也就是天前。看來他們剛綁架得手便立刻上飛機直奔天堂島,藏匿好之後才通知馬蘭的。」
「沒錯。」師兄點點頭道:「由此可見梅凱爾早已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他沒能從拉奇特手得到能源更新計劃的藍本,也可以用這招來讓我們徹底翻不了身。」
「那我們能不能通過給元老議會施壓,讓他們逼迫梅凱爾放了人質?」我提議道。
「你太天真了,不要以為協議是萬能的,畢竟在這段異常時期內,撕破了臉對誰都沒有好處。而且綁架行動發生在我們簽署協議之前,所以無法追究他們任何責任。現在就算強行追究,我們手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跟此事有任何關聯。」師兄隨手點燃了根雪茄,抽了口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事到如今,我們絕不能打草驚蛇,走漏一點與營救行動有關的消息。若是讓他們提前有了防備,無論是轉移人質還是增派人手,對我們來說都會更加不利。」
「那你說他們會不會怕事情敗露,已經撕票了?」我不無擔心道。
「撕票?那倒還好辦了。」師兄聳聳肩說道:「我們只要將已經撕票的證據轉交給馬蘭,接下來只要等著看電視裡恐怖分瘋狂狙擊政府要員的新聞就行了。」
「師兄,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人質的安危麼?」我驚異道。
「我關心她做什麼?關心則亂啊!當年我們受訓時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對任務目標不要抱有任何感情,無論是哪方面的感情。就拿營救人質來說吧,有時候為了保證能成功地將目標從危險救出來,必要時不惜用目標的身體作為盾牌來減少你受到的傷害,這需要絕對冷靜的思考和極為敏銳的判斷,成功與失敗只有一線之隔。如果你對目標有感情的話,在那時稍一猶豫,可能你們倆就都完蛋了。」我聽得目瞪口呆,師兄笑著拍拍我的肩膀道:「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這就是軍隊的行動準則。雖然聽起來有些冷血,不過不可否認,這也是最有效率的行動準則,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我暗歎一聲,低頭繼續調試著接駁在電腦主機上的無線接收裝置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已經確定了人質在這裡,那接下來就是找出人質藏匿地點了。」師兄皺眉道:「羽,你說那幫綁匪不遠萬里地帶著人質跑到這麼個小島上來,為了什麼?」
「嗯……把人質藏在遊戲世界裡?」
「對,不然他們不會那麼大費周章地繞了半個地球跑到這兒來,隨便找個地窖之類的藏著不就行了麼?」師兄點了點頭,抽了口雪茄道:「畢竟馬蘭的勢力遍佈世界各地,藏在哪兒他們都覺得不太安全,而且一旦暴露,就會遭到極為慘烈的報復。只有這裡,在這個馬蘭的勢力無法觸及的天堂島上,尤其是在那些幽深寬廣的遊戲世界裡,才是最佳的藏匿地點。」
說到這裡,師兄又搓著下巴思忖道:「羽,如果你是綁匪的話,你會怎樣將人質藏起來呢?」
「啊?我?!」我略一沉吟,想起上次和老燮被人在遊戲世界裡下毒的經過,當下道:「應該會把人質隨便帶到一個遊戲世界裡殺掉,只要登記的身份信息不對,就無法復活。不過我聽說這裡男女的遊戲世界是分開的啊,他們應該無法帶著馬蘭的女兒隨便進出遊戲世界吧!」
「他們的幕後主使可是梅凱爾,更有政府撐腰,這種禁令對他們是無效的。再說那三名男只是負責押送人質的,執行藏匿的也許是女性呢?」師兄搖了搖頭,否定道:「你說的那個辦法,對於知道人質身份的人——比如我們——就完全無效了。我們只要挨個遊戲世界裡去嘗試著復活她,就總能把她救出來。」
「也是。」我歪著頭想了想,「那該不會是帶著人質躲在某個遊戲世界的山洞裡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難找了……」
「不,也不可能。首先,他們不會選擇遊人過多的遊戲世界,畢竟帶著個連走路都要人扶的女生,就算給她喬裝打扮了,也不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而若要躲過馬蘭手下那遍佈世界各地的眼線,派來的這幾個看守應該就不會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如此一來那些鮮少有人涉足的遊戲世界對他們又會過於危險,在裡面長住的話,不但與外界聯繫起來非常困難,一不留神可能還會遭到怪物圍攻,要是全軍覆沒的話,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我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由佩服道:「那師兄你肯定知道他們是怎麼藏的吧?」
「這個麼……我也還沒有想到。」見我瞪著他,師兄苦笑道:「我又沒幹過綁匪,自然沒研究過這麼專業的問題。」
說著,他抬手看了看表道:「快十二點了,那邊也該換班了。走,我們去問問專業人士,不就知道他們是怎麼藏的了麼?」
「專業人士?」我再次盯住他問道:「師兄,雖然我知道你在黑道上有不少朋友,可你該不會還認識些什麼綁匪之類的人渣吧?」
「怎麼可能啊!那種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還頗不入流的小角色,哪兒夠資格輪到你師兄我去結交的。」師兄打著哈哈搪塞道。
「那你認識的那個專業人士,難道說的不是干綁匪的專業人士麼?!」一想起綁匪我就來氣,聲色俱厲道:「我最痛恨的就是那種拿別人的幸福當作籌碼來威脅人家的混蛋!要是讓我知道哪個傢伙幹過這種卑鄙無恥的勾當,別說是不認識的,就算是我親兄弟……」
我右手凌空一記虛劈,惡狠狠道:「見了面也一樣……」
話音未落,卻聽「卡」的一聲脆響。
緊接著,在一陣火花「呲啦聲」,那個擺弄了大半個晚上才好不容易接通的竊聽接收裝置立刻冒著一股青煙裂作了兩半……
「……」我和師兄看看接收器,又看看對方,相顧無語。
一剎那間,整個世界彷彿都靜了下來,只剩下那個已經報廢了的接收器還在「呲呲」地冒著電火花……
「啊!!!」突然間醒悟過來的我簡直欲哭無淚,捧頭大叫道:「這是唯一一個總接收裝置!!完了,完了,這下可怎麼辦啊!?」「算了算了,反正也不一定用得上。實在不行,讓他們再送一個過來不就得了?」師兄拽住我急著去查閱電說明書的手安慰道:「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去打探情報,別再管這個已經報廢的准垃圾了。」
「我才不要去見什麼綁匪。」我氣道:「那種人渣提供的情報,我寧可不要!」
師兄愕然鬆開手,摸著下巴玩味地看著我道:「咦?剛才是誰在責怪我不在乎人質安危的?」
見我氣呼呼地不說話,他投降道:「好吧,羽,算我求你了。嗯……如果被綁架的人是阿蘭,那你現在去不去呢?」
「別拿她來說事兒,你還嫌她不夠慘麼?」我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師兄無奈道:「反正這個道理你肯定明白,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我向你保證,雖然我的確認識兩三個幹過綁票的黑道人物,但也僅僅是認識而已。而且,我們今天去見的專業人士,可絕對不是什麼綁匪。」
「真的?那是幹什麼的?」我兀自不信道。
「媽的……」師兄氣得歪著嘴笑罵道:「你要不是我師弟,我管你愛去不去,早給揍暈拖過去了。唉,祖宗啊,您去了不就知道了,我還能騙你麼?等解釋完,估計都要天亮了!」
深夜,昏黃街燈照耀下的幽靜坡道,伴隨著徐徐吹來的微鹹海風,在兩旁各式各樣栩栩如生的海盜雕像的陪襯下,讓漫步在其的旅客們恍惚有一種回到了古世紀歐洲海濱小鎮的感覺。
眺眼望去,坡下遠處宏偉的露天歌劇院如一顆潔白的鵝蛋般橫臥在一輪明月之下,襯著周圍一溜齊整的古歐式風格圓頂建築,彷彿一條名貴的珍珠項鏈般橫臥在宛若梳妝台的海島之上。
我望著島對面那座讓無數遊客趨之若騖的魔幻宮殿,好奇地問師兄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北島啊!」
「我當然知道是北島。」我沒好氣地瞪著他。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師兄衝我神秘一笑,突然又彷彿想起了某事般搓著下巴問道:「對了,你現在是不是不需要戴面具了?不如……拿來讓我給你賣了吧!」
「你想得美!」
「……」師兄沮喪地悶頭抽了口雪茄。
「師兄,你真的很缺錢麼?」我納悶地看著他,「你幹的這一行,不是很來錢的麼?」
「唉,杯水車薪,杯水車薪啊!你是不知道啊,師兄我當年欠下的人情債實在太多了,搞得現如今是負債纍纍。不說別的,就說當年薩馬蘭島一役,我那幫老部下們是死的死、殘的殘,留下一堆孤兒寡母的,政府偏偏還一毛不拔,給的撫恤金還不夠人家孩上學的。沒辦法,我只得四處籌款去安頓他們的家屬,結果就欠下了好幾筆巨額債務。」師兄一邊大倒苦水一邊哀歎連連,「別人只看到我天天逍遙自在風光無限,哪裡知道我背地裡還債的艱辛啊!」
「那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大概有五千萬銀魯克吧!」
我聽得差點沒暈死過去,好容易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道:「那你還了多少了……」
「嗯,幾個大頭的都還清了,人家是正經生意,來錢也不容易,再說又是老熟人,礙著面不好不還。剩下還有個上百萬的零頭,債主都是些干無本買賣起家的,我也懶得還了。」師兄撇撇嘴道:「不過俗話說,來得容易去得快,我這一行掙錢是容易,可花錢也如流水一般。套交情、弄情報、下訂單,幹什麼不需要錢?有些老客戶還好說了,不用怎麼費心訂單就來了,關鍵是那些新近的散戶,一般都是些紈褲弟、世家公,一個個從來都不拿正眼瞧人的主兒,要從他們手裡拿下訂單,那可真是……」
說到這裡,師兄長歎口氣,哭喪著臉道:「你師兄我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更加不是同志愛好者,一不吸毒,二不亂搞男女關係的,想跟那幫小混蛋們搭上話,可真是比登天還難……」從來沒接觸過這方面事情的我直聽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後才訥訥道:「不是還有……黑市拍賣麼?幹嘛非要去拉什麼訂單呢?」
「只有夠檔次的寶石才有拍賣的資格,你當你師兄是神仙啊,隨手就能摸一個?運氣好的時候一個星期能弄到三四塊就不錯了,運氣背的話……嘿,一個月看不到一塊都有可能。」唉,想不到表面上羨煞旁人的師兄私下裡居然還有這麼大的難處,正想著該如何安慰他幾句,卻見他指著不遠處山頭上一個透著微亮黃光的山洞道:「到了,那裡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我環目四望,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一片荒涼漆黑的山坳上。山下繁燈如晝,海上月朗星稀,深藍的宇宙遼闊無垠,偶有流星劃破長空,一陣涼爽的海風吹來,當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走近洞口,才發現洞內十幾米深處有一個不大的小廳,燈光正是從那裡洩出來的。
剛進洞內,師兄忽然撿起塊石頭在洞壁上輕輕敲了三下,我正納悶間,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咯啦啦」的開鎖聲,接著一陣刺耳的巨石劃拉聲,從廳角竟拐出一個佝僂著腰的獨臂老頭兒,光禿禿的腦殼、乾癟的嘴唇,滿臉的皺紋幾乎能夾住豌豆,身上是一套早巳過時的舊軍裝。
只見那老頭用尚算完整的左手提著盞燈衝我們晃了晃,慈眉善目地沖師兄笑道:「大人,好些日沒見了,您還好麼?」
「還好。」師兄寒暄地點點頭,指著我道:「這是我師弟冷羽。羽,這是派德,我的一位老戰友。」
「喲!您師弟可真是年輕!」那老頭嘖嘖歎息地上下打量著我,我趕忙笑著回禮。
「派德,我想帶他去裡面逛逛,現在方便麼?」
老頭點頭道:「今夜就我一個人值班,明晚才會有人來。您放心去吧,記著別過了時間就好。」
「嗯。」師兄拍拍他的肩膀,遞過去兩顆寶石,「如果換班前我們還沒出來,就麻煩你去復活我們。」
「放心,不過您可千萬小心著點兒。」
老頭接過了寶石,提著燈將我們送到廳內,卻見左首洞壁上一道兩人高的石門半敞著,從門縫可以看見裡面放著一張鋪著被褥的破舊木床。
我看了一下那道石門,厚約一尺有餘,門上還鑲著上百斤重的大鐵閂,我又看了看那老頭,著實驚歎他這麼大把年紀了居然還能僅用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推開這道幾噸重的石門。
進了石門,老頭又拿著鑰匙給我們打開了一道小門,裡面是一個方圓二十多米深不見底的地穴,四周的巖壁如斧鑿般光滑,只有一條順壁盤旋而下的狹窄石階可供行走。
告別了那老頭,順著昏暗的壁燈拾階而下,走了約莫五十米深後,我才輕聲問道:「師兄,那老頭兒是你的部下麼?」
「對,以前是個藍徽,受傷後就退役了。」
「那怎麼會跑到這兒來了?藍徽,再怎麼也不會混到這麼慘吧!」
「慘?呃,也是……嗯,他完全是靠軍功晉陞的,沒念過什麼書,又過於耿直木訥,所以在部隊的時候除了我幾乎沒人喜歡他。退役後因為殘疾,政府不給他安排工作,又沒什麼可以投靠的親戚朋友,給人當保鏢又不願意聽人頤指氣使,還把僱主給打傷了,不得已我才讓他來這兒了。」說到這裡,師兄輕輕歎了口氣,「唉,作孽啊!有時候我真想把那些龜縮在元老議會裡的罪魁禍首們統統扔給恐怖分,省得讓更多無辜的人們來為他們流血犧牲了。」
「在這裡當看守,一個月能拿多少錢?」我摸著逐漸濕膩冰冷的洞壁,尋思著回來後是否該給他點錢來撫慰一下他那受傷的心靈。
「平時他也是尋寶獵人之一,來這裡值班不過是為了拿到天堂島的長期留駐證罷了,畢竟他曾經是個無業遊民。」師兄輕輕一笑,「我們那些人對他都滿照顧,所以別看他穿得好像貧民窟的難民,平時那可是相當的時髦,不但一身名牌,還經常出入高檔的會員酒吧呢!」
「……」嘿,還好師兄知道內情,不然我還真被他那副樣給騙了。
順著巖壁下行了七八分鐘後,石階已是濕滑不堪,不時還有豆大的水滴從壁上滑落,再往下行了七十來米深,才來到地穴的底部。在石階的盡頭,競還連接著一個和緩下斜的甬道,只見數道涔涔的清溪在甬道兩旁順流而下。
走進幽暗的甬道,卻見前面極深處有一點刺目的光圈,走得越近,那光圈越大。直到那光團有一人多高時,我才赫然發現甬道外竟然連接著一個極為明亮的世外桃源。
當我隨著師兄邁出甬道的剎那,忽覺腳下一軟,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踩到了什麼,一陣突如其來的巨響便如潮水般轟然湧入我的耳內,震得我頭暈目眩,只能用手遮住刺目的陽光去打量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光影。
過了好一會兒,我的耳朵才從那紛亂的巨響分辨出了瞅啾的鳥鳴聲、洶湧的海浪聲、轟鳴的瀑布聲,以及風吹過樹林時發出的嘩嘩聲,眼睛也逐漸適應了如此強烈的日光,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遠處是銀白色的沙灘,天空驕陽似火,雲淡風輕,而前方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棕櫚樹林。此刻我們正背靠著一座光滑陡峭的山崖,一道巨大的瀑布如從天而降的銀龍般由不遠處的峭壁頂端呼嘯而下,劃出一抹絢麗的彩虹後,一頭扎進崖下碧藍清澈的潭水之。匯聚的水流溢出深潭,順著一條近十米寬的河道如銀蛇般婉蜒流入前方的大海。
「哇!……」連一向沒有藝術細胞的我,也不自禁地被這裡的美景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就好像一個未經人事的男孩猛然間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般,腦裡剎那間只剩下一片空白,除了驚艷,還是驚艷。
「如何?不虛此行吧?」師兄彷彿鬆了口氣般,點燃了根雪茄,笑嘻嘻道:「就連我也是在天堂島待了十幾年後,才偶然發現了這裡。」
「這裡既然這麼美,幹嘛還讓人守著,不對外開放呢?」我納悶道。
「咳咳……不對外開放,是當年我親自下的命令。」師兄揮了揮煙灰,「因為這裡雖說沒有寶石和美女,但是卻有一個……嗯……怎麼說呢……」
師兄警惕地四下打量一番後,才壓低了聲音輕聲道:「但是卻有一個成了精的老妖怪!!」
「巴卡洛尼亞將軍,」一個年邁而又沙啞的聲音突然從我們頭頂冒了出來,嚇得我連忙拔劍,卻發現頭頂空無一人,「我剛才沒聽清,你說誰是老妖怪?」
卻見師兄已是面無人色,夾著雪茄的手都抖了起來,我也忍不住害怕起來,連連扭頭四顧,可方圓幾公里內依然是空無一人。
「您……您老人家沒睡覺啊!」師兄用著前所未有的恭敬語氣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我在跟我師弟開玩笑呢,您千萬別介意,千萬別介意……哎喲!!」
一邊打躬作揖一邊想飛竄回甬道的師兄,卻「砰」地撞在了光滑如鏡的峭壁上,直震得石層紛落。
我這才驚覺剛剛還在身後的甬道出口,竟如同從來沒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完了!」師兄摸著後腦勺,哭喪著臉道:「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麼我要封鎖這裡了吧?」
我喃喃道:「難道我們出不去了?……」
還未等我想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剛才那沙啞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想跑?沒門!巴卡洛尼亞將軍,你前段日很是風光啊,斯堪洛尼亞的軍隊在你的指揮下長驅直入,打得特爾特伊人只剩下最後兩個轉生台。我看再過不久,劍帝卡德蘭就又要被逼出山了。」
我聽得渾然摸不著頭腦,師兄卻尷尬笑道:「想不到您老人家都知道了,虧我還特地換了個名字去玩……」
「哼,這裡所發生的事情,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怎麼,你還在對上次劍帝刺殺你的事情耿耿於懷麼?」
「哪裡哪裡,我哪敢對那種變態耿耿於懷。」師兄苦笑道:「純屬無聊,去過過乾癮而已。劍帝要是出來了,我頂多也就在遠處看看他老人家的威風罷了。」
雖然不太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我也大概猜到講的是遊戲世界的事情。
「你身邊那個戴面具的小是誰?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他。」
「啊,這是我師弟。」師兄似乎才想起正事般趕忙介紹道:「他一個朋友的女兒被人綁架到了天堂島上,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我就想啊,您准知道那個女孩被藏在了哪兒,這不就帶他來求您了麼?」
「哦,原來是有求於我才跑來的?」
師兄乾咳一聲,臉上堆笑道:「哪裡哪裡,早就想來看望您了,只不過一直抽不出時間罷了……」
「哼,我現在心情不錯,也不跟你計較。既然是有事兒求我,就過來找我吧!」
師兄如臨大赦,長出了口氣道:「是是,我們這就過去。」
第二十四集 第四章
「!!……」
儘管剛才在路上已經被師兄千叮嚀萬囑咐過,無論看到什麼都絕對不能露出驚異的表情,可當我看到那聲音的主人時,仍然被嚇到差點靈魂出竅,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奪命狂呼,卻又忍不住倒抽了一大口涼氣。
天哪,這還是我打出生以來頭一次知道,人的五官居然能拼湊出如此恐怖的效果。卻見眼前這位身高不足四尺的婆婆,頭大如斗,發如盤根,額頭突起,下頜萎縮,方耳闊鼻間還點綴著兩顆綠豆眼,一張血盆大口竟是犬牙差互……如果說這樣一個老妖精還有父母的話,那她的老爸可能是一隻白堊紀長相畸形的霸王龍,而她老媽則一定是一條博物館裡整容失敗的大白鯊!
此刻,這位絕世混血兒正閒地斜靠著曬著漁網的木架,往身前火堆上的湯鍋裡小心翼翼地撒著鹽粒兒,一隻綠豆眼不住地在我身上來回逡巡,另一隻則盯著鍋裡一條已燉到七分熟的白肚魚。
看著如此怪異的景象,我不禁推翻了先前的猜測,開始懷疑她老爸是不是一隻乾癟的變色龍……
「看不出來啊,你這師弟長得還蠻俊的,跟你一點兒也不像,可幹嘛非要戴著面具呢?」老太婆又從身旁碗裡捏起一小搓鹽末兒,不知道是笑還是哭著說道。
「唉,如今世道險惡,人心叵測,像他這麼漂亮的人兒,不戴個面具遮遮,可是會很危險的。」師兄邊說邊使勁兒衝我使眼色。
我猶豫了半天,才勉為其難地摘下了面具。
「喲!果然是個漂亮人兒!」那老太婆兩眼發光地盯著我,猶如聞到了血腥的鯊魚般興奮道:「巴卡洛尼亞將軍,讓你這師弟在這裡多陪我些時日如何?唉,這裡長年累月的見不到個活人,可憐我這個老太婆孤苦伶仃的……」
「這個嘛……自然好說,只要您能幫我們找到那個被綁架的可憐少女,您想讓他在這裡陪您多久都沒問題啊!」一臉訕笑的師兄就這樣毫不留情地將我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不寒而慄的我剛想為了自由揭竿而起,那老太婆卻突然斂住了笑,正色道:「這可就由不得我了。你也知道,在這個世界裡,一切事物都有其固有的規則,你想得到什麼,就必須先按照我說的去完成三件事才行。」
師兄似乎早料到會如此,歎了口氣道:「婆婆,您要辦的那三件事兒也實在太難了……」
「這可沒得商量,反正你們不辦完事兒,我絕對不會幫忙。」老太婆翻翻白眼,完全不給師兄商量的餘地。
師兄絕望地看了我一眼,搖頭苦笑道:「您說的那第一件事兒,我就辦不到,後面的……我看就更沒戲了。算了,羽,我們還是去想想別的法吧!」
我一聽說要走,當真是喜出望外,面對著這個能嚇死異形的超級老妖怪,哪怕是再多待一秒鐘,我也忍受不了了。
「等等!」那老太婆喝止道:「你做不到,你這師弟可未必做不到。再說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真當這裡是度假村啊?」
我和師兄對望一眼,想起連出去的路在哪兒都不知道,只得又愁眉苦臉地坐了下來。命運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如果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剛才我就應該再堅決一些,即使跟師兄翻臉也好過兩人一塊兒陪這個老妖怪燉一輩魚湯了。
「我叫埃菲爾。」老太婆「含情脈脈」地盯著我道。
我茫然地瞪著她那似乎有些羞澀的綠豆眼,一時沒鬧明白她在跟我說什麼,好半天後,我才毛骨悚然地反應過來,戰戰兢兢道:「您……您好……我叫冷羽。」
「嗯。」埃菲爾略為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手。
突然,就聽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她身後的茅草屋內傳了出來,接著便蹦出兩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生得明眸皓齒、甜膩可人,膚嫩如脂而又體態嬌軟,稚嫩的聲音宛若鶯啼燕語,穿著一身可愛的歐式公主裙,梳著秀麗靜的淑女髻,端著兩套高檔茶壺和水晶杯,笑嘻嘻地來到了我們身前。
「我叫金。」左邊那個小丫頭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叫明。」右邊那個小丫頭也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我。
「咳咳……我叫冷羽……」我尷尬地回禮,心說這兩個名字聽起來怎麼好像是「今夜」、「明夜」啊……端過金遞過來的熱茶,我道了聲謝,兩個丫頭則順勢在我身側坐下,嬌嫩的柔荑輕輕在我盤著的腿上推拿揉按,舒服得我都不知該如何拒絕了。
埃菲爾嘎嘎笑道:「怎麼樣,我這兩個小丫頭不錯吧,你要是願意留下來的話,她們就是你的了。」
剛聽到最後一句,我驚得「噗」一聲將滿嘴的熱茶噴了出去,直愣愣地瞪著她說不出話來。拜託,雖說這兩個小丫頭的確是可愛煞人,但我可是從明世界來的明人,這種買賣人口的事情我絕不能沾……
「不喜歡茶麼?」埃菲爾歪頭想了想,又拍了拍手,兩個小丫頭便端著茶壺又蹦蹦跳跳地回了茅屋。
正當我以為可以安下心來慢慢喝茶的時候,卻聽見茅屋內又傳來一陣女嬉笑之聲。接著,兩位十七歲美若天仙的少女穿著薄如冰紋的仕女裙,端著紅酒和高腳杯緩緩走出了茅屋,竟是眸似點星、膚如美瓷、瓊鼻挺翹、唇若櫻花,明眸流轉間自有萬種風情,欲語還羞,當真是麗質天成、顧盼生姿,盈盈蓮步間更是纖腰如柳、椒乳聳顫、豐臀圓潤、**修長,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風流嬌媚,偏又有一種清新秀雅的動人氣質,直看得我和師兄目瞪口呆,渾然忘了身在何處。
「我叫今晨。」左邊那個少女明麗可人地衝我笑道。
「我叫明晨。」右邊那個少女也同樣巧笑嫣然地衝我道。
「咳咳……我……」我都忘了自己叫啥了。
「羅、羅特我叫,幸會幸會。請問電話號碼,你們的能知道麼?」師兄激動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如何?」
埃菲爾再次嘎嘎笑著問我道:「想留下來麼?」
「留!為什麼不留下來呢?」師兄握住兩名少女的手,慷慨激昂道:「作為一名正義的職業軍人,我絕不能聽任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女在這裡飽受妖魔的摧殘!」
「你說誰是妖魔?」埃菲爾瞪著他道:「我可沒問你,一邊待著去!」
我將茶杯換了酒杯,抿了一口紅酒定定神道:「抱歉,我真的沒法留下來。」
「哦?」埃菲爾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後,再次拍手。
只見那兩名少女轉身回了茅屋,我正期待著是否還有更令人驚艷的美女會走出來時,卻見兩名塗脂抹粉,體態風流的少年,如弱柳扶風般端著咖啡杯「嬌滴滴」地走了出來……
「我叫今天。」
「我叫明天。」
「我……」我愕然望著這兩名衝我直拋媚眼的人妖,壓抑住想要嘔吐的衝動,衝著埃菲爾尷尬道:「不用客氣了,還是把他們……留給您自己享用好了……」
「這都不行?」埃菲爾頗為驚異,歎了口氣道:「也罷。」說著又拍了拍手。
還未等我回過神來,茅屋裡猛然竄出兩隻猩猩般的壯漢,敞著長滿了黑毛的胸脯,挺胸疊肚地扯開了破鑼般的嗓大吼。我叫今日!」
「我叫明日!」
「咳咳……咳咳咳咳……」看著那兩名壯漢熾烈如火的眼神,我差點被剛咽到喉管的紅酒給嗆死,好容易死裡逃生,見埃菲爾又要拍手,連忙舉手哀號道:「夠了!夠了!!別再給我叫了!!」
「哦?你喜歡他們這樣的?」埃菲爾驚喜道。
「不不不……」我嚇得手都快搖斷了,「別麻煩了,咱們還是來談談您剛才說的那三件事兒吧!」
「唉……好吧!」埃菲爾慢條斯理地嘗了口魚湯,皺著眉又放了點鹽道:「雖說我在這裡不愁吃喝、不缺用度,錦衣玉食、逍遙自在,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唯一的消遣,也就是藉著烹飪食材來打發時間了。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建造出最富麗堂皇宏偉氣派的宮殿,也可以舉手之間將滄海變為桑田、冰川變為沙漠,自然還能連火都不用就烹飪出一鍋鮮美的魚湯,可是……如果真要親自動手,積木生火、剖魚剮鱗,直至慢慢燉出一鍋鮮美的魚湯,那對我來說可真是難上加難了。」
就在她說話之間,遠處的大海突然憑空出現一座小島,島上紫氣千條霞光萬道,綵鳳翩翩麒麟低吟,緊接著島上的景象如同泛起漣漪的湖面般急劇波動起來,待再次恢復平靜時,一座金碧輝煌氣象萬千的雄偉宮殿已然屹立其上。接著,一道彩虹橋自島上急速延伸至眼前的沙灘,無數衣著華麗的俏麗婢女們提著一籃籃鮮美的佳餚果饌,拿著一束束盛開的鮮花分侍在橋兩旁。
看著轉瞬之間便已搭建而成的海宮殿,我驚得目瞪口呆,幾乎忘了呼吸。師兄卻是見怪不怪道:「這是自然,畢竟您老人家天生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這種燉魚湯的小事兒,哪兒還用得著您來操心呢?」
「可我就喜歡自己燉魚湯!!」埃菲爾氣哼哼道:「這幫沒用的婢女們,我知道的,她們不見得知道,我不知道的,她們卻也是壓根不知道!茫茫世界,我竟連個知道如何燉魚湯的人都找不到!」
眼看著她快要抓狂,我連忙安慰她道:「別急別急,我會燉魚湯的。」同時心下暗暗納悶,難道她所說的這第一件事兒,就是給她燉一鍋魚湯麼?
埃菲爾將勺遞給我,靦腆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燉魚湯。你是我第一眼就看上的人,一定是萬能的上帝可憐我這個孤苦倫仃,連魚湯都不會燉的老太婆,所以才派你來搭救我了。」說著,竟還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我聽著她那比笑還難聽的哭聲,忍著雞皮疙瘩嘗了口魚湯,還未等說話呢,她突然紅著臉道:「哎呀,這不是等於間接接吻了麼,哎呀呀,這可真是羞死人了……」邊說邊害羞地用手撫住了臉,卻還用兩隻綠豆眼從指縫偷偷瞧我。
我瞅了一眼在一旁憋笑憋到快要岔氣的師兄,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皺了皺眉頭,一本正經道:「婆婆,您這魚湯可真是夠腥的。要知道,想要燉好魚湯,首先就要去除魚本身的腥味兒。」
「哦?那該怎麼做?」埃菲爾帶著一臉不恥下問般的虔誠道。
「嗯,去除腥味的方法很簡單,首先要放乾淨血,然後取出魚體內的腥線,如果是海魚,可以刮掉魚頭上的皮,然後用白酒、米醋,輔以蔥、姜、蒜等調料去腥。」
說著,我拿起一條堆在一旁的大白魚,用手指捋去魚鱗,接著用指甲摳掉它頭上的魚皮,迅速剖開魚肚清除內臟,捋淨魚血後用一塊白布包裹魚身,接過埃菲爾遞來的白酒和醋,對著魚嘴灌了進去,然後又用真氣讓酒和醋在魚的週身迅速混合產生化學反應,頓時一股醉人的香氣便從魚身上瀰漫開來。
「醋和酒能化合成乙酸乙酯,這就是它散發出來的味道。這樣做,就能有效去除魚腥。」我換了一鍋清水,將魚放置其,用真氣迅速升溫,水卻熾而不沸,「這是高壓鍋的原理,能讓水達到超過沸點的高溫。接下來放入蔥、姜,或者胡椒等等的調味品。當然,如果您喜歡原汁原味的魚湯,只要下鍋前確定清除乾淨了腥味,倒也不必放這些。等魚肉八分熟後改小火慢慢燉至湯色濃白,再放入鹽來調味,一鍋魚湯就大功告成了。」
此時,我哪裡有工夫去小火慢燉,直接真氣催熟,既能讓魚肉糜而不燜,又滑嫩膠膩,香醇肥厚的魚脂與魚頭、魚骨的膠質被我用真氣催逼而出,湯色立時乳白一片。最後,我又點綴性地撒了一些鹽後,將湯勺遞給埃菲爾道:「您來嘗嘗吧!」
埃菲爾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後,舉著勺,呆呆地半天沒說話。
「怎麼了?」我緊張地剛想拿過勺嘗嘗魚湯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突然間卻被她一把狠狠撲到在地。
驚異,我渾身真氣連連反擊,卻如泥牛入海般毫無作用,又拚命施展出阿呆私傳的寢技想要脫身,卻被她如鐵箍般牢牢抱住,動彈不得。
慌亂,我忽然感覺一陣帶著刺痛的濕膩在我脖上嘬來嘬去,只聽埃菲爾欣喜地狂叫道:「可人兒!嫁給我吧!我要你天天給我燒菜做飯!!哦,你一定就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
脖上熱烘烘潮乎乎的吮吸感讓我直噁心得渾身痙攣,週身麻痺無力,頭暈目眩間只能無力呼救道:「救命啊!非禮啦!師兄,救命!!」
「喂!我師弟可不是個隨便的人!婆婆!您、您怎麼著也要先培養一下感情才能這麼干啊!!」
好半天後,師兄才拽開滿臉通紅的埃菲爾,只剩下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手腳還在不住地抽搐。
「哎呀呀,一不小心就失態了呢……」埃菲爾嬌羞地捂著臉,直搖頭。
我則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吐出來。
「看來……你果然就是我命的救星。」埃菲爾用著更加「含情脈脈」的眼神打量著我,嬌滴滴地翹著蘭花指道:「我可算是盼到這一天了。」
我猶如一隻受驚的羔羊般萬分戒備地看著她,隨時準備一有異動便立刻拔腿飛奔。
「別這麼緊張嘛,我只不過是稍稍地情不自禁了一下而已……」
天……剛才那樣還只是「稍稍」?那您要是完全地「情不自禁」起來,我今天還不得死在這裡?
「我承認,我表達感情的方式是稍微激烈了點,但我絕對是一個謙恭有禮的淑女。」見我毫不信任地瞅著她,埃菲爾聳聳肩道:「……好吧,現在我帶你去看一下你們將要面對的第一項挑戰。」
「……」我愣了愣,一時間沒弄明白她說了啥,「等一下,剛才那條魚難道不是您說的第一件事麼?」
「不不不,剛才那只是證明了你就是我命等待的人兒,」埃菲爾拋了個讓我膽戰心驚的媚眼道:「接下來才是正題。嗯,這就好像大餐前的開胃菜一樣,你應該明白的吧!」
我愕然半晌後才明白自己徹底地被人耍了,看著那個無敵老妖怪興奮的背影,此刻真是連揍扁她的心都有。
從身旁走過的師兄寬慰地拍拍我的肩膀,「羽,自作聰明可是要不得的……」
「……」看在你是我師兄的份上,這個仇我忍了!
在埃菲爾的引領下,我和師兄來到一座長滿了青苔的古祠前。
只見古祠由一整塊巨石雕砌而成,高約四米,寬兩丈,依山而立,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個山洞的入口。
卻見古祠前石門緊閉,上面掛著一把黑黝黝的巨鎖。
埃菲爾指著那鎖道:「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這道門。你們將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在門內會有提示。」
「哦?只要能打開這道門就行了?」我喜出望外,抽出劍就要動手。
埃菲爾一把攔住我道:「你要幹什麼?」
「開門啊!」
「你想怎麼開?」
「當然是砍開了!!」
「你沒看到門上掛著鎖麼?」
「看到了,所以我要砍開它啊!」
埃菲爾瞪著我半天沒說話,一旁的師兄插嘴道:「羽,這把鎖是無法被破壞的,而且一旦破壞,協約就視為作廢,這座石屋立刻便會消失不見的。」
「啊?」我愣了愣,緊接著了然道:「那就直接在石門上開個洞好了。」說罷挺劍便作勢要砍。
「你成心的!你絕對是成心的!!」埃菲爾氣得幾欲抓狂道:「你壓根就不想完成這三件事情,你根本就想讓我一輩這麼痛苦下去,對不對?!」
算您說對了,我要是不氣氣您,剛才那口氣還真嚥不下去!表面上我卻故作驚異道:「難道連門也不能破壞麼?」
「羽,快別鬧了。」師兄苦笑著說:「救人要緊,你就先聽婆婆把話說完吧!」
我歎了口氣,收起了劍,衝著還在生氣的埃菲爾賠了個笑臉道:「那婆婆您來說說,該怎麼個開法?」
「哼!」埃菲爾瞥了我一眼,領著我們走到古祠旁一片樹林裡。
卻見樹林的空地上有一塊巨碑聳立,碑身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象形字,巨碑後有兩塊並立著的一人高的方形石柱,一塊通體黝黑卻又晶瑩滑潤的圓柱長石橫臥其上。
「看見那把鑰匙了沒有?」埃菲爾指著被一根黑色細線吊在圓柱長石上的心型鑰匙道:「你們必須取出那把鑰匙,但又不能破壞石柱和繩。這塊石碑上說,如果石柱斷裂,那個洞穴就再也無法開啟,而如果繩斷了,這個遊戲世界就將被徹底封閉,你們也出不去了。」
「開玩笑的吧?!」我倒抽一口涼氣,「如果我們出不去的話……」
「放心,你們也不會再見到我了。」埃菲爾冷冷地看著我道:「在鑰匙沒取下來前,繩如果斷裂,我也會消失的。」「不過所幸的是,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這條繩也不會斷。」師兄笑著緩頰道:「我曾試過它的強韌性,似乎是用一種我們那個世界沒有的物質做成的,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揣度它的堅韌度。」
我這才放下心來,打量著那塊吊著鑰匙的長石道:「那把它抬起來,不就能拿出鑰匙了麼?」
「不行!絕對不行!」埃菲爾立刻出聲制止道:「這塊黑色石柱是一個導體,連接著這兩根方形石柱,它們間流動著某種神秘的能量,一旦能量斷流,洞穴立刻就會封閉了。所以我說過,它是絕對不能斷裂的,當然,就算抬起來也不行。」
我頭痛道:「天,又不讓抬起來,又不能弄斷繩,這讓我們怎麼拿?」
突然間我靈光一閃,旋即卻又連連搖頭。唉,這個時候,讓我去哪兒找那個正滿世界巡迴演唱的龍吟瑤來幫忙呢?
埃菲爾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嘎嘎笑道:「在這個世界,除了我以外,所有的精神力量都是無法使用的。」
「唉,那我們只好另想法了。」我歎了口氣,沖埃菲爾一揖到底道:「婆婆,我實在是沒法做到,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們出去吧!」
「別這麼快就放棄啊!」埃菲爾狡黠地笑道:「其實你們來找我,還真是找對了,眼下能幫你們救出那個女孩的人,也就只有我了。而能否打開那道門,就是救出那個女孩的關鍵所在。」
「您唬我的吧?」我壓根就不信,「他們還能把那個女孩藏到石門裡不成?」
「反正我沒有騙你。我可以以我的年齡起誓,除了我之外,整個世界都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們了。」埃菲爾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廢話,現在這個世界除了我們之外,就您一個人!!我無奈地瞅瞅師兄,卻見他沉思片刻,突然抬頭道:「羽,我想我們確實是別無選擇,現在放棄的話,就等於認輸了。」
「你真信她的鬼話?!」我難以置信道。
「什麼鬼話!」埃菲爾怒道。
「婆婆雖然有點老不正經……」
「誰老不正經了?!」埃菲爾氣得扯著頭髮直跳腳。
師兄沒理她,接著對我道:「但我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不照她說的去試一試,想在這麼多遊戲世界裡找到一個人,那可真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就算我們幸運地找到了,很可能赫氏也已經被夷為平地了,難道你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麼?」
一想到讓我有著無數美好回憶的赫氏將會毀於一旦,又記起告別時依然愁容滿面的埃娜,我便默然無語了。
好半天後,我抬起頭道:「好吧,試試就試試。」
想要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事前的情報收集必不可少。
當我問及石碑上還寫了什麼提示沒有時,埃菲爾露出了似乎是「讚許」的笑容,輕輕抽*動著那一對能同時插進好幾支雪茄的巨大鼻孔道:「你師兄當初可是問都沒問就直接上去生拉硬拽了,很好很好,你可比他細心多了。」
師兄在一旁紅著臉辯解道:「我當時哪有什麼心思去拿鑰匙,只不過裝裝樣混時間罷了……」
「你這種態度本身就是錯誤的!」埃菲爾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又扭頭衝我笑道:「這石碑上說,這根石柱是由一種奇異的物質構成,它在常溫下堅不可摧,但是在某種情況下又會變成一種液體。」
「哦?難道這是一種金屬?」我納悶道。
「不不,並不是金屬。嗯……」埃菲爾眨了眨眼道:「如果讓我來形容的話,我倒覺得它像是一塊極難融化的冰。」
「冰?哦,您的意思是說,它是一種結晶體,具有一定的熔點……」
「等一下,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種物質之所以奇特,是因為它可以孕育出更加奇特的生命。當然,那些奇特的生命無法存在於這個世界裡,畢竟這裡相對於它們的故鄉來說,這石頭可不適合用來輸送養分。」埃菲爾又眨了眨眼睛。
「冰?孕育生命?」我思忖半晌後,突然了然道:「婆婆,您是說,這其實是另一個世界的水?」
「呵呵,可以這麼說。石碑上的字和你們的語言形式相差太大,我也只能解釋到這個程度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埃菲爾說著打了個哈欠道:「我去洞口小憩一下,你們如果取出來的話,就來叫我吧!漂亮的年輕人,我看好你哦!」說著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第二十四集 第五章
「冰?」師兄皺眉道:「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就算它是塊冰,我們也不能把它給融化了啊!」
我沉吟著道:「師兄,老頭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嗯?那老東西還這麼有愛心?什麼故事,說來聽聽。」
「他說他曾經獨自一人在南極旅行,一天晚上他獵殺了一隻海豹,飽餐一頓後,用細鐵絲將剩下的肉掛在一根粗大的冰筍上風乾。可當他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發現那塊肉連著鐵絲掉在了地上,而那根冰筍卻完好無損。」
「哦?」師兄驚異道:「這是為什麼?難道是被風刮下來了?」
「不不,不是風。師父一開始也沒想明白,於是他又將肉掛在了冰筍上。過了半日,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那鐵絲已經深深嵌入冰,可冰筍上卻依然沒有任何裂縫。」
「哦……」師兄醒悟道:「原來是因為那塊肉……」
「對,因為那塊肉實在太重,以致於鐵絲狠狠勒在冰筍上。因為壓力能產生熱量,冰便開始逐漸緩慢融化,鐵絲也隨之嵌入冰,而當時天寒地凍,融化的部分又會再次凝結,恢復原狀,所以,鐵絲便這樣奇跡般地穿過了冰筍,掉在了地上。」
「這麼說,只要我們將重物掛在那根黑線上,等上一個晚上,它就會自己掉下來了?!」師兄喜出望外,「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臨陣退縮了啊!」
「是不是這樣還不知道呢……」我皺眉道:「這石碑我們也看不懂,婆婆說的話裡似乎還有別的含義……唉,先試試看吧,總之先要找出它的熔點,看看到底多高的溫度才能融化它。」
說幹便幹,當下我們就開始了實驗。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先選擇在石柱一角上進行初步的測試。只見師兄點燃了雪茄,小心翼翼地貼在石柱表面,半分鐘後……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幾百度的溫度對它是不起作用了。」
我抽出劍來,真氣瞬間將劍身炙得通紅一片,慢慢貼在石柱表面……依然是毫無反應。
「天,不會吧,上千度的高溫都沒用?!那要是吊重物得吊到何年何月去啊!」師兄再次絕望道。
「不不,按理說不可能會有那麼苛刻的條件……」我搓著下巴沉思道:「畢竟這是個對人類開放的遊戲世界,必然會考慮到參與者的實際情況。如果真是個無法完成的任務,那放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呢?」師兄使勁兒拿雪茄捅著那石柱道:「帶兵打仗我倒是不怕,找個怪物單挑也不是難事兒,可偏偏這種動腦筋的事情……唉,年紀大了,腦早就生蚺F……」
「也許……並不是靠高溫來融化的……」我皺眉道:「畢竟這不是我們世界裡所存在的事物,很可能並不遵循我們的物理規則……」
「不是吧,整個宇宙都遵循的定理,單單這根石柱例外?」
「誰知道呢,說不定它是某個特殊的平行宇宙的物質。」
「你當這是科幻小說啊?」
「可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本身就不能用常理來度量啊!」我不去理會師兄的抱怨,兀自低頭沉思,「遊戲世界……遊戲世界,難道說非得要某種很奇特的條件,才能將它融化?就好像……就好像睡美人需要王的一個吻那樣?」
「別開玩笑了,這種東西你就算把它整個塞進嘴裡,它也不會給你變個老婆出來。」懊惱的師兄攥住那根黑線上吊著的鑰匙,來回扯拽著道:「媽的,還以為終於有辦法能解開這道謎題了,想不到還是個死胡同……」
我瞅著那把帶著心形飾柄的鑰匙,心一動,好奇道:「這把鑰匙……師兄,你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沒有?」
師兄聞言瞅了瞅道:「嗯?除了它的樣比較特殊以外,我倒沒發現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說的就是它的樣啊!這種形狀的鑰匙,似乎不多見啊!」
「嗯,我倒是有點印象,很像是豪華酒店出租的蜜月套房的鑰匙……怪了,難道這道謎題的製造者是個新婚不久的傢伙?」師兄迷惑不解地把玩著那把鑰匙,「而那個洞穴裡,則鎖著他的新娘?」「該不會是要一對新婚夫婦來,才能拿下來吧?」我揣測道。
「誰會閒著沒事兒,來這妖怪橫行的地方度蜜月?」師兄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咦?師兄,你剛才說這很像蜜月套房的鑰匙?難道……你也跟人度過蜜月?」我突然醒悟過來,哈哈笑著揶揄他道:「不然沒結婚的人哪裡有機會去見識這種東西?」
「哪……哪有……碰巧見過罷了……」猝不及防的師兄登時滿臉通紅。
就在這時,他手的那根黑線突然間閃亮了一下,雖說只是極短的一剎那,卻把我和師兄都嚇了一跳。
「剛才是怎麼回事兒?」我摸著那根黑線,只覺入手極為滑韌冰涼,完全沒有看上去那般硬澀,還帶著一絲麻酥酥的感覺。
見師兄沒有反應,我又問了句,「它怎麼突然閃了一下,你看見沒有?」
「我看見了。」師兄似乎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剛才幾乎把我嚇了個半死,還以為把它拽斷了呢!」
「等一下……」我感覺手的黑線似乎被什麼勾住了一般,竟然無法任意滑動了,仔細朝石柱上瞧去,我不禁驚喜萬分道:「師兄,你快看!它卡進去了!它嵌進石柱裡去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剛才做什麼了嗎?」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師兄喜得志乎所以,拽住我的手連連問道:「它怎麼突然就……就進去了?!」
「我什麼都沒做啊!我還要問你呢,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剛才這繩可是在你手裡的啊!」
「對啊,剛才我就是這樣……這樣……」師兄又來回扯拽著那黑線,扯了半分鐘後突然抓狂道:「天哪,剛才到底是怎麼卡進去的?!」
「別急別急,深吸口氣,冷靜,冷靜……」我抓住急躁得要發瘋的師兄,連連安慰他道:「來,跟我一起深吸口氣……千萬要冷靜,好好想想,剛才我們都幹了些什麼。」
稍稍冷靜下來的師兄抬頭回想道:「剛才我一邊和你說話,一邊就這樣扯著繩……對,就這樣,可現在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說話!剛剛我們都說了什麼?對了,蜜月!新婚!新人蜜月旅行!」我如同唸咒語般對著那石柱喊道:「總統套房!豪華五星酒店!!怎麼樣怎麼樣?有反應了麼?」
「沒有……」師兄鬱悶地停下扯拽,「奇怪了,剛剛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一定還漏了什麼細節。」
「細節?」我上下仔細打量著師兄,努力回憶閃光前幾秒鐘發生在師兄身上的一切事情,「當時我說……師兄,你是不是也度過蜜月……然後,對了,然後你臉突然紅了,接著……」
「我什麼時候臉紅了!」師兄急忙否認,「我哪裡臉紅過?!」
突然間,那黑線又閃亮了一下,下一瞬間,只聽見我和師兄急促的呼吸聲,兩個人直勾勾地盯著那根繩,卻見它已完全沒入石柱,陷進去半公分有餘了!
「難道……這是一個測謊器?」我狐疑道:「只要你一說謊,它就有反應。」
「誰說謊了?!」
「那好,我問你,你剛才吃了晚飯沒有?」
「沒有。」師兄倒也非常配合,可那繩卻沒什麼動靜。
「你抽煙麼?」
「那是啥?我是一個沒有絲毫不良嗜好的人……」
「你平時最喜歡幹什麼?」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師兄臉不紅氣不喘地胡謅道。
我看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的黑繩,搖頭道:「看來對於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你撒起謊來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呸!這只能說明剛才我根本沒說謊!」
歪頭想了半天,就在他毫無防範之時,我冷不丁問道:「緋月琳是誰?」
「啊?!不……不認識……」
繩上異芒連閃,瞬間又陷入了幾毫米。
我信心大振,再接再厲道:「緋月琳和你是什麼關係?」
「同學……不不,同事關係……」
繩持續閃亮。「那你跟她接過吻麼?!」
「沒有!怎麼可能!!」
繩倏然間光芒四射,如燒紅了的刀斬入牛油般「呲」的一聲瞬間切下去三四公分。
我心驚膽戰地看著那繩切過後留下的狹長裂縫,此刻正如融化的樹脂般在緩慢粘合,這才鬆了口氣道:「真危險啊,剛才那個問題太激烈,差點把它給切斷了……」
還待再問,師兄卻死也不肯去抓那根繩了。
我無奈道:「你對赫氏就只有這麼點感情麼?」
「要問,也該我問你了!」師兄像個孩般氣呼呼地看著我。
「好吧好吧……」我只得抓住繩,「你問吧!」
「你可小心著點,別太使勁兒了。」師兄一臉「終於輪到我了」的壞笑,「我的問題可是很激動人心的哦!」
「……別廢話了……」
「咳咳,你跟阿蘭……嗯,上過床沒有?!」
「……我可不想誣蔑女孩的清白……」我瞪著他道:「拜託你正經點好不好?」
「這可是很正經的問題啊!俗話說,食色性也,況且你們情投意合的……」師兄看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的繩,驚異道:「想不到你小意志這麼堅定。」
「當然!你以為我是你麼?」
「那好吧,你喜歡阿蘭麼?」
「不知道……」
「你這是在說謊麼?!」師兄看著繩怒道:「根本沒效果!」
「那你讓我怎麼回答?!」
「那……你認識的那些女孩裡,你到底喜歡誰?」
我眨了眨眼,突然覺得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好難好難……
蝶蘭身世可憐,性偏又古靈精怪,時不時還愛撒嬌賭氣,經常讓人頭痛無比,可要說不喜歡,那就絕對是騙人了。
埃娜平日裡性情溫柔、精明強幹又成熟穩重,可是在我面前時卻總顯得特別嬌憨可愛,喜怒哀樂全都老老實寶寫在臉上,要說不喜歡她,我都先給自己兩巴掌。
雪城月落落大方,八面玲瓏,嬌俏頑皮卻又敵愛敢恨,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若有她這樣的女朋友,這輩就絕不會再感到無趣了,難怪當初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要說不喜歡她吧,連我自己都不信。
龍吟瑤嘛……咳咳,這個問題人物就讓我暫時忽略掉好了,提起她,我的頭就不是一般的大。
阿冰嘛……呵呵,阿冰自然是什麼都好,溫柔體貼,氣質高雅,平日裡那可是相當的淑女,關鍵時刻還能毫無畏懼地挺身而出……可這些都不再是我喜歡她的地方,我只在乎和她在一起時的那種輕鬆愜意,那種肆無忌憚般地胡鬧調侃,讓人時刻都有一種淡淡的溫馨縈繞心頭,偶爾令人心神蕩漾的會心一笑,或者嬉戲打鬧時的無心觸碰,都會讓我臉熱心跳,回味良久……
「喂喂!我說羽,你發什麼呆呢?」
我猛然間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來此刻可沒工夫發呆,只得頭痛著期期艾艾道:「這個……這個嘛……」
「行了,啥都別說了。」師兄寬慰地拍拍我的肩,將那把心形鑰匙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剛才我怕你過於激動,所以沒敢打擾你的沉思……」
「咦?它什麼時候出來的?!天哪!我不是還沒回答麼?」我看著那把已經從石柱上取下來的鑰匙,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
「就在你歪頭想事情的時候,它就自己掉出來了。」師兄哈哈笑道:「剛才你是沒瞧見,你那副又苦惱又高興的模樣,還真是讓人好笑……書上是怎麼說的來著?對對,憑窗凝望,蹙眉淺笑,我當只有思春的小姑娘才會這樣,沒想到你也……哈哈哈……」
「你才思春呢,也不知道剛才是誰滿臉通紅地在那裡說自己不認識什麼緋月琳的……」我沒好氣地提醒他道。
師兄臉上一紅,立刻顧左右而言他道:「咳咳……好了好了,救人要緊,咱快去開門吧!」
「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行!」埃菲爾眉開眼笑地拿著那把鑰匙,邊踮著腳開鎖邊衝我教誨道:「你現在也該明白了吧,對心美好事物的思念,連石頭都能被感動得融化,這就是愛的偉大力量。只是,不知道你當時心想的人兒是不是我呢?」
「啊?難道那不是外星人開發的測謊儀麼?」我強忍住想嘔吐的**,驚訝道。「……」埃菲爾跟看外星人一樣瞪著我們,「你們到底是怎麼拿出來的?」
隨著黑色的大鎖嘎嘎開啟,兩扇厚重的石門競自動向兩旁滑開。然而在石屋等著我們的,並沒有馬蘭的女兒,而是刻滿了象形字的另一座巨碑,與前次不同的是,這次居然還配了插圖……
「羽,我想殺人……」師兄捂著額頭對我道。
「我能理解……」
「婆婆,這次的題目,難道又是什麼極其曖昧不明的解謎遊戲麼?」師兄攥緊的拳頭骨節爆響,隱忍著快要爆發的怒氣道:「您知不知道剛才那個關於冰的解說,害得我們有多苦!若不是誤打誤撞下碰巧解開,只怕要等到下輩才能拿到鑰匙了!我們可沒什麼閒工夫再在這裡陪您玩這種小孩扮家家酒的遊戲了!!」
「別急別急。」埃菲爾連忙擺手,如背書一般飛快地說道:「剛才那只是一個關於心的測試,是為了防止某些心懷邪念的人來解開封印的必要措施。畢竟只有對美好事物懷著極其強烈的渴望和思念之力才能將石柱融化,而心充滿黑暗的人是無法在那種急於達成願望的情況下還想起什麼美好的事物的(真佩服這老太婆,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話,居然連大氣兒都不帶喘的)……如果讓一個佔有慾極強、嫉妒心極重,還野心勃勃、**橫流的傢伙解開了這個封印,即使他想毀滅整個世界,我也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啊!」
「這個世界毀滅了又能怎麼樣?」師兄扭頭看了一眼遠處蔚藍的大海那座如海市蜃樓般的宮殿,「反正您一招手就又恢復原狀了啊!」
「不不,」埃菲爾扭頭避開了我們的視線,彷彿在掩飾著什麼,歎了口氣道:「等解開這個封印後,你們就知道我的苦衷了……放心,絕不會再有什麼解謎之類的題目了,這塊石碑上詳細寫明了你們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
「真的?!」我和師兄異口同聲地質疑道。
「你還相信她麼,羽?」師兄扭頭問我。
「說老實話,打一開始我就沒信過她……」我歎了口氣。
「你們再這樣,我可真的生氣了。」埃菲爾環抱雙手瞪著我們,威脅道。
「好吧好吧,我們姑且相信您不會再騙我們了。」師兄點燃了雪茄,閒地抽了一口道:「您接著說,這上面想讓我們去幹什麼?」
埃菲爾又氣哼哼瞪了我們好一會兒,才扭頭看著石碑,面無表情地念道:「當金色的大鵬張開雙翅,旭日便從東方升起。當黑色的巨龍浮出水面,黑夜便從此降臨。嗯……下面的話,大意就是讓你們去殺了這兩隻怪物,從它們體內拿出晝夜二珠,拿來後,通向神聖祭壇的道路便會開啟。」
埃菲爾又指著那幅插圖道:「這上面閃著光的鳥,就是那隻大鵬,下面大海裡的這條巨蛇,就是那只龍了。它們倆同處於一個遊戲世界……」
「天,該不會是那個黑夜和白畫極為混亂的冥途之海吧?!」師兄瞪著那幅插圖,臉上充滿了驚愕,見我看向他,便解釋道:「那裡除了茫茫大海,就是一些礁石和島嶼,寶石都在海底躺著,非常難找,而且怪物強悍異常,所以幾乎沒人去那兒找寶石。」
「你們給它起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不過那地方的確是經常晝夜顛倒。」埃菲爾對師兄打斷她的解說非常不滿,淪冷地看著他道:「巴卡洛尼亞將軍,我記得你上次不就找寶石找到那隻鳥的巢裡了麼?結果差點被人家當早點給吞了。」
「哈哈哈,想不到這麼糗的事情也被您知道了啊!」師兄尷尬地撓著後腦勺打哈哈道。
「像你們這種天天在那些危險地帶尋找寶石的傢伙,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埃菲爾翻了翻白眼,「一個個仗著會點武功就肆意妄為、膽大包天,還好沒幹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來,不然我有你們好看的。」「那是我早就告誡過他們,不能胡來的。」師兄邀功似地連忙道:「我跟他們說,別以為在遊戲世界裡就可以尋花問柳、**擄掠的,天上可是有兩隻眼睛在盯著你們哪!看來他們還都真聽話啊!」
「哼,不聽話,我就把他們全塞進怪物肚裡,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待上幾個月!」埃菲爾頭痛道:「那些低級遊戲世界裡的平民百姓基本上沒什麼感情和認知,胡來也沒什麼。可高級世界裡的人物都是有著豐富的內心世界,會恐懼、會仇恨、會接納新的思維方式,甚至還會對外面世界的人產生感情,你們亂來一番拍拍屁股走人了,到時候還不得是我去收拾那個爛攤?」「是是是,我一定把您老人家的諄諄教誨一字不漏地轉告給他們。」師兄連連點頭賠笑道。
「我可不是光說給他們聽的,還有你!你這傢伙,斯堪洛尼亞的女王現在對你是神魂顛倒,已經準備休了原配,讓你當夫君了!還好我及時出手制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接著,她指著地圖左下角一片礁石密佈的地方,「至於那條蛇,在這裡。它平時都潛伏在海的深處,只有餓了的時候才會浮上來覓食。」
「那它多久才會餓一次?」我納悶道:「如果它死都不露頭,我們豈不是拿它沒辦法了?」
「這個我倒是知道。」師兄笑著道:「那條蛇喜歡吞食抹香鯨,尤其是對鯨類的血異常敏感。你隨便找頭鯨魚給它放放血,保證那條蛇立馬就出來了。」
「你說那條蛇喜歡吞食什麼?」我沒聽清般地瞪著他。
「抹香鯨啊!」
「那它到底有多大?」我渾身毛骨悚然。
「大概……有赫氏的主幹道那麼長吧!老實說,把抹香鯨和它放一塊兒,就像是蟒蛇身邊的一隻老鼠。」
「……」赫氏的主幹道至少也有一兩公里,我心驚膽戰道:「那……那隻鳥兒呢?」
「跟那條蛇比起來,稍微小一點,大概……嗯,跟那座宮殿差不多大吧!」師兄指著海上那座堪比胡夫金字塔的宮殿道。我勉強扶住石碑,才沒讓自己昏厥過去。
埃菲爾嘎嘎笑道:「難度嘛,當然是有的了。不過我相信憑你們二人的實力,應該會勉強生還的。」
師兄抬手看了看表道:「現在去的話,那邊值守的倒是熟人,羽你說不定也能混進去。」
「不用那麼麻煩了。」埃菲爾搖搖頭道:「這裡就有直通那個世界的隱秘小徑,而且現在那個世界被暫時封閉了,不允許外人進入。」
「嗯?封閉了?為什麼會封閉?」師兄奇道:「本來就沒有人會去那地方……」
「呵呵,因為那隻鳥啊,突然下了個蛋,所以性情變得異常古怪。」埃菲爾神秘兮兮道:「為了你們的人身安全,那些管理人員已經將入口暫時封閉,禁止任何人出入了。」
「下蛋?胡扯吧!」師兄滿臉的不信,「這個遊戲世界裡還有能下蛋的鳥?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不信的話,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埃菲爾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對了,我也正要研究下那個蛋是怎麼生下來的,你們把那兩隻畜牲殺了後,再幫我把那個蛋帶回來吧!」
「這個……似乎跟我們的任務無關吧?」師兄撓撓頭道。
「你還想不想救人了?」埃菲爾瞪著他。
「當然,要不我們來這裡幹嘛?」
「那就少廢話,殺了那兩隻畜牲,給我把那個蛋帶過來就行了。」埃菲爾不耐煩地扭過頭去,在一排象形字上摸了摸,突然旁邊地上的石板猛的陷落下去一大塊,露出一個颼颼冒著冷風的漆黑地穴。
「就從這裡過去?」師兄探頭瞅了瞅那個洞穴,苦笑道:「婆婆,這裡不會有什麼毒氣之類的玩意兒吧?」
「毒氣倒是沒有,不過我看你們還是準備一下比較好,因為它的出口是在海底。」埃菲爾又在旁邊的石壁上打開一個通道,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道:「這是這個世界的出口,你們先回去拿點必需的裝備吧!一個小時內要是不回來的話,我就當你們自動棄權了。」
第二十四集 第六章
四十分鐘後,我們已經整裝待發地站在地穴前了。
「不錯不錯,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再回來了呢!」埃菲爾欣慰地嘎嘎笑道。
其實在回去的路上,我曾提議過要放棄這次行動。
畢竟那兩隻異世界的怪獸無論怎麼想都不是我們倆能對付得了的,與其白白浪費時間,不如去踏踏實寶幹點實事,比如四處裝裝竊聽器、到處打探點消息,或者抓個瞭解內幕的舌頭回來盤問一番……
「……別說殺掉它們了,我懷疑我們的劍刺在它們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毫無作用……」我歎氣道,對於一條一公里長的蛇,以及跟胡夫金字塔一樣龐大的鳥,恐怕只有電視劇裡的奧特曼才能對付得了它們吧!
「別那麼悲觀嘛!」師兄哈哈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沒有去就打退堂鼓,那可不是咱的作風啊!你說的那些方法也未嘗不可,但是要知道,政府策劃的行動可不是我們隨便想打探就能知道內幕的,而且我估計就算知道了藏匿地點,到時候可能還要去求婆婆的幫忙。再說,這幾乎是我們唯一能救出馬蘭女兒的希望了,可不能輕易放棄掉。」
「師兄,你真的相信她會幫我們找到馬蘭的女兒嗎?」我再次問道。
「我想她應該不會開出這麼大一個玩笑來吧!人命關天的大事,作為天堂島遊戲世界的真正管理者,她不會坐視不理。只要我們能用誠意打動她,興許就算任務失敗了,她也會幫我們找到人……」
「……也許吧!其實說真的,我覺得她也不是什麼難以理喻的怪物,有時候還挺可愛的,只希望她能體諒我們的難處了……」
於是乎,懷著對埃菲爾的美好憧憬,我們再次回到了這裡……
「婆婆,這是送給您的。」
我恭恭敬敬地遞過去一套足有兩尺厚的《世界百科知識全書》和一大沓《世界古今精彩小說集粹》,全都是靈劍別墅裡的收藏,期望能憑著這套賄賂從她嘴裡撬出些什麼有用的信息,「這些書上面不但有各種烹飪方法,還有人地理、自然奇聞,以及現代社會的各種先進技術和科技產品,以後您無論有什麼問題,基本都能在這上面找到答案。還有這些小說,雖說跟您的見識比起來是不足一哂,但用來解悶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埃菲爾喜得眉開眼笑,捧著那兩套書,沒口地直叫:「我愛死你了,我愛死你了……」
「婆婆,我們這一去,可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了。」我故意愁眉苦臉道:「萬一我們回不來了,今後可就再沒人會來孝敬您老人家了……」
「放心吧!」埃菲爾拍著我的手道:「如果你們死了,我會免費將你們復活的。所以,放心大膽地去吧!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凱旋而歸的!」
「這個……這個……您還有沒有什麼想囑咐我們的?比如說那隻鳥和那條蛇……都有些什麼弱點或者病痛之類的?」我躊躇道,最好能像那個晦暗森林的怪物一樣,只要砍下戒指之類的什麼東西就能立刻化成一灘肉泥……
埃菲爾歪著頭想了想,鄭重道:「我唯一能囑咐你們的,就是千萬別被它們給吃了。」
「……」我無力地拽住她懷裡的那套書,「能不能把書還給我?」
「不行!你明明說了送給我的!!」
「我突然後悔了行不行?」
「我不管!我的!我的!」情急之下的埃菲爾,差點沒在我手上咬兩口。
半個鐘頭後……
「呼……」我摘下鼻上的水下呼吸器,關掉頭頂的探照燈,仰望著皎潔的藍天,長出了一口氣。
「咕咕咕……」師兄從我身旁吐著氣泡冒出頭來,「媽的,還以為就算是海底,也不過最多上百米深,想不到居然有一公里那麼深!」
「你看到剛才從我們身邊過去的那條抹香鯨沒,它嘴裡那只軟綿綿的東西就是傳說的大王烏賊麼?」我好奇道。
「是不是烏賊我不清楚,反正不是我們倆就行。」師兄摘掉呼吸器,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羽,剛才我們上浮得太急,暫時先把體內多餘的空氣排出來再說吧,不然會有後遺症的。」
的確,剛才氣壓驟變,溶解在血液的氣體瞬間便漲成了無數個微小的氣泡。普通人的話早就已經猝死了。我依言運氣,待將肌肉和血液的氣泡排乾淨後,提氣猛的竄出水面,雙腳凝聚功力,隨著翻湧的波浪飄忽不定地站立在海面上。
遼望著空闊得只剩下藍色大海的世界,只覺陣陣涼爽的海風迎面吹來,暖洋洋的陽光灑遞全身,讓人無比舒暢。
師兄在我身旁訝異道:「你居然可以這麼輕鬆地站在水面上?」
「嗯?難道你不行麼?」我奇怪地看著他。
「不行……」師兄歎了口氣道:「看來你的真氣可比我的要純淨多了。我在水面上行走倒是沒有問題,可站著不動的話,最多只能堅持幾秒鐘。除非這樣……」
他隨手凍出一塊方圓二尺多的平滑薄冰,跳到上面盤膝坐下道:「這樣我才能不沉下去。」
接著,他從防水服取出一根雪茄,點燃後閒地抽了口,嘿嘿笑著說:「人生啊,就是要隨時隨地都能逍遙自在的才好。」
「你這個方法倒是很不錯啊!」我笑著,也依樣凍了塊冰坐了下來。
師兄又掏出從巨碑上拓下的地圖,比照著太陽的位置對出東南西北,慶幸道:「還好現在這裡是白天,不然當真是找不到方向了。」
看了一會兒,他指著前方道:「那邊那座島,就是那隻鳥的巢穴。」
我極目遠眺,只見遙遠的海平面上有一個不大的黃點,凝聚功力,才辨認出那是一百公里外一座光禿禿的巖島,上面寸草不生,卻有無數金光閃閃的東西在島的上空飛來飛去。
「那些閃光的東西都是什麼?」我詫異道:「不是說只有一隻鳥麼,怎麼好像有無數只似的?」
師兄抬頭看了看道:「那些都是它的羽毛,在陽光下會化作無數只金色的海鳥,在海面上捕食游魚。有時候它們還會匯聚成幾米長的巨雕,專門捉游近巢穴的海豚。」
我聞言咋舌不已,「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師兄扭頭指向後方,「這裡的海平面跟外面世界有所不同,似乎這並不是一個星球,所以海面非常平整,視野比在真正的海上要遼闊多了。後面就是這個世界的出口,看到那一條小小的銀線沒有?那是一片銀色的沙島,出口就在上面。沙島後面則是一片綿延上千里的峭壁,大概就是這個世界的邊緣了。」
「嗯,也很遠啊!」我看向他指著的那條若隱若現的銀線,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黑點,看來就是出口所在的小山了。
「在出口的右方七十公里處,是那條蛇的棲息地。那裡很好辨認,有一大片冒出海面的礁石林。」師兄指著空闊的遠處道:「這裡看起來似乎很大,其實真正跑起來,你就感覺很小了。主要是海比較深,而厲害的怪物都在深海,極品的寶石也在那裡。最深的地方,雖然我沒去過,不過估計不下七公里。」
「那麼說,只要不隨便潛下去,就應該很安全了。」我瞭然地點點頭,「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先從哪邊開始?」
「接下來嘛,我覺得還是分頭行動比較好。」師兄搓著下巴道:「雖然按照常理來說,合二人之力分而破之才是正途,但就算我們合力,恐怕也無法將它們其任何一隻擊殺掉。體積比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數量多寡根本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反而增加了它們命我們的機率,還不如分頭行動,這樣只用照顧好自己就行,逃起命來也沒什麼後顧之憂。」「嗯,說得也對。這種巨大的怪物,攻擊範圍應該不小,兩個人的話反而會礙手礙腳,顧此失彼。」我點頭道:「既然師兄你去過那座島,那麼金鳥就交給你了,我去找那條巨蛇算了。」
「你對我還真是有信心。」師兄苦笑道:「我現在想起那隻鳥,還心有餘悸呢……」
「要不我去殺鳥,你去殺蛇?反正對我都一樣……」我無所謂道。
「算了,畢竟我熱門熟路,生還的機率還比較大。倒是你要小心點,看著不對,可千萬別硬拚,能跑就跑吧!」
「怎麼我們倆像是在討論誰去哪邊送死一樣?」我歎了口氣,「好像你比我還沒信心似的。燮野明不是把那根王者之杖給你了麼,加上那個什麼沉溺之冠,就算打不過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沉溺之冠嘛,在這裡不好用,而王者之杖……」師兄小聲嘟囔道:「已經被我用沒電了。」
「什麼?!用沒電了?!那東西居然還會沒電?」我此刻的震驚簡直已達無以復加的地步,這幾乎是我能堅持著跑到這裡來的唯一希望寄托了,現在卻就這麼無情地破滅掉了。
「是啊,我也是它不亮之後才發現不能用了,可到底是不是該充電,用什麼充,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沒找到什麼可以插入的接口。」
「……」我愣了半天後,渾身無力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都走到這一步了,不硬著頭皮走下去也不行了。」師兄苦笑著站起身來,「好了,照計劃分頭行動吧!」
剛要起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等等,既然王者之杖不能用了,那待會兒我們該怎麼回去?」
「噢!」師兄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海上,完全沒有參照物來指定方位,「我差點把這事兒忘了。」
說著,他凝神凍出一大塊浮冰,猶如一座墓碑般聳立在海面上,「等一下就靠它來指引方位吧!」
「你這跟刻舟求劍有什麼分別嗎?」我頭痛道。
「至少會告訴我們大概的方位。」師兄聳聳肩,「沒辦法,實在沒想到我們出來的地方會有一公里深,準備不足啊!」
憑藉著接近音速的身法,十分鐘後,我便幸運地看到了那一片怪石嶙峋的礁石林。就在我剛剛放緩速度靠近礁石林五百米的距離時,突然聽到林傳來「嘩」的一大片水聲,凝神細望,卻見遠處林立的礁石上正有無數條狹長雪白的身影爭先恐後地躍入水。
看來是我的到來驚動了它們,不過看樣,似乎不像是海豹之類的動物,畢竟海豹可沒它們那般窈窕纖細……
繞著這方圓兩三公里的礁石林轉了一圈後,我失望地歎了口氣,這周圍五公里海域內好像並沒有抹香鯨出沒,難道要我去找一條拖過來才行?
躍上身旁的一塊礁石,我看著海面怔怔發呆,尋思如果我學著抹香鯨叫幾聲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勾引過來兩條。
正努力回憶著書描寫的抹香鯨的聲音時,突聽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小伙,你在找什麼?」
我驀然回首,才發現跟我說話的竟是一個從海探出頭來的漂亮女,一頭瀑布般的金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晃得人眼花繚亂。
想不到這裡居然還有人類,我驚異地瞪著她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很危險的地方啊!」
她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我,突然咯咯一笑道:「我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這裡就是我的家啊!」
「你的家?這裡不是什麼巨蛇的老巢麼?」我納悶道。
她疑惑地盯著我道:「難道你是特地來找它的?」
我一時沒搞清楚她跟那條蛇到底有什麼關係,只得謹慎地搖頭道:「不不,只是偶爾路過,來看看風景罷了。說起來,你們在這裡住,難道不覺得很不方便麼?這些礁石又冷又硬,還鋒利無比的……」
卻見她突然「嘩」地從水竄上礁石,坐在礁石上自顧自地用手梳理著金色的長髮道:「我們不在這裡睡覺的,只是白天出來曬曬太陽而已。剛才我們以為你是那只太陽鳥派來的分身,所以趕緊都藏起來了。對了,你怎麼能在水面上奔跑啊?看起來就像是在飛一樣呢……」她兀自喋喋不休地說著,彷彿壓根沒拿我當外人看一般,清悅的嗓音如同珠落玉盤般叮咚不已,好聽煞人。
我這才發現她那雪白窈窕的上身竟是空無一縷,如兩個羊脂玉球般圓潤豐滿的酥胸就那麼極其自然地裸露在外,隨著手指梳過長髮的細微動作而嬌軟地顫動著,讓猝不及防的我臉上一陣發燒。
然而,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的腰部以下居然是一條長滿淡藍色細鱗的修長魚尾,在陽光下比她的頭髮還更加耀眼,雖然看上去滑溜溜的柔若無骨,卻明顯勾勒出臀部的圓翹豐腴以及腿部的纖滑細膩,竟是性感得讓人禁不住心跳加速,呼吸窒寒。
「你……是人魚?!」呆了半晌,我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們住在這裡,我還以為……呵呵……」還以為你們腦進水了呢!
「你才知道啊?」她咯咯地爆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愉快地用月牙般秀美的尾鰭撩起一串串晶瑩水珠,胸前那對圓膩的**也如同兩隻肥嘟嘟的小兔般亂顫了起來,在纖滑雪白的蜂腰襯托下,顫得我一陣頭暈眼花,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冷羽!你是來救人的!不是來盯著美女的胸部發呆的!!我咬牙提醒著自己,艱難地將視線從她那迷死人的胸部轉到她的臉上。唉,跟如此毫無防範的美女說話,還真是夠累人的……
天知道她是不是發現了我剛才視線的焦點,竟傭懶地伸了個懶腰,刻意將胸前那美好的曲線凸顯得更加嬌膩動人,讓血脈賁張的我險些噴出一腔鼻血來。
怪了!平日裡被美女環繞的我,何時竟對女性魅力如此缺乏抵抗力了?就連給洗澡的阿蘭遞浴巾時都能咬牙挺住的本人,怎麼會彼這樣一個人魚輕易就撩撥得心旌搖曳,不能自己呢?是了,一定是剛才那老妖婆對我施行的慘無人道的視覺摧殘,才讓我猛然間對女性魅力的抵抗值降到了負數……
看著我滿臉尷尬的神情,她突然醒悟般地道歉道:「啊,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笑的。我們的聲音經常會引來成群的鯨魚,沒想到對你也有作用……」
我心說大姐啊,您的笑聲跟我的異常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拜託您先把胸部給遮起來再笑好不好……
「鯨魚?!你說你們的歌聲能引來鯨魚?」我猛然反應過來,「那你們能不能把抹香鯨給引來呢?」
「啊?抹香鯨?難道你是為了它們才來的?」她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轉眼卻又釋懷般笑道:「你怎麼可能會愛上那些龐然大物呢?一定是想看它們噴水玩吧?」
她的腦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我撓了撓頭,順著她的猜測含混道:「嗯,我還真沒看過它們噴水的樣。既然你們的歌聲能引來鯨魚,那能不能幫我引幾條過來?」
「可以啊,不過要我們大家一起唱歌才行呢!」她梳著長髮,蹙眉道:「只是蛇神大人昨天才剛剛入睡,我怕我們會吵醒它……」
「蛇神大人?你們管它叫做神?」
「嗯,怎麼了?蛇神大人是我們的守護神,不讓那些凶殘無比的食人鯨侵犯我們。我們則要定期唱歌引來鯨魚,好讓蛇神大人享用。」她說到這裡,突然又黯然道:「下個滿月,就輪到我去祭神了……雖然知道這是人人都要遵守的規矩,可一想起來要在那個黑暗潮濕還充滿惡臭的環境裡待上一個月,我就怕得渾身發抖。」
不知道住在這裡的人魚們是不是都跟她一樣,見到陌生人就喜歡大吐苦水的,不過我倒也弄清了她們和那條巨蛇之間的微妙關係,只是有些疑惑地納悶道:「祭神?難道說,是讓你去供奉蛇神?!它……它竟然還吃你們?!」
「是啊……每逢滿月的時候,蛇神大人就會失去理性,攪得巨浪滔天,無數姐妹都會被大浪捲到礁石上撞死,如果離開這裡,又會遭到食人鯨群的無情圍攻。除非我們姐妹有人主動獻身去祭蛇神,它才會安靜下來……」她說到這裡時已如一隻受驚的小鳥般瑟瑟發抖,可以想見那對她來說是一段多麼令人恐懼不安的回憶。
我看著她那副柔弱無助的模樣,不禁憐意大起,卻又找不到什麼能安慰她的話。
嘿,仔細想想,這個世界的設定還真是稀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巨鳥靠羽毛來捕食海豚,巨蛇卻又靠人魚來引誘鯨魚……想不到稱霸地球的哺乳類動物在這裡的地位竟是如此的不堪,想想還真叫人哭笑不得……既然這些人魚和巨蛇有著如此密切的關係,不知道我要是和那條巨蛇動起手來,她們會不會對我懷恨在心呢……唉,還以為來了這裡就能照計劃引出巨蛇,誰知道……
正低頭胡思亂想間,突然聽見她猶豫地輕聲道:「你……不喜歡和我聊天麼?」
「啊?沒有沒有……」我連忙擺手否認。
「那為什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她歪著頭好奇地瞅著我,「你有心事兒?」
「對,其實我來這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也不知師兄那邊動上手沒有,我不想再拖延時間,既然這附近沒有鯨魚,我乾脆去外面殺一條算了,當下拱手道:「謝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話,我想我該走了。」
「喂!你別走啊!」她急得尾鰭連連擺動,濺起一陣激烈的水花,「難道你真的討厭我麼?」
「不不,你很可愛,只是我還要趕時間……」我轉身躍下礁石,提氣便要踏波而去。
「你說你要看鯨魚,如果我們幫你叫來的話,你還會走麼?」她突然叫道。
「嗯?」我聞言驚喜地扭回頭來,「你剛剛不是說怕吵醒蛇神嗎?」
卻見她一副極為憂急的神色,似乎非常怕我一走了之,我不禁暗暗起疑,戒備道:「你真的肯幫我?」「我們這裡長年累月也看不到一個男人,尤其是像你這麼年輕帥氣的……」她見我停下身,不禁鬆了口氣,突然又笑道:「剛才我真怕你就這麼走了呢!你長得可真好看,就連想心事的樣也非常迷人,你就不能在這裡多陪陪我麼?我那些姐妹們也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長這麼大,我似乎還是頭一次聽到一個女如此直接地誇我好看,更何況是一條如此動人的美人魚,我不禁一陣臉熱心跳,神情尷尬道:「咳咳……你們真肯為我引來鯨魚?」心裡卻是一陣飄飄然的喜不自禁。
「當然了。」她輕快地撩撥著水花,紅著臉拍拍自己身旁較為平整的礁石,衝我招手道:「你坐過來抱抱我好麼?」
「……」我愕然瞪著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麼?」
「你……不喜歡我麼?」她再次失望地低下頭去,泫然欲泣道:「難道我長得很難看?」
「沒有沒有,你長得很好看啊!」我趕忙安慰她,心裡卻直犯嘀咕:是不是以前來的那些尋寶獵人見了她們就上去摟摟抱抱、動手動腳的,所以她看到我沒什麼動靜,就開始懷疑這懷疑那了?
剛才還黯然神傷的她聽到我的誇讚,競轉眼間又高興地擺動起尾鰭來,嬌羞無限還眼波流轉地不住偷瞄我,真是天真得讓人無言以對。
突然聽到四周傳來幾聲輕微的水花響動,卻見不知何時已有無數條漂亮的美人魚從礁石的縫隙間探出頭來,正好奇地打量著我,見我瞧向她們,立時如受驚的小鹿般紛紛藏入石後,那愉悅甩起的尾鰭卻攪得整片礁石林一陣浪花大作,更有嘰嘰喳喳興奮的交談聲間雜其。還有幾個膽大些的,竟也爬上了礁石,傲然展現著窈窕婀娜的性感身段,梳著漂亮的長髮,巧笑嫣然地看著我。
我感覺這就像過去書裡寫的那樣,城裡的漂亮姑娘去窮鄉僻壤的農村教書,被一群傻頭傻腦的光棍們當成動物園裡的熊貓一樣圍住了不停地窺探,只要姑娘家不小心瞟一眼過去,便立刻有人雀躍歡呼「她看到我了!她看到我了!」。一想到這種情形竟還能發生在我身上,便不禁令人啼笑皆非。
「想不到這裡竟然還這麼熱鬧。」我忍不住笑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米婭。」她見我笑了,也跟著露出甜甜的笑臉,「你呢?你叫什麼?」
「冷……冷羽。」我突然想起自己沒戴面具,剛要改口,可一想到這是遊戲世界,我叫什麼根本沒人理會。
「冷羽?米婭……冷羽,米婭……」她開始反覆地念著我和她的名字,越念越快,念到後來,竟猛的扎入水,猶如孩般在海裡來回興奮地喊道:「冷羽,米婭,冷羽,米婭!!……」
接著,她又一下潛入海裡,優美曼妙的身姿在水歡快地游動,迅捷異常,突然又在我身前「嘩」地冒出頭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嘴裡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冷羽?」
「嗯?什麼事兒?」我隨口回答著,心裡卻不禁懷疑:她瘋了麼?
見我果然回應,她又開心地笑了起來,尾鰭用力一擺,雪膩窈窕的動人身形猛然躍出海面數米高,在空劃出一條美得令人窒息的弧線後,「噗通」一聲復又扎入海。
當她再次冒出水面時,已經是兩分鐘之後了。
卻見她背著雙手,神秘兮兮地湊近我,突然自身後捧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來道:「送給你,冷羽。」
我驚異地瞪著那顆寶石,竟是大如鵝卵,在陽光映照下如水波般漾出七彩光華,心道這要是讓師兄看到了,只怕能樂瘋過去,當下我笑著搖了搖頭道:「謝謝你,不過我不能收。」
「為什麼?」她迷惑不解地歪頭瞅著我,「你不喜歡麼?」
「不不,這實在是太貴重了,我不敢收。」我實話實說道。
天知道收了這寶石後她會不會冒出諸如「嫁給我吧!留下來吧!」之類令人頭痛的要求,我又不是童話整天閒著沒事兒只知道四處泡妞的王,怎麼能陪著她瞎胡鬧?也許這只是我自作多情的不安揣測,但正如埃菲爾所言,像我們這種匆匆的過客,還是少給她留下什麼感情上的負面影響為好。
「那你想要什麼呢?」她又爬上礁石,湊到我身邊坐下。
「我現在只想早點看到鯨魚,最好是抹香鯨……」我再次艱難地將視線從她那美好的**上挪開,「我真的已經沒時間再等下去了。」
「那好吧,如果我們幫你把鯨魚叫來的話,你能抱抱米婭麼?」她睜大美麗的雙眼熱切地看著我,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
我哭笑不得地瞅著她,想想這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當下點頭道:「好的,一言為定。」
她聞言歡呼一聲,似個孩般抓住我的雙手雀躍不已,接著甩動修長的尾鰭在海面上以一種輕快奇特的節奏拍擊了起來。
原以為她會立刻開始唱歌,可等了幾十秒後,卻見她依然只是打著拍並不唱歌,我不禁暗暗奇怪,難道她們所說的唱歌,並不是用嗓唱的?
聽著這輕盈明快的節拍嘩嘩作響,心情浮躁的我卻漸漸平靜下來,彷彿晴空下忽然一縷清風拂過海面,緩緩將我的視線拉到了一片銀色的沙灘上,只見正有無數背著海螺的寄居蟹們在熙熙攘攘地忙祿覓食,還有幾隻懶洋洋的海龜徜徉其間。夏日炎炎,輕柔的海浪起起落落,泛著白沫的浪花歡快地飛舞,海鷗們在天空盤旋嗚叫,遠方的海面上幾隻海豚在閒地嬉戲玩耍……
漸漸的,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魚加入這歡快的節奏,彷彿一條條淙淙流動的明麗清溪慢慢匯聚成波瀾壯闊的長江大河一般,氣勢恢宏地滾滾東去。我的視線也隨之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疾馳,突然間狂風大作,巨浪滔天,一道道猙獰的閃電撕破黑沉的天幕,暴雨如瀑般傾瀉而下……
就在這一片淒厲可怖的漆黑之,一陣陣揚的歌聲驀地自深海飄然而起,穿越重重巨浪,透過漫天雨幕,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卻又帶著濃濃的思念,宛若覓食歸來的雌鯨正深情地呼喚著自己迷途的孩……
我渾身一震,猛然醒來,才發現米婭正一邊歌唱一邊驚喜地搖晃著我,一隻手連連指向遠方。
順著她指的方向抬頭遠眺,只見一條深藍色的巨大身影正噴著水霧浮出海面,發出一陣雄渾遠的低吟應和著這婉轉的歌聲,帶著滿身斑白的傷痕,緩緩朝我們游來……
第二十四集 第七章
原本打算一看到抹香鯨就上去給其放血的我,卻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時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會是一頭如此深情的動物,它那遙望著我們的眼,分明滿含著看到親人時的歡欣雀躍和浪回家般的感慨滄桑。它那頭頸上斑白的緊緊傷痕,記錄著它與無數深海怪物搏鬥廝殺過的種種輝煌,卻也讓人觸目驚心,滿心憐愛。巨大的身軀蒼邁渾健,恍若橫梗在海面上的一座小山;渾厚的低吟然空遠,震撼人心,讓我聽得心一酸,握住劍的手不知不覺便又放開了。
對於早巳滅絕了兩萬年之久的抹香鯨,我還是在古代歷史課上聽教授講起後,才知道曾經有這麼偉大的生物與人類共存過幾千年。據以前的史料獻描述,這是一種極富傳奇色彩的海洋類大型哺乳動物,由於它們最愛吃的烏賊大多生活在海底兩公里左右的深海,所以它們終其一生都在與深海做著不懈的搏鬥。雌抹香鯨沒有牙齒,只能吞噬無骨的軟體類動物和小魚,靠群居來哺育後代。而成年雄抹香鯨則是地地道道的深海王者、獨行劍客,它們長有鋒利頎長的牙齒,能夠捕獲巨型烏賊,甚至輕易咬死一頭虎鯨。一頭壽命超過八十歲的雄抹香鯨,其航程將超過四十萬公里,有可能到過世界海域的各個角落……
然而就是這種強悍無比的龐然巨物,卻在人類經濟科技高速發展的短短上百年間,便從鼎盛的繁榮時代一下銷聲匿跡了……人類最後一次看到抹香鯨,是在北極的冰海裡,為了保護這可能是全世界碩果僅存的最後一頭抹香鯨,當時的人類想盡了各種辦法,動用了種種最先進的科技手段,什麼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基因複製技術、電仿生醫療機器魚、各種增強免疫的藥物和激素,還動用了兩艘核潛艇為其保駕護航……通過媒體的努力宣傳,世界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並喜愛上了這頭最後的抹香鯨,它成了各大體育賽事的吉祥物,成了兒童電影電視節目的主角,到後來,幾乎每天全世界都有數以十萬計的人們為它捐款,每一分鐘都有人在網上街上大聲疾呼要拯救抹香鯨,甚至還有人提議為它專門建造一個巨大的水族館來進行人工飼養。然而即使是如此聲勢浩大的全民總動員,這頭年僅三十歲的雄抹香鯨還是於五年後寂寞地死在了南太平洋上。
關於它的死因和死後的情形,資料上是如此記敘的:縱然我們可以動用數千億的資金來為它創造出空前優渥的生活條件,卻也無法撫慰它心靈上的寂寞空虛。在漫無目的地長途奔波數年後,才剛剛進入壯年的冰藍(那頭抹香鯨的名字)便已心力交瘁,最終不再進食。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核潛艇上的監視器突然停來了它心臟停止跳動時的長久嗡鳴聲,搶救無效後,世界鯨類保護協會隨即在網上和媒體上宣佈了這一令全世界都震驚不已的噩耗,數千萬人湧上街頭靜立默哀,就連最權威的國家電視台的主持人播報新聞時竟也失控到泣不成聲。接下來的數月間,無數人穿著藍色的禮服前往冰藍長眠之地弔唁,並深情地向大海拋灑深藍色的鬱金香花瓣,而數百部關於冰藍一生的紀錄影片也在各地輪流上映。這是自然界基因寶庫一個無法彌補的巨大損失,也是我們全世界人類無法贖還的滔天重罪,如果在一百年前我們能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那如今的情形,還會不會再現呢?……
自那堂課之後的幾天裡,每當我看到埃娜,都不由得想起那條叫做冰藍的抹香鯨,總是害怕她會和冰藍一樣因為極度的寂寞而突然猝死。湊巧那個週末我在報紙上看到市內動物園的宣傳廣告,說是新引進了幾十頭兇猛的野生白斑龍,看著照片上那與白聖龍長相頗有幾分相似的野龍,我心一動,立刻讓暗月楓幫我訂了張當天下午的票。
當我將票交給埃娜的時候,她興奮得就像在電腦上看到牛排外賣廣告的二百五十一號般拽著我雀躍不已,差點沒當著校長的面親上我兩口。看著如此高興的埃娜,我那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算放了下來,可惜如果不是因為要打工,當時我還真想陪她一起去。
而當得知我請客的人是埃娜後,暗月楓也激動萬分,自告奮勇地要去當護花使者,並拍著胸脯向我保證一定會給埃娜一個終生難忘的驚喜,轉身他就屁顛屁顛跑去動物園龍類館提前打掃佈置、預定晚餐去了。晚上我打工回來後,剛打開寢室門就看到怒氣衝天的校長正拿著張動物園財產索賠單衝著一旁垂頭喪氣的暗月楓破口大罵。事後我才得知,下午埃娜剛興沖沖地走進龍類館,正奇怪我為什麼沒去時,十幾隻野生雄白斑龍突然跟吃了興奮劑般神勇無比地跳出了龍山,追著埃娜滿館亂竄,就連荷槍實彈的保安也阻止不了。護花心切的暗月楓自然是義不容辭英雄救美,瞬間便把那十幾隻龍族敗類打得遍體鱗傷、狼奔豕突,不得不集體逃竄到大型食肉龍的籠裡得以苟延殘喘。豈知剛跳出火坑,又跌進了糞坑,被兩頭護崽心切的暴龍瞬間咬死了七八隻,餘下的也全被嚇破了膽,一個個倒地詐死不起,至今還沒從那籠裡弄出來呢……
腳下突如其來的晃動猛然喚回了我的神志,這才發現原本平靜的海面已是暗流激盪,白濤翻湧,而身後幾乎所有的人魚都逃難般紛紛躍下了礁石。
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我剛要詢問身旁的米婭,卻發現身旁竟是空無一人。
「米婭?」我扭頭四顧,這才在礁石後找到了已經躍入海的她,正努力扶住礁石不讓自己被洶湧的海浪捲走。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納悶道。
「快下來,我帶你去下面的巖洞避難!這裡馬上就要掀起大浪,會把你給捲走的!!」她焦急地衝著我招手道:「蛇神大人已經醒了,這是它發怒前的徵兆!」
「真的?」這出乎意料的發展讓我頗感驚喜,「那它會不會浮出水面呢?」
「不知道!不過它應該是被這頭抹香鯨的叫聲喚醒的,所以肯定要來吃掉它。你快下來吧,蛇神大人發怒的時候是非常可怕的!」
我擺擺手道:「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就是來找它的。」
「什麼?!」米婭嚇得差點沒被急浪捲走,她扭頭看了看那頭抹香鯨,突然間彷彿明白了一般,點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千萬不要被蛇神大人吃掉了……」
說罷,她鬆開了礁石,卻還不忘回頭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要抱抱米婭呢!」接著便扎身潛入了深海,只留下轉瞬即逝的浪花。
轉眼間,熱鬧非凡的礁石林便寂靜了下來,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礁石上遙望著那頭茫然失措的抹香鯨。越來越急的暗流激烈地撞擊著礁石林,腳下動盪的礁石讓人有一種整個大海都在搖晃的錯覺。
漸漸的,海面上激起一片漁網般縱橫交錯的排浪,溝壑嶙峋,浪峰如刀,宛若渾身長滿尖刺的鱗角蜥般在陽光下顯現出一種異樣的猙獰。一條受驚的大翻車魚躍出海面,轎車般大小的身在空撲騰幾下後,又失魂落魄地落入水,激起幾人高的水瀑。緊接著,幾條棕黑色的深海鯊魚也倉皇地竄出海面,激烈地扭動著身在水面上奮力掙扎,大概是由於急速的上浮導致內臟破裂,它們的腮和口被鮮血染得一片殷紅,不一會兒便被湍急的海流捲得無影無蹤了。
這場景雖然詭異恐怖,但我卻並不覺得陌生,畢竟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了,而且上次的景象可比眼前要駭人得多。隨著陣陣激烈的濤聲,原本碧藍的大海不知何時已經深暗了下去,猶加一片漆黑的濃霧從深深的海底冉冉升起一般,帶著一種令人發自內心的刺骨冰寒朝海面撲來……
突然間恍如天崩地裂一般,腳下的礁石猛的搖晃起來,震得我差點立足下穩,緊接著沸騰的海面陡然掀起了一排滔天巨浪,呼嘯而起的濁浪彷彿突然聳起的摩天大廈般讓驕陽瞬間失去了色彩,將整片礁石林籠罩在一片巨大的浪影之。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的我,眼睜睜地看著那遮天蔽日的萬噸水牆朝著礁石林轟然傾塌下來。
天……這簡直是……太***壯觀了!如果我現在手頭有一架攝影機的話,本年度的超級普立茲新聞攝影獎豈不是非我莫屬了?!
就在這一片突如其來的黑暗,散落在臉上的冰冷水滴終於讓還兀自沉醉在獲獎感言的我清醒了過來,一聲發自腦海的駭然驚呼,體內進發出的巨大求生欲讓我瞬間貼著漫天斜傾的水牆橫衝出巨浪的邊緣。隨著眼前的驟然一亮,剌目的陽光再次傾灑在了我的身上,可還未等我來得及喘上口氣,平復一下激烈的心跳,震耳欲聾的轟然巨響又隨之席捲而來,巨大的轟鳴就如在身邊爆裂的滾雷般震得我腦一陣暈眩。狂猛的颶風緊隨其後,天幕再次一片昏暗,如彈般呼嘯而來的水珠密集地轟砸在我的背上,令我趔趔趄起不由自主地向前狂奔,同時強烈的風壓讓我感到一陣艱澀的窒息。腳下的海面也猛的向後傾斜起來,彷彿整個世界突然自身後崩潰了一般。就在這劇烈的顛簸,我眼前驀地一黑,卻是兩隻卡車般大小的巨型鸚嘴烏賊張牙舞爪著從我頭頂急速掠過,又被颶風翻滾著刮出了數百米後才落入洶湧澎湃的海……
好容易等到這陣颶風過去,海面漸漸平靜後,調和體內真氣的我回頭望去,卻見幾里外剛剛那片礁石林已被巨浪徹底吞沒,只剩下一片滾滾的濁沫,如同翻騰在高山之巔的雲海般洶湧不息。無數只奇形怪狀大小不一的魚類正如雨點般自天空紛紛落下,大到十七八米長的深海帶魚,小到手指般大小的鳳尾魚,全都被剛才那股巨浪拋到了數百米的高空。
就在我側身躲過一條迎面砸來的叫不出名字的怪魚時,赫然發現一隻巨大而又黑亮的蛇頭正自礁石林後昂揚而起,環目四顧間,閉合的蛇嘴外隱約甩蕩著一條光滑的尾鰭,依稀便是剛才那頭被吸引而來的抹香鯨的……
我被眼前這一幕震懾得幾乎忘記了呼吸,沒想到竟真如師兄所形容的那般,那頭巨大的抹香鯨在這條巨蛇面前果然就像隻老鼠般的嬌小——如果此刻阿冰就站在我身旁的話,真不知道她是會憤慨地衝上前去喝罵阻止那條巨蛇呢,還是會痛哭流涕地撲倒在我懷裡。不過,我想她更可能會尖叫一聲便昏過去吧!
此時此刻的情形,便好像童話故事的王披荊斬棘歷經種種劫難之後,卻發現自己要救的公主已因耐不住寂寞而和魔王去月球度蜜月了一般令人氣餒到想自殺……
望著這條龐大得讓我有種螳臂當車般無奈感的巨蛇,我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辦法來殺了它。不過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時間再乾瞪眼了,如果讓它再次潛入海底,只怕下次看到它的時候,馬蘭連同他女兒已經被暴怒的校長給轟殺成渣了。
在心底默默給自己打了打氣後,我抽出長劍,努力彎下身沿著傾斜的浪溝朝那條巨蛇摸了過去,祈禱著能在它發現我之前靠近它的身邊。如果那顆所謂的夜珠不在它的嘴裡或者肚裡的話,興許我還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會拿到它……
當我小心翼翼走到剛才那片礁石林的旁邊時,腳下突然一滯,似乎蹭上了什麼堅硬的物事,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踩在了那條蛇微露出海面的黝黑鱗片上。看著腳下這滿刻著螺旋水紋如窗戶般大小的黑亮鱗片,一道冷汗自額而下,心虛得我都不敢抬頭去看那條蛇的反應了。
好半天後,確認身下的巨體沒什麼動靜了,我才小心翼翼抬起頭來,卻被一滴突然落在肩膀的水珠驚得腦一片空白,硬邦邦地僵在原地……原來那條蛇正曲著直徑達二十多米的「細長」脖頸,側叼著半嚥下去的抹香鯨,在頭頂一百多米的高空默默打量著我!!仰望著這簡直難以形容的龐然大物,我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四肢僵麻,腦裡嗡嗡亂響著的,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快跑!!
腳下的鱗片就在這一剎那猛然一晃!對它來說,也許只是微微地動了動而已,卻足以將我甩飛到幾十米的高空……我心臟隨之「咯登」一聲劇顫,身體不由自主地便作出了幾乎令我後悔終生的反應,隨著腰和雙腿條件反射般傾盡全力地猛力一躍,我便如同剛出膛的彈一般,急速射向那正在高空窺視著我的蛇頭!
如果此刻這條蛇沒有叼著那頭可憐的抹香鯨的話,可能我已經像一隻頭腦發昏的青蛙般一頭扎進了它的嘴裡。幸運的是,它似乎還不想放開剛剛入口時美味佳餚,所以也並沒有張開大嘴來迎接我如此主動的獻身。也許它壓根就沒有興趣來品嚐我這個看起來比跳蚤多不了幾兩肉的傢伙,又或許它剛才的舉動僅僅只是想讓我離開它的身體罷了……反正不管它是怎麼想的,當我滿懷著悔恨與無助狠狠撞向它的頭部時,它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睜大了眼睛愕然看著我這無異于飛蛾撲火般的舉動……
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我也並沒有坐以待斃。十數年的習武生涯畢竟沒有白費,而體內日益精純的真氣也在拚命奔走相告,萬眾一心地努力尋找著哪怕是一絲絲的逃生機會。剛剛那陣撼天動地的巨浪已經明顯無疑地告訴了我,這條蛇的戰鬥力與我壓根就不是一個等級的——能與它對戰的人,只怕還沒從那美剋星上回來呢!
就在與那蛇頭僅僅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時,突然間一道晶亮從我身旁滑落,這突如其來的一剎那,隨著渾身真氣倏然間的爆發,整個世界宛若電影定格般猛然停頓了下來……
呼嘯的風壓消失了,腳下波瀾壯闊的海面也隨之凝固成一個巨大的藍色環形火山坑,而無數晶亮的珠如進裂的水銀般正紛亂地四散在我的頭頂。透過這些紛亂的珠,此刻我才真正第一次看清了那條蛇頭部的全貌:足足有半棟教學樓大小的蛇頭,覆滿了光滑漆黑的鱗片,好似磨平了的大理石般光可鑒人,在刺目的陽光下勾勒出一道碩大而明亮的三角形輪廓;瞪著我的那只琥珀色的蛇眼,如同巨大的水晶球般清晰倒映著蔚藍的大海、紛亂四散的晶瑩碎珠,以及我自己的身影;兩扇與鱗片同樣黑亮而又巨大修長的刺鰭,正順服地貼在它的腦後,就好像古代神龍的腮鰭般,充滿了無盡的迷幻色彩……
我又扭頭看向身旁那顆晶瑩透亮的橢圓,才發現它不過是一滴散碎的水珠,而我手的劍正緩慢而費力地朝它點了過去……
隨著劍尖與水珠的觸碰,一絲微弱的力道順著劍脊傳到了我的手上,體內的真氣卻登時產生了極其強猛的反應,硬生生藉著這股微不可察的力道將我在這凝滯的時空橫著盪開了一米多的距離。緊接著,我手的劍又點向另一顆靠近我的水珠,身體再次吃力地橫移,如是重複次之後,我的頭頂終於不再是那條蛇被抹香鯨微微撐開的大嘴,而是它那正瞪著我的圓形巨眼……
就在我正想再接再厲點向第七顆水珠時,體內的真氣終於不負重荷般地開始收縮,還未等我將劍伸出去,突然眼前一花,隨著肩膀和手上猛然傳來的一陣滑韌冰涼的強猛彈力,無數道銀黑色被拖得無比細長的光影瞬息間從我眼前掠過,接著便是一片刺目耀眼的白光……
短短半秒後,當適應了眼前光亮的我低頭再看時,那顆碩大黑亮的蛇頭已經在我腳下兩百米開外了。劍柄上突然傳來的刺骨冰寒讓我驚異地發現一道淺藍色的透明液體正自劍脊緩緩滑落,而它滑過的地方,瞬間便綻開了無數朵晶瑩剔透的微小冰花。還未等我想明白這液體到底是那條蛇的眼淚或是血液,體內寒星真氣的激烈異動已然提醒著我:一個龐然大物正自下方朝我猛撲過來……
幾乎就在我剛剛把視線從劍上移到那條蛇頭部的同時,剛剛那只巨大的蛇眼竟伴隨著刺耳的風壓再次出現在五米遠的左下方,狹長而側張的蛇嘴就像一條巨大無比的光滑裂縫,粉紅色的蛇信在其盈盈躍動,彷彿隨時都會將我捲到那頭抹香鯨的身旁……
此時我才明白這劍上的液體來自何處,卻見那潤澤瑩亮的蛇眼上一道細長的裂縫處正淚淚噴湧出淡藍色的液體,隨著蛇頭迅猛的擺動,在眼球上鋪散出一層淡藍色的水亮冰膜。
來不及尋思這條蛇到底是用何種速度追上我的了,隨著一聲暴喝,千百道粼粼劍氣呼嘯而出,宛若實質般刺向直奔眼前的巨蛇。一道道激盪的氣柱便似是我劍尖的延伸般,帶著急速的旋轉瞬間觸及那強韌光滑的蛇鱗,手上回饋的劇烈震顫讓我突兀地感覺到似乎正擊打著一隻無比厚重的輪胎,這些能刺穿鋼鐵的劍氣竟僅能勉強擊出一個個微凹的淺坑,就連那急速旋轉著的勁氣也只來得及蹭出一圈激射的火花後便被彈散開來。原以為就算不能阻止它猛撲的勢頭也能藉著劍氣反彈的勁道逃走的我,卻僅僅只是掙到了一線避免慘遭蛇吻的時間,還未等我借力將後傾的身體展開,隨著耳畔「砰」的一聲巨響,遮住我全部視線的黑色蛇顎便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撞飛了出去……
當我從巨大的震盪清醒過來時,腦後如刀割般刮過的風讓我意識到自己還在空向後疾飛,然而左半邊身卻似已經失去了知覺般完全不聽我的使喚。看到安然握在右手的長劍,心下稍安的我一邊急忙用真氣疏通閉塞的經絡血脈,一邊凝神察看那條蛇此刻的方位。
天,該說是我的幸運,抑或是不幸呢?!忍不住哀歎了一聲,我看著遠處那條還在窮追不捨的巨蛇,蜿蜒扭動的蛇身捲起的滔天巨浪綿延數里,聲勢駭人,而從它那急速吞吐著的蛇信不難看出,它老人家是真的發火了……
此刻,它發不發火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的速度,實在是快到讓人想吐血啊!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它每扭動一次身軀,便會向前竄出兩三公里的距離,整個過程卻僅僅只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在如此誇張的反作用力下激起的氣旋瞬間便形成數十條細長蜿蜒的銀色水龍卷,圍繞著翻湧的巨浪將海水直吸至上千米的高空,然而等到水龍卷消逝之後,高聳入雲的巨浪才開始如沙築的城堡般緩慢坍塌下來,逐漸填平它身體扭出的巨大漩渦。
隨著它這麼一路追來,捲起的巨浪就像海面上一座不斷前移的喜馬拉雅山脈般壯闊雄偉,這駭人的情形若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懷疑是哪位科幻大師製作的電腦特效呢!
面對眼前這神話才有的景象,我想只要是個頭腦稍微正常的人,都會開始思考如何逃命的方法了。赫氏的安危?等一下如果我還沒被它吞下去的話,大概會幫著校長一起向上蒼虔誠地禱告吧!
看著飛快逼近的巨蛇,好容易疏通完左半身的經絡,我一秒鐘也不敢耽擱,活動著半邊身調整好平衡後,逆著風壓硬生生猛吸了口氣,劇烈的真氣運轉下,一對如幻似真的羽翅在背後闊然展開,逃逸的速度瞬間便增至極限!落羽神戀曲果然天下無雙,別的不說,單說這逃命的功夫便已獨步天下。試問這世上還有哪家的功夫能在空不憑借外力再次加速的?
然而即使我的速度再快,也無法拉開與那條蛇之間的距離。默默詛咒著這個變態的遊戲設定,我俯望著身下逐漸逼近的海面,暗忖著若是潛入水是否能擺脫它的追擊。海面上空闊平坦,我再怎麼跑也無處躲藏,水下可就方便多了,只要帶著水下呼吸器隨便找個洞穴一蹲……
可惜我的如意算盤還未敲響,體內的寒星真氣便已開始不安地躁動起來。詫異地勉強回頭看了一眼,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炸,心臟都快從胸腔跳出來了——這條該死的蛇居然還會遠程攻擊?!卻見一道冰龍自它巨口激射而出,頃刻間劃過數公里的距離,待接近我時那冰龍已化作千萬支冰錐匯聚成的銀瀑橫掃而來!!
此刻要想靠靈翅轉變方向已然來不及了,那冰瀑掃及的範圍之大,令我在加此快的速度下縱然猛然拔升也勢難逃脫。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大串燦若冰月的飛羽流星被爆發的真氣猛然從體內炸裂出來,泛著清潤的瑩光立時將我週身裹在一團淡藍色的光幕之。說時遲那時快,光幕展開的瞬間,銀色的冰瀑便已銜尾追上,如萬馬奔騰的怒濤般轟然將我捲入一團寒冷的深藍激流之。
一時間,我猶如身陷驚濤駭浪之,在一股沛不可當的巨力衝撞下渾身劇顫,幾欲窒息。然而原以為就算不被撞到吐血也要被捲得連翻幾十個跟頭的我,卻只是被震得渾身發麻而已,並未失去平衡。暈頭轉向間聽著耳畔本該轟然大作的碎冰聲卻嗤嗤地連成一片輕微的嗡鳴,夾雜在無數冰錐的尖嘯聲,竟連一點沉悶的爆響都聽不到。
稍稍安下心來,依靠著週身的飛羽流星,我好奇地感應著每一支冰錐擦身而過時的微小震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飛羽流星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硬生生將冰錐撞碎,而是藉著自身的巧妙旋勁將它們從我身旁紛紛卸了開去,既讓真氣的耗損率降至最低,同時又能令自身不斷增速。這意外的驚喜不禁令我興奮莫名,若不是身處奇險,只怕就要仰天長笑了。
那冰瀑來得快,去得也快,隨著轟聲如潮般退去,渾身陡然一輕的我轉眼便又看到了藍天白雲。瞅著那迅疾遠去的冰龍在空拉出的細長白霧,我長吐出口氣來,回頭再看時,那條蛇已被我甩得只有手指般大小了。
看著週身流轉不休密密麻麻的藍色流星,我忽然感到似乎哪裡有些不對,想了想後仔細一數,才發現流星的數量竟達到了十顆之多,怪不得轉得人眼花繚亂,幾欲頭暈。
欣慰之餘,我尋思著是該繼續逃命還是到水下找個洞穴暫避風頭,等安全之後再向校長報告說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敵人大狡猾,還請他老人家節哀順變,聽天由命去吧……可轉念一想,如此不戰而敗是不是有些太窩囊了,就這麼回去的話,我哪還有什麼臉面去正視對我寄予了厚望的埃娜呢?
可惜我先前那滿腔的雄心壯志早巳被剛才那條蛇嚇到霄雲外去了,明知道事關重大,卻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再去送死。正自苦惱地左右為難著,哀歎連連的我突然發現前方十多公里外一大片金雲正貼著海面朝我高速飛來。
回頭看了看那條還在鍥而不捨賣力追趕的蛇,我心道這還真是前遇豺狼,後有虎豹,剛逃出蛇穴,又進了鳥窩……暗自慨歎著時運之不濟,我瞅著那鋪天蓋地潮湧而來的漫天金雲,為師兄的英勇獻身而默默哀悼。看來那隻鳥已經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收拾掉師兄之後,便急急忙忙趕來為它的姘頭助威了……
……咦?不對,那金雲之下怎麼隱隱有一點紅光閃爍?我連忙運足目力使勁兒瞧了過去,不禁驚喜連連,差點沒大聲呼喊起來。只見怒展著一對血羽靈翅的師兄一馬當先,扛著枚一人多高的碩大金蛋,翩若游龍般在海面上劃出一道碩長的白線電射而來……
第二十四集 第八章
雖然僅僅只分別了不到半個鐘頭,這突如其來的再次柏遇卻給我一種恍若隔世般的無盡滄桑。
正當我欣喜地想迎上去時……
「你瘋了?!不趕緊掉頭,居然還衝上來!」』只聽師兄在幾公里外的海面上破口大罵道。
「我也不想啊!」我指了指身後那條無論怎麼看都比那片金雲更兇猛霸道的巨蛇。
「娘啊!」扛著金蛋兀自狂奔的師兄這才發現那條正不住攪起大浪的巨蛇,差點沒嚇得一頭栽進海裡,無法空出手來指揮方向的他只能情急地大喊道:「快跟著我一起向右轉!」
我聞言立刻深吸了口氣,背後靈翅猛然一顫,體內高速運行的真氣也隨之陡然停滯,身便如灌鉛一般斜墮海面。眼看著即將扎入海,我又猛一提氣,體內清幽之氣轉眼間便如海嘯般再次狂湧而起,隨著斜傾的腳尖在海面蹭出一道優雅的弧浪,身已貼著海面朝著左手方向狂奔起來。
被巨蛇撞飛後的我通過自己的雙翅加速以及冰瀑的狂猛衝擊,剛才的速度實已達到了從未有過的極限。若不是體內被艾非拉斯拓寬後的經絡強韌異常,只怕剛才那一個急轉彎就已經要了我的小命……
正洋洋自得的我突然察覺師兄的足音漸行漸遠,扭頭一看……
「我說的右邊!!你在往哪邊拐?!」身後師兄氣急敗壞的聲音隱約傳來。
「我以為說的是你的右邊……」我汗顏地再次一個急停,轉身朝他追了上去。
好在師兄急轉彎後速度不快,片刻之間我便已趕了上去。
眼瞅著那片由無數只金翅碧喙的兇惡獵隼組成的金雲迅疾撲近橫向而過的師兄,來不及上去撲救的我連忙叫道:「把蛋給我!你對付它們!」
話音未落,那枚超大號的金蛋便瞬間掠過上百米的空間朝我飛了過來,其勢之沉猛,差點沒將我一舉砸沉。踉踉蹌蹌著用柔勁化去蛋上的剛勁,我這才發現這枚金蛋差不多有近一噸重!
就在此時,只聽師兄舌綻春雷,手紅光顫若蛇信般瞬間抖出萬點冰瑩劍氣,正是本人最擅長也最得意的一招——雪羽降塵。霎時,方圓百米內無數只金色獵隼哀聲慘叫著炸飛開來,轉眼已化作片片一尺多長金光燦燦的軟細鳥羽,尚未落人海面便如雪花般消融不見。
「好!」我爆了一聲彩後,才想起來眼下可不是幹這個的時候,雙手扶著肩上的巨蛋,邊跑邊問道:「師兄!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千萬保護好那顆蛋!……」師兄邊揮灑長劍邊高聲呼喊道。
「啊?」想不到之前還對這個附帶任務推三阻四的師兄此刻卻如此拚命,當真是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不愧是當過金徽總統領的師兄啊!血液那股絕對服從命令的熾熱軍魂恐怕就算直至生命終結也無法磨滅,這才是熱血漢該有的男兒本色!一想到這裡,我也禁不住渾身熱血沸騰起來……
「……那個蛋的殼是純金的!拿出去賣掉的話,至少也值三百萬啊!!」
「那人質怎麼辦?!」我高聲喝問道,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將剛剛沸騰起來的熱血盡數噴出。
「……等我們出去之後再想辦法吧!」廝殺師兄原本高亢的聲音突然又無奈起來,「你把飛羽流星收起來,別無端端耗費真氣了,逃命要緊!」
我依言剛要收起飛羽流星,體內寒星真氣一陣異動,抬頭才發現七八隻兩米多長的金翎巨雕正自空惡狠狠地輪番斜撲而至,目標明顯就是我肩上的這顆蛋。十顆飛羽流星暴起還擊,劈頭蓋臉地將那幾隻巨雕砸得骨斷翼折,登時散成大簇大簇金色碎羽。
此時突聽師兄叫道:「快把蛋扔給我!那幫畜牲朝你去了!用大範圍的劍氣掃射,千萬別讓它們近身!!」
我這才注意到無數金色獵隼已悄悄在我頭頂上空聚集,見我瞅向它們,尚未織羅好的巨網立刻罩了下來。我連忙將巨蛋朝百米外的師兄甩了過去,順帶還砸飛了十幾隻來不及避開的獵隼,接著提劍便是一招雪羽降塵。冰藍色的粼粼波光瞬間籠罩住方圓百米的範圍,而劍氣上不住急旋的冰藍氣勁更是耀出點點寒星,隨著我手腕微抖,一道道冰藍劍氣也在空抖出無數直徑半米多的朦朧光暈,將那張金色巨網硬生生攪碎在三十多米高的空。出劍到收招不過半秒的功夫,無數獵隼便已盡數化作漫天碎羽如金色暴雪般絮絮灑下,偶有一兩隻尚在苟延殘喘的獵隼也被我隨後一一擊殺。卻聽遠處的師兄「哎喲」一聲驚呼,扭頭望去,只見兩隻巨雕橫空攔向那只猶在半空的巨蛋,他卻正在幾十米開外與一大群獵隼廝殺,眼看已是追之不及了。
原來剛才師兄怕被我劍氣誤傷,向旁邊讓出了五十多米,此刻正想上來接蛋,卻被一群早有預謀的金色獵隼迅速攔截,猝不及防間壓根騰不出手來救援,急得他連連叫道:「三百萬啊!快搶回來!」
我劍隨心動,尚未等瞄準目標,一招緋冥神羽劍已呼嘯而出,緋紅的劍氣眨眼刺穿百米外托住金蛋的巨雕後心,接著劃出一道弧線將另一隻劈為兩戳。看著那百米開外突然炸裂的兩團金羽,我愕然半晌,完全沒想到這原本需要靠劍勢來調穩內息後才能發出的絕招,如今卻是隨心所欲說放就放,連什麼起手式都統統省略掉了。還好剛才那道弧線碰巧繞過了金蛋,不然拿著個破蛋回去的話,埃菲爾還不把我們倆給生吞活剝了?
殺退堵截的獵隼後接住金蛋的師兄心有餘悸道:「想不到這幫畜牲居然還懂得分進合擊,擾敵偷襲,害得我這三百萬差點就飛走了,下次可千萬要小心!」
「還是先別管什麼三百萬了,等一下要是那條蛇再追上來……」我沒好氣的道,情不自禁回頭觀望,卻見哪裡還有什麼巨蛇的身影?
師兄與我一起回頭張望道:「剛才叫你扔蛋的時候我就發現那條蛇已經不見了,估計它看到這幫扁毛畜牲傾巢而出,便知難而退了吧!」
「不可能吧,那條蛇可比這群傢伙難對付多了。好歹這幫傢伙還怕劍氣,那條蛇恐怕就算是用核彈都炸不死啊!」我說到這裡,猶自不住後怕。
「有那麼厲害?不過你別看這些扁毛畜牲貌似是不堪一擊,可卻是殺之不盡,趕之不絕,只要你稍一疏忽……嘿,小心!」
隨著師兄的提醒,身旁一片徐徐飄落的頎長金羽突然化作一隻獵隼朝我面部狠狠啄來。我吃了一驚,還未等反應過來,長劍已點它雙眼之間,真氣微微一吐,正以為它會立即化作一團碎羽,誰知「哆」的一聲巨響,眼前猛然一黑的我立時如捆稻草般被炸得倒飛了出去……
好在冰冷的海水瞬間讓我恢復了神志,抹掉臉上的海水,耳內猶在嗡嗡直響的我提氣竄出海面,難以置信地衝著身旁正揮劍亂剌的師兄咋舌道:「天哪,這東西居然還會自爆?!」
擊退隼群的師兄側身接住被他拋起的巨蛋,見我尚還完好,鬆了口氣道:「別感歎了,快跑吧!這幫傢伙爆炸起來,無論多強的護身真氣都能炸散,所以我才提醒你千萬別讓它們靠近了。」
「可怎麼用劍氣刺的話,就沒看到它們爆炸呢?」我不明所以。「只要不用身體或者實物直接觸碰它們,它們就不會爆炸,可能是害怕傷及同類吧!」師兄繼續拔腳逃命道:「我第一次碰到它們的時候不知深淺,結果也如你剛才一般被炸得暈死過去,還好那隻鳥每次進餐前都要梳理一下羽毛,才讓我得空清醒了過來……」
「哦……」我瞭然地點頭,追上去一邊阻擊從左上方撲來的成群獵隼,一邊好奇道:「既然你把蛋都偷走了,那隻鳥怎麼還只派這些羽毛來追你?」
「哈哈哈,若不是有這顆蛋在,它早就親自追來了。」師兄得意地笑道:「我見它對這顆蛋珍若性命,在蛋邊上連口大氣兒都不敢喘,這才搶來當護身符用的,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是純金的,真是讓我賺到了。它若是真敢追來,只怕不用我們動手,它自己隨便扇扇翅膀,這顆蛋就破了……」邊說著,他背後雙翅一展,猛然拔身而起道:「羽,你掩護我上高空,我來看看咱們距離來時的出口還有多遠。」
剛一躍離海面,鋪天蓋地的獵隼群立刻瞅瞅地急促嗚叫起來,似乎是在招呼著後面尚未趕至的同伴在高空攔截我們。可惜它們無論再怎麼百折不撓視死如歸,在我的劍氣面前依然只能無奈的化成一團團散碎的落羽。
勢如破竹般衝破頭頂的包圍圖後,我們藉著靈翅的加速,飄飄然升至四百多米的高空。
師兄高舉起金蛋環目四顧,衝著遠處叫道:「看到了!在那邊!」說著身翩然一轉,已朝東南方斜降了下去。
此時我也看到了極遠處那塊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凍浮標,苦笑只得隨著他一起下落。
唉!若這浮標僅是偏離個一二公里倒還罷了,萬一偏出個十幾公里的,只怕還沒等我們找到那個所謂的出口,就已經活活被憋死在深海裡了……
不住斜落,一馬當先的我正待掃開腳下密集的隼群為師兄開路,誰知它們卻突如受驚般一哄而散,紛紛掙扎著飛離腳下的海面,登時給我們讓出一塊足有兩三公里寬的圓形空檔。還以為它們終於明白生命之可貴的我,剛鬆了口氣,數十隻巨雕又悍不畏死地撲上來妄圖搶蛋,均被我無奈地用劍氣紛紛擊落。
眼看著即將落在泛著微波的海面上,我心頭卻沒來由地一陣發緊,詫異間忽然發現腳下的海面宛若球面般微凸了起來,這才看到一條巨大而模糊的黑影正自海面下幾百米處急衝而至,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便到了海面。
這全無半分預兆的突然襲擊讓絲毫沒有準備的我們大驚失色,在半空想要提氣急升,已然來不及了。正欲驚呼的我,突覺身旁金光一閃,那枚巨大時金蛋已呼嘯著砸至身旁。來不及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我一把抱住金蛋,猶如抱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任其將我橫著砸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陣山崩地裂般的巨響自海面炸了開來,崩裂的碎浪彷彿炸開的巨岩般狠狠砸在我的身上,瞬間將我拋至上百米的高空。
好容易穩住了身形,看著眼前一堵正朝著我坍塌下來的巨浪,剛想提氣逃命,一張帶著四顆巨型獠牙的血盆大口猛然分開巨浪朝我狠狠咬至,緊接著眼前陡然一暗,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我,已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大吸力捲入巨嘴之。
上帝啊……這張嘴上下顎之間的距離,竟有七十多米寬!我懷疑就算是一艘航空母艦也能被它攔腰咬成兩截!!
毛骨悚然地看著頭頂腳下兩張暗紅色的巨顎猛然閉合,毫無反抗之力的我剛在心底喊了一聲「我命休矣」,頸後驀地一緊,一股巨力猛然將我向後拽了出去,同時數十隻金光閃閃的巨雕如神兵天降般自身後急衝向上下兩顎,彷彿呼嘯而至的洲際導彈,連珠似的輪番轟炸在蛇顎的根部關節。
一連串密集如雨的震天爆響伴著沛不可當的氣浪,霎時在這空曠的巨嘴裡激盪狂湧起來。血浪翻飛,即將閉攏的巨嘴竟又硬生生被炸開了十多米的空隙。藉著狂猛無儔的氣流衝擊,身後的巨力拉著我急速穿越寬闊的顎縫,逃到了依然巨浪滔天的海面上……
重見天日後的我,正想回頭擁抱一下偉大的師兄,卻驚愕地發現拽住我的,竟是一隻長逾十米的巨型金雕。見它正不住關切地低頭看著我懷裡的巨蛋,我這才醒悟過來,剛才它們如此不要命地救我,只是因為害怕這顆蛋和我一起被吞下去啊……一擊未的巨蛇顯然惱羞成怒,裹著巨浪再次張嘴猛撲而來,幸運的是這金雕速度也是奇快無比,眨眼間便已飛離了巨蛇的射程,並迅速攀升至上千米的高空。
看著巨蛇死心般沉入海,我終於鬆了口氣,正尋思著是不是該跟這隻金雕說拜拜了,卻見那巨蛇猛的又竄出海面,後仰著蛇頸巨口一張,一道混雜著血色的冰龍疾噴而出,瞬間穿越無數獵隼倉促編織的重重巨網,如高射炮彈般轟至眼前。
避之不及的金雕轉眼被冰瀑吞沒,隨即散碎成一大片金色的羽毛。藉著飛羽流星的保護,我和金蛋倒是安然無恙地穿過了冰瀑,只可惜失去了金雕的助力,接下來只怕又要與那條蛇展開一場既無奈又刺激驚險的大逃亡了。
突然從下方傳來的激烈爆炸聲讓我為之一愣,低頭俯瞰,卻見海面上無數只獵隼正自殺般朝巨蛇猛撲了過去,炸得它不得不靠沉入海來躲避瘋狂報復。看來巨蛇剛才對金蛋的連番攻擊已經徹底激怒了群隼,它們這才丟下我這個罪魁禍首,轉而攻擊那條危險性更大的巨蛇了。
暫時脫離險境的我,不禁又開始擔憂一直不見蹤影的師兄,在海面上來回逡巡數遍,卻始終沒發現他的形跡。
「師兄!師兄?!你在哪兒?」焦急我運氣狂喊,可喊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也沒聽到任何回應。
回想起剛才那條巨蛇張嘴衝出海面的瞬間,我心裡「咯登」一聲脆響,頓時渾身如針扎般密密麻麻冒出一片冷汗。
難不成師兄倉促間只來得及用巨蛋將我砸飛,自己卻沒時間從那張巨嘴逃脫?!不可能吧,根據動量守恆定律,他飛出去的速度應該比我還快才對啊……
又放聲呼喊了十幾次後,我絕望地看著腳下的海面,終於確信師兄已慘遭不測。雖說還能再次復活,可一想到他要在那惡臭粘膩的漆黑蛇肚裡活活被折磨一個月之久,我便感同身受般泛起一陣寒顫。
唉,想不到這條蛇竟如此心胸狹窄、陰險狡詐,我忍氣吞聲地逃出這麼遠,它依然不肯放過,甚至還將無辜的師兄毫不留情一口吞下……
想到這裡,一團怒火突然自胸口狂升而起,睚眥欲裂瞬間將我的理智吞噬殆盡,狂喝了一聲「我要你的命!」,便想也不想地扛起巨蛋,朝海那條巨蛇的黑影猛衝了下去。
發現我異常舉動的獵隼們迅速撲飛過來,妄圖阻止我這無異於自殺的愚蠢行徑,然而氣瘋了心的我哪裡還有空跟它們糾纏,單手托蛋一個雪羽降塵便衝了過去。海面上正圍攻巨蛇的獵隼們見我悍然殺至,生怕自爆會波及巨蛋,連忙四散逃竄。
藉著重力的加速度,我拋開金蛋,如炮彈般扎入海,朝著那條巨蛇的頭部便猛衝了過去。巨大的水壓讓我速度驟減,但那條被獵隼炸暈了頭的巨蛇卻完全沒料到我竟會自動送上門,直至我一劍從後戳入它凸起的眼珠,它才驚醒般猛的扭頭閃避。早有準備的我,一把摳住它的眼眶,咬牙忍著海流的萬鈞重壓,撒開劍花硬生生將它一隻眼珠完全攪爛後才鬆手竄了開來。正想再接再厲弄瞎它的另一隻眼睛,那條巨蛇卻瘋了般猛的一頭紮向深海,巨大頎長的身體帶著汪湧的暗流在身旁急轉直下,差點將我也捲了下去。
躲開它身體攪起的巨大漩渦,準備打持久戰的我,掏出水下呼吸器戴在鼻上。正密切注意著它的動向,卻意外地看到那枚本該沉底的金蛋竟從深海一隅浮了上來。
咦?我明明記得煮雞蛋都是沉在鍋底的,怎麼這顆純金外殼的蛋卻偏偏例外?!不過此刻我也沒這個閒心去追究答案了,腳下躁動不安的海流清晰地告訴著我,那條蛇的頭部正自漆黑的深海朝我猛噬過來!看了看身旁不遠處還在往下急衝的彎曲蛇身,我暗道了聲「來的好啊!」,故意誇張地擺動四肢,朝著一段略為平直的蛇身正下方撲騰了過去。被我捅瞎了一隻眼的巨蛇顯然也跟我一樣氣瘋了心,完全沒考慮會不會咬傷自己,就那麼直直地朝我撲了上來。
當怒張的駭人巨嘴從深海的漆黑顯現出輪廓時,我已張開雙臂牢牢貼在了它正急速竄動著的蛇身下方。那巨嘴眨眼即至,洶湧而至的暗流壓得我差點沒吐出血來,緊接著只聽到一聲裂金破革般沉悶無比的巨響,週身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之。
那陣沉悶的巨響剛自耳邊消散,傾軋在身上的萬噸巨壓便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過了足足五秒後,那條蛇才醒悟過來般急忙鬆開了咬住自己的巨嘴,讓我得以重見光明。卻見大片大片的鮮血在海急速擴散開來,瞬間將方圓幾百米的海水染得暗紅一片。被阻礙了視線的我,連忙鬆開蛇身游向海面,卻被急速上浮的金蛋攔腰撞上。
隨著眼前一亮,金蛋已帶著我浮出了海面。抱著它跳起身來。看著頭頂焦急嗚叫著的無數獵隼,已打算拚死為師兄報仇的我,抬手便將金蛋朝它們拋還了過去。
那巨大的金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劃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直飛向高空,無數只獵隼立時歡呼著撲了上去,爭先恐後地用身努力托起金蛋不讓它掉落下去。
就在它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了頭的時候,猛然間一張黑色巨嘴竄出海面,捲著漫天巨浪,一口便將那顆金蛋連帶著無數獵隼吞了下去……
這驟生的劇變讓滿天的獵隼瞬間鴉雀無聲,和我一樣統統呆若木雞地看著那尚在翻滾的巨浪。而那條巨蛇吞下金蛋後竟也不再露頭,彷彿大仇得報般,就那麼心滿意足地從深海悄悄溜走了。
迷惑良久後,我直到低頭看見被鮮血吸引來的成群鯊魚,才恍然大悟:估計那條蛇瞎了只眼後,在鮮血渾濁的海裡看不清海面上的情景,只是瞧見金光一閃,便認定了我和金蛋在一起,立刻撲了上去……唉,只是可憐了這群獵隼,不知道它們的主人現在是不是正傷心欲絕呢?
待海面平靜下來後,漫天的獵隼兀自在空又失魂落魄地亂轉了好一陣,才紛紛化作金羽飄散消融。
站在海面上正呆呆出神的我,突然被一陣水花撲濺聲驚醒,緊接著一個熟悉至極卻又充滿納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咦?出什麼事兒了?那幫畜牲呢?」
我驚喜地扭過頭去,卻見剛剛浮出水面的師兄,正一邊自褲管裡拽出一條一米多長的鰻魚,一邊摸不著頭腦般地環目四望著。
看到激動得熱淚盈眶的我,他疑惑道:「怎麼了?」
又看了看我空空如也的雙手,他突然驚醒般的叫道:「蛋呢?那顆價值三百萬的蛋呢?!你該不會把它給丟了吧?!」
「……」此刻我真想把那條蛇抓過來質問一番,長了那麼大一張嘴怎麼偏偏就沒咬這個滿腦銅臭的傢伙呢?
壓根兒不理會他的問題,我瞪著他道:「剛才我喊了你半天,你跑哪兒去了?」
師兄尷尬地撓著後腦勺,又從頭髮裡抓出一隻蝦,隨手扔掉,「咳咳……剛才逃命的時候慌不擇路,不小心撞上一隻巨雕,結果就被炸暈了,直到被鯊魚咬了一口,才醒過來。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蛇也不見了,鳥也跑光了,就連我們唯一的戰利品也憑空消失了?」
待我簡略地解釋完,師兄痛心疾首道:「真是暴殄天物啊……而且純金的外殼,它就不怕吃壞了肚?」
說著說著,他又哀歎道:「唉,今次就這麼白跑一趟,還真是不甘心。」
「那我們是不是該另想辦法了?」我也是頗為灰心,就這麼浪費了一個晚上,想想都叫人無奈。
「嗯,這條路的確是走不通了。可惜咱不是美女,最便捷的美人計那是想都不用想了,也只能高價賄賂那些管事兒的官員,興許能套出點什麼有用的線索。」師兄說到這裡,極為肉痛道:「還不知道賄賂用的開銷,靈劍他們給不給報銷呢!」
「最便捷的……美人計?」我突然發現我和混跡江湖多年的師兄之間有著好深好深的代溝。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先回去跟那老妖怪匯報一下,也算是有個交待。」師兄再次跳到高空想看看浮標的方位,誰知剛剛躍起幾十米,他便突然急匆匆竄回海面道:「媽的,那隻鳥居然飛過來了!」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嘶鳴自天邊響起,尖利得如同刀劃過耳膜一般讓人難以忍受。我抬頭看去,登時被遠處一片五彩流轉的耀眼霞光晃得差點睜不開眼。
「它肯定是來報仇的!快躲起來,千萬別被它發現了!」師兄說著便撲通沉人海,還急得衝我連連招手。潛入海,藉著混雜鮮血的海水過濾,我才大致看清了那隻金鳥的模樣。想不到竟是一隻神話才有的金色鳳凰!渾身深紅的金羽在陽光下宛若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三條柔軟的飄逸尾羽五彩斑斕、絢麗奪目,長度竟有身長兩倍之多。猛一放眼看去,還以為是一位婀娜多姿、長袖善舞的飛天仙女,當真是裊娜娉婷、風華絕代,美得讓人目眩神馳到幾欲窒息……目不轉睛地看著它自頭頂飛過,滿心讚歎的我突然被身旁的師兄拉了一把。扭頭瞧見師兄正拚命用手示意讓我趕快捂上耳朵,剛納悶地照做,驀的一陣刺耳無比的尖銳鳴聲陡然傳至,宛若耳畔正有無數利爪咯吱咯吱劃過玻璃股震得我牙齒酸麻、氣血翻湧,窒悶得五臟腑都差點集體爆走。
這刺耳的嘶聲彷彿一把無形利刀般瞬間穿透浩瀚深邃的大海,將方圓十幾公里內的海域攪得天翻地覆。剛才還在我們身旁不懷好意來回游弋著的十數條鯊魚當即被震得渾身滲血、肚皮朝天,更有無數叫不出名來的魚兒紛紛從海底翻著白肚浮上海面。藉著魚群的掩護,我們從海裡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看著那只已經遠去的鳳凰,師兄納悶道:「難道它的目標不是我們麼?」
「可能是那條蛇吧,畢竟吃掉蛋的可是它。」我揣測道:「而且看它飛的方向,應該就是那片礁石林。」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那一群漂亮的人魚美眉,忍不住惋惜道:「唉,那些美人魚恐怕要遭殃了。」
「美人魚?這裡還有美人魚麼?」師兄好奇道。
「你沒見過?」我驚異地瞅著他。
「當然沒有。這裡我只來過兩次,第二次還差點送命,自然很多地方都沒來得及去逛……」
師兄正遺憾地歎著氣,突見幾十公里外的海面上猛的掀起一陣巨浪,漫天的水花一道銀瀑直射向那只正在空尖聲嘶鳴的鳳凰。
這毫無預兆的決鬥開場,讓我們吃了一驚,著實沒有想到那條蛇竟如此輕易便被激了出來。不過轉念一想,那條蛇已然受傷,貿然潛入深海只會讓傷口流血更劇,想必是正在海面下小憩的時候突然遭到鳳凰那「高頻率衝擊波」的攻擊,正在收縮的傷口登時迸裂,才讓無比惱怒的它立時奮起反抗了……
卻見那鳳凰輕靈地閃過銀瀑襲擊,並俯身朝海面急掠了下去,瞬間便與巨蛇廝打成一團。一時間只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那兩隻龐然大物廝打的聲音在幾十公里外都響若驚雷,直嚇得我和師兄面面相覷,可惜視線被海浪所阻,無法看到鏖戰全貌,只能隱隱從鳳凰撲扇著的翅膀揣測出個大概罷了。
稍頃,劇鬥的鳳凰突然如遭雷亟般渾身劇顫,狠命拍打著雙翅飛離海面,硬生生將如粗繩般緊勒住它胸頸的巨蛇從海帶上了高空,我們這才發現那條巨蛇已死死咬住鳳凰的脖頸,心不由一凜。
正在替那鳳凰擔心,卻見一蓬金羽猛的從它胸前激射開來,化作無數巨雕直衝向正死咬住鳳凰脖頸不放的巨蛇頭部。一團團金色的氣浪如暴雨般不住在蛇頭上連片炸開,沉悶的爆炸聲好半天才隱約傳入我們耳內。
心驚肉跳間,只見那巨蛇的頭部被炸得皮開肉綻、蛇鱗翻飛,兩扇充血而怒張的角鰓也被炸得宛若兩片破布般在空來回甩蕩。又如此狂轟亂炸了數十秒後,那條蛇終於支撐不住,被震暈般無力地從鳳凰身上滑落下來。
那鳳凰撲翅待距離稍稍拉開,卻又突然俯衝而下,大爪鉗住巨蛇粗長的腹部,用尖銳異常的喙來回撕扯巨蛇的肚,似乎是想將自己的金蛋給掏出來。孰料巨蛇竟還有反擊之力,拚命掙扎,扭頭噴出一條冰龍,將避之不及的鳳凰硬生生擊飛了出去……
這一場天崩地裂般驚心動魄的打鬥,讓我們看得都忘了呼吸,直到此刻見雙方都無力再戰後,我們才仰著脖齊齊長吐出一口氣來。然而,接下來的一分多鐘裡,簡直就像電影的慢鏡頭般靜默而又冗長。
聽著細不可聞卻又綿綿不絕的爆炸聲,我們眼睜睜地看著那條蛇從幾萬米高空如同鬆脫的吊索般軟綿綿墜了下來,細長的蛇身在高空強猛的氣流變換出種種形狀,時而蜿蜒如弓,時而擰成麻花,時而又舒展開來在空不住翻滾扭曲,直至過了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時間後,才轟然落入海……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為之劇烈顫抖起來,驚天而起的水瀑直衝雲零。排山倒海般的大海嘯緊隨其後,剛猛無儔的颶風捲著幾十層樓高的巨浪,如萬馬奔騰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嚇得我和師兄匆匆潛入深海避難,饒是如此,依然被洶湧激盪的暗流捲出去好幾公里……
好容易等到巨浪平息,狂風止歇,再次浮上海面時,天色竟已深黑如墨,突然之間竟由烈日當空的正午毫無過渡地直接進入夜。
呆望著滿天星斗的我,瞠目結舌。若不是師兄先前提醒過我這裡晝夜交替毫無規律可言,我還以為被剛才那陣暗流沖得不小心掉入了時間裂縫呢!
卻見天上那只依舊流光溢彩的鳳凰,此刻似乎也已精疲力竭,胸前金羽被鮮血染得暗紅一片,正無力地扇著翅膀緩緩下落。眼看就要貼近海面,它卻突然脫力般一頭扎進了海裡……
瞅著兩敗俱傷的雙方此刻都沒了動靜,目瞪口呆的我們這才猛然醒悟過來,一想到原本毫無希望的晝夜二珠竟突然間唾手可得,不禁仰天長笑、高呼萬歲,朝它們墜落之處衝了過去……
第二十五集 第一章 冷鑽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大概也只能用峰迴路轉來形容了……就在已經徹底絕望的我們心灰意冷地準備另覓他途之時,突然便自漆黑的夜空綻放出了璀璨耀眼的曙光……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當真是令我和師兄興奮莫名,只怕就算是埃菲爾本人親臨也絕對料想不到吧!
當我們趕到搏鬥現場時,一切都已歸於平靜。那條原本體力過剩到追我能追出數百公里的巨蛇,此刻竟宛若睡死過去般一動不動地浮在海面上,渾身皮開肉綻、鱗片散亂,雙眼處兩個偌大的血洞更是觸目驚心。那鳳凰也好不到哪裡去,胸前肌肉被巨蛇獠牙撕得外翻開來,連粉嫩的肺都裸露在外,鮮血如瀑般汩汩噴出,待見到師兄這個罪魁禍首時,也僅僅只是微微動了動眼珠,便垂首待斃了。
自從開戰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看清了那巨蛇的全貌,卻見它盡數浮出海面的身軀綿延數里,竟比師兄描繪的一兩公里還長出去一大截;而那只垂死的鳳凰也是龐大得讓人感覺自己就像是鴕鳥身上的虱一般渺小,就連它胸前那些細小的絨毛都能拿來給人當被蓋了。
站在巨蛇頭上,師兄一邊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一邊欣慰地點燃了雪茄,道:「奶奶的,要不是英明偉大的我用金蛋引得它們自相殘殺,還真不知該如何收拾掉這兩頭怪物呢!」
就在這時,一群不知是來給巨蛇助陣還是收屍的美人魚們突然從巨蛇身旁紛紛竄出海面
,一個個竟全都悲傷得失聲痛哭。其幾十人不住在巨蛇耳旁拍打著尾鰭撫摸著它,似乎是想將它再度喚醒,其餘的則四下撿拾巨蛇散落的鱗片,並用著奇怪的白泥糊抹著巨蛇身上大大小小流血不止的傷口。
師兄被這群突然躥出來的美女們嚇了一跳,見其一人爬上蛇頭扭動著尾鰭朝我「走」了過來,鬧不清楚狀況的他攔在我身前,喝道:「你想幹什麼?!」
我拍拍他的肩,衝著被師兄嚇壞了的米婭柔聲安慰道:「別怕,你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蛇神大人就要死了,以後我們又要過著東躲**的日了。」米婭彷彿見到親人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姐妹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失去蛇神大人的保護,就算逃到天邊,也無法擺脫那些食人鷺和深海怪物們的屠戮了……」
我這才明白她們為何會如此悲痛,不由笑著安慰道:「不會的,它還沒死呢!再說,就算死了,過不了多久,它也會復活的啊!」
「不,它不會復活了。」米婭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搖著頭道:「它是這片海域的主宰負責守護漆黑深海的秩序者,只有神才有能力復活它。」
「是這樣麼?」我納悶地看了看師兄。
誰知師兄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只是茫然地衝我聳聳肩。
不過,看米婭哭得如此傷心,估計這條蛇是真沒救了。一想到日後她們每日都要遭受無數怪物的圍追殺戮,我心便一陣不忍,將師兄拉到一旁問道:「她們說的神,會不會就是埃菲爾呢?」
「應該是吧!」師兄想了想,「反正在這些遊戲世界裡,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你該不會是想讓她復活這條蛇吧?」
「是啊!」我無奈道:「你沒看她們哭得多傷心麼?像她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你忍心看到她們在大海裡被怪物們任意肆虐?再說,這條蛇也沒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何苦……」
「好了好了,又不是我讓它無法復活的……你這些話,還是留著對埃菲爾說去吧!」師兄苦笑道:「我想這對她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只要馬屁到位,她應該不會不答應。」
我這才放下心來,又走到哭個不停的米婭身邊道:「好了好了,你放心吧!說不定還有辦法能讓你們的蛇神大人復活呢!」
「真的?」米婭抹著眼淚,猶自不信地看著我。
「嗯,相信我。其實我們這次就是按照你口神的要求來尋找晝夜二珠的,而且聽說就在它們身上。只要拿晝夜二珠回去,神一高興,也許就會答應我了。」
「你們居然知道夜珠的事情?!」米婭驚異地盯著我,「這是除了我們和蛇神大人之外再沒人知道的秘密了,真的是神讓你們來的?」
見我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米婭歡呼一聲,轉身就去告訴她的姐妹們這一好消息。頃刻間,一群正哭得昏天黑地的美人魚們全都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如嘰嘰喳喳的麻雀般焦急地圍著我們問個不停。
「神為什麼要收回夜珠?難道她知道蛇神大人每到滿月就會因為夜珠而無比痛苦?……」
對這個問題,我自然是一無所知。
「那個神長得什麼樣?漂亮麼?是不是跟我們一樣?」
一想到埃菲爾此刻有可能在偷聽,我只能違心地答道:「漂亮……極了……」
「你們真的是神派來拯救我們的使者麼?那神為什麼不再多派點使者來呢?不然都不夠我們分的……」
「……」面對著那一張張天真的臉,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這麼可怕的問題。
好半天後,美人魚們才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確信蛇神大人復活有望後,她們全都雀躍不已,不但不責怪我們這兩個始作俑者,反而齊心協力幫助我們尋找晝夜二珠。我不由得感歎這些美人魚的質樸單純,若是換了現實世界的土著們,只怕不將我們倆烹來吃掉,也會先姦後殺,然後拿去祭奠他們的偶像在天之靈……
幸虧那鳳凰即使是奄奄一息了也依然渾身放光,照得數里內都宛若白晝纖毫畢現,不然在這黑漆漆的深夜,當真是盲人摸象般都不知道該從何處找起。更新,更快,盡在16k學網,www.16k.cn,手機訪問:wap.16k.cn全字閱讀讓您一目瞭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
憂慮盡去的米婭笑嘻嘻地悄聲告訴我,那顆藏在蛇神大人舌頭裡的夜珠每到滿月便會發出共鳴,震得蛇神大人神志失常,以致狂性大發。以後沒了這夜珠的影響,興許她們也能免去被蛇神大人吞噬之苦了,我心道還好你們知道那顆珠藏在哪裡,不然偌大一條巨蛇,僅憑我和師兄二人,只怕要挖到明年等蛇身完全腐爛了才能找到……
而晝珠則易找得多,就藏在那鳳凰頸後一團極為明亮的絨羽間。待將晝珠挖出後,鳳凰身上的金光便逐漸暗淡下來,而珠上爆射出的刺目白光照得整片夜空都亮了起來。這兩顆寶珠均有拳頭般大小,一顆漆黑如夜,一顆則明亮如晝,真是對比分明,沉甸甸的拿在手,竟讓人有一種時光飛逝斗轉星移的錯覺。
即將離去之時,師兄還念念不忘那顆價值三百萬的金蛋,我拽著他道:「算了吧,難不成你真想當著她們的面給這條蛇開膛破肚?」誰知米婭一聽說金蛋,立刻叫住了我們,又神秘兮兮地回頭與幾個姐妹商量了幾句,弄得我和師兄不明所以。不一會兒,卻見兩個美人魚托著那顆金蛋游了回來,喜出望外的師兄差點沒抱著她們一人親上一口。
見我迷惑不解,米婭便笑著告訴我道:「剛剛蛇神大人吞下這個後非常難受,便回去讓我們幫它弄了出來。後來看到太陽鳥來尋仇,它怕連累我們,才又轉回身去攔住了太陽鳥。」
我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這條蛇居然還如此通人性……慨歎了一聲後,我們千恩萬謝地與那群美人魚揮手作別了。
興奮地回到了古祠後,卻到處都不見埃菲爾的蹤影。我們納悶地放下晝夜二珠和金蛋,一直找到海邊,才看到她老人家。
卻見她正被一群婢女們圍坐在太陽傘下,戴著副墨鏡閒地喝著茶,而她們不遠處的前方海面上竟是白茫茫一片廣袤無邊的冰原,一艘模樣古怪的潛水艇在冰縫被幾隻巨型烏賊牢牢抱住,而一群古代歐洲人打扮的水手們則正與烏賊奮勇廝殺,只聽得槍聲隆隆、喊聲震天,不時有人慘叫著被烏賊的觸手捲入嘴。
納悶地看著海上那群與烏賊殺得你死我活的水手們,我和師兄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看到我們的埃菲爾則笑嘻嘻地讓婢女們給我們搬來椅,送上香茗,彷彿眼前發生的事情完全與她無關一般。
「婆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好奇地問道:「難道他們是從百慕達三角不小心傳送過來的古代人?」
「嘎嘎嘎……」埃菲爾揚起一本厚厚的小說,得意地笑道:「這本《海底兩萬里》太厚了,拿在手裡不方便,就把書上說的故事變出來演給我看……」
我差點沒被她氣暈過去,師兄則急得直跳腳道:「這都什麼時侯了,您老人家居然還有心情看大戲?!人命關天啊!」
埃菲爾不為所動,繼續閒地喝著茶道:「不急不急,人都已經救出來了,還怕什麼?」
「啊?被救出來了?在哪兒?」我和師兄驚訝地扭頭四望,「難道就在這?」
「不不,就在那顆金蛋裡啊!」
「什麼?!」師兄和我齊聲驚呼。
「難道你們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埃菲爾納悶地瞅向石化在一旁的師兄,問我道:「你師兄怎麼……高興成這樣了?」
震驚過後,恢復力超強的師兄瞭然地搓著下巴道:「怪不得我一看到那顆金蛋就有一種非搶到不可的衝動,原來那個就是人質啊!唉,看來多年戰場磨礪出來的直覺,果然還沒有退化……」
師兄邊說還邊拿眼睛得意地不住瞟我,假裝沒看見的我問埃菲爾道:「奇怪,人質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金蛋裡去呢?」
放下茶杯的埃菲爾合上面前的小說,海面上的冰原和潛艇也隨之消失無蹤,她站起身來搓搓手道:「等你們完成最後的試練後,一切自會分曉。走吧,等回來了,我再請你們繼續看戲。」
與師兄躊躇地對望了一眼,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婆婆,既然人質都救出來了,下面的那個什麼試練是不是可以免了?」
「不行,」埃菲爾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氣道:「你們不是還想復活那條蛇麼?如果不解開所有的封印,我可沒那個能力把它復活。」
師兄也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我們光殺掉這兩隻怪物,就已經精疲力竭,元氣大傷了。接下來的題目如果更難的話,只怕就算我們有心為您出力,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放心,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也絕對不會再這麼刁難你們了。」埃菲爾寬慰地笑了笑,「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們真的能拿回這兩顆珠,看來冥冥自有天定,你就是能解開封印的人。」
見埃菲爾僅指著我一人,師兄立即委屈地叫道:「那顆金蛋可是我甘冒巨險才從那鳥的窩裡抱出來的啊!」
「是是,你自然也是功不可沒……」埃菲爾彷彿捉弄小孩般,笑嘻嘻地安慰著師兄道。
再次回到古祠,埃菲爾取出包裹在防水服內的晝夜二珠,分別用寶珠輕觸石碑最底下的一行字。隨著一陣軋軋亂響,石碑背後的石牆自動向兩旁滑開,露出一個深邃幽暗的洞穴。
「這就是通向祭壇的路?難道就沒有更新鮮點的花樣了麼?」師兄看著那洞穴,鬱悶地直歎氣。
「我懷疑這洞穴裡還有一個石碑在等著我們……」我無力道。
「別廢話,跟我一起進來。」埃菲爾不客氣地命令著,又生怕我們不肯聽話般,抱起那顆蛋,帶頭走進了洞穴。
在晝珠的照耀下,我們一行三人在深邃的甬道裡走了大半個時辰後,隨著眼前突地一片豁然開朗,緊接著又一腳踏進了冰冷的湖水後,才發現已經到了洞穴的終點。
抬頭看著這寬廣靜謐的洞底秘境,彷彿塵封了數千年般寂靜無聲,遙遠的洞頂無數尖銳的鐘乳石密密麻麻倒懸而下,清澈見底的湖水在晝珠的照耀下宛若一顆平整晶瑩的藍寶石般明潤光滑。湖水並不深,最深處也僅剛剛沒過胸膛,不遠處的湖心聳立著一個五丈見方的石造祭壇,而那祭壇央的圓形石座上竟突兀地插著一把一人多高,袑騑頂撉熄礎漭j劍。
此刻,只聽身旁埃菲爾的呼吸聲漸漸急促,抱著蛋的雙手也顫抖起來,彷彿看到了多年未見的親人般突然間激動萬分,若不是還抱著個巨大的金蛋,只怕她能立刻撲上前去抱著那把古劍痛哭流涕起來。
涉水踏上祭壇,一言不發的埃菲爾放下金蛋,畢恭畢敬地將晝夜二珠分左右擺放在石座上的圓形凹坑裡,接著便仔細閱讀著石座底部的象形字。半晌後,她突然如巫婆跳大神般開始圍著石座唸唸有詞地走了起來。在這整個討程牢,她都沒再與我們說上半句話,竟是虔誠得有如看到耶穌復活的門徒一般,讓已被晾在一旁半天的我和師兄渾然摸不著頭腦。
待她按順逆時針的方向各走了八圈後,又停在石座正前方跪了下來,翻著白眼抬頭望天,默念了好一會兒我們聽不懂的咒語。眼瞅著她似乎要無休無止地就這麼跪下去,無聊的我們剛想聊聊天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沉悶,卻聽跪在地上的她突然「嘎」地尖叫了一聲,抬起手來便一掌接一掌地隔空向那柄古劍擊去。隨著「嗡嗡」的龍吟聲不絕於耳,原本明亮無比的晝珠忽地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便慢慢暗淡下去,而一直漆黑如夜的夜珠卻不知為何竟漸漸明亮起來。
看著這詭異的場面,我和師兄不安地對視一眼,屏住呼吸,暗暗戒備。天知道這洞裡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古怪機關f栽算沒有,萬一解開封印的埃菲爾突然被惡靈附體,我們也不至於毫無防範間被她給吞掉了……其實我也無意冒犯埃菲爾,只是她此刻這慎重而又彷彿鬼上身般的模樣著實讓人看了心裡發毛,加上原本就長得「迥異常人」,讓人不由自主聯想起古代傳說食人部落的老巫婆……
隨著埃菲爾擊掌速度越來越快,那古劍上的斑斑袑韙]隨之被震落下來,漸漸露出了如玉般晶瑩潤澤的透明劍身。我這才發現那「袑鞢v原來竟是一層凝固了的血癡,不由得更加膽戰心驚,看了看一旁同樣愕然的師兄,不約而同地便向後退入湖。
此時,已將古劍上的血癡盡數震落的埃菲爾突然停了下來,雙手結著奇怪的法印,詫異地扭過頭來,看著我們道:「你們跑那麼遠幹嘛?」
「沒事兒,您忙您的……我們,咳咳,怕褻瀆了這裡的神靈……」一向不信鬼神的師兄尷尬地胡謅道。
「我可警告你們,最好站上來,不然等一下別給弄得一身血。」
聽到此言,我們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心說等一下難道會迸出什麼恐怖的自爆式怪獸不成?然而,此時再想逃跑也已經退了,只得硬著頭皮走上祭壇。
見我們老實地回到祭壇上,埃菲爾這才回過頭去,隨著一聲清叱,手法印立時閃出一道耀眼的紅光,緊接著只聽頭頂如滾雷般爆響不斷,驚愕抬頭看去,我和師兄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
卻見頭頂靜靜倒懸著的無數根鐘乳石柱此時竟突然紛紛炸裂開來,爆出一團團深紅的血霧,紛飛的石塊碎屑伴著傾盆血雨「嘩嘩」直下,瞬間便將清澈透亮的湖水染成一片沸騰的血潭……看著這簡直就像是深夜恐怖電影吸血鬼開人血晚宴般的情景,我只覺胃裡一陣劇烈收縮,幾欲嘔吐,師兄也是面色發青,好不到哪兒去。
然而奇怪的是,雖然頭頂暴雨傾盆、石屑紛飛,祭壇上卻連一絲血花都沒濺上。眼看著血紅色的湖水漸漸快要沒過祭壇,那柄透明古劍突然大放異彩,耀眼的光華瞬間蓋過晝夜二珠,將整個洞穴都籠罩在一片刺目的深紅之……
這紅光來得快,去得更快,僅僅數秒後,便倏然斂去。洞內頓時又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晝夜二珠還在放出微微的螢光。再看周圍,原本沸騰的血湖竟已乾涸見底,露出了一大堆散亂的鐘乳石碎屑,而頭頂那片密密麻麻的鐘乳石也一根不剩,只留下一片空闊的弧形壁頂。
就在我和師兄茫然不知所措間,突聽「嗆」的一聲輕響,那把不知何時已殷紅如血的古劍彷彿活過來般猛的從石座上跳出,週身忽明忽暗地綻放出妖異的血光,然飄蕩在數米高的半空。仔細瞧去,只見透明厚拙的古樸劍身內彷彿長滿了蜿蜒如網的經絡血管般,隨著血光的閃爍而不住收縮膨脹,隱隱還能聽到心臟跳動般的「通通」聲。
「嘎嘎嘎,終於大功告成了……」
埃菲爾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我和師兄一跳,卻見她正繞著石座來回走動,仰著頭前前後後地不住得打量著那把浮在半空的古劍,忽而爆出一陣刺耳的尖笑,忽而又感慨萬分、老淚縱橫,簡直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無法理喻,連我和師兄的高聲呼喊,她都置若罔聞。
見她如此瘋狂地轉了十幾分鐘後下失去耐心的師兄抱起那顆金蛋歎氣道:「羽,咱們自己走吧,先把蛋裡面的人質救出來要緊。我看她一時半會兒是沒法恢復正常了。」
剛偷偷摸到洞口,正沉浸在悲喜交集的埃菲爾卻突然吼了一聲,「你們想去哪兒?放下那顆蛋,我還沒讓你們走呢!」
我們只得又轉回身來,愁眉苦臉的師兄忍不住哀號道:「婆婆,您就饒了我們吧,我們還要趕時間呢……」
「趕什麼時間?那顆蛋一旦破裂,裡面的女孩立刻就會死亡,並且會馬上被傳送到專人看守著的轉生台上,讓你們白辛苦一場。你們以為那幫綁匪是一群笨蛋麼?他們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然會隨便就把人質交到一個怪物手?」
「……」這番話雖說危言聳聽,可看師兄突然嚴肅起來的表情卻似乎很有可能,我小聲問道:「難道復活真的還能提前預約不成?」
「可以的,有一種深藍色的寶石就能提前預定復活,只要將沾過自己血液的寶石提前置放在指定的轉生台上就行,不過有時間限制。只是這種寶石非常罕見,我也僅僅只找到過一顆而已,卻因為乏人問津而不得不賤價賣給了政府。」說到這裡,師兄歎了口氣,
「如此看來,我們不陪她瘋到底,是救不出人質了。」
「你才瘋了呢!」年齡頗大,耳朵卻一點也不背的埃菲爾咆哮道:「我的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都給我回來!」
再次回到祭壇上呆看著那柄依舊筆直漂浮在半空的古劍,我納悶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難不成要給它講一千零一夜,直到把它騙下來?」
「別跟你師兄一樣沒點正經……」埃菲爾填怪地瞥了我一眼,「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將你們的血灑到劍身上,如果它承認你們是它的主人,你們之的一人自然會生出感應。」
想不到這個世界居然也有滴血認親的風俗傳統……我和師兄依言咬破手指,就準備將血彈落上去。
豈知埃菲爾瞪眼叫道:「這點血哪夠?一點誠意都沒有,要最新鮮的動脈之血才行!」
無奈之下,我們紛紛割破腕動脈,真氣微微催逼,兩道鮮血頓時如箭般激射而出,噴灑在殷紅閃爍的劍身上。一聽到埃菲爾說「夠了」,我們又趕忙用真氣生肌止血,生怕流多了一滴出去。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劍身將我們二人的鮮血吸食得涓滴不剩,我也沒察覺到任何所謂的感應。扭頭看向師兄,卻見他正呆呆地盯著那柄巨劍,恍若魂遊物外般無聲念著一些莫名奇妙的詞彙。我詫異地凝神細聽,才發現他念的竟是落羽神戀曲的心法口訣,僅只有間或的幾句相同,其他卻是聞所未聞。
眼見古劍認主,我心道這趟總算不虛此行,剛想問問埃菲爾是不是已然大功告成,猛然間眼前驀地一花,頭暈目眩彷彿有一股巨力狠狠將我吸拽上半空……
昏眩過後,我詫異地發現自己竟已漂浮在空,而前方不遠處就是來時的甬道入口,腳下祭壇上正有三個人呆呆地看著我……咦,我自己怎麼也在下面?
這如靈魂出竅般荒誕的感覺令我不由得驚恐萬分,張口欲呼,卻彷彿置身夢境一樣,怎麼都叫不出聲來。
就在我驚慌失措之時,只聽腳下的師兄喃喃地說了句,「這真是太奇妙了……」緊接著渾身一震,猛然醒了過來般抬頭四望。
見身旁的另一個我一動不動,他不禁關心道:「羽?你沒事兒吧?……婆婆、婆婆!他、他怎麼連呼吸都沒了?!」
「別急,他此時正附體在那把劍上。」埃菲爾阻止住慌了神的師兄,抬眼看向我道:「看來這把靈劍已經承認他是自己的主人了。」
您確定沒弄錯麼?我……我怎麼覺得它現在是要做我的主人啊?
彷彿猜透了我的心思般,埃菲爾對著我輕聲道:「別慌,冷羽,你先靜下心來,好好聽聽它想告訴你些什麼。」
聽著她輕柔的聲音,我努力平靜下來,閉上眼睛,傾聽著可能會隨時從身邊迸出來的任何聲響。
不一會兒,一陣錚錚的古樂果然自耳畔轟然響起,急促的樂聲激昂凝重,卻又悲壯鏗鏘,竟充滿了濃濃的殺伐之氣,宛若密集沉悶的鼓點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恍惚間,我彷彿隨著樂聲激烈的起伏突然被帶入一個奇怪的時空,耳畔霎時充斥了各式各樣奇異而巨大的聲響,驚異地睜開眼睛,一幅駭人的景象立時躍入眼簾……
龍!鋪天蓋地的龍!就像是傾瀉而出的洪水般,整個世界都被吞沒在一片龍的海洋!大地被它們洶湧如潮的奔跑踐踏得彷彿地震一般顛簸起伏,就連天空也被它們遮天蔽日的翅膀捲得狂沙漫天、混沌不堪,震耳的嘶鳴聲如海嘯一般雄壯浩瀚連綿不絕,映襯著如血的殘陽,竟似是自地獄噴湧而出的火紅熔岩般席捲著世間的萬物。
突見一個銀髮少年置身在這龍的海洋之,一把流光溢彩殷紅如血的巨劍懸在他身前,晃出一道綺麗炫目的光盾將他牢牢守護在洶湧的龍潮。隨著鏡頭不住地拉近,我赫然發現那把巨劍竟就是祭壇之上的這把古劍!而那個少年,居然與我長得頗有幾分相似…
「老大!裂縫正在急速加大!有些垃圾已經跑出來了!!你快下命令讓我們衝進去吧,我和兄弟們都等的不耐煩了啊!……」一個似乎熟識卻又無比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突然響起。
「媽的!叫你等著,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難道你以為裡面很好玩麼?!那些玩意兒可不是吃素的啊!」
聽到這裡,我猛然間醒悟過來,這熟悉的對白已不是第一次聽見了……對了,當時我也是陷入幻覺之,只是以那個少年的眼睛在驚異地注視著這一片充滿了混亂和恐懼的異世界。
就在這時,鏡頭如預料般驀然一轉,剛才還混亂如沸的場面突然之間便沉寂了下去,此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屍橫遍野的淒慘景象。整個大地都被渾濁的鮮血染得漆黑如墨,就連天都被這片濃濃的漆黑映得詭異猙獰,寒風悲鳴,銀月如鉤,只剩下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哀號聲在大地上迴盪。
那把早已被鮮血染黑了的巨劍,此時正靜靜地插在一個龐大如小山般的王蟲頭上,而那王蟲頭部無數對燃燒著熾烈仇恨的複眼還在怒視著身前這片漆黑的大地,在它的身後,竟躺著無數與它一般巨大的蟲屍,層層疊疊,漫無邊際,一直鋪向遙遠的天邊……
「阿烈!阿烈!……你還活著麼?!阿烈!……你在哪兒啊?!你說話好不好!阿烈——!……」
只見那少年漫無目的地在巨大的蟲屍間來回奔走,縱聲疾呼,彷彿在呼喚著自己生死未卜的兄弟般既驚恐又絕望,被悲傷撕裂了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劃破淒涼的黑夜,卻久久不見回音……
正驚詫於這重現腦海的一幕,鏡頭卻又猛的將我帶回了靜謐深廣的洞穴。
只見祭壇上的另一個我正手持巨劍狠狠劈向一旁的埃菲爾。
血光乍現間,整個洞穴都隨之轟然崩塌了下來,接下來便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冰冷的空氣急衝入肺的沁涼讓我猛然間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又站在了祭壇之上,正大口大口地拚命呼吸著久違了的空氣,淋漓而下的冷汗令我渾身一片冰涼,心臟依然在遏制不住地劇烈跳動著。
好容易深吸口氣,胸腔內一股極為抑鬱的窒悶卻又讓我忍不住低頭乾嘔起來。
一旁的師兄連忙上前輕拍著我的背脊,詫異地向埃菲爾問道:「婆婆,您不是說他不會有事兒的麼?」
「當然不會有事兒,你看他又沒死!」埃菲爾白了師兄一眼,又輕聲問我道:「冷羽,你剛才都聽到了些什麼?」
「我……我……」彷彿溺水的我好半天才平復下急促的喘息,慢慢將剛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埃菲爾。
「嗯,前面那些巨龍啊什麼的,應該是這把劍自身的記憶,後面那段,可能就是它暗示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了。」埃菲爾沉吟道。
「啊?您是說要我在這裡殺了您?」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您沒跟我開玩笑吧……」
「如果這是靈劍的命令,就算是我也無法違拗,畢竟這是解開封印所必需的一環。」埃菲爾聳了聳肩,「除非你是在騙我。」
「可是我還看到整個洞穴都塌了啊!就算您可以大義凜然地直面死亡,我和師兄還有人質也不想被活埋在這個洞裡啊!」
「對啊!就算要殺,也最好找個風景宜人,空曠幽靜的地方……」師兄連連點頭,見埃菲爾瞪他,趕忙賠笑,「至少會讓您死得開心點嘛……」
「放心吧,我相信到時侯崩塌的,將不僅僅是這個洞穴而已……」埃菲爾笑嘻嘻地看著我們,「畢竟這整個世界都是由我一手創建起來的。」
「您的意思是……」我腦一時沒轉過來。
卻見師兄猛的抱起那顆金蛋叫道:「等一下!婆婆,您趕快開門,等我出去了,你們再動手!」
「在我啟動封印直至封印解開之前,整個世界都暫時處於封閉的狀態,誰也無法隨意進出。」埃菲爾愛草能助地看著師兄道。
「開玩笑的吧?」師兄驚叫道:「那人質怎麼辦?!要是她死了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半天?!」
「放心吧,你們不會有事的。這個世界崩毀後,會立即恢復原本的模樣……」
「哦……」鬆了口氣的師兄又忍不住好奇道:「原本的模樣?是什麼模樣?一片草原?還是茫茫大海?千萬不要是一團還沒成形的熔岩星球啊!」
埃菲爾抬頭,狀似極為認真地想了半天,咳嗽一聲道:「呢……我忘了……」
「……」剛看到曙光的我們,又齊齊挫敗地低下頭去。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要殺就乾脆點,你們到底還想不想救人質了?」埃菲爾厲聲喝道。
沒辦法,拯救人質的重責便似是一座無形的大山般壓得我們無力反抗,即使是赴湯蹈火也只能咬牙認命。扭頭看了一眼巨劍,才發現它正橫臥在石座之上,依然是紅光耀動,生機勃勃。拎起那把劍來試著舞了舞,只覺收劍時輕靈如鴻羽,揮出時卻又沉猛如泰山,偌大一柄巨劍,竟能讓任何人都隨心所欲揮灑自如,真不愧是一柄異世界才有的上古神器。
看著面前正微笑不語注視著我的埃菲爾,我舉起劍來,卻又無力地放下,著實是無法下得了手去。
師兄在一旁拚命鼓勁兒道:「別猶豫了,羽,反正無論如何都要砍一刀,早砍晚砍橫砍豎砍不都是砍麼?想想她當時是如何非禮你的!想想我們在浴血奮戰的時侯,她卻在海邊幹什麼!再想想她每次捉弄完我們後那得意的壞笑聲吧!不要再猶豫了,閉著眼睛砍下去吧!!」
「巴卡洛尼亞將軍,想不到你對我竟是如此地心懷怨恨啊!」埃菲爾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師兄道。
「不不……我這不是怕您因為害怕太久而導致心肌梗塞麼……」師兄趕忙尷尬地支吾道。
猶豫半天的我把心一橫,咬牙道:「師兄!還是你來吧,我實在下不了手……」
「啊?!」師兄的手剛碰到巨劍,如同碰到燒紅的烙鐵般驚叫著退了開去,「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像我這種敬老愛幼的模範青年,怎麼可能幹出如此令人唾棄的事情?」
「呸!你剛剛不還在拚命慫恿我麼?再說了,你算是哪門的青年啊?」我上下打量著他道:「別廢話了,既然剛才叫得那麼起勁,那就趕快來吧!」
騎虎難下的師兄顫抖著手剛接過劍去,卻立刻假裝拿不住般失手掉落在地,接著又蹲下身去裝模作樣地拚命抬了半天後,才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哭道:「抱歉,不是師兄無能,而是這劍實在太重,看來這沉甸甸的重擔,只能由你一個人來扛了……」
我氣得直想將他一腳踹飛,怪不得師父總動不動就感歎人心不古,世態炎涼,原來就是被這個靠不住的師兄給氣的啊!
就在我們愁眉苦臉地盯著那把劍時,一隻小手自身旁將劍拾了起來,輕靈地在空揮舞了兩下後,隨著一陣刺目的紅光在身旁一閃而逝,突聽一個清麗可人的女聲笑嘻嘻道:「既然你們都不捨得下手,那就我來吧!」
扭過頭去,爭見埃菲爾正憐愛地撫摸著那把巨劍的劍脊,彷彿對著自己的孩般輕聲細語道:「果然,你猜對了,你的主人不捨得殺我呢……」
聽著她的聲音彷彿突然間年輕了幾百歲般,我和師兄登時如看到鬼一般猛的向後竄了出去,心驚膽戰道:「……你是誰?」
埃菲爾好奇地瞅瞅我們道:「我就是我啊!」說著自顧自地便持劍猛然朝腹劃落。
在我們的齊聲驚呼,寬厚的劍身竟如刺破水面般毫無阻滯地穿透了她的身體……
頃刻間,她整個人都被一團無比耀眼的紅光吞噬,連帶著那柄巨劍一起幻化成一道模糊的光影。緊接著,便是一陣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地動山搖間提心吊膽地護住金蛋的我們,驚奇地發現四周除了我們之外的斯有景物,包括那正不住晃動的光影,都慢慢如溶解般化作一片細膩的五色彩砂不住流淌下來,穿透過我們的身體,「沙沙」地匯聚成無數道清亮的光溪,淌進腳下閃爍著奇光異彩的湍急河流之……
漸漸的,隨著洞穴的一切光影全都化作沙礫坍塌殆盡後,那漫無邊際的蔚藍天空與大海竟也開始緩慢地化作一大片藍砂,細膩如瀑般由近而遠地呈環形塌陷下去,直到耀眼奪目的太陽也在純淨的藍砂瀑上化作一道七彩流砂,為這即將流逝的色彩平添了幾分動人的絢麗後,便僅餘一片空洞無比的黑暗,默默蠶食鯨吞著整片蒼穹……
當最後一片細砂也流入光河之後,整個世界除了腳下還在不住旋轉著的巨型流光漩渦外,就孤零零的只剩下我們二人一蛋了……
第二十五集 第一章
好半天後,美人魚們才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確信蛇神大人復活有望後,她們全都雀躍不已,不但不責怪我們這兩個始作俑者,反而齊心協力幫助我們尋找晝夜二珠。我不由得感歎這些美人魚的質樸單純,若是換了現實世界的土著們,只怕不將我們倆烹來吃掉,也會先姦後殺,然後拿去祭奠他們的偶像在天之靈……
幸虧那鳳凰即使是奄奄一息了也依然渾身放光,照得數里內都宛若白晝纖毫畢現,不然在這黑漆漆的深夜,當真是盲人摸象般都不知道該從何處找起。
憂慮盡去的米婭笑嘻嘻地悄聲告訴我,那顆藏在蛇神大人舌頭裡的夜珠每到滿月便會發出共鳴,震得蛇神大人神志失常,以致狂性大發。以後沒了這夜珠的影響,興許她們也能免去被蛇神大人吞噬之苦了,我心道還好你們知道那顆珠藏在哪裡,不然偌大一條巨蛇,僅憑我和師兄二人,只怕要挖到明年等蛇身完全腐爛了才能找到……
而晝珠則易找得多,就藏在那鳳凰頸後一團極為明亮的絨羽間。待將晝珠挖出後,鳳凰身上的金光便逐漸暗淡下來,而珠上爆射出的刺目白光照得整片夜空都亮了起來。這兩顆寶珠均有拳頭般大小,一顆漆黑如夜,一顆則明亮如晝,真是對比分明,沉甸甸的拿在手,竟讓人有一種時光飛逝斗轉星移的錯覺。
即將離去之時,師兄還念念不忘那顆價值三百萬的金蛋,我拽著他道:「算了吧,難不成你真想當著她們的面給這條蛇開膛破肚?」誰知米婭一聽說金蛋,立刻叫住了我們,又神秘兮兮地回頭與幾個姐妹商量了幾句,弄得我和師兄不明所以。不一會兒,卻見兩個美人魚托著那顆金蛋游了回來,喜出望外的師兄差點沒抱著她們一人親上一口。
見我迷惑不解,米婭便笑著告訴我道:「剛剛蛇神大人吞下這個後非常難受,便回去讓我們幫它弄了出來。後來看到太陽鳥來尋仇,它怕連累我們,才又轉回身去攔住了太陽鳥。」
我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這條蛇居然還如此通人性……慨歎了一聲後,我們千恩萬謝地與那群美人魚揮手作別了。
興奮地回到了古祠後,卻到處都不見埃菲爾的蹤影。我們納悶地放下晝夜二珠和金蛋,一直找到海邊,才看到她老人家。
卻見她正被一群婢女們圍坐在太陽傘下,戴著副墨鏡閒地喝著茶,而她們不遠處的前方海面上竟是白茫茫一片廣袤無邊的冰原,一艘模樣古怪的潛水艇在冰縫被幾隻巨型烏賊牢牢抱住,而一群古代歐洲人打扮的水手們則正與烏賊奮勇廝殺,只聽得槍聲隆隆、喊聲震天,不時有人慘叫著被烏賊的觸手捲入嘴。
納悶地看著海上那群與烏賊殺得你死我活的水手們,我和師兄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看到我們的埃菲爾則笑嘻嘻地讓婢女們給我們搬來椅,送上香茗,彷彿眼前發生的事情完全與她無關一般。
「婆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好奇地問道:「難道他們是從百慕達三角不小心傳送過來的古代人?」
「嘎嘎嘎……」埃菲爾揚起一本厚厚的小說,得意地笑道:「這本《海底兩萬里》太厚了,拿在手裡不方便,就把書上說的故事變出來演給我看……」
我差點沒被她氣暈過去,師兄則急得直跳腳道:「這都什麼時侯了,您老人家居然還有心情看大戲?!人命關天啊!」
埃菲爾不為所動,繼續閒地喝著茶道:「不急不急,人都已經救出來了,還怕什麼?」
「啊?被救出來了?在哪兒?」我和師兄驚訝地扭頭四望,「難道就在這?」
「不不,就在那顆金蛋裡啊!」
「什麼?!」師兄和我齊聲驚呼。
「難道你們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埃菲爾納悶地瞅向石化在一旁的師兄,問我道:「你師兄怎麼……高興成這樣了?」
震驚過後,恢復力超強的師兄瞭然地搓著下巴道:「怪不得我一看到那顆金蛋就有一種非搶到不可的衝動,原來那個就是人質啊!唉,看來多年戰場磨礪出來的直覺,果然還沒有退化……」
師兄邊說還邊拿眼睛得意地不住瞟我,假裝沒看見的我問埃菲爾道:「奇怪,人質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金蛋裡去呢?」
放下茶杯的埃菲爾合上面前的小說,海面上的冰原和潛艇也隨之消失無蹤,她站起身來搓搓手道:「等你們完成最後的試練後,一切自會分曉。走吧,等回來了,我再請你們繼續看戲。」
與師兄躊躇地對望了一眼,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婆婆,既然人質都救出來了,下面的那個什麼試練是不是可以免了?」
「不行,」埃菲爾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氣道:「你們不是還想復活那條蛇麼?如果不解開所有的封印,我可沒那個能力把它復活。」
師兄也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我們光殺掉這兩隻怪物,就已經精疲力竭,元氣大傷了。接下來的題目如果更難的話,只怕就算我們有心為您出力,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放心,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也絕對不會再這麼刁難你們了。」埃菲爾寬慰地笑了笑,「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們真的能拿回這兩顆珠,看來冥冥自有天定,你就是能解開封印的人。」
見埃菲爾僅指著我一人,師兄立即委屈地叫道:「那顆金蛋可是我甘冒巨險才從那鳥的窩裡抱出來的啊!」
「是是,你自然也是功不可沒……」埃菲爾彷彿捉弄小孩般,笑嘻嘻地安慰著師兄道。
再次回到古祠,埃菲爾取出包裹在防水服內的晝夜二珠,分別用寶珠輕觸石碑最底下的一行字。隨著一陣軋軋亂響,石碑背後的石牆自動向兩旁滑開,露出一個深邃幽暗的洞穴。
「這就是通向祭壇的路?難道就沒有更新鮮點的花樣了麼?」師兄看著那洞穴,鬱悶地直歎氣。
「我懷疑這洞穴裡還有一個石碑在等著我們……」我無力道。
「別廢話,跟我一起進來。」埃菲爾不客氣地命令著,又生怕我們不肯聽話般,抱起那顆蛋,帶頭走進了洞穴。
在晝珠的照耀下,我們一行三人在深邃的甬道裡走了大半個時辰後,隨著眼前突地一片豁然開朗,緊接著又一腳踏進了冰冷的湖水後,才發現已經到了洞穴的終點。
抬頭看著這寬廣靜謐的洞底秘境,彷彿塵封了數千年般寂靜無聲,遙遠的洞頂無數尖銳的鐘乳石密密麻麻倒懸而下,清澈見底的湖水在晝珠的照耀下宛若一顆平整晶瑩的藍寶石般明潤光滑。湖水並不深,最深處也僅剛剛沒過胸膛,不遠處的湖心聳立著一個五丈見方的石造祭壇,而那祭壇央的圓形石座上竟突兀地插著一把一人多高,袑騑頂撉熄礎漭j劍。
此刻,只聽身旁埃菲爾的呼吸聲漸漸急促,抱著蛋的雙手也顫抖起來,彷彿看到了多年未見的親人般突然間激動萬分,若不是還抱著個巨大的金蛋,只怕她能立刻撲上前去抱著那把古劍痛哭流涕起來。
涉水踏上祭壇,一言不發的埃菲爾放下金蛋,畢恭畢敬地將晝夜二珠分左右擺放在石座上的圓形凹坑裡,接著便仔細閱讀著石座底部的象形字。半晌後,她突然如巫婆跳大神般開始圍著石座唸唸有詞地走了起來。在這整個討程牢,她都沒再與我們說上半句話,竟是虔誠得有如看到耶穌復活的門徒一般,讓已被晾在一旁半天的我和師兄渾然摸不著頭腦。
待她按順逆時針的方向各走了八圈後,又停在石座正前方跪了下來,翻著白眼抬頭望天,默念了好一會兒我們聽不懂的咒語。眼瞅著她似乎要無休無止地就這麼跪下去,無聊的我們剛想聊聊天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沉悶,卻聽跪在地上的她突然「嘎」地尖叫了一聲,抬起手來便一掌接一掌地隔空向那柄古劍擊去。隨著「嗡嗡」的龍吟聲不絕於耳,原本明亮無比的晝珠忽地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便慢慢暗淡下去,而一直漆黑如夜的夜珠卻不知為何竟漸漸明亮起來。
看著這詭異的場面,我和師兄不安地對視一眼,屏住呼吸,暗暗戒備。天知道這洞裡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古怪機關f栽算沒有,萬一解開封印的埃菲爾突然被惡靈附體,我們也不至於毫無防範間被她給吞掉了……其實我也無意冒犯埃菲爾,只是她此刻這慎重而又彷彿鬼上身般的模樣著實讓人看了心裡發毛,加上原本就長得「迥異常人」,讓人不由自主聯想起古代傳說食人部落的老巫婆……
隨著埃菲爾擊掌速度越來越快,那古劍上的斑斑袑韙]隨之被震落下來,漸漸露出了如玉般晶瑩潤澤的透明劍身。我這才發現那「袑鞢v原來竟是一層凝固了的血癡,不由得更加膽戰心驚,看了看一旁同樣愕然的師兄,不約而同地便向後退入湖。
此時,已將古劍上的血癡盡數震落的埃菲爾突然停了下來,雙手結著奇怪的法印,詫異地扭過頭來,看著我們道:「你們跑那麼遠幹嘛?」
「沒事兒,您忙您的……我們,咳咳,怕褻瀆了這裡的神靈……」一向不信鬼神的師兄尷尬地胡謅道。
「我可警告你們,最好站上來,不然等一下別給弄得一身血。」
聽到此言,我們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心說等一下難道會迸出什麼恐怖的自爆式怪獸不成?然而,此時再想逃跑也已經退了,只得硬著頭皮走上祭壇。
見我們老實地回到祭壇上,埃菲爾這才回過頭去,隨著一聲清叱,手法印立時閃出一道耀眼的紅光,緊接著只聽頭頂如滾雷般爆響不斷,驚愕抬頭看去,我和師兄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
卻見頭頂靜靜倒懸著的無數根鐘乳石柱此時竟突然紛紛炸裂開來,爆出一團團深紅的血霧,紛飛的石塊碎屑伴著傾盆血雨「嘩嘩」直下,瞬間便將清澈透亮的湖水染成一片沸騰的血潭……看著這簡直就像是深夜恐怖電影吸血鬼開人血晚宴般的情景,我只覺胃裡一陣劇烈收縮,幾欲嘔吐,師兄也是面色發青,好不到哪兒去。
然而奇怪的是,雖然頭頂暴雨傾盆、石屑紛飛,祭壇上卻連一絲血花都沒濺上。眼看著血紅色的湖水漸漸快要沒過祭壇,那柄透明古劍突然大放異彩,耀眼的光華瞬間蓋過晝夜二珠,將整個洞穴都籠罩在一片刺目的深紅之……
這紅光來得快,去得更快,僅僅數秒後,便倏然斂去。洞內頓時又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晝夜二珠還在放出微微的螢光。再看周圍,原本沸騰的血湖竟已乾涸見底,露出了一大堆散亂的鐘乳石碎屑,而頭頂那片密密麻麻的鐘乳石也一根不剩,只留下一片空闊的弧形壁頂。
就在我和師兄茫然不知所措間,突聽「嗆」的一聲輕響,那把不知何時已殷紅如血的古劍彷彿活過來般猛的從石座上跳出,週身忽明忽暗地綻放出妖異的血光,然飄蕩在數米高的半空。仔細瞧去,只見透明厚拙的古樸劍身內彷彿長滿了蜿蜒如網的經絡血管般,隨著血光的閃爍而不住收縮膨脹,隱隱還能聽到心臟跳動般的「通通」聲。
「嘎嘎嘎,終於大功告成了……」
埃菲爾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我和師兄一跳,卻見她正繞著石座來回走動,仰著頭前前後後地不住得打量著那把浮在半空的古劍,忽而爆出一陣刺耳的尖笑,忽而又感慨萬分、老淚縱橫,簡直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無法理喻,連我和師兄的高聲呼喊,她都置若罔聞。
見她如此瘋狂地轉了十幾分鐘後下失去耐心的師兄抱起那顆金蛋歎氣道:「羽,咱們自己走吧,先把蛋裡面的人質救出來要緊。我看她一時半會兒是沒法恢復正常了。」
剛偷偷摸到洞口,正沉浸在悲喜交集的埃菲爾卻突然吼了一聲,「你們想去哪兒?放下那顆蛋,我還沒讓你們走呢!」
我們只得又轉回身來,愁眉苦臉的師兄忍不住哀號道:「婆婆,您就饒了我們吧,我們還要趕時間呢……」
「趕什麼時間?那顆蛋一旦破裂,裡面的女孩立刻就會死亡,並且會馬上被傳送到專人看守著的轉生台上,讓你們白辛苦一場。你們以為那幫綁匪是一群笨蛋麼?他們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然會隨便就把人質交到一個怪物手?」
「……」這番話雖說危言聳聽,可看師兄突然嚴肅起來的表情卻似乎很有可能,我小聲問道:「難道復活真的還能提前預約不成?」
「可以的,有一種深藍色的寶石就能提前預定復活,只要將沾過自己血液的寶石提前置放在指定的轉生台上就行,不過有時間限制。只是這種寶石非常罕見,我也僅僅只找到過一顆而已,卻因為乏人問津而不得不賤價賣給了政府。」說到這裡,師兄歎了口氣,
「如此看來,我們不陪她瘋到底,是救不出人質了。」
「你才瘋了呢!」年齡頗大,耳朵卻一點也不背的埃菲爾咆哮道:「我的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都給我回來!」
再次回到祭壇上呆看著那柄依舊筆直漂浮在半空的古劍,我納悶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難不成要給它講一千零一夜,直到把它騙下來?」
「別跟你師兄一樣沒點正經……」埃菲爾填怪地瞥了我一眼,「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將你們的血灑到劍身上,如果它承認你們是它的主人,你們之的一人自然會生出感應。」
想不到這個世界居然也有滴血認親的風俗傳統……我和師兄依言咬破手指,就準備將血彈落上去。
豈知埃菲爾瞪眼叫道:「這點血哪夠?一點誠意都沒有,要最新鮮的動脈之血才行!」
無奈之下,我們紛紛割破腕動脈,真氣微微催逼,兩道鮮血頓時如箭般激射而出,噴灑在殷紅閃爍的劍身上。一聽到埃菲爾說「夠了」,我們又趕忙用真氣生肌止血,生怕流多了一滴出去。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劍身將我們二人的鮮血吸食得涓滴不剩,我也沒察覺到任何所謂的感應。扭頭看向師兄,卻見他正呆呆地盯著那柄巨劍,恍若魂遊物外般無聲念著一些莫名奇妙的詞彙。我詫異地凝神細聽,才發現他念的竟是落羽神戀曲的心法口訣,僅只有間或的幾句相同,其他卻是聞所未聞。
眼見古劍認主,我心道這趟總算不虛此行,剛想問問埃菲爾是不是已然大功告成,猛然間眼前驀地一花,頭暈目眩彷彿有一股巨力狠狠將我吸拽上半空……
昏眩過後,我詫異地發現自己竟已漂浮在空,而前方不遠處就是來時的甬道入口,腳下祭壇上正有三個人呆呆地看著我……咦,我自己怎麼也在下面?
這如靈魂出竅般荒誕的感覺令我不由得驚恐萬分,張口欲呼,卻彷彿置身夢境一樣,怎麼都叫不出聲來。
就在我驚慌失措之時,只聽腳下的師兄喃喃地說了句,「這真是太奇妙了……」緊接著渾身一震,猛然醒了過來般抬頭四望。
見身旁的另一個我一動不動,他不禁關心道:「羽?你沒事兒吧?……婆婆、婆婆!他、他怎麼連呼吸都沒了?!」
「別急,他此時正附體在那把劍上。」埃菲爾阻止住慌了神的師兄,抬眼看向我道:「看來這把靈劍已經承認他是自己的主人了。」
您確定沒弄錯麼?我……我怎麼覺得它現在是要做我的主人啊?
彷彿猜透了我的心思般,埃菲爾對著我輕聲道:「別慌,冷羽,你先靜下心來,好好聽聽它想告訴你些什麼。」
聽著她輕柔的聲音,我努力平靜下來,閉上眼睛,傾聽著可能會隨時從身邊迸出來的任何聲響。
不一會兒,一陣錚錚的古樂果然自耳畔轟然響起,急促的樂聲激昂凝重,卻又悲壯鏗鏘,竟充滿了濃濃的殺伐之氣,宛若密集沉悶的鼓點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恍惚間,我彷彿隨著樂聲激烈的起伏突然被帶入一個奇怪的時空,耳畔霎時充斥了各式各樣奇異而巨大的聲響,驚異地睜開眼睛,一幅駭人的景象立時躍入眼簾……
龍!鋪天蓋地的龍!就像是傾瀉而出的洪水般,整個世界都被吞沒在一片龍的海洋!大地被它們洶湧如潮的奔跑踐踏得彷彿地震一般顛簸起伏,就連天空也被它們遮天蔽日的翅膀捲得狂沙漫天、混沌不堪,震耳的嘶鳴聲如海嘯一般雄壯浩瀚連綿不絕,映襯著如血的殘陽,竟似是自地獄噴湧而出的火紅熔岩般席捲著世間的萬物。
突見一個銀髮少年置身在這龍的海洋之,一把流光溢彩殷紅如血的巨劍懸在他身前,晃出一道綺麗炫目的光盾將他牢牢守護在洶湧的龍潮。隨著鏡頭不住地拉近,我赫然發現那把巨劍竟就是祭壇之上的這把古劍!而那個少年,居然與我長得頗有幾分相似…
「老大!裂縫正在急速加大!有些垃圾已經跑出來了!!你快下命令讓我們衝進去吧,我和兄弟們都等的不耐煩了啊!……」一個似乎熟識卻又無比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突然響起。
「媽的!叫你等著,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難道你以為裡面很好玩麼?!那些玩意兒可不是吃素的啊!」
聽到這裡,我猛然間醒悟過來,這熟悉的對白已不是第一次聽見了……對了,當時我也是陷入幻覺之,只是以那個少年的眼睛在驚異地注視著這一片充滿了混亂和恐懼的異世界。
就在這時,鏡頭如預料般驀然一轉,剛才還混亂如沸的場面突然之間便沉寂了下去,此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屍橫遍野的淒慘景象。整個大地都被渾濁的鮮血染得漆黑如墨,就連天都被這片濃濃的漆黑映得詭異猙獰,寒風悲鳴,銀月如鉤,只剩下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哀號聲在大地上迴盪。
那把早已被鮮血染黑了的巨劍,此時正靜靜地插在一個龐大如小山般的王蟲頭上,而那王蟲頭部無數對燃燒著熾烈仇恨的複眼還在怒視著身前這片漆黑的大地,在它的身後,竟躺著無數與它一般巨大的蟲屍,層層疊疊,漫無邊際,一直鋪向遙遠的天邊……
「阿烈!阿烈!……你還活著麼?!阿烈!……你在哪兒啊?!你說話好不好!阿烈——!……」
只見那少年漫無目的地在巨大的蟲屍間來回奔走,縱聲疾呼,彷彿在呼喚著自己生死未卜的兄弟般既驚恐又絕望,被悲傷撕裂了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劃破淒涼的黑夜,卻久久不見回音……
正驚詫於這重現腦海的一幕,鏡頭卻又猛的將我帶回了靜謐深廣的洞穴。
只見祭壇上的另一個我正手持巨劍狠狠劈向一旁的埃菲爾。
血光乍現間,整個洞穴都隨之轟然崩塌了下來,接下來便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冰冷的空氣急衝入肺的沁涼讓我猛然間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又站在了祭壇之上,正大口大口地拚命呼吸著久違了的空氣,淋漓而下的冷汗令我渾身一片冰涼,心臟依然在遏制不住地劇烈跳動著。
好容易深吸口氣,胸腔內一股極為抑鬱的窒悶卻又讓我忍不住低頭乾嘔起來。
一旁的師兄連忙上前輕拍著我的背脊,詫異地向埃菲爾問道:「婆婆,您不是說他不會有事兒的麼?」
「當然不會有事兒,你看他又沒死!」埃菲爾白了師兄一眼,又輕聲問我道:「冷羽,你剛才都聽到了些什麼?」
「我……我……」彷彿溺水的我好半天才平復下急促的喘息,慢慢將剛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埃菲爾。
「嗯,前面那些巨龍啊什麼的,應該是這把劍自身的記憶,後面那段,可能就是它暗示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了。」埃菲爾沉吟道。
「啊?您是說要我在這裡殺了您?」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您沒跟我開玩笑吧……」
「如果這是靈劍的命令,就算是我也無法違拗,畢竟這是解開封印所必需的一環。」埃菲爾聳了聳肩,「除非你是在騙我。」
「可是我還看到整個洞穴都塌了啊!就算您可以大義凜然地直面死亡,我和師兄還有人質也不想被活埋在這個洞裡啊!」
「對啊!就算要殺,也最好找個風景宜人,空曠幽靜的地方……」師兄連連點頭,見埃菲爾瞪他,趕忙賠笑,「至少會讓您死得開心點嘛……」
「放心吧,我相信到時侯崩塌的,將不僅僅是這個洞穴而已……」埃菲爾笑嘻嘻地看著我們,「畢竟這整個世界都是由我一手創建起來的。」
「您的意思是……」我腦一時沒轉過來。
卻見師兄猛的抱起那顆金蛋叫道:「等一下!婆婆,您趕快開門,等我出去了,你們再動手!」
「在我啟動封印直至封印解開之前,整個世界都暫時處於封閉的狀態,誰也無法隨意進出。」埃菲爾愛草能助地看著師兄道。
「開玩笑的吧?」師兄驚叫道:「那人質怎麼辦?!要是她死了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半天?!」
「放心吧,你們不會有事的。這個世界崩毀後,會立即恢復原本的模樣……」
「哦……」鬆了口氣的師兄又忍不住好奇道:「原本的模樣?是什麼模樣?一片草原?還是茫茫大海?千萬不要是一團還沒成形的熔岩星球啊!」
埃菲爾抬頭,狀似極為認真地想了半天,咳嗽一聲道:「呢……我忘了……」
「……」剛看到曙光的我們,又齊齊挫敗地低下頭去。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要殺就乾脆點,你們到底還想不想救人質了?」埃菲爾厲聲喝道。
沒辦法,拯救人質的重責便似是一座無形的大山般壓得我們無力反抗,即使是赴湯蹈火也只能咬牙認命。扭頭看了一眼巨劍,才發現它正橫臥在石座之上,依然是紅光耀動,生機勃勃。拎起那把劍來試著舞了舞,只覺收劍時輕靈如鴻羽,揮出時卻又沉猛如泰山,偌大一柄巨劍,竟能讓任何人都隨心所欲揮灑自如,真不愧是一柄異世界才有的上古神器。
看著面前正微笑不語注視著我的埃菲爾,我舉起劍來,卻又無力地放下,著實是無法下得了手去。
師兄在一旁拚命鼓勁兒道:「別猶豫了,羽,反正無論如何都要砍一刀,早砍晚砍橫砍豎砍不都是砍麼?想想她當時是如何非禮你的!想想我們在浴血奮戰的時侯,她卻在海邊幹什麼!再想想她每次捉弄完我們後那得意的壞笑聲吧!不要再猶豫了,閉著眼睛砍下去吧!!」
「巴卡洛尼亞將軍,想不到你對我竟是如此地心懷怨恨啊!」埃菲爾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師兄道。
「不不……我這不是怕您因為害怕太久而導致心肌梗塞麼……」師兄趕忙尷尬地支吾道。
猶豫半天的我把心一橫,咬牙道:「師兄!還是你來吧,我實在下不了手……」
「啊?!」師兄的手剛碰到巨劍,如同碰到燒紅的烙鐵般驚叫著退了開去,「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像我這種敬老愛幼的模範青年,怎麼可能幹出如此令人唾棄的事情?」
「呸!你剛剛不還在拚命慫恿我麼?再說了,你算是哪門的青年啊?」我上下打量著他道:「別廢話了,既然剛才叫得那麼起勁,那就趕快來吧!」
騎虎難下的師兄顫抖著手剛接過劍去,卻立刻假裝拿不住般失手掉落在地,接著又蹲下身去裝模作樣地拚命抬了半天後,才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哭道:「抱歉,不是師兄無能,而是這劍實在太重,看來這沉甸甸的重擔,只能由你一個人來扛了……」
我氣得直想將他一腳踹飛,怪不得師父總動不動就感歎人心不古,世態炎涼,原來就是被這個靠不住的師兄給氣的啊!
就在我們愁眉苦臉地盯著那把劍時,一隻小手自身旁將劍拾了起來,輕靈地在空揮舞了兩下後,隨著一陣刺目的紅光在身旁一閃而逝,突聽一個清麗可人的女聲笑嘻嘻道:「既然你們都不捨得下手,那就我來吧!」
扭過頭去,爭見埃菲爾正憐愛地撫摸著那把巨劍的劍脊,彷彿對著自己的孩般輕聲細語道:「果然,你猜對了,你的主人不捨得殺我呢……」
聽著她的聲音彷彿突然間年輕了幾百歲般,我和師兄登時如看到鬼一般猛的向後竄了出去,心驚膽戰道:「……你是誰?」
埃菲爾好奇地瞅瞅我們道:「我就是我啊!」說著自顧自地便持劍猛然朝腹劃落。
在我們的齊聲驚呼,寬厚的劍身竟如刺破水面般毫無阻滯地穿透了她的身體……
頃刻間,她整個人都被一團無比耀眼的紅光吞噬,連帶著那柄巨劍一起幻化成一道模糊的光影。緊接著,便是一陣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地動山搖間提心吊膽地護住金蛋的我們,驚奇地發現四周除了我們之外的斯有景物,包括那正不住晃動的光影,都慢慢如溶解般化作一片細膩的五色彩砂不住流淌下來,穿透過我們的身體,「沙沙」地匯聚成無數道清亮的光溪,淌進腳下閃爍著奇光異彩的湍急河流之……
漸漸的,隨著洞穴的一切光影全都化作沙礫坍塌殆盡後,那漫無邊際的蔚藍天空與大海竟也開始緩慢地化作一大片藍砂,細膩如瀑般由近而遠地呈環形塌陷下去,直到耀眼奪目的太陽也在純淨的藍砂瀑上化作一道七彩流砂,為這即將流逝的色彩平添了幾分動人的絢麗後,便僅餘一片空洞無比的黑暗,默默蠶食鯨吞著整片蒼穹……
當最後一片細砂也流入光河之後,整個世界除了腳下還在不住旋轉著的巨型流光漩渦外,就孤零零的只剩下我們二人一蛋了……
第二十五集 第二章 上
隨著窗簾被拉開,一陣刺目的陽光晃得我們睜不開眼。
「嘿……城市?我還以為會出現一片漫無人煙的荒原呢!不過大街上怎麼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師兄從窗口向外四望道。
我將金蛋橫放在鬆軟的床墊上,也湊到了窗邊,才發現我們此刻站在一棟摩天大樓的高層。窗外正午的驕陽正肆虐地炙烤著大地,櫛次鱗比的建築物在腳下被筆直縱橫的街道劃分為一個個方形的區域,密密麻麻地直鋪到天際。將視線越過遠處一座氣勢宏偉的體育館,便看到一條壯闊的無名頭河蜿蜒而過,將整個城市一分為二,而河對面則擠滿了辦公大樓和商業建築,以及疑似音樂和化祭之類的大型會館。不過,正如師兄所說,這麼繁華的一座都市裡,街道上卻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著那商業街上無精打采的成排彩旗,彷彿就連一絲風都不曾吹起過……
「該不會整座城裡就我們兩個人吧……」我懷疑道。
「還有我呢!」一個沒好氣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赫然是埃菲爾自殺前的聲音。
我和師兄驚異地循聲回頭,卻見一位憑空出現的妙齡少女正慵懶地斜靠著床上的碩大金蛋,滿臉倦容地看著我們。
「你是……婆婆?!」師兄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嘴,「你復活了?!」
「你才是婆婆!」那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又緩了緩,道:「讓你們久等了,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埃菲爾.卡古亞特,是這個魔幻空間的主管者。現在我正在重啟整個世界的能源系統,估計還要等幾分鐘才能讓你們看到人。」
這番開場白讓我和師兄面面相覷,縱有滿肚的疑問,也覺得此刻還是閉嘴為妙。趁此機會仔細打量一番,才發現這個「新」埃菲爾身上的穿著頗為怪異,外罩著一件邊綴長羽脖領極長的華麗純白絨毛夾克,內裡卻是一套華貴的鵝黃色絲質晚禮服,彷彿一位剛剛從聖誕晚宴上偷偷跑出來的富家大小姐。此外,她左臂外側刺著的一道紅色細長刺青也格外引人注目,那用細膩的紋路編織出的奇異圖案彷彿活著一般正輕輕地搏動,似是一隻曳舞霄的火鳳凰,又像是一個血十字架。不過此刻最讓人驚異的,還是她那細碎劉海下一張精美絕倫的臉了……天哪,雖然之前她也長得頗「超凡脫俗」,可和現在比起來,簡直就像一隻變異大章魚突然進化成了能迷死海神的美少女忒爾菲一樣令人難以
置信。看來這位大神的品味果然非同一般,要不就美得驚天動地,要不就醜得慘絕人寰,反正在她的詞典裡肯定找不到「普通」這個詞……
「你們幹嘛不說話?」埃菲爾再次瞪向我們。
「你剛才不是說你很忙麼……」師兄撓頭埋怨道:「我們當然不敢打擾了。」
「的確有很多事情要做,可聊天的功夫還是有的。」埃菲爾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的刺青,皺眉道:「很多記憶突然復甦,讓我一時間頭有點暈。不過也多虧了這樣,才讓我想起了一件被遺忘了很久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見我們識趣地沒有插嘴,她便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個魔幻空間之所以存在的意義,並不是僅提供美女和戰場來讓人們縱情享樂的,最主要的作用是紀錄人類各個時期的先進明。因為人類明發展的每一個階段,總有很多如流星般一閃而逝的傑出人物,比如畫家、數學家、哲學家、發明家、天學家、學家……甚至是受萬人囑目的演藝明星、武功蓋世的英雄豪俠、策劃能力一流的天才罪犯,以及聲名狼藉卻依然屹立不倒的鐵腕政治家等等因為受人類壽命和生活環境的種種限制,讓後世的人們只能從他們遺留下來的部分作品或者事跡來瞭解他們,但這樣畢竟太過片面,而且也讓他們缺乏與擁有同樣天分的人交流成長的機會。然而在這個魔幻空間,所有曾在歷史閃耀過光輝的人都會被真實地再現,讓每一個來參觀的人都能以最直接的方式和他們進行交流。」
「而我要做的,便是努力保證這個世界的人或物不會受到參觀者人格的侵害或者感染。比如一位天才的罪犯,如果他所有的靈感都來源於對犯罪的渴望,那我就絕不能讓想感化他走上正途的牧師靠近他。曾經還有不少女顧客想不惜一切代價勾引那些她們所崇拜的藝術大師……自然是被我立刻驅逐出了這個世界。畢竟這個世界能夠將人心裡的渴望幻化成現實,如果不加以節制的話,就會變得毫無秩序可言。」
「不過自從靈劍卡省亞特自我封閉之後,我也隨之喪失了保持自我人格的能力,這就好像沒有了免疫能力的人類一樣,讓各種各樣的病毒如入無人之境般隨意侵蝕他們的身體,我也被如潮般洶湧而來的各種低劣人格侵蝕得體無完膚,最終變成了之前的那個模樣。直到七千年前,病入膏肓的我因已無法再維繫這個魔幻空間的正常運作,不但所有的明紀錄毀於一旦,還滋生出了各種各樣恐怖的怪物,高級空間的各部落之間為了私慾而開始互相侵略,就連野獸們也開始為了寶物而瘋狂廝殺……到了最後,我不得不徹底封閉這個世界,不僅將它的存在從所有來過這裡的人腦抹消,還永遠關閉了所有能通往天堂島的入口。」
「可惜當時為時已晚,即使採取種種措施,也沒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整個魔幻系統的自我維護能力已經瀕臨崩潰,完全失去了保護能力,縱使切斷了來自外界的感染源,內部早已過剩了的各種私慾卻依然在不住自我膨脹,進而佔用了整個魔幻空間絕大部分的系統資源,發展到最後,竟連用來隱藏這個空間不被外界發現的能源都被佔用殆盡,這也就是天堂島之所以會再次被你們發現的原因了。」
說到這裡,埃菲爾自怨自艾地歎了口氣,憑空抽出了一本記事簿了翻倒某一頁,輕聲念道:「……『靈劍復活的希望越來越渺茫,我現在只能力保在它復活前讓最後的一塊禁地不會被侵佔。終極保護程式已經啟動,接下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這是我在人格完全喪失前所記錄下來的最後一段話,距今已經過了七千百四十二年零三十三天了……」
又是一段長時間的靜默後,師兄才幹咳一聲打斷了埃菲爾的沉思,舉手道:「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太好,可我們這邊的事情也……」
「放心吧,自從我重新奪回了主控權後,人質就已經徹底安全了,再沒人能將她從我的手上奪走。」埃菲爾輕輕擺了擺手道:「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道程式,並且是否要終止它的決定權,也在你們手上。」
「還有最後一道程式?」我和師兄互看了一眼,同時無力道:「天哪……」
「這個程式的終止與否,將決定整個天堂島的命運。如果你們決定終止的話,重新恢復能源供應的主控制系統將會按照七千年前最後下達的指令,再次關閉天堂島各個空間,並將它從所有人的腦海抹消。而你們若是要開啟的話,整個天堂島則會在維持現狀的前提下,開始修復被感染的空間,所有的古代明遺跡將會復甦,從金字塔的法老到流行歌曲天王都將再次出現在人們眼前,怪物們也不會再主動襲擊人類。當然了,那些弱小的部族們也會開始自我保護,不會再那麼任人予取予求了。」
早已把天堂島當成自己第二個家的師兄立刻驚呼道:「當然要開啟!只是……怪物們如果不主動襲擊人類的話,我豈不是沒有生意可做了?」
見我迷惑不解地看著他,他苦笑著解釋道:「到時侯如果誰都能去找寶石,還要我們這些尋寶獵人做什麼……」
「怪物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寶石以及寶物,這是為了限制這個世界人流量的必要手段。不過,怪物的實力亦將會隨著人流量的增減而變化,按照現在的人流量來看,已經快要接近飽和程度了,所以我勸你以後去找寶石的時侯盡量小心點為好。」埃菲爾似笑非笑地看著師兄。
「唔?也就是說……近期寶石價格將要狂漲?」師兄搓著下巴若有所思,「那可不太妙啊!」
「漲還不好?」我發現有時侯還真跟不上這位師兄的思路。
「看來你是壓根不懂怎麼做生意了……」師兄苦笑道:「價格上漲太快的話,客源就會收縮,這對整個天堂島的經濟是一個不小的衝擊。不過,也許是我太過於祀人憂天了吧,畢竟這個世界上有錢的色狼可是數都數不完啊!」
「那麼……你們確定要終止這道程式了?」埃菲爾將徵詢的目光投向我。
「確定了,確定了!真要關閉的話,我可就徹底失業了!」師兄連忙點頭。
「我又沒有問你……」埃菲爾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再次轉向我道:「您確定要終止麼?」
「您?」我受寵若驚道:「別這麼稱呼我,我可承受不起……嗯,我確定要終止。畢竟這是個充滿了夢想的地方,被關閉的話可就太可惜了。」
「那好,你們跟我來吧!」埃菲爾優雅地起身,左手上的刺青紅光一閃,一道光門便在我們面前打開。
在身影沒入光門前,她才又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忘了告訴你們,即使這裡被關閉了,你們也依然可以進來……」
「這是……」我看著頭頂那顆兩人高的巨型紅色菱形晶石,它正不住綻放出的璀璨光芒將這個不足三十坪的圓形封閉石室照得纖毫畢現,「天哪,如果這是能源晶石的話,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這並不是能源晶石,不過它卻是這整個魔幻空間的核心。」埃菲爾說著,身上的絨毛坎肩突然無風自動,晰間展開成一對巨大的白色羽翼。
上帝啊,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能縮成坎肩的翅膀,難道現在的天使們都開始主修服裝設計了?
就在我們嘖嘖稱奇間,埃菲爾已飛到了晶石旁,將泛著紅光的左手彷彿插入水般伸進了晶石內部。緊接著,隨著「嗡」的一聲顫鳴,她整個人都被一團極強烈的紅光瞬間吞噬,耀眼得讓人無法正視。
「能源系統將在十秒內重啟……」埃菲爾的聲音突然迴響在石室之內,「請確定是否終止封閉指令……八,七,……」
正草名其妙間,卻聽身旁的師兄猛然喊道:「確定!」
「五,四,三……」
師兄這一嗓才讓我反應過來這是系統在等待我們的命令,連忙也跟著喊道:「確定終止!」
倒數計時的聲音隨之戛然而止,又過了兩秒後,才聽見那聲音繼續道:「能源系統重啟完畢,備份資料開始導入……」
話音剛落,那團耀眼的紅光突然暴漲數倍,幾乎將整個石室內的空間完全吞噬,能量衝擊時所產生的「啪啪」聲更是不絕於耳。
又過了將近一分多鐘,那團紅光才漸漸褪去,石室內也回復了初時的平靜。
彷彿鬆了口氣般的埃菲爾,抽出左手,緩緩落地,收起了翅膀,衝我們笑道:「封閉指令已被終止,備份資料完好無損,能源系統也重啟完畢。接下來的兩個月內,一切都將回歸正軌。希望你們的政府在發現外面的副控制系統失靈後不會急得吐血才好。」
「那好,你們跟我來吧!」埃菲爾優雅地起身,左手上的刺青紅光一閃,一道光門便在我們面前打開。
在身影沒入光門前,她才又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忘了告訴你們,即使這裡被關閉了,你們也依然可以進來……」
「這是……」我看著頭頂那顆兩人高的巨型紅色菱形晶石,它正不住綻放出的璀璨光芒將這個不足三十坪的圓形封閉石室照得纖毫畢現,「天哪,如果這是能源晶石的話,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這並不是能源晶石,不過它卻是這整個魔幻空間的核心。」埃菲爾說著,身上的絨毛坎肩突然無風自動,晰間展開成一對巨大的白色羽翼。
上帝啊,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能縮成坎肩的翅膀,難道現在的天使們都開始主修服裝設計了?
就在我們嘖嘖稱奇間,埃菲爾已飛到了晶石旁,將泛著紅光的左手彷彿插入水般伸進了晶石內部。緊接著,隨著「嗡」的一聲顫鳴,她整個人都被一團極強烈的紅光瞬間吞噬,耀眼得讓人無法正視。
「能源系統將在十秒內重啟……」埃菲爾的聲音突然迴響在石室之內,「請確定是否終止封閉指令……八,七,……」
正草名其妙間,卻聽身旁的師兄猛然喊道:「確定!」
「五,四,三……」
師兄這一嗓才讓我反應過來這是系統在等待我們的命令,連忙也跟著喊道:「確定終止!」
倒數計時的聲音隨之戛然而止,又過了兩秒後,才聽見那聲音繼續道:「能源系統重啟完畢,備份資料開始導入……」
話音剛落,那團耀眼的紅光突然暴漲數倍,幾乎將整個石室內的空間完全吞噬,能量衝擊時所產生的「啪啪」聲更是不絕於耳。
又過了將近一分多鐘,那團紅光才漸漸褪去,石室內也回復了初時的平靜。
彷彿鬆了口氣般的埃菲爾,抽出左手,緩緩落地,收起了翅膀,衝我們笑道:「封閉指令已被終止,備份資料完好無損,能源系統也重啟完畢。接下來的兩個月內,一切都將回歸正軌。希望你們的政府在發現外面的副控制系統失靈後不會急得吐血才好。」
「放心,只要不賠錢,他們就絕不會吐血。」深知政府底細的師兄撇了撇嘴。
「晤?這就結束了麼?那接下來該去把人質從蛋裡救出來了吧……」我無限期待地說。
「如您所願,主人。」埃菲爾衝我微一屈膝,「不過,我還要把您介紹給我的兩位朋友認識才行,不然以後它們若不讓您隨意進出,那可就是我的失職了。」
說著,埃菲爾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只聽「嘎吱吱」一陣刺耳的劃拉聲,弧形的牆壁上頓時開了一個可供兩人並行的出口。
還未等我看清出口外是怎樣一番景色,兩道奇怪的身影已如閃電般從屋外飆至眼前……
「金銀豹紋龍?」失聲驚叫的師兄差點沒奪路而逃。
我則目瞪口呆盯著那兩頭一金一銀,一人多高的迅猛龍。那渾身彷彿隨時會爆炸開來的糾結肌肉充滿駭人的威懾力,然而配合著曲線纖弱的修長身形,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野性之美……天哪,這還真是極度危險卻又無比美麗的生物呢……
「不用怕,它們很乖的。」埃菲爾輕輕撫摸著兩頭正親暱磨蹭著她臉領的豹紋龍,「它們可是這個世界的終極守護者,會將所有企圖非法侵入這個世界的人驅逐出去。在七千年前,封閉指令啟動之後,我就預料到總有一天封閉系統的能源也會被佔用,於是便讓它們專職守護這個主控制台和資料備份系統,以最大限度地減少能量消耗。看來這七千年裡,它們一直都幹得很不錯呢!」
「是啊,不錯到都被懸賞二十億了……難道這外面就是那個霧都的血色迴廊?!」師兄努力地想朝外張望,可兩條腿卻偏偏動彈不得。
「這外面的確有條迴廊,但沒你說得那麼恐怖吧……我記得景色很優美的。
「大姐,一天死一萬來人的地方,誰還會有那個心情去欣賞景色?不過,現在外面怎麼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能源系統重新啟動後,這入口也會隨之關閉,當然不會再有人進來。先前之所以開啟只是為了防止系統徹底崩潰後無法傳送入主控制室而預備的後門。」
「原來如此……那幫政府高官們要是知道天堂島最值錢的秘密曾經只離他們咫尺之遙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不過這麼一來,那二十億的懸賞金只怕也就成了空頭支票了……」師兄哈哈笑道,說罷又無比沮喪。
「來來,這是你們的新主人,以後見到的話,可要熱情一點哦!」埃菲爾將金銀豹紋龍領到我的面前,指著我對宅們輕聲細語。
當那兩隻龍修長的顎吻輕輕湊到我臉旁時,我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彷彿凝固了般一動不敢動。
「這個人就可以無視了,以後要是看到,怎麼咬他都可以,尤其是在他探頭探腦四處找東西的時侯。」埃菲爾又指著師兄,漫不經心道。
「喂喂……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師兄哭笑不得地瞪著她。
再次回到放著金蛋的房間時,室內正飄揚著一陣悅耳的音樂,窗戶上的玻璃也已將正午的陽光過濾柔和。看著戶外街道上逐漸出現的人群,我不禁生出一種歷經滄海桑田後又重回人世的莫名欣慰。
「……七千年的漫漫長夜,終於盼來了曙光女神的再次眷顧!」突然自動開啟的電視機裡面飄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只聽一位男聲高呼道:「今天不光要慶祝我們城市的浴火重生,同時也要為兩位將我們從黑暗的長眠拯救出來的英雄歡呼!他們就是偉大奇跡的締造者、我們新任的城主冷羽殿下!(一陣歡呼聲立刻淹沒了男的聲音)……和他的隨從巴卡洛尼亞先生……」
「那好,你們跟我來吧!」埃菲爾優雅地起身,左手上的刺青紅光一閃,一道光門便在我們面前打開。
在身影沒入光門前,她才又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忘了告訴你們,即使這裡被關閉了,你們也依然可以進來……」
「這是……」我看著頭頂那顆兩人高的巨型紅色菱形晶石,它正不住綻放出的璀璨光芒將這個不足三十坪的圓形封閉石室照得纖毫畢現,「天哪,如果這是能源晶石的話,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這並不是能源晶石,不過它卻是這整個魔幻空間的核心。」埃菲爾說著,身上的絨毛坎肩突然無風自動,晰間展開成一對巨大的白色羽翼。
上帝啊,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能縮成坎肩的翅膀,難道現在的天使們都開始主修服裝設計了?
就在我們嘖嘖稱奇間,埃菲爾已飛到了晶石旁,將泛著紅光的左手彷彿插入水般伸進了晶石內部。緊接著,隨著「嗡」的一聲顫鳴,她整個人都被一團極強烈的紅光瞬間吞噬,耀眼得讓人無法正視。
「能源系統將在十秒內重啟……」埃菲爾的聲音突然迴響在石室之內,「請確定是否終止封閉指令……八,七,……」
正草名其妙間,卻聽身旁的師兄猛然喊道:「確定!」
「五,四,三……」
師兄這一嗓才讓我反應過來這是系統在等待我們的命令,連忙也跟著喊道:「確定終止!」
倒數計時的聲音隨之戛然而止,又過了兩秒後,才聽見那聲音繼續道:「能源系統重啟完畢,備份資料開始導入……」
話音剛落,那團耀眼的紅光突然暴漲數倍,幾乎將整個石室內的空間完全吞噬,能量衝擊時所產生的「啪啪」聲更是不絕於耳。
又過了將近一分多鐘,那團紅光才漸漸褪去,石室內也回復了初時的平靜。
彷彿鬆了口氣般的埃菲爾,抽出左手,緩緩落地,收起了翅膀,衝我們笑道:「封閉指令已被終止,備份資料完好無損,能源系統也重啟完畢。接下來的兩個月內,一切都將回歸正軌。希望你們的府在發現外面的副控制系統失靈後不會急得吐血才好。」
第二十五集 第二章 下
「這個……其實我是他的師兄……而且我也不叫巴卡洛尼亞……」師兄很努力地提醒著埃菲爾。
埃菲爾裝作沒聽見地清了清嗓!-對著我們鄭重其事道:「請讓我代表天堂島所有重獲新生的生靈再次感謝二位的鼎力相助,尤其是你,巴卡洛尼亞將軍,你這種大公無私不求回報的精神著實令人感動萬分……」
「等等……誰說我不求回報了?」
「那好吧……特此,我將授予你榮譽騎士徽章一枚……」埃菲爾無奈看著他。
「拜託,我才不要那種不值錢的東西!」
「以及天堂島尋寶地圖一張,既然你不要的話,那我們就用掌聲來以資鼓勵吧……」笑容親切的埃菲爾敷衍地拍了拍手,接著轉向我道:「接下來是……」
「喂!誰說我不要了!!拜託你別總是說話說半截好不好?」
「男漢就該一言鼎,你這樣總出爾反爾會讓我很為難的,巴卡洛尼亞將軍……」埃菲爾面帶難色地看著他。
「少廢話!你沒資格教訓我!」已經快被埃菲爾折磨瘋了的師兄,不顧形象地大吼道:「快把我的尋寶圖交出來!」
「……唉,你還真難伺侯……」
看著歡天喜地捧著尋寶圖去窗邊仔細端詳的師兄,埃菲爾與我不禁相顧莞爾。
「至於您嘛……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埃菲爾衝我眨眨眼睛,悄悄遞給我一枚戒指道:「用意念讓它發熱後,輕輕轉動三次,戴著它的手指所觸碰到的牆壁就會打開一條通往這裡的通道。在天堂島上任何地方,您都能隨意打開這條通道,不過在天堂島外只能限制在固定的地點,最好是您的臥室或者非常熟悉的地方。如無必要,盡量不要在天堂島外隨意帶外人進來,因為超遠距離的定位傳輸容易讓沒有戒指保護的人患上輕度的臆想症……」
接過那枚戒指,我這才得空問道:「對了,自打來這兒後,你就一直在說什麼人格啊感染啊之類的東西,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嗯……」埃菲爾用手指點著下巴想了想,「用你們的話來說,整個天堂島如果是台超級伺服器,那每個人就是登錄入這台伺服器的用戶,而因為這個空間會在一定程度內將人心底的渴望變為現實,所以需要記錄每個人的人格來收集資料。如果一個人的性格有缺陷,那麼在讀取他的人格例這種缺陷也會被記錄下來,如果把缺陷反映成現實的話,就相當於系統被病毒感染了。對於低級權限的用戶,他所能感染到的範圍有限,清除和防禦都很簡單,但是如果在高級權限區,一旦感染系統,整個天堂島都會受到影響,到時侯要清除起來就很麻煩了……而這座城市所處的空間就是整個天堂島的最高級權限區,所以這裡是禁止外人出入的。」
「哦……那什麼樣的人格算是有缺陷的呢?」
「窗戶邊上那位就是很典型的一例。」埃菲爾扭頭看向師兄道:「他的心靈創傷非常深,不過自我修復能力也很強,只是大概因為過於自我保護的緣故,才會變得如此愛金如命……怎麼說呢,只能說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了……」
「這話形容得很到位啊,不過你確定沒說反麼?……」
此時,正在窗戶邊上呵呵傻笑的師兄壓根沒有注意到我們投去的同情目光。
「總的來說,太過干悲觀的,有自虐傾向的、忌妒心極重的、極度自私的……反正太極端的性格對我們來說都很危險。有邪教信仰的人或者是變態殺人狂之類的,危險度更高,不過對於這種人,我們會採取反侵入手段,主動更改他們的人格,以免對其他遊客造成心靈上的傷害。」埃菲爾說到這裡,突然撇了撇嘴道:「我發現那些性格缺陷大的,往往智商也很高,真搞不懂你們人類,擁有著較其他物種無與倫比的天賦,卻偏偏不愛用在正路上……」
我暗自抹了把冷汗道:「還好我智商不高,經常被人嘲笑為白癡,不然可能也會成為人格缺陷者了……」
「就算您這麼說,也沒人會羨慕的。不過,智商低的,未必就不會有性格缺陷,比如那邊那位,大概已經徹底無藥可救了吧!」埃菲爾邊說邊頭痛地歎氣。
於是,我們再次將同情的目光投注到依舊在窗邊不住傻笑的師兄身上。
「作為解開三個封印的獎賞,我將兌現我的承諾,可以滿足你們三個現實的願望。第一個,我想應該是解救人質吧……」
見我點頭,埃菲爾輕輕拍了拍手,「卡」的一聲輕響,碩大的金蛋上登時裂開一道狹長的縫隙。
輕輕將裂成兩半的蛋殼分開,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一個渾身纏滿了注S器和藥的金髮少女正靜靜地沉睡在蛋殼內,胸前一個連滿導線的定時器正顯示著倒數的時間——三天零小時二十分……
「這些裝置已經不會再起作用了,不然您剛才打開蛋殼的時侯它就已經爆了。」埃菲爾指著定時器與蛋殼內壁連接的數條導線道:「不過還是小心點為好,那些注射器裡不光有葡萄糖之類的營養藥劑和強力靜劑,也有致命的D藥。」
小心翼翼地將那少女週身的導管和導線拆除後,我脫下外套蓋在僅穿著單薄衣物的她身上,道:「她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
「如果不再持續注射靜劑的話,三個小時後就會甦醒。」
我剛鬆了口氣,卻聽在窗邊的師兄抬頭驚訝道:「哦!人質已經被救出來了?!……哇!現在的小女生,發育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你終於肯還魂了麼?」埃菲爾硒道。
「哈哈哈,第一次知道天堂島居然還有如此多神秘莫測的尋寶地點,不知不覺就看得忘記時間。嗯,剛才就想問了,這些不住閃光的星形標記是指什麼啊?」
「那是指未被使用的寶石再次重生的地點,並且該寶石此刻不在這個空間。」
「噢噢,這可真是太方便了!那麼,這些發出紅光的標記,就是說寶石現在正在那裡了。」
「發黃光的才是。紅光是警告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個寶石藏匿點周圍有極為強悍的怪物在守護著。」
「不會吧……」師兄帶著一臉的呆滯看著埃菲爾,「這地圖上現在除了閃光的,就只剩下發紅光的了,我根本找不到發黃光的啊!」
「是麼?!」埃菲爾假裝驚奇地湊上前去看了一眼,接著無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可憐的,如果實在不甘心的話,你就自己在上面用夜光筆畫兩個黃點聊以慰吧……嗯,比如畫在這裡和這裡,這些地方的石頭都很多的……」
「這就是你們的第二個願望?」埃菲爾驚異地看著我,見我很肯定地點著頭,她皺眉道:「據我所知,她的眼睛並沒有真瞎,您確定還要把這寶貴的機會用在這裡麼?雖然我不能讓死人復活,也不能讓您一夜之間成為天才或者頂尖高手之類的,但至少也能讓您富可敵國,甚至是在下一次議會大選毫無懸念的勝出。」
「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再說了,當個政客會很累的……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她眼睛不是真瞎的?」
「每個來到這裡的人,他們的內心世界我都瞭如指掌,知道這些並不稀奇。」埃菲爾撇了撇嘴道:「不過對於現實的願望,我們並不能直接改變這個世界來實現,只能通過操縱人心來間接達到。所以要治療她的眼睛,最好把她帶來這裡,憑著靈劍卡古亞特的守護之力,要破解這種深層CI眠類法術,應該不算難事兒。」
「那就太好了!」我欣喜道:「不過,那把劍既然那麼厲害,怎麼還會選我來當它的主人?就連我師兄也比我強很多啊!」
「您要是還有任何懷疑的話,不妨試一下好了,只要是在這個空間內,您的命令對我們來說就是神的旨意,就算是讓我立刻脫光了從這裡跳下去,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埃菲爾衝著我微笑道。
「那個就免了吧……」這種話從如此一位淑女的嘴裡迸出來,還真讓我毛骨悚然,「不過,我現在倒是餓壞了,請問有什麼能吃的東西麼?」
「如您所願。」
隨著埃菲爾輕輕打了個晌指,房門立刻自動開啟,緊接著一輛輛滿載山珍海味、西佳餚的餐車,被一群婀娜多姿的侍女緩緩推了進來,頓時滿屋衣香鬢影、肉香四溢,就連還在看著地圖發呆的師兄也禁不住吞了口口水抬頭四望。直到餐車和侍女們將房間塞滿後,還能看到數十位推著餐車的侍女在門外排成一條長龍。
「哇,這場面也太震撼了吧……」
發呆,身旁一位侍女親切地開始介紹。
「這是栗羹龍蝦湯,味道微甜,最適合餐前開胃用,您要嘗一嘗麼?」
「請問您要喝什麼酒?香檳還是伏特加?如果不要酒精類的,我這裡還有各類鮮搾果汁……」
「這是被譽為全世界最健康美味的十年產魚醬,配合黑麵包和黃油的話味道不錯,為了您的健康著想,請每天堅持食用……」
「如果想要甜品的話,這裡有各種口味的蛋糕和冰淇淋,我推薦您先品嚐這款正宗的沙哈蛋糕……」
……
暈頭轉向間,埃菲爾將一本比詞典還厚的菜譜遞到我面前,「這裡是總功能表,慢慢挑吧!想要什麼的話,她們都會端過來的,如果不合口味,會立刻重上。」
早已眼花繚亂的我茫然地低頭翻了半天,才想起來要問師兄想點些什麼,卻發現他早已埋首在一旁的魚醬堆狼吞虎嚥起來。
半個小時後,被龍蝦和芝士火腿撐到彎不下腰的我,以及被魚醬填到了嗓眼的師兄,一起無比滿足地打著飽喝橫躺在床上,一邊享受著侍女們溫柔的按摩,一邊望著天花板發呆。
「第一次吃魚醬,還是在剛畢業的時侯……」師兄看著天花板喃喃道:「那時侯覺得這東西又腥又鹹,除了口感極佳外,根本不像傳聞的那麼好,結果卻被請客的人狠狠嘲笑了一番。」
我納悶道:「既然不好吃,剛剛幹嘛還吃那麼多,這裡又沒人會嘲笑你……」
「吃多了,自然就吃上癮了。尤其是剛才那批魚醬,每一顆被牙齒咬破的瞬間都會讓人回味無窮……唉,我真怕離開了這裡後,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魚醬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
我剛想告訴他以後可以隨時來吃,埃菲爾卻笑嘻嘻地打斷道:「很好辦,把尋寶圖還給我的話,我會考慮每個月請你免費吃一頓的。」
「這個……」師兄皺著眉很認真地考慮了半天後,終於放棄道:「算了,雖然這種魚醬很少見,可畢竟只要有錢還是能吃得到的……」
「這可未必哦!」埃菲爾撅著嘴抬頭,不屑道:「如果什麼都能用錢買到,那幫有錢人還會對這裡趨之若鶩麼?而且,就算在天堂島,他們也吃不到這樣的魚醬。這可是根據七千年前最純淨的水源頂級的鱷魚魚卵樣本複製出來的,就連製成魚醬的方法也是參照歷史上最傑出的魚醬師傅的手法做的,如此頂尖的質量與技術的完美結合,別說全世界,就是算上整個人類歷史也絕對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而且,在那些低級空間裡,只會根據大眾的體驗來進行綜合複製,可以說是千人一味,想品嚐到這種超乎想像的獨特美味,根本就不可能。再說了,低級空間的生物資源也是被禁止帶出的,吃得再飽,出去了還是會跟沒吃一樣。」
「……求求你別再勾引我了,好麼?」師兄痛苦地捧頭呻吟道。
侍女們都退下後,埃菲守拍著手試圖讓我們兩個哈欠連天的懶漢集精神。
「既然已經吃飽喝足了,接下來該說說你們的第三個願望了。」埃菲爾淡淡地問著。
「嗯?第三個願望?難道已經用完兩個了?還剩幾個?」師兄草名其妙道。
「你剛才該不會壓根沒聽到我們的談話吧……」埃菲爾惡狠狠地瞪著他。
「剛才……呢……」師兄心虛地咳嗽兩聲,害羞道:「我這個人一旦孜孜不倦起來,周圍發生什麼,我都感覺不到了……」
「……」埃菲爾歎了口氣,「算了,現在還剩下一個願望,你們快做決定吧!」
「啊!那我能不能再要三個願望?」師兄充滿期待道。
「信不信我會把你裝到蛋裡,送給那只太陽鳥?」
師兄抹著冷汗道:「開……開玩笑的……」
「第一個願望是解救人質,第二個願望我已經提了,接下來的願望,是留給你的。」我提醒師兄。
「噢?你的第二個願望是什麼?難道是剛才的魚醬?」師兄跟看白癡一樣看了我半天,才又繼續道:「……羽,雖然咱們的師父是個弱智沒錯,但我們和他可完全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啊!」
「……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自信是跟誰學的啊?」我沒好氣道:「我的願望是讓阿蘭的眼睛復明而已。」
「蘭丫頭?!」師兄微微一愣,接著便無比曖昧地上下打量著我道:「想不到你還真是一位癡情種……」
「……你非要什麼事情都往那方面想麼……」我無力道。
「別聊天了!快點說願望!」埃菲爾火大地瞪著師兄,「我也是很忙的啊!」
「啊啊!我這不正在想?」師兄抓耳撓腮道:「嗯,什麼願望都能實現麼?」
「只要不是太變態的願望,應該就沒問題。」埃菲爾驕傲地扭頭看天道:「而且你的話最多也就要點錢罷了……」
「哼,你也太小瞧我了,憑我現在的資產,買下一兩座島嶼都綽綽有餘。而且,這世界上只要能用錢和武力擺平的事情,對我來說都不是難事兒……」師兄得意地搖著手指道:「像我這麼有遠大抱負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錢這種小事而浪費如此寶貴的許願機會。」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和埃菲爾驚奇地看著他。
「嗯……讓我變成全世界第一帥哥,要是那種能讓所有美女都會為了我而瘋狂的帥……」捏緊拳頭的師兄自我陶醉道。
「……」
「…………」
「………………」
師兄看著石化的我和埃菲爾,納悶道:「難道這個願望很難麼?」
「不……一點也不,只是我怕你吃不了這個苦。」回過神來的埃菲爾輕彈了一下手指,房門再次自動開啟。
只見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外的兩名醫生笑容親切地對師兄道:「巴卡洛尼亞先生,很高興能為您效勞。針對您剛才提出的願望,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因為這項手術不僅僅要對您的面部進行整容,全身也要做大範圍的修改,所以手術週期可能會相當長。
醫生們拿出好幾張不知道是啥時侯拍的師兄的全裸照片,指著某些看起來不太盡如人意的地方道:「首先,我們要鋸下您三分之一的鼻骨,削薄您的嘴唇,將所有牙齒撥掉後重新定位,接著會將您面頜骨完全敲碎後用欽合金重新固定,最後用凝膠修改您的耳廓。這個過程大概會花掉兩到三年的時間,不過也劊良據您的復原能力來調整進度。在進行面部整容的同時,我們還要將您的身材調整為最完美的黃金比例,您粗短的脖將會用合金骨架墊高,過於修長的腿骨將會被鋸掉三公分,而不夠纖細的腰肢也會通過抽掉兩根肋骨來得以改善,同時還要對您的臀部進行重點修改……」
「等等……等等……」師兄驚恐地打斷他們,「難道你們就不能像變魔術那樣『砰』的一下就把我變成帥哥麼?」
「很遺憾,能將你『砰』一下就變成帥哥的,那是上帝……」埃菲爾抬頭看天道:「不過,如果有精通聖光治療術的法師,倒是可以將你『砰』的一下變回原樣。」
「好吧好吧,我錯了……請問我還能不能換個願望?」師兄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也行,只是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後再說。」埃菲爾很嚴肅地警告他道。
第二十五集 第三章 上
雖然心裡多少知道今後天堂島必將會有所改變,但我們卻完全沒料到這些變化竟然會來得如此劇烈與迅猛。
當埃菲爾將我們連同人質一起送回別墅時,已是出發後的第二天下午兩點,本該晴空萬里的天堂島上空竟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大片薄霧般的金色浮雲。正午那熾烈的陽光透過浮雲的折射變幻,在五百米的高空組成了一幅方圓數公里的天堂島動態全息影像,不但建築和街道清晰可辨,就連大街上的行人與樹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是蒼穹突然出現了一面無形的鏡般倒映出整個天堂島的全貌。
正當人們為這一奇景紛紛駐足觀望之時,一陣揚雄渾的樂曲突然從遠處的大劇場飄起,緊接著一個低沉渾厚的男音彷彿自天外傳來。
「……沉睡了七千百年的歷史,將再次展現在您的眼前……」
飄揚的音樂聲,一座氣勢恢宏的金字塔橫空出現在人們頭頂,背景那波光粼粼的尼羅河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綠洲,襯著斜落的金色夕陽,彷彿在無聲地告訴人們,這就是兩萬多年前全盛時期的古埃及。
「各位親愛的遊客們,只要你們能猜出這三塊石板上的謎題,就能成為我們全埃及最美麗女——阿曼尼小姐的丈夫……」
隨著話音響起,鏡頭上出現了一位婢女打扮的美貌少女,正拿著麥克風指著神廟門口被數十位壯漢扶起來的三塊巨型石板向觀眾介紹。
「這是阿曼尼小姐的寫真集,因為小姐本人剛從沉睡醒來,還在沐浴梳洗,所以暫時還不能露面。
那少女打開一本精美的畫冊,畫冊上的相片立刻被放大至整個畫面,只見一位傾城傾國的美麗女正裹著縹緲的輕紗站在清晨疏影斑駁的林蔭道上。
原本人聲嘈雜的街上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呆呆凝望著天空那令人窒息的美麗倩影。
「別開玩笑了!阿曼尼永遠也不會成為你們的妻!」
隨著鏡頭外突兀傳來一聲怒吼,在畫面劇烈的晃動,畫冊跌落在地,而剛才的那位少女已被數位全副武裝的士兵反綁了雙手,就連那三塊巨大的石板也被推倒在地,砸得四分五裂。
就在這突然出現的騷動讓人們摸不著頭腦時,一位身穿華貴長袍,戴著法老頭飾的清秀男,揮舞著金色權杖,出現在「鏡頭」前,睥睨著萬物。
「請不要試探我仁慈的底線,所有膽敢凱覷我未來妻的卑劣生物都將會遭受最無情的懲罰!」
由於全息影像將他的身形變得極其巨大,以至於當他揮舞著的權杖掃過天堂島最高的雪塔大酒店時,立時引起了圍觀人群的一陣驚呼。
隨著鏡頭一陣晃動,旁邊傳來一道女聲,「我說過多少次了,快點把他的手錶摘下來!不要以為是真的法老在演出就如此懈怠,都給我敬業一點好不好?!……這到底是誰寫的劇本?!大仲馬呢?讓他給我立刻過來!……什麼,他又跑到妓院去了?!」
人群立刻傳出一片哄笑。
「阿基琉斯先生,請問您對法老這種毫無人權可言的霸權主義言論有何看法?」天空一位靚麗的女記者手持麥克風道。
「對他的言論嘛……我沒什麼看法,不過對他的身體倒是相當的有看法。」背對著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一位渾身古銅色肌膚,手持銅劍的金髮偉岸男拎著一本寫真集,笑道:「這是我在阿曼尼小姐辦公室的紙簍裡發現的,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一下……」
「法老本人的全裸寫真?!」女記者紅著臉,驚呼道。
「嗯。」阿基琉斯邊翻邊評價道:「神情很猥瑣,身材很搞笑,下場自然也相當的慘烈……而他準備送給阿曼尼作為訂婚禮物的那匹駿馬,今晚將成為我和族人們的晚餐。」
「天哪!」女記者緊張地回頭四望道:「您就不怕會遭到他的報復麼?」
「放心,他的大軍要開到這兒,最少也要三個月,這段時間足夠我們倆慢慢培養感情了……」展露出陽光般俊朗笑容的阿基琉斯話音未落,一陣遮天蔽日的箭雨已從空傾瀉而下,轉眼便將正在泡妞的他射成了一隻刺蝟。
「媽的,是波斯人!他們竟然成了法老的走狗!衛兵!組成盾牆!」渾身是血,搖搖欲墜的阿基琉斯,一邊衝著鏡頭左邊怒吼,一邊又對著另一頭女記者飛速逃走的方向喊道:「小姐,你的電話是?……」
此時,鏡頭逐漸拉高拉遠,只見無數艘滿載著士兵的金色大船已密密麻麻鋪滿了整片海域,鋪天蓋地的黑色箭矢如蝗蟲般射向海岸上毫無防備的希臘軍隊。
突然,一艘藍色飛艇闖入了觀眾的視野,剛才那位倉促逃生的女記者站在飛的吊艙裡,驚容未定地捂著胸口,顫聲道:「希望阿基琉斯先生能夠活著趕上今晚的晚餐,阿門……同時也希望您不要錯過這場正在上演的精彩好戲,地點就位於天堂島正南方海岸處。前五位抵達的女觀眾將有幸與阿基琉斯先生共進燭光晚餐,而前一百位抵達的男觀眾將會獲贈玉女天後阿曼尼小姐演唱會的貴賓票一張。祝各位好運!」
緊接著,天空又出現了剛才畫冊那位令人魂牽夢繞的美女,在金色的沙灘上提著裙角赤腳緩行,一陣宛如天籟般醇美動人的歌聲隨即響起,立時引發了圍觀人群如潮水般驚艷的掌聲。
「阿曼尼小姐此刻正在天堂島東北海岸散步,想要簽名的觀眾,請即刻前往,過時不侯!」一位突然冒出來的矮胖經紀人,很煞風景地推著眼鏡對鏡頭道。
「誰叫你出來的!!」鏡頭旁又傳出了剛剛那道女聲憤怒的咆哮。
「天堂島東北海岸??」我納悶地問師兄道:「難道她現在就在這座島上?」
還未等師兄回答,街上的人群已經傳來一陣巨大的騷動,一群人邊跑邊指著南方的天空大聲呼喊。
我順勢瞧去,只見一艘與剛才鏡頭一模一樣的藍色飛艇彷彿在回答著我先前的問題般,正朝著這邊慢慢飛來。
「天啊,埃菲爾太厲害了……」師兄仰望著那艘飛艇喃喃道:「看來現在這整座天堂島連帶著方圓數百公里的海域,都已經成為開放式的魔幻空間了……」
「那剛才波斯艦隊圍攻希臘軍隊……」
還未等我說完,震天的喊殺聲已經從遙遠的南島海岸山呼海嘯般傳了過來……
當我將人質業已平安救出的消息從網路上發送出去時,外面天空的「天堂島電視台」正在為明天數十位跨越上萬年歷史的畫壇巨匠聯手舉辦的畫展賣力地宣傳著。
據說,屆時每位到場者不但能有倖免費品嚐到與各幅作品同時期的流行美食,還能欣賞到最原汁原味的古歐洲經典歌劇《茶花女》和幾千年前風靡全球的超現實主義舞台劇《魔女月瀆》……
而直等到達西開始不厭其煩地一再對「循循善誘」的女記者解釋自己並不是同性戀時,我才終於收到了疑似校長的回覆……
「羽,你簡直就是大雪的熱炭、黑夜的明燈、沙漠裡的水井、飛機上的空姐、超市裡的躺椅、地球上的石油……縱使千言萬語也無法道盡我此刻的激動心情,還請再接再勵,直到將璐娜小姐安全送返她那個該死的老爸手裡為止。」
直到此刻,我才第一次由校長口知道了人質的名字,而他那慘不忍睹的語水平,也讓我終於明白了赫氏的學系為何會如此沒落的根本原因……
過了幾分鐘後,看來已恢復了平靜的校長再次回覆道:「剛才電話聯繫了埃娜,她還是很擔心你,所以請務必隨時與我們保持聯絡。」
而當我問及接下來的具體行動方案時,卻再次接到了「保持警惕,隨機應變,祝你成功」這空泛到令人想吐血的指示。
接著,又收到了來自靈劍的賀電—「請讓我代表我們聖龍聯盟對你和你師兄所作出的傑出貢獻表示衷心的感謝,同時也萬分期待著你們的平安歸來。順便請轉告你師兄,我別墅裡一切值錢的藝術品都是記錄在案的」。
正對著一套高貴古樸的夜光杯垂涎欲滴的師兄,在看到這條賀電後,一邊憤憤不平地抱怨著,「這傢伙難道就這麼不信任我麼?!」一邊卻又神情悲壯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鑲嵌著數十顆璀璨寶石的龍牙雪茄筒……
大概是由於接受鎮靜劑注射的時間過久的緣故,璐娜直到「天堂島電視台」因為太陽下山而不得不暫時停播後,才醒轉過來。
神志還不太清醒的她,在師兄耐心地解釋了五分鐘後,才終於弄清自己被綁架了的事實,接著便是一陣雞飛狗跳豸突狼奔的混亂場面,直到我不得不打開電腦給她看我在赫氏的登記照片和上學期學分紀錄後,才讓差點毀掉靈劍所有收藏品的璐娜相信我們倆既不是什麼綁匪,也不整什麼人體器官倒賣者……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長得這麼像流氓。」師兄一邊穿上外套一邊苦笑道:「這裡先交給你了,我要去看看阿日那小打工打得如何了。」
說完,師兄便腳步沉重地離開了。看來剛才璐娜那歇斯底里的一句「你再靠近我,我就喊救命了」,的確是給了他相當沉重的一擊啊!
看到師兄走後,好容易放鬆下來的璐娜才開始慢慢吃著我給她做的玉米濃湯,沉默了許久後,她突然抬頭輕聲問道:「那我什麼時侯……才能回學校呢?」
「那要等我們把你平安轉交給你的父親後才行。」
「……」再次沉默下去的她只是低頭慢慢地喝著湯。
「那是什麼……」璐娜指著窗外在月光下再次復活的「天堂島電視台」詫異地問道。這是自師兄離開後,她開口說的第二句話。
「那個啊!『天堂島電視台』,誕生的歷史和你被救出後的時間一樣長。」正在埋頭看著財會學考試大綱的我隨口答道。
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她只是輕輕「哦」了一聲,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此時的天空上正無聲地直播著阿曼尼在大劇場舉辦的演唱盛會,看著那人山人海的壯觀場面,不禁令我驚歎於白天那僅短短幾分鐘的廣告宣傳效果。看來美女的魅力,果然是無人能擋!
晚上十二點,終於從打擊恢復過來的師兄,帶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嘿,知道麼,天堂島周圍的大漩禍都奏台其妙地消失了。」師兄抽著雪茄,瞅了瞅依然看著窗外發呆的璐娜,「她怎麼樣了?」
「一直那樣……」我放下考試大綱,「大漩渦消失了?難道是埃菲爾干的?」
「應該是。看來天堂島對外的所有封閉措施已經完全撤銷,剛剛我還接到了遠方一位老朋友打來的電話,這說明就連無線電屏1蔽也消失了。」師兄低聲道:「今天在天堂島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傳開了,網路上、電視台上,都正在熱烈地討論著,因為府一直未對這些令人激動的現象作出合理的解答,所以現在很多人都在懷疑是駭客侵入了府在天堂島的主控電腦所致。很多人在網上對府這種為了收取高額的入島許可費用而設置的種種封閉手段感到無比憤怒,更有不少人為了明天那個畫展正從世界各地紛紛連夜趕來,說是現在所有飛往天堂島的飛機票都已經賣光了,甚至連私人的水上飛機都被搶包一空……」
「哦?那個畫展有這麼大魅力?」我難以置信道:「我看他們畫出來的還沒有現在電腦製作的畫面逼真呢,有的甚至跟小孩塗鴉差不多……」
「看來你體內的藝術細胞比我還要貧瘠,咱兄弟倆果真一個樣兒。」師兄欣慰地大笑道:「不說別的,僅只是達西那幅《蒙娜麗莎的微笑》,就足以讓全世界數以億計的人為之瘋狂了,這幅畫在大爆炸前的知名度可謂是登上了人類藝術歷史的巔峰,可惜卻在大爆炸毀於一旦。這麼多年來,人們只能從遺留下來的照片或者影像資料去揣摩它昔日的風采,僅僅是一幅質量不高的贗品,只要是大爆炸前製作的,都會在黑S市上拍出驚人的天價。而明天的畫展上,不但『真跡』將重見天日,連作者本人都會親臨現場,別說是那些藝術品收藏愛好者了,就連我這個藝術白癡都想去見識一下開開眼界。」
「……那這麼說來,明天將會有很多人來看畫展?」我歪著頭忖道。
「而且,肯定會是空前的盛況。」
「很多很多人?大街上都會擠滿人?」
「應該會吧……你問這個幹嘛?」
「我當然是考慮該怎麼出島啊!」我白了他一眼,「人如果很多的話,喬裝打扮下,應該能順利混出去吧!」
「你明天就要走?」師兄皺眉道:「會不會太急了點?現在人質……嗯,璐娜小姐既然已經安全了,那邊應該不會再威脅說要炸掉赫氏了吧?」
「誰知道呢!我只是希望這件事越快結束越好,兩周後我還要參加兩門等級考試,現在就連複習的時間都很緊張,何況還要護送……」我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璐娜,歎了口氣,打住了話題。
「嗯,趁人多的時侯喬裝混出去,的確是個好想法,不過……恐怕你得把她化裝成寵物才行。」師兄苦笑道:「雖然大漩渦消失了,但現階段一般遊客出島的唯一途徑仍然只有航空母艦上的小型客機,而航空母艦上的聲紋識別系統裡肯定沒有登記入璐娜小姐的聲音。難道你打算背著她,徒步橫越太平洋?」
「……聲紋識別系統?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東西……」我目瞪口呆。
「你真以為航空母艦上那些圍著你喋喋不休的女服務員是在收集遊客們的反饋意見麼?那是在採集你的聲紋資訊呢!」師兄翻著白眼道:「要是讓你們知道了,府還不得被人給罵死?」
「那要是碰到了聾啞人,該怎麼辦?」我抓住最後一線希望問道。
「我至今還沒在這島上看到過一位聾啞人……」脫下外套的師兄仰躺在沙發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道:「也許就算有,府也給他們免費治療好了吧,畢竟入島費可不便宜啊!」
「不會吧……」我渾身無力地癱倒在書桌上。
幽暗的燈光下,一陣隱約傳來的少女哭聲驚醒了發呆的我……咦?璐娜小姐跑哪兒去了?
「你的寫真集,我看過了,很不錯呢!」桌對面美若天仙的阿曼尼小姐毫不吝嗇地對我綻放著笑容道:「只是其的馬賽克稍稍影響了照片的整體效果……」
「我的寫真?馬賽克?」摸不著頭腦的我接過寫真集,頓時渾身一陣發冷……師兄的裸照?!這種東西也能出版?
「你說是龍吟瑤的歌好聽呢,還是我的?」阿曼尼小姐湊近我,輕聲呢喃道。
還未等我做出任何反應,一位酷似達西的男猛的踹開了酒吧大門,衝著我們大喊道:「別相信他!阿曼尼小姐,他才是個徹底的同性戀!那個寫真集上的男人就是他的相好!」
「羽,你在幹什麼?」阿曼尼小姐不知何時竟變成戴著墨鏡的師兄,氣急敗壞地衝我喊道:「赫氏都要被炸平了,你居然還有工夫在這裡看我的寫真?!」
渾身冷汗地清醒過來,才發現天已經微亮了……凌晨四點半,嘿,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夢到美女和「裸照」的我,看來果然是「成熟」了不少……
合上被當成了枕頭的考試大綱,從椅上站起身來的我,卻看到璐娜正蜷縮在牆角,將頭埋在膝蓋間不住地輕輕顫抖著。
「你怎麼了?」我擔心地走了過去,「冷的話,為什麼不去床上睡?」
她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卻依舊將臉埋在膝蓋裡。
「到底怎麼了?能跟我說麼?」我在她身旁坐下,輕聲安慰道:「餓了?還是害怕?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再讓你出事兒的。」
好半天後,我才聽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哭聲……
「凱米……凱米死了……」她啜泣著抬起頭來,露出一雙早已哭腫了的眼睛。
凱米?寵物?我心暗自嘀咕著。
「我剛才打電話去學校,他們說凱米……凱米前幾天被人發現死在寢室的地板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不住嚷泣著的她,渾身不由自主地打著冷戰,彷彿眼前便是那令人震驚的場面……
我這才注意到她身旁掉在地上的電話聽筒,將它掛回牆上的話機後,我無聲地歎了口氣,輕輕問道:「他是……你男朋友?」
「是我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璐娜啜泣著說到這裡,突然「哇」的一聲,撲到我懷裡大哭了起來……
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的我,只能笨拙地用手輕拍著她的背。看著從沙發上驚醒的師兄投來的詫異目光,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第二十五集 第三章 下
「該死的……」我低聲咒罵了句,轉身和師兄一起向海港入口跑去。
「看來她那通電話已經被府截聽到了,估計連從哪兒打出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還知道她現在仍然在島上。」師兄歎了口氣,對我皺眉道:「還好剛才已將她轉移到我住的酒店裡了,有阿日看著她,暫時應該沒什麼危險……」
我鬱悶得踢飛路邊的石,「原本就希望渺茫,現在更是徹底沒戲!你沒看到那幫人全副武裝的樣麼?旁邊還有璐娜的照片,搞得好像是我們綁架了她!」
「冷靜點,現在我們任何異常的舉動都會引起那幫人的注意。」師兄警告道。
「……」雖然心情很亂,但我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該怎麼辦?」
「先找地方吃早餐吧!」師兄點燃雪茄,「空著肚,是想不出好主意的。」
「固定電話就這點不好被竊聽的可能性太高,所以即使這裡無法使用行動電話,我也不會用那東西去談生意。」
「若是用我的行動電話打的話,倒也算了,畢竟是經過加密的……」面對著一桌的菜餚,我卻愁得連一點胃口都沒有。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師兄倒是彷彿什麼事兒都沒發生般狼吞虎嚥著,「至少她還在我們手裡,所以開心點吧,總會想到辦法的……」
「嘿!還真是湊巧啊!」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在我身旁坐了下來,「好久不見了,羅兄。沒打擾你們吧?」
是你?!看清來人長相的我,差點驚呼出聲。
「……雲清兄?」對面的師兄抬起墨鏡,瞪著那張清秀的面孔,「你也是特地跑來看畫展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閒情逸致?」
「我可沒那藝術細胞。」不請自來的陸雲清端著一杯咖啡,滿臉都是他鄉遇故知的喜悅:「說來我們有多久沒見了?最後一次見面好像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吧,你還是一點也沒變啊!」
「你倒是變秀氣了……」師兄搓著下巴審視著陸雲清端咖啡的手,「越來越像個同性戀了。」
「喂喂,別一見面就開這種玩笑……」陸雲清收起無意翹起的小拇指,扭頭看了我一眼後才驚覺道:「是您?!」
我頭一次發現自己的存在感竟是如此的渺小……
「啊!承蒙您及時出手相救,不然鄙師妹已經慘遭小人毒手了……」陸雲清恨不能起立鞠躬,差點沒把咖啡灑在我身上。
「我救了你師妹?」我警惕道:「你認錯人了吧……」
「您就別謙虛了,梅凱爾已經透露了您的真實身份。」陸雲清尷尬笑道:「之前我師妹對您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梅凱爾?」師兄無暇理會我們之間的對話,斜著眼睛打量陸雲清道:「你現在跟他混在一起了?」
「沒辦法,我師娘罹患重病,所需的藥材又相當罕見,無奈之下,我也只能去求他了。如果你還在任職的話,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被人像條狗一樣使喚來使喚去了。」陸雲清苦笑著搖頭道:「我可不敢欠他什麼人情。」
「那你這次來天堂島,也是他讓你來的?」
「嗯……他說他有一位相當器重的手下最近因為某些緣故而突然退役,前晚來到了天堂島,想讓我幫他勸其回去。」陸雲清掏出一張照片道:「就是這個人,我剛查了酒店的旅客登記名單,卻沒發現他有入住,你們見過他麼?」
那照片上的人無論怎麼看,都跟雪城日長得一模一樣!
「沒有。」我和師兄齊齊搖頭。
陸雲清收起照片,歎了口氣,「唉……這人海茫茫的,叫我如何找起。如果他沉溺在遊戲世界裡不出來的話,我豈不是更找不到了?」
「你都沒和他見過面,梅凱爾怎麼會派你來遊說他?」師兄納悶地問道。
「其實還有另一項任務要執行,這不過是順路的附帶任務而已,而且負責勸說的人也不是我。」陸雲清問師兄要了他的行動電話號碼後,起身彬彬有禮地衝我們略一鞠躬,告辭道:「我還有事先失陪了,等忙完後,我會再次與你們聯絡的,到時侯可還要請你們做我的嚮導哦!」
「他說的另一項任務——該不會是指璐娜吧……」在酒店的電梯裡,趁著四下無人,我輕聲問道。
「**不離十。」師兄皺眉道:「這傢伙實力不俗,當年如果不是他主動隱退,絕對輪不到拉奇特當金徽的。這次梅凱爾可真找了個令人頭痛的幫手啊!」
「不,他並不知道人質的事。而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我一手促成的哦!」
「埃菲爾?!」我和師兄扭頭在狹窄的電梯裡找了半天,才發現身後的鏡裡不知何時多了一位正朝我們巧笑靚兮的少女。
「抱歉,這種低級空間感染源實在太多,還是用這種方式見面比較省力一點。」鏡裡的埃菲爾用手敲了一月了師兄的腦袋,又捏了捏我的臉頰,笑嘻嘻地說:「嗯,這感覺真不錯。」
「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師兄皺眉道:「難道是你通知他來的?」
「不不,他是為了這個畫展來的。」埃菲爾似是在向我們邀功般得意道:「為了讓你們一勞永逸地解除煩惱,我就想到了這個點。既然那個什麼梅凱爾能綁架別人的女兒,你們也不用跟他客氣,綁架他的女兒就是了。這樣一來,不但赫氏不會遇到危險,那個什麼璐娜不也徹底安全了麼?」
「你的意思是說……」我無力道:「為了把梅麗雅引到天堂島上,你才會突然想要舉辦這個畫展的?」
「對極了!不愧是我的主人呢!」埃菲爾獎勵地親了一下鏡的我道:「而且,為了方便你們離開,我還同時把另一個人也引誘過來了。」
「誰?」我和師兄異口同聲地問道。
「嗯……她既是你們某人前妻的師妹,又是個令某人相當頭痛的大小姐。」
「龍吟瑤?」師兄納悶道:「她能幫人質離開?怎麼幫?」
「啊,緋月琳是她師姐?!」我瞪著師兄道:「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
「啊!咳咳,這不是重點吧……」師兄尷尬地岔開話題,「難道那兩場歌劇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沒錯。她現在已經來到了天堂島,而且正跟梅麗雅同住在這個酒店裡,你們可以先去綁架了梅麗雅,然後順道去找她,讓她幫你們離開這裡。」埃菲爾得意道:「前後大概也用不了幾分鐘,這件事情就能徹底結束。」
「那麼,那個陸雲清……就是為了保護梅麗雅,才陪她一起來的?」師兄終於恍然大悟。
「嗯,而且他師妹也一起來了,正和目標人物待在一起。不過,我會想辦法引開他的師妹,讓你們神不知鬼不覺地綁走人質。」埃菲爾狡黠地笑道。
「我看……還是免了吧……」我不自禁地捧頭呻吟道:「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難道你們就這樣坐視梅凱爾無法無天,而不給他一點教訓麼?」埃菲爾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復而又無比沮喪道:「這可是我請了好幾位歷史上聲名顯赫的參謀一起幫我想出來的主意啊!」
「綁架朋友的朋友這種事……我實在是做不出來。不過,你能找來龍吟瑤,倒的確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苦笑著安慰埃菲爾,只是就算龍吟瑤會天龍吟,面對電腦操控的聲紋識別系統恐怕也無能為力吧……
「那位大小姐是乘坐包機來的,而且就停在天堂島上,壓根不用經過什麼聲紋識別系統!」埃菲爾體貼地解釋完,又努力勸諫道:「可如果沒有梅麗雅作為人質,你們離開天堂島後,依然會很危險。這招雙管齊下,無論少了哪一方,都將不再萬無一失,你們別再那麼固執好不好!」
「這不是固執,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我再次搖頭道。
「可巴卡洛尼亞就很贊同我的提議,」埃菲爾不服氣地撅嘴道:「現在可是二比一哦!」
我扭頭看了一眼師兄,卻見他毫不否認地聳了聳肩道:「其實也未必要用綁架這麼粗暴的手段,我們只要誘騙梅麗雅跟人質一起走就行了,只要讓梅凱爾得知人質和梅麗雅在一起,他自然不敢再胡來了。」
「嗯……這倒是個好方法。」我想了想後,點頭道:「可要怎麼誘騙呢?」
「這個嘛……」師兄撓了撓頭,「我又不認識她,自然只能由你去騙了。不過最關鍵的問題還在於陸雲清,不解決掉這傢伙,梅凱爾不會輕易就範的……」
「怎麼解決?總不能殺了他吧……」
「你別什麼事情都來問我好不好……別忘了鏡裡還有一個無所不能的阿拉丁神燈呢!」師兄苦笑道。
「嗯,我可以讓他迷失在某個魔幻空間裡,永世都找不到出口。」埃菲爾貌似極認真地考慮道:「或者讓他神志失常,完全忘記自己是來幹嘛的。雖然這樣做是違背天堂島的行事原則,但為了主人,偶爾出軌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還……還是免了吧……」我連忙阻止埃菲爾道:「他其實也不是一個壞人,只是有求於梅凱爾罷了……」
「連我這個跟他出生入死過的兄弟都沒說話,你同情他做什麼?」師兄納悶地看著我道,「等事情結束,再好好補償他就是了。處理這種事可不能有什麼婦人之仁,對方既然不擇手段地要置我們於死地,我們手下留情可是會吃大虧的。」
「對啊,就是因為主人你心地善良,才會總被人趁虛而入。」埃菲爾略帶責備地點頭道,「據我所知,你之所以會被牽扯進這一堆麻煩事兒,就是因為你任由那個無良校長隨意壓搾的緣故。」
「的確……」師兄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那個蘭丫頭之所以會賴上你,估計也是因為你太好欺負了吧!不過,那丫頭的確很討人喜歡,你也算是撿到一個便宜,只是以後可別再這麼容易心軟了。」
面對師兄和埃菲爾的兩面夾擊,腹背受敵的我舉手投降道:「行了行了,讓我先試著去跟陸雲清談談吧,說不定赫氏會有他想要的藥材。實在不行的話,再按照你們說的來好了……」
「這樣也好。」師兄搓著下巴道:「先後武,只要他敢說個不字……」
「我就立刻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埃菲爾在鏡與師兄握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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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羅特……總統領?!」在得知師兄的身份後,雪城月驚訝得半天沒合上嘴,就連自己的高跟鞋踩到了她那已昏迷過去的親哥哥的手都一無所覺。
「啊,前總統領……」師兄點燃了根雪茄,淡淡地補充道:「這麼說來,你們是奉了雪城拓烈的命令,來把阿日帶回去的?」
「不不……」面對著自己所崇拜的偶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城月竟少有地慌亂了起來,不過旋即便恢復了鎮定地點頭填怪道:「對啊,這個該死的哥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爺爺都差點被他給氣死了。」
「可我剛剛才同意收他做徒!你就這麼把他帶走,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
「啊!……」雪城月驚喜地摀住自己的嘴,「您真的……收他當徒弟了?」
「是啊,這還要多謝你那位冷羽同學,就是那個混蛋把我在天堂島上的消息洩漏給這傢伙知道的。」師兄斜眼瞅著我道。
辛苦你了,師兄……我在心底小聲道。
「啊!我要把這個好消息立刻告訴給爺爺……」雪城月說著就掏出行動電話。
師兄阻止道:「這種事情還是當面告訴你爺爺比較好,暫時就別驚動他了。」
「也是呢……」雪城月不好意思地收起行動電話,微一鞠躬道:「那就要麻煩您到時再跑一趟了。」
「……」師兄納悶地瞅了我一眼,彷彿在問:我什麼時侯說要去見那隻老狐狸了?」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雪城月又對璐娜鞠了一躬道:「不過請放心,我絕不會再讓我哥哥碰你一根寒毛的。」
「啊!你誤會了……」璐娜小聲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咦?……」雪城月愣了幾秒後,彷彿突然明白過來般,難以置信地回頭用槍指著我問道:「那是他女朋友?」
「喂!別胡亂拿槍指人好不好……」我心驚膽戰地高舉起雙手道。
璐娜則慌亂地擺手道:「不不……我只是被他們救出來的……」
「無辜受害者罷了……」深怕露餡的我立刻介面:「話說我們昨天剛巧碰到一幫殘忍的人體器官倒賣團伙,正在他們要對這個女孩下毒手時,出手救了她。」
「我又沒有問你……」雪城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又回頭對璐娜嫣然一笑道:「放心吧放心吧,不會再有事兒了。你家住哪裡?要不要我順便送你回去?」
「呃……這個……」璐娜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不用麻煩了,等一下我們會親自將她移交給駐紮在天堂島上的龍騎警。」師兄適時救場道:「難道你下船的時候沒看到旁邊貼著的府尋人照片麼?那上面的,就是她。」
「哦?怪不得總覺得有些眼熟呢!」雪城月恍然大悟地再次打量著璐娜。
「小姐,我們預定的包機還有二十分鐘就要起飛了,再不快點……」一位偽裝成客房服務人員的手下小聲提醒道。
「我知道了啦!」雪城月不耐煩地瞪了那手下一眼,再次恭恭敬敬地對師兄鞠了一躬道:「那我就先告辭了,總統領大人。對了,您以後都住在這兒麼?」
「前總統領……」師兄滿臉笑容地點了點頭,「歡迎隨時再來,我不送了。」
「您太客氣了,我哥哥就托付給您了。」雪城月又鞠了一躬。
「放心吧!」
「小姐,我們就這麼回去的話,可怎麼跟老老爺交差啊?!」另一位手下小聲提醒道。
「嗯……」雪城月頗苦惱地點頭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地舉槍指著我道:「那就把這個抓回去湊數好了!」
「喂!有你這麼湊數的麼?!」我氣急敗壞地大喊道。
「你居然讓雪城日去應召酒吧打工?」我渾身發抖地指著師兄,「有你這麼當師父的麼?!」
「這也是沒辦法啊!」師兄無奈歎道:「他這麼心高氣傲的傢伙壓根不適合修煉我們的心法,如果不用這種方式磨掉他那身傲氣,我也想不到別的法。」
「隨便找個地方打工不就行了,非要去那種地方才能磨掉那個什麼傲氣麼?」
「不光是傲氣的問題,還有那身難馴的野性。梅凱爾對他也算是夠青眼有加了,不光傳授武藝,我看可能連女兒都想嫁給他,可這小是說走就走,一絲留戀都沒有。」師兄瞅著尚未醒來的雪城日皺眉道:「重病得下猛藥,不徹底磨光這小身上的稜角,恐怕一輩都沒法學我們的武功。」
他頓了頓又道:「其實,他這性和天賦最適合修煉天鷹派的功夫,梅凱爾如此看重他也不是沒有道理,只可惜……」
「非得磨光稜角?」我納悶道:「雖然太傲氣是不太好,可全磨光了的話……是不是會適得其反啊?」
「沒辦法,我還沒到那種能因材施教的宗師境界,只能先這麼來了。」師兄聳肩道:「除非咱那老頭肯親自出山,不過你覺得可能麼?」
「也是……」我頭痛地陪著他一起歎了口氣。
「那個……什麼是應召酒吧?」一直沒說話的璐娜,在一旁好奇地小聲問道。
第二十五集 第四章 上
「……我們這次來,沒有通知過任何人,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一位剽悍的女經紀人攔在門口,惡狠狠地審問著我。
「是她自己打電話告訴我的。」我舉起行動電話示意了一下,「我是她朋友——龍羽,有急事要找她。」
「……」女經紀人冷冷地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突然又關上門,「請你稍等。」
原以為龍吟瑤聽到我的名字後肯定會出來見我,誰知半分鐘後……
「……如果賴著不走的話,真的隨便怎樣都可以麼?」一個似曾相識的女聲在門內小聲問道。
「放心,這種混蛋歌迷我見多了,自以為長得帥,家裡又有點錢,就想來混水摸魚……不過你也別打太狠了,只要讓他幾天見不了人就行。」
長得帥,有點錢……難道是在說我?
「可我沒和不會武功的人交過手啊!」
「一回生,二回熟。以後這種事情還多著呢,你就先當練練手吧!」
「那……要是讓龍小姐知道的話……」
「只要不被媒體記者當場抓住就行,阿瑤從來不會管這種閒事的。」
「好吧,我試試看……」
「咯吱」一聲,門再次打開……
「抱歉,龍小姐的電話簿裡……」一位戴著銀色面具的少女才剛說了半截話,便突然「啊」的尖叫一聲,狠狠關上了門。
「……」陸雲清的師妹?她怎麼跑這兒來了……
「瑪麗姐,他他他……可能真的是龍小姐的朋友!」
「不可能,電話簿裡根本沒他的名字……你可千萬別被他的長相騙了。」
「不不不,我見過他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還和梅麗雅小姐認識呢……」
「那我讓他進來?」
「別別別!我現在哪兒好意思見他啊!」
「那到底該怎麼辦?」
「我……我也不知道啊!……」聽那聲音,這位「師妹」急得快哭出來了……
就在門內鬧得不可開交之時,旁邊一間客房的門突然打開,龍吟瑤那盛氣凌人的聲音霎時傳了出來。
「……我不管到底讓不讓帶攝影機,反正每一個細節,你們都要給我拍下來!我再說一遍,化妝、服飾、表情、音樂,甚至是手指的動作,所有的細節都要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搞到手!散會!」
就見一身時髦打扮的龍大小姐戴著副墨鏡,急步走出臨時充當會議室的客房,講著行動電話。
「喂?你剛才說你哥哥拜羅特為師了?他現在在哪兒?」
她邊說邊不經意地朝我這裡看了一眼,扭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哦……就是說憑咱倆的交情,你也不肯告訴我咯?……」
說著,她停住正把玩著從肩頭滑落的長髮的手,面露驚異。
「卡荻羅納爾的帆船包?你以為我是雪塔聯盟的會長麼?!我一周前才把他那個神經病兒從舞台上踹下去好不好……」
「聖黛麗絲的海豚胸針?會眨眼睛的那個?……你乾脆買條活的,別胸口上算了,一樣會眨眼,而且還便宜……」
「……我又不是聖誕老人,你明年有沒有鞋穿,關我什麼事兒……」
「喂,我什麼時侯不夠朋友了?上次你往老白毛茶筒裡倒辣椒油,可還是我幫你扛的雷……」
她氣哼哼地停下腳步,叉腰繼續威脅著。
「如果老白毛知道真相的話,你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吧?還不快點給我從實招來!」
像雪城月這種主動往獵人槍口上撞的大無畏的肥羊精神,還真是令我敬佩到無語……難怪阿呆曾諄諄教導我「敲詐別人前,一定要想好自己有沒有把柄落在人家手裡」,眼前這一慘案無疑就是最好的例證……
「嗯,這才乖嘛……雪塔大酒店三O四,好,那我立刻去拜見一下……」
說著,她復又優雅地朝前走去。
「我?我就在天堂島啊!」如銀鈴般得意地笑了兩聲後,她突然驚訝地再次停下腳步,失聲道:「他師弟?……羽?!!!……這麼說,他也在天堂島?」
她這才彷彿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過頭來……
我衝著呆若木雞的她微微一笑,指著門後那兩位尚在喋喋不休地討論著該不該讓我進去的女人道:「她們說……你不在……」
在我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知了好不容易才從莫名的震驚恢復過來的龍吟瑤後——當然,營救的過程和幕後的主使都被我刻意略過——她又再次陷入到了更大的震驚當。
「那些黑幫頭目瘋了麼?赫氏什麼時候招惹過他們了!」拍案而起的她,氣得差點把銀牙咬碎。
正是要達到這一效果的我,連忙假意安撫道:「這大概只是為了引起更大的公憤,好讓馬蘭在內訌徹底失去白道的支援罷了。所以現階段為了震懾那些亡命之徒,我們不得不借用一下梅凱爾的聲威了。只要能讓梅麗雅跟在璐娜身邊,任那幫人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敢肆意妄為了吧!」
「哦……」突然恢復了冷靜的她,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後,端起一旁已經涼了的茶慢慢抿了一口,「這麼說來,我不但要幫你和人質瞞天過海地飛出天堂島,還要把毫不知情的梅麗雅也拖進來?」
「就現階段而言,這是唯一能徹底保證璐娜安全的方法了。」我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們在政府軍的眼線實在太多,我們不能不防啊!」
「嗯,確實,不過……那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她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令我一時摸不著頭腦,「嗯?你說什麼?」
「喂!別給我裝傻。我可只是個奉公守法的平頭老百姓,連看到紅燈也只能老老實實停車的那種!既不能像你們這樣飛天遁地來去無蹤,也不能像梅麗雅那樣隨時都有一堆高手保駕護航。要是那幫黑幫分得知我幫你們掩護過人質的話,等你這傢伙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們找上門來砸我的場該怎麼辦?!」她將茶杯往桌上一頓,白了我一眼道:「沒事兒的時侯連個影都看不到,就連聯繫方式都不留一個,等有事兒了才急巴巴跑來找我,你真當我是個可以任意搾取勞動力的全民義工啊?」
「……」我愣愣地看了她半天,才小聲提醒:「他們可是要炸掉赫氏耶……」
「我不管!反正沒好處,我絕不幫忙!」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你真的能眼睜睜看著赫氏被炸?」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她,「能源更新計劃眼看成功在即,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校長的心血毀於一旦?」
「你還沒聽明白麼?我是不忍心,可我也不能白干。」她盯著窗外飛來飛去的海鷗,慢條斯理地說著,「況且那老白毛也沒跟我說過要全力協助你,我憑什麼這麼自覺地往火坑裡跳啊?」
「好吧,你說吧,到底怎樣才肯幫我這個忙?」我硬生生壓下胸快要爆炸的怒火,極為生硬地軟語相求道。
「這個嘛……」剛才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她此刻竟突然笑容滿面,用著一副不怕你不就範的興奮神情看著我道:「很簡單,只要你在這張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她推過一張密密麻麻印滿了字的紙,還很慇勤地遞上自己專用的金製簽名筆。
「帕麗絲兒……女性化妝品代言契約書?」我納悶地抬頭看著她。
「啊!拿錯了!」她趕忙抽回那張紙,又從桌上厚厚的件夾翻了兩分鐘後,才尷尬地衝我甜甜一笑,重新遞過來另一張印滿了字的契約紙。
「私人貼身保鏢……?拜託,大姐……你不是已經有一個保鏢了麼?」我指著隔壁那位陸雲清的師妹,苦笑道。
「又沒規定過只能雇一個。」她撅著嘴道。
「不行,這是不可能的。」我推開那張紙,無力地搖著頭,「我可沒時間給你當保鏢。」
「喂!你看都沒看就說不可能,也未免太不尊重我了吧?」龍吟瑤氣得直跳腳,「我可是給了你充分的自由時間哦!薪水也很高的!」
「免談……」我扭頭望向窗外,看著那群依舊在撒歡的海鷗。
她渾身發抖地指著我道:「你就能這樣眼睜睜看著赫氏被炸?能源更新計劃眼看成功在即,難道你就忍心看著老白毛的心血毀於一旦?」
「……」大姐,你這立場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那好,你不簽,我就不幫忙。」她氣呼呼地背對著我坐下,「到時候赫氏被炸了,你就等著被那老白毛千里追殺吧!」
「到時候被追殺的,應該是你這見死不救的傢伙吧?!」我沒好氣地提醒她。
「我就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反正都是你的錯!」龍吟瑤嘟著嘴哼道。
「……」如果不是因為事態緊急,此時的我還真想把她按在桌上狠狠打一頓屁股!這到底是從哪家幼稚園偷跑出來的丫頭!……就在我正自腦海將她揍得痛不欲生之際,一幅久違的畫面突然浮上眼前……
「對了,阿瑤,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天堂島時的事情麼?」我慢地轉著筆道:「當時暗月家的人來找我要天堂島的終身會員證,而你卻擅作主張地把我的會員證送給了他們……」
她聞言扭過頭來,不服氣道:「那時可是你說讓校長來決定的啊,我哪兒有擅作主張……」
「嗯……我說讓校長來決定,於是你就打了個電話過去……我記得你當時用的是行動電話吧?我倒是很好奇,當時你是怎麼打通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漩渦可是昨天才剛剛消失的啊!」
就在我說到「你是怎麼打通的」時,她就彷彿一隻被當場抓住正在偷腥的貓一般渾身猛的抖了一下,直到我說完好半天後才心虛地偷瞄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你……你都知道了?」
「我也是這次來之前才知道的。雖說現在暗月楓跟我關係不錯,就算再送他一張會員證也沒關係……可一想到某個人當時那唯妙唯肖的演技,我就有種……嗯,莫名的心痛…」
看著背對著我的她沒了動靜,我故意長歎了口氣,用著極為沉重的語氣緩緩起身道:「我這輩雖說也被人騙過很多次了,但被朋友騙,這可還是頭一回……不過既然你連赫氏被炸也覺得無所謂,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如果能有緣再見的話……希望我們到時還是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從沒把我當朋友看,那我也不再跟你廢話,以後各走各的路,只當誰都不認識誰。
說著,她復又優雅地朝前走去。
「我?我就在天堂島啊!」如銀鈴般得意地笑了兩聲後,她突然驚訝地再次停下腳步,失聲道:「他師弟?……羽?!!!……這麼說,他也在天堂島?」
她這才彷彿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過頭來……
我衝著呆若木雞的她微微一笑,指著門後那兩位尚在喋喋不休地討論著該不該讓我進去的女人道:「她們說……你不在……」
在我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知了好不容易才從莫名的震驚恢復過來的龍吟瑤後——當然,營救的過程和幕後的主使都被我刻意略過——她又再次陷入到了更大的震驚當。
「那些黑b幫頭目瘋了麼?赫氏什麼時候招惹過他們了!」拍案而起的她,氣得差點把銀牙咬碎。
說罷,我放下那支籤字筆,轉身朝門口走去。
「站住!」
聽著這聲期盼已久的清叱,都已經握住了門把手的我,這才鬆了口氣。故作愕然地回頭,眼前的景象卻把我給嚇了一跳……這這這……這丫頭怎麼又哭了?!
「誰說赫氏被炸,我也無所謂了?!你真以為我就這麼無情嗎?!」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般瞪著我瑟瑟發抖的她,晶瑩的淚水似斷線的珍珠般從眼眶裡不住滾落下來,激動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什麼莫名的心痛,什麼希望還是朋友……你以為我願意這樣逼你麼?!」
她越哭越凶,連聲音都哭啞了,「每次都是……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人家面前,不是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就是對人家大吼大叫,然後連聲再見都沒有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還連個電話都沒有,說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我毛骨悚然地看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你以為我就這麼願意趁人之危麼?你以為我真喜歡用這種東西把你留在我身邊麼?!你以為我就不知道女孩該有的矜持麼?!」她哭著抓起那張合約,用力地揉成一團,
「可每次想見你的時侯,我都壓根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你,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她那激烈而哽咽的話語,雖然並不響亮,卻如同一陣陣巨雷般轟得我腦一片空白。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終於停止了對那團紙的蹂躪後,回過神來的我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真的那麼想見我?」
「……」背對著我的她,只是無聲地抽泣著。
「可剛才那個戴著墨鏡,打著電話……從我身邊走過都當沒看見我的人……是誰啊?」
「少跟我貧嘴!」她帶著濃濃的哭腔低吼了一句。
「好吧好吧……」我歎了口氣,「雖然我無法保證以後你每次想見我的時侯都能出現,不過接下來的兩周內,你隨時都可以見到我。」
又過了彷彿半個世紀那般長久的時間後,我才聽到她用極低的哭聲輕輕問了句,「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篤定地點頭道,只要一天沒將璐娜送到她老爸手裡,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肯走。」
她抽泣著緩緩轉過身來,用兩隻哭腫了的眼睛極為懷疑地盯著我。那臉上的神情活像是一隻剛把爪從捕獸夾裡撥出來就又看到不遠處還有另一塊羊肉的小母狼般……
「……不會再不辭而別了?」她小心翼翼地求證。
「我什麼時侯不辭而別過了?」我皺起眉,努力地回憶著。
「你還敢說!」她小臉一皺,聲音裡頓時又充滿了哭腔。
「好好好……別哭了,別哭了……」我提心吊膽地衝著她直擺手,「我保證下次離開前一定跟你好好地打完招呼再走,行不行?」
她緊抿著的唇角直到此刻才終於顯露出一絲欣喜的笑意,卻又立刻靦腆地低下頭去躲開了我的視線……
這三分忸怩,七分嬌羞的神情,雖是一瞬而逝,卻令我剛放下來的心立刻又不自禁地漏跳了幾拍。
從洗手間轉個身出來,那個剛才還哭得跟被勒令減肥的二百五十一號般的龍吟瑤,立刻又似個沒事兒人般開始仔細詢問具體的協助方案。一旦認真起來的她,就像是個在職場打了幾十年滾的女記者般精明幹練得咄咄逼人,壓根就不容我有任何喘息之機,僅花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擬定出了具體的行動方案。
「畫展結束時就是我們撤離的時間,我會說服梅麗雅跟我一起走。璐娜和你的身份證件,我會馬上派人去辦理,以應付臨時的抽檢。而這段時間內,你最好能去換件衣服,順便洗個澡,不然等一下見到梅麗雅會很失禮的。」
「很臭?」我納悶地低頭聞了聞衣服上的味道,沒什麼不對啊!」
「一身血腥味……對了,你還沒見過她吧?」
「梅麗雅?沒有……」才怪……
「她對你的印象很好,所以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她合上記事簿,抬手看了看表,道:「還有三十分鐘畫展就要開始了,你快點把璐娜帶來,不然來不及化妝了。」
說著,她復又優雅地朝前走去。
「我?我就在天堂島啊!」如銀鈴般得意地笑了兩聲後,她突然驚訝地再次停下腳步,失聲道:「他師弟?……羽?!!!……這麼說,他也在天堂島?」
她這才彷彿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過頭來……
我衝著呆若木雞的她微微一笑,指著門後那兩位尚在喋喋不休地討論著該不該讓我進去的女人道:「她們說……你不在……」
在我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知了好不容易才從莫名的震驚恢復過來的龍吟瑤後——當然,營救的過程和幕後的主使都被我刻意略過——她又再次陷入到了更大的震驚當。
「那些黑b幫頭目瘋了麼?赫氏什麼時候招惹過他們了!」拍案而起的她,氣得差點把銀牙咬碎。
正是要達到這一效果的我,連忙假意安撫道:「這大概只是為了引起更大的公憤,好讓馬蘭在內訌徹底失去白道的支援罷了。所以現階段為了震懾那些亡命之徒,我們不得不借用一下梅凱爾的聲威了。只要能讓梅麗雅跟在璐娜身邊,任那幫人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敢肆意妄為了吧!」
「哦……」突然恢復了冷靜的她,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後,端起一旁已經涼了的茶慢慢抿了一口,「這麼說來,我不但要幫你和人z質瞞天過海地飛出天堂島,還要把毫不知情的梅麗雅也拖進來?」
「就現階段而言,這是唯一能徹底保證璐娜安全的方法了。」我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們在政f府軍的眼線實在太多,我們不能不防啊!」
「嗯,確實,不過……那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她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令我一時摸不著頭腦,「嗯?你說什麼?」
「喂!別給我裝傻。我可只是個奉公守法的平頭老百姓,連看到紅燈也只能老老實實停車的那種!既不能像你們這樣飛天遁地來去無蹤,也不能像梅麗雅那樣隨時都有一堆高手保駕護航。要是那幫黑b幫分得知我幫你們掩護過人z質的話,等你這傢伙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們找上門來砸我的場該怎麼辦?!」她將茶杯往桌上一頓,白了我一眼道:「沒事兒的時侯連個影都看不到,就連聯繫方式都不留一個,等有事兒了才急巴巴跑來找我,你真當我是個可以任意搾取勞動力的全民義工啊?」
「……」我愣愣地看了她半天,才小聲提醒:「他們可是要炸掉赫氏耶……」
「我不管!反正沒好處,我絕不幫忙!」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你真的能眼睜睜看著赫氏被炸?」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她,「能源更新計劃眼看成功在即,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校長的心血毀於一旦?」
「你還沒聽明白麼?我是不忍心,可我也不能白干。」她盯著窗外飛來飛去的海鷗,慢條斯理地說著,「況且那老白毛也沒跟我說過要全力協助你,我憑什麼這麼自覺地往火坑裡跳啊?」
「好吧,你說吧,到底怎樣才肯幫我這個忙?」我硬生生壓下胸快要爆z炸的怒火,極為生硬地軟語相求道。
「這個嘛……」剛才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她此刻竟突然笑容滿面,用著一副不怕你不就範的興奮神情看著我道:「很簡單,只要你在這張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她推過一張密密麻麻印滿了字的紙,還很慇勤地遞上自己專用的金製簽名筆。
「帕麗絲兒……女性化妝品代言契q約書?」我納悶地抬頭看著她。
「啊!拿錯了!」她趕忙抽回那張紙,又從桌上厚厚的件夾翻了兩分鐘後,才尷尬地衝我甜甜一笑,重新遞過來另一張印滿了字的契q約紙。
「私人貼身保b鏢……?拜託,大姐……你不是已經有一個保鏢了麼?」我指著隔壁那位陸雲清的師妹,苦笑道。
「又沒規定過只能雇一個。」她撅著嘴道。
「不行,這是不可能的。」我推開那張紙,無力地搖著頭,「我可沒時間給你當保b鏢。」
「喂!你看都沒看就說不可能,也未免太不尊重我了吧?」龍吟瑤氣得直跳腳,「我可是給了你充分的自由時間哦!薪水也很高的!」
「免談……」我扭頭望向窗外,看著那群依舊在撒歡的海鷗。
她渾身發抖地指著我道:「你就能這樣眼睜睜看著赫氏被炸?能y源更新計劃眼看成功在即,難道你就忍心看著老白毛的心血毀於一旦?」
「……」大姐,你這立場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那好,你不簽,我就不幫忙。」她氣呼呼地背對著我坐下,「到時候赫氏被炸了,你就等著被那老白毛千里追s殺吧!」
「到時候被追殺的,應該是你這見死不救的傢伙吧?!」我沒好氣地提醒她。
「我就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反正都是你的錯!」龍吟瑤嘟著嘴哼道。
「……」如果不是因為事態緊急,此時的我還真想把她按在桌上狠狠打一頓屁股!這到底是從哪家幼稚園偷跑出來的丫頭!……就在我正自腦海將她揍得痛不欲生之際,一幅久違的畫面突然浮上眼前……
「對了,阿瑤,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天堂島時的事情麼?」我慢地轉著筆道:「當時暗月家的人來找我要天堂島的終身會員證,而你卻擅作主張地把我的會員證送給了他們……」
她聞言扭過頭來,不服氣道:「那時可是你說讓校長來決定的啊,我哪兒有擅作主張……」
「嗯……我說讓校長來決定,於是你就打了個電話過去……我記得你當時用的是行動電話吧?我倒是很好奇,當時你是怎麼打通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漩渦可是昨天才剛剛消失的啊!」
就在我說到「你是怎麼打通的」時,她就彷彿一隻被當場抓住正在偷腥的貓一般渾身猛的抖了一下,直到我說完好半天後才心虛地偷瞄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你……你都知道了?」
「我也是這次來之前才知道的。雖說現在暗月楓跟我關係不錯,就算再送他一張會員證也沒關係……可一想到某個人當時那唯妙唯肖的演技,我就有種……嗯,莫名的心痛…」
看著背對著我的她沒了動靜,我故意長歎了口氣,用著極為沉重的語氣緩緩起身道:「我這輩雖說也被人騙過很多次了,但被朋友騙,這可還是頭一回……不過既然你連赫氏被炸也覺得無所謂,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如果能有緣再見的話……希望我們到時還是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從沒把我當朋友看,那我也不再跟你廢話,以後各走各的路,只當誰都不認識誰。
說罷,我放下那支籤字筆,轉身朝門口走去。
「站住!」
聽著這聲期盼已久的清叱,都已經握住了門把手的我,這才鬆了口氣。故作愕然地回頭,眼前的景象卻把我給嚇了一跳……這這這……這丫頭怎麼又哭了?!
「誰說赫氏被炸,我也無所謂了?!你真以為我就這麼無情嗎?!」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般瞪著我瑟瑟發抖的她,晶瑩的淚水似斷線的珍珠般從眼眶裡不住滾落下來,激動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什麼莫名的心痛,什麼希望還是朋友……你以為我願意這樣逼你麼?!」
她越哭越凶,連聲音都哭啞了,「每次都是……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人家面前,不是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就是對人家大吼大叫,然後連聲再見都沒有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還連個電話都沒有,說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我毛骨悚然地看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你以為我就這麼願意趁人之危麼?你以為我真喜歡用這種東西把你留在我身邊麼?!你以為我就不知道女孩該有的矜持麼?!」她哭著抓起那張合約,用力地揉成一團,
「可每次想見你的時侯,我都壓根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你,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她那激烈而哽咽的話語,雖然並不響亮,卻如同一陣陣巨雷般轟得我腦一片空白。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終於停止了對那團紙的蹂躪後,回過神來的我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真的那麼想見我?」
「……」背對著我的她,只是無聲地抽泣著。
「可剛才那個戴著墨鏡,打著電話……從我身邊走過都當沒看見我的人……是誰啊?」
「少跟我貧嘴!」她帶著濃濃的哭腔低吼了一句。
「好吧好吧……」我歎了口氣,「雖然我無法保證以後你每次想見我的時侯都能出現,不過接下來的兩周內,你隨時都可以見到我。」
又過了彷彿半個世紀那般長久的時間後,我才聽到她用極低的哭聲輕輕問了句,「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篤定地點頭道,只要一天沒將璐娜送到她老爸手裡,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肯走。」
她抽泣著緩緩轉過身來,用兩隻哭腫了的眼睛極為懷疑地盯著我。那臉上的神情活像是一隻剛把爪從捕獸夾裡撥出來就又看到不遠處還有另一塊羊肉的小母狼般……
「……不會再不辭而別了?」她小心翼翼地求證。
「我什麼時侯不辭而別過了?」我皺起眉,努力地回憶著。
「你還敢說!」她小臉一皺,聲音裡頓時又充滿了哭腔。
「好好好……別哭了,別哭了……」我提心吊膽地衝著她直擺手,「我保證下次離開前一定跟你好好地打完招呼再走,行不行?」
她緊抿著的唇角直到此刻才終於顯露出一絲欣喜的笑意,卻又立刻靦腆地低下頭去躲開了我的視線……
這三分忸怩,七分嬌羞的神情,雖是一瞬而逝,卻令我剛放下來的心立刻又不自禁地漏跳了幾拍。
從洗手間轉個身出來,那個剛才還哭得跟被勒令減肥的二百五十一號般的龍吟瑤,立刻又似個沒事兒人般開始仔細詢問具體的協助方案。一旦認真起來的她,就像是個在職場打了幾十年滾的女記者般精明幹練得咄咄逼人,壓根就不容我有任何喘息之機,僅花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擬定出了具體的行動方案。
「畫展結束時就是我們撤離的時間,我會說服梅麗雅跟我一起走。璐娜和你的身份證件,我會馬上派人去辦理,以應付臨時的抽檢。而這段時間內,你最好能去換件衣服,順便洗個澡,不然等一下見到梅麗雅會很失禮的。」
「很臭?」我納悶地低頭聞了聞衣服上的味道,沒什麼不對啊!」
「一身血腥味……對了,你還沒見過她吧?」
「梅麗雅?沒有……」才怪……
「她對你的印象很好,所以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她合上記事簿,抬手看了看表,道:「還有三十分鐘畫展就要開始了,你快點把璐娜帶來,不然來不及化妝了。」
第二十五集 第四章 下
「嗯?跟她談妥了?」師兄抬頭瞥了我一眼,一邊繼續教在一旁記筆記的雪城日如何給嬰兒換紙尿布,璐娜則在旁邊興致盎然地看著他們擺弄桌上那個光溜溜的洋娃娃。
「嗯……雖說不太順利,但總算是答應了。」我好奇地盯著那個仿真洋娃娃,「你們這是在幹嘛?」
「哦,師父準備讓我白天兼職幫人帶嬰兒,說是這樣能培養我的耐心和愛心。」雪城日低頭看著筆記道:「我剛才上網查了一下,來這裡辦公的政fu職員很多都是新婚不久的年輕人,所以這份工作應該會很吃香吧……」
我看你被他賣了都還在幫他數錢呢……
「哪,要記得在擦乾淨屁股後再擦一層爽身粉,就像這樣,然後再照我剛才教你的方法包起來……」師兄說著站起身來,讓開位道:「你來試試吧!」
趁著雪城日認真實踐的當兒,師兄點著了雪茄,瞅著我道:「咦?不是說不太順利麼,怎麼還這麼高興?」
當然了,被一個一直把我當白癡的女生直言不諱地告知很想我,多少還是會有點小得意吧……我咳嗽了兩聲,沖一旁的璐娜道:「對了,等一下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待會兒的畫展你將全程陪同。你昨晚沒睡覺,現在好撐得住嗎?」
璐娜連忙點頭道:「能!當然能了!是龍吟瑤麼?你們真的認識她?」
看著她那跟之前判若兩人般歡欣雀躍的模樣,我納悶地瞪向師兄,「你給她吃什麼藥了?」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她是龍吟瑤的歌迷,還是超鐵桿那種……」叼著雪茄的師兄,頭痛地聳了聳肩。
「啊!稍等我一下,我要補個妝!」璐娜拎起從靈劍別墅裡拿過來的小型化妝盒,就往洗手間跑。
「別化了,她正在那邊等著你呢,而且她那裡還有專門的化妝師……」
「不行!不化妝會顯得太失禮的!」
「遲到的話,會更失禮的!」我衝著洗手間無力地喊道。
天哪,那個動不動就哭鼻的龍吟瑤……魅力真的有這麼大?
送走了璐娜後,洗完澡換了身衣服的我,開始與師兄討論此次行動最後的一個麻煩——陸雲清。
「這傢伙雖說本質不壞,但執拗起來卻是非不分,頑固得很。」師兄歎了口氣道:「想要說服他,只怕不太可能。」
我皺眉回想道:「我記得上次見他時,他說他要找的藥物是什麼火蛭……如果赫氏有的話,那他豈不是不用再聽從梅凱爾的命令了?」
「火蛭?!」師兄愕然一愣,想了想,「我聽說那東西極其稀有,只生活在極地附近。而且一旦脫離宿主,就會立刻死亡,地處溫帶的赫氏是不可能有的。」
「那生態平衡研究所裡也沒有?」
「嗯……那裡倒是有冰川,可卻未必有火蛭……」師兄說到這裡,突然猛的一拍桌道:「對了,馬蘭有啊!」
「馬蘭?!璐娜的父親?」
「對啊!我早年曾聽一位朋友提起過,當年馬蘭的師父因遭人暗算,身極其可怕的陰寒之毒,除了火蛭之外根本無藥可解。於是,他就把他師父托付給我那位朋友,只身前往西伯利亞。幾天之後,這傢伙居然用自身做宿主,硬是忍受著火蛭的劇毒,從西伯利亞爬了回來,才終於將他師父從鬼門關里拉了出來。聽說當時救完他師父後,馬蘭渾身上下已是赤紅一片,連七竅都在滲血,要是再晚一點,他自己的命恐怕都沒了。」
「這……也不能說他肯定就有啊!而且,還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
「哼哼,就算他沒有,也肯定知道哪兒有活的火蛭,不然偌大的西伯利亞,怎麼可能讓他在短短幾天內就找到了。」師兄信心十足道:「而且據我所知,政fu手裡只有火蛭毒液的樣本,卻沒有活的火蛭。而且,那毒液根本無法用冷藏的方法來保持其活性,陸雲清分明是被梅凱爾給騙了。」
正在一旁學習如何控制奶溫的雪城日聞言點頭道:「政fu手的確沒有活的火蛭。我父親曾經想利用火蛭的毒液開發一種治療心臟病的特效藥,千方百計地想從政fu那裡申請一些,可惜動用了無數人際關係之後,結果卻是不了了之。畢竟這毒液如果不是從活火蛭身上即刻提取的,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這麼說來,現在唯一能救陸雲清他師娘的人,反倒是只有馬蘭了?!」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柳暗花明,我興奮得有些難以置信。
師兄笑道:「看來是的。不如這樣吧,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見梅麗雅,順便告訴這小,他的救星就是璐娜的老爸好了。」
再次步出雪塔大酒店時,天堂島上空的立體電視台已開始了新一天的宣傳。
「怎麼了?發什麼呆呢?」師兄在身後推著我。
仰望著天空上一位位正翻動著鍋勺製作美味佳餚的歷史名廚,我咬牙切齒道:「埃菲爾分明是故意的!我今晚要走,她卻在明天搞什麼歷史名菜鑒賞大會?!」
「這創意不錯啊!」師兄忍不住讚歎道:「我看這次雪塔聯盟想不賺翻都難了,所有食材均由他們獨家提供,政fu估計都要眼紅得發瘋啊!」
「……菊花蟹球、瑞士排骨、香薰鵝肝、鮮燉河豚……哇!居然還有早已失傳的印du菜!」我嘖嘖驚歎。
「不行……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抬頭仰望的師兄「咕咚」吞了口口水,「明天這個名菜鑒賞大會,我一定要參加!」
看了半晌後,我突然納悶道:「對了……我們現在要去幹啥來著?」
「……吃午飯?」瞪著天空的師兄茫然道。
「不對吧,現在才不到點……」我冥思苦想。
「可是我突然覺得好餓……」
「我也是……」
「啊!!我們要去看畫展!」在餐館裡大嚼著小羊肉的我猛然驚醒道:「天哪,都點半了!
「!!」滿嘴都是烤鴨的師兄恍然大悟地瞪著我喊道:「喂啊(對啊)……哇攢(畫展)!!」
急匆匆趕到位於天堂島正南方的畫展所在地,卻見一座氣勢恢宏的仿古式城堡正憑空屹立於大海之上,一道連接著島嶼和宮殿的巨大浮橋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硬是將長數百米的大橋擠得密不透風。旁邊還有無數艘白色小船正不停地往來穿梭,將在沙灘上等待的遊客們分別送往城堡的其他數十個入口。
直接從海上奔至城堡偏門,剛一進門,眼前頓時一片豁然開朗。腳下一座如數十個體育場大小、青石鋪就的廣場上正矗立著無數代表著人類歷史各個時期、地域不同風格的建築群,而周圍一圈參天古樹如一群頂天立地的巨神般俯瞰著這片人類藝術的殿堂。原來這城堡裡面竟然還有另一個魔幻空間,而我們進來的入口,便是一棵古樹上的巨大樹洞。
沿著環繞古樹的樓梯拾階而下,剛到達地面,立時就有數十位靚麗的導遊小姐紛紛迎上前來為遊客們帶路。
「我代表天堂島全體居民,竭誠歡迎您二位的到來。」一位身材高挑的導遊小姐徑直走向我們,笑容可掬道:「龍吟瑤小姐她們正在第一百二十七號展區,請您二位跟我來。」
一路上,導遊小姐如數家珍般跟我們介紹著路經的每一座建築物所處的年代和社會背景,以及當時有名的畫家和作品。
當路經第三十五號、三十號展區時,卻見外面人山人海,將那兩棟風格迥異的建築圍得水洩不通。
見我們好奇不已,導遊小姐笑道:「這裡分別是歐洲藝復興時期與古代國明清時期各位大師的畫作,其最著名的,自然是各位耳熟能詳的《蒙娜麗莎的微笑》與《最後的晚餐》了。」
不知不覺間,一百二十七號展區已遙遙在望。而此時周圍的建築風格已非常接近現代,不再像之前那般或雕樑畫棟,或雄渾厚重,極盡奢華之能事,而均是採用輕快明麗卻又偏離常理的手法,於簡約凸顯出濃濃的藝術氛圍。
甫進入一百二十七號展區,我和師兄便被門口大廳央的一幅作品震懾住了,卻見一大堆不袗叉勺彷彿餐具生產廠的報廢間般被人胡亂地粘連堆砌成一座兩人高的小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看不出其到底想表達出什麼樣的含義。
「這也是藝術?」師兄圍著它轉了兩圈,不住搖頭道:「太抽像了點吧……」
「會不會是不小心被遊客給弄塌了……」實在是不明其意的我,自我安慰道。
突聽身後一位女笑吟吟道:「這幅作品的重點並不是這堆叉和勺,而是它們的影……」
經她這一提點,我們才驚覺它投射於地面上的影竟然是艾菲爾鐵塔,其上每一根縱橫交錯繁雜無比的鐵梁,甚至是欄杆,都被清晰細緻地掩映出來,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莫名驚歎了幾聲,我故作驚訝地扭過頭去,與抬起了遮面墨鏡的龍吟瑤四目相對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也沒想到會碰到你這傢伙。」她嫵媚一笑,拉著身後的梅麗雅衝我介紹道:「這位可是前金徽的千金,梅麗雅小姐。梅麗雅,這就是阿楓經常跟你提起的他真正的老大,龍羽……」
「啊!真的好像!」一身清麗的學生打扮的梅麗雅衝著我掩口驚呼,「你……你們真的不是雙胞胎?」
「誰?和暗月楓?」我一時沒明白過來,「怎麼可能!」
說完,我才想起來她指的是我的另一個身份,連忙尷尬笑道:「哦,你說冷羽啊?嗯,我們以前也常常這麼暗自懷疑,不過都是懷疑對方是不是被父母當禮物送給親戚了……」
「這位是璐娜,我新聘的助理。」龍吟瑤指著身後另一位女孩道。
此時的璐娜已被打扮成了一位幹練的女秘書,不光染黑了髮色,還戴上了一副眼鏡。就見她衝我微微點頭一笑,又調皮地眨了眨眼,可見能陪在龍吟瑤身邊讓她此刻有多興奮。
「這位是……」還未等龍吟瑤介紹,一旁的師兄已經大步上前,狠狠拍著正要衝我們打招呼的陸雲清道:「雲清兄,想不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啊!」
不待陸雲清開口說話,師兄便拉著他快步離去,邊走邊回頭衝我們略帶歉意地點頭道:「我和雲清兄去說會兒悄悄話,你們慢聊。」
「羅兄,我還有要務在身,不能擅離……」
「給我過來吧,你!不然到時候可別後悔……」師兄不由分說地將他拽走了。
「羅……兄?」龍吟瑤與梅麗雅面面相覷,前者略帶驚異地瞅了我一眼,見我微微點頭,這才驚呼道:「難道他就是前金徽,羅特羅總統領?」
「什麼?!」梅麗雅驚訝得差點沒叫出來,「怪不得……」
「噓……」我故作神秘地輕聲道:「他現在的名字叫巴卡洛尼亞,還請你們為他保密。」
「他真是你師兄?」龍吟瑤小心翼翼再次確認,「你這傢伙也太好命了……」
我瞅了一眼在一旁已經驚訝到瞠目結舌的梅麗雅,以及同樣震驚無比的璐娜,一種莫名的自豪感頓時油然而生,卻還假裝謙虛道:「你們不要這樣好不好……有這樣一位師兄有什麼好值得驚訝的麼?」
「只有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傢伙才會不感到驚訝吧!」龍吟瑤又羨又妒地狠狠白了我一眼。
一番寒暄過後,躲開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們在二樓的休息室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咦?這幅畫上畫的是什麼?」梅麗雅指著對面牆上一幅貌似金屬螺絲的畫作好奇道。
就在我茫然以對時,一旁的璐娜已流利地介紹道:「這是千年前著名的畫家,同時也是作曲家的斯摩弗朗的代表作《藝術人生》,他習慣用流暢的金屬色畫面來表達優美的音樂故事,這幅畫其實講的就是他的一位紅顏知己的人生歷程。螺旋的頂點即是她人生的開始,湊近點的話,可以看見每一道螺紋上都有十幾幅立體感極強的人物xie真。」
「噢?!真的耶!……哇,真是一位芳華絕代的淑女,就像在眼前活過來一般呢……」
湊近那幅畫仔細觀摩的梅麗雅不住驚歎,又轉過身來拉著璐娜輕聲道:「璐娜,你以後要是覺得阿瑤太凶的話,我可是高舉雙手歡迎你來陪我哦……」
在她身後的龍吟瑤氣哼哼湛:「哪有你這種當著僱主的面挖人牆角的!」
嚇了一跳的梅麗雅回頭看了龍吟瑤一眼,又轉身湊到璐娜耳旁竊竊私語道:「看,果然很凶吧……」
「喂!別以為我聽不見!」
就在璐娜陪著梅麗雅繼續欣賞畫作的時侯,龍吟瑤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
「那邊的歌劇馬上就要開演了,瑪麗姐和阿蕊已經幫我們佔了一排不錯的座位。」龍吟瑤放下電話,對她們二人道:「趕快過去吧,我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阿蕊?哦……我這才想起陸雲清的師妹叫做詩籐蕊。
龍吟瑤轉身問我道:「羽,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嗯……我對歌劇可是一竅不通,就不去浪費座位了吧!」
「我……我也是……不如我留下來陪龍羽大哥吧……」梅麗雅在一旁靦腆地舉手道,就像是盼著早日獲釋的si囚般無比期待地看著龍吟瑤**官。
「你說什麼?」龍吟瑤沒聽清般地斜眼瞪著她,那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你要敢不去的話就給我試試看!
「可龍羽大哥一個人留在這裡,肯定會很寂寞的啊!」梅麗雅小聲地負隅頑抗道。
「這種鐵石心腸的傢伙,壓根就不值得你來同情!」龍吟瑤哼了一聲,拽著她就朝樓梯口走去。
「啊!龍羽大哥,救命啊!」
看著被龍吟瑤如拽寵wu物狗般拖走的梅麗雅臉上那快要哭出來的神情,我也只能抱以同情的苦笑了。
第二十五集 第五章
藉著導遊小姐的指引,當我找到正在三樓餐廳裡聊天的師兄和陸雲清時,他們二人的談話似乎陷入了某種膠著狀態。
沖陸雲清微微點頭示意,我坐在師兄旁邊輕聲問:「都告訴他了麼?」
「該說的我都說了,可這小卻說已經答應梅凱爾在先,而且也不想和黑dao扯上關係……」師兄無奈道。
我忍不住沖陸雲清皺眉道:「你難道還不明白梅凱爾是在騙你麼?zheng府手裡根本沒有活火蛭!」
陸雲清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抱歉,我不是不想相信你們,只是我也不相信梅凱爾敢騙我師父。再說了,你們也無法證明zheng府手沒有活的火蛭。」
「那你到底要我們如何證明給你看?」我頭痛道:「我們又沒法去跟zheng府說,讓他們把火蛭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是死是活。」
「別跟他浪費口舌了,我看還是把這小交給埃菲爾處置算了……」師兄在一旁小聲嘟囔道。
隨著一位女服務員的走近,我們立刻陷入了沉默。
正當我以為她要問我是否點餐時,豈知她竟優雅地坐在了我們身邊,輕笑道:「想要證明政fu手有沒有活火蛭,那可是簡單得很哦……」
「阿瑤?」
「埃菲爾?」
「師娘?
見我和師兄愕然瞪著她,埃菲爾調皮地眨了眨眼,又扭頭對著目瞪口呆的陸雲清詫異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陸雲清猛然清醒過來,尷尬地別開視線道:「抱歉,我認錯人了……」
我瞅著這眉眼間與龍吟瑤極其神似的女輕聲道:「埃菲爾?」
埃菲爾豎起小指衝我做了個噤聲動作,笑吟吟地看著陸雲清道:「你沒認錯,當年你送我去見你師父時,我就是現在這模樣。你應該不會忘記吧,陸大哥。」
聞言不由自主再次看向埃菲爾的陸雲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陸大哥」口吐像渾身一震,心蕩神迷間,茫然而又激動的眼霎時充滿了無比的期待,卻又似帶著無限的痛苦,交雜出一種極其複雜的神色……突聽「卡」的一聲脆響,卻是他手的不袗湯匙已斷成了兩截。
見此情景,我和師兄對視一眼,都是心恍然。這陸雲清八成是暗戀著他師娘,可惜人家卻看上了他師父……
果然只聽埃菲爾道:「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是大哥哥一般,時刻記得你對我的好,所以值此臨別之際……才特地來向你告別的。」
「別,阿馨!你別走,我一定會救活你的!」剛才還在說認錯人的陸雲清,此刻卻緊張地一把抓住埃菲爾的手死死不放道:「我馬上就可以拿到活的火蛭了,你一定要等我回去啊!」
「不,你拿不到的……」埃菲爾輕輕一縮便掙開了他的手,「現在的梅凱爾,早已不是你所熟悉的那個梅凱爾,他已經迷醉在權力與**的漩渦之,泥足深陷,難以自撥了。你若是還對他寄予希望,遲早會被他害死的。」
「那我該相信誰?誰才能救得了你呢?!」陸雲清急得嗓都啞了,深怕一眨眼埃菲爾就會從身旁消失。
埃菲爾但笑不語,只是扭頭看著我和師兄。直到陸雲清也怔怔地隨著她的目光轉向我們時,她才盈盈突然消失不見。
「阿馨!阿馨!」猛然間察覺埃菲爾消失的陸雲清茫然四顧,神色惶恐至極,起身便要衝出去找她。
眼明手快的師兄一把拉住他,道:「她還沒死呢!你瞎叫什麼?」
早已迷失了神志的陸雲清一掙不脫,左腿微微一晃,已側踢向師兄額角太陽穴,趁著師兄仰身閃避時抽手,再次向門口衝去。
「攔住他!」師兄怒吼一聲。
我應聲而動,盼間追至陸雲清身後,朝他右肩抓去。所幸這個展館本來人就不多,此刻幾乎更是大半的人都去欣賞歌劇,餐廳只剩下我們三人與幾名餐廳女服務員,即便是打翻了天,恐怕也沒人會知道。
就在我即將扣他肩腳之時,突見一道青綠寒芒從他腋下急刺向我的右手。
在寒星真氣牽引之下,我身形微微一滯,他已趁隙轉過身來,手不知從何處變出的長劍瞬時化作一團青幽幽的碧光直撲向我的面門,同時口暴喝道:「你們為何要阻我?」
此時,他劍光迸射出的凌厲劍氣迫得我無法張口,稍有閃失只怕就要身受重傷,微退一步,手不知何故突然摸到一柄長劍,我想也沒想地抬手便是一招緋冥神羽劍。
已陷入瘋狂之的陸雲清竟是不避不讓,手的長劍瞬間抖出無數青光瑩然的劍圈套向剛脫劍而出的血紅劍氣,接著隨手向旁一引,那道無堅不摧的紅色劍氣登時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得斜飛開去,穿牆而出。
目瞪口呆間,那道碧光再次急射眼前,快得令我難以閃避,兩顆飛羽流星立時衝出胸膛電射而至,卻被那把劍毫無阻滯地彈飛了開去。情急之下,我提氣暴退出數米遠,直至「砰」一聲撞在牆上,才稍稍拉離那道緊迫眉心的碧光。趁著這稍縱即逝的空檔,十顆飛羽流星帶著又一道緋冥神羽劍呼嘯而去。
此時,師兄已挾著一道耀眼的紅光從一側電閃而至,隨著「叮」的一聲清響,陸雲清身形一晃,已飄出兩丈開外,隨手揮劍撥開我那十顆飛羽流星,肋旁的衣衫卻被緋冥劍氣穿出一個小洞。
「我們不是要阻止你,而是她……」
我剛要開口解釋,卻被師兄打斷道:「別廢話,先打殘他再說!」
陸雲清神色冷然地瞪視著我們,雙眼射著仇恨的火焰,彷彿我們就是殺了他師娘的兇手一般。無奈之下,我將功力霎時提升至極致,隨著胸腔內真氣一陣沸騰,不由自主地清嘯一聲,迎向他第二波狂攻而至的劍氣。
一瞬間,無數道冰藍色的劍氣呼嘯而出,在我真氣牽引下繞過陸雲清暴射出的劍氣劃出一道道弧線射向他的胸口,十顆藍光閃爍的流星則在半空攔截他射向我和師兄的劍勢。只聽得一片「嗤嗤」聲不斷,急射而至的碧瑩氣勁頃刻間已被帶著螺旋勁氣的藍色流星盡數卸開,射得整間餐廳桌倒椅翻,石屑四濺。而匯聚成數十簇的粼粼藍光則同時撞上了他手揮灑開來的長劍,猛聽他暴喝一聲,那無數道剛猛無儔的冰藍氣旋竟不知為何突然如同撞上海綿的水一般,被他那柄長劍涓滴不剩地吸蝕一空……
還未等我回過神,陸雲清身形急轉,振臂一揮,劍上那團晶亮瑩潤的藍光猛的又還原成無數道冰藍劍氣朝我蜂擁而來,剛至半空便在一旁久候多時的師兄一陣驟雨般的劍勢擊得斜飛出去,「轟」的一聲在牆壁上開了個一人多高的大洞。
「小心點!他那把劍相當古怪!」師兄收劍後撤道:「可以隨心吸收反彈我們的劍氣!」
「那還怎麼打?」我聽得頭皮發麻道。
「用混合真氣。」師兄然道:「你不是一直沒機會練麼,就拿他試招好了。我在邊上給你掠陣,機會難得,可要好好把握啊!」
「……」
豈料此時陸雲清突然戰意全失,幽幽一歎,萬念俱灰地輕念了句,「璧馨,我來陪你了……」橫劍便往脖上抹去。
「呆!她沒死!」師兄大叫一聲,說話間已「叮」地一劍挑飛了他手的長劍。
「她……她真的沒死?」陸雲清一把抓住師兄的領口,渾身顫抖道:「那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剛才那難道不就是她的亡魂麼?!」
「那的確是她的靈魂,不過卻絕不是什麼亡魂。」師兄扯開他的手,信口開河道:「亡魂只能在夢出現,絕不會大白天跑出來嚇你的。」
「真的?真的麼?」陸雲清又扭過頭急切地看著我,那既期待又惶恐的可憐神情讓人不忍目睹。
「真的……」我深怕他不相信,又胡謅著補充道:「亡魂怕見陽光的,而且天人相隔,所以不可能像這樣出現在你眼前。」
他這才鬆了口氣,呆呆出神良久後,喃喃自語道:「馬蘭……看來我只能去找馬蘭了……」
「這呆總算是開竅了……」師兄苦笑道:「可惜啊,再晚一點兒就好了。」
「剛才情急之下,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半盞茶的工夫後,終於清醒過來的陸雲清赧顏道:「我立刻去向梅麗雅小姐辭行,還要多謝二位告知我這個救命的消息。」
「慢著慢著。」師兄攔著他道:「你還真是性急啊!你可知道要是現在去找馬蘭,他不但不會幫你,反而還會把你臭罵一頓。」
「這是為何?」陸雲清訝然道:「我必會以厚禮相贈,絕不至於讓他為難。」
「不是什麼厚禮不厚禮的,人家現在女兒丟了,哪兒還有心情幫你找什麼火蛭啊!」師兄拽著他坐到尚還算完整的一套餐桌旁,「眼下你只要不再插手任何有關梅凱爾的事情,我保證到時候馬蘭肯定會幫你去找火蛭的。」
陸雲清呆看了師兄半晌,突然醒悟道:「莫非馬蘭女兒的失蹤跟梅凱爾有關?」
「你也不笨麼……」師兄笑道:「最多兩周,你就可以去求馬蘭了,憑著我跟他的交情讓他答應你,應該沒什麼問題。」
「兩周?還要那麼久?」剛冷靜下來的陸雲清聞言,又坐不住了。
師兄寬慰他道:「這種事情,急也急不來。再說,有你師父在一旁照拂,他老人家神功蓋世,你師娘縱使無法病癒,也不會突然惡化。我們兄弟倆好久未見,趁這段時間正好可以敘敘舊,也順便幫我點小忙吧!」
終於放下心來的陸雲清道:「哦?羅兄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
「唉……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師兄從懷裡掏出那張尋寶圖,「我預測近期內天堂島寶石即將緊俏,想讓你幫我一起去先預備一批,留待急用罷了……」
眼見離島大計成功在即,終於放下心事的我,頓覺一身輕鬆。在被陸雲清千恩萬謝地送出畫展會場後,我興沖沖地回到酒店,準備全心投入即將來臨的等級考試大業。
「師叔,你回來了?師父他老人家呢?」
「……」我瞪著正穿著一件性感半透明女式睡衣的雪城日,以及他小心翼翼抱在懷裡的那名嬰兒,不禁驚恐地懷疑自己是否突然掉進一個性別顛倒的平行世界……還好他內裡尚穿著男士襯衫和長褲,不然我早已狂奔到女廁所去嘔吐了……
他見我滿臉震驚,不由得羞赧一笑道:「啊!我剛剛在網上發出消息,就立刻有人聯繫了我,我也著實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有生意上門。」
「那你穿著這身女式睡衣,又是在幹嘛?玩角色扮演?」
「啊!」雪城日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裝扮有多前衛,不由得尷尬笑道:「這是孩他媽媽借給我的,她說如果聞不到她的味道,這孩就會使勁兒哭……」
看著如此敬業的雪城日,再想想當初在飯店打工的阿冰和我……我不禁湧起一陣深深的羞愧。當初老闆曾熱心地提議,讓阿冰穿公主裝扮演茱麗,我穿騎士服扮演羅密歐,每次顧客點餐前都當眾擁抱接吻,保證能把全城的男女老少各界色狼們統統召集過來,結果卻被滿臉通紅義正辭嚴的阿冰和意志不堅心靈脆弱的我齊聲否決掉了……唉,那段美好的日,當真是一去不復返了啊!
雪城日完全沒注意到我此時的表情,只顧著低頭逗弄那嬰兒的小手,笑道:「……我剛才還特地試驗了一下,果然如她所說,而且,若不把這睡衣穿在身上,這小傢伙是絕對不肯讓我抱他的。唉,他也真是聰明得讓人頭痛呢!」
「……」正想告訴他這所謂的「愛心培養計劃」只不過是他那個混賬師父為了滿足自己沒有師妹的缺憾而進行的免費「奶媽」特訓,不過看著雪城日此刻沉醉在幸福的模樣,我識趣地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問道:「人家怎麼會將自己的孩這麼放心地交給你?」
「說來也巧,這孩的媽媽正好是我昨天的顧客,她一見是我,二話不說地就把孩交給我了。」
「……」我滿頭暴汗地看著他,「也就是說,你白天照顧這孩,晚上則去照顧他老媽那這孩的老爸是幹什麼用的?」
「嗯……」雪城日皺眉想了想,「這她倒沒提過……」
就在此時,那懷的嬰兒不知何故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嚇了一跳的雪城日連忙將臉貼住他,輕聲哄道:「乖乖……乖乖,叔叔這就給你拿牛奶去……啊!師叔,他尿了!……你等一下,叔叔這就去給你換尿布啊!」
看著他那副手忙腳亂的樣,頗有感觸的我不禁開始幻想當初師父剛撿到我時的情景…
「呆!羽這小又餓了!快拿奶瓶來!」手忙腳亂的師父一邊哄著正在號陶大哭的我,一邊衝著在廚房偷吃羊肉的阿呆咆哮道。
「……不會吧,他半個小時前才剛喝過……」嘴邊還掛著羊肉條的阿呆拿著空空如也的奶瓶,驚恐道:「照他這麼喝下去的話,除非我們倆都能擠出奶來,不然光憑咱家的萊娜(那匹母狼的暱稱),壓根就餵不飽他啊!」
「昨天買回來的那頭母羊呢?快牽過來!」
「你以為你今天早上吃的羊肉是哪兒來的?……」
「什麼?!那是給羽餵奶用的啊!你這呆還有沒有人性?!……哦哦哦,別哭別哭,等一下師父就給你餵奶……」
「少冤枉我,是被萊娜咬死的!只有你這種天才才會把羊和狼關在同一個圈裡……」
「不可能啊!萊娜本性善良,怎麼會幹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情?……它一定是被你指使的吧?!」
「扯淡!一天被你擠十幾次奶,沒奶了還用真氣強催,它沒把你吃下去就已經夠善良的了!」
「……沒辦法了,只能去山下的尼姑庵看看有沒有剛生完孩的尼姑了……」抱著我的師父仰天長歎,神情悲壯得有如面臨自宮前的東方不敗。
「……你……你是認真的麼?」阿呆像看烈shi一般瞻仰著突然高大起來的師父,「我聽說那幫尼姑已經通緝你這偷窺狂好幾個月了……」
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鼻樑卻沒來由地微微發起酸來……
看著沙發上正全神貫注給嬰兒換著尿布的雪城日,一種莫名的情懷突然脹滿了我整個胸臆,不知不覺間已走上前去輕聲道:「我也來幫忙吧……」
依依不捨地揮別了師兄與雪城日,在陸雲清一路千托萬拜讓我好好照顧他師妹的騷擾下,這趟一波三折驚心動魄的天堂島之旅總算是即將結束了……
看著從飛機舷窗裡正不住衝我揮著手的璐娜,我拿出臨時偽造的身份證件給一旁的執勤人員看了看後,回頭第一千零一次地對陸雲清重複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師妹有事兒的。」
「那就太感謝了。哦,請順便幫我向梅麗雅小姐辭行,就說我臨時另有要事,只能將護衛之責臨時托付給你了。」
「……」
「啊,對了,這裡還有一封書信,請幫我轉交給我師妹。我已在裡面提醒她不要說破你的身份,以及一定要悉心照顧好璐娜小姐,為你分憂。」
「師兄都跟你說了?那你直接上去告訴她們不是更好……」
「不不,還是不要再跟梅麗雅小姐見面的好。」陸雲清無奈一笑,「我實在不想再與梅凱爾牽扯上任何關係……」
你倒是真聽話啊!
「喂!你這傢伙要磨蹭到什麼時候!我可還要趕時間呢!」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龍吟瑤,探出艙門,衝著我吼道。
剛要告辭離去的陸雲清突然兩眼直勾勾地抬頭看著飛機艙門,彷彿了邪一般渾身僵硬地喃喃道:「阿……阿馨?!」
「阿馨?」我納悶地扭頭看了一眼已不知何時摘下了墨鏡的龍吟瑤,這才猛然想起埃菲爾假扮的那個什麼璧馨跟她極其神似,心驚膽戰間連忙一把抓住陸雲清道:「不不不,她是龍吟瑤,絕不是什麼你師娘的靈魂……」
陸雲清聞言渾身一震,這才猛然清醒過來,衝我尷尬一笑,連再見都忘了說便轉身離去,只是失魂落魄地不住搖頭自語道:「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陸大哥臨時有事?怪不得他剛才沒上來……」梅麗雅恍然地點點頭,復又鬆了口氣般道:「這下我可總算是自由了呢……」
說著,她扭頭看了看一旁默默看完信的詩籐蕊,心虛地偷偷朝我吐了吐舌頭。
在一旁偷聽的龍吟瑤曬笑道:「要不要我通知阿楓來啊?這樣你們就不用只在電話裡卿卿我我互訴衷腸了。」
「誰卿卿我我了!只是讓他幫我打聽哪間學校收藝術類的特長生罷了……」梅麗雅紅著臉瞪她道:「對了,你和他都曾答應過要給我當模特兒的,結果一直都沒兌現,哼……」
「又不是我們的錯,是你自己不爭氣,東病一天,西病一天的,要等你不生病而我們又有空的日,那可真難……」
「哦?你也經常生病?我只聽說過你媽媽一直在生病啊!」我納悶地看著梅麗雅,「你父親怎麼不幫你治呢?」
「他試過的,可惜他並不擅長氣療術,頂多能讓病情暫時好轉,卻無法根治呢!」梅麗雅歎了口氣,認命般地撇了撇嘴,「這大概是我們家族的遺傳病,我媽媽嫁給我爸爸後得了這種病,而我卻在很小的時侯就得了。醫生曾私下告訴我爸,說我可能活不過二十歲,湊巧被我聽見了。所以我早就看開了,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好了。」
「呸呸呸,少說那種不吉利的話。」龍吟瑤瞪著她,「你現在不就好好的?那幫庸醫總是喜歡誇大其詞,好讓人死心塌地地求著他們,還是少信為妙。」
「我自己的事情,當然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你不用安慰我了。」梅麗雅淡淡一笑,「再說了,如果不是因為這病,我爸也不會同意我單獨跑來天堂島呢!」
我與龍吟瑤相對一眼,均是默然無語。
此時,只覺機身輕輕顫動了一下,艙門也隨之緊閉,突聽一旁的璐娜喊道:「那些人在幹什麼?」
眾人齊齊順著她指的方向從舷窗裡望去,只見一群由數千人組成的皇家儀仗隊正浩浩蕩蕩朝這裡開來,為首的赫然竟是昨夜一曲成名,轟動全球的阿曼尼小姐。在數十輛臨時倉促籌集的護衛警車開道下,僅仗隊高奏著雄仕的樂曲,在數萬名群情激動高呼「阿曼尼,阿曼尼」的人潮硬生生開出一條道來,並衝破了臨時機場禁止通行的圍欄,轉眼間就已將我們這架正要起飛的客機裡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
稍頃,機長滿頭大汗地從駕駛室裡急匆匆跑出來詢問龍吟瑤,「小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飛機的引擎突然熄火了!」
龍吟瑤皺眉不語,想了片刻後才道:「應該不是衝著我來的,興許只是想讓我們稍等片刻……那就先等一下,靜觀其變吧!」
就在這時,原本正喧囂震天的儀仗隊突然履旗息鼓,四下裡頓時一片安靜,緊接著,一首如泣如訴的揚古樂自遠方大劇場飄然而至,就站在我的舷窗下方的阿曼尼隨即展開了動人的歌喉,在數萬人心醉般的歎息聲婉轉高歌起來……
「她這分明是在向您挑釁啊!」經紀人瑪麗小姐咬牙切齒道:「我們可絕不能被她給看扁了!」
「不,這首歌意境很美,充滿了淡淡的感傷……她應該是在向某人告別吧!」龍吟瑤說著,眼睛若有若無地向我瞟了一眼。
「看!那是什麼?」一位助理指著舷窗外的天空喊道。
我順勢看去,頓時滿額冷汗直冒,卻見天空上的大螢幕裡正播放著我和師兄在驚濤駭浪與金色隼群和黑色巨蛇廝殺的片斷……當看到那條黑蛇衝破巨浪張嘴撲向我的瞬間,機艙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駭然驚呼……所幸埃菲爾取的都是遠景,同時剪輯掉了所有有金蛋的畫面,不然豈不是在告訴梅凱爾一眾,人質就是被我倆救出來的麼?
在阿曼尼那動人心弦的歌聲引領下,鏡頭又轉向一個個如夢幻般的魔幻空間,一幅幅或壯闊絕倫或美不勝收的景色頓時紛至沓來,煦日和照下,無論是美女如雲的瑩瑩綠野,還是廝殺正酣的古戰場,又或是有如室外桃源般的海小島、古木參天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轟然直下的大瀑布和熔岩四濺的活火山……所有映現在螢幕的人或野獸,都洋溢著熱情的笑容,衝我們不住地揮手(爪)致意……
隨著艙外的天籟之音意猶未盡地幽幽止歇,天空的大螢幕上現出了埃菲爾張開雙翼的動人身影。就當所有人正心醉神迷地驚歎著這世上竟真有天使時,她已衝著我們盈盈一揖到地……
雖然心頗為感動,但我卻很想告訴埃菲爾——與其搞這麼一場震驚全島的歡送會,還不如把明天那個名菜鑒賞會改在下次我來時舉行更實際些……卻不知看到這場景的師兄又會作何感想,估計會抱怨埃菲爾給他的鏡頭特寫太少了吧……
埃菲爾的身影自天空消失之後,客機的引擎也隨即恢復了正常。在艙外儀仗隊再次奏響的震天鼓樂聲,客機冉冉升空,飛機即將轉頭飛離之時,我突然瞥見雪塔大酒店頂樓上有三個人正朝我揮著手,定睛看去,卻是正叼著雪茄的師兄、依舊失魂落魄的陸雲清與高舉「師叔保重」橫幅的雪城日。
就在這時,我才猛然想起師兄還未告訴我他最後忸忸怩怩地向埃菲爾許的那個願望到底是什麼……算了,來日方長,下次碰面的時侯再追問他好了。
三個小時後,八點半左右,客ji降落在一個如花似錦,充滿了藝術氣息的都shi。
「你負責檢查行li和設bei,你們三位去車庫調車,剩下的人拿好自己的行li去出口集he。我去和酒店聯繫一下看看有沒有空著的會議室,等一下我們要為下週末的演唱會開一個臨時會議。」瑪麗小姐利落地吩咐完,自己也走下了客機。
當隨行的十來個人都依次下機後,我卻發現梅麗雅依然靠在龍吟瑤肩頭酣睡。
正要將她搖醒,一旁的龍吟瑤抬手制止了我,沖詩籐蕊輕聲道:「你把她抱到車上去吧!」
我則抱起早已睡熟的璐娜,跟在她們身後。
「臨飛前那場聲勢驚人的歡送會,是不是為你弄的?」放緩腳步的龍吟瑤在我身旁輕聲問著。
見我毫不隱瞞地點了點頭,她瞪了我一眼,「下次提前通知一聲好不好,我一開始真以為是有人在向我挑釁呢!」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她會突然來這麼一手。」
「不用道歉,其實我也蠻開心的。」她用肩頭輕輕蹭了我一下,笑嘻嘻道:「你什麼時時候這麼乖了,還會道歉了?」
「嗯,和某人不同,我一向知書達禮……嗚!」我悶哼一聲,腳尖已被龍吟瑤的高跟鞋狠狠踩。
將璐娜安置在客房裡後,我在外間給校長打了個電話,報告了一下當前的情況。
聽完匯報後,校長老懷大慰,哈哈笑道:「估計梅凱爾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女兒竟然成了他綁架的ren質的擋箭牌。我還聽說了天堂島上的情況,今天的那個畫展看來相當成功啊,剛剛網上還正在熱烈討論呢!如果不是政fu對新聞媒體上島的手續審核過於嚴格,只怕那些記者們都要擠破頭了……對了,現在天堂島上的主管到底是誰?元老議會那邊是守口如瓶,難道果真像網上說的,因為駭ke侵入導致系統徹底失控了?我怎麼沒聽過還有這麼厲害的駭ke?」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校長,您今天怎麼這麼開心?難道是能源更新計劃進行得異常順利?」不想提及埃菲爾的我,立刻轉移話題。
「那倒沒有,只是阿蘭那乖乖丫頭今天為我們赫氏立了一大功啊!」
「……乖、乖、丫頭……立了什麼功?」
「嗯……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
「……」
沉默了一會兒,校長咳嗽道:「她說如果我敢提前告訴你,就拿剪刀剪光我的胡……」
「那您不正好可以把它們粘在那日漸荒蕪的頭上麼……」我很不怕死地提議。
「你這小……」電話裡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好像校長氣得手都抖了。
「埃娜怎麼樣了?」
「今天阿蘭陪我出去,她就帶著二百五十一號去生態平衡研究所轉了一圈,回來後二百五十一號被沙蟲嚇到抖得吃不下東西,眼下她正哄著呢!」
「沙蟲?就是突然從沙裡鑽出來的好大好大的那種蟲?……她沒事兒帶二百五十一號去看那東西做什麼?」那玩意兒別說二百五十一號,我看了都怕得慌。
「好像說是要帶它去看第一次和你見面的地方……誰知道連你第一次見的那只蟲也一起看到了……」
「……」
(「您說了這麼半天,該輪到我了吧!」、「喂喂,我們可是在談正事兒……」、「放手啦!我這邊更重要!您真正的正事兒在桌上呢,好大一堆!」……)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埃娜和校長的爭執聲。
「羽!二百五十一號從午到現在都沒吃一點兒東西,這可怎麼辦啊?」
聽著埃娜哭兮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心一暖的我忍不住便笑了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我都快急死了!」
「這有什麼好急的?正好讓那傢伙減肥嘛!天天大魚大肉,到時候肥得把床都壓塌了怎麼辦?」
「可它正在成長啊!」
「我倒覺得它永遠那麼大點兒更好……」
「你怎麼跟暗月楓那傢伙一個德行啊,一點正經都沒有!」埃娜急得好像真哭出來了。
「我……我錯了……」想不到我居然墮落到了暗月楓那個檔次,漸愧啊!
認真考慮了一會兒,我突發奇想,「要不,你給它講故事吧,比如白雪公主、哈利波特之類的,轉移開它的注意力,可能會好點。
「咦?它能聽懂麼?」
「應該……能吧……」記憶每次阿源和我談及校內校外的奇聞軼事、八卦新聞,它都會在旁邊露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又好言勸慰了半天,埃娜才戀戀不捨地掛斷了電話。
對著厚厚的考試大綱苦讀至半夜,稍覺睏倦的我走到窗台,趁著涼爽的晚風閉目調息片刻,便又神采奕奕地準備再次投入複習。
「你……你啥時侯進來的?!」我瞪著正大模大樣坐在書桌旁,閒哼著歌的龍吟瑤。
「就剛才啊!」
「喂,你好歹也敲一下門,行不行?萬一我剛洗澡出來怎麼辦?」
「大家都這麼熟,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瞪了我一眼,用腳點了點身前的椅,「坐。」
坐下來的我看著她那兩條幾乎與我視線平行的修長**,以及相內若隱若現的內褲,不自覺就用上了敬語,「三更半夜,您突然造訪……有、有何貴幹?」
「我怕你會對璐娜圖謀不軌,所以才來臨時抽檢的……喂,你這色狼在看什麼地方!」她氣得抬腳踢了我一下。
「誰讓你非要坐那麼高的,還偏偏就在我眼前晃……」照阿呆的話來說,送到嘴邊的肉不吃可是會遭天譴的!
「哼,稍微一試就原形畢露,果然不能把璐娜交給你這種人。」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卻僅僅只是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完全沒有當個淑女的自覺。
「……」看著她那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款款交疊的滑嫩**毫無掩飾地完全展現在我眼前,我下意識地捏住鼻,扭開了頭。
「嗒,這是我們這次演唱會的劇本,你先好好看一下,別到時候跟個傻似地問東問西被人笑話。
「劇本?開演唱會要劇本幹什麼?」我好奇地接過那個沒有封面的裝訂本。
「這是某演藝集團委託給我的宣傳項目,他們那個智障總裁最近突然神經搭錯線,說是為了復興古代藝,準備推出這部歌劇的改編電影,還想讓我在演唱會上節選幾段為他們提前造勢。可就憑他們旗下那些個只會拍搞笑災難片和弱智肥皂劇的導演,這哪裡是什麼復興藝,分明是在強*奸藝術嘛!……」她說到這裡,無限悲哀地歎了口氣,「可因為是老關係戶了,再加上委託金豐厚,所以我們這邊也不太好意思拒絕……」
我恍然大悟,「因此你才特地跑到天堂島上去看那兩部歌劇的?」
「是啊,從沒唱過歌劇,連臨陣磨槍都無從磨起,也只能借鑒前人的了。尤其是這種愛情戲,要很投入才能打動觀眾……唉,我現在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看著她突然一副愁眉不展的苦悶模樣,活像只風雨夜裡在街頭流浪的小貓,不但完全沒有了以往那盛氣凌人的架勢,還顯得分外嬌弱楚楚可憐……心弦微微一顫,已不由自主地安慰道:「那……我能幫你什麼忙麼?」
「能!當然能了!」她忙不迭地點著頭,翻開我手的劇本,興奮地說:「你幫我對台詞就好。」
「……喂喂,我只是隨口一罷了,哪兒有工夫陪你對什麼台詞啊?」
看著她突然又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哈巴狗兒般可憐兮兮地盯著我,實在無法招架的我只得長歎口氣,「好吧,不過最多半個小時,我這邊也是很忙的……」
第二十五集 第六章 上
匆匆略讀完通篇劇本後,我不禁驚歎如此一部蘿莉養成作品居然也能成為經典歌劇……如今世人的欣賞水平,真是越發的了不得了。
不過單就劇情而論,倒也的確是引人入勝……
卡利姆公國的老國王因長期沉湎女色,暴病身亡,而年輕有為的王與其王妃也在一場空難相繼殞命,於是只能讓年僅八歲的王孫摩蘭倉促繼位。
得知這一消息後,世代負責守護卡利姆公國的「隱劍派」傳人——隱士歐達利深恐摩蘭將來也會像他祖父那般成為一個沉迷美色不理政務的國君,便從盛產美女的鄰邦一位著名公爵家裡偷來了他們剛出生的女兒席琳,想將她培養成一位出色的王妃,好輔佐日後的摩蘭……
「這種劇情居然也能公演?!這分明是在教唆人們犯罪啊!」
「少廢話,快點給我看!」看著表的龍吟瑤,一拳砸在我後腦勺上。
……十五年後,當年的那名女嬰已經出落成一位傾國傾城的美少女,並在隱士歐達利悉心的栽培下,學會了各種輔國之策與交際手段,還習得了一身精湛的劍術。
為了考驗她能否成為一位合格的王妃,歐達利便讓她女扮男裝去鄰國首都參加三年一度的市長選撥。
博古通今,武全才的席琳憑藉著才辨無雙、感人肺腑的口才和恢宏大度風華絕代的氣質,折服了在場的所有觀眾,又在前任市長兒的公然挑釁下,牛刀小試地用隱劍派劍術擊潰了一群想當眾羞辱她的流氓無賴……
「共和體制與封建帝制共存,世襲制與選舉制齊飛……這到底是哪個年代的畸形社會啊!」
「都說了是架空小說,架空小說!你沒看過小說是不是?再廢話一句,小心我勒死你!」身後的龍吟瑤卡住我的脖,威脅道。
……德才兼備並使萬民歸心的席琳,順利獲選下任市長後,隨即獲得了鄰國國王的接見。
在慶祝榮任首都市長的晚宴上,不但被艷冠群芳的公主一見鍾情,更被年輕英俊的王從其絕美動人的舞步發現了她真正的身份……
為了擺脫公主和王兩方面的熱烈追求,不勝其擾的席琳只能詐作暴病身亡,並在數十萬人為其舉行的隆重葬禮悄悄溜返家鄉……
「……」
「你又想說啥?!」已狠狠勒住我脖的龍吟瑤,氣哼哼道。
「!!……」我只是想說——璐娜,救命啊!
眼見測試合格,隱士歐達利便帶著席琳去覲見年近三十,英氣迫人的國王摩蘭。
被席琳那國色天香的美麗姿容、不卑不亢機敏從容的優雅談吐和蘭心蕙質的高雅品格深深打動的摩蘭,欣然接受了歐達利的提議,決定一個月後迎娶席琳為王妃。
然而,就在舉國上下一片歡騰之時,毫不死心的鄰國王卻也聞風而至,又對席琳展開了瘋狂的追求,並以死脅迫其與自己私奔回國。
面對即將來臨的盛大婚禮與誓死追求自己的鄰國王,左右為難的席琳成日裡愁眉不展,完全失去了往日動人的神采。
最後,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向自己傾心已久的隱士歐達利,盡述衷腸……
「噗……」我將剛吞進嗓眼裡的茶水一口氣全噴在了龍吟瑤臉上……這奇峰突起得也太驚人了點吧!!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對吧?」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無奈於大義的前提下,隱士歐達利強忍著錐心的痛,斷然拒絕了席琳的求愛,並為了斷絕她的癡念,還假裝為救出火災的一對母而葬身火海……
得知了消息的席琳悲痛欲絕,抱著歐達利的遺物——火災現場的一柄長劍—哭得死去活來。
為了完成歐達利的遺願,她斷然拒絕了鄰國王的求愛,並穿上了女侍們送來的華貴婚紗,準備嫁給那個她壓根不愛的國王……
豈料,已經愛她愛得無法自撥的鄰國王為了奪回她而不惜發動了戰爭。重兵壓境下,摩蘭國王拒絕了鄰國使者的無理要求,宣佈迎戰。
卡利姆公國頓時亂成一片,寧死不屈者有之,公然投敵者有之,無數曾宣誓效忠的王公大臣,甚至也與鄰眾各國暗通款曲,另謀生路……
就在這兩國大戰一觸即發之際,悲天憫人而又自感責任深重的席琳漏夜出城,隻身一人趕到了鄰國王的大軍前。
面對著已為她如癡如狂的王,她痛陳利弊厲聲喝斥未果後,只得當眾拔劍自刎,並化作一群金色的小鳥四散飛去。
親眼目睹深愛之人的香消玉殞,悲痛的王終於蟠然醒悟,悔恨難當,下令退兵……
「就這麼……死了?!」我難以置信。
「如果不出人意料,又怎能打動人心?」用我的袖擦乾淨了臉的龍吟瑤,淡然道。
一場幾欲生靈塗炭的大戰消弭於無形,卡利姆公國上下又陷入了一片哀悼准王妃的悲痛之。
然而,數天之後,在一個山明水秀的清幽山谷裡,一群金色的小鳥飛到了正臨淵垂釣的歐達利身前,並隨著他流下的眼淚,重新匯聚成了本已自刎而亡的席琳……
兩人歷盡劫難,相擁而泣,發誓將廝守一生,永不分離……
好容易看完這部差點要了我小命的劇本,我嘖嘖驚歎:「哇!原來是神話故事啊!」「不,這是愛情的奇跡。」龍吟瑤倒是沉醉不已,拉著我的手道:「好了,還有十分鐘,趕快來練習吧!」
三分鐘後……
「喂!有點感情好不好?哪有你這樣乾巴巴地對台詞的?根本一點想幫忙的誠意都沒有啊!」
「……」我極力想像著當時的情景,迫自己投入地念道:「無論你的出身是貧寒還是高貴,我都不在乎。就算讓我用我所擁有的一切來換取哪怕只是你的回眸一笑,我也會毫不吝惜。席琳,我對你的愛絕無虛假,就算是等到海枯石爛也不會有一絲改變,可是我無法忍受你去嫁給一個你根本不愛的人……」
「你應該知道,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佩裡亞王,也請你不要再做出這種有辱自己身份的舉動。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讓別人全情投入,自己卻在照本宣科的龍吟瑤,笑嘻嘻地看著我。
「不!為了你,一切都值得!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是多麼的愛你麼?!」我做出橫劍於頸的動作,「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就用我的鮮血來向你證明!」
「不,千萬別這樣!」她走上前來,抓住了我的手,「你貴為一國的王,怎麼能如此輕率地捨棄自己的民?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
「我不管!只要能得到你的愛,這條命又算得了什麼?」
她美目迷離,湊近了些,輕聲道:「就算得到了,又能怎樣?我還是要嫁給摩蘭國王……」
「只要你肯點頭,我會用重金和新的貿易條例來換回你的自由!他絕不會拒絕我的!」
她湊得更近了些,近得甚至讓我感受到了她香暖的鼻息,只聽她閉目輕聲念道:「別傻了,金錢並不是萬能的,好好保重,王殿下……」
「那我對你的愛呢?!難道我就這麼讓你不屑一顧?……小姐,小姐!別離開我啊,我的公主!求求你,我愛你啊!……」我念完這段,正想伸手去挽留要離我而去的「席琳」,卻發現她已經輕輕地抱住了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輕靠在我懷裡,猶如繾綣在主人懷裡的小貓般舒服得直歎了口氣,細聲呢喃著,「我絕不會離開你的……」
我納悶地瞅著劇本,「喂,這上面好像不是這麼寫的吧……」
「閉嘴!我是導演,還是你是導演?」她狠狠踩了我一腳。
「嗚!……你……」
「那就摟住我,再把剛才那段念一遍!好不容易終於找到點感覺,全被你這一下破壞掉了!」
「可你這感覺好像找反了吧?……嗚!!別、別踩了……遵命!女王陛下!」
我痛得齡牙咧嘴,正要依言摟住她重複剛才那段,裡間的房門卻「咿呀」一聲打開了。
睡眼惺忪的璐娜探出頭來,好奇地看著匆忙分開來的我們,口齒不清地道:「你們在吵什麼啊?」
「對台詞呢!」我舉著劇本衝她晃了晃,「吵到你了?」
「嗯……沒有,你們繼續吧,我只是餓醒了……」璐娜揉著肚,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
不知為何耳根都彷彿紅透了的龍吟瑤,一把搶過我手裡的劇本,連頭都不敢抬地匆匆說了句,「唔唔,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明天繼續哦!」說完便一溜煙兒地逃出了門去。
「……明天?……喂!我什麼時侯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埃娜便打來了電話。
「我們剛剛與馬蘭取得了聯繫,他已經讓手下暫時撤銷了即將對赫氏發動的恐怖襲擊。」埃娜彷彿驚魂未定地緊張道:「原來他的手下們早已包圍了整個赫氏,而我們居然一無所知。不過因為他現在正與幾個黑道家族秘密談判,暫時脫不開身,所以這幾天恐怕是無法去接璐娜了。」
「那要不要我親自把璐娜送過去?」
「不行不行。現在你們只要一離開梅麗雅一肯定就會遭到襲擊的!根據情報,梅凱爾早已得到了消息,昨晚他還想讓人偷偷接梅麗雅回去呢,不過被她身邊一位武藝卓絕的女保鏢給趕跑了……」
「……」陸雲清那師妹果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不過來的人應該不可能是斐湘龍或她認識的人。
「可這麼耽擱下去也不是個事兒,馬蘭到底什麼時候能來接他女兒?」
「唔……應該下週末左右。我們也跟他說了我們的難處,他說只要我們能保證他女兒的安全,就絕不會再攻擊我們。」
「你沒告訴他主使者是誰麼?他真敢攻擊赫氏,就不怕所有白道群起攻之?」
「說了,但是我們拿不出確切的證據,恐怕就連璐娜本人都不知道是誰幹的……」埃娜歎了口氣,「唯一能確認的就是絕非仇家伺機尋釁,因為天堂島上黑道可吃不開……」
這點自然毋庸置疑,天堂島上高手如雲,再加上政F軍的嚴密監視,黑道敢動根手指頭,只怕都會被打得要跳海逃命。
「……但剩下的也就只有白道的高手、正經的大聯盟和政F了,所以馬蘭對繼續追查主謀的態度也很謹慎小心,不敢輕舉妄動。其實就算確認是梅凱爾干的,只怕他也無能為力,能讓政F默認他的存在,已經是他現今所能努力到的極限了。」
「是啊,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我歎了口氣,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二百五十一號怎樣了?還是吃不下東西?」
「不會啊,你說的方法真的很管用呢!」一提到二百五十一號,語氣沉重的埃娜立刻笑了起來,「我剛給它講了一個故事,它就不再害怕了……只是,它對故事的取向似乎有點問題……」
「嗯?什麼問題?難道它喜歡同性戀的故事?」吃牛肉也能吃成同性戀?抑或是老待在男生寢室的緣故?
「不不不……比如我給它講勇者鬥惡歲它的故事,當聽到公主被惡龍搶走時,它就顯得非常興奮,上躥下跳的,抱都抱不住;可最後聽到王把惡龍殺了,救出了公主,它又顯得無比氣憤,還把枕頭都撕破了……」
「而如果故事裡沒有龍的話,它就一點興趣都沒有,直到聽我講完都沒有反應……真的好奇怪。還好我對於龍的故事知道得頗多,尤其是龍族戰爭,當我講到藍龍公主和主角們並肩作戰的時候,它就一副非常沉醉的樣,兩眼呆呆出神的,似乎很嚮往呢……」
埃娜說著說著,不由自主地吃吃笑道:「後來我講到藍龍公主被魔法師的冰矛射心臟而死,它似平非常傷心,嗚嗚地叫了好久,那樣真是可愛得要命。」
我會心一笑,無奈搖頭,「太慣著它了,你自己也有一堆事兒要處理,注意休息吧,不用刻意陪它。」
「唔唔……」埃娜乖乖地答應著,卻又有點捨不得地說:「小孩嘛,只要不鬧,還是盡量帶在身邊的好……」
第二十五集 第六章 下
「別看書了!過來陪我玩牌吧……二十一點,輸一次,彈一下鼻頭。」才早上八點多,璐娜就在床上無聊地喊了起來。
「沒空……」我專心致志地寫著附錄的習題。
五分鐘後……
「真無聊……那輸一次打一下屁股如何?」她湊到我身邊拽著我。
「真的不行,我下周要考試……」我一邊對著答案一邊推開她。
又五分鐘後……
「那……輸一次脫一件衣服好不好?我可比你穿得少哦……」她臉紅撲撲地看著我,眼睛忽閃忽閃的充滿了誘惑。
「你就不怕你老爸殺了我?」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這又有什麼?我以前在寢室也經常這麼和凱米玩的……」她撅著嘴道:「再說了……你救我出來的時侯,不早就看光了麼?」
「……大小姐,亂說話可是會出人命的……您當時明明穿著衣服的啊!」
好在「善解人意」的詩籐蕊帶著梅麗雅及時趕來救場,不然我真可能會被這個任性的大小姐給折磨得死無全屍。
「啊哈哈!我又贏了!」臥室裡再次傳來璐娜手舞足蹈的聲音,「快脫快脫!忸忸怩怩地幹什麼?又沒人看見……」
「璐娜,你是不是作弊了啊!」梅麗雅嬌填道:「怎麼可能連著二十一點啊!」
「嘖嘖嘖,看來為了讓你脫光,連老天都站在我這邊呢!」璐娜色瞇瞇地笑道:「可見我們萬能的主果然是個正常的男人,阿門……」
同樣身為一位正常男性的我,忍著噴鼻血的衝動,繼續艱難地寫著習題……
「不來了,再脫下去真不剩什麼了。」梅麗雅帶著哭腔慘哼著,「換個玩法好不好?」
「嗯,那這樣吧……」璐娜的聲音小了下去,喁喁低語了些什麼,幾個女生頓時笑成一片。
「這……不太好吧……」詩籐蕊小聲問。
「又不是真的……」璐娜的聲音再次小了下去。
我聞言鬆了口氣,檢查了一不剛才她們打牌時所作的答案……天……簡直是慘不忍睹,唯一寫對的只有題號而已……
過了一會兒,突聽臥室裡傳來璐娜和詩籐蕊的齊聲涼呼:「不要啊!阿雅!!千萬別衝動!!」
「別攔著我!都被你們這樣羞辱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反正我也沒幾天好活了!……」梅麗雅大聲叫道。
接著,就聽到窗簾和窗戶被拉開的聲音,以及幾個女生拉拽搶奪之聲……
「我們只是開玩笑啊!你千萬別當真!」
「別攔著我!」梅麗雅哭著道:「哪有你們這樣的,有這麼開玩笑的麼?……」
我緊張地別過頭去,側耳傾聽。璐娜那丫頭該不會是賭得太狠了,把梅麗雅強行扒光還拍了裸照……不,不可能吧?!
「我們真的沒別的意思……」
「別過來!再過來,我真跳下去了!」
「好好好……你……你千萬小心點……」詩籐蕊小心翼翼道。
突然聽見梅麗雅尖叫一聲,那聲音竟越來越小,似平真的從窗台上掉了下去……
我一個機靈站起身來,還未等衝到門口,就聽璐娜花容失色地哭著大叫:「龍羽大哥!救命啊!!」
一腳踹開了房門,只見臥室對面敞開的窗台上遺落著一隻拖鞋,急湧而入的風將窗簾吹得獵獵作響,而一旁的璐娜和詩籐蕊都目光呆滯地瞪著空蕩蕩的窗口……
「你們瘋了!」我急忙探出窗外,才發現這裡是一百多層的高樓,下面霧氣繚繞,什麼都看不清,「她真跳下去了?你們都不攔著她?!」
我急得滿額冷汗,邁腿就要跟著往下跳。
「她剛才沒穿衣服,我們也以為她只是嚇唬我們……」璐娜一把拉住我,遞上兩件看似是從梅麗雅身上脫下來的內衣,哭著道:「不管她是不是活著,你都要第一時間給她穿上,不然……不然……」
頓時急得都要自殺的我,一把接過還帶著微溫的內衣,想都沒想地就跳了下去……
當晚點,戴著墨鏡從排練場回來的龍吟瑤,敲開了我的房門。
「恭喜啊!」她摘下了墨鏡,滿臉嘲弄地遞過來一份晚報,譏諷地道:「內衣賊酒店跳樓逃生,謊稱女友失足自殺……龍大人,您拿著女式內衣滿街亂跑的英勇身姿現在已經滿城皆知,這靚仔色狼的名頭之響亮,當真是無遠弗界了啊!要不要我再幫你宣傳一下你的郵箱地址,好讓那些仰慕你的女孩們有個宣洩愛意的出口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被我齊整整點了穴在餐桌旁正襟危坐的三位大小姐,面無表情地淡淡問了句,「說吧,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了,龍羽大哥……我……我們錯了……」梅麗雅老老實實地低頭認著錯。
「我們也沒想到會鬧這麼大的……」詩籐蕊也低著頭,小聲囁嚅著。
「誰讓你真跳下去的,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坐電梯呢,白癡!」死性不改的璐娜毫不在乎地瞪著我。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龍吟瑤詫異地看著那三位「女囚」,「她們跟這件事也有關係?」
「你自己去問她們吧……」我頭痛地繼續對著那已慘絕人寰的答案。唉,若再這麼折騰
下去,等級考試估計八成是沒戲了……
數分鐘後,已美倒在梅麗雅懷裡的龍吟瑤,渾身顫抖地指著我,再次確認,「他……他真就想都沒想地跳下去了?!哈哈哈哈……」
她邊笑邊捂著肚不住呻吟,就差沒滿地打滾了。
「是啊,手裡還拿著梅麗雅那新鮮**,剛剛出爐的內衣呢……」璐娜得意洋洋,若不是被我點了穴,估計還能搖頭晃腦手舞足蹈地演示一番。
「你、你們到底還有沒有同情心啊!」我渾身發抖地指著這兩個女流氓。
「我們當時真……真的沒想到你就那麼跳下去了……」詩籐蕊依舊囁嚅著道:「畢竟那種高度,連我師兄都未必能保證毫髮無傷……」
只有梅麗雅滿臉通紅地一言未發,不住拿眼睛小心翼翼地偷偷瞅我。一場鬧劇過後,幾個女生都開始大聲喊餓。
「……幹出這種事情,居然還好意思讓我給你們做飯?」我放下酒店內線電話,瞪著她們道:「你們剛才真的有在認真反省麼?」
「我們也很想盡綿薄之力聊表歉意,無奈現在渾身酸麻,力不從心啊!」璐娜晃著發麻的胳膊和腿做無辜狀,「再說酒店的飯菜根本不合我的胃口,還是你做的好吃嘛!」
「你還會做菜?」瞪著我的龍吟瑤,露出一副看到上帝般的表情。
我咳嗽兩聲,謙遜地說:「啊!比我那個表弟可能稍強一些吧……」
難得有人主動誇獎我的廚藝,自然要把握機會好好實踐一番。雖然酒店內禁止私自烹飪,可一聽說是龍吟瑤小姐的要求,不但不再追究,反而還將烹飪炊具和各色新鮮食材主動送了過來。
一番刻意賣弄之後,十數盤色香味俱全的大菜便閃亮登場,吃得眾女嘖嘖驚歎,你搶我奪。看來只要我不再弄出那種超人類口感的絕殺菜系……還是滿受人歡迎的嘛!
「龍羽大哥,你怎麼不吃?」詩籐蕊好奇道:「還在生氣麼?」
梅麗雅見狀趕忙停下筷,低頭一副「我又錯了」的懺悔模樣。
「沒,剛才試吃的時候就快吃飽了。」其實我只是怕吃太飽會影響腦部血液流量。
「哎呀!沒有酒怎麼行?」都吃到一半了,龍吟瑤才彷彿剛想起來般拍著桌道:「難得有這麼好的下酒菜,大家又這麼齊,不喝酒助興就太浪費了。」
「好啊好啊!」眾人又是一陣齊聲歡呼。
酒宴過後,杯盤狼藉……
將醉倒的眾女分送回房後,剛要投入學習的我卻被一點醉意都沒有的龍吟瑤一把拽住。
「真的還要來?」看著她興沖沖揮舞著的劇本,我渾身無力。
「喂!這可是你主動說要幫忙的談!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滿臉嗔怪的她見我表情僵硬,趕忙討好地謅媚著說:「就半個小時,很快很快的哦!龍羽大人,來嘛……」
「……在您的心目,也許從來就只把我當女兒看,可您又有什麼權利要我把您當父親看?……」念到一半,發覺不對的我抬頭瞪著她,「喂……這性別是不是搞錯了啊!」
「那又怎麼樣,只要感覺找對了就行啊!」龍吟瑤懶洋洋地斜倚著沙發,笑看著我,「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你就別在意這種小事兒了嘛!」
我認命地繼續念道:「……您說過,愛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是無法讓人掌控的生命之火。既然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可您為什麼還要問我為何會愛上您呢?」
「嗯,語氣再硬咽些,再稍微激動點,還有,您改成你吧,這裡用敬語總讓我感覺怪怪的……」龍吟瑤隨口插了一句,也低頭念道:「因為你根本就不該愛上我。」
我依言調整了一下語調,「憑什麼?憑什麼?!就因為……」
「過來,別離那麼遠。」突然打斷的龍吟瑤衝我勾勾手指頭,「這裡你要衝上來抱住我懇求的。」
我對著劇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看到哪兒註明過這裡會有如此激烈的舉動,「等等,席琳什麼時候這麼主動了?」
「我讓你怎麼演就怎麼演,要找感覺的是我不是你耶!」她瞪著我,「你到底過不過來?」
「……可這裡分明還有一段:『……我只求您能上來抱抱我,難道您連這一點恩惠都不肯施捨麼?』」
「哦?!」她驚異地翻到下一頁,立刻又黠慧地笑笑,點著頭,了然道:「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啊!嗯,那你接著念吧!……」
然而,當我再次念到「難道您連這一點恩惠都不肯施捨麼」的時侯,原本應該轉身離去的「歐達利」卻在完全找反了感覺的龍吟瑤演繹下,突然輕盈地撲到了我懷裡……
就在我不停哭喊著「膽小鬼!吝嗇鬼!我恨你!……」的叫罵聲,她卻心醉神迷地緊摟著我,膩聲道:「乖,別罵了,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你這麼演,就不怕把編劇給氣死?」我瞪著懷裡的她,滿頭大汗。
「上台的,是你還是我?再多嘴一句,小心我踩死你!」
「……」
「你這個只會破壞氣氛的傢伙,摟著我不知道啊?剛找到的感覺又被你攪壞了!罰你再把剛才那段念二十遍!」
「是……女王陛下……」
如果說三個女人是一部哭鬧笑罵的輕鬆幽默劇的話,那四個女人……就絕對是一部讓人隨時心跳出軌的驚竦恐怖片了。
正為了等級考試而奮力拚搏的我,不光白天要忍受著璐娜等三女的不斷騷擾,晚上還要為從來沒找對過感覺的龍吟瑤排練歌劇對白,就連深更半夜伏案苦讀之時都要提防不知何時就會跑來搶走梅麗雅和璐娜的偷襲者……
日便在這無止盡的煩擾從指縫間匆匆溜過,其間那一出出令人髮指的鬧劇偶爾回首起來,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否因為和偶像朝夕相對而興奮到內分泌失常,還是其天生就如此的任性嬌縱,從被綁架的恐懼急速恢復過來的璐娜在眾女的撐腰下愈發地膽大妄為起來,也越來越讓人頭痛難忍。
終於,在第四天午後……
「……老虎不發威,你真以為我是病貓麼?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地獄的滋味兒!」我咬牙切齒地捏著璐娜纖嫩的腳掌,用運足真氣的指尖輕輕撩撥著她滑膩的腳心。
被我點了穴,躺在床上渾身抽搐得死去活來的璐娜,寧死不屈地狠狠叫囂道:「書獃!小流氓!你有種就讓我笑死啊!你以為我們蒂洛克爾家會有孬種麼?!」
在一旁嚓若寒蟬的梅麗雅和詩籐蕊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只是滿臉通紅地看著在床上又哭又笑渾身直抖的璐娜。
「你到底把我的書都藏哪兒了?!」
「就不給!就不給!誰讓你連陪我們解悶的時間都不給!」
又是一道暖寒交加的真氣催逼上去,嘴硬的璐娜頓時語不成聲,死咬著下唇,星眸半閉地抽搐不已。
片刻之後,實在熬不住的她突然腰肢猛抖了幾下,接著語帶硬咽,綿軟無力地抽泣道:「……小混蛋……死龍羽……色狼……惡棍……你、你弄死我好了……」
「你到底說是不說?」看著她這副香汗淋漓氣若游絲的模樣,我乘勝追擊地繼續撓道。
「放手……我說……我說……」已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璐娜,終於舉起了白旗。
我悻悻然地停了手,她又嗚嗚咽咽地哭了小半晌,稍稍緩過氣來後,才紅暈滿領地喘息道:「在……在洗手間的水槽下面……」經此一役發狠揚威後,這三個無法無天的女生才終於老實小半天……
然而,僅僅只是過了一晚,這幫不長記性的丫頭就又故態復萌,興風作浪起來。
第二天晌午,當我從隔壁空房的浴室裡一身舒泰地沐浴出來後……
「說!你們到底把我的衣服藏哪兒去了!」只穿著一件女式浴衣的我,渾身發抖地瞪著那三位被我並排點在沙發上誓死如歸的女流mang。我指著沙發對面已預約滿了古今經典恐bu片的電視,惡狠狠地威脅道:「再不說,我就讓你們看恐bu片看到死為止!」
和這三個能把人逼瘋的小魔nv比起來,連一向我行我素頤指氣使到讓人頭痛的龍吟瑤都能被凸顯得分外淑女。
只可惜,這碩果僅存的一位「淑女」,也總是讓人禁不住想仰天長歎……
「我警告你哦,再在不該說話的時候給我出聲,我就踩扁你!」
這已經是她每次開始排練前必說的開場白了。
數分鐘後……
不是我想說啊,只是……你這個動作是不是有點太小兒不宜了……」
「你又想找踩了,是不是?」
「咦?為什麼每次你我的角色總是變來變去的?」我撓著頭困惑不已,「你一個人要演那麼多角色麼?」「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這也是沒辦法啊!」龍吟瑤抬頭看著天,十分認命地歎了口氣。
「那還真是辛苦呢,每個角色的感覺都不一樣吧?」
「是啊是啊!」她又小鳥依人般靠到了我懷裡,「所以天才如我者,也不得不反覆練習才行呢!」
我肅然起敬,領首沉思道:「古人云『天行健,君以自強不息』,我的確要向你好好學習才是……」
誰知她突然警惕地瞪著我,「學習什麼?」
「嗯?自然是你這種勤奮好學的精神了。」
「哦……我還以為你是說泡niu……咳咳……啊!趁還有時間,再來複習一下剛才那段好了,就這麼摟著我念吧!」「……你為啥總要這樣才能找到感覺?」每當被她這麼溫xiang軟玉地靠在懷裡,我就總有點心猿yi馬。
「少廢話!天才當然是不能以常理來衡量的!」
偶爾師兄也會打來電話慰問,不過都是一些對我毫無用處的廢話……「小,還沒把璐娜那丫頭送回去?我們這邊tuo荒亟需人手啊!阿日那小暫時還幫不上忙,你快點回來吧!」
「……」
「小,還沒把璐娜那丫頭送回去?今天寶石價格上漲了百分之十!你再不快點回來幫忙,錢就都要飛走了!」
「……」「小!!我今天和雲清大豐shou啊!!七十五顆寶石賣了一百七十多萬!不過雲清那混dan忒不厚dao,我還有阿日那小要yang,說了跟他73開,他非要64!你快點回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82或者91了!」
「…………」有時候,我也會像遛狗一樣領著那三個小魔女去龍吟瑤的排練場散散心,畢竟總讓她們待在客房裡吵吵鬧鬧胡作非為然後再被我點成一排,也不是個事兒。看著三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在場裡好奇地轉來轉去、問東問西,難得片刻清閒的我不禁為自己的英明決策深感自豪。
不過,新的煩擾卻又接踵而來……
不知是否被龍吟瑤刻意囑咐過,所有在場的員工都對我特別熱情;而且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總會讓我聽到一些關於龍吟瑤的小道消息。
給我端來了冰茶和點心的助理甲廣看著遠處正在練聲排舞的龍吟瑤,感歎道:「龍小姐對我們還真是體貼入微呢,不光薪酬比別家公司高三四倍,生病了會來親自慰問,疲勞了會請人給我們按摩,甚至帶我們去泡溫泉,家裡有事兒時還主動貼錢給我們救急。而且,這麼大牌的明星,全世界都頂兒尖兒的,卻一點兒架也沒有,每次和我們在一起總是談笑風生的,什麼話題都可以聊……唉,現如今,這麼好的老闆可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了啊!」
「……你說的那個龍小姐,我認識麼?」
給我送來了咖啡和漫畫的助理乙則悄聲道:「我聽說龍小姐曾偷偷捐贈了好幾百萬給殘疾兒童救助基金會……而且媒體那邊還一點消息都沒得到。這麼菩薩心腸的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對了,龍先生,你是龍小姐的什麼親戚麼?」
見我驚恐地搖頭,她連忙略帶歉意地笑笑,「也是啊,你們雖然都長得很好看,也非常般配,可的確是不太像。」
還有兩位趁著工作空檔跑到我身邊來小憩的助理丙和助理丁,也在一旁深怕我聽不見般「小聲」地議論著龍吟瑤……
「嘿,你聽說了麼?上次幾個黑道老大帶幾十個小弟來求龍小姐辦演唱會,被龍小姐拒絕後惱羞成怒,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不知怎的倒地求饒起來了……」
「怎麼不知道,我當時可在場呢!還有啊,幾個月前瀛海聯盟會長的二兒在演唱會上拿著價值幾百萬的寶石戒指向她求婚那次,場面可比你剛說的要恐怖多了!上萬人的演唱會裡一千多號人都是他們聯盟的員工,一個勁兒地起著哄逼龍小姐答應,結果你猜怎麼著?龍小姐就那麼冷冷地哼了一聲,那幫起哄的混蛋就全都鴉雀無聲了,連帶那個二世祖也被嚇得自己跌下台去……就上周,雪塔聯盟會長兒那次也是一樣,你應該看到了吧?」
「那次我在,真的好好笑。我還聽說龍小姐經常行俠仗義,為民除害呢!對了,你看過蜘蛛人麼?還有蝙蝠俠……」
「嗯……」
「聽說那講的就是龍小姐未出道前的故事……對了對了,還有X戰警也是!」
「哇!真的啊?!」
見我「噗」的一聲差點沒笑倒在地,她們這才連忙轉身急匆匆地趕回去工作。彷彿只是一眨眼間,便到了龍吟瑤舉辦演唱會的日。細細想來,這日過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當天晚上,大劇場裡人山人海喧囂震天的盛況自不必細表,就連璐娜、梅麗雅和詩籐蕊那三個女生也興奮異常,在工作人員熙來攘往的後台嘻嘻哈哈地跑來跑去,直到被怕打擾到龍吟瑤休息的瑪麗姐跳著腳喝斥了一番後才老實下來。
正偷摸在角落裡跟埃娜打電話詢問馬蘭具體幾點到的我,卻被幾名氣喘吁吁找了我半棟樓的助理拉到了龍吟瑤的休息室。
「你還抽煙?!」我瞪著正叼著根細長煙嘴的龍吟瑤,驚駭道:「不要嗓了?」
「這是潤嗓用的吸霧藥筒……」斜坐在沙發上的她白了我一眼,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來,坐過來。」
「怎麼了?這種時侯叫我來,誰什麼事兒?」
「沒……只是想再找找感覺……」她眷戀地趴在我懷裡,像貓兒一般舒服地輕聲哼哼著「不然等一下忘了,可就糟了呢……」
我滿頭大汗地看著她,「你讓那幾名助理跑得快岔了氣地找我來,就為了這事兒?!」
「少廢話!……給我安靜點,等一下就要開演了……」她嗲嗲地嬌哼著。
一首清歌過後,萬籟俱寂,風止雲歇,連整個大地都彷彿停止了呼吸……
過了足足半分鐘,劇場裡才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如潮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看著身旁連手都拍紅了的梅麗雅,我納悶道:「有這麼好麼?」
見三個女生看怪物似地看著我,我才想起天龍吟對我起不了作用,尷尬地摸摸鼻,「我只是覺得好聽……啊啊,也很動人啦,但還不至於這麼激動吧……」
「果然是沒心沒肺……」璐娜瞪了我一眼。
一旁的瑪麗姐詫異道:「阿瑤今天好像很興奮啊!以前從沒見她唱這麼好過,唱得連我都臉紅心跳的,彷彿回到了初戀的時侯……」
我瞅了一眼她臉上足有半寸厚的粉,張了張嘴,愣是沒敢說話。
對啊!認真回想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演唱會上如此閒地聽龍吟瑤唱歌呢……以前不是臨時有事,就是事發突然,以致於總是擦肩而過,沒機會從頭到尾完整地聽上一曲。
看著此刻舞台上在舞伴們眾星捧月正和著曲輕歌曼舞的龍吟瑤,月貌花容,清麗妍雅,娉婷的舞姿曼妙絕倫,眼波流轉,顰笑嫣然,嬌羞嫵媚得引人窒息……恍如雪山天池上一株出水芙蓉般,奪目的仙姿令天地失色、讓日月無光,剎那間使我一陣怦然心動,竟不知魂歸何處……
又是一曲唱罷,連我都彷彿醉了……
好半天,在山呼海嘯的掌聲清醒過來的我,期待地問著瑪麗姐,「對了,節選的歌劇什麼時侯才能上演?」
「天哪,唱得太好了,讓我都忍不住快哭了,阿瑤真是越來越棒了……」捂著胸口激動了半天後,瑪麗姐才抽空答道:「……最後的壓軸曲前,三段節選,十一分鐘的伴唱。」
「伴唱?光唱?」
卻見她詫異地瞥了我一眼,「哪兒來的什麼對白,又不是話劇。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歌劇啊?」
見我滿臉迷惑,梅麗雅輕聲解釋道:「龍羽大哥,正統歌劇全程都有音樂伴奏,自然不可能有對白了。」
如遭雷殛的我想起這近兩周來陪龍吟瑤浪費的無數心血、氣力,頓覺眼前一黑,在眾人一片驚呼聲「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第二十六集 第一章
想來也是好笑,我居然會因為被美女騙吃了豆腐而氣暈過去,還導致演唱會被迫暫停了近十分鐘。
據說在我暈倒後,眾女七手八腳將我抬到了休息室,正商量著該用何種方法施救之時,剛結束一輪演唱的龍吟瑤也匆匆趕了過來。
「龍姐姐當時真是剽悍,二話沒說捏著你的鼻就準備做人工呼吸……結果你恰好醒了過來,真是可惜啊!」璐娜惋惜地歎了口氣。
「龍羽大哥,你剛才嚇死我們了。」梅麗雅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地看著我,「我們還以為你遭到外星人的偷襲了呢!」
「沒有受傷,氣血也很健旺。」正給我搭脈的詩籐蕊搖了搖頭,「看來是受了什麼驚嚇,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事實上,我只是被氣暈了而已!
「驚嚇?」龍吟瑤納悶地問我,「難道看見鬼了?」
「沒,只是在看你唱歌。」我扭頭看向別處。
「你……你……」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龍吟瑤氣得渾身直抖,差點沒一高跟鞋狠踩過來,「我的歌就那麼難聽?!您老人家的心臟還真是夠嬌貴的啊!」
我反瞪著她,「你還好意思說?沒你這麼玩人的吧!什麼對台詞,瑪麗姐剛剛說歌劇裡面根本沒台詞!」
「對台詞?」梅麗雅滿臉迷惑地看著我們:「對什麼台詞?」
剛才還幾欲暴走的龍吟瑤霎時滿臉紅暈,咳嗽了兩聲,囁囁嚅儒地解釋:「我我我……咳咳……只是想找一下歌劇人物的代入感嘛!」
就在此時,瑪麗姐突然從門口探進身來,臉色惶急地叫道:「阿瑤!那幾個臨時代唱的,都已經開始被觀眾們喝倒彩了!我們這次沒請什麼特邀嘉賓,你再不出去,可真不好交代了!」
「啊!我這就過去!」如蒙大赦的龍吟瑤撥腳就逃,邊跑邊衝我匆匆解釋了句,「都說了天才也是需要啟迪的嘛!」便看都不敢看我地跑了出去。
老實說,現在要不是在開演唱會,我可是真會發火。雖說連日來總被璐娜等人聯手捉弄,但她們至少擺明了車馬,速戰速決,甚至被罰後臉上的表情都寫著「我們就是要玩你,有種點死我們啊」,所以每次氣歸氣,卻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一笑了之。而龍吟瑤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枉我以為她已洗已革面改邪歸正,對她信任至斯,她卻利用我的信任肆意妄為!難怪總讓我念一些或軟語傾訴、或苦苦哀求的對白,原來是趁機在公報私仇啊!不就是每次臨走前沒打招呼麼,至於如此記恨至深?難得她還唯妙唯肖地裝出一副勤勉嚴謹專心投入的模樣,心計之深,直令人想要罵娘!虧我還跟個傻般萬分期待著自己的付出能有所回報,孰料竟只是成了她茶餘飯後的笑料。
大概是咬牙切齒間面目過於猙獰,嚇得那三個小魔女紛紛奪路而逃,待我憤而起立,想要破口大罵之時,才發現屋裡早已空蕩蕩地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鬱悶地長吐口氣,卻驀地想起當日龍吟瑤哭泣的樣,語調硬咽、神情淒苦,渾身顫若羔羊般楚楚可憐,心念微微一動,怒火便不知不覺平息了幾分。又想起每次她靠在我懷裡時那副動情極深的模樣,不禁又是一陣臉熱心跳。待坐下身來,滿眼已是龍吟瑤的一顰一笑,耳依稀迴響著她對台詞時的嗔言癡語,更是讓我呼吸急促臉領發燙。等好不容易定下心來,滿腔的怒氣早已飛到霄雲外去了。
也罷,就像師父對阿呆常說的那般——「幸虧老胸襟之寬廣有若聖人再世,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爾這次。如若再犯,他母親的!就算你抱著個活生生的大美女跳崖也沒用了!」
當晚演唱會結束後,剛回到酒店的我,便意外地接到了暗月楓的電話。原來他已陪同馬蘭等一行人從赫氏飛抵這裡的機場,就等著我帶璐娜過去交差了。
「這就要走了麼?!」正和詩籐蕊搶著電視遙控器的璐抓一呆若木雞地看著我,滿臉猝不及防。
「唔,你老爸正等著呢!快去跟阿瑤她們道個別吧,叨擾了人家這麼久,好歹也要說點感謝的話再走。」我催促道。
她卻賴在沙發上不肯起來,撒嬌地嗲嗲哀求道:「龍羽大哥,你再把我劫持一次好了……人家……人家真的還不想回去嘛!」
見我驚恐萬狀,她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忿忿罵道:「膽小鬼……算了,不難為你了。」
來到龍吟瑤的客房門口,卻見兩個西裝筆挺手持警棍的女助理正守在門外,見到我們,立刻慇勤告知:「龍小姐此刻正在梅麗雅小姐房內。」
「咦?」我詫異地看著她們,「那你們守在這裡幹什麼?」
其一名助理無奈地指了指正在酒店外面大肆喧鬧的歌迷們,「我們是怕有歌迷趁亂闖進來搶東西。現在的歌迷都有點太瘋狂了,上次有一人竟偽裝成酒店服務人員闖進龍小姐的房間,把她的私人物品洗劫一空,不但毛巾牙刷之類的東西統統被帶走,就連內衣都沒放過。」
我聽得直抹了把冷汗,「那還是歌迷麼?那是變態吧!」 璐娜故作天真地抬頭望天道:「那他有沒有從窗口跳下去,一路奔喊『看到一個女孩跳下來了沒』……」
話音未落,見我冷冷地看著她的笑腰穴,立刻不服氣地挺了挺腰,睥睨著我,「有種來啊!」
「誰呀?」敲完門後,梅麗雅在門內鶯聲問道。
「兩位姐姐,我就要走了,特地來向你們辭行的。」璐娜語帶悲愴地說著,還狠狠白了我一眼。
「走?!」隨著龍吟瑤一聲驚呼,裡面立時傳來一陣桌椅器皿碰撞之聲。
接著,便聽梅麗雅叫道:「不許動!還沒畫完呢!」
緊接著,房門猛的打開,卻見門後全身僅裹著一襲輕紗的龍吟瑤和我四目相對,整個宇宙都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無聲。
當真膚如凝脂豐盈玉潤,又如弱柳扶風般窈窕纖美,雪白滑膩的肌膚在燈光下散發出淡雅柔美的瑩瑩光暈,美得令人窒息。好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還沒等我感慨完呢,便在梅麗雅、璐娜和詩籐蕊「啊!!!!!!」的齊聲尖叫,被好幾隻手同時狠狠推拉了出去,門也再次「砰」地阻斷了我那對藝術如饑似渴般的求知視線……
好容易回過神來後,心臟仍然在霍霍狂跳的我不禁艱難地呼了口氣,想不到以前在電腦上欣賞美女**時的興奮,居然還不及剛才的萬分之一。
等她們再次出來時,璐娜已是雙目紅腫,顯然狠狠哭過一番。
梅麗雅也珠淚凝腮神情淒楚,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輕聲哄慰璐娜半晌,臨了又悄悄對我道:「龍大哥,阿瑤讓我告訴你,你答應過的事兒可千萬別忘了。」
我這才想起自己也準備一道辭行,便點頭道:「我這就進去跟她告別。」
「你也要走?!」大驚失色的梅麗雅慌忙拽住我,「別別,現在還不能進去……龍大哥,難道你也有急事兒麼?」
「急事兒?」我瞅了一眼一旁的璐娜,猜到這應是她剛才的藉口,搖頭道:「不,只是想順路搭個便機罷了。」
卻見梅麗雅恍然之後卻又神情落寞,黯然無語,似乎頗為不捨,我當下笑著安慰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只要你好好保重身體,以後大家相聚的日多著呢。」
梅麗雅乖乖點了點頭,展顏強笑道:「是呢,我也真糊塗。」
對她的身體狀況略知一二的我也不敢多說,轉開話題道:「既然不方便跟阿瑤直接告別,那就只能請你幫我轉達了,就說……」
還未說完,突聽龍吟瑤在門內大喊:「龍羽!你要敢不遵守諾言,我就……我就……」
突然「啪」的一聲,似有一件硬物撞在門上,又聽她焦急地喊了句,「你聽到沒有?!」
聽到她少有的對我直呼其名、疾聲喝問,三女相顧失色,還妄想能偷懶的我只得應了聲,「是是,我聽到了。」
又想起給詩籐蕊她娘治病的火蛙正要著落在馬蘭身上,我便轉頭問她道:「你也要送她麼?」
詩籐蕊含笑點頭。
三人擠出酒店門口洶湧的人潮,見到不光歌迷們群情激動聲嘶吶喊,就連不少媒體記者也在不停地與酒店保安爭得面紅耳赤,看得我們撟舌不下,不由感歎龍吟瑤魅力之大,竟至於斯。
當街攔住一輛計程車,三人並坐後排,駛往機場。
當車門隔絕了外面如潮般洶湧的聲浪後,坐在我們間的璐娜捂胸慶幸道:「他們想見都見不到,我卻和龍姐姐一起住了快兩周呢,感覺真像是在做夢一樣!而且,她比我想像的還要像個姐姐,親切大方,還頗具威嚴,對某人更是恩威並施啊!」邊說邊扭頭瞅著我,眉眼裡儘是促狹的笑意。
一路不知在想什麼的詩籐蕊突然道:「看到龍姐姐,就像看到了我娘一樣,嗯,的確很親切呢!」
「像你娘?她才多大啊!」
面對璐娜的大驚小怪,她但笑不語,我卻知道她是指那二人相貌極似。當看到埃菲爾假扮的那個「璧馨」後,我也曾懷疑過她二人是否母女,因為龍吟瑤自幼便無父無母。不過,這念頭也僅是一閃即逝,畢竟陸雲清身手了得,連師兄也不逞多讓,他師父只怕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怎麼可能會無端拋棄自己的女兒呢!
此時雖已是半夜十二點多,可酒店外卻依然被五顏色的霓虹廣告和路燈照得亮如白晝。當車拐出燈紅酒綠壅塞繁忙的商業街,即將行上寬敞的大路時,我不知為何心驀地湧起一陣極度的不安,體內寒星真氣也突然蠢蠢欲動,心道了聲不好,一把將璐娜拽入了懷裡。
「啊?!」璐娜驚呼未絕,卻聽「呲」的一聲輕響,她身後的車窗連帶前排座椅已被一道極細的白光斜貫而過,緊接著車前引擎爆出連串悶響,又「嘎嘎嘎」刺耳地叫了幾聲後便停止了運轉。
還未等車停下來,我已抱著璐娜跳出了車外。
緊隨其後的詩籐蕊,驚呼道:「有人偷襲?」
尚未踏實路面,我心又是一動,知道第二波攻擊即將襲至,卻不知會射向何處,倉促間只得用身體將璐娜全身遮住,凝勁於背準備硬接。寒星真氣甫一稍動,我立時察覺目標是位於我心臟前方的璐娜眉心,急忙帶著她扭身側避,豈料那白光迅快絕倫幾逾閃電,僅容我堪堪避過要害,右肩霎時一麻,宛若被萬斤巨錘狠狠砸般震得我向前踉蹌了兩步。
若不是有胸甲護身,只怕剛才我右肩已被貫穿,不過此時也好不到哪兒去,不光胸氣血翻湧抑悶欲嘔,整條右臂也已酸麻得難以用力。卻不知梅凱爾從哪裡找來此等的狙擊高手,剛剛若稍有差池,只怕我和璐娜均已命喪當場。
不等第三波攻擊襲至,我已展開身法帶著璐娜疾避入大路旁的暗巷之,待喘息稍定,卻聽璐娜在我懷裡甕聲甕氣地憋聲喊道:「放、放開,要死了!」
這才發現剛才情急之下雙臂用力過度,連忙鬆手,卻依然不敢讓她離開我身邊半步。
璐娜滿臉通紅地急喘了幾口氣,才得空發問:「出、出什麼事兒了?」
「有人要殺你。」已抽出長劍在一旁警戒的詩籐蕊,沉聲道。
此時,我右胸悶痛難當,還不能發聲說話,心念急轉之下,知道若不解決那個狙擊手,就別指望能活著到達機場,同時我也猜到,此刻梅凱爾必已派人暗將梅麗雅保護了起來,不禁暗暗後悔剛才不該讓詩籐蕊跟來。當下對詩籐蕊打了個手勢,讓她趕快帶著璐娜隱蔽起來,我則去解決偷襲之人。
她見我連吸氣都痛得渾身發顫,猶豫道:「還是我去吧!」
見我堅定地搖頭,她也不再堅持,關切地說了句,「千萬小心。」便拉著不知所措的璐娜躲進了巷內一棟公寓裡。
其實早在天堂島上,我便已清楚得知,詩籐蕊雖然天賦超卓,且身手劍法都頗為了得,但內力和臨敵經驗卻遠遜於我,不然也不至於每次如英勇的母雞般護著璐娜和梅麗雅那兩隻尖叫不已的小雞時,卻被我虛晃兩招便點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兩隻小雞鬼哭狼嚎般被我這老鷹追得滿屋亂竄。有一次妄圖反擊時還被我順手一帶一指點在了某小雞的屁股上,氣得璐娜捂著屁股直罵「你到底是哪伙兒的」。
唉,玩樂之時的打鬧雖做不得準,但也能窺得一二。而她之所以能儕身高手之列,倚仗的不過是手那把古怪異常的冰炎劍。雖說年紀輕輕便有這身修為已極是難得——至少比剛進赫氏時的我強了不止百倍,日後的武功必不可限量——可面對這種遠距離狙擊高手,如今的她卻只怕連自保都相當困難,更逞論退敵了。 藉著巷內路燈難及的黑暗,我朝白光襲來的方向潛行而去。右肩雖還是氣血凝塞隱隱作痛,但並未阻滯我的行動。摸出約五百多米,繞開了幾幢阻礙視野的辦公大廈後,攀上樓頂的我望見前方四百米處一座百貨商店頂樓,影影綽綽有七個形跡可疑的人正覓著我們消失的方向高伏低躥而來。如此有恃無恐,竟連隱匿形跡都不屑為之,看來是相當的自信。不過,能在千米開外還有如此的準頭和勁道,的確是足以傲視同群了。
可看了幾眼,我卻發現這尾隨而來的七人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高手,詫異下心念微動,從樓下趕往他們前方必經之地,隱匿身形後讓七顆飛羽流星貼地而出,埋伏在他們視線難及之處。
幾個呼吸間,那七人已魚貫而至,我聽著他們的呼吸和腳步聲,更確定剛才那白光並非他們所為,畢竟他們打頭的兩人身手雖強,卻也僅是紫徽水平,就算近身直擊也未必能讓我退上一步,草非還藏有什麼超尖端的秘密武器不成?
不容多想,七人已進入飛羽流星攻擊範圍,**控一顆飛羽流星無聲無息砸最後一人的後腦,如此由後而前連四人,當第一個被擊暈者墜地發出聲響之時,第五人也已被我如是擊。
正當潛行在最前面的兩人聞聲愕然轉頭之時,五顆飛羽流星已齊轟而至,左二右三,一陣急攻下打得那二人措手不及,連續招後踉蹌後退。可惜我胸氣血不暢,無法靈活操縱,不然這一輪急攻應已放倒了他們。
就在剩下的兩顆流星正悄無聲息地朝他們腦後襲去時,兩道白光突然毫無徵兆地自高空連閃而至,瞬間便將它們砸入腳下水泥板。
抬頭循光看去,身旁五十米外一幢高約百米的大樓頂上一黑衣勁裝男正手持一支銀光粲然的長弓朝下俯瞰,他身後分左右各站有一名黑衣男,其一人朝我隱匿的位置指了一下,顯然是發現了我。
那持弓男剛抬手要射,卻被疾飆而至的我用左肘狠狠撞下頜,頓時如被彈擊的易開罐般斜飛至二十多米高的空,另外兩人也被帶得趔趄而退驚呼出聲,均未料到我竟能在瞬間掠過近百米的距離。
從剛才左肘彷彿撞在巨石上的感覺,我暗暗駭異,想不到這男外家功夫竟如此強悍,不過下頜了這一下後,再強的人即使不骨斷筋折也要昏迷不醒了吧!
豈料那人「砰」的一聲重重落地後,緊接著便雙手支地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骨節「卡卡」爆響的頸部,狠狠斜吐出口血痰,罵道:「猴崽,活膩了?!」
可他剛站起身來,卻又暈暈乎乎地晃了兩晃,幸虧旁邊兩人及時上前扶住,才沒又倒下去。
我這才發現此人身材壯碩得驚人,足有兩米五之高,旁邊兩人與他站在一起,就像是兩個小孩般頭頂只及他腰胯。
只聽左首那身材略肥的年男叫道:「三弟,沒事兒吧?」
另一邊的瘦卻娘聲娘氣地捂著胸口道:「哎呀,嚇死人家了。」
見我左手抽出長劍凝神以待,那胖皺眉道:「他就是剛才那個右肩箭的小?居然沒死,真是奇怪。」
那巨漢晃了晃腦袋,似乎終於清醒般站直了身,瞪著雙銅鈴般的大眼朝我瞟了瞟,嘿然一笑,「他右手怕是不能動了,你們倆退開,且看我一個人做了他。」 那瘦嗲聲哄他道:「別玩了~!先完成任務要緊嘛!」
「也是。」那巨漢點了點頭,拋掉手的長弓,朝左手邊的胖伸手道:「斧。」
胖雙手合十,又運勁慢慢拉開,在我驚異的目光一把造型古樸的巨型銀斧自他雙手憑空浮現,而剛才那把長弓卻已不知去向。
那巨漢抄起銀斧,深吸口氣,渾身骨節如爆栗般一陣劈啪作響,身上的衣服登時被盤根糾結的肌肉脹得鼓突起來,一股無形的巨壓隨之朝我迫體而來。
卻見那瘦突然「啪」的一掌拍在巨漢右肋下,那巨漢應聲而動,眨眼間銀斧已挾帶著風雷之聲狠狠劈至我眼前,可轉瞬後他又躍回了原位,右手銀斧沉悶墜地,在水泥地面上砸出了個坑來,卻是手肘麻筋己被我長劍挑。可惜他那一身橫練的外功太強,沒法趁勢挑斷他的手筋。
「媽的,這小速度太快!」那巨漢低吼了句,「老大,速戰速決。」我不等他們出招,左手一招雪羽降塵揮灑而出,冰風雪霧無數道銀色螺旋劍氣將他們盡數籠罩在內。卻見那胖手銀光一閃,地上的銀斧立時化作一面銀色巨盾橫在他們身前,待驟雨般的勁氣交擊聲響過後,巨盾掩護下的三人竟是毫髮無損,看得我眉頭大皺。本想再夾一記緋冥神羽箭,可惜真氣運轉不便,硬是使不出來。
「你嗝屁去了?居然還讓他有空出手?」巨漢鬆開巨盾,指著我,沖那瘦吼道。
那瘦臉上一道紅暈慢慢消退,喘了口氣,搖頭道:「哎呀,不行呢!看來這小不吃人家那套,不然剛才三弟你也不至於砍不他。」
「嘿!」那巨漢倒吸了口涼氣,衝我直罵道:「你還是人麼?」
見我不答話,他又轉頭對那胖道:「難道是鬼?」
「別胡扯,鬼會坐車救人麼?~J生胖矛蹬了他一眼,低頭沉思道:「現今極道也沒聽說新冒出什麼有名的人物啊!」
接著他又抬頭衝我問了句,「蘇慕雲是你什麼人?」
見我依舊不搭理,他皺眉道:「那卡泰巴斯涅夫呢?你別以為我們怕了你,只是不想和老朋友傷了和氣罷了。」
此刻我已清楚他們並非梅凱爾派來的刺客,聽這胖所說,倒竟似黑道請來的……可惜此時依然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緩緩搖頭。
「這可奇了。」那胖對巨漢道:「難道馬蘭還敢向白道求援不成?不是說這次是zhengfu動手綁人的麼?」
「老怎麼知道!」那巨漢白了他一眼,「負責收集情報的又不是我!廢話那麼多幹嘛揍扁了再慢慢問!」
那胖歎了口氣,衝我拱了拱手道:「小兄弟,你要是再不表明身份,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待了數秒,見我毫無反應,他扭頭沖那瘦道:「沒法了,來大的吧,反正佣金也是按大的來的。」
「你們兩個?」那瘦問。
「嗯,你的能力不是對他沒用麼!」
「誰當頭?」
「我!我!」那巨漢忙不迭舉手。
胖無奈道:「以速度壓制速度倒也是個辦法,開始吧!」
一邊運勁衝穴一邊分心戒備的我,此刻已從他們剛才的攻擊大概掌握了其專精系別。
那瘦必然是精神系的專家,巨漢則是物理攻擊的能手,而那胖,很可能是位深藏不露的土系召喚師。師父曾說過,土系召喚魔法比較偏門,有些法術甚至壓根不能直接傷敵,只是專注於輔助,但卻能讓同伴的實力以幾何方式倍增,看來這胖就是個專司輔助的角色,而且他變出的武器威力之強,從剛才那長弓千米外的強悍殺傷力便可得知,卻不知眼下他們又要採取什麼方式攻擊。
那瘦搓了搓手,哼哼唧唧地低聲念叨了兩句,突然左手握住了巨漢的右手,那巨漢渾身霎時紫電縈繞呲呲作響,看得我頭皮一陣發麻。緊接著,巨漢暴喝一聲,舉起紫光乍洩的左手往胖頭頂狠狠拍落,「噗」的一聲輕響,那胖彷彿化作空氣般隨手消失不見。
駭之,那巨漢週身紫電突然銀光暴射,瞬間化作數十件銀色輕甲護住他全身各處關節和要害,左手小臂上箍著個一尺見方的圓盾,雙手都戴著鑲有半尺長鋒銳鋼爪的拳套。就見他對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銀色罡風呼嘯而來。
第二十六集 第二章
自打出生至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的戰鬥技巧。
遍尋記憶師父的教誨語錄,也沒有與此相關的絲毫線索。而且,就算是那巨漢與胖融合為一體,可他們合體後的身體不但沒有變大,反而似乎縮小了一圈,但力量和速度卻是成倍遞增!
剛才那巨漢未合體前所展現出的速度就已經讓我吃驚不小——如此巨大的身體居然能瞬間飆出近半倍音速,那強大的爆發力簡直令人難以想像。而如今,他更是快得幾乎接近了音速,若不是寒星真氣比他更快,只怕我已經被串在他那鋒利無比的鋼爪上了。
那巨漢一擊不,一個急停後又「咚」的一聲如炮彈般朝側向閃開的我追了過來,我也隨之足下發力狂奔,帶著他就這般一前一後只間隔五米左右的距離在大廈頂部繞開了***。
狂風刮面,我一邊凝氣衝穴,一邊足下不停,他也在後追得不亦樂乎。
突然,一片水泥磚夾帶風聲射至眼前,我揮劍挑開,忽覺足下一空,剛剛算好落腳的水泥磚竟已不知去向,一個趔趄下心知是那瘦搗的鬼,左腳瞬間向前踢出,但聽得後面罡風猛的逼近,不得不咬牙強提了口真氣,右腳反踢向朝後心狠砸過來的鐵拳。
頃刻間,一股巨力貫足而至,震得我渾身僵麻,借力躍出時,但覺眼前倏然一花,風壓驟劇,再看清時險些沒飛出大廈外去。此時,右胸一陣脹痛,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口血來,窒悶的胸口頓時一片清涼,被阻塞的穴道竟然通了七八分。
左手長劍略一點地,我倏地停在大廈邊沿,向著正朝我疾追而來的那銀色巨漢微微一笑,深吸口氣猛的提升功力,左腕微晃間,兩記緋冥神羽箭霎時呼嘯而出。
那巨漢剛擎起圓盾想要硬擋,突然銀光暴閃,瞬間化作兩道人影左右乍分開來,竟正好避過了兩記緋冥神羽箭。
卻聽左首踉蹌倒地的胖狠狠朝右邊正納悶撓頭的巨漢罵道:「不要命了?!這都看不出來麼!」
我不給他們喘息之機,又是一記緋冥神羽箭射向那胖,他「媽呀」驚呼一聲連滾帶爬瞬間躥出去七八米遠,卻依然被如影隨形般劃出一道弧線的緋冥神羽箭射右臂。我暗歎一聲,當真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若是經絡無礙,這一下就能要他的命了。不過,緋冥神羽箭上附帶的冰炎氣勁能讓人在無止盡的美夢內息暴走而亡,就算他僥倖不死,只怕這一身武功也要廢了。
卻見那胖左手銀光一閃,變出把利刃猛的齊肩砍斷右臂,追上前來的瘦迅速撿起胖的右臂,深吸口氣,雙手用力催逼,一道紅色冰霧登時從斷臂的箭處噴射出來。接著,他又在斷臂切口和胖的右肩傷處抹上一層淡淡金光,將斷臂接合後,從胖左手接過一根穿著銀線的針對著接縫一陣密密匝匝地疾縫,眨眼間便又將那條斷臂完好無損地接了回去。
剛才那瘦的雙手如蜂舞螢繞般快得看不清,拾臂、逼傷、接臂,一氣呵成,短短數秒內便完成了如此複雜的手術,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待那胖轉動右臂活動兩下站起身來,我才醒悟錯過了最佳的偷襲時間。而那巨漢也同我一般對著那二人怔怔發呆,神情頗為緊張,直到見胖站起身來才長長鬆了口氣。
待察畢傷勢,那胖衝我微施一禮道:「承讓承讓。」
我面上一熱,也不說破,只是衷心感歎:「精彩精彩。」
「先停手吧!」他對另一邊蠢蠢欲動蓄勢待發的巨漢喊了聲,又衝我恭敬道:「神戀派銷聲匿跡三十載,竟又出了個小兄弟這般的傑出人才,當真是武林之福……敢問羅特羅大人可是你師父?」
倘若不是經歷過暗月楓那獨步天下無孔不入的馬屁神功特訓,只怕我剛才就已被他這番奉承給捧暈了!輕輕抹去嘴角的血沫,我搖頭道:「是我師兄。」
三人齊聲驚呼,那胖更是誇張得連連舉袖抹汗,神態更是謙恭,「羅大人武功超卓,義薄雲天,好生令人景仰,想不到你竟是他師弟,怪不得,怪不得……不過,你怎會與馬蘭同流合污,沆瀣一氣呢?」
我愕然一愣,尚未開口,又聽那瘦陰陽怪氣地介面道:「羅大人雖是英雄好漢,卻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七十年前,你師兄殺了家師,今日正該讓我們討回點利息了!」
我瞪著他們,「七十年前的事情了,那麼長的時間,你們不找我師兄報仇,卻等到現在來找我報?」
「沒辦法,我們有能力報仇的時侯,你師兄已經歸隱了。」那瘦哀歎道。
我「哦」了一聲,順口問道:「你們師父幹了些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兒,總不會是平白無故被我師兄殺了吧?」
那巨漢老實答道:「也不過就是幫人販賣人口、走私毒品、偶爾逛逛窯、殺幾個不講義氣的奸細之類的。雖說總對我們拳腳相加還不給飯吃,但跟別人比起來算很不錯了。」
我聽得哭笑不得,卻又對他們那個師父產生了莫名的興趣,人品姑且不論,但看他竟能調教出這三個武功流派截然不同的徒弟,就足見其高明之處,不由好奇道:「看你們的身手,你們師父也一定相當了得吧!他精通何種系別,是魔法還是……」
那胖忙汗顏道:「家師武功低微,實在不足一曬,說是被羅大人殺的,其實也不過是羅大人的手下動的手罷了。只是我們實在不知到底是何人殺的,只好算在羅大人身上了。」
我更加驚奇,「他武功低微?那怎麼能教出你們三個來的?」
胖答道:「家師只是教了我們些偷雞摸狗賭錢出千的散手,並沒有傳我們什麼武功。」
「那你們這身武功又是誰教的?」我納悶道:「總不會無師自通吧?」
三人相顧無語,似是不知該如何做答。
好半天後,那瘦才期期艾艾道:「是神……神仙教的啦!」
「神仙?!」
見我莫名其妙,那胖解釋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教的,當時家師死後,我們三個無依無靠流落街頭,突然在一個夏天的晚上同時夢見有一奇人教我們武功,連續教了一月有餘,又突然不再出現。他在夢只傳我們一些心法、口訣,順帶演示招式,而且每個人被傳授的口訣和招式都截然不同。不過說來也怪,我們醒來之後竟彷彿背了幾千遍般想忘都忘不掉,夢的每一個細節至今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巨漢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太奇怪了。他從未見過我吃飯,卻能知道我一頓飯要吃七八碗才能飽,還算出我十八歲會大病一場,就連二哥三十歲時會被喜歡的妞兒甩掉,他也算得一絲不差。」
那胖臉上一紅,打斷他道:「盡說些不相干的幹什麼?」
那瘦突然一拍額,嗤聲驚呼道:「哎呀!人家想起來了!那位神仙還曾千叮嚀萬囑咐過我們一件事兒的,難道說的就是這位小兄弟?!」
「什麼?」我大吃一驚,「還說過我的事情?」
「嗯,讓人家算算……他說我八十歲的時侯,會碰到一名少年……人家今年正好八十了」那瘦高興得直拍手。
「對啊對啊!他說的就是今年!」胖和巨漢同時叫道。
那巨漢歪頭瞅著我道:「不過他說那位少年有雙重身份,有時戴面具,有時不戴……會不會說的是剛才那個女娃?」
「他能男女都不分麼?少年少年,自然是男的了!要是女的,就該說是處*女了!」胖白了他一眼,又扭頭問我道:「小兄弟,你戴面具麼?」
「算是吧!」我心下更是駭異,卻又怕他們騙我,不動聲色道:「那他還說了些什麼?」
那胖突然獰笑一聲,「他說—要我們殺了你。」
悚然一驚間,就聽那巨漢邪邪笑道:「算你倒霉,今天撞在我們手上。那人說了,只要我們三人合體,必能取爾狗命!」
那瘦也附和般咯咯怪笑,「他還說,殺了你,我們就能獲得神奇的力量,無論是想飛天遁地還是長生不老,都無所不能。哎呀呀,人家等這一天等好久了呢!」
「胡扯!哪兒有那種事!」我呸了聲,「飛天遁地?你們還真信啊?」
「我們信!」
那三人異口同聲,氣得我說不出話來。
「我要年輕貌美!」那瘦羞羞答答。
「我要英俊瀟灑!」那巨漢眉開眼笑。
「我要金槍不倒!!!」那胖仰天長嚎。
「都他媽閉嘴!你們以為我是阿拉丁神燈麼?
那三人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垂涎欲滴……彷彿我在他們眼就是個白白胖胖鮮嫩多汁的人參娃娃,那一個比一個更加猥褻的眼睛裡毫不掩飾地透射出熾烈急迫的**——這眼神我太熟悉了,就跟當初武鬥場裡那群一邊喊著要廢了我的武功,又一邊流著口水對我咧嘴傻笑的老富婆們一樣……
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遏制住差點想逃跑的衝動,我長劍斜引,手腕微抖,一招緋冥神羽箭射向那胖。
既然你們想找死,也別怪我無情了!
說時遲那時快,「轟」的一聲巨響,三人腳下的水泥板四散炸裂,石塊紛飛磚屑四濺,緋冥神羽箭瞬間穿透那胖的身形消失在茫茫黑夜之,而那三人卻紋絲不動,依然色瞇瞇地看著我……
陡然醒悟過來時,頭頂月色忽然一暗,週身寒星真氣也同時劇震欲爆,瞬息間我已急退出百米開外,在燈影闌珊的城市夜空斜落而下。
卻見剛才立足的大廈邊沿已經被砸出個一米多深的巨大弧形豁口,崩裂的石屑如煙花般漫天飛舞,而月光下,一道金光繚繞的人影正如一縷薄煙朝我隨影而至。
眼見那人影在空無依無憑,我對準其胸口要害抖手又是一記緋冥神羽箭。緋色箭氣剛脫箭而出,他渾身金芒大盛,繞體急轉,霎時整個身體彷彿都化作一個高速旋轉的金紡錘,緋冥神羽箭剛欺近其身便被兩股力道牽引得失去控制。
那兩股無形氣勁一陰一陽,一柔一剛,一吸一斥,綿韌於外而剛猛其,渾圓盈滿無懈可擊。那柔勁急旋在外,曳生出極強的吸拽之力,而那內裡的剛勁又生出股強猛無儔的斥力,兩相疊加,晰間便似抹了潤滑油的橡膠彈珠般將緋冥神羽箭斜引急彈了開去。
「……」我揉了揉眼睛,實在是難以相信看到的事實。
當年師父縱論天下武學之時,有一次曾提及過這種神功。
「……若單論這世上護體神功之優劣,『金鐘罩』肯定排名第一了,當真是水潑不進,針插不進。不過這種功法極難練成,所以我也僅是聽說而已,從沒見過。」
「怎麼個難練法?」
一旁啃著雞爪的阿呆立刻自作聰明插嘴道:「這種功法,一般都需要童功來打底築基,一旦破功,就前功盡棄了,自然難練。」
「哦,童功……」我似懂非懂地點頭,「那不破功不就好了?」
「哈,你說得還真簡單。」阿呆不屑笑道:「俗話說『吃得苦苦,方為人上人』,那些肯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者,通常都藏有成為『人上人』的遠大抱負。例如錐刺股的蘇秦,功成名就後搞上了領袖的老婆;臥薪嘗膽的勾踐……唔,他之所以沒上成西施,主要是因為他手下那個范蠡比他還能忍。」
阿呆說到這裡,忍不住唏噓了兩聲,「唉,就連那些肯忍氣吞聲低聲下氣討好上司以求上位者,也無不是為了將來有一日能任意馳騁在美女身上啊,既然如此,哪裡又會有人去練這種一輩上不了人的垃圾功法。」
「別聽那呆胡扯。」師父把阿呆踢出門外後,剔著牙道:「這功法之所以難練,因為必須是先由外而內,從小練就一身極強的硬功和內力,而後再習練精神系武學,待二者融匯貫通後才能御氣圓融,一正一反剛柔二氣流轉不絕。可惜啊,這世上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這第一步修煉,一般人就要耗費近半生的精力,待大成時,早已過了修煉精神系武學的絕佳時期。而且,精神系武學極講究天分,沒天分的人就算窮畢生心力也一無所成。可那些極有天賦者,又不屑耗費如此多心力去練什麼硬功,畢竟精神系高手很少需要和人正面肉搏。所以這功法雖多見載於武學典籍,卻絕少有人練成。一旦練成便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就算被萬斤巨石砸也毫髮無傷。這招雖剛柔並濟,強悍無比,卻未必能無敵於天下,只是究竟該怎麼破,因為沒見人用過,我自然也毫無頭緒,總之萬一碰上了,我們這些非精神系的,最好還是避之為吉。不過現在估計也沒什麼人去練了,所以知道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唉,想不到這師父口不可能有人練成的功法都能出現在我眼前,莫非今天真會是我的忌日?……
好不容易甩掉這頗令人喪氣的想法,飄然落於街心的我卻猛然瞥見正在一旁跟司機吵架的璐娜和詩籐蕊,頓時氣得踉蹌一步……天啊,若不是此刻強敵在側,我還真想把這兩個小混蛋給活活揍死。
「你這車自己壞了,關我們什麼事兒啊?」
「小姐,剛才分明是有人要暗殺你,才打壞了我的車!我不找你賠,找誰賠?」
「哪有你這麼不講理的!又不是我叫他們來暗殺我的。」
「通」一聲巨響,那人影也落於街,硬生生在地上砸出個大坑,驚得行人紛紛駐足觀望。
「那是什麼東西?」
璐娜好奇扭頭道,這才瞅見了我,不禁又叉腰叫道:「阿蕊已經把那兩個混蛋解決了,你還在磨蹭什麼呢?!」
我苦笑一聲,衝著詩籐蕊道:「快把這個丫頭帶去機場,告訴他們立刻起飛。」
詩籐蕊驚疑不定地瞅著前方那渾身金光的壯漢,「他就是那個刺客?」
「嗯,我負責牽制他,你們快走。」
「你一個人對付得了麼?」她擔心道。
我瞥見那壯漢擎出一把金色長弓,連忙喊道:「你要想幫忙,就趕緊把這丫頭送走!不然後果如何,不用我提醒你吧!」
詩籐蕊緊咬下唇凝眉不語,顯然是猶豫難決。
我氣得隔空一劍刺裂她身旁的路牌,大喊了聲,「快滾!!」
她這才如夢初醒般抱起璐娜騰身而去,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
隱約間,還聽得璐娜從遠處的大廈傳來一句叫罵聲,「死龍羽,你凶什麼凶!」
那司機呆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氣得仰天長吼:「女飛賊!賠我車來!」
尚未吼完,他已被我壓在身下,一輪金箭瞬間掃過,他的車頂篷宛若紙糊般被射成漫天飛舞的碎片。
「想要命,就想辦法爬到巷裡去躲起來。你的車,我會賠你的,如果到時侯你我都還活著的話。」我對他說完,縱身躍上旁邊一盞街燈頂端,沖那壯漢喊道:「想殺我,先追上我再說!」
壯漢充耳不聞,舉弓便是一箭。
我騰身閃過,躍往一旁的大廈頂端,尚在半空,又是一箭射至。避無可避之下,我只得使出破風式,手腕猛抖,令長劍在空化作一條急旋的銀龍,柔韌的氣旋瞬間套飛來的金箭,又用破電式的強勁粘勁吸著它向身側一引一帶,「嗡」一聲龍吟,金箭僅以毫釐之差貼身而過,激起的勁風劃破我的衣袖,同時右肩處「嘎啦」一聲脆響,劇痛已被箭上剛勁帶得脫了臼。
此時,第三箭業已射至,還妄想著保留餘力待至無人之處再與他全力一搏的我,哪裡還敢托大,十顆飛羽流星呼嘯而出,依次紛紛急轟在那金箭之上,憑著其上的螺旋氣勁勉強將金箭震偏,而我體內真氣也已被流星上感應的餘勁震得如瀑欲沸,亂作一團。
心正暗想在法無依無憑的空他若再射來一箭,我就小命休矣了,突地,背心一實,已撞在了大廈的玻璃牆面上,我立刻雙足側卡住僅突出牆面幾公厘的金屬邊框,不住暗念上帝保佑,背心早已被冷汗濕透。
剛才那三箭輪發,也僅是眨眼間的事情,卻已如長達十幾秒的慢鏡頭般將我逼得山窮水盡,險象環生。
此時此刻,我哪裡還敢再稍有妄動,若不立足實地,再被他趁虛來一輪三箭齊發,我想我就可以去瞻仰我們偉大的天父了。
左手從軟軟垂下的右手接過長劍,讓三顆飛羽流星分上下支著手心小臂與肘部夾起右臂,舉直後略一推送,「卡啦」一聲,已將右肩關節合攏。
一邊活動著酸麻的關節,我一邊衝著那群越聚越多,在街上圍觀拍照的行人大喊:「不要命了麼?快逃啊!」
那壯漢聞言哈哈一笑,聲若洪鐘,扭頭看向四周人群,用著巨龍低吼般的聲音冷然道:「聽他的話,快滾吧!」
回聲隆隆,良久不絕。
人群爆出一片噓聲,有人起哄大喊「是在拍電影麼?什麼名字啊」,立時引來一陣哄笑,卻也有不少人紛紛拉著孩、同伴,快步離開。
壯漢衝我聳了聳肩,低沉笑道:「放心,我並不是嗜殺之人,可追來追去又頗費時間,你要是再敢逃,就別怪我拿他們開刀了。」
哈!想威脅我?我當即對著人群揮淚作別道:「同志們,保重!!」貼牆便向大廈後面滑了過去。
那壯漢又是三箭連發,被我如壁虎般上躥下跳地躲了開去。
那壯漢喊道:「神戀派好大的名頭,卻出了你這麼個無膽鼠輩,當真可笑!」
已躲入大廈側面的我哈哈一笑,學著他的話反曬道:「陽痞派好大的名頭,卻出了你們這三個無恥之徒……」
才說一半,耳畔「嗖」一聲擦過一支金箭,卻是隔著大廈透射而來,駭得我心驚肉跳頭皮發麻,嚥下那半截話,匆匆逃命。
突聽遠處人群傳來一陣驚呼,那壯漢哈哈笑道:「也怪不得我了!」
媽的,剛才讓你們逃命不逃,現在又在那裡鬼叫什麼!我捂上耳朵,不加理會。
又跑出幾步,那幫人叫聲更是尖厲慘烈,咬著牙剛要邁步,突然一聲小孩的哭喊劃過耳際,如一道流星劃破黑夜,我心頭驀地一震,腳已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恍惚,彷彿又聽到了阿冰那隱隱的喂泣聲。
記憶的阿冰,總會為些芝麻綠豆般大的事情偷偷落淚。當時的我,尚不知她是女生,所以總是大驚小怪的,有時甚至還落力嘲笑。
一次,她在寢室裡又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身前放著一張報紙,上面有一個號啕大哭著的嬰兒,正被一條龍輕輕地舔著。
「很溫馨啊,你哭什麼?」我拿起那張報紙看了看,「這條龍怎麼渾身髒兮兮的?」
阿冰用手背拭去淚水著說:「它髒,是因為剛被人從倒塌的房裡挖出來。」
「不會是被這孩挖出來的吧?」我坐到她身邊,半開著玩笑地納悶道。
「不,你知道麼?這條龍是專門被訓練來在廢墟裡搜救倖存者的,而這個孩,就是它救出來的最後一個人。當它發現這孩時,已經三天三夜沒休息過了,可一聽到廢墟下傳來了孩微弱的哭聲,它想都沒想地就鑽了進去。」
「誰知道就在它用胸前的葡萄糖水袋給孩餵水的時侯,廢墟上的水泥板卻突然塌了下來……當人們把它和孩挖出來時,發現它用身體撐住了整個水泥板,將孩死死地護在身下,孩完好無損地還在喝著水,而它自己……它自己卻連脊椎帶內臟,都被砸爛了……」
阿冰說到這裡,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在它短短不足七歲的生命裡,已經前後救出過三百多條人命,被授予過無數的獎章,可它卻從沒想到過,它也會有被人從廢墟裡救出來的一天……拍這張照片的時侯,它已經不能發聲了,只能用舌頭安慰著這個嬰兒,就連拍這張照片的人當時都哭得泣不成聲,更別說它的主人了。」
直到那時,我才突然發現,那條龍自嘴角到脖頸,掛著一縷觸目驚心的血痕,而它臉上的表情,卻是如此的安詳、如此的歡悅,彷彿在舔著自己的孩般滿足而又欣慰。
苦笑一聲後,我挫敗地低下頭去,想不到如今的我,竟連條龍都不如了!
長歎口氣,我認命地喊道:「住手……老不逃了!」
轉出了大廈,卻看到那壯漢單手擎起一輛轎車,正做勢要砸向四散躲避的人群。
那轎車被擎的一側已被自身重量壓得彎曲變形,嘎嘎作響,四個輪還在兀自空轉,而司機也早已跳出車外倉皇逃生。旁邊則另有上百人正衝著我的方向聲嘶力竭地慘叫著,彷彿在給這場景配音一般,看得我莫名其妙。
壯漢見我乖乖露面,微微一笑,對四散的人群輕斥了聲,「回來,一個都別想走。」
只見無數行人立時如著了魔般,又茫然四顧著聚攏了回來。
我暗歎一聲,心說這廝簡直賤到無敵了,剛才那個「尖叫合唱團」必然也是如法炮製出來的,苦笑搖頭道:「你這無che的境界,真讓我無地自容。」
他將轎車隨手丟在一旁,歎了口氣道:「時間無多,不得已而為之。只要你肯與我互對三拳,無論勝負,我立刻放了他們。」
「三拳?」我微微一怔,不是三箭?」
「不錯。」
「開什麼玩笑,被你打完三拳,我還能活麼?」
「沒說你不能還手,硬對三拳,不論生死,我都不再出手。」
「能躲不?」
他瞪我一眼,輕彈了個晌指,所有「ren質」立刻舉起雙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開玩笑的。」我連忙擺手訕笑,「你是那三人的老幾?」
「怎的廢話忒多?!」他不耐煩道:「我數三聲,你再不過來,這幫人就一個都不能活了!……一!」
我掃過他身後那一張張呆滯的臉孔,有幾人已被自己掐得翻起了白眼,頸骨咯咯作響,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著青白……
從未見過此等陣仗的我,不禁心內一片茫然。
記得曾和阿源一起在網上做過一份調查問卷,題目是「如果你被恐bu分劫持,你覺得誰會來救你」。
阿源的答案是:我姐。
「就算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我姐也不會拋棄我的。」他說這話時,自信滿滿,理直氣壯,「誰叫她是我姐。」
二百五十一號的答案是:羞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賴在我懷裡不肯起來了。我懷疑它當時就已經打算好要賴我一輩了。
我的答案則是:不知道。
倒不是我對這個世界有多麼悲觀,而是我真的想不出來,誰會來劫chi我這種一年到頭都穿著同一身校服的窮鬼。剛入校時,阿冰還告訴過我,可以申請zhengfu救助,領取每個月五銀魯克的貧困生補貼,於是我興沖沖地去了,卻被市zhengfu辦公人員以「全世界的人口登記表上都查不到你的資料」為由拒絕辦理——在這地球上活了十年的我,那時才頭一次知道原來我連當個地球人的資格都沒有,也終於嘗到了什麼叫「天下之大,何處是我家」的悲涼滋味。
那天,我在早秋的黃昏落寞地獨自走回學校,一路淒涼的蟬鳴聲震得我鼻發酸,直到見我神情呆滯的阿冰合上書,歎了句「咱倆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呢」,我才終於又忍不住哭著笑了出來……
「二!」
阿源說過,「一個人最可悲的,大概就是當他快要淹死在河裡時,岸上明明圍滿了無數的觀眾,卻沒有一個人肯下來救他」。
「誰來救我?!」
只有死神在他身下獰笑……
儘管他當時說得繪聲繪色,如今的我卻不以為然。一個人最可悲的,是明明已經自顧不暇了,連個呼救的對象都沒有,卻還要去救一群自己往河裡跳的白癡!!
誰又會來救我?
不知道,如今的我,真的不知道。
只有一群死神在河裡衝我慘叫……
歎了口氣,就在壯漢「三」字即將脫口而出時,我已站在他眼前,打斷他道:「出腳行麼?」
他欣慰地咧嘴一笑,立刻令所有人都鬆了手,想了想說:「也行。」
我輕輕地鬆了口氣,不然前兩拳左右手如果都斷了的話,當真是只能閉目等死了。
他突然笑著對我點了點頭,「很好,很好,你師父若知道你因何而死,必然會很欣慰。」
死到臨頭,我也不怕了,哈哈一笑道:「你們師父若是知道你們如何殺的我,必然也會很欣慰。」
他淡淡一笑,表情復又漠然,右手一翻,從地上吸起三顆石,依次彈向高空,「每落地一顆,出一次拳。」
我扔掉長劍,擺好架勢深吸了口氣,凝神看著他的雙手。
他捏緊雙拳,渾身骨骼爆響,冷然道:「來了……」
第二十六集 第三章
「當記者趕到事發現場時,兩名肇事者均已逃逸。據現場的一位觀眾口述,其一名肇事者曾單手舉起路邊駛過的車輛,但是卻沒有人能夠清楚說出肇事者們的長相。在現場的一位小學生說,他看到了綠巨人和蜘蛛俠,而他的父母則說,只看到了兩團模糊的人影……很多路人當時都拍下照片,可令人遺憾的是,事後發現他們的照相機都出現了莫名其妙的問題,不是膠卷曝光,就是照片模糊不清,還有的甚至連鏡頭蓋都沒有打開……」
「據說這個直徑一米五深七十公分的坑就是肇事者們在戰鬥留下的痕跡,不遠處那輛已經面目全非的車則是此次事件的直接受害者。這邊這輛則是當時據稱被舉起的轎車,車體部分已經嚴重變形,並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留下的抓痕。該車司機聲稱當時自己絕對沒有違反任何交通規則,並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記者的採訪,令人欣慰的是,此次事件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不過警方並未因此而放棄對這一事件的調查,本台記者也將繼續追蹤報導……」
「雖然氣溫高達攝氏三十七度,但在臨本市的龍吟瑤小姐於今晚舉辦的演唱會依然火爆異常,從無數歌迷在網上的熱烈討論來看,雖然此次演唱會出現了小小的神秘意外,導致莫名斷了十幾分鐘,但並未影響歌迷們瘋狂的好評……不過,本台記者尚未從龍吟瑤小姐及其身邊的工作人員口得知此次意外的具體原因……」
「老大,你傻笑什麼呢!」暗月楓遞給我一瓶剛剛買來的冰鎮飲料,順著我的視線,扭頭看了看機場休息廳央的大螢幕。
「沒,我只是感覺,活著真好。」我發自內心地感歎了句。
他在我身旁坐下,剛點了根煙,見我費力地彎腰用嘴去構夾在膝蓋的飲料瓶嘴,又搖著頭,掐滅了煙,把飲料瓶擰開後遞到我嘴邊。
「多謝。」我抿了一口,突然問道:「對了,埃娜怎麼沒來?」
「不是吧,老大?」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都這德行了,你還想著泡妞?!先忍忍吧,等你傷好了,無論是想夜御數十女還是包了整個高級夜總會的妞乘遊艇出海狂歡三天三夜,我都會陪著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我只是想讓她用聖光術幫我療傷而已!」雙臂幾乎殘廢的我,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皓月當空,星影迷濛。
涼風陣陣,凝望著遠處停機坪上加油車、行李車來來往往一片繁忙的景象,喧囂的汽笛和馬達聲霎時令我感受到一種塵世間淡定而又真實的平安喜樂,彷彿一位風塵僕僕的旅客,在溫暖昏暗的小酒館裡剛卸下沉重的行囊,便聽到了來自故鄉煙花柳巷的鶯婉小調般,讓連日來的驚心動魄、奔波勞累,在這一刻都化作了一聲欣慰的歎息。
滿懷感觸地看著遠處即將起飛的私人飛機,暗月楓知趣地扶起我的一隻手臂做灑淚揮別狀。
再見了,璐娜……雖知道你已聽不到我的告別,但我還是想大聲地告訴你,你往我咖啡裡吐的口水、給我筆上塗的萬能膠、朝我鞋裡抹的潤滑油、在我內衣上撒的胡椒粉、幫我給瑪麗姐寫的情書……以及你那種種琳琅滿目罄竹難書的惡行,都不及此刻即將遠去的倩影讓我刻骨銘心永難忘懷……
再見了,我的噩夢!永別了,我命的剋星!
「老大,你怎麼哭了?」暗月楓驚訝地幫我擦了擦眼淚,「有這麼傷心嗎?」
「呸!我這是高興的!」我剛要仰天長笑,卻被突然從後緊箍住我的一雙胳膊嚇得失聲尖叫。
「你跟誰揮手呢?!」從身旁邊探出頭來的璐娜,納悶地看著跑道上的飛機。
「你你你……你沒上飛機?!」我滿臉驚恐地瞪著她,「你爸不要你了?
「你胡說些什麼啊,我爸的飛機在那一頭呢!」璐娜伸手指向跑道另一頭的一架豪華客機。
猶如被人當頭淋了一捅冷水,我氣急敗壞地瞪向暗月楓,恨不能一腳踹死他,「那你幫我瞎揮什麼手?!」
「嗯?我看老大你剛才突然間秋波迷離愁緒萬千,像個跟猛男告別的小媳婦般悲悲切切所以才情不自禁地幫你一把啊!」
如果說璐娜是一隻窈窕纖細的金絲猴的話,那她老爸,就絕對是一隻咆哮山林的大猩猩了。
看著這對完全不成比例的父女,不禁令我震驚於人類遺傳基因那鬼斧神工般的嫁接技術,這簡直就跟在西瓜籐上長出了顆葡萄一樣令人難以置信啊!
「你就是……」馬蘭微笑著伸出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嗯……龍羽?」
「……」仰視著他發呆的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旁的暗月楓趕忙將我的手塞到他手裡,互相介紹道:「這位是我老大,龍羽。老大,這就是當今享譽全球,與聖龍聯盟並駕齊驅的猛馬聯盟會長,馬蘭先生。抱歉,馬蘭先生,我老大的雙臂在剛才的搏鬥暫時失去了知覺,還請您千萬別見怪。」
哇!真不愧是猛馬,這體形……恐怕他專用的馬桶都夠普通一家三口一起坐裡面洗澡了!剛才那個魁梧異常的壯漢,跟他比起來,簡直就跟個發育不良的饑民般壓根不夠看啊!
見我還在驚愕地瞪著猛馬先生那龐大的體形發呆,暗月楓輕輕咳嗽一聲,又打著圓場道:「啊!我們不如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再慢慢聊吧!」
「呆!醒醒!我爸又不是啥美女,你看這麼認真幹嘛啊?!」璐娜一拳頭敲在我後腦勺上,接著又在一旁憤憤不平地碎碎念道:「真是,平常連正眼都不瞅人家一眼,現在卻跟個傻似地瞅著人家老爸看個沒完。」
驚醒過來的我這才深覺失禮,連忙尷尬地道歉:「啊!對不起對不起……呢,猛馬……咳咳……馬蘭先生,您女兒已完璧……呢,請您簽收。」
「簽你個頭!你當我是貨物麼?!」璐娜氣得拽著詩籐蕊道:「阿蕊,上,給我咬死他!」
「啊!啊?!」詩籐蕊紅著臉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咬?是……是用嘴咬麼?」
暗月楓護在我身前,大義凜然地流著口水道:「想都別想!要咬我老大,先把我咬死再說!」
「小女承豁你照顧了……」依舊與我握著手的馬蘭,沖身後一位西裝革履的年男打了個眼色,「大概的情況,貴校的埃娜小姐都已經告訴我了,除了感激之外,當真是無以為報,這點心意還請收下。」
他身後那名年男立刻上前,將一個毫不起眼,灰撲撲的黑鐵箱上的兩個鐵扣「卡」地打開,雙手恭敬地托到馬蘭身邊。
隨著馬蘭輕輕掀開箱蓋,暗月楓、詩籐蕊,甚至連璐娜都禁不住驚歎出聲。
就見十顆拳頭般大小熠熠生輝的夜明珠呈八角形分嵌在水亮的黑鵝絨緞面上,間橫置著一隻薄如蟬蛻的半透明手甲,連著一截半尺長的纖細護腕,宛若一隻真手般,連五指的關節都做得唯妙唯肖。那手甲質地非金非玉,流光溢彩,其上更有數條淡淡的藍紋縱橫交錯若隱若現,在夜明珠蕩漾的光暈彷彿人的血管般還在隱隱搏動,真是巧奪天工,令人歎為觀止。
「這玲瓏冥蟬甲和十顆輝夜龍涎珠,是當年天龍吟的創始人龍湘兒成名後使用的武器。相傳現在天堂島上的阿曼尼小姐曾經就是她的弟,可惜因其收徒條件過於嚴苛,而其傳人又均命運多劫,不過三代便絕響於江湖,這件手甲也輾轉流落入家師手。所幸赫迪亞校長學究天人,竟能僅憑典籍上記載的只語片言便令此絕技復甦,我也就趁此機會讓它物歸原主好了。」
「……」我好半天才艱難地將視線從那只玲瓏手甲上移開,苦笑道:「那我就先替校長和龍吟瑤小姐謝謝你了。」
天哪,這馬蘭不愧是軍火界的龍頭老大,黑道教父的名頭果不虛傳,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筆,還打著「物歸原主」的旗號,讓人壓根就欲拒無從。
「戴上這手甲後,便能與十顆龍涎珠生出感應,如臂使指,既能攻擊也能惑敵,還能用於演出。」馬蘭略微解說後,遞給一旁的詩籐蕊,又衝身後一人打了個眼色。
那人立刻提著一個皮箱,走上前來。
「這是……」馬蘭說著,就要打開皮箱。
我連忙搖頭道:「不用了不用了,這次其實是我們赫氏連累了你們,你能不責怪我們就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敢再要你們的禮物?」
儘管暗月楓在一旁連使眼色,我也只當沒看見般,搖頭拒收。
馬蘭微微一笑,逕自合上皮箱,遞給我身旁的暗月楓,「這套紫珊茶具能凝香煉味,是我個人珍藏的珍藏,就算是再普通的茶,經它沖泡也能使茶香清冽、味道醇厚,相信你們校長一定不會拒絕,就有勞你幫我轉交給赫迪亞校長了。」
暗月楓笑容可掬地點頭道:「馬蘭會長還真是客氣,校長他豈止不會拒絕,恐怕還要高興得四處炫耀呢!」
「……」我實在搞不懂暗月楓到底在想啥,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這是送給埃娜小姐的。」馬蘭又讓手下拿出一個鑲金砌玉的首飾盒,剛一打開,奪目的珠光頓時晃得眾人目眩神迷,「素聞埃娜小姐節儉樸素,不沾脂粉,希望這支黑日流明簪能讓她喜歡。」
簡直令人難以相信,那通體黝黑的玉簪在夜空居然也能折射出如此璀璨的華光,彷彿萬家***滿天星光都被納入這小小的簪,再定睛細看,竟宛若深邃廣裹的宇宙一條靜謐流淌著粼粼星光的銀河,美得直叫人窒息,令我不禁開始想像素來銀髮披肩的埃娜挽上髮髻後戴著這簪時的模樣。
「哇!」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暗月楓也禁不住驚歎連連,讚不絕口,「這簪與埃娜小姐當真是絕配,若是容貌稍遜一籌的,只怕還配不上這簪。埃娜小姐要戴上了它,我們赫氏的大門估計都得被她那些蜂擁而至的粉絲們給擠破啊!唉,馬蘭會長您果然有先見之明,不然萬一哪天給璐娜小姐搶了去,到時侯光是給她保鏢發工資就得讓您破產啊!」
「人人都說暗月家的獨將來定是一位商業奇才,今日一見,果真是令人羨慕。」馬蘭欣慰地點頭道,哈哈一笑,又扭頭對我道:「龍羽小弟,能否借一步說話?」
有一段審核了,懶得一點點傳了,大家去空間看吧
「單獨告別?她還想幹嘛?」我心驚膽戰道。
「小女兒家的心思,我哪兒知道。」馬蘭衝我曖昧一笑,拍拍我道:「快走吧!」
回去的路上,我提起了詩籐蕊她娘的事蘭笑道:「區區火蛭,小菜一碟。你師兄之前跟我提過,我也已經答應了。」
「小菜一碟?可我聽說您當年可是把命都差點搭上,才弄回的火蛭啊!」
「彼一時,此一時也。那次是因為情勢緊迫,條件有限,不得已而為之。畢竟火蛭的宿主一般都體形巨大,凶殘無比,出沒的地點更是環境惡劣人跡罕至,普通的交通工具難以到達,所以就算我把宿主打暈了也沒法拖回來,只好放自己身上。而這次,時間、資金和人手都綽綽有餘,還有最新式的軍用移動冰庫,最少可以保證火蛭能存活二十天,所以只要知道那些巨龍的出沒地點,還不是小菜一碟?不過,他們這次也算是求對人了,如果沒有我的許可,那地方就連zhengfu的軍隊都進不去。」
我放下心事,由衷地感激道:「那真是謝謝您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他大笑著「砰砰」拍了我兩下,拍得我幾欲吐血。
原以為璐娜也會像與梅麗雅、詩籐蕊她們告別時那般悲悲切切地說上一大堆體己話兒,豈料她僅是在眾人都迴避之後,微笑地說了句「一切美麗的回憶,都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所以你要老實點,讓我最後再好好抱抱你吧」。
說罷,她便輕輕偎進了我懷裡,再沒有說一句話……
眼看飛機就要起飛了,璐娜還賴在我懷裡不肯離去,戀戀不捨地用不知道是眼淚還是口水把我的衣襟染濕了一大片。直到馬蘭親自來催,她才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我,卻又對她爸使起了小性。
「用得著你來接我麼?臭老爸!從來都不徵詢我的意見,我有說過我要去什麼女學校上學麼?我有說過讓你來接我回去麼?!你再敢亂作主張的話,我就不要你這個混蛋老爸了!」她一邊說,一邊對著馬蘭那能裝下兩個她的腿一通狠捶。
「好了好了,乖,別氣別氣。」哄著女兒的馬蘭就像個大猩猩手捧著滿手亂啄的小雞般手忙腳亂,還小心翼翼地輕輕拍著璐娜的背給她順氣。
看著快被他拍到吐血的璐娜,心驚膽戰的我連忙上前阻止。這要再拍下去,只怕會出人命啊!
「不想讓我接你,你也該打個電話來報一下平安啊!知道往學校打,就不知道給老爸打?」馬蘭把女兒扛到肩上坐著,一邊走一邊輕聲道:「這十幾天來,我提心吊膽的,卻連怎麼跟你聯繫都不知道,你也真是太不懂事兒了。
第二十六集 第四章
「八百萬!!……」瞪著我的暗月楓張圓了嘴,震驚得差點把方向盤給擰下來。
「嗯,說是一般sha手價格的三四十倍。」
「老大,二三十萬的價格,已經是頂尖sha手的身價了!就我這水平,出五萬都沒人要啊!八百萬,哪個瘋這麼大手筆啊?」
「咦?我記得你不是說你一件西服都二十多萬麼,這世道連頂尖sha手都這麼廉價?」
「二十多萬的西服?我有說過麼?」暗月楓納悶地瞅我一眼,卻又立刻想起來般點頭,「哦,我那不是在吹牛麼,說的二十多萬魯克……換算過來,也才兩千多銀魯克罷了。要真是二十萬銀魯克的西裝,恐怕還沒等我穿身上,就已經活活被我爸給劈死了吧!」
「你爸爸對你那麼凶麼?」後排的詩籐蕊滿臉的難以置信。
「凶?阿蕊小姐,你太抬舉他了,那根本就是**裸的凶殘啊!!每次都打著大義滅親的口號,把我雙手反銬著扭送到托兒所、學校、女生宿舍、舞廳、酒吧、賭場、銀行、市zhengfu、警cha局、jian獄!!有時侯我都懷疑他壓根就是zhengfu派來我身邊的超級臥底!」
一提起他老爸,暗月楓就義憤填膺得渾身發抖、睚眥欲裂,嘴裡的香煙都給咬掉半截。
豈料沒心沒肺的詩籐蕊聽完後卻「啪啪」地拍著前座,咯咯直笑,「暗月大哥,你還真逗!」
看著暗月楓臉上那被雷劈到般難以形容的慘烈表情,我咳嗽兩聲道:「他說的是真的。」
「……」宛若被另一道雷直接劈,掛著滿臉癡傻笑容的詩籐蕊,瞬間石化在香煙繚繞的車廂。
下車時,幫我打開車門的詩籐蕊特意翻了翻我身上的口袋,皺著眉頭瞪著我,「難道璐娜她爸真沒有偷偷送你禮物麼?我還以為你騙我呢!」
「看您這跟審賊似的!真送了的話,我就算用嘴叼也要拿出來炫耀一番啊!」我苦笑道。
正點著煙的暗月楓聞言豎起大拇指,羨慕無比地歎道:「老大,他要真沒送你,那你這次可真大獎了。」
「此話怎講?」詩籐蕊納悶道:「沒被送禮,怎麼還是大獎?」
「唉……」暗月楓故作高深地扭臉看天,「馬蘭這人的脾氣,黑道上有點資歷名頭的都知道,就是從來不肯欠人情。他三十歲剛成名時,有人聽聞他為了師父捨身試毒,欣賞他的勇武、義氣,就想收買來殺掉自己的政敵。說來也巧,當時馬蘭的老爸正好因沉溺賭博虧空了迪奧聯盟近七十萬資金——這在當時已經是一筆天數字了,如果坐牢的話,至少要坐三百多年,當然,前提是他能活那麼長的話。於是,那個想歡買馬蘭的人就主動幫他填上了這個虧空。誰知馬蘭壓根不領情,硬是在短短三個月內憑一張模糊不清的藏寶圖從古柯瑪火山群島上挖到了一批價值連城的寶藏,用它抵了那價值七十萬的人情。那人因此惱羞成怒,動用了無數的人際關係和上百萬資金把馬蘭辛苦籌建的醫院和醫科學校給整垮了,還宣稱別想在他活著的時候能在白道上混出頭來。結果,馬蘭也真夠聽話的,轉身就混黑道去了。那個白癡當時估計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麼逼良為娼,竟逼出了個日後的黑道教父。」
詩籐蕊掩嘴驚呼:「哇!那個人以後還不被馬蘭給活活砍死?」
「沒……」暗月楓惋惜地聳了聳肩道:「馬蘭還是很念舊情的,在幾十年後那人政壇失勢被昔日的政敵千里追殺時,不但興無反顧地收留了他,還把他全家都搬到自己住的島上保護起來,直到那人去世後,還出錢供他孫籌建自己的公司。所以說,馬蘭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絕非偶然啊!」
說到這裡,他唏噓不已地長歎了口氣,「要換了是我,可就沒這麼大的肚量了。」
「這麼有情有義的人,還真是少見呢!」一向不諳世事的詩籐蕊也感慨不已。
我則若有所患地對暗月楓點頭笑道:「當年他要受了那七十萬的人情去當sha手,恐怕就沒有今天的成就了。看來我也要潔身自愛才行,跟你這個黑道分劃清界限,省得哪天欠你太多人情,也被逼良為娼了。」
「老大!我……我是那種人麼?!」暗月楓就跟受委屈的小媳婦般捂著胸口泫然欲泣道:「您這雙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洞若觀火,怎麼會看不出我對您那有如海一般寬廣滂湃的崇慕之心呢?為了您,我早已做好了隨時把自己逼良為娼的準備!就算每天接五百個嫖客也絕不會皺一下**的!」
他這番情深意切到珠淚泉湧、聲嘶力竭到引人側目的表白,當場感動得我寒毛倒豎、腸胃痙攣。正從後車箱裡取箱的詩籐蕊,更是笑得抓著我的手,才沒跟箱一起栽進去。
「老大,我去機場還車,順便趕夜班回去,保重!」暗月楓衝我揮揮手,「明天你回來,我再給你接風洗塵!阿蕊妹,歡迎你隨時在臨指導啊!」
「這麼快就走?你不上去見見阿瑤和梅麗雅了?」我吃驚道。
「不了,我怕我也會被扒光了當模特兒啊,我可還要為您保留著處男身呢!」他說完,便開著車飛一般地逃走了。
虛脫般躺在床上,聽著隔壁梅麗雅傳來的尖叫聲,正在幫我削水果的詩籐蕊好奇地探頭瞅了一眼,向我報告道:「藥燉好了,不過全灑地板上了。」
「嗯,他沒事兒,內臟雖然受到強烈震盪,不過基本沒什麼破裂,只是雙手暫時無法動彈。我看過了,微血管全部破裂、肌纖維損傷嚴重、皮下組織充血、韌帶拉傷、部分神經末梢壞死,但骨骼和經絡沒什麼大礙,他自己做了冷凍處理,還用真氣封閉了神經組織,已經完全沒感覺了。明早我會送他上飛機的……嗯,我會照顧他的……不說了。」
龍吟瑤掛斷電話後,又探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梅麗雅,輕聲對我道:「我馬上回來。」
半分鐘後,那鍋原本已經滿地都是的湯藥又被熱騰騰地端到了我面前。
梅麗雅紅著臉道:「對……對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腳的。」
我瞅了一眼那碗黑漆漆的湯,上面貌似還漂浮著璐娜殘留下來的頭髮,又瞅了一眼詩籐蕊手裡只剩下果核的蘋果,無力地哀求道:「我還要看書呢,三位大小姐,你們別再折騰我了,好不好?!」
「不行!」龍吟瑤惡狠狠地瞪著我,轉眼卻又如同哄小孩般溫柔地輕聲說:「這湯可是梅麗雅媽媽的祖傳神藥、宮廷秘方,能補血益氣、排出淤血、促進傷口癒合,而且一點都不苦哦!」
說著,她還笑咪咪地親自喝了一口,接著便臉色慘白地看著梅麗雅,「這也太甜了吧?!」
「看!飛碟!!」我衝著窗外大喊一聲,剛想趁機起身逃命,卻被額角青筋直冒的龍吟瑤一把狠狠按回床上。
「窗簾都沒拉開,你飛什麼碟!這種連三歲小孩都不會上當的伎倆,你也敢用?」她話音未落,便看到正掀開窗簾沖外探頭探腦的梅麗雅和詩籐蕊,頓時無力道:「喂!你倆看夠了沒?」
「嗯?!」那兩個智商不足三歲的傢伙回頭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在窗外努力尋找起飛碟來。
「……」
將梅麗雅和詩籐蕊都轟回房間就寢後,最先叫困的龍吟瑤卻依然牢牢地守著我。
「想不到璐娜的老爸這麼慷慨,連我都沒聽說過還有這麼件兵器呢!」她笑嘻嘻地看著在黑暗光華四射,如精靈般飄舞著的顆龍涎珠,「可惜現在最多只能控制顆,要一次控制十顆,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開心麼?」
「開心。」她笑著答道。
「啪」地扭亮了燈後,她乖乖地坐在椅上,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很認真地看著我,細長的黑睫毛宛若兩把精緻的小刷時不時刷上一下,就像靜謐璀璨的銀河偶爾劃過的流星般令人心神一蕩。
對視了五分鐘後,我咳嗽一聲,「幹嘛不去睡覺?」
「嗯?……」似乎陷入了回憶的她猛然清醒過來,輕聲道:「梅麗雅說過那帖藥會把淤血和毒素從尿道排出來,我怕……你待會兒沒法自己脫褲。」
「……」這藥還有這種功能?
又沉默了五分鐘後,我再次尷尬地開口,「別這麼沉默,好不好?」
「我怕你還在生氣。」她心虛地瞅了我一眼,「而且,老白毛說,要你好好靜養。」
「要生氣,我早被你氣死了。」我不屑地搖搖頭,看著她手上那不捨得摘下來的玉甲,「對了,你上次收到禮物是什麼時侯?」
「不記得了,每年都會收到很多禮物,有朋友的,有歌迷的,嗯,老白毛偶爾也會想起來送我點小禮物,比如這個不用盡全力就無法打開的錢包。」她掏出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錢包,歎氣道:「還有一個比浴缸還大的存錢筒。」
「不過,要說到最讓我開心的禮物,是一個洋娃娃。」她嘴角突然溢出一絲少女獨有的清甜微笑,「那是我第一個媽媽送給我的。」
「第一個媽媽?」
「是啊!在七歲以前,我還沒學會控制我的能力時,經常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故導致周圍的人受傷,所以只上了兩年幼稚園,就一直常年待在家裡於是,校長就雇來一些精通音樂的年輕女教師來照顧我,帶我玩,教我唱歌,陪我吃飯睡覺……每次他都會對我說,阿瑤,這是你的媽媽哦,要乖一點,不能惹她生氣。」她側著頭微笑著,回憶道:「我小時侯所有的媽媽,都是這樣認識的。」
正頗感無聊的我深怕再次冷場,連忙感興趣地道:「能說說你這些媽媽的故事麼?」
她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又微微笑著點了點頭,便慢慢地開始了回憶。
「我第一個媽媽,是一個天才小提琴手……每天晚飯前,她都會帶著我到陽台上,迎著夕陽的餘暉,靜靜地拉上一曲,然後和我一起朝陽台下面駐足聆聽的一大群老教授們輕盈地鞠上一躬……那些美妙的曲,至今都還經常迴響在我的夢裡……」
「當時她只有十八歲,是一個為了能上第一流的音樂學院而背井離鄉,並努力打工掙學費的倔強女孩……她經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只要有咖啡和小提琴,走到哪裡我都不會孤獨。』……當時她為了攢錢上學,把所有打工掙到的錢都存了起來,其他年輕女孩愛買的衣服、首飾、化妝品,她從來不買,就連零食者都幾乎沒吃過,真的是到了除了音樂和咖啡,什麼都可以不要的地步……」
「不過從頭到尾,她似乎都只是把我當成她打工的對象,除了教我唱歌之外,其餘的時間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喝著咖啡看樂譜,或者在屋的一個角落,獨自拉著小提琴……然而,當時我卻真的把她當成了媽媽,無論她要幹什麼,我都跟著她,看著她,拽著她,抱著她……就連她喝的咖啡,我都想嘗一嘗……結果她總是很無奈地捏捏我的鼻,笑著對我說:『阿瑤,你這個可愛的小跟屁蟲……』然後就把我抱在懷裡,讓我和她一起看樂譜……那是我童年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之一……尤其是聞著她懷裡那種混合了香草和咖啡的淡淡味道時,就讓我有一種很安心很溫暖的感覺,彷彿就算整個世界在眼前崩潰下來,只要能靠在她的懷裡,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記得她走後很長一段時間裡,老白毛曾想再幫我找一個媽媽,我當時抱著第一個媽媽臨走前送給我的洋娃娃說:『只要有咖啡和洋娃娃,我什麼都不要了』……結果每天晚上還會抱著她蓋過的被哭鼻,因為那上面,有她留給我的最溫馨的回憶……」
我很想問她,她的第一個媽媽離開她後又去了哪裡?考上了理想的音樂學院沒有?可是,看著龍吟瑤那沉浸在回憶寂寞而又幸福的眼神,我理智地選擇了沉默。
「七歲以後,老白毛才把我送回了以前那個貴族幼稚園所附屬的貴族小學,讓我徹底告別了我所有的媽媽們……其最長的大概有三個月,最短的只有兩周,因為她們都很怕我……可只有那個洋娃娃還一直帶在我身邊,結果在復學的第一天就被暗月楓藉口說慶祝我重出江湖,拿剪刀把它的頭髮全剪掉了……我兩歲去幼稚園,他比我晚了一年,四歲才來,可等我回去的時侯,才八歲的他就已經是全校最壞的傢伙,仗著自己有武學根基,公然搶其他小朋友的玩具,然後弄壞後哈哈大笑地看著別人哭,還偷單身女老師的個人資料出去賣給婚介網站,甚至一個人單挑一群要報復他的小男生……我已經記不得他老爸把他押到學校裡來跟被他欺負過的人道歉過多少次了,幾乎每週週一的早晨都要上演一次。就算在我把他狠狠教訓了一頓後,他依轉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
「……一年後,梅麗雅也入校了,但是她其實跟我一樣大,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晚了一年入學。當時她時常請假,上課斷斷續續,結果害得老師常常幫她補課,搞得全校都知道她是個超級曠課生。尤其是經常在我們上課的時侯,全校突然廣播:「阿諾迪小姐,阿諾迪小姐,一年二班的梅麗雅又病倒了,請你迅速帶上醫療器械趕到一年二班,並聯繫她的家人』……」
「其實,我這個高年級生本來沒機會認識梅麗雅的,但因為有阿楓那個活寶在……」她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知道他當時對梅麗雅幹了件什麼事兒麼?他不知道從哪兒偷來了一套醫用手術工具,說要幫這個超級曠課生一次解決所有問題,還說梅麗雅總生病是因為肚里長了黴菌,只要用洗滌劑清乾淨就沒事兒了。結果,他剛拿出一把埕亮的手術刀比劃了一下,就把梅麗雅嚇得當場哭了出來。也不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小當時哪根神經出了問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一下慌了手腳,又是買點心又是買飲料,才把梅麗雅又哄笑了起來,事後還鄭重其事地向我介紹說:『阿瑤,這是我新收的小妹阿雅,將來若是哪一天我光榮離校,她可就要拜託你了』。」
「自那之後,我們三人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幾乎是形影不離無話不談,到後來阿楓更是成了給阿雅補課的老師……說來也很奇怪,這傢伙天天曠課出去偷雞摸狗打架鬧事,或者陪我們聊天開玩笑,可成績一直出類撥萃,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一開始,老師們還擔心我們是在早戀,就把我們三個叫到了訓導處,誰知阿楓那傢伙當場對那位訓導處的年輕主任說:『老師,我要早戀,對象也應該是您這樣身材火辣的美女啊,要不是您的男朋友是我家旗下公司的職員,我早就寫情書給您了』。結果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之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干涉我們之間的事情。就算是後來阿楓因為縱火事件被開除出校,阿雅也因為病情惡化而途輟學,我們三人也還是經常聚在一起,只是聚會的地點從學校的圖書室、遊藝室,變成了梅麗雅的家裡罷了。」
「暗月楓……縱火事件?!」我毛骨悚然道:「他燒了什麼?」
「燒了我第一個媽媽的車而已。」
「……?!」
龍吟瑤沉默了許久後,才略帶苦澀地重新開始回憶道:「和阿雅認識兩年後,我的第一個媽媽從明星音樂學院畢業,以年輕天才小提琴家的身份,被校董事會高薪聘來我們學校教授音樂課。當時的她已經成了眾多年輕貴族們追捧的對象,自然不願意被人提起自己寒酸的過去,於是便假裝不認識我,即使在上課時也從來不點我的名字。我因此而消沉了很久,變得不愛說話,也不愛笑,還把那個就算沒了頭髮也一直帶在身邊的洋娃娃給扔了。」
「阿楓知道這件事後,便悄悄把她男朋友送給她的車一把火給燒了,結果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他也因此被學校開除。記得他離開學校的那天,還笑著跟我說:『阿瑤,真是造化弄人,之前還打算留級陪你們一起畢業,如今卻不得不提前光榮離校了,以後阿雅缺的課,就靠你幫她補上了』……」
「那一天,阿雅哭得很傷心,無論我們怎麼哄她,她都停不下來,哭到後來手都抽筋了,差點沒把我們給嚇死……可是事後每當我們提起此事取笑她的時侯,她都矢口否認,還說只是因為當時鼻突然很痛,才會不停地流眼淚。不過,她那一天趴在我懷裡硬咽的聲音,我這輩恐怕都忘不掉了……」
回憶到這裡,終於將凝望的視線從窗外夜景拉回來的龍吟瑤,長出了口氣道:「孽緣啊,孽緣……嗯,口好幹,我去倒杯水。唉,除了開會,好久沒有一口氣說上這麼多話了。」
我也是第一次聽她說起他們小時侯的事情,果然是孽緣啊!
龍吟瑤回來時,眼圈泛紅,見我衝她直笑,瞪著我道:「笑什麼,困的啦!」
「唉……你和梅麗雅一樣,都這麼不坦率。」我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發現你這傢伙有時侯真的很欠扁,要不是你受傷了,哼!」她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做了個狠踩的動作。
我看了看兩隻腳大拇指上的淤青——那是她這十天來的輝煌戰績,不禁哀歎道:「要是你脾氣不這麼壞的話,興許下一次我會主動來找你聊天呢!」
「我……我脾氣哪裡壞了?!」她突然急了起來,「分明是你自己不懂得欣賞罷了。」
「有麼?」我輕聲笑道。
她斜眼狠狠瞪了我一會兒,突然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等那邊接通後,「阿月?是我!我脾氣好不好?三秒鐘內給我答話!」說完就把電話貼到了我耳邊。
就聽雪城月在電話那頭口齒不清地嘟囔著,「……好……好得不得了……沒人比你脾氣更好了……」又嬌憨地嗯了兩聲,就沒動靜了。
我啼笑皆非,搖頭笑道:「這個證人壓根就沒有說服力!她現在連神志都不清醒。」
誰知那頭雪城月突然又呢喃道:「咦……羽?你在哪兒?……你還不回來,小心考試被當哦……你不在,喝酒都沒意思呢,嗯哼~……」顯然是還沒睡醒。
「我明天就回去。」
我剛笑著說完,龍吟瑤就把電話拿了回去,「不打擾你了,傻丫頭……嗯,我正在教育那個白癡,晚安。」
她掛了電話,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聽電話那頭搶著說了一通後,她才沒好氣道:「哦?你還有自知之明啊,梅麗雅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行了,你到時侯自己當面跟她解釋吧,我只問你一句,我脾氣好不好?」說完又將電話貼到我耳邊。
就聽暗月楓在那邊道:「您這不是廢話麼,打小我就唯您馬首是瞻,您覺得我會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麼?我老爸那脾氣,我都受不了,也就您跟老大能讓我俯首帖耳了,所以阿雅那邊還要靠您多通融通融了……」
「這傢伙的話更做不得準。」我硒道:「你倆分明從小就穿一條褲長大的!」
「啊!老大?……原來是你在聽啊!」機敏過人的暗月楓立刻壓低了聲音,「呢,實話告訴你吧,阿瑤她對待俘虜……比如我這種……就相當寬容,可對比她還厲害的,就很難說了……咱校長夠厲害吧,她都不服氣,經常對著吼,更何況是您哪……」
已拿回電話的龍吟瑤罵道:「閉嘴!要你多話!」
說完掛了電話,她又如是撥給阿加力一眾人等,結果均是如出一轍的歌功頌德卑躬屈膝,竟無一個人敢對她深更半夜擾人清夢的行為有半句怨言。
「哼,如何?」她得意洋洋地瞥了我一眼,驕傲地斜眼看天道:「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果然公道自在人心啊!」
「是啊,是啊!」我無力地苦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所以,」她指著我的鼻,鄭重地宣佈:「下次有空,一定要來找我聊天!」
「……」
第二十六集 第五章
終於又回到了赫氏,烈日當空下,背著滿滿一袋龍吟瑤臨別前在機場內瘋狂購買的衣物、零食、日用百貨以及複習資料,戴著墨鏡的我一邊背著應用理論要點,一邊慢慢踱進了校門。
還以為昨晚能睡個好覺,豈料梅麗雅媽媽的祖傳宮廷秘方威力竟霸道得出乎我的預料,從三點到點藥力發作的這三個小時裡,我被折騰得平均每十五分鐘就要小解一次……
「還好有我陪著你呢!」最後端著水杯給我餵水的龍吟瑤,安慰我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本來就快脫水了,節省一點吧……」
剛踏進校門,我便發現有不少師生已陸續返校,雖然還未正式上學,但自習室和圖書室裡都坐滿了正努力備考的學生。
路過校內那碩大無朋的公告板時,看著上面鋪天蓋地般大大小小各年級科目考試內容和時間地點的通知,我這才恍悟那幫學生們如此勤奮的原因——赫氏的學年終考居然還包括上個學期學過的內容!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兩腿發軟……
直到暗月楓慇勤地從我肩上接過了沉重的袋,我才從那無盡的驚恐勉強回過神來。
「老大,你到了機場,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啊?我在出口等了半天都沒看到你……」他皺眉埋怨著,「還好查到你的班機已經降落,不然我現在可能還在那兒等呢!」
「你覺得我打得了電話麼?」我斜眼瞅了瞅他,發現他正單手插在衣袋裡,優哉游哉地叼著根煙,「你連複習資料都不帶,也大閒了吧?」
「我又沒有暑假,自然也沒啥考試了……」他聳聳肩,振臂高呼,「走吧,見完校長,咱就去瘋狂派對!」
「不行,我要複習……」我想都沒想地拒絕道。
暗月楓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老大,我昨晚剛聯繫了系裡十來個容貌出眾品學兼優的學妹,約了今天出去狂歡一下午,沒你這麼耍人的吧?!……喂喂!等等我!」
「鑒於你此次行動表現優異,我們決定獎勵你一座校內別墅,就位於體育場後面的山上,環境優雅,還有私人泳池和野餐場所,一般只有做出過世界級傑出貢獻的導師才有資格獲得這種殊榮。當然了,署名是龍羽。這樣一來,蘭丫頭也有個地方住了。」校長嘉許地看著我,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彷彿在欣慰地微笑。
「哦?那以後我離校了,這別墅還是我的麼?」我欣喜道,這樣一來,去天堂島的傳法門可就有地方放了。
「嗯,你擁有永久使用權,除了不能轉賣外,不管你去了哪兒都是你的。當然,水電費還請自己結清。」
不管如何,這也是校長難得的一次大手筆,雖然明顯是衝著阿蘭的面……我笑著點頭稱謝,又問起能源更新計劃的進展。
「小規模生產流水線已經竣工,也完成了足夠申報專利的產品數額。憑著聖龍和五大家族的聯手施壓,外加上馬蘭暗地裡的支持,就算那幫負責專利審核的酒囊飯袋們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在最遲今天下午前給我們一石滿意的答覆了。」校長捋鬚微笑,老懷大慰。「而元老議會提出的科技壟斷法案已無疾而終,因為沒人願意辛苦了大半輩的科學成果白白成為別人手裡的搖錢樹。整個法案審議只開了不到三小時就因反對人數過多而提前結束,就連支援復議的票數都遠遠不夠……當時那場面著實令人捧腹,尤其是科羅諾夫那老混蛋看到自己的得意門生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時的表情,真是讓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啊,哈哈哈哈……」
暗月楓點頭道:「經過了前幾次科技壟斷法案的修改後,那些高新技米產業聯盟紛紛損失慘重,尤其是一些大型製藥業,上千萬資金開發出來的新藥,還未等收回成本就被政府拿到了專利使用權,當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而且,政府的承諾也如同一紙空,百分之十二的保證利潤金居然還要收稅,剩下來拿到手裡的連工資都不夠發,還怎麼讓人家開發新產品?」
「我還以為只是羽隨手買來的禮物,怎又變成馬蘭法的了?!天哪,剛才要是弄壞了哪兒……」埃娜心有餘悸地瑟瑟發著抖,連喝好幾口熱茶,才緩過勁來。
看著那早已塵封了一堆貴重首飾的保險櫃,目光呆滯的暗月楓直到跟我一起走出主樓,才找了個牆角蹲下來,痛哭失聲,「這個世界,大黑暗了!……」
我瞅著路上紛紛側目的行人,滿頭暴汗地安慰他道:「別哭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保險櫃裡的東西……」
雖說暗月楓賭運不佳,但當起老師來,果然一點也不含糊,不愧是當年曾給前金徽女兒補過課的強人。
「今晚去埃娜姐家裡吃飯?!我能去麼?」阿冰一聽到我提及晚上的聚會,就興奮地開了一下小差。
戴著眼鏡的暗月老師馬上嚴肅地拿著教鞭敲了一下她的頭,「不許竊竊私語!……這道題,你們都犯了一個共同的毛病,就是被借貸關係搞懵了,其實借貸只是兩個符號而已,你們非要想得這麼複雜幹嘛?!統統給我重做!」
然而,在我們腦力激盪精疲力竭地做完一套電腦等級模擬試卷後,暗月老師又欣慰道:「嗯,冷羽同學的編程能力明顯強於靈冰同學,思路清晰!簡單明瞭,最厲害的就是能把非常複雜的問題簡單化,這樣出現錯誤的機率就會很小,也便於複查……不過,靈冰同學的理論基礎十分堅實,前面的理論知識部分無一錯漏,編程雖然稍有不足,但也規矩,總體實力明顯強於冷羽同學……唉,你二人如果合做一份答卷,那就堪稱完美了。」
我不服氣道:「實踐才是王道,光知道理論有什麼用?」
「咄!」他毫不客氣地給了我一教鞭,「沒有堅實的理論基礎,怎麼可能達到大巧著拙、化繁為簡的至高境界?你以為憑你那點小聰明,就能無往而不利麼?憑你這種求學的態度,我很懷疑你剛才那些編程題是不是看了類似的經典答案抄來的!」
「你可以誣蔑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你還有智商?看看你這叫什麼回答?!簡直是令人髮指啊!」暗月老師用氣到顫抖的手把我的考卷遞到我們面前。
阿冰只看了一眼,就笑得抱著肚滾到了桌下。
暗月老師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衝我無奈道:「連靈冰同學都不忍目睹你這恐飾的答案,看看人家那傷心欲絕的模樣,你就不能反省一下麼?」
「可她明明在笑啊!」
「少廢話!今晚這些基礎知識,你都要給我默寫兩遍!要是再出現這種諸如『因為電腦沒有手指,所以只能用二進位計算問題』的低級錯誤,你就給我等著瞧吧!」飛暗月老師衝我咆哮道。
當晚,一票人等背著複習資料和食材,齊集埃娜的蝸居內。
「這是什麼?受潮後粘在一起的粉絲?」埃娜指著袋裡的親西,好奇地問。
「那是魚翅。」暗月楓抹了把冷汗道。
說著,暗月楓又欣慰地笑關,「現在這幫聯盟利益團體要還任由政府胡來,那就真是無藥可救了。幸好啊,政府那幫老混蛋的本質早已被大家看透,眾叛親離也是咎由自取。」
我聽得茫然不已,擔心地問道:「那新型能源的專利,要是將來被政府拿到使用權,你們不也會白忙一場?五十億的巨額投入……」
「不會不會。」校長笑著搖頭解釋道:「這可以說是政府在作繭自縛。當初他們壟斷了鎢鈦合金,便聲稱能源科技和大型機械製造等相關專利不屬於壟斷法案限制範圍,只有關乎民生的醫療、農業和通訊業類的新型科技才受壟斷法案的限制。當初倒還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為了在提高民眾生活質量的同時降低生活成本,以刺激高檔奢侈品的消費能力……如今卻連理由都沒有了,自然會民心盡失,一敗塗地。」
說完,校長又慇勤地招呼我們用剛拿到手的紫珊茶具和他一起品茶,看來心情相當不錯。
其間,我又問起了阿蘭,才知道那丫頭前天被雪城月他們接去了家裡玩,估計要明天才能回來……
拖著兩條「殘臂」,盼星星盼月亮般盼著埃娜的我,直到午飯時才見到剛剛從專利審核委員會匆匆趕回來的她。
「……胸口也了一箭?!」毫不知情的埃娜聽得心驚膽戰,連忙將飯盒裡的肉排都夾進了我的碗裡,就連暗月楓已法到嘴邊的海鮮也被她搶了過來,還不容置疑地對我命令道:「羽,你既然傷到胸口,氣血虧損,一定要好好補補!今晚就到我那裡去吃飯吧,我燉湯給你喝。」
「我提供食材!」暗月楓立刻舉手毛遂自薦,色迷迷道:「埃娜小姐的香閨,還真令人期待啊!」
「那你不誰抽煙!」埃娜不放心地瞪著他,「二百五十一號也在的。」
「其實,煙也能補身的,還能益智呢!」暗月楓剛想狡辯,可面對埃埃娜那壓根不信的橫眉冷對,只好忍痛點頭,「好吧好吧,我不抽了。」
解開被封閉的神經組織,我活動著久違了的兩隻手端起飯碗,笑嘻嘻地看著埃娜,「埃娜,你對我的重要性,真是無可取代啊!不然這兩條胳膊至少也要一個月才能盡復舊觀。」
埃娜臉上一紅,接著又氣哼哼地抱怨道:「都說了讓我陪你去,校長就是不肯!!還好只是輕微的內傷,要是再嚴重點……」
說著,連她自己都打了個冷戰,不敢再說下去,卻又鬱鬱不樂了好久。
就在埃娜回來前,暗月楓曾和我私下打了個賭……
「我就不信埃娜小姐真不食人間煙火,如果她特高興飾戴上這簪在你面前炫耀,老大你就陪我去派對狂歡,如何?」他當時笑咪咪地挑釁道。
「如果她知道了價錢,還會在我面前炫耀的話,我自然陪你去。反之嘛……後天我要參加兩門等級考試,今明兩天你就來給我當免費輔導老師吧!」
「哼哼,老大,你可千萬別食言啊,不然我赫氏商科第一風流才的信譽就徹底毀在你手裡了!」
在我們驚艷的目光注視下,正如孩般興奮地對著鏡照來照去的埃娜在得知那是馬蘭送給她的禮物,緊接著又看到那個用來裝黑日流明警的首飾匣後,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當即摘下簪放進匣裡,鎖進了校長的保險櫃……
「這難道就是傳說的龍蝦?哇,好可愛!」
「……」暗月楓已經心虛得不敢看我了。
「這是……」埃娜拿起一盒薄片狀的親西,看了看標籤,「鹿茸?!」
「嗯,這個我記得好像是泡酒用的吧,我爸爸的一位朋友就常年喝鹿茸酒。」阿冰皺眉回憶道。
我瞪著暗月楓,「你想把我補死麼?!」
「埃娜小姐說你氣血虧損,我就叫手下買點補氣血的食材,誰知道他們怎麼挑的……」他委屈地辯解道。
「可我只會燉豬腳湯和魚湯而已,你買這些來,叫我怎麼做啊?」埃娜欲哭無淚道。
我歎了口氣,甩掉吊在我食指上的二百五十一號,挽起袖道:「你們倆趕快上網查魚翅和鹿茸的做法,我和埃娜先把這只龍蝦處理了……」
還好埃娜最近為了二百五十一號的營養均衡,冰箱裡食材頗豐,雞鴨魚肉鮮蔬水果樣樣俱全,才讓我們烹任時不至捉襟見肘。
才兩個星期不見,二百五十一號這小傢伙又長高不少,已經招過了我的膝蓋,所以吊在我手上的時候就像只填滿了馬鈴薯泥的烤鵝一樣沉。埃娜說,現在不是它長身體的時候,也是訓練各種生存技巧的最佳時期。
「對了,二百五十一號會說話了呢!」埃娜洗菜的時候小聲對我說。
「什麼!?二百五十一號怎麼了?」拿手試著鍋裡油溫的我納悶道。
「它會說話了!」她湊到我耳邊大聲喊道。
「哦?!」我驚喜莫名,連忙追問:「它說什麼了?」
「嗯……它三天前午睡醒來後,很茫然地在我辦公官裡巡視了一圈,然後問:『僕人哪兒去了』。」
「啊?」我茫然了半天,才醒悟過來,「哦,就說了這一句?後來呢?」
「後來就沒說過了……」埃娜遺憾地聳聳肩,見我滿臉狐疑,嬌嗔地瞪我道:「當時辦公室裡就我一個人,肯定是它說的沒錯。」
「僕人?!」我抬頭想了半天,實在摸不著頭腦,不由問道:「你給它都講了些什麼故事啊?」
「嗯……只是把一些童話都適當改編了一下像什麼藍龍王帶著一堆奇人異士,去救被女巫詛咒的黑龍公主;被兄嫂逐出家門的流浪龍因緣巧合下得到一批神奇的僕從,贏得了白龍公主的芳心;海盜龍為了青梅竹馬的王陛下,帶著船員們和精靈龍公主遠渡重洋去異國偷寶之類的……」
「這……還真是辛苦您了。」對於埃娜的一片苦心,我實在是崇拜得無話可說了。
半小時後,一桌珍饈佳餚引得眾人垂涎欲滴。
「埃娜姐,你的手藝好棒啊!」阿冰讚不絕口,「比飯館裡做的好多了!」
「其實是羽做的,我只是打打下手。」埃娜紅著臉看了一眼正在誘拐二百五十一號說話的我。
「快說『你好』!不然不給你吃!」我拿著吸滿龍蝦脂香的奶酪在二百五十一號眼前晃來晃去,誰知它壓根不理睬我的誘惑,直接叼了我碗裡的龍蝦肉掉頭就跑,我氣急敗壞地吼道:「喂!回來!這個世界真是大黑暗了!」
「羽做的?」阿冰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當然了,你以為我在飯店這快一年的打工是混假的啊?耳濡目染之下,基本的做法早就知道了。」我得意地哼了兩聲,「再加上本人天資聰穎、味覺敏銳,那些所謂的湯料配料秘方也早被我識破了。」
「怪不得你以前總愛在廚房裡面溜躂呢,原來是偷師去了。」阿冰崇拜地看著我。
「沒……偷什麼師?當時只是純粹想偷吃而已。」面對她那耀眼灼人的目光,我慚愧地低下了頭。
阿冰呆了呆,突然悵悵地感歎道:「當時的境況是很槽糕呢!」
「還好吧,我倒是很懷念……」我無限惋惜地聳聳肩,當然是很懷念……那個隨時可以偷吃的年代。
不明就裡的暗月楓見氣氛突然低沉,連忙寬慰道:「風雨後的景色才最瑰麗,二位能領悟此等境界,實在是讓我無地自容。老大,你這黃燜魚做得不錯啊!半個小時內就能把腥味去淨,魚翅還燜得這麼軟爛,大厲害了!」
阿冰白了暗月楓一眼,顯然是怪他破壞了氣氛,又怔怔地看著那魚翅道:「那時候,每當老闆發明新菜讓我們試吃時,我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幾天沒吃過飯一樣,覺得什麼都好吃。可現在……唉,還是和人搶菜吃的感覺好呢!」
嗯,你要再說下去,你的那份龍蝦就……」
我還沒說完呢,隱身潛匿過去的二百五十一號已搶先出嘴,叼了阿冰盤裡的龍蝦肉便逃之夭夭了。
看著阿冰哭笑不得的模樣,我瞪著得意洋洋的二百十一號,就要喝斥出聲。
埃娜趕忙阻止我道:「它是在練習潛行和偷竊技巧,這對它很重要的,你千萬別打擊它。」
「難道我還要誇它做得好麼?!簡直太不懂事兒了!」我火冒三丈,「你別總維護它,這傢伙真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老大,你該高興才對。音昔日孟嘗君胸懷寬廣,有容乃大,手下集了一批雞鳴狗盜之輩,才能夠屢次得脫大難,化險為夷。」暗月楓訕笑道:「而像二百五十一號這樣難得的奇才,可是連孟嘗君都會垂涎的啊!」
「那就賣給那個孟嘗君算了!他電話多少?」
阿冰也笑著為二百五十一號緩頰道,「別別,這說明它不把我當外人看呢!我很高興啊!」
「它那分明是覺得你好欺負!」
酒足飯飽,又做了兩套試題後,我們起身告辭。
二百五十一號在寢室門口嘎嘎地朝我叫個不停,催我陪它睡覺,卻看我穿上鞋往大門外走,不禁伸著脖茫然地在我和埃娜間看來看去,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埃娜,考完試後我再來接它,這兩天還要繼續拜託你了。」我說完,笑著沖二百五十一號擺了擺手,「晚安。」
剛要轉身出門,卻聽它嘎嘎地猛叫了兩聲,似乎在提醒我走錯了方向。
「它很捨不得你呢.」阿冰羨慕地拽拽我的衣角,笑道:「你看它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別理它,這傢伙一不爽就會哭。」我當年不順心的時候也總哭,師父卻很少哄我,讓我耿耿於懷頗久,可如今才明白小孩的確哄不得,不然恃寵而驕的話真會讓人頭痛死。
狠狠心,我刻意不看它一眼地在背後關上了門。
就聽見二百五十一號啪嗒啪嗒急急奔到門後,極其哀怨地嗚咽了幾聲,便被埃娜好言勸慰著抱了回去。
與阿冰臨分手時,她衝我做了個「記得打電話」的手勢,便揮手跑向校外的酒店。
「老大,我聽靈冰說你兩周前才開始複習的?」陪我走回寢室的暗月楓不可思議道:「以前還壓根就沒學過會計,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達到平均八十多分的水平?除了些非應用性的知識,你不大熟悉外,其他都掌握得相當熟練,難道你真會分身不成?一半去救璐娜小姐,另一半隱藏在酒店裡讀書?」
「怎麼可能?你當我是神仙麼?」我不堪回首道:「我這兩個星期都沒睡過覺!全靠真氣強行從毛孔排出體內毒素,不然肝臟腎臟早就支撐不住了當然,還多虧了阿冰……」
在這裡,我不得不感謝熬夜陪我讀書的阿冰,每當我深更半夜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去求知若渴的電話時,無論她睡得再熟,也會第一時間醒過來,一邊翻著資料一邊耐心解答我的所有問題人生得此知己,還是個超級漂亮的紅顏知己,當真足矣……
不過,面對暗月楓,我當然不好意思盛讚阿冰,只一句「我和她經常用電話討論問題」便輕描淡寫地帶過了。
「哦……」暗月楓瞭然地點點頭,笑道:「我還以為她剛才那個手勢是別忘了睡前要互道晚安呢,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確,二兩個人相互提問,學習效率會更高。」
說著,他看眼前的建築物,又詫異道:「老大,你這是要回阿蘭的宿舍?難道就不想去別墅裡看看?」
「現在哪兒還有空理什麼別墅,一切等考完了再說。」
「不要啊,難得我花了整整一周才佈置好一切,傢俱、壁紙所有的都是根據你和阿蘭的喜好挑選的,你真的不想去看一下麼?」
「那我看阿蘭提前謝謝你了,再見。」我揮了揮手,跑進了宿舍。
「再見……」他悶悶地抽著煙,轉身離去。
是夜,當我正默寫著暗月楓歸納出的考試重點時,突然聽見外有人敲門。
正詫異著誰會在半夜來找我,打開門卻沒看到人,倒是有兩隻小爪搭上了我的膝頭。悚然一驚,才發現是二百五十一號。
卻見它哈欠連天地爬進我懷裡伸了好幾個懶腰,又找了個極為舒服的姿勢後,便一聲不吭地酣然入夢,壓根都沒徵詢我這個人體被窩同不同意。
剛無奈地將它塞入被窩,便接到了埃娜彷彿失火般打來的電話。
「羽!二百五十一號不見了!整個屋連帶方圓幾百米內,我都感應不到它!」
「放心放心,它在我這兒呢!剛爬過來的。」
「啊?!」埃娜愣了愣,鬆了口氣後,又吃醋地不甘心道:「虧我每晚講故事給它聽,誰知你一回來,它就不要我了!」
「哈哈哈,畢竟男女有別,它還是知道要避嫌的啊!」
等級考試當天,赫氏特地辟出了曾經舉辦過元老議會的吞龍會場作為考試場地。
想不到這一年一度的會計等級考試,場面竟如此壯觀。早上八點不到,吞龍會場外圍巨大的操場上,就已擠滿了從市內近郊趕來的無數考生。
站在茫茫人海,聽著周圍輕輕的背書聲和私語聲,頓時讓我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迫體而來。
「你也來了?!」我詫異地看著樹陰下寂寞地啃著三明治的龍迪,扭頭看了看四周,雪城月和阿加力他們呢?」
「他們不需要靠這個。」龍迪苦笑著聳聳肩,「本以為就我一個來呢,想不到還有你這位戰友。」
「又在吃三明治!都跟你說過這種快餐食品是垃圾了!」不知道從哪突然鑽出來的麗絲雅,氣喘吁吁地一把搶過龍迪手裡的三明治,將一紙袋熱騰騰的早餐硬塞到他懷裡,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圖方便胡來!」
龍迪驚訝地看著麗絲雅,又瞅見遠處正揮手走來的古克和阿加力,眉宇間溢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感動,卻又奈地歎氣道:「你們怎麼知道我要來考這個的?」
麗絲雅紅著臉衝我嗲嗲地打了個招呼,又氣哼哼地教訓龍迪道:「是啊!你瞞得真好啊!幸好阿月早就發現你不對勁兒了,又上網查到你的准考號,不然我們都還被你蒙在鼓裡呢!還說是朋友,真不知道你這人怎麼這麼難搞!」
「咦?雪城月自己怎麼沒來?」我好奇地探頭看了半天,「昨天電話裡說臨時決定和阿蘭一起去泡溫泉……泡到現在還沒回來?」
「她剛才打電話說要先送阿蘭回家,估計趕不上了。」麗絲雅說著,又像生氣的小母雞般盯著龍迪道:「快吃!你還想等開考了才吃麼?!」
此時,帶著阿冰好不容易找了過來的暗月楓,沖眾人打招呼道:「哇!好熱鬧!諸位難道都是來考試的?你們這份進取心還真是讓我自愧不如啊!」
直到考試結束,我才從雪城月口得知龍迪不得不參加這次考試的苦衷——因為他家族內對遺產的爭奪日益白熱化,為了不至於讓家族資產因繼承人未定被凍結而導致聯盟經營危機的惡性後果,他不得不主動放棄了合法繼承人資格……
雖然雪城月對此事頗有微詞,不過我倒覺得這未必不是件好事兒,畢竟現在那些年紀輕輕的貴族少年們又有幾個不是紈褲弟的?
臨進考場前,暗月楓、阿加力等人紛紛衝我們三人搖旗吶喊!高呼加油,惹得周圍考生納悶不已。
阿冰悄聲道:「我們趕快進去,千萬別回頭,不然讓人看出我們認識他們,就槽了……」
龍迪笑得連連點頭。
兩場等級考試結束後,我才終於從這一連串壓得我幾乎端不過氣來的繁忙徹底解脫出來。
當和阿冰、龍迪一起從考場走出來時,我突然有一種想引吭高歌的衝動,恨不能立刻背上行襄,去天堂島如古人那般瀟灑地徒步周遊列國,用各地怡人的風景和可口的美食來好好洗滌一下自己這早已疲憊不堪的心靈。要不就與眾人一起打牌聊天、出外野炊,又或者獨自找個靜謐的山谷一邊啃著玉米麵包看著阿源的小說一邊臨淵垂釣,無聊了就學師兄那樣豪邁地脫光衣服在山裡狠狠裸奔一圈……
只可惜壯志雖多,卻有心無力,剛隨著眾人走到主樓門口,一股深深的疲倦便如潮汐般毫無徵兆地湧上了腦際。
搖搖晃晃地又勉強走了幾步,我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只覺眼皮似乎有千斤般沉重,怎麼掙扎也無法睜開。恍惚,眾人的談笑聲恍如夢境般縹緲虛無,午後陣陣暖烘烘的陽光照得我渾身綿軟無力……
唉,此刻要是能有一個枕頭在身邊,該多好啊!
這是我昏倒前最後的一絲意識。
第二十六集 第六章
一段樂章的結束,無論是掌聲如雷!滿堂喝彩,還是針落可聞……鴉雀無聲似乎都無法阻擋另一段新樂章的開始!
「前天菲麗斯打電話來時,我還以為你受傷就快死了。誰知道問了校長,才知道你不過是困得在大街上睡著了而已。」師兄翻了翻白眼,又狠狠敲了敲桌,沖廚房大喊道:「我今天的晚飯呢?!!你雲清叔叔還在那邊等著我呢!」
「馬上好!」雪城日在廚房裡手忙腳亂道。
「大白天的,你現在要吃晚飯?」
「啊,最近埃菲爾為了安撫政府幫她維持秩序,開放了戰國的軍銜制,高階士官可以獲得低級空間的使用修改待權,於是政府不但派大量退役高手參加,自銀徽以下的各級武官也悉數被勒令參戰,導致連日來寶石消耗量居高不下,刷新也飛快,所以我們決定去輪流蹲點等刷新,自然沒法回來吃飯了。」師兄點了根雪茄,看了看表,「都半天了,蘭丫頭的眼睛還沒消急?不會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埃菲爾說沒問題,只是有點費時間。就算讓那些已故的高手來幫忙,可埃菲爾說出了空間就會失效,而且阿蘭對陌生男性有很強的牴觸心理,而女性高手又多不擅長內力之類的東西,所以只能用晝夜二珠來強行抹消她腦裡的精神烙印……靈劍卡古亞待給晝夜二珠重新充能還需要不少時間,現在也只能等了。」
「對了,你也別上學了,過來陪我賺錢好了,我這邊人手不足得厲害。」師兄搓了搓手,歎氣道:「當年我拚死拚活搞到手的憑,現在都不知道扔哪兒去了再說,你學那些破玩意兒,有個鳥用?難道真想當個上班族,給人家打一輩工?」
我歎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沉思良久,才慢慢開口道:「由於前幾天的等級考試,有件事情我刻意沒去理會,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師兄完全摸不著頭腦,掐滅了煙,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關於那殺手對我說過的一番話……老實說,我現在都還覺得他是在跟我開玩笑我歎了口氣,回想起幾天前的那個夜晚。
「其實,在你決定硬挨我三拳的時候,你已經贏了。」壯漢俯視著腳下***輝煌的都市夜景,「時間不多,就不再廢話。你可以把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當成故事聽,但後果如何,你可要考慮清楚。」
「我並不是一個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而只是某個空間的管理者,就像天堂島的最高管理者埃菲爾一樣。不過,這世上知道我那個至間存在的人,卻是寥寥無幾。現在我們面一病著空前巨大的危機,空間守護者的靈盔因為靈劍卡古亞待的再次復甦而面臨崩潰的境地。七千年前,靈劍自我封閉時,靈盔就因為與其的諧振突然消失而導致解體,面甲和胸甲在那次解體迸飛出了空間,至此下落不明……不用看了,就是你身上那兩件……如今靈劍的突然復甦,讓再次感應到共鳴的靈盔因為不完整而面臨徹底分解的危機。一旦靈盔分解,我那個空間也將不得不封閉,不然就會遭受到這個世界不穩定精神流的感染,徹底失去自我。不過,你可以放心了,剛才那三拳,已經讓我放棄了搶回靈盔的念頭。」
「嗯,原來如此,你幹嘛不一開始就說明來意呢?如果這確實是你的東西,我自然會還給你。」
「你以為只要還給我就沒事兒了麼?哈哈哈……」他大笑三聲,像看傻般衝我哂道:「你還真是天真啊!如果不抹去存留在盔甲上的精神羈絆,這兩件盔甲就無法和靈盔重新結合,因為它們已經有了新的主人,不再屬於靈盔了。你知道你剛才為什麼兩隻手都廢了,內臟和經絡卻只是受到輕微的震盪麼?就是因為靈盔的胸甲在保護你。只有殺了你,才能讓它們得到淨化一重新回歸空靈的狀態。」
「……」
「靈劍和靈盔,分別遺自上古兩位領悟了萬神渡劫曲的高手,而它們自身也擁有強大無匹的靈能。靈盔的主人,是一位叫做佩亞·洛辛斯的女聖導師,她是冰蓮派的創始人。靈劍則是劍聖梵羽的遺物……這兩人分別死於兩次蟲族戰爭,都是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來了世界長久的和平,然而卻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為這個世界做出過的犧牲。」
「蟲族戰爭?難道那傳說是真的?!」
他沒有理會我的問題,逕自往下說道:「為了預防下一次的蟲族侵略,靈劍與靈盔在靈能的共鳴交流分工合作,各司其職。靈劍負責紀錄有史以來人類歷朝歷代的精神化遺產,以用於被蟲族毀滅後人類的明復興。靈盔則負責訓練能與蟲族戰鬥的戰士,盡力阻止蟲族對人類明的毀滅。如果靈盔徹底分解,那麼在下一次蟲族戰爭,只怕將再無人能與蟲族對抗了。」
「蟲族,到底是什麼親西?憑現今人類的科技,就不能打敗它們?非要找人去單挑?」對他的描述我實在是理解不能,一個人的力量難道真能勝過現代人類的科技不成?
「靈盔,照目目前共鳴的情形看,最多只能支援三四年。憑你現在的實力,想要參加詩劍島武鬥大會,還遠不夠資格,抓緊時間去好好磨練一下吧!一年以後,我在詩劍島等著你。」他說到這裡,又頓了一頓,續道:「下一次蟲族戰爭,已經迫在眉睫了。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所看到的不久後即將發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在它們一一應驗之前,就做好萬全的誰備,來詩劍島找我。」
「結果你問的問題,他一概沒有回答?」師兄瞪著我道:「這傢伙講故事的水平也大差了吧!」
「因為合體時間有限,他沒法一一回答。事實上,他剛說完讓我去找他,就立刻分體了。然後,那三個白癡就像失憶了一樣一問三不知,還拚命喊著饒命。」
「哦?那麼他說的那幾個預言又是什麼?」
「嗯……指向聖都的黑色十字架,來自冰原的朝聖者……後面一個記不大清了,因為比較拗口,好像跟大海和唱歌有關,反正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我聳聳肩,「還說都跟我有些關係,我連聖都是哪兒都不知道,真會開玩笑!」
師兄接過雪城日精心打包好的晚餐,沉思道:「對方既然知道埃菲爾和靈劍的存在,還大費周折地來殺你,可見應該不會是在開玩笑。詩劍島……老頭現在就在那兒,下次我回去的時候,問問他知不知道這個空間吧!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就算真有蟲殺過來,軍隊也不是沒有萬全的準備。政府早在很久以前就預備了一套方案,專門用來對付蟲族,只怕沒人比我對此事更加瞭解了。」
「哦?什麼方案?」
「這可是最高機密,就算我退役了,也不能說的。」師兄苦笑一聲,扭頭拍了拍雪城日的肩膀,「晚上上班小心點,可別被你的同事們認出來了。」
「放心,師父,我那裡設有男人去的。」
「哦,我差點忘了。」
與師兄匆匆一晤,又陪著復明的阿蘭在天堂島上玩了半天,我們才盡興地回到赫氏。
回來前,我曾向埃菲爾私下求證了關於靈劍和靈盔的來歷,以及蟲族的事情。埃菲爾點頭證實,並告知梵羽便是神戀派的創始人。至於蟲族戰爭,她卻知之甚少了。
「我負責的方面,只是搜集和複製人類的精神化遺產以及相關科技,所以對蟲族有關的戰爭紀錄沒怎麼收集過。」埃菲爾不無遺憾地說:「不過,我會著手去收集看看,畢竟只要是曾出現在這個星球上的生物,都會被記錄在大地。有什麼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的。」
阿蘭雙眼奇跡般地突然復明,最高興的,恐怕就屬校長了。
其他眾人雖然也驚喜莫名,送禮合影者有之,擺酒道賀者有之,歌房狂歡者有之,尤其是燮野明更聲稱要邀約無數武林同道來赫氏慶祝——已被我不假思索地嚴詞拒絕,但跟校長的大手筆比起來,卻統統相差得幾不能以道里計。
「阿蘭,爺爺也沒什麼好給你的……這是我這一輩的心血結晶,可謂是嘔心瀝血之作!不但有我年少時修習過的各種魔法、武功,還有我博覽群書閱盡眾家之長所集萃出來的精華!」校長將自己那私藏了大半輩,足是有上百萬字的磁盤交給阿蘭時,就像是在交託自己的衣缽般鄭重肅然,卻又充滿了爺爺對孫女的溺愛。
一旁的我猶如被雷劈到般大驚失色,半身不遂,就連正啃著牛排的二百五十一號都被嚇得「虎軀一震」,忘了用膳。
阿蘭卻撇撇嘴道:「我才不想再學什麼魔法呢,麻煩死了!我要去環遊世界!泡遍全球的酒吧!
「好好好,環遊世界就環遊世界,只要你肯把這些都背下來,爺爺親自陪你去環遊世界,好不好?所有的酒吧,只要你喜歡的,咱就買下來,絕無二話!」
「好啊!嗯,這個傢伙也得跟我一起去!!」阿蘭毫不客氣地指著我,彷彿我是個隸屬於赫氏的小跟班。
「好好好。」校長邊哄邊對我連使眼色,見我置若罔聞般裝傻充愣,不禁氣得連連咳嗽了幾聲,咬牙道:「放心吧,就算他不肯去,爺爺也會把他綁著陪你一起去!」
校長對阿蘭如此過分的溺愛,雖說我多多少少能夠理解,但還是覺得有些唐突。
每天定時派人送來的零食和雜誌、一大堆新潮靚麗的時裝和首飾、各種時尚流行的唱片和玩具、每週一次的歌劇和電影票、親自上門授課的形體禮儀老師,甚至還有一輛配備了年輕女司機的豪華轎車……
看著這些令人頭暈眼熱的玩意兒,我不禁開始懷疑校長不是把阿蘭當成了初戀情人,就是想用金錢和親情攻勢把這個大股親牢牢拴在身邊一輩——沒辦法,對比一下忠心耿耿盡職盡責的埃娜那每個月可憐的二十多銀魯克工資,我實在是想不出任何能美化校長的借口來。
不過,對此,校長自有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還頗讓人歎服。
「阿蘭為我們赫氏立了大功,不但狠挫了敵人的銳氣,還讓自取其辱的他們有苦難言、有仇難報。此役不僅證明了我們赫氏人才濟濟、威名赫赫,更是向全世界擺出了一個強有力的姿態——一切妄圖打擊為難我門赫氏的小人,最終都將自取滅亡!」
阿蘭此次的功旁,著實是令人欽佩,想不到雙目失明的她竟還能力挽狂瀾於既倒!聞聽此事後,匪夷所思的我瞠目結舌良久,實在難以相信,我為了赫氏的存亡在外拚死廝殺了兩周的苦旁,竟還比不上阿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當我問及阿蘭本人事件始末時,事先千叮萬囑不讓校長提前告訴我的她卻又羞赧起來,支支吾吾地顧左右而言他,幸虧有暗月楓這個口才堪比蘇秦、張儀再世的傢伙在,才讓我瞭解了來龍去脈。
這事兒,還得從我去了天堂島之後說起。
就在我出發後的當晚,校長便心急火燎地預訂了二百噸高純度能源晶石粉料,準備開始小規模試生產,好趕在科技壟斷法案審議結束前達到申報資格。
由於對運貨質量極其苛刻的要求,赫氏不得不自行臨時改裝出二十輛高度密封的運輸卡車,浩浩蕩蕩從赫氏出發前往五百公里外的專業工廠取料。
誰知還沒有取到,就被一群不知道是政府刻意指使還是吃飽了沒事兒干的龍騎警們在半路攔了下來,借口二十輛貨車「嚴重超載」,統統扣下而等赫氏拿錢來贖。二十輛空車經過龍騎警們「精密」地測重後,竟足足超載了四百多噸,據說最後得出的數據居然還精確到了小數點的後三位。按照貴重品超載處罰條例,每超載一噸將扣罰該貨物每噸單價的百分之三十,於是一隊空車竟被破天荒地開出了高達十萬的天罰單。
接到車隊電話後,校長氣得是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差點沒把胡都給揪光了,可眼下這火燒眉毛的當口,也只能屈膝去求元老議會的議員們高抬貴手。
得知消急後的阿蘭,卻連忙阻止道:「讓他們開罰單,我們認罰了!」
就是這麼荒誕到極點的一句話,便讓我在阿蘭這個小魔女面前徹底抬不起頭來!
第二天一早,阿蘭就親自陪著校長,帶了兩名律師去領罰單當確認罰單上寫明二十輛「高純度能源晶石粉末」運輸車總共超載四百噸後,在阿蘭暗示下,校長痛快地付了那十萬罰金。
雙方簽收完畢,當正以為發了筆橫財的龍騎警們歡天喜地地領著他們去提車時,校長看著車上的封條,問道:「這二十輛車,沒被人碰過吧?」
就在早已樂昏了頭的龍騎警們紛紛將胸脯拍得震天響之際,校長二話不說,當著他們的面就將二十輛車的貨艙全部打開,然後對著空空如也的二十個貨艙齡牙咧嘴,揪著龍騎警的頭兒道:「貨呢?一共百噸貨,你倒是給我藏哪兒去了?!」
百噸單價五千銀魯克的高純度能源晶石粉末,總共價值三百萬的巨額賠款,一下便讓當地的龍騎警們賠了個傾家蕩產。據說,就連高級會議室裡的銀煙缸、局長辦公室裡的金馬俑、貼身女秘書身上的鑽石戒指珠寶首飾,都統統拆下來拿去當掉了。
此役不但讓保全顏面的赫氏狠發了一筆橫財,阿蘭的名頭也瞬間傳遍大江南北,就連隔了兩個省的自治州政府都有高級官員慕名打來電話詢問這是何方神聖,其措辭之恭謹、語氣之謙卑,著實令長年飽受冷遇的校長大大揚眉吐氣了一番。
自此之後,阿蘭在校長眼的地位與日俱增,再加上克迪族的悲慘遭遇、蝶家與赫氏的淵源,讓校長恨不能把阿蘭欠缺了十幾年的親情一次補齊……
於是乎,在校長的拚命補償下,兩人自然而然便發展出了一段令人羨艷的祖孫情。如今校長對阿蘭的寵愛自不必說,阿蘭也對校長一口一個「爺爺」的叫,叫得校長心花怒放、喜笑顏開。
怪不得我說回來後校長臉上的皺紋怎麼突然少了許多,原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來得孫福壽長啊!
順便補充一句,由於校長那逆天級的寵愛,導致我們宿舍門房那位曾對龍吟瑤也不假辭色的老太婆,如今見了阿蘭都要畢恭畢敬地端茶、倒水……
綜合等級考試一周後,成績便在網上公佈了出來。
「哼!這是報應!報應啊!」抱著二百五十一號的阿蘭,憤憤地看著呆著術雞的我,道:「誰叫你有別墅不住,非要跑回男生宿舍來的?」
過了一會兒,她又輕輕蹭到我身邊,安慰道:「別傷心了,不就是個資格等級證麼,又不能代表什麼。這樣吧,下次我陪你一起考好了。來,笑一個,有阿蘭陪你一起考,准考證都填你的,我就不信你到時候還考不上。」
見我呆滯依舊,她又攛掇起阿源道:「駭客天才阿源同學,請問你能不能黑了這個網頁,把這笨蛋的考號加上去?成功的話,我就送一堆絕版**給你。」
「我倒是很樂意啊,不過你好像弄錯了,他在整個北半球綜合等級考試總分排在前一百名啊,電腦單項則在前三十,幾百萬人參加的考試……他這壓根就不是傷心,我看是興奮傻了吧!」
「啊!!!」
在我尖利的慘呼聲,狠狠一口咬在我左手胳膊上的阿蘭氣呼呼地罵道:「你、給、我、去死吧!!!」邊說還邊拚命地磨著牙。
順帶值得一提的是,在當晚與阿冰、龍迪等人的慶功酒會上,我意外地接到了來自璐娜父女的賀電。
馬蘭的親自慰問自然是讓我誠惶誠恐、受寵著驚,而璐娜的欽佩之詞更是讓我額冒青筋、啼笑皆非,以下便是她對我那頭懸樑錐刺股般的求學精神給的高度評價:
像你這樣當保鏢不務正業到連我出門都不知道的傢伙,再加上那連打牌規則都弄不清的低級智商,怎麼可能會考到那麼高分的?!不行,我要向他們舉報,你一定是作弊了!……
「好了,同學們,這學期的最後一堂課就上到這裡,可能要等到下學期我們才能再次相見。還有三周就要學年考了,社會實習也即將開始,請大家努力複習吧!歡迎同學們積極上校園網到我的個人論壇提出各種問題,我會在每晚點後給出相關解答。下課!」
收起教材的教授,在同學們無盡的哀歎衝我輕輕招了招手,便快步走出教室。
「教授,有什麼事兒麼?」我推開辦公室的門,輕聲問道。
「冷羽同學,雖然我不是你們的年級主任,但對你還多少有些瞭解……」他熱情地招呼我坐下,倒了杯熱茶給我,「只是最近有些傳聞,對你的學期操行分數有些不利,我得知後,也很詫異。」
「啊?什麼傳聞?」我緊張地看著他。
「我聽高年級同學說,你和暗月楓同學……我想你該認識他吧?……在校內合夥做生意,以每小時五銀魯克的價格陪女同學約會,內容包括看電影、吃飯和泡酒吧你知道麼,雖然現在制度比較開明,學校允許學生在業餘時間打工掙錢,但這種行為,好像不屬於打工的性質吧!」
我聽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納悶道:「教授,我最近一直忙於複習,根本沒跟任何人約過會啊!而且,這件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您是不是聽錯了?」
「嗯……」他瞭然地點了點頭,「也許是我搞錯了,他們一開始說的是你表哥,不過聽校長的語氣……唉,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夠跟你表哥和暗月楓好好談談雖然校長對此事一笑置之,還叫我不要瞎操心,但我還是希望學生能夠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最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你千萬別誤會,此事現在只有我和校長知道,但如果再不加以制止的話,傳到其他比較保守的老師耳,對你今後的操行分數恐怕會有不小的影響。」
從教授的辦公室出來後,我一通電話把暗月楓約了出來。
「老大,你這一副氣騰騰的樣,我好怕耶!」暗月楓躲在樹後,心驚膽戰地看著我。
「你還知道怕?」我翻了翻白眼,「咱倆之間也不用廢話了,快老實交待吧,你最近到底瞞著我做了些什麼好事兒?」
他悚然一驚,接著虔誠地在胸門畫了個十字,默默禱告幾句後,閉上雙眼如赴刑場般大義凜然道:「我已經答應了別人,這是男漢的承諾!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能說!」
我咬牙將指關節涅得卡卡直響,惡狠狠道:「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有種就給我先從樹上下來!!」
想當初為了讓璐娜那個頑強不屈百折不撓的惡作劇天才能迷途知返回頭是岸,我曾經苦心孤詣地鑽研出一套獨待的點穴手法——只要點對方四肢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都能將真氣法入對方的腳心、腰側和腋下等敏感穴位,讓對方無法抑制地渾身麻癢狂笑不止,瞬間喪失所有的戰鬥力。
雖說這招對內家高手並不大管用,但對付暗月楓這種不怕死的外家高手倒也是綽綽有餘了……
半個小時後,我拽著口吐白沫渾身依舊抽搐不已的暗月楓,在校外某酒吧內發現了目標物——正扮成我的模樣,與某位學妹親熱地竊竊私語著的,蝶蘭同學!
看著我和暗月楓一言不發地夾坐在「龍羽」身旁,那位學妹立刻從我滿臉的殺氣和暗月楓那面如死灰的神色察覺到不對,連忙拎起包包起身道:「抱歉,我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龍羽同學,下次再見哦!」走一步了龍羽同學,下次再見哦!」
邊跑,那學妹還邊甜蜜地回頭沖阿蘭拋了個飛吻。
足足沉默了五分鐘後,扮作龍羽的阿蘭才小心翼翼地衝我笑了笑,「嗨!好久不見哦,表弟……」
在別墅裡對這兩個混賬傢伙厲聲喝問了足足一個鐘頭後,我才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事情緣起於我剛回來的那天,本打算帶我去瘋狂派對的暗月楓因一時疏忽而導致陰溝裡翻船,不得不失信於系內十數名靚麗聰穎的學妹。
一向以信譽卓著聞名全校而在系內開盤口賭球、賭馬、賭賽車、賭牌、賭酒、賭蟋蟀,甚至連第二天天氣都賭,直賭得風生水起的商科第一風流才暗月楓,深恐失信於民以致信譽掃地,不得不請雙目復明的阿蘭出山扮作我的模樣,幫他好好安撫那一眾怨氣沖天的學妹們……
「這些學妹可都是我的乾妹妹,每次開賭局都是靠她們撐場面、拉人氣,才能讓系內的無數肥羊心甘情願地前來消費。要是得罪了這幫小祖宗,哥哥我日後可就沒法再在系裡混了!」被逼無奈的暗月楓,當日如此聲淚俱下地向阿蘭哀求道。
原本以為只需要隨便敷衍一下便能了事的阿蘭,卻完全沒料到自己會如此受人歡迎。
一場派對下來,十幾位學妹都被時裝、八卦、甜品和愛情劇樣樣精通的她哄得巧笑靚兮、喜不自勝,紛紛暗通款曲地拜託暗月楓要與同蘭單獨約會。
有苦難言下,暗月楓只能委婉的告訴那些學妹,「龍羽同學不但課業繁忙,課後還要辛苦打工,實在是沒功夫伺候你們這群小祖宗了。」
熟料這般天衣無縫的借口卻完全無法阻擋學妹們如火般的熱情,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疏財仗義道:「只要他肯來約會,打工的錢我付給他!」
「於是,你們就這麼答應了?!」我青筋直冒地看著他倆。
「沒辦法,少女們青澀而又甜美的初戀,又有誰能忍心拒絕呢?」阿蘭無辜她聳了聳肩,「只能說敞開了心扉的龍羽,實在是太受人歡迎了呢!」
「是啊,老大,面對那一張張對愛情充滿無數憧憬的純真笑容,我實在是沒法說不啊……而且,以前這幫嬌嬌學妹們也不過把我當成全自動萬能保姆看,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那種,可如今真是完全反過來了。昨天,我不過是被風沙偶爾迷了一下眼,就有四個學妹同時掏出手帕要給我擦眼淚啊!前天,吃午飯時,我不過是說了句很想抽抽雪塔的全手工待制雪茄——畢竟那可是從佩納斯曼手下的一眾少女那粉嫩的腿上慢慢揉出來的啊!結果今天就有一位學妹從家裡偷了來法給我……」暗月楓無限甜蜜地回憶著,面對如此善良的學妹,我怎能拒絕她們那虔誠而又微不足道的心願呢?」
「那你就自己去跟她們約會啊!扯上阿蘭幹什麼?!」
「我怎麼能對自己的乾妹妹下手呢?」暗月楓哀怨地歎了口氣。
「不管你們理由有多充分,反正立刻給我停止!下不為例!」
「憑什麼?!」阿蘭極不服氣地瞪著我,「我又沒做什麼讓你名譽掃地的事情,不過是看電影、吃頓飯、聊聊天而已嘛!我也有我的自由啊!
面對這兩個冥頑不靈的傢伙,我狠狠伸著指關節道:「你們這兩個皮癢的傢伙,我看也是該讓你們清醒一下了!」
「你想幹什麼?打我?你敢?!」阿蘭雙手叉腰,天不怕地不怕地惡狠狠睥睨著我。
可還沒等她把架勢擺到十足,我已一指點得她渾身痙攣地笑倒在沙發上。
「老大!你要罰就罰我吧!這些真的是不關蘭妹的事兒啊!」暗月楓就像是電視劇裡勾引了大嫂的小弟般,張開雙臂跪攔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驚恐萬分。
看著他如此主動獻身,咬牙切齒的我,二話沒說地成全了他。
五分鐘後……
「惡魔,你這個惡魔!」阿蘭瑟瑟發抖地躲在暗月楓身後,語不成調地衝我虛張聲勢地喊道:「我!我不會就這樣屈服的!」
雖然她這句慷慨就義的陳詞說得如此英勇不屈、豪邁萬丈,可剛見我作勢上前,便又立刻失聲尖叫著把全身都藏入了沙發墊內。
早已潰不成軍的暗月楓,再次口吐白沫地趴在椅上,勉強堅起一根大拇指,苟延殘端著負隅頑抗道:「老大……你這招一陽(癢)指的功力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驚、驚天地……泣鬼……神……可、可是……」
還沒說完,他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徹底暈厥了過去。
第二十六集 第七章
「就算菲麗斯同意了,我也不會答應的!沒門,絕對沒門!」校長暴跳如雷地衝我吼道。
「我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您不答應也沒用了,我只是來通知一聲而已。」我閒地吐著茶渣,看著窗外秀麗的晚景。
「放下茶杯!那是我的!」校長顫抖著手指著我,怒斥道:「要是你敢把阿蘭送走,我就水遠不許你用我的茶杯喝茶!!」
「無所謂。」我放下茶杯,毫不希罕地聳了聳肩。
「阿蘭肯定也不會同意你這麼武斷的決定的!我絕不允許如此蔑視人權的事清發生在我的地盤上!」
「這就由不得她做主了,您更管不著。照理說,她父親指定的代理監護人是我,而不是您。」
「你……你!!!我要開除你!我一定要開除你!!」七竅生煙的校長胡亂拿起一支電話,吼道:「埃娜,立刻給校紀委打電話!我要開除冷羽!罪名是藐視校長!!
「校長,你瘋了麼?!」埃娜在辦公室外驚叫道。
「校長,千萬別衝動啊!衝動就意味著認輸啊!」暗月楓也在門外叫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可是您剛才說過的話啊!」
不理會亂成了一鍋粥的他們,我冷笑一聲,轉身出了校長辦公室。
「那個老混蛋怎麼說的?」菲麗斯在電話那頭問道。
「他說他要開除我……」我苦笑不已。
「那敢情好,你和阿蘭一起來我這裡算了。我幫你申請助教資格,順便自修學位。」
「謝謝你,不過還是算了吧,真被開除的話,我就去找我師兄……對了,那件事情,你考慮得如何了?」
「你真的不願意來我這裡?助教有工資的哦!而且,我們的畢業生待遇也不比赫氏差啊!」
「真的不用了。」
「唉……」她惋惜的歎了口氣,「你的建議,我已經考慮好了。阿蘭天資聰穎,而且根基不錯,再加上算是我的師侄孫,就算不看你的面,我也很想收她。」
「這麼說,你同意了?!」我驚喜莫名。
「嗯,你先做好阿蘭的思想工作吧,我倒是怕她不肯離開你呢!」她在那頭取笑道。
「老大,這件事因我而起,你要怪就全怪在我頭上好了,幹嘛要把阿蘭法走呢?!你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明眼人都知道你倆的關係比親兄妹還親!你就這麼忍心看著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背井離鄉,流落在外?」暗月楓疾步跟在我身後,苦苦哀求道:「老大,我求求你再好好考慮一下……老大?!……喂!老大……」
我懶得再跟他理論,直接展開身法,瞬間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很小的時候,我就曾聽師父講過孟母三遷的故事,早已知道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何其的巨大。
「……孟他家一開始在墓地邊上,於是孟便經常學著小說裡講的那樣半夜去盜墓,連盜了一個多月,直到連他自家祖墳都盜了後,他娘就很生氣的說:『我兒絕不能住在這裡』!」
「於是,他們便搬到了市集旁邊,結果你猜怎麼著?孟學會走私了!從物到軍火,從毒品到奴隸,他全都走私得不亦樂乎,直到被關進了少年感化所等他出來後,他那氣得快風了的老娘又說:『我兒絕不能住在這裡』!」
「最後,他們便搬到了一所學校旁邊。結果到了開學那天,有很多漂亮的女生都來報名上學,孟看了很感動,痛哭流涕地下定決心說:『我一定要考上這所學校』!於是,他夜以繼日發奮苦讀,頭懸樑、錐刺股,鑿壁偷光、雪地夜讀,終於考上了家旁邊那所美女雲集的科學校,最終成為了一位非常有名的思想家……」
其實,一開始讓阿蘭待在赫氏,我一直以為這對她是一件好事兒,畢竟這裡學風濃厚、民質純樸,而且有很多朋友能給她關懷、照顧,也許長此以往,能慢慢抹掉她內心的陰影,去除她的野性。
可我偏偏漏算了兩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校長和暗月楓!
前者對她是溺愛萬分,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百依百順的變態地步,就連阿蘭變成我的模樣去和低年級女生約會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不許別人插手管教,照這麼發展下去,日後誰還能管得了她?!
後者就更不用說了,平日裡就和她臭味相投、沆瀣一氣,現在更是教唆她去哄騙別人以從牟利,還美其名曰為了圓少女們一個浪漫的夢?!就算是我小題大做吧,但防微杜漸,我這也算是未雨綢繆了,總比哪天突然發現他倆聯手用各聯盟會長和政府官員的形象四處行騙要好得多吧!
阿冰就曾說過「對一個人最重要的影響,其實是來自他最親密的親人和朋友」,所以我絕不能聽任校長和暗月楓這兩根大毒草長在阿蘭身邊冥思苦想之後,我才不得不打電話向菲麗斯求救,也只有她能幫我好好管教這個任性妄為!無法無天的丫頭了!
在體育館後山上轉了兩圈後,我才終於在一裸大樹下找到了正抱著二百五十一號發呆的阿蘭。
原以為她又要哭鬧一番的我,見此情景倒是安心了不少。沒辦法,我最怕的就是看到女生哭。
對這個倔強的丫頭,想要跟她講道理,肯定要費一番口舌果然,一開始就讓我感覺無法溝通。
她對我採取的是視若不見聽若不聞政策,無論我苦口婆心還是聲情並茂,她都不為所動,一聲不吭地看著遠方,彷彿我只不過是一隻聒噪的烏鴉。結果,任憑我從孔、老,講到孟、孫,從周處殺蛟,講到岳飛抗金,從自然淘汰法則,講到人類的自取滅亡,彈精竭慮、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得差點沒把口水說干,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奈之下,我不得不放棄不著邊際的理論,從實際出發契合自身地提到了奇佳麗,「菲麗斯曾私下跟我說起過她,她自小便無人管束,結交鼠輩,她師父又對她百般寵愛不忍斥責,結果愈發的驕矜自大桀驁難馴,不但好好的天賦被白白浪費,而且到後來更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找不到。剛才我還向菲麗斯問起過奇住麗的切狀,她師父曾四處請人幫她醫治眼睛,可以前那些老友都被這對師徒給得罪光了,誰都避之唯恐不及,結果她師父不得不帶著她去求艾非拉斯,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現在找到了沒有。」
「你既然這麼好心,都肯幫我這個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人治眼睛,何不再幫她一次?」一直無動於衷的阿蘭終於悶悶地翻了個白眼。
我無力地低頭道:「你要真是個對我無關緊要的人,我何苦要這樣對你?你愛怎麼胡鬧,我都可以視而不見;想怎麼亂來,都跟我毫無關係……將來你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又與我何干?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麼個道理吧!」
好在阿蘭執拗歸執拗,倒也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低頭想了半天後,才認命地歎了口氣,突然又死皮賴臉地蹭到我身旁,親暱地拿臉頰貼在我耳旁哈著熱氣道:「那你來管教我,好不好?只要是冷羽說的話,阿蘭都會聽的!要是我不聽話,你就用你那個什麼一陽指點到我聽話為止好了。」
「我讓你去拜菲麗斯為師,不就是在管教你麼!」我苦笑道。
「你!」她氣得狠狠一口咬在我耳垂上。
在我那蕩氣迴腸綿綿不絕的隆叫聲,阿蘭才終於饒過了我,但卻依然沒有消氣……
「好吧,你要怎樣,才肯去幫我說服校長?」我謙卑道。
「看你剛才很會講故事的樣,這樣吧,一邊講笑話一邊繞赫氏跑三圈!有一個不好笑,就再加三圈!!」她趴在我背上,如是提議。
「……」
隔天一早,菲麗斯便應約驅車來到赫氏。
陪著阿蘭走出校門的我,卻看到一臉憔悴的校長老淚縱橫地迎了上來。
他們爺孫倆尚未說上兩句便抱頭痛哭哀鴻遍野,直哭得風雲變色日月無光,讓無數在場或路過的人士都熱淚盈眶悲不自禁……
哭了足足有一個多鐘頭後,直到接了個電話的菲麗斯開始不耐煩飾敲著車篷喊她今天還要開會,這爺倆才依依不捨灑淚而別。
校長邊哭邊叮囑道:「我給你的磁盤一定要背下來,只要你背下來了,就算那兩個魔頭(指我和菲麗斯)再怎麼阻撓,我都一定會帶你去環遊世界的。
阿蘭臨上車前,也同樣再三叮囑我道:「兩天一次電話,一周來陪我吃頓飯,不然有什麼後果,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老天爺是有眼睛的,你偽造裸照的行為遲早會遭到報應的!」我咬牙切齒地垂死掙扎道。
「是麼?希望老天爺會上網吧……」她抬頭天真地看了看天空,又輕聲哄著我道:「乖,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憑你的輕功,來回也不過兩三個小時罷了。」
眼看著小轎車終於載著阿蘭絕塵而去,如釋重負的我,不禁鬆了口氣。
卻聽一旁的校長冷冷道:「我雖然答應了阿蘭不再開除你,可也沒說饒過你。這次考試,你敢有一科沒拿優,我就讓你留級留到死為止!!」
說罷,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看來絕不是在說笑了!
距離考試還有兩周的某日午飯時間……
「放心啦,校長肯定只是開玩笑的。」雪城月安慰著我,「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又沒課,你又不用打工,我還正好有空,到我家裡游泳吧!我跟阿力他們都說好了,阿源也去哦!」
「不行,我要複習。」邊啃饅頭邊背著世界史的我,頭也不抬地拒絕道。
於是,雪城月不得不認命地在自習室裡陪了我一下午……
距離考試還有一周半的某天下午……
「老大,校長不過是說幾句氣話罷了,說不定他自己都忘了。」暗月楓安慰我道:「今晚聽說有一場不錯的電影上映,超級精彩,裡面的妞一個比一個……咳咳,聽說光後期待效的製作費都超過了七百萬,這個星期的票都被搶購一空了學妹們難得孝敬了我幾張門票,你可千萬別不給我面啊!」
「不行,我要複習。」邊喝著咖啡邊寫著熱能動力學計算題的我,頭也不抬地拒絕道。
結果當晚,暗月楓被一眾學妹用皮包砸得鼻青臉腫,險些陣亡在電影院門口。
「老大,你一定要全部拿優啊,不然就大對不起我了……」暗月楓在電話奄奄一急地哭道。
離考試還有一周……
「羽?還記得一個月前我們的約定麼?」突然打來電話的菲麗斯慰問道:「我已經聽阿楓說過你的事情了,複習得很辛苦吧?明晚的音樂會相當不錯,而且阿蘭說……嗯,她說你要不來的話,後果自負,你到底來不來?」
正在和阿冰、雪城月一眾人等在咖啡廳裡討論問題的我,無奈地合上了複習資料,認輸道:「我去……」
漫長而又緊張的考試周終於結束了,有阿冰和阿源這對左膀右臂助陣的我,自然是凱歌高奏連戰皆捷,理科成績更是好得連天才如阿源者都不得不俯首稱臣,以至於幾乎除了埃娜和阿冰外所有我認識的人都懷疑我是不是提前偷到了考題。
當然,校長也不例外。
「怎麼可能!他絕對作弊了!!」校長第一時間查到我的成績後,在電話咆哮道:我要你們立刻重新出一套考題,難度增加一倍!配備十個監考,讓他考試時最多只能穿一條內褲!我就不信他還能全優!」
於是,暗月楓口那「讓無數恩春少男歡欣鼓舞的清涼而又火熱的暑假」之夢,在我眼前便如此這般徹底地破碎了。
埃娜向我轉述校長原話時,滿臉憂心忡忡,「你這次真是點著火藥桶了,我從沒見校長跟人賭過這麼久的氣。我今天上午勸了他好久,可一點用都沒有。」
我頭痛得捧額呻吟道:「我看我還是去負荊請罪好了,不然再這麼折騰下去,他沒瘋,我都要瘋了!」
「你瘋了?雪城月尖叫道:「你答應重考,不就意味著承認自己作弊了麼?!還簽賭約?原本可能只是賭氣,現在可會真的要留級啊!」
邊說,她邊自作主張地開始幫我收拾行李,「不行,你還是去我家避難吧,住個一年半載的,校長的氣興許就消了呢!」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照目前的情形,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苦笑著攔住她,「剛才我跟校長溝通了一個多小時,也是逼得沒辦法了,才簽了這張賭約,反正輸了肯定要多讀一年,可贏了至少還能小賺一筆。」
停下手來的雪城月,不放心地嘟著嘴道:「那你有信心麼?」
「老實說,在沒看到考題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那還是趕快搬到我家去吧!」她又抓狂地忙碌了起來。
雖說無數人都對我的重考結果憂心忡忡,不過該來的,總還是要來。
第二天下午,當考試結果出來後,我把賭約放在如喪考妣的校長面前,輕聲安慰他道:「按照賭約上給二百五十一號訂製的菜單,我昨晚上網查了一下最近的報價,一個月總共加起來不過才三千銀魯克而已,對您那二百四十萬的額外收入來說,只是牛一毛罷了……嗯,還請您直接撥到埃娜的工資卡裡,我會去查收的哦!」
這次重考獲勝,著實狠出了心頭長久以來積壓的一股怨氣,但事後回想起來,我卻是追悔莫及。
這件事情,讓我牢牢地記住了阿源曾說過的一句名言——「如果你在爭鬥戰勝了一個女人,那你就水遠都別想再爬上她的床了」。
這是他得知他姐姐要解除婚約後,在電話裡告誡他准姐夫的一句話。
原以為憑藉著雪城月巧妙的穿針引線,被分在社會實習課之組的我,也能如甲組般在開著空調的寬敞辦公室閒地度過烈日炎炎的暑假。可分配名單下來的那天,我卻再度被一個晴天霹靂活活擊暈在地。安排我去實習的,不但不是雪城月早已預定好的冬劍家族內部企業,公司的地扯竟然還在遙遠的地球另一頭……
早上坐車上班(冬劍家專用豪華轎車),午曠工睡覺,晚上回寢上網的美夢被徹底粉碎後,感歎著人世無常的我,在怒火燒的雪城月引領下,不得不再次敲開了校長辦公室的大門。
「校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險些咬碎銀牙的雪城月,拍著桌怒吼道。
「啊!實在抱歉,你們冬劍家內定名額只有一個,既然已經指定了你,自然不可能再指定冷羽了。」校長打著哈哈含混道。
「難道我也算是內定名額?!我壓根就是冬劍家的人,好不好?!」
「所以這個內定名額,我們連想都沒想就安排給你了。」校長喝著茶,看著窗外的斜陽,咳嗽道。
暴跳如雷的雪城月摔門走後,我無力地看著校長道:「校長,您乾脆把我分配到北極去撈魚算了,這樣您省心了,我也安心……」
「別別別,這次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校長這才拿出一封落款為「M·蒂洛克爾」的邀請函,不住地訕笑道:「你看,人家如此青睞有加,指名道姓地盛情邀請你去,我怎麼好意思推拒?而且,對方還主動倒貼好幾萬的差旅費,這種美事兒上哪兒找去?」
「……」
唉,看來校長的怨恨,還遠沒有結束!
第二十六集 第八章
雖然最近我的人生總是陰雨連綿,但世間總有某個角落,依舊陽光燦爛……
就在期末考試的間隙,我和暗月楓曾「有幸」應菲麗朋斯的邀請去欣賞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對於我這個准樂盲來說,唯一能吸引我的,也只有小提琴師那兩條修長雪白的粉腿。咳咳,當然了,還有我們美麗動人的阿蘭小姐華貴晚禮服相下的那兩條豐盈**。
「你再敢盯著她的腿流口水,我就把你所有的腿統統砍下來!!」阿蘭在音樂會的**聲狠狠地在我耳邊威脅道。
雖然音樂會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在會場的某處卻意外地激起了令人驚愕萬分的火花。陪菲麗斯一起來欣賞音樂會的那位隨身女秘書,原本心比天高睥睨萬物的狄菲婭小姐,在音樂會間隙的茶會,不知為何竟突然對能把胡說八道昇華成一門藝術的暗月楓產生了超越友誼的感情。於是,在狄非婭不著痕跡循循善誘的引導下,這兩人旁若無人地將我們三人晾在一邊,熱烈地討論起了南極企鵝寵物化後對市場消費結構所可能引起的蝴蝶效應,紛紛旁徵博引互為佐證,均為對方的淵博才學與敏銳目光所傾心不已。
當然,菲麗斯和阿蘭這對師徒,也不甘人後地討論起了古代黑魔法符號所代表的精神象徵與現代魔法的深層暗示是否有某些相同性的高難度問題……
正當兩邊都插不進話的我,開始無聊地在人群再次搜索起小提琴師那對粉腿時,卻意外地覺察到餐桌下兩隻柔嫩的小腳同時輕蹭在了我的腿上左邊這隻,我倒是認識,是正親暱地與菲麗斯談笑風生的阿蘭小姐的;而右邊這隻,卻頗為陌生,直到我極為謹慎地小心調查取證之後,才心驚膽戰汗流俠背地發現——狄菲婭小姐,您是不是找錯方向了?!
俗話說「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所以洲際導彈上的導航晶片才會比核彈頭還要昂貴。在我艱苦卓絕不動聲色的努力暗示下,狄菲婭小姐才終於從我滿頭瀑布般的冷汗察覺到自己誤傷了無辜,就在阿蘭第二隻玉足即將蹭過來的千鈞一髮之際,尷尬地抽了回去……
當晚,在回程的直升機上,我試探地詢問了暗月楓對音樂會上的感受。
「唉,說實話,除了那位美腿小提琴師外,也沒什麼令人激動的亮點了……」
雖說多少有些失望,但我還是泛起了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惺惺相惜之感。
自那之後,向來以辦事雷厲風行著稱的狄菲婭小姐便對尚還懵懂未覺的暗月楓伸出了她那只無孔不入的魔爪!
早上打開房門,暗月楓就能看到一張精緻的問候卡,上面寫滿了狄菲婭當日的行程,並將休急時間用紅筆濃墨重彩地狠狠勾勒了出來;午剛下課,便會收到她打來的慰問電話,並詢問是否能共進午餐——赫氏到聖·菲麗斯修女學院,光直線距離就有不下五百公里。
在赫氏的圖書館,暗月楓有時也能「不期而遇」狄菲婭;就連週末外出喝酒,都能在常去的酒吧門前看到「恰巧路過」並巧笑靚兮著的狄菲婭;到最後,連上網都躲不開狄菲婭。
暗月楓只得向菲麗斯求救道:「老姐,其實我真的很欣賞你那位漂亮能幹的女秘書,只是你不覺得她最近曠工曠得有點太頻繁了麼?」
巴不得早日擺脫狄菲婭魔爪的菲麗斯,故意裝傻道:「有麼?……」
再也支撐不住的暗月楓,終於在電話這頭無聲地崩潰了。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古人誠不欺我也!
在這裡,我不禁要虔誠地祝福暗月楓同志,能早日臣服在狄菲婭女王的石榴裙下,阿門……
就在我辛苦地從地球這一頭奔波到那一頭,正安慰著自己這只不過是一次「稍微有點遠」的社會實習課時,並竊以為對方一定是欣賞我等級考試的優異成績才青睞有加特地擇優錄取時,卻突然發現這認知實在是錯得離譜。
「真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就又見面了。」璐娜大小姐坐在高檔辦公桌後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看著指定邀請函上的「M·蒂洛克爾」的字樣,結結巴巴地抹著冷汗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今年也有社會實習啊,而日這家公司就是我家的,我為什麼不會在這兒?」
「那、那這封信上的落款是……」
「哦,那是我爸名字的縮寫,這樣方便一些,反正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家族的姓氏了。」
不但如此,厄運還接踵而至!
「咦?怎麼是你?你也是奇亞族的?」抱著一堆材料在走廊上與我不期而遇的詩籐蕊,煞有介事地推了推代替了面具的寬邊平光眼睛,欣喜地看著我道:「正好,最近沒錢了,晚上請我吃飯吧!」
「你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一想到這兩個女魔頭將再次聯手,我頓時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璐娜的爸爸說要幫我們尋找活的火蛙,師兄已經和他的手下去西伯利亞了。我閒著沒事兒,就來這裡打工咯!」詩籐蕊無奈地說完,離去時還不停回頭叮囑我道:「晚上別忘了請我吃飯,我不吃午肉的。嗯,最好還能有龍蝦!」
我不由的馬上聯絡校長,對著電話哭訴道:「校長,我錯了,你還是把我發配到北極去撈魚吧!」
正式開始社會實習的第一天……
「匡堂!匡堂……」
璐娜拉出滿滿兩大箱荷槍實彈的冰裂槍,調整好頭盔上的貓准誤差後,「卡」一聲利索地拉開新型冰裂槍上的保險。
「璐娜的爸爸說要幫我們尋找活的火蛙,師兄已經和他的手下去西伯利亞了。我閒著沒事兒,就來這裡打工咯!」詩籐蕊無奈地說完,離去時還不停回頭叮囑我道:「晚上別忘了請我吃飯,我不吃午肉的。嗯,最好還能有龍蝦!」
我不由的馬上聯絡校長,對著電話哭訴道:「校長,我錯了,你還是把我發配到北極去撈魚吧!」
正式開始社會實習的第一天……
「匡堂!匡堂……」
璐娜拉出滿滿兩大箱荷槍實彈的冰裂槍,調整好頭盔上的貓准誤差後,「卡」一聲利索地拉開新型冰裂槍上的保險。
只見她指著足足有五萬坪的地下射擊場,對詩籐蕊道:「所有活動的目標都要在兩發以內命,超過的都是次品,直接扔到廢品箱裡等他們回收。」
「是,長官!」詩籐蕊欣然領命。
「至於你嘛,上個季度的收益核算就交給你咯!」她對著趴在彈藥箱上正埋首於一堆資料的我嫣然一笑,轉身便開始了瘋狂的射擊……
社會實習第五天……
「我們的對手是在全世界擁有百五十七家連鎖超市的七大聯盟家族,他們在這近四十年內搶佔了百分之二十七的市場份額,對我們的威脅的確不小。」我看著熬夜趕出來的報告念道:「而且,他們近兩個季度來一些新舉措的實施,不斷壓低上游公司出廠價格,有些日用百貨的標價甚至已經低於我們,具體的清單在附表上……請問您有什麼針對性的對策沒有?」
「我請你來,是讓你給我解決問題的,而不是讓你問我問題的。」正在和詩籐蕊在會議室超大螢幕上測試著新型遊戲機的璐娜,頭也不回地說道:「讓利促銷是不可能的,我們絕不作虧本買賣!但打壓上家也不是我們家族的行事風格,所以你一定要用既新穎又能盈利的方法把那些喜歡佔便宜的三姑婆們統統給我拉回來!」
「可以不說麼?」我是威逼阿蘭和暗月楓連夜幫我想出來的!
「好吧,我尊重你的個人**。嗯,眼下雖沒什麼著急的預案,不過我新買的車上個星期撞壞了,你去幫我把保險費要下來,順便去修車廠把那輛車開回來。去吧,爭取在晚上五點半前趕回來哦,我們還等著吃你做的菜呢!」
「我不會開車。」
「那就拖回來!」
社會實習第十八天……
「羽,二百五十一號今天又說話了!」埃娜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與我分享這驚天的喜訊。
「哦?!說什麼了?等等,我這邊有電話進來……」正在街上拿著一堆新貨樣品橫越馬路的我,趕忙切換了線路,「璐娜?我馬上到!」
「我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在馬路上打電話是很危險的!!順便幫我去買一份這個星期的《時尚與流行》,謝謝咯!」在摩天大樓上的辦公室裡正測試著最新型軍用望遠鏡的璐娜,在電話裡對我說道:「過馬路往左拐三百米有一家書店,我看到好像還有最後一本,快衝過去,不然就被人家搶走了!」
抱著一人多高的樣品盒慌不擇路買到雜誌後的我,又切換回原線路,「埃娜,二百五十一號……埃娜?埃娜?!」
「她帶著二百五十一號回去睡覺了……」電話那頭,校長閒地撮著茶道:「過得還開心麼,羽?」
「很開心!」我憤然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後,便咬牙切齒地掛斷了電話。
社會實習第二十三天……
「漂亮麼?」在鏡前來回轉的璐娜,興奮地向我炫耀著她新訂做的第三套晚禮服。
在互聯網上與精算師核對著風險收益率的我,匆匆抬頭掃了一眼,「嗯,不錯,比上一套露得更多。」
「我叫人幫你也做了兩套,你等一下試試看,不合身的話還能立刻拿去改。」
「明晚的舞會,我也要去?」我瞠目結舌。
「廢話,你和阿蕊是我的貼身保鏢,當然要去了!」
「大姐,我只是來社會實習的,啥時候成貼身保鏢了?!」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得去,你可別忘了,我對你的評語可直接決定你社會實習的成績哦!」
「……那你的評語是誰負責的?你爸?」
「不,也是我。」她哼著小曲,又蹦蹦跳跳地進了換衣間。
這個世界實在大黑暗了!
在女魔頭璐娜和女無賴詩籐蕊的雙重壓搾下,我兼管校對件、整理賬目、分析市場、制定企劃、醫治寵物、修理汽車、做飯請客、陪當舞伴、職業保鏢……在足足超負荷運轉了一個月後,我才終於歡呼著拿到了逃離魔窟的機票。
在社會實習最後一晚的晚宴上,馬蘭低頭看完璐娜給我的評語後,微笑道:「璐娜,看來你這個月沒有少折騰他啊!其他都很好,只是不擅長交際這一條評價,你是怎麼得出來的?」
「他居然敢在舞會上打盹,當然是不擅長交際了。」璐娜翻著白眼道。
「怪不得。」馬蘭點頭道:「不過,我覺得還漏了至關重要的一條。」
「哦?是什麼?」璐娜興奮地搓著手。
「沒有野心……」馬蘭肅然看著我道:「羽,我這並不是在誇獎你,從我所掌握的一些資料來看,你只擅長於面對別人或者環境施加給你的各種壓力,並且都能順利甚至完美地解決,卻完全不知道如何給自己施加壓力。就像璐娜給你的那唯一一條負面評價——不擅長交際,就是因為你缺乏目標,從而喪失了主動和積極性,一般如果真想在商場上做出一番事業的青年,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種拓展自己人際關係的舞會的。畢竟,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會是一個好士兵。當然,你們神戀派超然物外的處世風格,我多少也還瞭解一些,但一個人如果沒有前進的目標的話,那也就注定了他將會一事無成。」
我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後,才點了點頭道:「您說的沒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值得我去奮鬥的目標。」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比如權力、金錢、名望……」詩籐蕊不解地看著我,「或者成為君臨天下的頂尖高手?」
我抬頭想了想,搖頭道:「我只想開個飯館,然後閒地過一輩。」
「你還真單純!」璐娜像看傻一樣看著我。
「難道這不算是一個目標麼?」我不服氣道。
「這雖然也是個目標,可是和你的能力實在無法匹配。」馬蘭說到這裡,歎了口氣,「理想,或者說是野心,這東西是強迫不來的,只有當你內心真的開始有了強烈的渴望後,才會去追求、去奮鬥。我並不是想過多地干涉你的生活情趣,畢竟這應該是你師父關心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你的將來,在你那很可能會非常漫長的人生,沒有能讓你發揮出全力去拚搏的目標,會很無聊的。」
見我皺眉不語,他微微一笑,轉開了話題,「我聽璐娜說,梅麗雅小姐罹患重病,而且很可能活不過二十歲,可有此事?」
我們三人同時點頭。
「連梅凱爾本人都沒辦法,可能真的也只有請你師兄出馬才能救她一命了。你能否幫我轉告你師兄,看在我的面上給她治病呢?無論他要多少錢,只要是我能給得起的,我都會接受。」
我搖頭道:「只怕我師兄也無能為力。我雖然沒有給她把過脈,但也曾借點穴的機會用真氣探查過她體內的病情,就現階段而言,無論是人類的科技還是武學水平,恐怕都束手無策了。」
「此話怎講?」他訝然道。
「你真的想幫梅麗雅?」我奇怪地看著他,畢竟連暗月楓和龍吟瑤都沒求過我。
「當然,因為她是我女兒的朋友至於她父親是誰、幹過什麼事,對我來說跟她無關。」馬蘭淡然笑道:「而且,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
「哦……」我瞭然地點點頭,「梅麗雅是屬於先天不足型的典型體質,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是梅凱爾,她可能早在幼年就夭折了。簡單點說吧,她渾身的經絡體系不完整,是斷的。除非有人能幫她把經絡接續起來,否則任何方法都對她無效。不過,我想您也應該知道,如果一個人的心脈斷掉超過兩個小時,就算精通聖光術的高手也救不活,何況這種一出生就是斷的?」
璐娜和詩滕蕊聞言黯然地沉默下來,馬蘭也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真是可惜……不過,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奇跡存在的,因為我已經遇到過好幾次了。所以一旦有什麼可能的話,哪怕只是微乎其微,你也一定要通知我。」
奇跡?要說我遇到過的最大奇跡,可能就是上次那個「巨人」了……對啊,埃菲爾說不定會有什麼辦法!我當下點頭道:「也許我有一個朋友能幫得上忙,不過也很渺茫就是了。有消急的話,我會通知您的。」
「謝謝你。」他輕聲說了一句,欣慰地舉起刀叉,「快吃吧,不然就都涼了。」
吃完這頓晚宴後,我唯一的感想就是:馬蘭的食量,實在是太恐怖了!
第二十六集 第九章
「你不準備出去買東西麼?」她好奇地看著我。
「買……買什麼?」滿腦亂成一團的我,驚慌地看著她。
「嬰兒用品啊!這都已經下午四點了,我熟悉的兩家上場可是七點半就關門的,快走快走,別玩什麼電腦了!」她一把拉起驚魂未定的我,嘰嘰喳喳地催促道:「你師妹今年多大了?居然都生小孩了呢!她該不會比你那個剛入門的師侄還大吧?……」
「你們收徒弟都是用撿的麼?」正在拚命往購物車裡扒奶粉的她斜眼瞪著我,說著還忿忿不平地將一罐奶粉狠狠扔進車底,「你這個好命的傢伙,還有你那個同樣好命的師妹……」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雖然我現在已經不大介意被人知道我就是龍羽,可被人這麼毫無徵兆地戮破,還是讓我有些不能接受。
「其實很早就在懷疑了,只是一直不敢確認。」她故作若無其事地撇撇嘴,「畢竟你們雖然武功同源,但實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可是聽你說只是為了替冷羽參加考試而徹夜學習的時候,我就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哪兒有幫人家考試還那麼賣命的,而且還考了那麼高的分!後來又逼問了你那個師侄,才知道你們神戀派居然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花招。哼,老實說,一開始我可是打算跟你絕交的,當時更是氣得差點連電話都摔了,直到聽阿日說了你的苦衷後,才知道你當初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什麼苦衷?」我心驚膽戰地問道,雪城日那個混蛋該不會連我被賣去武鬥場的事都說出來了吧?師兄那個該挨千刀的大嘴巴!!
「他說啊,你師兄當年當統領的時候得罪過不少黑道成名人物,導致仇家遍地,所以你才不得不用兩個身份來擺脫不必要的麻煩。」她頗為仗義地拍著我,安慰道:「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把你是神戀派傳人的身份透露給別人知道的。」
「那真是謝謝你了。」我心虛地抹了把冷汗,不錯,雪城月那乖乖丫頭的老哥真是越來越上道了。
「不過,你也大不夠意思了,我可是陪你出生入死過的戰友耶!連我都不告訴,你不覺得你很過分麼?」她一轉臉,又咄咄逼人地看著我。
「我……我這不是有苦衷麼?」我咳嗽兩聲,見她不依不饒地瞪著我,只得低頭道:「好吧好吧,我對不起你,戰友同志。」
「光說句對不起就行了?」她不屑地哼了一聲,扭頭看著另一種奶粉包裝上的說明,我的心靈創傷可沒這麼好彌補的。當初是誰說最恨別人騙他的?結果到頭來騙人最狠的,反倒是他自己呢!」
「好好好,您大人有大量,咱就這麼扯平了,好不好?」我愈發地低聲下氣。
「扯平?」她頗不滿意地瞪著我,「扯什麼平?我只騙了你一次,你卻從頭至尾都一直在騙我。你要是再這麼沒有誠意,我以後可就再也不理你這個騙了。」
「那要如何,才算有誠意呢?」我挫敗地低下頭去。
「我剛才就說過啊,朋友之間最有誠意的表達方式……當然了,你們這群虛偽的男生們會用肉麻之類的借口拒絕坦誠,那我也只好用更實際一點的方式來尋求精神賠償了這樣吧,你就賠我一艘遊艇好了,也不貴,價格在十萬以內就好。
我驚恐地看了她半天,見她伸到我面前索要賠償的手一直不縮回去,無奈之下只能偷瞄了四週一眼,直到確認安全後,才硬著頭皮笨拙地摟住她,小聲乞求道:「原諒我吧,我錯了……」
「你這個小氣的傢伙!」她在我懷裡咯咯直笑地捶了兩下,又慢慢將全身偎進我懷裡,在我耳旁輕聲道:「我發現你還是戴著面具比較好,因為比那個不戴面具的混蛋要好欺負多了。
「……」
「啊!師叔,歡迎歡迎!來,這是你冷羽師兄,快說師兄好!」雪城日抱著一個極為漂亮的女嬰,將我迎進了酒店的套房。
「這就是,你師姑?」我放下滿載著嬰兒用品的行李箱,愣愣地看著那個後天才滿週歲的女嬰——怎麼感覺那麼熟悉,好像在哪兒看到過一樣?
「喲!羽,你今天就到了?」師兄叼著雪茄從裡屋剛出來,一看到雪城日懷裡的女嬰,連忙掐滅了煙頭。
「師兄,我們這個未來的師妹,是你從哪兒弄來的?」我瞪著他道。
「這個嘛……咳咳……我說是我生的,你信麼?」
「我倒真希望是你生的。」我嚴肅地看著他,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好吧好吧,其實是我從路邊撿來的。」
「路邊撿來的?隨手就能撿回來一個這麼漂亮的?我天天在街上逛,怎麼就沒撿到過?」
「當然了,這需要極強的耐心和更強大的運氣,還得不停祈求滿天神佛的保佑才行。」師兄煞有介事地比劃著道。
「不是吧,我瞅著她,好像在哪兒見過……等等,你這能上網麼?」我徑直走進他的房間,看到了他正在聯繫客戶的電腦,立刻打開新聞網頁搜索了一下尋嬰啟示,「果然!你還敢說她是你從路邊撿來的?!」
看著網頁上那個懸賞額高達四百萬,跟雪城日懷裡一模一樣的女嬰照片,師兄只得尷尬地承認道:「好吧,不是在路邊,是我從別人家裡撿來的」
「你去誰家不好撿,偏偏去撿雪塔家族第十三代繼承人的嫡親孫女?!人家為了這個孫女,連那個專門演三級片的准媳婦兒都默許進門了,可你居然一邊抽著人家送你的雪茄,一邊把人家的心肝寶貝也偷來了?」我氣得渾身直抖,「現在全世界人都知道只要找到這個女嬰就能拿到四百萬!你還不趕快給我還回去?!」
「這個……這個,其實是埃菲爾告訴我,我們的師妹就是雪塔家族這個未滿週歲的孫女的。」
「啊?……」我愕然一愣,「埃菲爾怎麼會支援你去偷女嬰的?不可能吧,我去問問她。」
「真的真的……」師兄見攔不住我,只得投降地小聲道:「其實她就是緋月琳的轉世,是埃菲爾親口告訴我的,你可千萬別跟第三個人說啊!」
驚愕,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當日師兄在說自己願望的時候那般地滿面通紅欲語還羞,原來是希望能找到轉世後的緋月琳啊!
呆了半晌後,我才吶吶地問道:「那以後要是被人發現了,該怎麼辦?」
「放心,我早已想好對策了萬一被人發現,我就說這是我在一個人販手搶過來的,正準備還回去,然後再順便提議把她收作師妹,反正她老的命也是我救的,還怕他們不答應麼?」
雖然對師兄的行為無法苟同,但我也不得不承認他這法的確是萬無一失,「那老頭知道了麼?」
「我還沒敢告訴他,」師兄愁眉苦臉道:「所以才叫你來商量對策。那老頭對你是疼愛有加,只要你稍微為你這未來的師妹美言幾句,說什麼天賦異稟、資質過人,實乃百年難見之美玉、千年難覓之良才,而且完全不用他來操心,這個師妹估計也就穩穩地收下了。」
我滿臉暴汗地看著他,「你吹午都不打草稿的?那老頭要是知道我們騙他,還不扒了我的皮?」
「我對我的小羅琳非常有信心。」師兄拍著胸脯道:「她雖說此時還看不出什麼待異之處,但根骨之佳卻也遠非常人所及,興許還如緋月琳般幽落天通,那我們神戀派可就撿到寶了!」
「你管她叫什麼?」我沒聽清般地問道。
「小羅琳啊!」
「人家原名叫賽蜜爾·雪培!!你別把人家父母起名字的資格都給剝奪了,好不好?!」我肝都快氣炸了。
「不行,這個名字太難聽了,一點也不符合我的審美觀。」
我歎了口氣,「隨你吧,師父那邊,我會盡量想辦法。」
說到這裡,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等等,你該不會把自己當成了隱士歐達利,把她當成了那個蘿莉養成計劃的席琳了吧?」(詳情請參見第二十五集歌劇劇情)
「放心放心,絕無此意。」師兄滿臉通紅地胡亂擺著手,「我只是想彌補點我對她的歉疚之心,到時候絕干涉她的戀愛自由。再怎麼說,那也是她上輩的事情了。」
見師兄說得頗為誠懇,我這才真的放下心來拋開了煩惱,一邊與師兄談天說地,一邊逗弄著雪城日懷裡的小羅琳,讓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為人師兄的幸福感。
只是,令此刻的我和師兄甚至是雪城日都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我們這個後天才滿週歲的小師妹羅琳,十幾年後竟成了江湖上風華絕代傾倒眾生的冰蓮魔心傳人之一……
就在我剛剛抵達天堂島後不到兩個小時,硬被師兄拽到了一個充斥著濃煙滾滾的活火山與毒霧瀰漫的山谷的恐飾空間裡。
「嘩……」
一桶腥臭的魚湯當頭淋下,我抹掉臉上沾著的魚肉碎末,捏著鼻,無奈道:「有必要這樣麼?」
「當然有必要」師兄抽著雪茄道:「那傢伙要是不把你當作第一目標的話,我的計劃就全泡湯了。這可是個相當凶悍的怪物,我和雲清好幾次都栽在它手裡……唉,憑我們的速度,連半分鐘都支持不了就會成為它嘴下冤魂。」
說著,他不堪回首地歎了口氣,鬱悶地吐了個煙圈後,又苦笑道:「幸好阿日那小夠機靈,不然我們倆可能至今都還沒被復活呢!」
「連你們都支援不了半分鐘?那到底是個什麼怪物?」我聽得倒抽了口涼氣。
「等會兒你見到就知道了。記住,千萬不能回頭,也千萬不要拐彎,就算前面是熔岩地獄,你也要義無反顧地跳進去!只要能堅持三分鐘,我就能把那洞裡無數名貴的寶石席捲一空!」他低頭看著尋寶地圖上的亮點,垂涎欲滴道。
「三分鐘……」
「嗯,一旦你被它抓住,要立刻用盡全力發出信號,慘叫也好,哀號也好,扔信號彈也好,反正怎次樣能讓我發覺,就怎麼來。不然萬一我來不及撤離的話,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阿日來復活我們了。」他叮囑完後,又大力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對你的速度,那是相當的有信心啊!」
一刻鐘後……
「呼……呼……」氣喘吁吁的我,渾身戰慄地看著山谷外那只被刺瞎了一隻眼滿地亂轉的巨型棘皮章魚,它那足足有半公里長的巨大觸角好幾次險些將我藏身的狹小山縫連縫帶人一起砸平。
回想起剛才那番捨生忘死的逃命經歷,真是恐飾到心都差點沒從嗓眼裡飛出來。就聽見身後天崩地裂的撞擊聲和能把一頭抹香鯨都活活震死的嘶啼聲如影隨形般窮追不捨,夾雜著無數石筍,比暴雨還密集的毒液鋪天蓋地地從身後傾瀉而來。短短十分鐘內,我不僅跑得連鞋底都蹭沒了,還差點把行動電話和金融卡全當成飛鏢給扔出去……
「幹得很不錯嘛,小伙!」滿載而歸的師兄,在數公里外欣慰地傳音道:「快點出來吧,別磨蹭了。」
「我一露頭,它就會發現我,你叫我怎麼出去?」扒著山壁瑟瑟發抖的我,哆嗦著傳音道:「快去叫埃菲爾來救我。」
埃菲爾的笑聲在我耳旁響起,「不行,那樣會減少很多樂趣的。你走出去跟它來個親密接觸就行了,然後我再把你復活。放心,一瞬間就完事兒了,我保證你不會留下什麼痛苦的回憶。」
「那更好,還省了我復活的寶石了。」師兄插嘴道。
「你……你們都給我記住!……」我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意料之外的是,在給小羅琳過生日期間,我竟還接到了人生的第一筆生意,而僱主居然是雪城月。
小羅琳生日的前一天,冬劍家的兩名廣告拍攝負責人滿頭大汗地找到了正在給小羅琳喂冬劍家生產的嬰兒食品的雪城日。原來是還在家族公司實習的雪城月想拍一個豐乳產品的廣告,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模特兒,便想讓在天堂島上的哥哥幫忙。畢竟天堂島上美女如雲,要找模待兒,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異想天開的雪城月如是想道。
誰知天堂島的遊戲世界不准帶攝影器材進入,就連雪城日也一籌莫展。我靈機一動,當即毛遂自薦,談好價錢,簽完保密條約後,帶著他們便去了埃菲爾那裡。
當看到一大群麗質天生袒露豐乳的美人魚時,光顧著流口水的兩個廣告拍攝人員都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廣告拍攝結束一周後,美人魚豐乳廣告在電視台剛一播出便立刻大受好評,無數廣告公司紛紛致電冬劍家詢問那群高素質高修養的漂亮模待兒們都是哪兒找來的。對此,冬劍家自然是諱莫如深,而雪城月對我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改名叫雪城羽好了,這樣我哥哥走後的空缺就有人補了。」她在電話裡酸溜溜地說:「你們神戀派挖走我家一個人,我也要挖一個回來才不虧本啊!」
小羅琳生日的當天,埃菲爾待地找來了幾十位歷史上享譽全球的嬰兒學專家來給雪城日上課,據說光筆記就記了滿滿兩大本。
不僅如此,她還在高級空間的空花園裡專門為我們舉辦了一場小型的美食鑒定會,七十多位頂級大廚現場獻藝,讓我等一眾臨時美食家撐得直塞到嗓眼才罷休。
酒足飯飽之後,埃菲爾又把我帶到了主控室,指著正被儀器分析著的一小片灰綠色甲殼殘骸說:「這是我們從現今世界的地層複製出來的蟲族戰士遺骸,電腦正在從其分析蟲族的精神頻率,用於解讀大地關於它們的各種活動和精神交流的記載。現在破解工作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五,要完全破解,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照目前的進度看,一切都很順利。
想不到當初只是隨口一問,她竟然就認真對待到如此地步,我一時間感動得有些不知所措,拉著她的手連說了十幾聲謝謝。
埃菲爾紅著臉,笑道:「主僕之間還謝來謝去的,太生分了。你現在正好放假,不如就留在島上玩一個月吧,也好第一時間得知解讀工作的進展。」
「這倒不用,想來,我隨時都能來。」我笑著婉拒了她的好意,又很不好意思地開口道:「不過,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求你……」
當下我便將要給梅麗雅治病的想法說了出來,末了又補充道:「我知道你們對現實世界的影響力需要耗費巨大的精神能源,所以只要告訴我方法就行,其他的我來想辦法就好了。」
她沉默了良久後,在我期冀的目光,緩緩道:「你能體諒我的難處,我很開心,只是憑現在天堂島的狀況,這個願望恐怕我是無能為力了。除非,你能讓佩亞靈盔重新穩定,才有可能救得了她。」
∼下期預告∼
隨著新型能源晶石的醚,整個世界的經濟格局隨之悄悄發生改變。
而為了給梅麗雅治病,同時因為預示著蟲族即將捲土重來的預言開始一一應驗,冷羽終於決定在不久的將來前往詩劍島。
不過,由於實力不足,暫時他還將與羅特一起修煉,同時為了學業不得不頻繁地在學校與天堂島之間來回奔波……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後,剛回到闊別已久的寢室,正想去看望一下埃娜和二百五十一號的我,卻意外地接到了雪城日打來的電話。
「師叔,這幾天有空麼?」自從在酒店裡當招待以後,雪城日說話的語氣便日益謙恭有禮、溫儒雅,再也沒了往日那般盛氣凌人的架勢。
「什麼事兒?」我隱隱聽到電話那頭還有嬰兒的哭鬧聲,心道雪城日還在給人兼職當嬰兒保姆啊!
「師父前幾天給我找了個小師姑回來,說後天是她的週歲生日,想請你來給她慶生。」
「什麼?!!他真去偷了個女嬰回來給他當師妹?!而且才剛滿週歲?!」我驚愕得腦一片嗡嗡直響。
「呃,師父說是在祖師爺的首肯下才去找來的。」
「你信他才有鬼!」那老頭肯才怪!
「這個……這個……我想師父不會騙人的吧!師叔,你可一定要來啊,畢竟她也是你的小師妹啊!」
「放心吧,我一定會去的。」我頭痛地捧額道。
「那就太好了,多謝師叔,師叔保重。」雪城日一口一個「師叔」地掛斷了電話。
剛掛了電話不久,幾天前才結束了巡迴演唱的龍吟瑤竟不請自來。
「我聽說你從璐娜那兒回來了,想看看你到了沒有。」她打量著佈滿灰塵和垃圾的寢室,涅著鼻,搖頭道:「唉,你們男生也太邋遢了。」
「巡迴演唱還順利麼?」我清理著電腦上的灰塵,隨口問道。
「很成功,大獲好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年的全球金獎應該是我的。」從不知道謙虛的龍吟瑤,笑吟吟地得意道:「這是我第一次公開巡迴演唱,剛一開始還很緊張呢!你應該還記得吧,在本市舉行的巡迴演唱首場演出,居然就碰到了大停電。」
「你以前難道沒有公開巡迴演唱過?」
「是啊!一開始都是受聯盟或政府邀請,去各地最豪華的音樂劇院演唱,觀眾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天堂島那次了,平時大概也就兩三百人而已。雖然也作為特邀嘉賓參加過別人的公演,但為了顧及主人的面,不太好喧賓奪主,從沒敢放開唱過。這次就不同了,曲目、舞蹈,甚至連現場的氣氛,都由我一個人控制,感覺起來和以前真的很不同,也很開心。下一次的巡迴演唱要等到今年十一月份以後,不過現在已經有三十多個城市來提前預訂了,而為了能創作出全新的歌曲,這四個月我恐怕會很忙呢!」
此刻,她那難掩興奮,光彩色照人的清麗容顏,正洋溢著無比自信與深深陶醉的迷人。此刻,她那難掩興奮,光彩照人的清麗容顏,正洋溢著無比自信與深深陶醉的迷人丰韻,就連向來以神經大條而著稱的我,也不知不覺被她那雙神采飛揚俏麗醉人的星眸感染得激動莫名。
這難道就是馬蘭口所說的,追尋理想過程那種無法言喻的幸福感麼?還真是令人羨慕啊!
「恭喜恭喜。」我由衷地為她高興著。
「朋友間的慶賀應該是興奮地互相擁抱在一起才對,你這種表達方式完全就沒有誠意。」她故作嗔怪地笑看著我。
我臉頰微燙,低頭接上電腦電源道:「那是你們女生之間的方式吧,我們男生可沒那麼肉麻。」
就在這時,擱在床上的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
正坐在旁邊的龍吟瑤未經我許可,便隨手拿起來接通,「喂?」
「喂!不要隨便動別人的電話,好不好?!」我打開電腦,頗為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嗯,你師叔正在揮弄電腦……好,我會轉告他的。」她掛斷電話,然地踢著兩條蔥嫩的小腿道:「阿日說天堂島上沒有嬰兒用品店,讓你去的時候幫他們帶一些。」
「哦……」我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突然渾身如遭雷延般看著她,「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她裝傻地看著我。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恐慌,笨拙地啟動了電腦。
第二十七集 第1章
「梅麗雅的病,怎麼會跟佩亞靈盔扯上關係?」我費解地看著埃菲爾。
「如果曾有人治好過類似的先天性絕症,那麼佩亞靈盔的完整與否就無關緊要了。可惜啊!」她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得了這種絕症還能活到十八歲的人,歷史上都絕無僅有,更別說有關於治癒它的記錄了。」
「你是說……」我大概明白了些,卻依然似懂非懂,「如果要解決從未有人解決過的問題,就非要佩亞的幫忙才行?」
「對,因為要激活那些被複製出來的天才們的思維能力,讓他們能夠面對超出思維能力的嶄新問題,就會產生巨大的精神負荷,如果沒有靈盔支援,光憑靈劍卡古亞特是無法支撐這種負荷的。畢竟靈劍的職能只是守護和收集人類過往的化遺產,靈盔負責保護現存的人類社會,都無法單獨解決從未面對過的問題。」
「激活思維能力?那是什麼意思?」
她耐心解釋道:「我們這裡所有複製出來的真實人物,都只能按照他們生前的認知模式和思維方式來行動,無法學習理解新的邏輯思維方式。比如你給微積分的奠基人阿基米德講解現代微積分,他也會完全摸不著頭腦。但如果我們重新激活他的邏輯思維能力,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理解,甚至能開發出更先進的計算方法,但這就會產生相當巨大的精神負荷。畢竟這種超越我們能力範圍的事情,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極其巨大的,所以如果沒有佩亞的支援,靈劍恐怕會因為過度損耗自身的靈能而再也無法恢復。」
我愣了半晌,黯然歎了口氣後,才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我們雖然在這個空間裡無所不能,但是對於現實世界的影響力,還是有極限範圍的。」她滿懷歉意地微微苦笑道:「儘管我很想畢虧你的朋友,但照目前來看,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別鬱悶了,生老病死,本來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師兄沒心沒肺地逗弄著懷裡的小羅琳,安慰道:「不然這世界上早就人滿為患了。」
唉,這還真是事不關己者典型的堂皇之詞!瞪著酒店外那依舊人滿為患的天堂島,我報復性地往師兄放雪茄的盒裡倒了滿滿一盒的冰塊。
半小時後,師兄抱著小羅琳愣愣地瞅著那已經全軍覆沒的一整盒高檔雪茄,欲哭無淚地問:「羽,這這這……這到底是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幫你戒煙啊!」正在讀雪城日寫的嬰兒營養筆記的我,連頭都沒抬一下。
「媽的,老來這裡就是為了泡妞,誰知道現在連碰一下都給老甩臉色看!」我們用餐的座位旁一位年大叔忿忿地衝著對面的人抱怨著,「以前那些百依百順的娘們兒都哪兒去了?!政府那幫蠢貨連區區一個駭客都收拾不了麼?!」
「跟你說過這裡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你非不信,剛才還好旁邊都是熟人,不然這臉我可真丟不起。」他對面的其一人白了他一眼道:「不過我聽說現在如果晉陞到高級軍銜,可以擁有低級空間的修改權限……只怕我們是沒那個命。」
旁邊另一人則安慰道:「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啊,至少以後我可以光明正大帶著我老婆孩一起來玩了。而且,你們不覺得那些新元素都相當吸引人麼?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超刺激的人生體驗啊!滿是機器人的世界、星球之間的大戰、恆星的誕生和毀滅、潛水艇裡看到的海底神秘怪獸……嘿,我還真想和家人一輩住在這裡呢!」
「膚淺!」為首的年大叔不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看電影,你上輩沒看過是不是?」
「幼稚!」旁邊的人也附和道:「你都多大了,還在迷戀那種幼稚無比的玩意兒?」
「唉……」那人不再說話,低頭默默吃起夾滿了起士肉醬的烤麵包。
「不過,說實在話,那些電影還真滿好看的。」為首的那位年大叔搓著下巴道:「尤其是剛才那個女主角,長得那叫一個正點水靈,差點沒把我的魂給勾走。而且,兩把匕首舞得那叫一個漂亮,把幾個開場帥到掉渣的刺客硬是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我看沒個十七八年功夫根本練不出來那個水平。真不愧是傾城傾國的絕色才女,要不是我在電影浮游艙裡面出不去,還真想把她給就地正法了……我剛才出來的時侯看了一下目錄,好像等一下還有一場她領銜主演的電影。」
「嗯,那妞的確很**、很**,我這顆老心都差點為她蹦回到二十年前去了,那個廢物男主角真是太他媽的走運了。對了,她叫啥來著……華什麼……」
「華月婷。」那吃著麵包的人抬頭看了看表道:「她領銜主演的下一場電影《星辰守望者》還有十五分鐘就開場了。」
「只有十五分鐘了?!」另兩人大驚失色,「那還不趕快去排隊買票?」
說罷,他倆便起身結賬,拽著那個還在啃麵包的人飛也似地匆匆離去。
「華月婷?」我回想起當初和老燮,起初見她時的情景,頗感驚訝道:「她去演電影了啊?!」
師兄苦笑著感歎道:「是啊,人家現在可是天堂島電影圈的當家花旦、超實力派偶像影星,紅透半邊天了,而且架那是大得離譜了,不是名導演的片統統不接、有裸露鏡頭的統統不接、對白裡有女性歧視思想的統統不接,就連我這個老朋友讓她幫忙扶持一下我的寶石生意去做個網路廣告模特兒都一口回絕,真是一點面都不給啊!」
「和她一起的那兩個女孩呢?也在演戲麼?」
「一個去唱古典歌劇了,另一個據說是音樂史上的曠世奇才,光拉個小提琴就能把人拉得尋死覓活的,現在都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啊!嘿,當初我可沒想到那麼刁蠻的一個姑娘居然還能一本正經地在台上唱歌劇,還唱得連陸雲清那種腦脫線的白癡都掉眼淚了,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
「哇,真是了不起呢!」我驚愕得連連咂舌。
「哼,不過是博眾生一笑的小道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師兄滿不是滋味地曬道:「說到底,武道才是正途。不過現在這太平盛世,也不像以前恐怖主義和邪教組織大行其道時那麼需要我們這些武夫了。」
「這不是好事麼,你怎麼好像很失落的樣?」
「唉,你不知道,那種受萬人敬仰的滋味,真的很不錯。」師兄歪著頭略略試著去努力回味了一下,卻又立刻擺著手,好像要拚命趕走那些回憶般道:「不過也很累人就是了,跟現在這閒的日可沒法比啊!」
用完晚餐後,在酒店大廳等著電梯的師兄歪著頭瞅了我半天,突然道:「對了,你好像放暑假了啊,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沒事兒吧,有什麼計劃沒有?」
「計劃?嗯,是想跟阿冰一起預習一下下學年的課程,順便看能不能讓埃娜幫忙與校長和好,菲麗斯好像也有旅遊計劃讓我陪同呢!」我努力地回想著,「還有暗月楓說要帶我出海釣魚,燮野明他們要來看我和阿蘭,雪城月那邊說是要舉行一個為期一周的酒吧同好會,還要教二百五十一號說話,哇……這麼算下來,我真的好忙啊!」
「預習課程?!出海釣魚?!酒吧同好會?!」師兄跟看白癡一樣看著我,「你考試考傻了麼?除了跟著那群鶯鶯燕燕們混在一起,你還有點其他更有出息的計劃沒有?別忘了,你可是我們神戀派的傳人啊!」
「……」
「那老頭還特地吩咐過讓我指導一下你的劍術,所以你也別老想著和那些什麼冰啊月啊蘭啊瑤啊之類的女人們廝混了,好好給我收收心吧!談戀愛,對你來說還太早了!」
師兄大義凜然地亮出師父的名頭,教訓起我道:「老頭現在很擔心你啊,說你成天不務正業,就知道靠耍帥來討好一些年幼無知的小姑娘,連我們神戀派的處世宗旨都忘了個一乾二淨,真是把我們神戀派的臉面都給丟光了!」
「啊?!老頭真這麼說麼?」我汗顏著納悶道:「可我按他說的在好好學習啊,而且好像也沒聽他說過什麼神戀派的處世宗旨啊!」
「哼哼,我們神戀派的處世宗旨自然是不可言傳,只能意會的了。那種超然物外,不和俗物們同流合污的行事風格,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明白的!總之呢,啊……反正呢!嗯,你先把你那些無聊的計劃統統給我扔一邊去,我可要好好履行一下我這個師兄應盡的義務了!」師兄邊說邊狠狠拍了拍我的背。
「嗯,說的也是,就算不為了梅麗雅,我也有義務讓靈盔重新和靈劍恢復靈能共鳴,憑我現在的實力的確是有點不夠看。」我皺眉回想著那個金色巨人(來自異空間,渾身閃著金光的壯漢)的恐怖實力,「而且時間也不多了,看來我真的不能再像你說的那樣混日了呢!」
「當然了!就算不為人類的幸福、世界的和平,我們習武之人也一日都不能懈怠!等一下我將會制定一套完整的特訓方案,從明天早上開始,咱們就閉關修煉!」師兄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看來真不像是在開玩笑,「趕快讓你那幫成天只知道泡吧、聊天、唱歌、上課的女人們統統見鬼去吧!」
雖然不太喜歡師兄這麼評論阿冰她們,但我也著實不好反聯什麼,無奈地瞅了一眼不知為何突然嚴苛起來的師兄,我看著大廳裡的掛鐘想了想道:「明天早上麼?那我等一下先回趟赫氏,跟埃娜交待一下,明早再過來吧!」
「嗯,順便跟你那些朋友們道個別吧,因為接下來的一個月,你恐怕都看不到他們了。」
用埃菲爾的戒指回到了赫氏的別墅裡,窗外的喧囂聲霎時間如潮水般退去,原本應該已近黃昏的天色卻依然陽光普照。
自從有了傳送戒指後,我才深切體會到了時差所帶來的這種強烈差異感。看著大廳沙發四周那些靠墊依然跟阿蘭走前一般零亂四散,而這偌大一棟別墅卻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生氣,我不自禁地苦笑一聲,心道了句這可真是自作孽啊,現在就連個等自己回家的人都沒了。
順著林蔭道慢慢走回宿舍樓的寢室,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如同狗窩般亂七八槽的景象。習慣性地開了電腦後,我一邊收拾著生活日用品和換洗衣物,一邊打開電郵箱看看有沒有阿蘭的信。嘿,果然有一封未讀的,時間顯示是昨天。
「十一號要和菲麗斯去澳大利亞玩,你七號就過來待命吧!以上!」
還真是簡潔明瞭啊!我笑著搖頭回信「師兄要給我特訓,為期一個月,這次旅行只能爽約了,替我跟菲麗斯說聲對不起」,發送完後,就關了郵箱。
嗯,阿蘭這邊算是解決了,接著去看看埃娜吧!
果然,在這對學校來說應該是最閒的暑假裡,埃娜卻依然駐守在校長的辦公室,正跟兩位不知哪兒來的客人談著投資方面的事宜,讓連門都沒敲就闖進去的我相當尷尬。
「啊,抱歉,我是來跟埃娜小姐拿下個月預算報表的,那我等一下再來吧!」我滿臉滾燙地隨口胡謅著。
剛才在門外聽對話還以為埃娜是在和教授們閒談南極的天氣,豈料對象竟是兩個完全沒見過的大胡男人。
剛要退出門去,埃娜卻笑嘻嘻地衝著我拍拍身旁的沙發道:「來得正好,羽,這兩位不是外人,是我們特派去西伯利亞的生物學教授,隸屬裡赫氏的核心成員。他們手裡可能有你感興趣的東西哦!」
我依言走過去在埃娜身旁坐下,衝著兩位滿臉虯髯的粗壯教授笑著點了點頭。
「這位就是冷羽?」其一位教授看著我道:「和他師兄一點也不像啊!」
「您真會開玩笑,邁林教授。」埃娜莞爾道:「他和他師兄又沒有血緣關係,怎麼可能一樣啊!」
「哦,我說的是氣質。」那位教授呵呵一笑,「看起來比他師兄要質彬彬多了。」
另一位教授則掏出一根雪茄就遞了過來,見我忙不迭地擺手,他滿臉不可思議道:「你不抽這個?」
「啊,我不抽,不用客氣了。」
「你真的是羅特的師弟?!」他難以置信道。
「是真的。」埃娜笑著將他遞雪茄的手擋了回去,「你們別老以為他師兄是啥樣,他就該是啥樣。羽和他師兄比起來,可要老實多了。」
「啊,埃娜,你說這兒有我感興趣的東西?」我尷尬地轉移話題道:「那是什麼?」
「嗯,這些都還是未公開過的照片,你看了可別傳出去啊!」埃娜神秘兮兮地從沙發上的資料夾裡拿出一張雜誌那麼大的照片,「這是克裡夫教授半個月前在西伯利亞拍到的第一手資料,怎麼樣,很壯觀吧!」
我接過照片,卻見整張照片是從高空斜四十五度角俯拍的,畫面上雪白一片,上半部分是雪白的雲,下面則是白茫茫的雪原,瞅了半天也沒瞧出哪兒神秘了。
「哪,用這個看。」埃娜取過一個可以夾在眼睛上的高倍放大鏡放在我眼前,「看上面那些白色的雲朵。
我依言用放大鏡細細看去,卻見那哪裡是什麼雲朵,全是一隻隻雪白的超小型蝙蝠龍,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地聚攏在一起,在陽光下宛若無邊無際的雲海般壯觀無比。
倒吸了口涼氣後,我渾身發冷地問道:「這幫傢伙是肉食性的麼?」
「肯定的。」埃娜又拿出一張近景照片,指著照片那只覆滿了細碎鱗片的蝙蝠龍道:「牙齒和嘴都是食肉型尖銳狀,不過它們的主要食物來源是貝加爾湖裡的淡水魚類,一般不會攻擊哺乳類動物,湖邊上的海豹們的幼崽都能與它們相安無事。當然,餓急了的話,難保不會對大型哺乳類生興趣。」
「嗯,令人奇怪的是,這群蝙蝠龍是在兩個月前突然出現在西伯利亞上的,之前完全沒有過關於它們的目擊紀錄,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我們觀察了它們一個月左右,也沒查出它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克裡夫在一旁解釋道:「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它們是一個分工非常明細的高級社會群體,有負責偵查魚群的探,有負責捕獵的獵手,有專職戰鬥的戰士,甚至還有醫生和築巢工匠。根據分工的不同,形態也略有區別,尤其是戰士,不但體形健碩,比一般的蝙蝠龍大兩到三倍,趾根上更帶有能分泌某種液體的腺狀突起。醫生就更神奇了,你們看,就是這種嘴型極其扁平銳利的蝙蝠龍,它們的嘴就像是手術刀一樣能切開傷口,取出彈、碎骨,甚至壞死的器官,然後還能用唾液凝結成的絲線對傷口進行縫合。我懷疑它們的唾液還具有麻醉和抗菌的功效,當然這還只是純屬猜測,具體如何只能等想辦法弄到一隻樣本才能得知了。」
「這滿天都是的傢伙,你們居然連一隻都抓不到麼?」我納悶道:「隨便一槍都能掉個幾十隻下來啊!」
「蝙蝠龍是不能隨便招惹的。」邁林滿臉嚴肅地搖頭道:「根據以往的慘痛教訓,只要你打下一隻,其他的不但不會逃走,反而會對你進行瘋狂的報復。我們已經聯繫了當地的州政府,讓他們告誡貝加爾湖畔的居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收到過人類遭襲擊的相關報告。」
「哦……」我裝出一副極感興趣的樣點頭,瞅著埃娜,若有所思道:「的確很有研究意義,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麼?」
「啊,是這樣的,裡赫氏想成立一個預算大約兩萬的研究小組,成員十名左右,去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實地考察,當然,不排除進行長期駐紮的可能性。校長說,希望能讓你去幫他們弄幾隻活的樣本回來。」埃娜說到這裡,見我大皺眉頭,連忙抓住我的手,安撫道:「我當然是極力反對的,畢竟……嗯,你也很忙啊!」
我對那兩位教授略帶歉意地笑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幫忙,實在是事出突然,我這邊確實沒有餘裕。」
卻見邁林驚訝地瞪著埃娜那只正親暱地與我相握的手道:「埃娜小姐,你們難道是……情人關係?」
「啊?!」埃娜猝不及防下滿臉通紅地趕忙放開我道:「不不不不,邁林教授您千萬別誤會。」
「我不是誤會,只是傷心罷了。」邁林誇張地抹著眼淚道:「雖然我老婆曾經也很漂亮過,但再怎麼漂亮也沒法跟埃娜小姐比啊!想當年人人都覺得高不可攀的女神陛下,如今也有了戀人,當真是讓我們情何以堪!」
「女、女神陛下?!」埃娜愈發窘得不知所措,「你們別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
「你別謙虛了,我這條胳膊還是你給治好的呢!」克裡夫抬起左臂笑道:「當時醫生都說只能截肢了,要不是我確信埃娜小姐一定能創造奇跡,估計這手就保不住了。女神這個稱呼,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我也趁機打趣道:「啊,我的兩條胳膊也是埃娜治好的,如此說來,我們也算是女神陛下的病友了!」
克裡夫當即哈哈大笑,與我握手相慶。
「討厭!羽,你也來瞎摻和什麼啊!」
邁林卻黯然神傷道:「唉,你們的都還能治好,我這相思病,可恐怕是治不好了……」
「啊?!特訓?一個月?!」送走兩位教授後,正在給我泡茶的埃娜驚訝地看著我,「怎麼這麼突然?」
「是啊,是挺突然的,不然剛才也不會拒絕你們了。」我提著懷裡二百五十一號日漸粗長的尾巴,把它倒拎了起來,「老闆娘,這只多少錢一斤啊?」
二百五十一號嘎嘎地抗議了幾聲後,便裝死般四腳倒垂著一動不動了。
「跟你說正經的呢!」埃娜瞪了我一眼,「特訓一下也好,不過你白天特訓,晚上可以回來住啊!」
「看我師兄的意思,我得跟他同吃同睡啊!這傢伙最近到底每天吃幾餐啊,才幾天沒見就重了十來斤?!」我鬆手放下平任百五十一號,接過埃娜遞來的茶杯,「校長人呢?」
「去研發小組察看進度了,說是要爭取在秋季就讓搭載新型能源系統的部分小型家用電器產品上市,讓大家看看這不可能完成的神話是如何被我們實現的,這樣就能趕在元老議會的年末經濟協調年會前拉攏更多先前還在採取觀望態度的大聯盟加入我們。」埃娜收拾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材料,看了一下表說:「我去超市買點食材,晚上去我那兒吃吧!」
「好啊!」我笑著點頭道:「不過事先聲明,我今晚可不會動手哦!」
「喂!你這懶傢伙,我可全指望你呢,頂多也就幫你打打下手而已!」埃娜笑著用資料夾敲了一下我的頭,「不過說來也真怪,你怎麼好像無論學什麼都比別人快呢,你真的只是才開始學習廚藝的麼?」
「啊,大概是因為比較感興趣的緣故吧,畢竟我的人生理想可是開飯店啊!」
離開了赫氏主樓,送埃娜到校門口後,我一邊閒地踢著路邊的石,一邊看著在我旁邊大搖大擺耀武揚威的二百五十一號。
「快叫哥哥好,不然晚飯沒你的份!」我鍥而不捨地再次誘拐它開口說話。
結果,只換來了二百五十一號不屑的白眼。看來只要有埃娜在,我的一切恫嚇都跟衛生紙紮的老虎一樣完全沒有威懾力。
「明天我可就走了,你再不跟我說話,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哦!」威逼利誘不成,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我故意很是依依不捨地拍了一下它的小腦袋。
回答我的,依然是對不屑的白眼……
「唉,看來我又要再向孟母同志學習搬家了。」我剛哀歎了句,懷裡的行動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喂?……」
電話是菲麗斯打來的,「羽,我師弟有消息了!你就不能把你那個什麼無聊的特訓計劃給推了,過來幫我們尋找我師弟麼?」
「啊?!」我驚愕得張大了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的師弟……昂加麼?」
「是啊!」
「他再次出現了?在哪兒?不會是電視上吧?」
「不,具體情況說起來可能有點匪夷所思,我師弟曾將一顆儲存了精神力的靈珠交給靈劍,前幾天靈劍告訴我那顆靈珠再次產生了感應,當他觸碰靈珠時看到了位於澳大利亞聖都的格蘭塞爾大教堂,同時天空還有一團狀相當奇特的雲。這是很明顯的精神力預警,而發出這警告的應該就是我師弟本人。具體內容暫時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到那裡應該能找到與我師弟有關的線索。」
「哦……」我瞭然地點點頭。
「別哦了,你到底來不來幫忙?」菲麗斯用一副債主逼債的口吻問道。
「這個,抱歉……」我歎了口氣,「打架的話,我還能奉陪,找人,我完全就是個外行啊!而且,我這邊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情況也已經不容樂觀了,所以只能抱歉了。」
「哦?你那邊又出了什麼狀況?」菲麗斯好奇地問:「我聽說新能源計劃正進行得如火如茶啊,赫迪亞樂得做夢都在數錢了啊!」
「嗯……跟那個沒關係,而且,我這個恐怕比你師弟的靈珠預警還要匪夷所思得多。當下我便將金色巨人、靈盔以及蟲族戰爭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順便還提到了梅麗雅的病,「……總之,所有這一切,都跟我身上的兩件盔甲密切相關,我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只能去參加那個什麼武鬥大會了。他與我約定的是一年期限,而照我跟他的實力差距來看,一年根本就不夠。所以……啊,你不如叫暗月楓幫你好了下他手底下眼線眾多,人脈也廣,肯定比我強上百倍。」
「嗯,算了,其實只是阿蘭拜託我無論如何也要拉上你而已。」菲麗斯理解地歎了口氣,「既然你那邊脫不開身,我也不強求了。到時候我徒兒要是發起飆來,就只有你自己去解釋了。」
「……」我只感到額頭一陣隱隱作痛。
「對了,冰兒昨天還打電話過來問了些關於你的事情……」
「她問了些什麼?」我心裡一個激靈,暗道龍吟瑤不會把我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吧?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問冷羽是不是也是神戀派傳人、將來會不會跟你師兄一樣不會變老……哦,對了,我師弟當年曾預言過靈劍將來會有一女,將繼承他的衣缽,如今我師弟突然復出有望,看來那預言果然不假。所以,冰兒很擔心如果她真的成為冰蓮派傳人的話,會不會刺激到你……姐姐我當時心裡那個樂啊,心說冰兒你還真會杞人憂天,那個呆還巴不得你永遠就是現在這副迷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呢!」菲麗斯說到這裡,賊笑嘻嘻地道:「說起來,當年姐姐我閒極無聊之時,也曾扮作男人去四處拈花惹草,讓不少佳麗名媛為我魂牽夢縈,看著你現在的樣,倒頗有我當年的幾分風範啊!要不要姐姐我指點你幾招,省得將來惹得一身情債還要我來為你收拾亂局。」
「哈哈哈……」菲麗斯的玩笑話不知不覺間沖淡了昂加收阿冰為徒這個消息所帶來的震撼力,我不由得心虛地乾笑幾聲,「眼下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少給我在那裡故作清高。」菲麗斯毫不客氣地呸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心裡想什麼,我還不清楚麼?要不是看在你那麼乖的份上,我才懶得攪這趟渾水,反正將來會焦頭爛額的人又不是我。」
「啊,會有這麼糟糕麼?」我傻傻地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嗯,你最近也沒時間陪她們,不如我先把她們糾集起來,好好幫你培養一下感情。反正去澳大利亞也沒什麼公事,帶上她們倒正好能解解悶。」
「那……那就拜託你了。」我剛感恩戴德地說完,卻又感覺不太對勁兒,「等一下,培養感情?怎麼個培養法?」
「當然是變成你的樣,跟她們開誠佈公地談戀愛了!」
「……」我聽得險些噴出一口血來。
「啊!開玩笑開玩笑,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讓她們多瞭解瞭解你們神戀派,打消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估計這樣能讓她們稍微清醒點。比如讓你繼承家業或是讓你當全職保鏢之類的餿主意,我都會提前幫你杜絕的。」
雖說心裡有些五味雜陳,我卻也明白這實是菲麗斯的一片苦心。自從為赫氏幾番出生入死後,不知不覺間我便漸漸有了想遊戲人間的念頭,對那種懵懂曖昧的美好衝動絲毫不加約束,隨波逐流地放任自己,完全沒有了應該克己自製的自覺。儘管如今的這番局面並不是我刻意所為,但這種聽之任之的做法此刻想來也著實令人心生鄙夷。
不過細細一想,我這似乎也是在杞人憂天。據網上的不完全統計,校園裡的初戀成功率比你在人滿為患的大街上撿到一千萬還要低。若干年後當大家紛紛各赴錦繡前程,在各自的社交圈裡結識了家世顯赫背景驚人的青年才俊時,誰又會來在乎我這種天生就胸無大志,不思進取,只想開個飯店混日的平頭老百姓呢?神戀派的名頭就算再響亮、再耀眼,也不可能換來讓無數美女趨之若鶩的金山、銀山,或是顯赫權位,不然師父他老人家早就牽了無數個美女師娘來向我炫耀了,還至於寂寞得連尼姑洗個澡都不放過麼?
一想到師父這個失敗的人生範例,我的心情更是立刻跌入谷底,幽幽一歎。
卻聽電話那頭問道:「羽?歎什麼氣啊?好半天不說話的,又在想什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在想我們神戀派傳人是不是天生就注定了要一輩孤獨。」
「誰說的!你別看你師父現在這樣就以為自己將來也一樣。你師父只是運氣不好,出道時正逢天下大亂,沒顧得上去談戀愛。結果等天下太平之時,他又因為厭倦了跟那些官僚們的爾虞我詐,退隱山林自我封閉去了,這能怪得了誰呢?你師兄那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這兩個都只是典型個案,千萬別拿來當作參考。」
「哦,是這樣麼……」我苦笑著虛應道。
菲麗斯沉默片刻,突然歎道:「也罷,姐姐也沒什麼資格來開導別人,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罷,她悶悶地掛了電話。
與菲麗斯通完電話大約十分鐘後,正當我剛走進圖書館,準備租借一本能幫我在天堂島閉關修煉的空檔打發一下時間的烹飪書籍時,行動電話又再次響了起來。
暗月楓?
「喂,你好……」我有氣無力地問侯道:「抱歉,我恐怕無法跟你和你的那些賭友們去海上釣鯊魚了。」
「啊,沒關係的,老大,那個已經被迫取消了,因為狄菲婭說老姐旅行期間她不用陪同,想趁機過來瞭解一下我的社交清況,為此我不得不特別訂了一張明天就前往澳大利亞的飛機票,去幫老姐提前預定下榻的酒店和觀光行程。」
「哦?那她要是突然又決定要跟菲麗斯一起去澳大利亞呢?」
「那我就會立刻飛回來。」暗月楓不假恩索道。
「嗯,那祝你好運,再見。」我說著,就要掛電話。
卻聽暗月楓在電話大叫:「等等,老大!我還沒說完呢!」
「嗯?」我再次將電話放到耳邊,對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的二百五十一號作了個稍等的手勢。
「我剛才在超市門口看到了埃娜,她說今晚要請你吃飯,我只是想問問……那個……我能去麼?」
「你直接問她不就好了?」
「她已經明確拒絕我了。」暗月楓用一副頗為哀怨的口吻哭泣道:「連我主動要幫她提籃都不行。」
「那你來跟我說也沒用啊!」
「不會的,我相信只要老大你點頭,埃娜一定也會點頭的。」
「不,你放心,我不會點頭的。」我斬釘截鐵道。
「老大!!!~~~」暗月楓立刻用悲痛的哭腔哀號了起來,聽著簡直就像是突然發現白嫖了自己好幾年的嫖客已人間蒸發的老妓女般楚楚可憐。
我捂著耳朵,頭痛道:「你幹嘛非要過來湊熱鬧?」
「因為我聽說老大你馬上就要去參加為期一個月的特訓,想為你臨別餞行啊!」
「咦?你怎麼知道的?埃娜告訴你的?」
「不,是阿蘭……」
「原來如此,不過你的心意我領了,只是埃娜如果不願意你去的話,我真的不好……」
暗月楓沒等我說完就搶著道:「她說如果我能讓你回心轉意陪我明早一起飛往澳大利亞的話,她就幫我一勞永逸地徹底擺脫狄菲婭!」
「哦?!」我驚訝地挑了挑眉毛,「所以?……」
「所以,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至少要做出一副我曾經努力過的樣吧……她跟我說實在不行就設法給你下藥,然後直接拐上飛機——我當然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但如果我連埃娜家的門都進不去的話,只怕她會立刻用我的樣去跟狄菲婭求婚了!」
「放心吧,阿蘭本性善良,我相信她是絕不會這麼翻臉無情的。」早已飽受阿蘭荼毒的我,睜著眼睛說瞎話。
「老大,你可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啊!阿蘭大人連您的**照都敢往網上發,這世上還有什麼她老人家不敢做的事?!」
「唉……」我苦惱地撓了撓頭,雖然很期待暗月楓那被狄菲婭折騰得痛不欲生的模樣,但見死不救又不太符合我做人的原則……
瞅著正拚命拽著我的褲腿直往前竄的二百五十一號,我不得已點頭道:「好吧,你來吧!」
第二十七集 第2章
「羽,你在哪兒呢?!」
「咦?師兄?……」我迷迷糊糊地瞅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了。」
「早個屁!我這邊都八點了!小羅琳都起床了!你趕快給我滾過來!」
「啊?……」
噢!對了,我怎麼把時差給忘了……
昨天晚上和暗月楓在埃娜那裡胡鬧了整晚,爬上床的時侯已經十二點過了,這才剛睡了三個小時,師兄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這就是你思考了一個晚上做出來的特訓計劃?」我瞅著只寫了「計劃如下」四個大字的白紙,匪夷所思道。
「啊,具體計劃都在我腦裡,因為一想到要視具體情況來確定不同的訓練方案,所以我就很安心地去哄小羅琳睡覺了。」
「這早餐是哪兒買的?」我一邊學著師兄用焦軟燙手的芝麻薄餅包裹起炸得金黃的酥嫩裡肌肉和清淡爽口的黃瓜沙拉,一邊用另一隻手搶奪著已經被師兄吃掉大半盤的鮪魚蔬菜卷,「一大早就能吃到這麼高檔的餐點,師兄你又發財了麼?!」
「埃菲爾剛剛派人送來的,說是為了讓你能保持充沛的體力,以應付接下來的特訓項目 」師兄狼吞虎嚥道:「據說是剛剛才開發出來,即將投入市場的新菜譜,讓我們預先試吃。」
「哇……」我吃了口蘸滿海鮮醬的鮪魚蔬菜卷,立刻被那無可挑剔的口感和脂香徹底征服,一時間食慾大振,饞得我差點沒連手指頭都一股腦吞下肚去,不由得連連高呼:「我愛死這地方了!!」
「抱歉,為了讓你能有足夠的清醒度和判斷力,剩下的這些就只能由我代勞了。」師兄殘忍地打掉我再度伸向盤的手,接著便將剩下的鮪魚蔬菜卷統統塞進自己嘴裡,「喝完咖啡,我們就要開始上工了!」
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師兄那滿臉惡魔般的笑容,狠狠咬了一口已經被我捏得稀爛的薄餅肉條卷。
「這裡是埃菲爾為你特別預留出來的訓練空間。」師兄指著鋼化玻璃窗外一望無際的巨大白色空間道:「這是一個方圓十五公里,高兩公里的圓形封閉空間,可以模擬出各種對戰環境和敵人,並能鉅細靡遺地記錄下你的所有戰鬥資訊。今天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確定你目前自身的戰鬥狀態,比如招式的靈活運用程度、臨敵心理狀態、內力強弱,以及各種你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慣性思維模式和習慣動作。」
「哦?我該怎麼做呢?」
師兄瞅了我一眼,用手指搓著下巴道:「嗯,讓我先想一想……對了,在此之前呢,我要先放一段關於你先前在天堂島戰鬥過的記錄,以此作為例,讓你先瞭解一下整個系統的運作。」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紅色的菱形晶石,將它嵌入操控面板上唯一的方形插孔內,「我也是今早才拿到的,事先並沒看過。據埃菲爾說,是你曾經參加那個什麼尋寶大會時留下來的戰鬥片斷。」
「系統初始化完成……」隨著一陣輕柔的女聲突然在耳畔響起,身側的雪白牆壁上立刻顯示出了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彩色向量圖表,將整面牆塞得滿滿當當。
緊接著,我們身前閃現出一個一公尺見方的淡藍色方塊,宛若玻璃缸般開始被徐徐注入一股深紅色的光影液體,直至液體充滿了空間後,整個立方體霎時如灌滿濃墨般漆黑一片,又連續不規律地閃爍了十幾下紅光後,一個清晰無比的靜態立體影像便呈現在我們面前。
「啊!這是我在跟那只紅色的龍對戰時的影像!看起來居然跟真的一樣!」我興奮無比地指著影像那條渾身冒著紅光的龍道:「好袖珍啊,感覺比我當時看到的那條可愛多了!」
「啊!」師兄似乎也跟我一樣驚奇無比地盯著那立體影像空間,接著掏出一張紙,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後,撓著頭道:「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麼操作的啊?這也太高深了吧?!」
隨著一聲哀怨的歎息,埃菲爾如同幽靈般帶著一副無奈的表情,雙臂疊胸地出現在我們身旁,鄙夷地看著師兄道:「虧我還對你抱有期望,這麼詳細的說明書你都看不懂的麼?!」
「看是看懂了,但我壓根對不上號啊!什麼是旋轉控制系統、什麼是拉伸播放系統,連個圖例都沒有,你讓我怎麼找?」
「哪,這就是旋轉控制!」埃菲爾伸手在立體影像上輕輕撥了一下,影像立刻隨著她的手緩緩旋轉起來。
接著,她又用兩指輕輕拈住影像的那條龍,慢慢回拉,那條龍立刻在我們眼前不斷放大,直到充滿整個空間,讓我們連龍身上每一片鱗片上的花紋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沒,這就是拉伸!想要播放的話,拍一下這裡……」她用手輕拍了一下影像空間的頂部,整條龍立刻動了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霎時迴盪在房間。
「沉溺之冠?看來你才是真正具有挑戰資格的人。」
「啪」一聲,埃菲爾再次拍了一下影像,立體畫面立刻定格,聲音也隨之消失。
「如果沒看清,想要慢鏡頭重播或者回播的話,在頂部用手指順逆時針旋轉就行了。旋轉一圈是三千百禎,相當於零點秒。」埃菲爾邊說邊演示道:「還可以設置焦點目標,讓影像鎖定目標為觀測心,只需要在目標身上用手指連點兩下就行。」
「旋轉一圈才零點秒?那要全倒回來,不得累死人啊!」師兄費力地用手指在影像頂部拚命畫著圈道。
埃菲爾面無表情地瞪了他半天後,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影像的底部,畫面立刻開始倒帶,隨著她拍的次數增加,畫面倒帶速度也成倍增加,「如果想直接重播,在底部逆時針轉一圈就行了。還有,用手指在底部旋轉一圈相當於整部影像循環一次,你可以用這個方法隨意選取某個時間段來重播。」
「原……原來如此。」師兄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
「自己好好看看說明書,我到底有沒有寫上去。」埃菲爾狠狠地盯著他道。
看著被埃菲爾訓得像條狗一樣的師兄,我同情地別轉開了臉去。
五分鐘後。
「……當設置多個目標焦點時,會根據目標數目生成新的影像空間進行同步播放,視角與第一焦點目標相同,並且會出現在相應的方向坐標上,這就是分鏡系統。不過,暫時你也不需要瞭解這麼多了。還有什麼不懂的麼?」埃菲爾連比帶講地將一系列功能全部演示了一遍後,再次瞇著眼睛瞅著師兄道。
「啊,還有……這些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師兄心虛地指著滿滿一牆的向量圖表請教道,「我沒看到關於它們的說明啊!」
埃菲爾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說明書,突然變戲法似地將那張說明書一分為二,拿著第二張在師兄眼前晃道:「天才,你不會直到現在都沒發現我給你的說明書原來還有第二頁吧?!」
「啊!我說呢,怎麼間好像少了很多說明似的,原來這是兩張紙啊!哈、哈……」
妄圖用大笑來掩飾尷尬的師兄,還沒來得及笑開聲,就被埃菲爾那想要殺人般的眼神瞪得羞愧地低下了頭去。
埃菲爾離開後,我們又折騰了十來分鐘,才大致熟悉了這個立體影像播放裝置的各種功能。
「嗯,讓我們再來看一下你剛剛的動作……」師兄一邊用慢鏡頭播放著我在被龍攻擊時作出的迴避動作,一邊沉吟道:「咦?從剛才第一遍看的時侯我就很奇怪了,你躲閃攻擊時的動作好像很不自然,簡直就像是有外力將你狠狠推開一樣……哪,你看這裡,向前撲出去時,你的腰腿根本沒有自己發力,而是完全被動地被什麼力量拖了出去……天哪,你當時到底是怎麼躲開的?這也太詭異了吧?!」
「呃……就靠寒星真氣啊,是它拖著我躲開的。難道師兄你不是這樣的麼?」
「寒星真氣?」師兄像看怪物一般瞅著我道:「你居然讓寒星真氣就那麼拽著你躲開攻擊?!就這樣,你居然都還能完好無損地活到現在?」
「難道……不是這樣的麼?……」我頗不自信地囁嚅道。
「當然不是。」師兄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估計老頭當初指點你寒星真氣的時候也沒料到你能在短時間內提升這麼快,所以很多運用的訣竅都沒來得及告訴你就被切斷了精神聯繫。」
「也就是說,我之前的用法完全不對了?」我看著他,不確定的道:「可它的確讓我躲過了很多次突然的襲擊啊!」
「那只是被動閃躲。」他遺憾地搖了搖頭,「在這種情況下,你是很難對敵人展開有效反擊的。而且,這種東倒西歪的躲閃方式,實在是有辱我們神戀派的形象啊!」
頓了頓,他突然又頗為得意道:「所以說,我真的是很有先見之明啊,要是事先制定了一大堆紙上談兵的廢話,現在豈不是徹底抓瞎了?寒星真氣最大的特點就是能提前體察到對手的目的,從而料敵先機,而你之所以會總是被動閃躲,是因為你還沒有將寒星真氣與自己的五感融合起來,這就導致了它無法將體察到的對手動作即時傳達給你的認知系統,在你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強迫你的身體做出規避動作。這就好像忽略了大腦的精密處理作用而純粹只是在用反射神經系統一樣,你永遠只能作出類似膝跳反應般的簡單重複動作,要不是你的真氣反應速度遠遠超平常人,只怕早就已經成為我的前師弟了。」
「哦,那我該如何將它和我的五感融合呢?」我對著微型耳機道。
「這需要一定時間的練習才能達到,也就是我們即將開始的項目。我會在你周圍五公里內設置一百二十架超遠端自動瞄準狙擊步槍,射速設定為一千八百米每秒,因為距離和方位不同,每次齊射都有一定的空隙讓你進行閃躲,但是你不能走出那個直徑兩米的圓圈。所以,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只要你有一發彈閃錯了方向,後面的就會連續射。不過你放心,彈頭是空心塑膠球,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嗯,規則解釋完畢,那就開始吧!」
「等等!」我急得大叫道:「可是我還不會與五感融合啊,你就這麼直接開始的話,我哪裡知道該怎麼躲啊!」
「沒事兒,挨多了,你自然就知道怎麼融合了。我先回去看看小羅琳,晚飯的時侯再來看你!」
師兄在遙遠的觀察室裡衝我瀟灑地揮了揮手,便叼著雪茄,轉身離開了。
訓練開始後,僅五分鐘,我渾身的衣服便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了,就連護目鏡上的橡皮帶都被打斷了兩根。
雖然塑膠彈頭因為質量很輕而無法擊潰護體真氣,但憑藉著近三倍音速的超高速,直接打在身上的感覺還是相當恐怖的。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寒星真氣的被動閃躲是多麼的無力,僅針對單一方向的單一高速目標時,尚能勉強躲過,但面對這種全方位多目標鋪天蓋地般的齊射,根本就束手無策。
其實在師兄設計這個訓練計劃之初,我就有過疑問,「這種稀奇古怪的戰鬥模式怎麼可能會出現在現實呢?我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快攻擊速度也僅僅能達到一倍多音速而已,這上來就三倍音速的超高強度訓練是不是會太過猶不及呢?」
「那只是你沒見識過更厲害的高手罷了。」師兄一句話就把我的所有疑問統統擋了回來,「我所知道的目前最先進的超遠端武器,理論最高射速能達到十倍音速,實際射速也超過了三千米每秒,武裝了三米厚鋼板的防禦牆在它面前簡直就跟紙糊的一樣。當然,那東西雖然無法投入實際戰鬥,畢竟現有的能源穩定裝置導致其體積過於龐大,但要是哪天政府看你不順眼了,在你的必經之路上設置這麼一門炮狙擊你的話,你就會發現今天我給你安排的這項訓練是多麼的有意義了。」
雖然覺得政府不太可能會為了我而如此大動干戈,但未雨綢繆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只是頂著每分鐘近千發彈雨的洗禮,估計就算是鐵打的漢也支援不了一整天啊……
就這麼咬牙苦苦支撐了兩個多鐘頭,不知不覺我便逐漸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腦海裡總是會時不時閃現出幾公里外狙擊槍開火時的畫面,耳畔也會聽到細微的槍響,與此同時早已麻木不堪的身上某一處就會微微一痛……
藉著這種奇妙的錯覺,我那低得可憐的閃躲機率終於從每輪三五發一下提升到了十餘發,雖然離師兄設定的預計達成目標還很遠,但也讓我稍稍看到了點希望的曙光。
又過了兩個多鐘頭後,我身上早已被射得通紅一片,幸虧彈落地後就會自動消失,不然我早就被幾十萬枚塑膠彈海給生生活埋了。
不過此刻,我已經了那種奇妙的感覺,並能在偶爾的靈光一現將這所有的感覺在腦融匯成一幅逼真的即時立體聲影像,在電光石火間從那不甚連貫的彈雨發現一條可以閃避開的通路。只可惜這偶爾的靈光一閃實在是太「偶爾」了,完全無法自主控制,所以絕大多數時間裡我還是只能強運護體真氣來咬牙硬捱。
這種慘不忍睹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當師兄攜著雪城日和小羅琳一起走進觀察室後,才得以稍稍暫緩。
看著已經衣不蔽體的我,師兄摀住指著我咧嘴大笑的小羅琳的雙眼,直皺眉頭道:「你這也太慘了點吧!」
「天哪,我還以為你們永遠都不會來給我送飯了呢!」我狼吞虎嚥地大嚼著熱騰騰的炸蝦球和魚翅蛋炒飯,又捶著胸口一口氣喝乾雪城日遞過來的熱茶,如此往復七八次,直到將所有盤都一掃而空後,才滿足地長出了一口氣。
「嗯……」看著牆上的數據統計,師兄點了點頭道:「不錯,比我預想的要好不少,看來你已經逐漸找到點感覺了。」
「師叔,這是埃菲爾小姐給你準備的衣服,說是強度很高,不會再輕易破裂了。」雪城日從包裹拿出一套衣服遞給我道。
小羅琳在臨時給我鋪成的地鋪上爬來爬去,然後突然指著好大一灘熱氣騰騰的尿漬,嘎嘎地笑了起來。
「果然是天才!」師兄驚喜地摸著小羅琳的小腦袋,誇讚道:「這麼快就學會自己上廁所了!」
這要換了是二百五十一號,我絕對會讓它後悔當初從蛋裡爬出來,可是面對小羅琳那天真無邪的可愛笑容,我也只能悲哀地陪以傻笑了。
吃罷晚餐,稍事歇息後,調息完畢的我再次開始訓練。師兄在告誡我不要太過貪功冒進、一定要勞逸結合後,便帶著小羅琳和雪城日去看新上映的電影了。
這一練就練到了晚上十一點,當我揉著酸痛的關節走進觀察室時,埃菲爾再次如幽靈般笑嘻嘻地出現在我身旁。
「主人,您辛苦了。」她謅媚般地遞過來一條散發著清香的浴巾,並隨手拉開一道原本並不存在的門道:「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我順便幫您按摩一下?」
「啊……不用了。」雖說心裡其實非常期待,口頭上我卻不得不禮貌地拒絕,「我……不太習慣和異性一起……」
然而,就在我正舒服地躺在豪華的自動按摩浴缸時,埃菲爾卻不請自入地托著一盤紅酒和點心,微笑著走了進來。
「放心,你現在就當我是個男服務生好了。」她無視著我的尷尬,遞過來一杯冰紅酒,又輕輕拍了拍手,對面的牆壁立刻向兩邊滑開,露出一面巨大的螢幕。
正當我以為將會出現什麼電影鏡頭或者歌舞表演時,螢幕上卻顯示出了西伯利亞貝加爾湖的俯瞰照片。
「這是我們不久前剛剛截獲的情報。」埃菲爾指著螢幕上正不斷放大的蝙蝠龍影像道:「這群聚居在西伯利亞貝加爾湖畔的蝙蝠龍已經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視,他們正在緊急調派人手趕往西伯利亞,試圖捕獲有可能出現的高級龍種。」
「高級龍種?」我納悶道:「是什麼龍?」
「目前還不可知,不過根據這群蝙蝠龍的等級推測,應該是最高級別的。畢竟分工如此細緻的高級社會群體,在大自然可是極其罕見的啊!」埃菲爾面色凝重道:「如果那條龍落入政府手裡,雖然跟我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但這群蝙蝠龍就不會善罷甘休了,方圓幾百公里內的所有生物到時候只怕都會在劫難逃,搞不好還會南下進入人口密集區,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嗯……你是想讓我轉告校長,讓他去阻止政府的魯莽行動麼?」我有點吃不準地看著她。
「不不!」埃菲爾連連搖頭道:「由你們赫氏出面,只會讓政府以為你們也在凱覷著那條龍。那樣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更糟。我現在只是猶豫不知該幫哪一邊罷了。如果你要幫政府,我就指點他們該如何將這群蝙蝠龍誘引到北極後冰封。而如果你要幫那條龍的話,我就會親自出面告誡政府不許輕舉妄動。老實說,我個人比較傾向於政府,畢竟如果放任這群蝙蝠龍和那條可能會出現的高級龍種不管的話,對當地的居民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好的事兒。
「等等……」我打斷她的滔滔不絕,「為什麼政府會知道那裡將出現高級龍種?難道有蝙蝠龍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高級龍種出現?」
「當然了。」埃菲爾點點頭道:「蝙幅龍的大規模聚居並突變,只能意味著兩種情況,那就是要麼將會有高級龍種出現,要麼會發生規模龐大的地殼運動,比如突然冒出一座活火山或者整個西伯利亞被撕成兩半,導致當地某些物種的徹底滅絕。鑒於西伯利亞現在的地殼板塊運動還處於相對平穩期,那麼前者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而根據這群蝙蝠龍的突變情況和規模來看,即將出現的可能會是一條極其罕見的最高等級龍種,畢竟這幾千萬隻蝙蝠龍的規模可不是普通高級龍種能比得了的。」
「哦……」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反正一定會出現龍就是了……那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我又不能幫你拿主意。」
「喂,你現在可是整個天堂島真正的主人啊,這種對外直接進行干預的行動,我當然要來找你商量了。」埃菲爾瞪了我一眼道:「就算你拿不了主意,我也有必要告知你此事的重要性和可能引發的各種嚴重後果,不然到時候你怪罪下來,我找誰哭去?」
我驚愕地瞪了她好半天,才喃喃道:「我還以為只要每天幫你免費試吃那些美食,就已經盡了當主人的義務呢!」
「呸!哪兒有那麼美的事情!」她笑著啐了我一口,「快點選吧,明天你還要早起呢!」
「嗯,那就照你的意思選前者吧!不過,我覺得只要那條龍不出現,政府應該也不會貿然行動。不如先靜觀其變好了,等那條龍真的出來後,再幫政府想辦法解決那群蝙蝠龍吧!」
「得令!」埃菲爾煞有介事地衝我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便輕盈地轉身出去了。
隨著她身後的門緩緩合攏,在一陣揚的音樂伴奏聲,阿曼尼那靚麗的身影徐徐出現在了巨大的螢幕上……
當地時間八月十一日下午四點,澳大利亞聖都雪塔大酒店內。
「來了來了!各位美女們!」暗月楓匆忙對著鏡正了正領結,拿起一條潔白的毛巾掛在手臂上,走向豪華包廂的大門。
「眾美女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革生輝。」他打開門剛瀟灑地說了半句開場白,就立刻如同悲劇裡彈身亡的主角般,一臉驚恐地直挺挺暈了過去。
「尖叫五十你贏,暈倒二百我贏,事實再次證明我果然是戰無不勝的賭後啊!」變成了狄菲婭的菲麗斯,得意洋洋地從心不甘情不願的阿蘭手接過了鈔票。
「師父,你不能這樣啊!」阿蘭嘟著嘴,可憐兮兮地抗議道:「你怎麼能忍心連徒弟的零花錢都贏呢!」
「你還敢說!剛才是誰在贏了後,跟我說賭場無父的?!」菲麗斯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個栗爆,打得阿蘭哇哇直叫。
「哇!暗月大哥這是怎麼了?!」給完服務生小費後追上來的阿冰,驚訝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暗月楓。
「是師父她……嗚嗚……!!」
「大概是看到我們一齊出現,激動得暈過去了吧!」菲麗斯捏住阿蘭正欲告發的小嘴,若無其事道。
「啊,各位美女,不好意思,本人剛剛少有地失態了一下,還請各位千萬不要大肆宣揚。」暗月楓一邊給眾人斟酒,一邊心有餘悸地再次小心求證道:「那個……狄菲婭小姐真的沒來麼?」
「你到底跟她是什麼關係?」龍吟瑤警惕地瞪著他道:「坐下來還沒五分鐘,你就來來回回問了十幾遍,連阿雅病發的時侯都沒見你這麼關心過。」
暗月楓欲哭無淚的道:「我這哪兒是叫關心啊,我剛才差點沒嚇得心肌梗塞。」
菲麗斯掩嘴笑道:「她真沒來,你把心好好放回肚裡去吧,剛才是阿蘭變成她的模樣嚇唬你玩的。」
恍然大悟的暗月楓無比沉痛地看著同樣被菲麗斯這番話震得目瞪口呆的昔日戰友,那臉上的表情就如同一頭被朝思暮想的主人從背後一刀捅死的母豬,寫滿了悲情的問號和驚歎號。
「師父……你!……」
一旁的雪城月奇怪道:「阿蘭,好端端的,你怎麼哭起來了?」
「沒……我這是……高興的……嗚嗚嗚嗚……」
在師兄的指導下,與一百二十支狙擊槍整整奮戰三天後,我才真正摸到了如何將寒星真氣與五感融合起來的竅門,雖然還不能完全躲開一輪齊射,但百分之八十幾的高閃躲率已經大大超出了師兄的預定目標。
如今的我已能嫻熟地在腦同時看到並聽到近百發彈的射出方位和命時機,那感覺就好像把近百架高速攝影機同步錄製的彈軌跡精密拼湊成一幅全息立體射擊路線預測影像般,讓我在彈剛出膛的瞬間便能清晰地把握到準確的躲避路線和閃躲時機……
這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一旦熟練掌握之後,我駕馭起真氣來,簡直就像是飛出了籠的小鳥般暢快自如,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被寒星真氣縛手縛腳的桎梏感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寒星真氣應該是屬於精神系的武學招數,所以能修煉這門奇學的人,一般都必須有極高的精神系天賦才行。」師兄在第二項訓練計劃開始前總結道:「這也就是為何我們神戀派收徒極其嚴格的緣故了,幾百年來也只不更/新/超/快1 6κχS.c o m過僅我們兩人而已。當然了,阿日,你也不用太擔心,神戀派的內功修習法門本身就具有提高修煉者精神力的功效,只要你堅定信心勤修不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領悟到寒星真氣了。」
「是,師父。」正忙著給小羅琳換尿布的雪城日恭敬地點著頭,一副要將其銘記在心的虔誠模樣。
「那麼接下來……」師兄抿了口咖啡,思忖道:「嗯,我覺得接下來該進入實戰演練,以讓你學習如何利用寒星真氣進行反擊。當初老頭曾傳了我一套他自己總結的關於寒星真氣的心法口訣,是什麼來著……具體記不清了。」
見嚼著牛排的我正狠狠地瞪著他,師兄哈哈一笑道:「哎呀,都這麼久了,難免會想不起來嘛!不過具體意思,我還是很清楚的,畢竟我可是通過無數次實戰才掌握這些技巧的。」
說著,師兄便掏出兩根雪茄當劍,在我面前比劃了起來,「寒星真氣雖說能準確預測到對手的動作,但畢竟咱不是純精神系的,不會什麼瞬間移動,有時候難免還是會招,所以你千萬不要下意識地去強迫自己一定要躲開所有的攻擊,那樣會很容易掉進對手的進攻節奏,而一旦對手將你的節奏完全打亂,基本上你就大勢已去了。」
師兄邊用左右手互持雪茄你來我往地進攻防守,邊講解道:「因此,你一定要學會如何用寒星真氣去打亂對手的節奏,這就是與勢均力敵的對手對戰時要牢記的根本之道。而寒星真氣最大的妙用,就是不光能體察到對手的進攻,還能體察到其他一些連對手自己都無法注意到的細節,比如握劍時小指的運動、腰部肌肉的收縮,甚至是真氣的凝聚等等。當然,想要體察到對手的真氣運作,就連現在的我都還做不到,但光憑他們身上肌肉和關節的變化,也能預測到他們接下來的攻擊方式,從而料敵機先,打亂他們的進攻節奏。」
「當然了,光預測對手的動作還不夠,還要學會怎麼反擊,這才是打亂進攻節奏的關鍵所在。比如你預測到了對手這劍劈完後將轉身側踢你的後腦,同時劍在收回之後再來一個轉身側劈,這時的你如果想打亂對手的進攻節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師兄的右手突然用雪茄一卜夾主,正準備翻轉的左掌外緣,「對準他的發力點直接進行攻擊,就是他準備轉身藉以發力的軸心,左腳腳踝,雖然未必能——相信我,基本上不可能打——但一下就能有效地打亂對手的節奏,接下來的幾個回合裡,如果他無法再次組織起有效的反攻,身上恐怕就會多個透明的窟窿了。當然了,實際的對戰,一般對手不可能用這種勢大力沉破綻極多的招數來攻擊你,但只要知道了這個原理,提前攻擊他下一招的發力點,不用命,虛晃一下,就能有效打亂他的進攻節奏。」
「那麼接下來,我將會讓埃菲爾複製幾個你,讓你跟你自己進行模擬對戰。」師兄說完,無視被他這番話弄得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我,抬頭便對著房頂喊道:「埃菲爾小姐?埃菲爾小姐?您在麼?」
「嗯,我聽到了。」正戴著遮陽帽和墨鏡,手持話筒的埃菲爾出現在他身旁道:「複製幾個?我那邊正在進行實拍,你快點說。」
「啊?您親自指導?那是什麼片啊,太令人期待了!」師兄一聽到在拍電影,立刻便忘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
「嗯,是一部你絕對不會感興趣的科教片,教人如何從近月軌道上操縱小型飛船登月並返航,是給政府拍的契約片。」
「我們政府準備登月了?」師兄難以置信道。
「這種沒錢賺的事情,他們是絕不會幹的,不過是拿去騙取軍費預算的藉口罷了。」埃菲爾不耐煩地抬了抬墨鏡,「快點說,你要複製幾個?」
「啊……那就……先來三百個吧!」
「……」埃菲爾摘下墨鏡,冷冷地看著他,「我沒時間陪你胡鬧。」
「啊?那最多能複製幾個?」
「不是多少的問題,關鍵是你要這麼多做什麼?
「那……那就先來三個吧!
「好的,再見!」埃菲爾說完就急急忙忙消失了。
再看向玻璃窗外,只見空曠的空間遠遠站立著三個身形打扮一模一樣的高挑少年,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彼此。
「哇,這三個,都是我自己麼?感覺好奇怪啊!」我驚異地從玻璃窗裡打量著那三個高挑少年,「萬一他們要是把我毀屍滅跡後跑出去偽裝成我,那該怎麼辦啊?」
「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一離開這個空間就會消失。」師兄打消著我的顧慮道:「本來我還想多準備一些,可以組成兩隊演練一下排兵佈陣,可惜啊!」
「這三個的武功境界都跟我一樣,還是比我厲害?」
「你自己去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於是,我興沖沖地提著劍,便進了空間。
五分鐘後,鼻青臉腫的我,苟延殘喘地倒在三個我的身前。
耳機裡傳來師兄的哈哈大笑聲,「如何?感覺不錯吧?
「……三個打一個,還滿天都是飛羽流星,這實在太卑鄙了!」我悔恨難當道。
「本來就沒讓你一個挑三個,應該二更/新/超/快16κχS.c o m對二互相配合著打。我先換下你們的服裝,好方便區分敵我,等一下你們混戰的時侯一定要記清楚我跟你說過的要點,仔細用寒星真氣體感對方身體的細微變化,直到你能熟練預測對方行動為止。」
換好服裝後,師兄在觀察室內道:「黑衣一號、藍衣二號,你們是一組,紅衣三號和羽一組。每輪對戰,你們都只能夾攻對方其一人,不能各自為戰。每當鈴聲響起的時候,就要立刻更換對手,不管你們是正準備出招還是在聚氣反擊。還有一點要記住,一律不許用飛羽流星盾,同時不許用任何形式進行交流,包括眼神。都清楚了麼?」
四個我同時點了點頭。
「我現在把這個空間設定為無敵模式,無論受了什麼樣的傷,鈴聲響起時都能自動復原,所以你們想怎麼打都可以,除了飛羽流星盾。嗯,好了,開始吧!」
第二十七集 第3章
當地時間八月十二日上午點,澳大利亞聖都心大街。
漫步在人潮湧動的街頭,菲麗斯看似愜意地欣賞著沿途櫛次鱗比的各色宗教建築。
「對了,你們知道這裡為什麼會被稱為聖都麼?」菲麗斯隨口問道。
「請問答對有獎麼?」阿蘭舉手問道。
「沒有!」菲麗斯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師父,你好凶啊!」
阿冰笑道:「據說是因為大爆炸後,歐亞大陸上的宗教遺跡和經典都被毀滅殆盡,而且殘存的人們為了爭奪日益稀少的資源,導致兵連禍結。各教的信徒們為了躲避戰火,不得不紛紛遠渡重洋來到這片相對和平的大陸,重新建立自己的神殿和寺廟,後來更有不少新的宗教思想在這片土地上孕育崛起,並發揚光大,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無數宗教的聚居地,而集合了幾平所有宗教聖所的伯萊明市也就被人們稱為聖都。」
「果然還是我們家的冰兒最聰明!」菲麗斯笑咪咪地掏出一塊巧克力,遞到了阿冰嘴裡。
「我呢?我呢?」阿蘭嘟著嘴道:「我也要!」
菲麗斯白了她一眼:「你又沒回答出來。」
「是你說沒有獎勵,我才不回答的,結果你現在又這樣出爾反爾的。」阿蘭委屈地看著她。
菲麗斯只得頭痛地又掏出一塊巧克力給她道:「怕了你了,小姑奶奶。」
一旁的暗月楓四下裡望了望道:「不知這裡有沒有關帝廟,我老爸說要是看到了,一定要去拜一拜。」
「不用找了,肯定沒有。」菲麗斯搖了搖頭,「不過說起關帝廟,你們知道岳飛這個人麼?」
見眾女紛紛搖頭,暗月楓笑道:「這個我倒是知道,老大曾經跟我提過。據說是以前國古代很有名的一位大英雄,率領千軍萬馬收復國土抗擊蠻夷,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惜因為太過招搖,遭皇帝嫉妒,結果就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含冤而死。」
「哦?這是那個白癡給你講的?」龍吟瑤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道。
「嗯,老大只是稍微有點與時代脫節而已,其實還是很聰明的。」暗月楓正色道。
「那是稍微脫節麼?我看他簡直就是個古代人。」雪城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噗哧笑道:「不過,也的確是很聰明,比如學習就……啊!」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連忙吐了吐舌頭,轉移話題道:「菲麗斯阿姨,你突然提岳飛這人做什麼?」
「嗯……也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某個人和他有點像而已。正如老弟所說,他是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含冤而死。莫須有,你們知道是什麼意思麼?就是也許有,也許沒有的意思一個人居然會因為連有沒有都不清楚的罪名而被處死,這不是很奇怪麼?」
眾人面面相覷,完全沒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
「而岳飛之所以會死,並不是因為太過招搖,而是他實在太清高了。他清高到什麼程度呢?身為統領十數萬部下的將領,家裡居然一貧如洗;皇帝看他勞苦功高,幾次要給他加官進爵,都被他一一謝絕了;有朋友看他沒有妾侍,特地花重金買了個美女送給他,也被他退了回去;他兒英勇善戰,而且戰功赫赫,本來早已可以憑戰功陞官,卻被他一直壓住……天哪,你們說這還是個人麼?」
「哦……怪不得,」暗月楓微微一笑道:「我要是皇帝,估計也不會喜歡他。」
「啊?啊?!」阿冰驚愕地瞪著暗月楓,「暗月大哥,他明明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哈哈,阿冰妹,你沒當過領導者,自然是不會懂了。領導者,最怕的是什麼?就是不服自己管束的屬下,尤其是那種位高權重,有可能危及自己地位的。但如果那個屬下很好色,又或者很貪財,總之只要有**,那就不用怕了,因為**越強烈的人,就越好控制。」
雪城月瞭然地點頭道:「是啊,**越強烈的人,就越害怕失去,只要讓他明白你就是他最大利益的保障人,那他自然會死心塌地跟著你了。」
「阿月妹不愧是已經執掌過數百名手下的高級領導人才,果然頗有心得。」暗月楓哈哈一笑,「另外,越貪的人,也越不會造反。想造反的,都是什麼人?慾求不滿的人罷了,只要你能滿足他們的**,他們又何苦要去冒著殺頭的危險來造你的反呢?」
菲麗斯在一旁見龍吟瑤和阿冰都若有所悟地微微點頭,卻只有阿蘭眼異彩連連,沉吟不語,不由得暗歎一聲,接過話頭道:「這就是為什麼很多皇帝都寵信貪官,因為越貪越安全啊!那反之呢?越不貪的人,尤其是武將,自然是越不安全了。所以說,一個人千萬不能太清高,不然到時候既害了自己,也會連累別人。你們想想,岳飛死的時候才三十歲,雖然位高權重,卻沒留下什麼值錢的遺產。誰要是嫁給這種人,除非他自己當皇帝,不然豈不得倒霉一輩?估計不是年守寡,就得一輩清貧,而且這種人一般還無趣得要死。」
「嗯,的確……」眾女經她這麼一說,不禁紛紛點頭。
暗月楓突然面帶疑惑地湊到菲麗斯身旁,低聲道:「老姐,你說的跟岳飛有點像的某人,該不會是……」
見菲麗斯衝他微微一笑,暗月楓愈發的費解,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老實說,與自己展開生死肉搏這種事兒,就算是在夢,我都從未體驗過,同三個與我功力不相上下,甚至思維模式也完全相同的自己互相廝殺,還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慘烈打法,其驚險刺激的程度自不必細說,單是戰鬥開始後第一個小時內的平均單人的死亡次數就不下三十次。
在師兄制定的規則下,每當我成為對方的夾攻目標時,保命就立刻成了當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在對方二人一前一後的夾攻下,無論我如何騰挪閃躲都無法擺脫這種令人分外難受的局面,前方水遠都是一片冰寒刺骨的粼粼劍影,四面八方呼嘯而至的無數螺旋劍氣轟得我左支右細東倒西歪,而最要命的,卻是背後接連不斷的奪命大招,破天式、破影式、冰封劍,甚至連緋冥神羽箭都相繼出籠,只要我身形被螺旋劍氣帶得稍一凝滯,立刻便會一命嗚呼。好在前方的對手雖然攻勢猛烈,但也跟我一樣處於被夾攻的無奈局面,在我同伴的各種大招伺侯之下無法全為施一讓我得以能分心用寒星真氣的預測來躲避身後致命的偷襲,但即便如此,也根本堅持不了幾合。然而,就算在這種極端劣勢之下,我也必須竭力完成與同伴的夾攻戰術,一邊用鋪天蓋地的螺旋劍氣牽制住身前對手的移動,一邊還要不斷用寒星真氣窺破其劍路,來為同伴製造偷襲的空隙。
直到鈴聲響起,轉換攻擊目標後,我才從夾攻暫時解放出來,轉而開始對剛才拼了老命來偷襲我的對手還以顏色。剛開始的幾輪,我因為沒有後顧之憂,同時報仇心切,自然是毫不留手,各種壓箱底的絕學紛紛出籠,用過的、沒用過的、學過的、沒學過的,全都劈頭蓋臉地照著對手毫無防禦能力的屁股猛砸過去,沒幾下就打得對手潰不成軍,屍橫就地。而一旦有人劍倒地,鈴聲便會立刻響起,轉眼我便再次陷入了被夾攻的悲慘局面。
幾輪過後,我也學乖了,在人背後偷襲的時候,也不敢再那麼咄咄逼人幾招之內就取人性命了,而是以騷擾為主,一個破天式過去,看對手轉身避了開去,我也不會再緊接著連一記換氣回劈的誘敵,而是讓他閃開幾步後,才慢再來一記劍法綿密細膩的破風式,或是一招壓根就沒怎麼瞄準的緋冥神羽箭,旨在拖住對手的身形,讓自己的同伴有更多餘力去應付背後的偷襲。
如此激烈纏鬥了足有半日之久,我們四人基本也形成了某種共識。被夾攻時,自然是要拼出吃奶的勁兒力求自保,而一旦脫離被夾攻的勢態,便會將緩解同伴的危機作為第一作戰方針,不再對被夾攻者窮追猛打,頂多傷其四肢,讓對手行動不便,從而極大減輕同伴的壓力。如此一來,死亡率自然是大大降低,經常酣鬥一個小時都沒有人傷重而亡。
就在這攻守隨時互易的激戰之,我也漸漸領悟了師兄的目的,自保的時候是在訓練寒星真氣的體感和避敵,偷襲的時候則可以趁隙預測對手的行動,而且不僅要預測到敵對二人,連同伴的行動也要做到盡在掌握。這樣不但能在同伴偶然靈光一現的神來之筆,與其精妙配合對敵人造成大量傷害,同時也能在同伴因判斷錯誤而眼看要陷入生死之境前,將他解救出來。
而隨著在實戰積累的經驗越來越多,我對寒星真氣的運用也愈發收放自如,不僅能在偷襲時與同伴配合無間,就連自保時也能不時預測到對手的攻擊,從而由被動轉為主動如此反覆地不斷練習下,僅僅兩日之後,我便已能在兩個我的夾攻之下做到不落下風,對手每一個關鍵的細微動作都能及時被寒星真氣成功捕捉,並讓我在剎那間窺測出他們下一招的發力點和攻擊方位。
雖說有時就算預測到了也無暇顧及,但只要有一次成功打亂對方的節奏,我都能立刻由守轉攻,並在同伴的配合下迅速重創被夾擊的對手,以致於先前尚還勢均力敵的局面漸漸演變成了一面倒的戰鬥……
當地時間八月十五日上午十點,澳大利亞聖都郊外。
「為什麼我們只能在廟外面等啊,好無聊。」半躺在躺椅裡的阿蘭,一邊看著天上的鳥兒,一邊百無聊賴地晃著兩隻光溜溜的腳丫。
一旁看著報紙的暗月楓隨口答道:「因為這種寺廟是禁止女客進入的。」
「可師父她為什麼能進去?」
「她身份特殊,不是說這裡的住持曾經是她師弟的至交好友麼!」
阿蘭扭頭看著暗月楓,「只禁止女客,你怎麼不一起去呢?」
「我也很想陪同啊,不過老姐說我這種悟性太高的人進去的話,說不定就會被他們住持收作徒弟,為了避免尷尬,還是迴避的好。」暗月楓一本正經道。
阿蘭白了他一眼,「呸,我才不信。」
「好吧,其實老姐只是怕你亂跑惹事兒,讓我看著你罷了。」暗月楓苦笑道。
「我這麼乖,怎麼可能惹什麼事兒。對了,要不我變成你的樣進去吧!」
「所以老姐才讓我看著你啊,萬一被人發現了,老姐面可掛不住。」暗月楓搖頭道:「一般這種地方都會有不少精通精神系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不是變了形的。」
「唉,早知道就不來了,我還以為能找位大師給我算算命呢,結果只能在外面曬太陽。」阿蘭哀歎著看了看腕上的金錶,「都十點多了,師父怎麼還不出來啊!」
暗月楓若有所思地瞅了瞅阿蘭,點了根煙,笑道:「對了,蘭妹,我們倆好歹也認識了這麼久,不光一塊在酒吧泡過妞,還一起挨過老大揍,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可一直以來哥哥我有番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哦?」阿蘭好奇地扭頭看著他,「楓哥,你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哈哈,指教就說不上了,只是看到妹妹你當局者迷,想提個醒罷了。」暗月楓吐了個煙圈道:「雖說我和老大在一起的時間沒你那麼長,但因為同為男人,某些方面還是要比你瞭解得多一些。尤其是老姐跟我提起過老大的過去後,就讓我這個做哥哥的更加不忍心對你坐視不理了。」
「嗯?你說的過去,是說他為什麼要戴面具的原因麼?」
「哦,看來老姐已經跟你說過了。」
「嗯……」
「呵呵,那我可能就有些多此一舉了。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老大這人其實並不像我們看上去的那麼堅強,也有很多煩惱和痛苦,只是從來不跟我們說罷了。尤其他還是個孤兒,而他師父又是個不懂得什麼柔情關懷的大老粗——當然,這是老姐說的,實情如何我也不清楚——所以他從小就習慣了不跟別人訴苦,受了什麼委屈也只會往心裡憋。上次他為了赫氏去救璐娜小姐,兩條胳膊直接被人打廢了,那樣看得我都替他疼,可你看他跟誰提過麼?校長為了你差點跟他翻臉,三番五次地故意刁難他,他有說過校長的什麼不是麼?」
「……」
暗月楓見阿蘭蹙眉不語只是呆呆出神,稍微頓了頓後,才又話鋒一轉道:「妹你天真爛漫,智計過人,又天生麗質,自然是走到哪裡都有人疼愛,但若依仗這些就一味索取的話,長此以往,恐怕也不是個事兒。這可是哥哥我的經驗之談,雖然可能有些刺耳,卻也是我吃了不少苦頭後才悟出來的道理。當然了,老大他雖然不會跟你計較這些,但有時候你也該稍微關心體諒一下他,可不能僅在心裡想想,而那些任性胡鬧的行為,也要適可而止一下,尤其是偽造裸照還貼到網上去的這種事情,要換了別人,只怕早就跟你翻臉了。」
「嗯,知道了。」阿蘭難得地露出一副知錯的表情。
「……」
見暗月楓像不認識自己一般驚奇地看著她,阿蘭瞪了他一眼,「怎麼了?我一向都很乖的!」
「不……可是……怎麼我看每次老大數落你的時候,都會被你頂回去啊!」
「當然了,那個笨蛋連人家到底是在幫誰都沒搞清楚就胡亂管教,我自然不服了。比如上次他要我在男生宿舍樓裡穿校服,他也不想想我為什麼不願意穿,還不就是為了他麼!我穿得好看點,他也有面啊!」
「哦,這是宿舍的規定,也不能怪他。」
「死板!還有,校園網上有人說他入學手續不合規定,完全是看在他表哥的面上才破例錄取的,根本就不會武功還天天佩劍在那裡裝酷,不但違反校規私自打工,還在打工的飯店裡裝闊泡妞,三番五次被黑社會討債的人打得重傷入院,結果導致飯店不得不關門……這不純屬造謠麼!我看得氣不過,就讓阿源查出了那小的姓名,然後去教訓了一頓,結果他說我這是胡鬧!我哪裡胡鬧了?!」
「這個……呢……這種喜歡在網上匿名傷他人的人的確欠揍,老實說,我私下裡還是挺你的,不過作為一個男人,明面上我也只能表示反對。再怎麼說,你也不該變成*人家暗戀對象的樣去啊,還當著那麼多女生的面把他看心理醫生的病歷拿來念,殺人也不過才頭點地。」
「不那樣,我怎麼解氣?再說,阿月姐自己都沒在意了,那個笨蛋居然還跟我發火!」
「算了,當我沒說。
「還有那次……」
阿蘭正待繼續數落冷羽的罪狀,菲麗斯這時卻拎著一大堆封盒從寺內走了出來,旁邊一位僧袍古舊的年和尚正施禮相送。
「麻煩您了,如果有我師弟消息的話,還請您一定第一時間告知。」
「放心,校長您慢走,老鈉就不遠送了。」
菲麗斯還禮告別之後,走到暗月楓兩人身旁。
阿蘭忙接過她手的東西,奇道:「這些是什麼啊?」
「住持送給你們吃的素點。他出家前曾是位享譽全球的糕點師父,這可是他特地給你們親手做的,不但可以吃,還能算命。」
「哇!」阿蘭立時心花怒放。
「老姐,你師弟還是沒有消息麼?」
菲麗斯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也沒算白來一趟,住持說他前幾日也有過類似的感應。唉,回去吧,不然阿瑤她們該等急了。」
當地時間八月十七日下午三點,澳大利亞聖都雪塔大酒店內。
「……爸,你師父他還是沒有消息。」阿冰不無遺憾地對著電話道:「昨天菲麗斯阿姨還帶我們去了那個塞爾納大教堂,結果被教堂外面守護的騎士們攔著不讓進去,問是什麼原因也不說。」
「師伯她沒亮身份麼?」電話那頭的靈劍問道。
「沒有,只說自己是慕名而來的遊客而已。榮慧大師提醒過她盡量不要暴露身份的好,因為神諭教好像曾經被你大師伯……嗯……不太受歡迎地光臨過幾次……」
靈劍在那頭苦笑了一聲,無奈道:「我前天也聯繫過在聖都警局的朋友,他說最近兩個月來聖都接連發生了幾件旅客失蹤案,似乎都與神諭教有關,然而因為神諭教教眾有不少在現任州政府任職的高官,牽連太大,他們也不好深入調查,只能草草結案。既然如此,看來現在也只能等了。還有,你別盡光顧著玩了,要是惹師伯生氣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是,我知道了,那再見……」阿冰悶悶地掛了電話後,扭頭剛戴上耳機,卻看見電腦遊戲裡的角色早已被亂刀砍死,不禁一時無語。
「可憐的孩……」龍吟瑤同情地看著她,「怪物太多,我們實在是照顧不了你。」
「啊!打完電話了?!」一邊正奮力與怪物廝殺著的雪城月匆匆扭頭瞥了一眼,「阿瑤,你這個狙擊手快點搶佔那個制高點啊!天,剛才沒法說話,又不能打字,結果被它們把救護車給炸了,你再不快點用你的精準操作解決掉它們的頭兒,我們可就要因為沒有治療而全軍覆沒了!」
「你讓我這個連護盾都沒有的狙擊手,怎麼衝過一群虎視耽耽的怪物,去佔領那個制高點?」
「咦?護駕的呢?阿蘭、楓手機快速閱讀:16χS.℃○A哥,你們跑到哪兒去了?」
「我和楓哥已經從下水道爬到怪物們的後方來了,剛才隱身狀態不能打字,沒法告訴你們,它們頭兒的幾個姦夫已經被我們打得快沒血了!」阿蘭得意地笑道:「楓哥,你快閃開,我蓄滿能量和護盾了,讓我來砍死它們!」
「那就交給你了,蘭妹!啊!不要連我一起砍啊……啊!我護盾用光了!」
「搞定!就剩下一個光桿司令了!咦,楓哥,你怎麼突然紅血了?」
「……」暗月楓抹了把冷汗道:「蘭妹,你的刀法果然犀利啊!
「咦?」龍吟瑤突然不好意思的道:「瑪麗姐打電話叫我,你們先玩,我看看什麼事兒。」
「快點啊!」雪城片忙得幾欲吐血道:「我已經腹背受敵了,能量和護盾根本跟不上補充的速度!」
「蘭妹,你先別貿然動手!等我補滿血回來,再用車輪戰做掉它……咦?救護車怎麼被炸得就只剩下一個車頭了?!」
「阿冰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沒人看車!」
「這這這……這是何等的悲劇啊!!」
「那我不等你,先上了,看我的必殺!!……呀!居然被反必殺了?!」阿蘭不可思議道。
「一個人沒法打的,至少也要兩個人,不然肯定會觸發必殺。」暗月楓聳了聳肩,「認輸吧!」
「這下真是徹底輸了。」雪城月哀歎著關了遊戲。
「不好意思……」阿冰滿懷歉意地起身道:「我……我去買蛋糕給你們吃吧!」
「好啊!阿冰萬歲!」三個女生同時高呼。
「我要松露巧克力蛋糕!」雪城月大喊。
「我要冰淇淋蛋糕!!」阿蘭喊道。
「嗯,我要吃慕斯蛋糕……哦,不不,還是藍莓起士蛋糕吧……可是這裡的冰淇淋蛋糕好像也很好吃的樣。」正與自己經紀人打電話的龍吟瑤苦惱道:「算了,還是藍莓起士吧!」
「呵呵,好的好的。」阿冰笑著拿起錢包,走出豪華套房的娛樂間。
「那我先去幫你們沖咖啡。」暗月楓說著,也摘掉耳機,起身道。
「……嗯,這裡的異域風情果然很適合創作,而且各地的美食都有。」龍吟瑤對著電話輕聲道:「我昨天發過去的曲譜,他們什麼時候能編製完成?……最好後天就能給我,到時候我詞也應該寫好了……那個廣告推了吧,我現在回不去……好吧好吧,那就我回去再拍。」
「不愧是女強人瑤姐啊,走到哪裡都不忘工作呢!」阿蘭對著雪城月竊竊私語道:「可我看她一天到晚都在跟我們一起玩啊,什麼時候譜的曲?難道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麼?」
「我告訴你哦,這可是絕對的獨家新聞,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說啊!」雪城月說著,湊到阿蘭耳旁,小聲嘟嚷起來。
「哇!怪不得每次洗澡都要關燈泡一個小時呢,那個什麼輝夜龍涎珠是幹什麼的啊?譜曲專用?……」
聽見兩人交頭接耳地非議著自己,手機快速閱讀:16χS.℃○A正跟經紀人討論事情的龍吟瑤一個白眼狠瞪過去,立刻就鴉雀無聲了。
與三個自己的實戰訓練直到第四日時,將利用寒星真氣進行反擊的技巧練得嫻熟無比的我,在戰鬥已無往而不厲,甚至經常能靠著精妙絕倫的預判引得對手誤傷同伴,看得師兄讚不絕口。
當日傍晚吃完晚餐後,師兄拉住正興沖沖地準備再去欺凌弱小的我道:「行了行了,別去浪費時間了,我們這就開始制定下一步訓練計劃吧!」
師兄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慨歎道:「唉,我當年若也有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也不至於要老頭陪我起早貪黑了。想當初老頭要沒日沒夜地陪我練劍,又要抽空打獵做飯好讓我盡可能地恢復體力,我卻還總在抱怨他教導無方,害得我進境緩慢,其實這種技巧完全只能靠自己通過無數次的實戰來掌握,旁人指點再多也是無用,可老頭卻一點怨言也沒有……現在想來我當時還真不是個東西。」
「師父他對你可真好……」我不由羨慕道:「不過我覺得這麼練下來也有很大的弊端,就是總會不顧死活地去以命搏命,這要是習慣成自然的話,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嗯……」師兄點了點頭,「這點的確是有些問題,但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後面我還會針對這項對你進行專門的訓練。」
接著,他掏出一塊菱形的晶石遞給我道:「這是這幾日來你練功時錄下的全息影像,下一步訓練開始之前,你就不需要再進行這麼高強度的訓練了,咱們先好好看看裡面的對戰,總結一下你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當地時間八月十日晚上點,澳大利亞雪塔大酒店內。
「對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雪城月斜倚著陽台扶欄,輕聲對著電話道:「可惜我現在在澳大利亞,實在是沒法去赴宴了,祝你妹妹生日快樂。」
「是麼……」電話的年輕男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鼓足勇氣道:「那……月份有一場音樂會,在我家舉行,不知道你肯不肯賞光?啊!我……我妹妹也很期待你能來!」
「看看吧,不過到時候我們新學年剛開學,恐怕會很忙呢!」
「這樣啊……那、那……有空再聯繫……再見……」對方結結巴巴的話語滿是失望之情,最後的一句再見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微不可聞。
「再見。」雪城月掛了電話後,悶悶不樂地把玩著滑落身前的黑亮長髮。
「喲……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晚餐不合口味麼?」菲麗斯端著兩杯香檳,輕輕靠到她身旁的扶手上。
「沒,剛接了個電話……謝謝。」雪城月接過菲麗斯遞來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我只是受不了旁邊那群官員夫人們的嘰嘰喳喳而已。」菲麗斯頭痛地伸指點了點額頭,看著雪城月愁眉不展的樣輕笑了聲,「其實這次我很想把羽也拽來的,可惜他臨時有事兒不能來,不然應該會更熱鬧些吧!」
「哼,什麼回家探親,根本就是騙人的麼!」雪城月賭氣般一口喝乾了杯的酒,「我看他是沉迷在天堂島上無法自撥了吧!」
「他現在的確是在天堂島上,不過可並不是在玩啊!他可不像你們,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青春,輕輕鬆鬆地去談戀愛,畢竟他們神戀派每一位傳人都要肩負大任的。」
「……」雪城月有些困惑地看著菲麗斯,「冷……冷羽麼?」
「啊,他們倆其實是同一個人。」菲麗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道:「至於為什麼要裝成兩個人,其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為什麼……」呆了一呆的雪城月突然悲傷地輕搖著頭,泫然欲泣道:「為什麼他肯告訴你,卻不肯對我說呢?」
菲麗斯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好半日觸饞浮口氣,輕輕將她攬入懷裡,柔聲道:「他沒告訴過任何人,只是我早就知道了而已。你試想一下,要是你曾經被人當成奴隸賣到東南亞的地下武鬥場裡,成天衣不蔽體地任人圍觀羞辱,還要與各種猛獸搏鬥,甚至額頭上還被刺上了奴隸的標誌,你會把這種事情告訴你在乎的人麼?」
「啊?!……」雪城月雙手緊緊摀住了自己的嘴才強忍住驚呼出聲的衝動,卻又忍不住流著淚,啞咽道:「這……這是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所以他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再信任任何人,尤其對自己身懷武功這件秘密更是守得極嚴,就是害怕再被人抓回去。雖然在我們看來他是有點過於杞人憂天了,但像他那樣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孩來說,在經歷過這一切後,自然而然地就會把這個世界想像得險惡萬分。哦,對了,來之前我打電話讓他來陪我的時候,他還跟我感歎,是不是神戀派的傳人都注定要孤獨一生,雖然知道他只是一時想不開又鑽了牛角尖,但我卻沒有辦法去安慰他。」
「一時想不開?……是.....還是因為過去的事情?」雪城月緊張地用手指輕輕撩開臉頰上細長的髮絲,小心翼翼問著,彷彿被問的人並不是菲麗斯,而是冷羽本人一般。
「好像並不是……憑我對神戀派和他本人的瞭解,應該是他發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後才會有了這種消極想法。畢竟他本身是個孤兒,不像赫氏這種貴族學校的學生們大多有不錯的家世背景,而且神戀派的修行者一般都很清心寡慾,對世俗間的權力、金錢看得極淡,而看著你們天天錦衣玉食,無憂無慮,自然會讓他愈發覺得跟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尤其是他總覺得人們只是喜歡他會武功的那重身份,而在那些人眼裡平凡的自己不過是龍羽的附屬品而已,這大概就是讓他厭世的另一個原因了吧!你看他那麼廢寢忘食地學習,不就是想拚命向大家證明那個平凡的自己其實也很了不起麼?」
雪城月低下瑧首,黯然道:「原來是這樣。」
菲麗斯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輕聲說:「我還從沒見過你這個樣,唉……好吧好吧,我就破例一次,指點一下你這只可憐的迷途羔羊吧!其實啊,神戀派傳人都有一個極可愛的弱點。」
雪城月聽她的手機快速閱讀:16χS.℃○A聲音漸不可聞,情不自禁地便側耳過去。
菲麗斯卻突然笑道:「傻丫頭,你還真信了啊?」
看著被捉弄後的雪城月顰眉低首一言不發,只是盯著手的空杯愣愣發呆,菲麗斯連忙哄著她說:「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其實呢!」
說著,她便湊到雪城月耳旁輕聲指點起來。
第二十七集 第4章
實戰階段已告一段落,接下來的時日裡,我便和師兄在觀察室裡朝夕相對,埋頭研究總結我自己的戰鬥影像,一旦發現問題,就立刻進觀察室互相對招印證。
某日,埃菲爾帶著換洗衣物和一籃的美酒珍饈來探視時,看著滿地的雪茄煙蒂與正拚命激烈討論著的我們二人,不禁莞爾一笑。
她一邊讓好幾天沒回家的師兄去洗個澡,一邊私下裡拉著我道:「你可真是好命,這麼好的師兄,滿世界去打著燈籠找都難找啊!」
「真的?」
她伸指點著我的額頭,笑啐了聲,「還真是典型的身在福不知福。」
她又一邊動手收拾起滿地的狼藉,一邊感歎著說:「以後你可千萬對你師兄好一點兒,你看他為了你,不但連家也不回了,錢都沒顧得上去掙。哦,對了,這是他這幾天收到的未接電話語音信箱的副本,還有電郵件,他徒兒怕耽誤了他的生意,托我給他送過來的。」
說著,她便從籃裡拿出一塊晶石,插進了控制面板.
房間裡頓時響起了陸雲清那久違的聲音,「羅特兄,你忙什麼呢?幹嘛不接電話?我師娘身體已盡復舊觀,她和家師讓我向貴派轉達謝意,此次救命之恩,敝派將沒齒難忘……哦,對了,家師還說……呢,讓我帶師妹去你那裡小住一段時日,不過考慮到你最近可能忙著指點你師弟,我想等你忙完這陣兒後再去叨擾也不遲。那就……預祝你能早日實現將你師弟培養成天堂島第一的尋寶獵人,好讓你坐在家裡就能數錢養小師妹的宏偉美夢……嗯,就是這樣了,收到後請給我回電。」
「……」聽完這段錄音後,我和埃菲爾一時間相對無語。
「總之……那個……啊!不管怎麼說,至少他還是為了你好嘛!」埃菲爾尷尬地拍著我的背安慰道。
當地時間八月二十三日晚上點,澳大利亞聖都雪塔大酒店內。
「……很好,雪城月小姐,恭喜你通過了第一輪的測試……嗯,接下來是蝶蘭小姐的問題:請問昨天是誰偷吃了我的蛋糕?」主持人暗月楓對著冰淇淋蛋筒一本正經地念道。
「是……不、不知道。」正戰戰兢兢捧著「測謊儀」的雪城月話音未落,手裡那顆外殼比蟬翼還薄的冰蛋就「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在她心痛無比的尖叫聲,一球誘人無比的草莓聖代立刻掉進了她身前滾沸的火鍋裡,轉眼香消玉殞。
「我的草莓聖代啊!……」雪城月還沒聲淚俱下地喊完這句悼詞,就已經被在一旁摩拳擦掌多時的阿蘭一把攥住了她的纖腰。
「果然是你這個蛋糕慣犯干的!」阿蘭咬牙切齒地在她腰間拚命撓道:「虧我一開始還那麼相信你!」
「那個真的不是我吃的,是阿瑤!……哇啊!……哈哈!……阿蘭,你放手啦,真不是我啊!」比竇娥還冤的雪城月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抗的動作就已瞬間潰不成軍,笑得如受驚的兔般渾身縮成一團。
「阿月,想不到你死到臨頭居然還這麼冥頑不靈。」龍吟瑤無奈地歎著氣道:「早就告訴你要坦白從寬了嘛,菲麗斯阿姨的測謊儀準確率可是百分之百啊!」
「阿瑤,你……你……」好不容易才從撓癢癢地獄逃脫出來的雪城月語不成聲地指著落井下石的龍吟瑤,朝在一旁笑著看戲的菲麗斯泫然欲泣道:「菲麗斯阿姨,你、你快幫我討回公道!」
此時一旁正播放著無聊電視劇的電視裡突然插播了一段新聞:「……本台剛剛得到的最新報導稱,昨日傍晚一架由天堂島飛往伯萊明聖都的編號z四七五號民航客機在休恩群島附近失蹤,機上一百五十名乘客和七名機組人員全體下落不明,以下是失蹤人員名單……另有生態考察船在附近海域上空用無人機拍到了形狀酷似十字架的巨大黑色雲團,並發現有大群鯨魚和海豚尾隨雲團向澳大利亞移動……」
「哇……黑色十字架!難道上帝要降臨了麼?」阿蘭驚訝地看著電視裡轉播的高空俯拍視訊,「好壯觀啊!」
「真的耶!」龍吟瑤也嘖嘖驚歎著,「莫非明天澳大利亞就要陸沉了?」
說著,她和阿蘭對視一眼,緊接著便齊齊尖叫著摟做一團。
「喂!你們難道就不會為飛機上那些乘客們擔心一下麼?」阿冰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們。
龍吟瑤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道:「反正在海裡,飛機又不會墜毀,再說我也經歷過飛機失事,現在還不照樣活蹦亂跳的。」
「嗯,那次真把我嚇壞了。」雪城月一邊點頭一邊用小舌頭嘖嘖地舔著從火鍋裡打撈出來的草莓聖代殘骸。
「你有什麼好怕的,當時你又不在那架飛機上。」龍吟瑤瞪了她一眼。
「當然是擔心你啊!哼,早知道你今天居然還栽贓嫁禍我,我當時就不擔心了!」
一直看著電視新聞的菲麗斯突然起身道:「明天的遊玩計劃暫時取消,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走出客房一步。」
「咦,怎麼了,菲麗斯阿姨?」雪城月好奇地看著表情嚴肅的菲麗斯。
阿蘭卻立刻跳著腳,不依地嚷嚷起來,「喂!師父!你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賴賬啊,明明說好了明天陪我們去賭場賺錢的!」
「到底怎麼了?」龍吟瑤莫名其妙地看向菲麗斯。
菲麗斯卻只是將暗月楓叫到身旁,低聲吩咐著什麼。
「難道是因為這團形狀奇怪的雲麼?」阿冰再次看向電視那團漆黑如墨的巨大十字雲。
「好的……」暗月楓在菲麗斯吩咐完後輕輕點了點頭,扭頭拿起冰淇淋蛋筒,對著眾人不無遺憾道:「抱歉了眾位美女,本主持人不得不臨時告退。你們可千萬不要在我走後就立刻開始改玩脫衣撲克啊!」
他剛要出門,菲麗斯卻又叫住他道:「這張卡也拿去,兩張卡換著刷,不然我那女秘書查賬的時侯又要嘮叨了。」
「老姐,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暗月楓苦笑著接過信用卡,叼著蛋筒,轉身出去了。
就這麼在師兄的指點下邊研究邊特訓,不知不覺間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我的寒星真氣已然接近大成。
看著我在三個自己的夾攻之下依然游刃有餘,師兄也倍感欣慰,當即宣佈第一階段訓練計劃業已圓滿完成,特此放假一天,讓我好好放鬆一下身心養精蓄銳,以迎接即將到來的更為嚴苛的訓練項目。
「所以說,你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了?」早上五點鐘,埃菲爾抱著號陶大哭的小羅琳,看著哈欠連天的我和師兄道。
「是的……」我揉著惺忪的睡眼,「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奶來了……」師兄將熱好的牛奶遞到了小羅琳嘴邊,「埃菲爾小姐,您這麼早就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貴幹說不上,只是想請你們二位幫我個小忙。」埃菲爾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當然了,報酬很豐厚哦!」
「哦?說來聽聽。」
「嗯,其實也就是去幫我……」
師兄搖手打斷她道:「不不,我是讓您先說一下報酬是什麼。」
埃菲爾被師兄這話氣得險些沒背過氣去,狠狠瞪了他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政府下個月即將展開的對某聯盟旗下重工的收購方案……」
師兄登時精神一振,連忙端來咖啡、點心,謅媚道:「埃菲爾小姐今天用的什麼香水啊,竟然如此沁人心脾。對了,還請問是哪家聯盟的哪家公司?」
「你們幫完忙,自然也就知道了。」埃菲爾無視著他慇勤遞來的熱咖啡,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道:「現在你們可以聽一下具體內容了吧?」
「您說您說,只要小的們能辦得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師兄立刻將胸口拍得啪啪作響。
「嗯,這個……說來話長,我們邊吃邊聊吧!」埃菲爾打了個響指,門外的服務生立刻將早已備好的餐點送了進來。
「……總之呢,大致情況便是如此。」一邊給我和師兄斟茶倒酒,一邊講故事般娓娓敘述完整件事來龍去脈的埃菲爾,歎著氣道。
「太卑鄙了!」早已蓄勢待發的師兄一見埃菲爾說完,當即拍案而起,差點沒將價值七百銀魯克的高檔茶几生生拍碎,「政府那幫狗兒,真不把我們天堂島放在眼裡了!」
「大爆炸前的化學武器配方流出?」我頭大地看著埃菲爾道:「這種東西都能被偷,你們不是號稱能監視所有人的精神狀況麼?」
「那個傢伙現在還追得上麼?」師兄急道。
「也怪我失察,這案件是前天發生的,而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目前只知道犯人乘坐的飛機已經在飛往澳大利亞的途莫名失蹤,機上全體人員均失去了聯繫,其他就一無所知了。我們分析犯人應該是被精神系高手施放了高階精神暗示,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不然我怎麼可能會允許他上島。」
「確定是政府所為麼?」師兄又問道。
「說實話,在天堂島上的所有政府在職人員都對此事一無所知,所以到底是不是他們幹的,我還沒有證據,但能在我眼皮底下搞出這種小動作的,絕對不是普通貨色,政府的嫌疑無疑最大。」
我打斷他們道:「等一下,你剛才說這個人是被人催眠後,又在無意識下催眠了你高級空間裡與此相關的好幾百名技術人員,從而拿到化學武器配方?這也未免太神奇了吧!首先,他是怎麼進去的,高級空間不是根本就沒對外開放麼?而且,那些人被集體催眠了,你都一無所知麼?」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可事實就是如此。那些被催眠的技術人員對犯人的行為視若不見,彷彿根本不存在這個人一樣,還是靈劍在今早進行例行的數據掃瞄時才發現配方被人動過。」埃菲爾說到這裡,突然抬起頭來彷彿邪般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
正當我們以為她是不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導致整個天堂島系統當機的時侯,她卻又猛的回過神來道:「有新線索了!我們的技術人員剛剛發現前天島上案發時有一股異常精神力波動源,並且已經拍到了該名共犯的照片。」
說著,她變戲法般憑空抽出了一張碩大的照片。
「……」埃菲爾不可思議地瞪著照片,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怎麼了?熟人?」師兄好奇地探過頭去,卻也緊跟著張大了嘴道:「這他媽是誰開的玩笑?!這……這不是我們師妹麼?你那幫技術人員是不是還被人催眠著呢,這分明是**裸的污蔑啊!」
「犯人是小師妹?」我也匪夷所思地連忙湊上前去,卻見照片裡那正坐在嬰兒床裡叼著奶嘴衝著我們傻笑的小傢伙,不是小羅琳又是誰?
「雖然很抱歉,但我們技術人員應該沒有冤枉她,我剛剛察看了一下數據,案發當時的異常精神力波動源的確是你們小師妹無疑。」埃菲爾一臉遺憾地緊皺著眉頭道:「不過,我相信她是無辜的,肯定只是被罪犯利用了而已。」
「你是說,犯人催眠了我師妹,然後借用我師妹的精神力幫他混進了高級空間,接著又催眠了上百名技術人員?」我不禁開始懷疑埃菲爾是不是也被人催眠了,「那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師妹可以幫他的?而且,又有誰那麼大膽敢來碰我師妹?!我師兄不剝了他的皮做成衛生紙,天天擦屁股才怪!」
「具體作案手法,專家們正在分析,而我手下那些精神系高手們一個個都毫無頭緒。我們雖然有犯人的錄影,但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精神層面的記錄,彷彿這個人就是個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一樣。」
「行屍走肉?」我猛然的想起了救出拉奇特那晚所遇到的銀甲天兵,「等一下,你的高級空間是不是設定成不讓活人進入,而沒有生命活動的物體卻不受阻攔?」
埃菲爾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彷彿想到了什麼般「啊」地驚叫了一聲,臉色蒼白地點著頭道:「怪不得……小羅琳……這樣一來就能解釋得通了。這……這是我的疏漏……如果罪犯用非生命體做成的傀儡人來作案的話,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走進高級空間。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高級空間裡的技術人員會對他視若不見,他們根本沒有被催眠,只是不會對外來的非生命體主動作出反應罷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還要我師妹來作為共犯呢?」我不解道。
埃菲爾整理了一下思路後,沉吟道:「我這麼說,你們可能會有些接受不了……如果沒有你們小師妹的話,此次盜竊也不可能成功了,這也是我們為何一開始沒有認為嫌犯會是非生命體的原因。因為我們也沒想到罪犯居然會把你們師妹當成臨時用來給工具充電的電池。」
「電池?」我瞅了一眼在一旁半天沒說話的師兄,發現他正無比緊張地仔細檢查著小羅琳身上是否有被人侵犯過的痕跡。
「這是一種超遠距離的遙控技術,需要耗費極大的精神能量,而天堂島又會自動屏蔽外來的精神力侵襲,所以那個傀儡在進入天堂島後,就等於被切斷了外接電源。這時傀儡會處於待機狀態,直到有偶然的精神力量再次將他激活……很不巧,你們師妹當時可能無意用了精神力,又或者是被傀儡身上的某件特殊物品誘引出了潛在的精神力,總之是讓它再次獲得了能夠執行任務的能量,於是間接地導致了案件的發生……這是我的專家們通過這個假定得出的一致結論,而就目前來看,這也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作案方式。」埃菲爾神色黯然地看著小羅琳的照片道:「為了杜絕此類案件的發生,我已經更改了進入高級空間的設定,同時也必須對你師妹的精神力進行一定程度的封印,以免再次被人利用。」
「封印?!小羅琳?!」師兄猛的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急得脖都脹粗了一倍,「憑什麼!我師妹做錯什麼了!憑什麼要封印她?!你那幫無能的手下們才該被封印掉!」
「你別激動,只是將她的精神力暫時性地隱藏起來而已。」埃菲爾竭力試圖著讓他冷靜下來道:「這不會對她造成任何不良影響的,我保證。」
師兄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深吸了口氣,強壓下怒火道:「抱歉,我不是在針對你……既然已經知道那混蛋的作案手段,那你們應該也知道是誰幹的了吧?!」
「的確。結果相當出人意料,政府這次居然是無辜的,罪犯應該是澳大利亞聖都的前大主教德蘭多爾。這種能用特殊的聲紋將別人的精神力奪為己用的能力,除了那個七千年前的老怪物,恐怕沒別人了,當然,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埃菲爾皺著眉頭道:「不過,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他已經死亡很久了,而且他的後人也死了,所以……看來我們又陷入了死胡同。」
「大主教德蘭多爾?難道是當年那個暗殺了卡迪馬龍總統領的人渣的師父麼?」師兄的語氣雖然慢的聽不出什麼感情,但我卻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顫慄的寒意。
「是……」埃菲爾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道。
「那我倒寧願相信他還活著,」師兄突然神情怪異地笑了兩聲,「不然琳兒的仇,我還真沒法兒報了。」
埃菲爾狀似頭痛地捧額道:「巴卡洛尼亞將軍,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請你冷靜點好麼?系統正在全力追查是否還有其他可疑的異常精神源頭,你這種精神狀態會大大影響查找的精確性。」
八卦之心大盛的我,將埃菲爾拉到一旁,小聲問道:「難道我師嫂是被那個德蘭多爾害死的?」
「準確地來講,是被凝結了他精神力的法器重傷後不治而亡的,兇手是他徒弟……當時如果不是緋月琳幫你師兄擋了那一下,可能今天站在你面前揚言要報仇的就是你師嫂了。」
「怪不得我師兄這麼糾結……」我瞭然地點了點頭,又有點難以理解道:「憑我師兄的功夫,都躲不開那個法器麼?」
我實在是難以想像憑著寒星真氣和飛羽流星盾,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師兄躲不開的暗器……
「具體情報,我都是從你師兄的記憶截取的,由於你師兄當時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創傷,所以記憶片斷很模糊,在那一瞬間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扭頭看了師兄一眼道:「看來我師嫂的死,對他是個不小的打擊啊……這樣吧,我先帶他出去散散心,你們若是有了新的線索再通知我們吧!」
「如果不去趟澳大利亞聖都的話,恐怕是很難再找到什麼新線索了。你也應該知道,身為這裡的最高管理者,我無法離開天堂島親自去調查取證,而外人我又不放心,畢竟這可是連政府都垂涎不已的絕密配方。所以挨菲爾苦笑道,面有難色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不就是跑一趟麼!」我哈哈一笑,「這種事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會幫你的。」
「那可太好了!」埃菲爾高興得抱著我就親了一口。
「不過……」
「嗯?怎麼了?」她好奇道。
「你能幫我們訂兩張去澳大利亞的機票麼?」我尷尬地遞給她一張信用卡道:「我從來沒買過飛機票,所以……」
她莞爾一笑道:「你這說得太見外了吧,再說坐民航去也實在太慢了。我這就去包一架小型私人飛機給你們。哦,對了,你朋友們不是也在澳大利亞麼,我讓人準備點這裡的特產帶過去吧,不然可就太失禮了。」
當地時間八月二十四日早上七點,澳大利亞雪塔大酒店內。
一大清早,原本應該是陽光明媚的聖都,卻被一片巨大無沿的黑雲遮了個嚴嚴實實,彷彿深夜般漆黑一片。
「見鬼,行動電話也打不通……」差點沒把身全探出窗外去測試信號的龍吟瑤歎了口氣,「外面黑壓壓的什麼也看不見,行動電話沒有信號,酒店還停電,連服務人員也全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一切該不會都是天上那朵奇怪的雲搞的鬼吧?」雪城月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繼續窩在緊急照明燈旁的沙發上,心神不寧地翻著雜誌。
阿蘭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坐在桌旁以手支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杯,喃喃道:「好餓啊……師父,阿蘭按時起床了啊,可是早餐在哪裡呢?」
這時,外面被臨時用來當成了廚房的陽台上傳來暗月楓的感歎聲,「還好有阿冰妹你在啊,不然我們只能靠餅乾和咖啡充飢了。」
「暗月大哥,門外和這裡這些鑲著藍色水晶的風鈴,是你昨晚掛上的麼?好漂亮啊!」
「啊,這是老姐昨晚做出來的,說是可以避邪。阿冰妹,別再叫我大哥了,叫楓哥就好,不然太見外了。」
「嗯……楓哥,能幫我把牛油罐頭打開麼?」
「包在我身上!」
不一會兒,陽台上就響起一陣熱油煎麵包片的嗤嗤聲。
阿蘭閉上眼睛,抬頭聞著撲鼻而來的香味兒,饞得垂涎欲滴,揉著小肚,安慰道:「別著急,再等等哦!」
此時門外一陣風鈴響動,拿著手電筒的菲麗斯推開大門,一臉陰鬱地走進來。
「果然不出所料,整個聖都彷彿死城一樣,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她關上手電筒,脫下防水大衣遞給跑上前去的阿蘭,接著拍了拍手道:「孩們,等早餐做好了,我們就一起開車出城,你們趕快趁現在把必要的東西收拾一下。」
「到底出什麼事了?」龍吟瑤滿臉迷惑地問著。
「現在沒時間解釋了,等上了車再說吧!」
坐在車裡,眾人開始安享起阿冰做好的早餐。
駕駛座旁指點著暗月楓方向的菲麗斯,遞給龍吟瑤五串繫著藍水晶墜的項鏈道:「你們把這個都戴好,這水晶可以抵禦一定的精神系攻擊。還有,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離開我週身十米的範圍。」
龍吟瑤驚訝地接過水晶墜,分給眾人道:「難道這景像是精神系高手刻意所為?這要是真的,那也太嚇人了吧!」
菲麗斯面沉似水地點了點頭,「照目前情況看來,只有這種可能了。我曾聽師父說過,如果有精神系的絕世高手走火入魔的話,天上就會出現這種類似的巨大黑雲,方圓近百里內所有人都會受到其無差別攻擊昏睡過去。」
「怪不得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阿蘭喝著熱騰騰的咖啡,喃喃道。
阿冰頗為緊張地看著外面,小聲問道:「菲麗斯阿姨,那個走火入魔的高手會不會就是……」
「現在還不知道。」菲麗斯擔心地搖了搖頭,「我真希望是他,但又害怕是他。」
「害怕?」阿蘭不解地看著她,「師父,這有什麼好怕的麼?又不會死人,只是睡著了而已。」
「不,我不是擔心那些睡著的人,而是擔心我師弟。這種無差別的大範圍攻擊是無法自行控制的,根本停不下來,除非施為者耗盡一身修為力竭而死。」
龍吟瑤和雪城月相顧無語,均不知該如何安慰,阿蘭則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只有阿冰急道:「那……那我們得趕快阻止他才行啊!」
「嗯,我正是為了阻止他,才帶你們出城的。如果我料想得沒錯的話,城裡所有精神系的武者應該都已經出城避難了,或許能夠找到他們幫忙。不然只憑我一個人的話,恐怕連想找到他在哪兒都做不到。」
正在開車的暗月楓突然「咦」了一聲,緊接著放緩了車速道:「老姐,前面有人擋路,看樣,好像是前幾天在塞爾納大教堂外阻攔我們進去的那些騎士。」
眾人紛紛探頭朝車前窗看去,藉著車頭燈的照耀,果然看見一眾五名黑衣騎士們正提著手電筒擋在前進的道路上,其一名正揮舞著手的手電筒示意他們停車。
「偏偏在這種時候……」菲麗斯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停車吧!等一下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你們誰都不許離開車一步。」
過了片刻,那群騎士走到車旁,紛紛拿著手電筒朝車裡照來照去,照得阿蘭等人眉頭大皺,龍吟瑤更是面色鐵青地戴上了墨鏡。
菲麗斯搖下車窗問道:「請問有什麼事?我們趕著出城,能讓一下麼?」
其一名騎士照了照車牌,面無表情地說:「抱歉,眾位小姐先生們,請你們全部下車。」
菲麗斯冷笑一聲,「憑什麼?你以為你們是龍騎警麼?」
另一名騎士毫不客氣地拿手電筒直照著菲麗斯的臉道:「我們懷疑你們之有人密謀刺殺教宗。當然,如果各位能積極配合我們證明清白,等事情過後,我們會派專人護送你們出城的。」
「哦?」菲麗斯強壓著火氣,皺了皺眉頭,「你們神諭教的教宗也來聖都了?那請問我們要如何才能證明清白?」
「必須要讓主教大人親自審問後才會知道。」那騎士不耐煩道:「請快點下車。」
「抱歉,我們實在沒時間去陪你們主教聊天。」菲麗斯冷冷地搖上車窗,對暗月楓道:「開車。」
暗月楓哈哈一笑,一踩加速閘,御風車頓時向前疾馳而出,嚇得五名騎士紛紛躲閃。
這五名騎士是此次跟隨教宗前來聖都的七十二名外廷護衛之一,武功自然不弱,其一人見嫌犯要逃,立刻縱身跳上車頂想迫使他們停車,豈料菲麗斯在他即將落足之時一指點向車頂,整輛車霎時被一層薄薄的冰膜覆蓋,那人頓覺腳底一滑,就像踩在滑溜溜的油地上全不著力,在暗月楓的猛然加速下不禁「哎喲」怪叫一聲,「通通通」地向後滾下了車去。後面拍止來的四位騎士連連發射暗器,也全都被冰膜滑彈了開去,完全無法損傷車身絲毫。
菲麗斯隔窗遙聲道:「放心,我們對你們教宗完全沒有任何敵意,不過如果你們夠膽敢追上來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疾馳而過的車旁一棵大樹上瞬間開出無數朵晶瑩的冰花,在車尾昏暗的紅燈掩映下反射出千萬道綺麗的華光。
那五名騎士憤憤地在後面一陣叫罵,卻是誰也不敢再追上來了。
在菲麗斯的指引下向東開出去三十多公里,兩旁密密麻麻各式各樣的復古式建築已不知不覺換成了氣勢恢宏的摩天大樓和大型超市,車道也由僅能兩輛並行的巷道擴延成可容納八輛並行的寬廣公路,眾人這時才終於在漆黑的天際看到一縷微亮的陽光。
「啊!有信號了!」一直看著行動電話的龍吟瑤突然叫道,緊接著卻頹喪道:「唉……又沒了……」
就在此時,暗月楓突然一個減速,緊接著菲麗斯低聲道:「前面有高手動手,你們不要出聲了。」
車立時關掉所有車燈,無聲無息地滑停在一個停車場附近。
菲麗斯側耳傾聽了片刻後,不由苦笑一聲,「看來神諭教算準了會有人想從這裡出城,把大批手下都集到了前面。真搞不懂,出城都不讓,難道非要逼著我們調頭回去刺殺教宗麼?」
暗月楓想了想,輕聲說:「一般封路攔人,不是丟了極為要緊的事物,就是有重要人物已經遭到暗殺。」
阿蘭恍然道:「既然剛才那五個混蛋撒謊說有人密謀刺殺教宗,那顯然就是丟了東西了,而且還是絕對不能見人的東西。奇怪,難道神諭教也藏著什麼能源更新計劃的晶石麼?」
「原來如此……」菲麗斯點了點頭。
「啊?師父,你知道他們丟了什麼?」
「不,我是明白了他們為何非要攔著我們。不過不管怎樣,我們都必須衝出去。」菲麗斯皺眉沉吟道。
「那個……」阿冰突然小聲開口道:「菲麗斯阿姨,你不用管我了,畢竟現在你師弟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我可以自己找個地方先藏起來的。」
「不行。」菲麗斯斬釘截鐵地一口否決,「對方既然如此大張旗鼓,肯定是想不留活口了,更何況你們的長相都被他們看到了,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們其任何一個呢!唉,要是羽也一起跟來就好了,至少能讓他引開所有人。」
暗月楓笑了笑,毛遂自薦道:「老姐,小弟我雖然不才,但自認潛行匿跡的本領還算不錯,不如就讓我先去打探一下情況,然後你再決定該如何突圍,你看這樣可好?」
「嗯……」菲麗斯想了想,點頭道:「那你千萬小心。」
暗月楓比了個請放心的手勢,無聲無息打開車門,接著就潛匿入茫茫黑暗之。
暗月楓走後不久,龍吟瑤突然皺眉道:「其實若要硬衝的話,我應該可以讓他們完全察覺不到我們。」
「不可能,你看剛才那五個人一點保護措施也沒有,卻完全不受黑雲的影響,可見對方對精神力都有著相當強的抵抗力,畢竟教廷裡精神系高手比比皆是,不然我早就衝過去了。」
就在此時,暗月楓已無聲無息地又摸了回來,跳上車關上門,輕聲道:「想趁黑溜過去是不太可能了,前面三百米遠拐角過去有無數輛車把整條路照得燈火通明,四周大樓高處都埋伏有狙擊手。我看了一下,大概有十多人攔在路上,外圍有四十多名黑衣騎士和十二名黃衣騎士,心的三名白衣騎士,二男一女,其一個男的正與五個人打成一團。那被圍住的五個人好像黑道上的人,功夫都非常厲害,其一個身披銀甲手持巨斧的大漢足有兩米多高,好像是上次跟老大動過手的殺手三人組之一……嗯,旁邊還有不少被捉住的男男女女,被全身扒光了扔在路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阿冰聞言駭得掩嘴低呼一聲,臉色一片蒼白。
「三名白衣騎士……」菲麗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們的功夫如何?」
「一個人能面對五個高手夾攻還游刃有餘,我看也肯定不是一般的角色了。」
「哦,那應該是傳聞教宗身邊四名護教騎士的三位,而那十二名黃衣騎士應該是內廷護衛……如此看來,神諭教教宗果然是親自趕來了。」
菲麗斯眉頭大皺,暗忖雖然對方並非令人頭痛的頂尖高手,但畢竟人多勢眾,尤其是高處的狙擊手最讓人頭痛。
自己既沒有神戀派寒星真氣那種料敵機先的神通,玄心冰蓮又只擅長探查和攻擊,難以防範暗處射來的彈,若貿然硬衝,恐怕難以保證眾人的周全。
尤其是一旦陷入重圍,敵人再叫來其他高手圍攻,自己又縛手縛腳之下,只怕就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師弟了……
沉吟片刻,她無奈道:「如此一來,只能看看附近大樓有沒有什麼隱秘的通道能讓我們繞過去了。」
第二十七集 第5章
在龍吟瑤三顆輝夜龍涎珠的照明下,人緩緩行進在一條超市二樓的走廊內。由於害怕被外面伏在高處的狙擊手發現,龍涎珠均是在眾人腳前貼著牆角而行,這樣即使是在附近也很難發現它們散發的微弱光亮。
菲麗斯看著浮在身前那張由十盞冰蓮剛剛探明地形後繪製而成的冰絲地圖,沉吟片刻道:「看來只能從銀行後面進入辦公樓,它的三樓連接著一個半封閉的外廊,可以直通停車場的二樓,到了那裡想辦法偷輛車就可以由地下通道溜走了。不過,外廊的位置離他們很近,就在他們旁邊四十米左右,而且高處的狙擊手很可能會發現我們。」
正在這時,眾人突然聽見一陣輕微的飛機引擎聲從高空掠過,旋即遠去。
暗月楓輕笑道:「看來政府總算發現這裡的情況很不正常了。」
菲麗斯也忍不住笑道:「我這還是頭一次希望政府能盡快來插一腳,不過看來至少也要半天以後他們才能趕來了。」
阿蘭看著地圖,小聲道:「師父,那天出城時我看到過這條跨街而過的外廊,窗戶並不是落地式的,我們可以伏在窗下躲開狙擊手的視線,下面打鬥聲如果夠劇烈的話,應該不會發現我們。」
菲麗斯一想到要屈身前行,就不由得眉頭大皺,但卻不得不點頭道:「只能如此了。」
順著冰絲地圖的指引,五分鐘之後,眾人終於來到辦公樓三樓的走廊盡頭。
「前面就是那條外廊了。」菲麗斯盡可能壓低聲音道:「等一下大家以每人間隔兩米的距離蹲伏在窗下慢慢前進,老弟你走最前面,你和阿瑤要盡量清掃道路上可能的障礙物,我斷後。只要能過去,基本上就高枕無憂了。」
說著,菲麗斯又運功凝出五顆溫潤如玉的珠讓眾人分含在嘴裡,道:「這能讓你們不至於太過緊張,同時還能大幅度減緩心跳和呼吸的頻率。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高手,我們還一無所知,但小心提防總沒有錯。老弟,你帶路吧!」
暗月楓微一點頭,當先蹲伏下身慢慢潛入外廊之,待他走出兩米開外,龍吟瑤也隨即跟上。此時,所有人都繃緊了心弦,屏息靜氣徐徐前行,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給發現。
這時,他們幾乎可以說就在敵人的頭頂旁潛伏前進,下面眾人的激烈打鬥聲也絲毫不漏地傳入耳。
驀地,只聽見遠方一陣御風車疾馳而來的聲音,緊接著高處便傳來數聲槍響,霎時間輪胎破裂聲和車失控後的刺耳滑地聲接連傳來,隨著「通」一聲悶響後便沒了動靜。
雪城月等人聽到此車的遭遇,不由深深慶幸剛才沒有貿然硬衝,也藉著這車引開狙擊手注意的短暫空隙,在暗月楓急促的手勢下加速向前潛行了十數米。
此時,打頭陣的暗月楓已經距離對面的入口僅數米之遙,菲麗斯一邊暗暗慶幸對方狙擊手果然沒有配備夜視器材,一邊在心計算著只要再撐過半分鐘,眾人就能脫離險境。
突然間,她心警兆忽生,貼著牆的左半身已自動凝出一片冰膜,心知不好,剛想縱身撲倒前面的阿冰,身就被透牆而過的數發彈打得略微一滯,而與此同時,前方的阿冰也猛的顫了顫,整個人便軟軟歪倒在地……
看著軟倒在前生死未卜的阿冰,菲麗斯整個人彷彿電影定格般僵立不動,此時阿蘭的驚呼聲、龍吟瑤的怒斥聲,以及高處不斷響起的槍聲,她都充耳不聞,只是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阿冰。她那宛若瞬間被掏空了的心裡,只聽見一個聲音在大叫著,「你早猜到對方也許會有夜視裝備,卻依然不聽我的勸告一意孤行,難道這世界上就只有你師弟一人的死活才是最重要的麼?!」
就在菲麗斯方寸大亂之間,十數人已破窗而入,為首兩名黃衣騎士尚未站定便雙手分持著無刃法劍要搶上前來,卻被兩顆疾馳而至華光四射的輝夜龍涎珠逼退了開去。
菲麗斯此刻才如夢初醒,收攝心神抱起阿冰向前奔去,卻見阿蘭也正抱著血染半身的雪城月站在龍吟瑤和暗月楓兩人之間,數顆輝夜龍涎珠將他們護得嚴嚴實實,讓一眾不知底細的黑衣騎士不敢稍有妄動。
「阿冰!……」龍吟瑤低呼一聲,眼眶已淚光閃爍。
暗月楓則殺氣騰騰,瞪視著四周黑衣騎士的動靜。
菲麗斯奔至他們身旁,急速探查了一下懷阿冰的傷勢,知她傷勢極重,不僅心臟彈,脊椎和肝臟也被射穿,如果不立刻施救,絕對性命難保。
憂心忡忡的她,又伸手在雪城月彈的背後和肩頭上用凍氣封住流血不止的貫穿性傷口,見雪城月強忍著傷痛緊咬下唇一聲不哼,不禁輕聲安慰道:「好孩,別怕……」
她此刻心悔恨難當,恨不得眼下傷重欲死的人是自己,總也好過眼睜睜看著這些孩遭受如此磨難。
然而,她也明白在危難當頭之下,這種心情最是要不得,急急深吸口氣壓下滿心的憂慮悔恨,讓暗月楓抱住阿冰,凝出一道圓形冰壁將五人封圍在當,接著伸出右手彷彿插入水般透過冰壁,抵在阿冰後心運功療傷。
旁邊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兩名黃衣騎士見有機可趁,對視一眼便領著十數名手下齊齊撲了過來,龍吟瑤的輝夜龍涎珠哪裡抵擋得住這麼多人的合圍,況且她初學不久尚未熟練,天龍吟對這群人又效果甚微,僅勉強震退三名黑衣騎士後,便有數顆被人合力用兵器磕飛了出去。
眼看著兩名黃衣騎士手持著無刃法劍急刺向菲麗斯毫無防備的後心,龍吟瑤集念力狠命吟出一個人耳無法聽見的高頻音節,「璞璞」兩聲悶響,兩柄法劍自劍脊最細弱處斷裂開來。兩名黃衣騎士措手不及下拋下法劍,又齊齊伸掌拍向菲麗斯的後心。
菲麗斯刻意讓自己置身冰壁之外,正是想以自己作為靶吸引所有人的火力,畢竟冰壁再堅固也有極限,縱使能用寒氣封住對方的行動力,但在眾敵圍伺,況且對方之還有高手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人替自己護法的話,破裂只怕是轉瞬間的事情。而一旦冰壁破裂,只怕立刻就又要有人遭遇不測了。
然而,此時正全力為阿冰療傷的她也無法分心去抵禦兩人的攻擊,只能全憑著護體冰繭去反震敵人的攻勢,雖說有些冒險,但憑她多年的經驗卻知道這才是眼下最妥當的辦法。果然,只聽「彭彭」兩聲悶響過後,一名黃衣騎士當場被倒捲而來的寒氣凍得僵立不動,另一人則哼都沒哼一聲地彈飛入人群昏死過去。
對於大多數魔法師來說,最害怕的自然是被人貼近身兩米以內施以近身攻擊,所以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有一招能夠在近身戰保命脫身的絕學,比如奇佳麗那化作一堆冰珠遁離戰場,然後接連幾天下不了床的招數,當然也是其一種。在這紛繁駁雜五花八門的各種保命絕學,冰蓮鶴舞的冰繭心法當算得上是傲視同群獨樹一幟,非但打破了傳統觀念只為了擺脫對方的設計理念——不僅能硬接下對方的凌厲攻勢,甚至比之絕大多數的護體真氣都要強橫數倍——更加入了防守反擊的奇特功效。不過,這招若沒有相當的天賦和無比的毅力,也根本無法練成。想當年菲麗斯為了練成這招,每每比武都被大師兄艾非拉斯嘲笑一番,沒日沒夜地赤身**浸泡在湍急冰流忍受著冰塊撞擊之苦,足足數月才方有小成不久之前,當她將這招的心法口訣和練功竅門傳授給阿蘭時,後者只聽得怪叫一聲後,就以資質駑鈍、天賦低劣為由,堅決不練了……
就在一眾騎士被剛剛那一幕震懾得不敢妄動之時,忽聽得下面有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高聲叫道:「你們這群糊塗蛋!上面那位高手才是你們的目標!幹嘛非要苦苦纏住我們不放!」
正給雪城月運功療傷的阿蘭險些沒氣暈過去,立刻學著他的聲音反唇相譏道:「你們這群膽大妄為的飛賊,昨天偷了我們的錢包不算,難道又去偷了教廷的東西麼?!拜託識相點,快交出來吧!不然就算他們饒了你們,我也饒不了你們!」
她精擅變形偽裝之術,學人的聲音自然是熟練之極,就聽底下剛剛說話的那巨漢摸不著頭腦道:「老大,上面那人我們認識麼,怎麼聲音聽著這麼熟悉?」
「你快給我閉嘴!」旁邊一個瘦,用尖細的聲音氣急敗壞道。
此時,暗月楓等人眼前白影一晃,一男一女身著白衣的騎士已經站在身前。
那女身段瘦削,看年紀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剪著齊耳的紅色短髮,兩耳上戴著神諭教聖物模樣的耳墜,頗為秀麗白皙的瓜臉上五官精緻,卻是一副冷若寒霜的表情。
男則背著一柄一人高的重劍,虎背熊腰魁偉異常,黝黑的臉孔剛毅無比,寸許長的棕色短髮根根沖天直立,兩耳也戴著與身旁女一樣的耳墜,眼精光四射,陰沉著臉,默然掃視著眾人。
那女彎腰用手摸了一下倒地不起的黃衣騎士,手白光隱隱閃動,就見那黃衣騎士登時噴出口血,連連咳嗽著醒轉過來。她又伸指點向那被凍僵了的騎士,那騎士滿身冰霜轉瞬間消失不見,長呼出口氣,一跤跌坐在地。
龍吟瑤看得低呼一聲,「聖光術?」
菲麗斯聞言心一動,卻沒辦法回頭去瞧瞧那人的模樣,忽聽得身後罡風大作,「堂」的一聲巨響,一柄黑色重劍已狠狠劈在冰壁之上。
這聲音彷彿直接敲擊在菲麗斯的心壁上,驚得她心魂皆震,眼看著晶瑩剔透的冰壁慢慢顯出龜裂的細紋,卻又不得不壓下滿心的惶急,咬牙全力為阿冰療傷。
「我來阻止她的治療,你們把這冰壁破了。」那男低低吩咐一聲,又狠命一劍劈向菲麗斯頸間。
龍吟瑤見勢不妙,連忙讓輝夜珠急攻那男的雙眼,豈料那男劍勢實在太快,瞬間已經劈菲麗斯的頸項,將她劈得渾身一顫,這才收回劍來,彷彿趕蒼蠅般隨手撥開所有襲向自己的珠,緊接著又一劍劈出,依然如蚍蜉撼樹般只是引得菲麗斯顫了一顫。
此時,那男心也驚疑不定,平日裡他與敵人動手過招,任是再強悍的護體真氣也無法硬抗一劍,若不是現下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恐怕他早就把劍拿起來檢查一下是不是被人換成塑膠的了。
其他騎士們此刻也紛紛齊力擊向冰壁,雖然冰壁反彈回來的凍氣冰寒刺骨,他們卻也勉強能夠抵禦,不出幾秒,冰壁便已滿佈了觸目驚心的裂痕。
暗月楓見情勢急轉直下,若不是抱著阿冰讓老姐療傷,只怕早已急得上竄下跳了,連忙示意龍吟瑤接過懷裡的阿冰,深吸口氣後,騰身「通」一聲撞穿外廊頂梁,轉眼消失不見。
阿蘭心下大惑不解,心說楓哥你這個時候就算要逃命也太晚了點吧!然而,就像在回答她的疑問般,無數銀色光球突然自外廊窗外飄然而至,好像無數顆關閉了引擎的魚雷般無聲無息地襲向眾黑衣騎士背後。
這銀光烈彈正是當日暗月楓拿來對付龍羽的一招,內蘊剛猛的真氣,外布相當於觸媒的電勁,只要沾衣就炸,一顆的威力就足以炸開一把鐵鎖。隨著銀光烈彈紛紛命目標,一時間「砰砰」的劇烈氣勁炸裂聲不絕於耳,正紛紛抬頭看著外廊頂壁的黑衣騎士們措手不及下頓時被炸了個人仰馬翻皮開肉綻,卻沒有一個人張嘴呼痛。
這時,一直在旁邊冷眼觀戰的那名白衣女騎士兩手銀光乍現,輕靈靈地在黑衣騎士來回遊走一番後又負手而立,竟然在轉瞬間已治好了所有人的傷勢。兩名黃衣騎士隨即在她授意下翻身出窗,卻上上下下找了個遍都不見暗月楓的蹤跡。
未過數秒,眾人又看到一批銀色光球從外廊頂壁的空洞慢騰騰地飄了進來,如一群暗夜的精靈般環繞在冰壁周圍漂浮不定,那手持重劍的白衣男騎士不耐煩地冷哼一聲,一柄重劍霎時射出七彩華光,凌空猛一虛劈,狂猛無儔的罡風「轟隆」一聲,將眾人頭頂十來米長的外廊頂壁掀得飛了出去。然而,任憑眾人十數雙眼睛一齊四下搜索,依然不見暗月楓的蹤跡。
「別管那小了,反正也跑不了,先把冰壁打破!」
重劍騎士衝著旁邊眾人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那些銀色光球,深吸口氣,又是一劍接一劍狠命劈向菲麗斯纖細的脖頸,看得阿蘭和龍吟瑤膽戰心驚,後者更是擔心得幾欲落淚。
黑衣騎士們則在女騎士的引領下,紛紛先用劍氣暗器引爆所有銀色光球,才又開始齊力砍劈著崩潰在即的冰壁。
菲麗斯被那重劍騎士的重劍劈得護體冰繭不住震盪,而輸送到阿冰體內的魔力也在震盪時斷時續,隨著重劍劈砍的頻率越來越快,不住被打斷的魔力供給甚至都已趕不上她傷勢惡化的速度。
而眼前傷痕纍纍搖搖欲墜的冰壁眼看也已支撐不了多久,內憂外患心急如焚之下,突然被那重劍騎士一記無聲無息的綿掌擊在後心要穴,熾熱渾厚的真氣頓時衝破來不及防禦的冰繭,勢如破竹般直侵入五臟腑,霎時間菲麗斯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原來那騎士早在一開始便打定了主意要先取菲麗斯的性命,才故意只用五成劍力不住攻其一點打斷她的治療,讓她放鬆戒備的同時也誘引她只去注意防禦脖頸,又命令眾人破去冰壁擾亂她的心神,直到確認她已毫無防備後才突然以十成功力全力偷襲。待見此時聲東擊西之計一擊奏效後,那騎士強抑心竊喜,吐氣開聲運足功力,重劍上頓時銀光繚繞雷鳴隱隱,頃刻間化作一泓月光狠狠劈向菲麗斯的後腦。
他這一招在平日裡極少使用,畢竟運氣凝勁的過程過於耗時,招式又太過明顯,只怕才剛擺開架勢,對手早已逃出十數米開外了。然而,這一劍的威力卻非同小可,別說什麼開山裂石了,就是一人高的鐵塊也能一劍兩半。
只聽「通」一聲悶響,在眾人一片錯愕,他一個趔趄向左側踉蹌兩步那一泓無堅不摧的月光竟誤副車地將一名黑衣騎士從肩至腳劈成兩片。
重劍騎士晃了晃有些暈眩的額頭,怒吼一聲,一拳擊向左側,卻只擊了個空,他心念電轉間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當即大叫道:「擋在我身側!」
數名黑衣騎士馬上湧了過來,將他身旁圍了個水洩不通。而那名被劈成兩片的黑衣騎士也轉眼被聖光術救活,只是因失血過多而虛弱地坐在一旁,看得隱匿在一旁的暗月楓一時無語。
暗月楓剛才早已隱身在那名重劍騎士身後,想等待時機給他致命一擊,猛見菲麗斯了暗算命懸一發,便拼起早已蓄足的勁力狠狠一肘砸在他左耳上,豈料全力施為下竟只是將他向旁邊震開了兩步而已,連一根毫毛都沒傷到。待看得那人再次運足劍勢狠命劈向菲麗斯後腦,暗月楓無奈之下也不再顧及形象,渾身骨骼劈啪爆響間猛撲上前便一拳轟向那人後腦。
暗月楓現下所使的,包括用特殊心法凝結週身凍氣以隱匿身形的奇異招數,盡皆是上古奇功幽明幻月曲裡面的功夫。而這瞬息逆行真氣將全身潛力盡數激發出來的招數,則是其的絕學之一,不但能讓身形暴漲數倍,真氣和力道也能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而這招唯一的缺點,就是如果衣服不夠結實的話,立刻會被統統撐破……往日裡暗月楓每次都是被逼到山窮水盡之時才不得不動用這招,而且還是要在周圍沒有女生的情況下,如今首次當著數位美女施展出來,也實在是只因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枉費他這赫氏商科的明日之星辛辛苦苦做盡好事,才換來的那眾人眼風流調債衣冠楚楚之美好形象,只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此時,暗月楓渾身衣衫盡裂,肌肉虯結,身形暴漲至兩米開外,這拼盡全力的一拳正目標,打得那騎士劍勢一頓,不得不半途而止,然而隨著一陣夾帶著骨裂聲的悶響,暗月楓五指連帶掌骨也已盡皆被那人的護體真氣震碎。
這……這到底是什麼腦袋!
還未等震驚的暗月楓閃身後退,數名黑衣騎士已將他包圍,阻住他的退路。
佇立一旁的女騎士身形微晃,暗月楓胸口一滯間,已被她一拳轟得像捆稻草般瞬間飛出數十米遠,伴隨著阿蘭的驚呼,「噗通」一聲滾落在地後,又滑了十幾米才停住身形,口噴出的鮮血灑了一地。
暗月楓硬咬著牙正要強撐起身,數柄法劍已將他脖頸卡住,左臂也隨即被人強行釘在地上。
雙目盡赤的暗月楓不顧渾身撕心裂肺的痛楚,對著菲麗斯大吼道:「老姐,你別管我們了!!你要是死了,我們也全都活不了!!」
此時,菲麗斯感覺著阿冰體內那漸漸暗淡至頃刻間便可能熄滅的生命之火,只覺萬念俱灰,又聽到暗月楓重傷倒地後的嘶吼,更是神魂失主,憂急攻心之下牽動傷勢,忍不住噴了口血出來。
身後那重劍騎士見她傷重吐血依然不肯放手回身抵禦,顯然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不由低聲笑道:「菲麗斯,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死了,我就讓諾娃救活你的心肝寶貝兒們……」
重劍騎士邊說,還邊猥褻無比地朝菲麗斯耳哈了口暖氣。
前面的阿蘭看在眼裡,立時感同身受般氣得渾身發抖,睚眥欲裂地衝他吼道:「你這個噁心無比的流氓,離我師父遠一點兒!!」
要知道往日裡阿蘭罵人時可謂是舌燦蓮花、口若懸河,各種稀奇古怪的損詞髒話層出不窮,被罵者只要稍微有一點廉恥之心都會痛哭流涕地埋怨自己十八代祖宗們為何如此作惡多端,然而如今她卻罵得這麼單調乏味,可見是已被氣暈了頭。
重劍騎士嘿嘿一笑,也不理她,默運真氣提升功力,手的重劍再次華光四射嗡鳴不已。
此時,暗月楓突然叫道:「老姐!你醒醒啊!!他們怎麼可能……嗚……」
他還未說完,已被女騎士諾娃一腳踹塌了鼻樑。
重劍騎士這時侯已蓄足了功力一劍劈出,昏暗只見一輪新月一閃而逝,正微微扭頭閃避的菲麗斯肩頭,只聽「喀喇」一聲裂響,菲麗斯的左肩押骨已被硬生生劈碎,一片暗紅霎時染透背衫。
「你這樣可不行啊!」重劍騎士頗不滿意地搖了搖頭,「我本來還打算向教宗求情放過你這些寶貝兒們呢!」
卻聽一直沉默不語的菲麗斯突然冷笑一聲道:「皇澤旭,你死到臨頭了,居然還一無所知麼?」
「啊?」皇澤旭愣了一愣,轉眼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伙,這麼輕易就被你騙……」
才說到「騙」字,他猛然驚異地抬頭,就見無數道冰藍劍氣已襲至眼前……
「轟」的一聲巨響,石屑翻飛塵土四揚,皇澤旭原本站立的位置已只剩下一個半米寬的圓洞,竟是連人帶劍都被剛才那無數劍氣砸得撞穿地板跌下街心,將瀝青澆灌的車道也砸出個半米深的坑來。
還未等眾人從震驚清醒過來,又是無數冰寒刺骨的劍氣漫天襲來,冰壁四週一群騎士就像被收割的稻草般立時齊刷刷地躺倒了一地。
隨著高空一陣飛機引擎聲倏然遠去,此時阿蘭和龍吟瑤才看到半空一道修長的身影輕飄飄落在菲麗斯身旁。
「啊!!」阿蘭此時驚喜交加,竟然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眼前這如神兵天降般的藍發少年,不是冷羽又是誰?
「你從剛剛那架飛機上跳下來的?」龍吟瑤難以置信地看著冷羽,「你們神戀派還會飛的麼?」
「啊,不會啊!」冷羽扭頭看著她懷裡的阿冰,又看了看一旁已經昏迷過去的雪城月,臉色鐵青地伸出左手,抵在菲麗斯後心上,「我來晚了,抱歉。」
雖已掃清了外患,但依然憂心忡忡的菲麗斯此時感覺到一股源源不絕的魔力湧入後心,連忙將它們盡數化作生命之力輸入已危在旦夕的阿冰體內,轉眼間阿冰那搖曳欲滅的生命之火便旺了起來,傷口也隨即開始了癒合。
諾娃見勢不妙,悄悄躍下外廊去救治生死不明的皇澤旭。
此時,底下那五名黑道人物只剩下三人還在與另一名白衣騎士戰鬥,形勢已經是一面倒的劣勢,忽然聽到上面好像來了強勁的援手,不禁紛紛精神一振。
那巨漢再次喊道;「上面的!來幫個忙如何?我們好歹也是患難之交,一起殺出去吧?」
冷羽聽到這聲音,愣了愣,沒答話。
阿蘭已搶先又學著那巨漢的聲音道:「做夢去吧!你們這幫不得好死的傢伙!」
「我們可以給錢啊!你們要多少,我們都給!」
「一千萬有麼?!不然免談!」
「這個……」巨漢頗為為難地問著身邊的人,「老大,我們有那麼多麼?」
「你快給我閉嘴!!」那瘦再次氣急敗壞道,接著又喊了聲,「上面的小心了,剛才那傢伙又復活上去了!」
他話音剛落,阿蘭和龍吟瑤就看到剛才那被砸下去的皇澤旭已然躍上外廊,隨手扯掉滿是血污破爛不堪的上衣,殺氣騰騰地朝著冷羽撲了過來。可就在他闊步仰身舉劍要劈的瞬間,腳下卻突然一滑,剛剛拉足了的架式也如同正要放箭卻突然崩斷了弦的滿弓般立時斷,差點還誤傷自己。
「咦?」冷羽扭頭奇怪地看了狼狽不堪的他一眼,彷彿在好奇他怎麼還活著。
龍吟瑤等人此時也看得莫名其妙,暗自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真與那個在下面以一敵五依然佔據上風的騎士是同一個級別的高手,抑或全是膿包,只是暗月楓更膿包而已?尤其當龍吟瑤一想到自己和暗月楓其實也就差不多是半斤八兩在伯仲之間,更覺得羞慚無地。
這時,皇澤旭身前石礫堆裡突然竄起一顆冰藍粲然的流星,繞著菲麗斯和冷羽頭頂輕飄飄劃了個弧,緊接著大樓高處傳來幾聲槍響,而先到一步的彈已被那流星輕描淡寫地彈了開去。
槍聲未落,冷羽已身形微晃,還在納悶的皇澤旭尚未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兒,眼前一花間,立時被狠狠磕在下巴上的膝蓋砸得飛上十餘米的半空,而冷羽那淡淡的身影毫無停頓地又眨眼間如流星般劃過數百米的距離,竄上高聳的摩天大樓,瞬間只聽十數聲慘嘶自不同的大樓頂端傳來,更有人手持著狙擊槍揮舞著四肢狂嘶亂喊地從上墜下。
緊接著,龍吟瑤和阿蘭卻又驚異地發現冷羽彷彿從未動過一般站在了菲麗斯身後,依舊是伸手抵在菲麗斯後心,不過持劍的右手上還多拎了把碩長無比的狙擊槍。此時已再次昏厥過去的皇澤旭才從空重重跌下,又過了數秒後,那名從摩天大廈上「失足」墜下的狙擊手「噗」一聲傳來落地的輕微悶響,再沒了聲息。
隨著那名狙擊手的哀號聲戛然而止,整個世界也彷彿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就連還在下面動手的眾人也紛紛停手,茫然地瞪視著四周發生的一切。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龍吟瑤此刻心裡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知道精通聖光術的人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三個,一旦現身就會讓政府和各大聯盟搶到頭破血流,而能與他們為伍的人就算不是金徽那一級別的只怕也相去不遠,如今卻連冷羽一招都擋不住,可想而知冷羽如今的武功境界是何等的高深草測。
龍吟瑤自小就要強無比,無論是音律還是武功都練得極為刻苦,因為在她看來,凡事若不能做到最好,就乾脆不要去做。而且她還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將來要成為能媲美她師姐緋月琳的天龍吟高手,既能憑借歌聲譽滿全球,又能仗劍江湖伴知己……就為了這個夢想,她雖然常年在外奔波,卻從未將武功擱下,就連坐飛機的時候都在照著心法默默苦練,所以時常自負的認為自己就算武功不及冷羽,大概也差不了太多,在同輩之只怕更是屈指可數的頂尖人物。可直到這一刻她才如夢初醒,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只坐井觀天的青蛙罷了……
其實作如是想的龍吟瑤也過於妄自菲薄了,畢竟天龍吟本身並不適合近身格鬥,尤其在這種所有人都有法器護體的罕見情況下,毫無效力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之所以能名傳千古,必然有它業藝驚人之處。然而,龍大小姐卻非要以人之長來比己之短,如此兩相比較之下當然會鬱悶非常了。
就在龍吟瑤自怨自艾之時,被眾人忽視了的暗月楓已獨自掙脫法劍的束縛,隨手扒下身邊一人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踉蹌著走到冷羽身旁,哎喲喲地邊哼叫著邊撐著牆慢慢坐到了地上,又衝著跳上來飛快地搶走了皇澤旭的諾娃笑了笑道:「美女,拜託能幫我也治療一下麼?」結果只換來了對方冷冷的一個白眼。
正全力施救的菲麗斯此刻方才長吐出口氣來,對身後的冷羽道:「謝天謝地,你來得及時,冰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說著又伸手抵在雪城月後心上。
冷羽瞅著她背上的血漬,啞著嗓問:「這幫人幹嘛要無故殺人?連阿冰他們都不放過?!」
菲麗斯聽到他語氣滿含殺意,順勢挑撥道:「這幫混蛋仗著自己是教宗的狗,自然是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了,尤其是剛才那個被你打飛了的傢伙,看到我在給冰兒療傷,居然連我都想一塊兒殺了……」
冷羽冷著臉點了點頭,扭頭在下面呆若木雞的眾人尋找著皇澤旭的身影。
「嘿!小哥!」那巨漢抬頭看見冷羽,忙揚起斧,興奮地沖冷羽喊道:「你怎麼大老遠的也跑來了?難道你也被神人托夢了?」
「你快點閉嘴!」他身旁的瘦已經快被他氣瘋了,連忙衝著身旁的騎士道:「我們只是來觀光旅遊的,真的真的,我們並無惡意!你們教宗是何方神聖,我們都不清楚,更遑論要刺殺他老人家呢?再說就憑著我們的身手,哪裡是他老人家的對手?」
然而,他那一把尖細的嗓說出來的話,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
此前一直在與這兩人激戰的那名白衣騎士貝納特突然開口道:「我相信各位說的都是實話,恐怕之前一切僅是一場誤會,你們現在就請離開吧,我們還要回去向教宗票報事態,就不送了。」
那巨漢和瘦一聽他突然間間如此好說話,不禁大喜過望,連受傷倒地的同伴都不管不顧,逕自穿出人群,沖冷羽道了聲「小哥再見」,便急匆匆溜了。
早自阿冰和雪城月彈時起,菲麗斯就已經動了真怒,再加上又連番遭到皇澤旭的驚擾羞辱,此刻聽到這番話,忍不住氣極而笑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們這麼拍拍屁股就回去麼?」
說罷,她的語氣寒若嚴霜,一個字一個字地狠聲道:「羽,給我殺光他們!」
貝納特臉色一僵,冷笑道:「別以為我們說話客氣,就是怕了你們。菲麗斯,就算你再厲害,恐怕也不是我們教宗大人的對手。」
「哦?」菲麗斯輕笑一聲,「那我就更不能放你們回去通風報信了。」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又轉身給暗月楓療起傷來。
第二十七集 第6章+下期預告
大街上一群騎士們聽到菲麗斯這番狠話後正嚴陣以待,孰料只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藍發少年拎著把劍慢騰騰地從橫街而過的外廊上跳了下來,不禁眾皆愕然,心下紛紛暗自懷疑菲麗斯是不是已經氣暈了頭,居然想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來殺光這麼一大群高手。所以,當冷羽單人執劍衝入人群時,他們還在愣愣發呆,更有人趁機四處借火想要點煙。
然而,當他們看到首當其衝的一名黃衣騎士竟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瞬間掠過二十多米的大街,頭腳對折著直砸穿辦公大樓的鐵門時,眾人這才幡然醒悟,立刻像炸了窩的馬蜂般轟然四散。一時間,大街上雞飛狗跳亂作一團,剛才那份人多勢眾隊列整齊的威武儀風早已蕩然無存。
這群教廷騎士們平日裡雖說養尊處優,不勤於操練,但好歹也是從全世界數百萬眾的教徒通過層層考核才嚴格篩選出來,可謂是萬挑一的精銳,而且每個人在入教時都已是地方上頗有些名望的武者,身手自然差不到哪裡去,加上平日裡酒桌上私底下的互相恭維,更是不可一世。可是面對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位列十二內廷護衛的黃衣騎士竟然連一招都抵敵不住,眾人心那份無比的震驚與絕望也是可想而知了。
隨著冷羽在人群揮灑開劍式,冰冷的螺旋劍氣登時縱橫全場,者無不當即倒地,就是僥倖只擦了個邊的,也會被劍氣上強橫無比的旋力帶得橫翻出五個跟頭,摔個七葷八素骨斷筋折。
就在這片漫天飛舞的劍氣之,有人想仰仗家傳蝙蝠功騰挪閃躲,有人想靠著自幼苦練的鐵布衫苦捱硬抗,有人則還想在閃躲硬抗之餘以劍氣還擊,哪想得到那劍氣不但迅若流星令人欲躲無從,還冰寒刺骨得讓者四肢麻痺,更帶著專破護身真氣的螺旋氣勁,別說鐵布衫了,就算真披著一身鐵甲也照樣能打個對穿。幾乎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剛剛還人頭攢動的人群便像秋風掃過的落般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數人,而且無不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眼,呆立在地一動不動。
此時,皇澤旭已又一次被諾娃救醒,看到眼前紛亂的情景,猛然間還以為遭遇到大批敵人的圍攻,不禁一個激靈竄起身來。待他看清對方只有冷羽一人時,場上已經沒有再能站起來的人了。而冷羽此刻正掏出一張照片,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們一一比對,連眼尾都沒掃過他們一眼。
皇澤旭心暗自駭異,只怕就算金徽龍騎將帶著整整一個魔法連親臨,也不可能轉瞬之間撂倒這麼一大群好手。不過,此刻更讓他在意的,卻是一種深深的羞辱感……
想當年即使獨自面對金徽龍騎將和兩名銀徽的突襲夾擊,他也能雖敗不亂重傷一名銀徽後全身而退,而剛才連續兩次連對方動作都沒看清就被打倒在地,在他那頗為輝煌而又漫長的人生當可算得上是奇恥大辱了。尤其是他這一身內外俱已登峰造極的功力,尋常招數根本難以損傷他分毫,反而會被他另闢蹊徑領悟出來的護體神功反傷其身。誰料那小不但把他打得體無完膚,更是無視他的內力反擊直接將他擊暈過去,這他媽到底是誰家養出來的變態!
二話不說提起重劍,皇澤旭暗運起久未動用過的瘋虎心法,渾身肌肉骨節一陣劈啪爆響,而盤坐在旁一直在為即將到來的劇鬥盡力恢復著體力的貝納特,則用凌厲的眼神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此時,他們心都斗包持著同一個想法,就是要讓這目無人的小嘗嘗小瞧了他們的後果!
隨著一聲暴喝,皇澤旭化作一道罡風,直撲還在忙著四處認人的冷羽,一出手就是年輕時賴以成名的絕技——雲蝶劍訣,配合無論受到何種打擊都不會影響動作的瘋虎心法,偌大一把二百斤重的大劍在他手宛若上下翻飛的蝴蝶般輕盈靈舞,然而揮出的氣浪卻連躺在地上的人都掀得飛了出去。
迴旋劈,沒!
「V」字斬,打空?!
拖劍式,慢了一點!
蕩雲七劍,統統未!
頃刻間,數十招劍法如水銀瀉地般潑灑開來,平整的街面頓時就像被十幾架轟炸機光臨過般炸成了一團蜂窩,然而任憑劍潑如雨,勢急如虹,冷羽就像是一道空靈的虛影般看似明明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都打不。
「小!你就會逃麼?」
暴跳如雷的皇澤旭怒吼一聲,卻隨即看到前方閒倒退著的冷羽手長劍猛的抖了一正一反兩個意義不明的銀圈,一道緋紅色的劍氣瞬間射至胸前。
正猛撲向前的他,來不及閃躲,也不屑閃躲,隨手舉劍一攔,卻聽「嗤」一聲輕響,那道劍氣已毫無阻滯地穿胸而過。
隨著脊椎一麻,他愕然倒地之時,才看見寸許厚的重劍上也被穿出了個筆頭大小的孔洞……
混合……真……氣……?!
這是他再一次暈倒前,腦閃過的最後一絲意識……
「哇……」虛弱地躺在阿蘭懷的雪城月忍不住瞪圓了雙眼,看著那個比暴走的壓路機還恐怖的半裸大叔竟然在冷羽輕描淡寫的隨手一招下瞬間倒地,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表達出此刻滿心滔天般的驚訝之情了。
她扭頭看了看身旁的龍吟瑤和阿蘭,見二人卻都是一副早已料到會如此的表情,不禁氣道:「你們怎麼不早點叫醒我?這比電影還精彩的鏡頭居然偷偷獨享,太沒義氣了吧!」
「啊?你醒了?」阿蘭兩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地看向她。
「……你……你們……我要跟你們絕交!」
看著老搭檔皇澤旭再次倒地,貝納特心也頗為震撼,完全沒料到他居然連二十秒都沒撐到。
記得當年還未遇到教宗大人之時,他們二人和庫蒙在天堂島上作賞金獵人,就算是面對遊戲世界裡最強的戰國猛將,皇澤旭都能以區區一具肉身在那狂風暴雨般的刀劈斧砍下挺過兩分鐘,以掩護搶得懸賞物品的他們安然逃離,而那一套強橫無匹的瘋虎心法也正是由此悟得。
而如今……這到底是怎麼了?
無奈之下,他緩緩起身,硬著頭皮朝冷羽走去。
如果說皇澤旭是一面堅硬無比的盾牌,那貝納特就是掩藏在盾牌後面致人死命的利刃了。經過那麼多年在天堂島的修煉,再加上入教後與黑白兩道十數年的廝殺,這二人的武功套路已經能互相配合至天衣無縫的境地,即使遇到菲麗斯這種級數的高手,他們二人都有信心至少能全身而退。而如今這半路殺出來的一個陌生少年,竟然在短短二十秒不到的時間裡就粉碎了他們二人組裡這面令無數高手心生絕望的盾牌,這對於貝納特心那堅如鐵城般的信心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不過,此時的他卻並沒有打算認輸,畢竟單憑速度而論,這世界上只有寥寥數人能夠追上他的身法,再配合庫蒙傳授給他的絕技——冰電真氣術之冰禪劍訣,就算是碰上會火電真氣術的金徽龍騎將,他也能穩立於不敗之地。
彷彿是終於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冷羽抬起雙眼朝他瞧了過來,輕輕將照片放入口袋內。
看著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睛,貝納特的心弦猛然悸動了一下,恍惚彷彿看到了十年前茫茫雪原上那名清雅妍麗,宛若人間仙般的絕色佳人……
還記得當年政府清剿「邪教」組織敕摩教時,教宗命令剛入教不久的他們三人追殺重傷突圍的敕摩教聖女伊秦,並用護教神器奪取她的精神力。
然而,當他們依照教宗的精神指引苦苦追尋半月之久,終於在冰崖下看到懷抱著嬰兒的伊秦時,卻紛紛被她渾身上下那純澈無瑕的清麗震懾得幾欲膜拜在地。時至今日,他還無法忘懷當天那令他靈魂都為之顫動的美麗雙眸,更為自己曾犯下的這份罪孽而愧疚不己。
當時,由於教宗的精神烙印逼迫,他們不得已使用神器馭制了伊秦的神志,可誰知就在即將得手之際,她懷嬰兒突如其來的啼哭聲卻擾亂了神器釋放的法力,緊接著,萬丈冰崖就毫無徵兆地崩塌下來……
早以為他已不再會去介懷這份深埋於塵煙的往事,豈料此時此刻卻依然是如此的魂斷神傷……
貝納特在心底悵然地歎了口氣,低頭避開了冷羽那雙與伊秦極為神似的眼睛,不斷告誡著自己這不可能是伊秦的後人。深吸了口氣後,他將腦所有雜念排開,瞬息間便施展弦月步法逼至冷羽身前。
從剛才的戰鬥來看,眼前的少年似乎非常擅長遠戰,尤其是那鋪天蓋地的冰凍劍氣一旦施展開來,自己勢必將會陷入極大的被動!所以,貝納特一開始就打算貼身戰鬥,仗著自己敏捷的身法和綿盛的劍術,至少應該能打個平手。
然而,還未等他凝勁出劍,一道清冷的弧光便已劈向他剛剛踏定實地想藉以發力的左腿,慌忙閃避,這剛剛在心揣度了半天的起手劍式便半途而廢。緊接著,冷羽又一劍疾刺他還在晃動的右肩,待他急忙舉劍相隔之時,冷羽已然收劍後撤,轉眼間身前便是一片銀光閃動。
貝納特心大叫不好,剛才他匆忙閃躲又倉促借發力抬劍,身體已經在不知不覺失去了平衡,而這無數冰凍劍氣來的時機又彷彿正是在等著他撞上去一般恰到好處……
此時的貝納特根本來不及運冰禪劍訣來反射劍氣,茫然只覺得腦裡如同在等死般一片空白,突然左臂一緊,已被一股巨力生生從那一團銀光籠罩的死境拽了出來。
來救他的人,正是被諾娃再次救活了的皇澤旭,仗著瘋虎心法硬涯了冷羽兩劍才將他險險救出。可還沒等他們兩人站定,皇澤旭已被一道自下而上閃現而出的冰藍銀弧劈得悶哼一聲飛上了半空,貝納特祛才驚覺冷羽已襲至自己身側,剛想在他收招未及之時趁隙偷襲,哪料劍還沒抬起來,就又是一道比剛才還耀眼的銀弧自上而下斜劈至自己肩頭。
這怎麼可能?!如此霸道狂猛而力道又截然相反的兩招之間,居然連一絲停頓的間隙都沒有!
貝納特帶著滿腦的震驚,拼盡全力向後飛退,直到撞牆倒地之時,才發現自己的左臂和左腿都已被劈得僅剩一絲肉皮相連,呆了一呆後,又被突然湧上來的刺骨疼痛激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諾娃就在身旁,眨眼間便已幫他接好了斷肢。
然而,皇澤旭就沒這麼幸運了,雖然仗著瘋虎心法用精鐵般堅硬的肌肉牢牢接駁住被劈斷的肋骨和神經叢,但還未等落地就又被一道緋紅色的劍氣穿胸而過……
看著皇澤旭渾身是血地倒砸在廣告牌上,貝納特這才清醒地意識到他們與冷羽之間的差距是何等的巨大。若不是有著諾娃的支援,只怕他們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此時,菲麗斯不光治好了暗月楓,連自己的肩傷也已一併治好,正細看著冷羽與那二人的纏鬥。
見那兩人同時倒地,而疲於治療的諾娃顧此失彼,菲麗斯不禁搖頭失笑道:「羽這孩跟了他師兄這才多久,就變得這麼壞了。」
阿蘭此時才得空發問道:「師父師父,那兩個傢伙到底強不強啊?怎麼這麼不經打,一動起手來就東倒西歪的,難看得要死。」
「皇澤旭,我是認識,這傢伙曾經被我搶過他的未婚妻。實力嘛,馬馬虎虎,還算過得去吧!就算跟梅凱爾單挑的話,也未必會輸。」
一旁正拿著狙擊槍戒備四周的暗月楓聞言,苦笑道:「老姐,這都叫馬馬虎虎,那我豈不是一無是處了?」
菲麗斯安慰他道:「你還年輕,當然比不了他。當年他跟你一樣大的時侯,可能還打不過你,不然怎麼那麼輕易地就被我搶了老婆。」
雪城月關心的則是另一個問題,「未婚妻?菲麗斯阿姨……你你你……是怎麼搶了他的未婚妻的……」
「呢……只是變成男生去勾引了一下而已。當時我正四處尋找師弟的下落,但由於我大師兄的緣故,冰蓮派在當時……嗯,簡直就是仇家遍地,所以不得已之下,我也只能化裝成男人四處跑了。」菲麗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感歎著。
「我聽我爸爸說……大師伯他也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才那麼做的……不過再怎麼樣,隨便殺人都是不對的。」趴在龍吟瑤懷裡的阿冰輕聲道,說著皺起眉頭,瞧著躺在大街上的那群人。
「阿冰,這些傢伙剛才想要了我們的命,你就別可憐他們了。」龍吟瑤拍了拍她的肩膀,「對於這種濫殺無辜的人,殺了他們就等於替天行道。你看那邊大街兩旁十幾具裸屍都是他們下的手。」
隨著龍吟瑤手指的方向看去,阿冰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低下頭道:「真是太殘忍了……」
阿蘭此時突然拚命敲起塌了一半的冰壁道:「師父師父,我要學那個冰繭心法!回去後,你一定要督促我啊,就算我再哀求,你也一定不能心軟!」
菲麗斯瞅著她,納悶道:「你之前不是說什麼寧死不學的麼,怎麼突然轉了性兒?」
阿蘭扭頭看了一眼冷羽,嘟著嘴,小聲道:「我哪知道那傢伙會有這麼厲害的,以後要是被他欺負,豈不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了。」
「你不去欺負他就不錯了……」菲麗斯白了她一眼,「不過也好,難得你能這麼自覺,只是到時候可別怪為師的鐵面無情哦!」
此時,大街上貝納特和皇澤旭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二人也早已收起了先前的狂傲,聯手夾攻冷羽。
皇澤旭自然是一馬當先疾衝在前,貝納特則緊隨在側,既能與他互相支援,又能用綿密的劍路封堵住冷羽的退路。
兩個人多年練就的配合套路果然天衣無縫,一人出招之時,另一人則嚴守兩人的門戶,並總能預測到冷羽躲閃的方位預先攻擊。而無論冷羽要攻擊哪一個人都勢必會遭到另一人的抵禦,螺旋冰凍劍氣之雪羽降塵又被狂運著瘋虎心法的皇澤旭接連不要命般地全部擋下,分別射向他二人的緋冥神羽箭也被早有提防的貝納特用冰禪劍訣一一抵消,以致於一時間就看到冷羽不住後退閃躲,雖說不太窘迫,但卻讓外廊上觀戰的眾人不由得為他捏了把汗。
僵持了不過一分鐘左右,皇澤旭已接連三次硬吃下冷羽的雪羽降塵。渾身皮開肉綻的他,為了防止失血過多,不得不暫時停下來接受諾娃的治療,而貝納特則在他身旁暗運劍訣嚴陣以待。冷羽見了也並不趁隙偷襲,只是好奇地盯著鬼崇而來又匆匆逃開的諾娃,不住地上下打量。
「她怎麼不一起上?」冷羽指著瞬間逃出戰場的諾娃,納悶地問著他們二人,「人多不更好麼?」
「……」皇澤旭和貝納特聽到這話不禁面面相覷,只能用更凌厲的攻擊來代替回答。
他們心知諾娃根本不會使劍,又從未與他們練習過互相配合,若貿然加入戰團,只怕不用等冷羽親自動手,就已被皇澤旭的劍氣給劈飛了……
又如此纏鬥了兩分多鐘,冷羽已漸漸摸清了這二人的攻擊節奏,每當皇澤旭收招回防的瞬間,貝納特已恰好出劍攻向他的退路,而皇澤旭則會立刻防禦住貝納特與自己的破綻。如此反覆交替,兩個人的配合就像是一台極為精密的機器般在時機上把握得分毫不差,完全壓制住了他的劍路。同時,遠端攻擊手段對他們也效果不佳,皇澤旭彷彿一面敦實厚重的大盾般牢牢護住敏捷的貝納特,堅如鋼鐵的身軀不但能抵禦劍氣,就連行動都絲毫不受影響,而貝納特就像是裝備了空對空攔截導彈的戰鬥機般,既能隨時攻擊,又能擋住突然襲至的必殺大招。
若要破掉這二人的配合,就必須擾亂他們的攻擊節奏,既然無法用普通招數打斷皇澤旭的行動,那就只好在貝納特身上想辦法了。
雖然冷羽一時拿他們毫無辦法,但貝納特卻是越打越心驚。自從天堂島上將這套配合練得純熟無比後,他們便只在敵人高手眾多的情況下聯手攻擊,而且一出手必然會大獲全勝,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的王牌。可如今面對一個人,圍攻了這麼久都毫無建樹,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反而自己體力耗損嚴重,皇澤旭更是不斷大量失血,再這麼僵持下去,形勢必將更加不利於己方。但,貝納特心知越是如此,自己就要愈發的冷靜,否則只怕還未等體力不支就會被一舉擊潰。
就在這時,貝納特突然看見冷羽再次輕快地劃出兩個極小的反向劍圈,連忙急運冰禪劍訣,然而卻連空氣都沒有射過來。還未等他收劍準備攻擊,便又看到同樣的招數,他壓抑住想要吐血的衝動,又強運劍訣抵禦,結果依然是虛招。如此接連不斷地反覆到第五次時,貝納特突然明白了冷羽的意圖,腦頓時如炸過一通滾雷般渾身冷汗淋漓,可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到冷羽已經輕鬆晃過皇澤旭的劍招,瞬間襲至眼前,一劍刺穿了自己的右肩,並在皇澤旭的怒吼聲又回手一劍削斷了他握著重劍的拇指……
「堂啷」一聲重響,皇澤旭重劍落地,而貝納特持劍的右臂也因被挑斷筋腱而無力地軟軟垂下。冷羽就這麼站在呆若木雞的二人間,隨意晃了兩個劍圈,二人才如夢初醒般連忙沒命地逃出了戰圈。
此時的皇澤旭還未弄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貝納特心卻一片雪亮。冷羽接連五次虛招,全都是為了打亂他們配合的節奏而故意用的。他每次發招都恰好卡在皇澤旭收招在即卻無力回防的一瞬間,也正是貝納特即將由守轉攻的節奏關鍵點,而這必殺的一招卻逼得他不得不棄攻轉守,此時兩個人的攻擊配合被迫止,同時在節奏上會出現極為短暫的紊亂。而冷羽連續重複五飲,便是為了徹底把握住這個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節奏斷點,從而一舉破掉了兩人完美無缺的配合……
這些說來簡單,可想做到,卻又談何容易?現在就算打死貝納特也不相信冷羽光憑一雙肉眼就能看出那短暫到幾乎不存在的節奏斷點,更遑論連續五次妙到毫巔的出手時機把握……
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難道他體內安裝了什麼遠超越現代科技水平的外星電腦不成?
就在貝納特回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時,諾娃再次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還冒死從冷羽腳下偷回了皇澤旭斷掉的手指。看著她就像只產窩邊蹲了條狼的兔般帶著一臉必死的決心跑上前來偷偷摸摸撿斷指的模樣,冷羽都忍不住想幫她撿起那只因為手抖而接連三次都沒拿起來的拇指。
貝納特兩人此刻都已喪失了鬥志,彷彿兩隻鬥敗了的公雞般一臉畏懼地看著冷羽,皇澤旭更是連去撿回武器的勇氣都沒有了。
反倒是冷羽主動一腳將重劍踢到他身邊,催促道:「快點再來啊!」
貝納特無奈地看了皇澤旭一眼,後者則萬分屈辱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武器,一臉躊躇地回望向貝納特。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看到了無盡的絕望,心知今天恐怕是難以倖免了。
冷羽卻還興致勃勃地召出了兩顆湛藍的飛羽流星,衝他們招手道:「難得在現實裡也會碰到能復活的高手,這機會真是千載難逢。」
貝納特看到那兩顆飛羽流星時已覺得分外眼熟,再聽他如此一說,頓時如遭雷擊道:「難道你是巴卡洛尼亞將軍的徒弟麼?!」
「啊?!」冷羽也一臉震驚地看向他,「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的?」
皇澤旭則滿臉不可思議地道:「咦?你說的,是那個總蒙著面的將軍麼?他怎麼可能有徒弟?他不是遊戲世界裡的人麼?」
「我聽說現在天堂島的系統已經全面升級了,興許遊戲世界裡的人也能跑到外面來了……」貝納特一臉恍然地看著於冷羽,「怪不得小兄弟你武功如此高強,原來是遊戲世界裡面的高手啊!」
「呃……」由於羅特曾再三叮囑過冷羽絕對不能讓陌生人知道巴卡洛尼亞將軍是遊戲世界外面的人,所以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苦笑著含混了過去。
貝納特隨手拋掉長劍,慨然道:「前輩高人在此,我們認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遊戲世界裡的人物無不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不死,所以他也想當然地認為冷羽歲數至少有千歲之久,語氣立刻恭敬了不少。
說著,他又扭頭看了看諾娃,「不過,還請你能放過諾娃,她只是被人一時迷失了心智而已,並不是真心想造殺孽的……」
冷羽扭頭看了一眼在遠處看戲的菲麗斯,卻聽後者「哦」了一聲後突然驚叫道:「那她現在用的並不是本名了?她原來是不是叫欒茹湘?!」
貝納特自知必死,倒是知無不答,點了點頭道:「她就是當年被政府清剿的邪教敕摩教護教左使欒茹湘,在亂軍被我們俘獲,又被教宗迷惑了心智……」
「哼,邪教……」菲麗斯冷哼一聲,「我看你們神諭教才是不折不扣的邪教。」
貝納特也無從辯駁,只能苦笑著默認。
冷羽掏出一張照片,走到貝納特身前道:「你們一直都守在這裡,見過這個人麼?」
貝納特點頭道:「見過,這正是教宗派去天堂島的傀儡使,不過由於我們的護教神器今早遭竊,所以已經失去了對他的精神控制。現在教宗正派庫蒙大哥率人前往東方搜尋他的下落……」
「哦……」冷羽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難得你這麼合作,只要你肯讓諾娃復活那些被你們打得半死的人,並歸還他們的衣物、錢財,我就替你向菲麗斯求情放了你們所有人,如何?」
「當真?!」貝納特大喜過望,差點沒握住冷羽的手狠狠親上兩口,緊接著又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不好意思地支吾道:「不過,菲麗斯大人恐怕很難饒過我們……」
看到他們剛才被冷羽打得死去活來、狼奔豸突,菲麗斯心頭的一口惡氣早已出盡,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道:「算你們今天運氣好,本人也懶得跟你們計較了,就照他說的做吧!不過,只要少救活一個,你們就得留下兩個賠命的。」
貝納特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扭頭吩咐諾娃趕緊救人。所幸那些被他們攔截的人自身都有著不弱的精神力,而且不少都是苦修的宗教人士,身體比常人硬朗得多,就算受了致命傷的,也仗著多年的修煉還有一絲生機,在諾娃一番施救下,竟然全都活轉了過來。在得知事情真相後,那群人一邊急急忙忙穿著衣服,一邊對菲麗斯連連道謝,對貝納特等人則是橫眉冷對,敢怒不敢言。
而被冷羽打倒的那群騎士們大多只是傷重昏厥,其也不乏倒地裝死者,被諾娃救活後,一個個驚恐地看著冷羽和菲麗斯不知所措,不少人依舊是渾身抖若篩糠,直到得知自己可以活著離去後,才驚魂甫定。
冷羽故意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樣嚇唬他們道:「你們以後若是再敢做惡,只要被我抓住一個,就一個不留地把你們全殺了!」
眾人也知道他只是虛言恫嚇,不過心有餘悸之下,只得唯唯諾諾。有不少人剛想鑽進來時開的御風車,猛聽得菲麗斯斷喝一聲「車全給我留下」,嚇得連忙從車內滾了出來,隨著眾人灰溜溜地撤了。
貝納特、皇澤旭三人正準備也隨眾撤離之時,菲麗斯卻攔住了諾娃道:「你們可以走,她,我是留定了。欒茹湘當年慈悲為懷,救人無數,我可不許你們再這麼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貝納特面有難色道:「不是我們非要帶她走,只是她被教宗控制了神志,大人您想留也留不住,除非殺了她……」
「哼,這倒未必吧!」菲麗斯說著,左手突然抓住來不及躲閃的諾娃,頃刻間只見她渾身上下被裹在一層薄薄的冰繭動彈不得。
緊接著,菲麗斯右手食指指尖銀光大盛,緩緩點在諾娃額心,隨著「叮叮」兩聲輕響,諾娃耳上的教徽墜飾自行墜地,她也立刻失去了神志,昏迷過去。
過了片刻,菲麗斯皺著眉頭,收回食指道:「好邪門的功夫……不過讓她昏迷不醒,總也好過當你們教宗的傀儡。你們走吧,若是你們教宗追究起來,就說是我菲麗斯自作主張要留人的。」
說著,她揮手拍碎了諾娃身上的縛體冰繭,暗月楓則搶上一步,抱住軟軟倒下的她。
貝納特和皇澤旭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五味雜陳。諾娃雖說被教宗控制了神志,但本性卻無法被掩蓋,平日裡天真無邪隨性討喜的性格就像是鄰家小妹般讓他們二人倍感親切,再加上這麼多年來聯手抗敵時培養出來的戰友情誼,此時眼看分離在即,將來能否再見都未為可知,不禁萬分不捨。不過,一想到她日後不用再被教宗指使去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又打心底裡為她松! !!
皇澤旭沉吟良久,突然從破爛的衣衫口袋裡摸出一沓十三張白金打造,黑銀掐絲的迷你黑桃撲克牌道:「這套我收集的行動電話絕版掛飾,諾娃一直都很喜歡,你們就替我幫她收下吧!日後如果得遇高人能解開她身上的精神枷鎖,還請她千萬別忘了有過我這麼一個三哥。」
貝納特則將鑲嵌在腰帶環扣上的龍翡翠取下來,遞給冷羽道:「也請幫我將這翡翠轉送給她吧,曾答應過她找到上好的翡翠後給她雕個一模一樣的,只是以後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兩人的言語,滿含著對諾娃的依依不捨。
神諭教一眾人等散去後,菲麗斯將從他們手搶來的車輛一一分給受難的眾人,又給自己留了輛最為寬敞豪華的御風車,讓暗月楓將諾娃小心扶到第三排,又命阿蘭去坐在她身旁當隨身看護。
「師父,這個什麼欒茹湘,剛剛還揍過楓哥,你現在對她這麼好,做什麼啊?」阿蘭頗不情願地小聲抗議著。
「我對她這麼好,做什麼?!」菲麗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當年被她救活過的人何止數萬,自從敕摩教被政府當成邪教剿滅而她下落不明後,至今還有不少人家裡供奉著她的牌位。你知道敕摩教為何會被當作邪教清剿麼?就是因為當年屠殺克迪族時,他們曾偷偷收留過不少克迪族的孤兒,又給反*政*府武裝勢力範圍內的疫情重災區免費輸送過藥品和食物,結果被政府來了個秋後總算帳。」
阿蘭聽得直吐小舌頭,摟著昏迷不醒的諾娃,不住懺悔道:「恩人啊,請饒恕我的無知吧!」
雪城月等人倒是頭一次得知阿蘭是克迪族人,一時間不禁紛紛扭頭對她致以各式各樣的慰問。
阿冰笑著說:「原來你是克迪族的後人啊,難怪這麼聰明呢!我聽我爸爸說,你們克迪族的人平均智商都在一百三十以上。」
雪城月則嫉妒道:「阿蘭,你們克迪族的頭髮都是藍色的麼?真讓人羨慕……」
龍吟瑤點著頭說:「不得叫蝶,我一直都在納悶這個姓好像很少見,原來是克迪族的啊!」
「嗯,克迪族現在恐怕就你這麼一個碩果,日後重振的重擔可就只能著落在你身上了啊!」冷羽也趁機語重心長的道,邊說還邊看著她的肚若有所思。
「你給我閉嘴!」阿蘭滿臉通紅地看著他,咬牙切齒道。
眾人紛紛上車後,冷羽依然站在車外。
阿冰不禁好奇道:「龍羽大哥,這裡還有位,你怎麼不上來啊?」
「不……不了。」冷羽連忙擺手道:「我還要去找我師兄匯報一下,哦……對了,埃菲……哦不,我們還從天堂島帶了些特產給你們,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再去找你們吧!」
暗月楓探出車窗外,遞給冷羽一張寫著房號的紙條道:「雪塔大酒店頂樓海景豪華套房,老大你完事兒了,可千萬記得要來找我們啊!把你師兄也一起拉來吧,人越多越熱鬧啊!」
龍吟瑤一把推開暗月楓的手,拍著身旁的座位,冷冷地看著冷羽道:「你到底上不上來?」
冷羽見一眾女都牢牢地盯著他,不禁求救地瞅了菲麗斯一眼,尷尬道:「我……我真的不太方便和你們一起走……」
菲麗斯心知他是怕被阿冰等人瞧出破綻,笑著打圓場道:「算了,別逼他了。對了,羽,你怎麼突然跑來了,不是說特訓麼?剛才看你似乎在找什麼人的樣,莫非出了什麼大事兒了?」
「嗯,天堂島上被偷了一件極其重要的物事,我受人委託來追回那件東西,現在看來應該是神諭教幹的好事了,等一下恐怕還要跟人動手呢,所以實在不方便跟你們同行。」冷羽捧額頭痛地說完,又補充道:「剛才飛過上空的時候我們恰好聽到暗月楓的喊聲,於是我就先跳下來了。」
「那麼高,你們都能聽到我的喊聲?」暗月楓不禁得意洋洋道:「原來是我把老大你這救兵給招來的啊,我還以為是老姐使的什麼隔空召喚術呢!」
菲麗斯詫異道:「天堂島上能有什麼極其重要的物事?那裡不是只供富翁們消費的遊樂場所麼?」
冷羽苦笑著壓低聲音道:「那裡封存了大爆炸前的無數科技成果,而被偷的正是大爆炸前的化學武器配方……如果落入神諭教手裡,看他們這個德行,恐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眾人聞言色變,菲麗斯肅然點頭道:「這可真是件不得了的東西,怪不得你們這麼匆匆趕來。不過,既然你和你師兄兩人一起來的,我倒也不怎麼擔心了。哦,對了,這黑雲可能是我師弟走火入魔後導致的,你要是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千萬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可別去貿然攻擊他。」
「咦?」冷羽抬頭看了看天,「原來預言的這片雲,是你師弟弄出來的?他長得什麼樣?」
「隔了這麼久,他現在到底什麼樣,我也不清楚。反正只要是身高和你差不多的男人,年齡超過二十七八歲的,統統幫我留意一下。」
「好的。」冷羽點著頭,沖眾人揮了揮手道:「那回頭見了!」
說完,他身形一晃,瞬間遠去。
暗月楓目瞪口呆地看著眨眼消失在遙遠黑暗的冷羽,不住順舌道:「老大這速度也太驚人了吧,怪不得不肯和我們一起走,原來是嫌車速太慢啊!」
菲麗斯也由衷讚歎道:「他現在已經是第五層功法大成,而且真氣的純澈度之高也是我生平僅見,單論輕功身法,別說他師兄了,就是我師兄恐怕都追不上他,不然我怎麼那麼放心地讓他去單挑呢!」
「老姐你師兄?艾非拉斯麼?天哪……」
「哼,逃得倒是挺快……」龍吟瑤嘴上不屑地冷哼一聲道,不過心下卻不由自主地暗暗歡喜。
摟著諾娃的阿蘭在車尾好奇道:「真氣的純澈度?那是什麼啊,師父?」
菲麗斯一邊示意暗月楓開車,一邊習慣性地教導她道:「嗯,簡單來說就是真氣的純正程度。不同功法修煉出來的真氣也不盡相同,而與各種功法最合契的自然是按照此功法修煉出來的本源真氣,本源真氣的純澈度越高,該種功法所能發揮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大。這就好像各地的風味美食一樣,只有最純正的本地食材和配料,才能做出最完美的味道來。」
阿蘭更加納悶道:「哦,那真氣怎麼會不純呢?不都是按照一種功法練出來的麼?」
菲麗斯笑道:「你應該聽說過相由心生吧,殺氣太盛的人,外貌看起來就很兇惡,仁慈的人則會讓人看上去感覺很和善。真氣的純澈度也與心有關,雜念越多的人,真氣就越駁雜,畢竟平日裡心思太多,修煉的時候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情就會逐漸影響到成長的真氣,導致真氣漸摻雜色。尤其是心理上有過嚴重創傷的人,真氣甚至會完全變質。不過一般的武學對這些倒也沒什麼講究,只要真氣強度夠了,威力照樣不差,只是他們神戀派比較特殊一些,對真氣純澈度的要求極其嚴格罷了。」
說到這裡,她不禁又感慨道:「也正是因為如此,神戀派的傳人才會一個個都喜歡避世隱居,極其討厭征伐殺戮或者勾心鬥角。別的門派不是門徒數以千百計,就是門下資產無可計數,而他們卻偏偏喜歡一個人哉於世外桃源,清清靜靜過上一輩。唉,希望羽以後千萬別跟他師父一樣,躲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孤零零地一個人終老。」
這番話說完,一時間眾女紛紛無語,各自心事滿懷。
暗月楓笑著打破沉寂道:「老姐,你真瞎操心,這怎麼可能啊,老大就算躲到月亮上去,我也會陪著他去的。」
「呸!」阿蘭笑陣道:「你去陪著他幹什麼?搞背背山麼?」
「蝶蘭同學,你的思想不要這麼邪惡好不好……」暗月楓無奈地搖頭道:「我們可是純潔的兄弟關係。」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不禁紛紛笑了起來。
阿冰突然歪著頭道:「以前我還總以為龍羽大哥很難相處呢,畢竟總是聽到他跟人打打殺殺的,又很少露面,還跟楓哥吵過架,不過今天看來,原來跟羽一樣也是個很溫和可愛的人啊,果然是相由心生。對了,菲麗斯阿姨,他的頭髮是在哪兒染的,天堂島麼?那種顏色,我還真是從來沒看到過,感覺純淨得跟天空一樣,好漂亮。」
見眾人紛紛拿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阿冰不好意恩道:「咦?難道我說錯什麼了麼?」
就在這時,眾人只聽到一聲長嘯從前方遠遠傳來,震得耳膜嗡嗡直響,相顧駭然。
菲麗斯輕笑道:「大家不要怕,這位就是羽那大名鼎鼎的師兄了……」
下期預告
在追回化學武器配方的路上,冷羽和師兄不但遭遇到貝納特等人口的庫蒙大哥,更是連教宗本人都親自出動,就連金色巨人也再次現身。
冰蓮魔心的傳人昂加能否平安無事?貝納特聲稱的連菲麗斯都不是其對手的神諭教教宗,到底是何方神聖?諾娃又能否最終擺脫教宗的精神枷鎖?
第二十八集 第一章
活到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驚人的光景——遮天蔽日的黑雲將整片現代化的城市完全籠蓋,明明應該是晨曦微露的酷熱夏日,如今卻四下裡漆黑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如果不是聽了菲麗斯的解釋,我還真會相信師兄的推測,認定這是什麼特大自然災害前的恐怖預兆了呢!
循著師兄的嘯聲,我目力全開,疾奔而去。此刻他所在的方位,好像是貝納特他們所說的那個傀儡使失蹤的方向,聽他的聲音似乎滿含著怒意,看來是和庫蒙那群人遭遇了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當我趕到師兄身邊時,只見薄暮微明的海灘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二十多位神諭教的騎士,而師兄身前則跪坐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傢伙,手拿著把還沒水果刀長的斷劍,正呆若木雞地看著怒髮衝冠的師兄。
看來這裡的戰鬥也已經平安結束了啊!
「……我說你小怎麼十幾年前突然從天堂島莫名失蹤了呢,原來是跑到這裡來給人當打手了啊!還真是愈發地長進了!」師兄一邊惡狠狠地怒斥著那人,一邊心不在焉地隨口問著我道:「那邊情況如何了?」
「那邊一切還好……你們認識?」我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位。
「啊,這小當年在天堂島上經常來幫我免費打工,因為不小心得知了我就是巴卡洛尼亞將軍,還以此為要挾讓我指點過他幾招,想來真是可惡至極啊!」
「沒……沒要挾過您啊!」那人垂頭喪氣地低聲道,「我哪兒敢啊,分明是您說為了讓我能更有效地打工,才教我的……不過您就是將軍的事情,我可從沒跟任何人說過。」
「哼,算你還有那麼點兒孝心!」聽到這話,師兄話語的怒火才稍微平復了一些。
我上下打量著那人,仔細看來除了被揍得狼狽了點,倒也算是器宇軒昂,眉目周正,雖然一看就是個老江湖了,但眼神卻依然持有幾分凜然的正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邪教的狂熱信徒。
「你就是庫蒙?」
「正是在下。」那人恭敬回答完,小心翼翼向師兄「請問這位是……」
「我師弟。」
「哦,原來是師叔……唔……」還未等他客套完就悶哼著被師兄狠狠一腳踹翻在地。
「叔你個頭!少在這裡亂攀關係!老可從沒認過你這種軟骨頭的廢物當徒弟!」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庫蒙道:「你既然跟我師兄這麼熟,怎麼還曾跟他動起手來的?」
「我……我……」庫蒙帶著一臉的欲哭無淚,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般悲切地訴著苦道:「我還根本都沒看到將軍大人,就突然被他從後面給殺了個措手不及……真是的,連聲問好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打得我變成這樣了。」
師兄趾高氣昂,理直氣壯地說:「哼,我一見你小鬼鬼祟祟帶著一群狗仗人勢的傢伙在這裡四處找東西,就知道你們肯定沒幹什麼好事,難道我還打錯了麼?!」
原來您老人家只是因為看到對方帶頭的是個熟稔的後輩,就一言不發地將他們全都揍了個半死麼?!
隨著遠處海上天光漸亮,漸漸有一些逃出城外的人開始聚集到了海灘上。為了避人耳目,我們將庫蒙帶上了停靠在海上的飛機詢問情況。
「哦……原來你現在在給神諭教打工啊!」師兄大嚼著埃菲爾提前預備好的早餐,一邊鄙夷地看著小心翼翼喝著飲料的庫蒙。
庫蒙苦笑著說:「我也是被逼無奈,當年我們三人自從在天堂島被教宗撞上後,就被強行抓到了這裡,不但精神受禁制,體內還下了慢性毒藥。我們也曾經不堪凌辱,試圖逃跑過,連能幫我們解毒的藥劑師都找好了,可一旦逃出這裡,就曾開始神智錯亂,失去意識,然後便無法控制地又自己走回來……其實如果教宗這次不是疏忽之下去了神器,我恐怕連告訴你們這些真相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只要一做出或說出對教宗不利的事情,我們也會立刻神智全失的。」
「那個教宗有這麼厲害?不過我們此次的目的只是要奪回你們偷走的配方而已,只要你能交出來,我可以給你一份假的去交差。」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埃菲爾為了以防萬一,特意偽造了一個配方給我們。
「我倒不是不想配合你們,畢竟我也只是被迫在為教宗賣命,但他給我們下的精神禁制能察覺到我們是否在說謊,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
「哼,搞那麼麻煩做什麼?直接連那個混蛋教宗一起殺掉不就得了!」師兄不屑地冷哼道:「居然敢利用我的小羅琳,活膩了麼!」
猛然聽到這話,庫蒙臉上頓時泛起一陣驚喜,可轉瞬間卻頹喪地歎了口氣,「不可能……教宗的實力我最清楚,那幾乎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力量了。我懷疑就算你們的師父他老人家親自出山,恐怕也不是教宗的對手。」
「什麼?!」師兄被他嚇了一跳,隨即卻又泠靜下來,面帶嘲諷道:「你該不曾是因為被他下了什麼精神禁制,所以就把他當成神仙了吧?這世上我家那老頭打不過的傢伙,恐怕還沒出世呢!」
「不,我曾經看到過教宗出手,對手是血色迴廊裡那兩條曾經連你都能瞬間秒殺的龍……他們……他們打了個平手……而且當時教宗還沒動用神器。」
師兄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你親眼看到的?不是做夢吧?」
「當然不是。教宗當時想闖入血色迴廊裡面的房間,說是要徹底關閉天堂島的防禦機制,可是卻硬生生被那兩條龍擋在了外面。雖然教宗闖不進去,但也毫髮無傷。」
聽到這話,不光是師兄,連我都悚然驚懼……雖然對教宗的實力也感到了不可思議,但更多的卻是驚訝於他竟然會知道血色迴廊裡面守護的是天堂島的核心控制系統。
埃菲爾不是在七千年前便關閉了天堂島,同時將其存在從人類的記憶抹消了麼?那這個人怎麼可能曾既知道化學武器配方的存在,又知道天堂島最隱秘的所在?總不可能是埃菲爾自己告訴他的吧?!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走到機艙駕駛室給埃菲爾打了個電話。
聽完了我的匯報之後,埃菲爾在電話那頭輕聲歎了口氣,「果然是這樣麼……」
「哦?難道你已經有什麼眉目了?」
「嗯,我在記憶庫曾查到過十年前有人試圖用天堂島的防禦漏洞來潛入核心控制室的數十次記錄,雖然都失敗了,但奇怪的是卻沒有留下任何有關此人長相、年齡和精神狀況之類的相關資訊,很顯然,這個人對天堂島的一切都相當瞭解。我想硬闖血色迴廊的這位教宗,應該就是那個嘗試過各種漏洞都失敗的神秘人吧!」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誰了?」我失望地問道。
「也並不能說完全不知道吧!但根據種種情報所得出的結果,實在是讓我難以相信。如果只是一次巧合的話,我或許還會認為是某個精神系高手的偶然嘗試,但連續這麼多次的事件都指向同一個人,那麼只能說明……德蘭多爾那個老怪物他……恐怕還活著。」
埃菲爾此刻的語氣,沉重得讓遠在電話這頭的我都感到一陣窒息。
「雖然不清楚他是怎麼在受了那麼重的傷後還活了這麼長時間的,但除了他,我還真想不到其他能有這種通天手段的人了。」埃菲爾繼續道:「羽,你們一旦找到那個傀儡使,就立刻返回吧,千萬不要去招惹那位教宗。萬一這次主謀真是那個老怪物的話,別說是你們了,就算是你們師父,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那傢伙可是在七千年前就已經無敵於天下的精神系大宗師啊!」
掛斷電話後,我回到機艙將埃菲爾的忠告轉達給了師兄。
「還真是德蘭多爾那個老混蛋麼!」師兄立刻氣憤填膺地狠拍著座椅扶手大罵道:「老想找他算賬已經很久了,可總算讓我等到這一天了!」
「你聽不懂人話的麼……埃菲爾都說了讓我們別去招惹他了。」我無奈地勸說著他。
「可他已經招惹到我了!你說怎麼辦?!」
「師兄,拜託你冷靜點好不好,這可不是光憑我們就能解決掉的傢伙啊!」我頭痛地看著他,「萬一報仇不成反被殺,那就得不償失了。」
庫蒙也趕緊圓場道:「是啊是啊,雖說有仇不報非君,但好歹也有說過,君報仇,十年不晚啊!」
「你給我閉嘴!」師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指著他的鼻罵道:「雖說你這沒骨氣的小是迫於無奈,但光憑你給老的仇人當了這麼多年打手,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把你砍成七八十塊丟去海裡餵魚了!」
「……」庫蒙哭喪著臉求救般地看著我,那表情彷彿在嘶聲吶喊著「師叔快救命啊」一般。
「師兄,如果你真想仇,那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大不了賠上咱兩條命就是了。不過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死了,小羅琳怎麼辦,雪城日怎麼辦,那些當年跟你出生入死的戰友和下屬們怎麼辦……遇有咱師父他老人家又會有多傷心呢?」
「……」師兄陰沉著臉沉吟半晌,就在我以為他終於冷靜下來了的時候,他卻又狠狠吐出句話來,「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喂!你到底多大啊!你真是我師兄麼!
看著這個跟小孩一樣耍著性的師兄,我終於意識到他對師嫂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了……
「好吧好吧,反正已經知道你仇人還活著了,這次我們先放過他,等下次準備齊全之後,我們再來報仇如何?」我哄小孩一般帛繼續勸說道。
誰知師兄擺了擺手道:「報仇的事情就不用你插手了,畢竟跟你沒什麼關係。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就不要再說了。庫蒙,那個傀儡使就是在我看到你的那片海灘附近失蹤的麼?」
庫蒙連忙點頭,「是是是……不遇範圍有些大,恐怕要找的話,光憑我們幾個一時半會兒很難找到。」
「不是說跟飛機一起失蹤的麼,那只要找到飛機不就能找到他?」我好奇道。
「不,其實飛機失事後,傀儡使並沒有脫離教宗的控制,還在繼續朝這裡前進,直到教宗的神器被人盜走後才下落不明的。」
「哦,看來偷教宗神器的那個傢伙無意間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呢!」可我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等等,你們教宗如果真是德蘭多爾的話,那到底是什麼人才能從他手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個神器偷走啊!」
「我怎麼可能知道。」庫蒙苦笑道。
「算了,別廢話了,趕緊開找吧!」師兄點著根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小羅琳還等著我回去哄呢? 」
回到剛才那片海灘,那群被師兄打倒的騎士們依然橫七豎八地躺在原地一動未動。
海灘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逃難出來的人,正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什麼,卻紛紛對這群騎士的死活視而不見,可見神諭教在平日裡累積的名聲有多惡劣了。
正當我們三人看著茫茫大海一籌莫展的當兒,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有些熟悉的問候,「嘿!原來小哥你在這裡啊!哈哈哈,我們正到處找你呢!」
回過頭去,正是剛才被貝納特等人攔截住的黑道三兄弟,發話的是三人的那個巨漢。
師兄納悶地低聲問道:「這些人是誰?你認識?」
我沒好氣地介紹道:「啊!這三位就是……那三個口口聲聲要找你替他們師父報仇的笨蛋三人組。」
「哦?」師兄立刻來了精神,揮手就憑空抽出一道耀目的紅光,「我正愁找不到人發洩呢,來得正好啊? 」
「誤、誤會……誤會啊!」巨漢身邊那位胖胖的二師兄趕忙擦著冷汗擺手道:「那是我們在開玩笑而已,開玩笑的!總統領大人,您千萬要大人大量啊!」
「其實我們這次來,是專門來給你們幫忙的……神仙托夢說小哥你會在這裡遇到大麻煩,所以特地命我們來偷取教宗的神器!剛才身陷敵陣,實在不便道出實情,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那個瘦瘦的大師兄也連連點頭,雖然還是一副妖裡妖氣的聲調,但比起之前來,語氣倒是嚴肅了不少。
「教宗的神器,是你們三人偷的?」庫蒙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三個,「你們加一塊都不是我的對手,怎麼可能偷得到?」
「我們根據神仙提供的指引,送一條密道潛入,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拿到了神器,這過程連我們都感覺好驚訝呢!」瘦眉飛色舞地解釋道。
「教宗居然沒一直待在神器旁做法麼?」庫蒙有些難以相信,「你們還真是夠幸運的啊!」
「這……這位不是……教宗的手下麼……」胖滿臉不解地瞅著庫蒙的裝束,問我道:「難道你們和教宗是一夥兒的?」
「這位只是個被教宗精神奴役了的可憐人,如今因為神器失竊,暫峙算是棄暗投明了吧!」我實在是不太好解釋目前的狀況,只能隨口含混過去,「神仙既然給你們托夢了,那還有沒有提到偷神器之外的事情?比如那個失蹤的傀儡使跑哪兒去了……」
「哈!小哥,你真是說到點上了。神仙說了,只要看到你們,就拿出這勞什破神器來幫你們找到那個什麼人偶,事成之後讓我們全力掩護你們回天堂島!以後我們就跟著小哥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哦?!那麼就快點把那個什麼破神器給拿出來吧!」我一聽之下不禁大喜,連忙催促著道,至於到時候要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什麼的,就讓埃菲爾去頭痛吧!
胖卻搖頭正色道:「不急。我可要先說好,這神器暫時被對印在老大的身體裡,全靠老大的精神力切斷了它和教宗之間的精神聯繫。一旦取出的話,教宗恐怕立刻會察覺它的下落,並且幾分鐘內就會趕過來。神器一旦取出,我們就沒有退路了,只有盡快找到那個該死的人偶,然後全力撤退哦!所以在此之前,我想我們最好先做好最充分的準備,比如撤退的工具、路線,等一切都萬無一失之後才能開始。」
瘦點頭道:「正所謂謀定而後動,畢竟這次我們的對手真不是一般的強大。神仙說了,這次的對手,他親自出手都不一定能贏呢!」
庫蒙面有難色地打斷我們道:「如果你們要商談什麼不能讓教宗知道的計劃的話,最好別讓我聽到。因為一旦神器重新落入教宗手理,我就曾立刻被他完全控制,只怕你們說的所有計劃,我都會一字不差地告訴他。」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飛機上待著吧!」我點了點頭,「我們商量好對策後再叫你過來。」
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師兄突然插嘴道:「喂喂!你們當老不存在麼?!自顧自地在那裡嘰嘰喳喳個不停,說的卻全都是些沒骨氣的混帳話!」
我頭大地安撫他道:「師兄,我知道你的厲害,可對手真不是我們適些人能對付得了的存在。你想想吧,一個活了至少七千多年的老妖怪,恐怕就算校長和咱師父一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啊!」
「那也不能說得好像我們怕了他似的!」師兄儼然一副高階將官的口吻教訓我們道:「既然對方是我們的死敵,就絕對不能讓他在氣勢上壓倒我們,不然無論執行多完美的戰術都會因為心理上的劣勢而導致失敗!有句話說得很好,我們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嘛,重視一下倒也無妨的。」
就在我對這番冠冕堂皇的廢話無力吐槽之時,那黑道三兄弟卻齊齊無恥地鼓掌叫好道:「不愧是當年戰功赫赫的總統領羅大人!隨便一句話,就讓我等受益匪淺啊!」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師兄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撤退的工具已經有了,就是海上那架飛機。撤退路線麼,你們難不成還想在哪裡轉麼?」
「既然如此,那可真是方便多了!」那胖喜道:「有了如此便捷的工具,也不需要再考慮撤退的問題了。」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傳來一陣飛機的轟鳴之聲,我們扭頭望去,卻見遠處天邊一架小型軍用水上飛機正朝著這邊飛了過來。
本已走開了的庫蒙這是卻又面色大變地匆匆跑到我們身旁道:「不好,看來是政OOXX府那邊的人趕來了。教宗曾於他們有過私下的協定,具體內容我雖然不太清楚,但似乎就是於傀儡使所攜帶的東西有關的!」
師兄與我對視一眼,冷笑道:「我就說了,這種髒事要是沒他們的份,那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不用怕,不管來的是誰,都一股腦的殺了就是。」
黑道三兄弟聽到這話不禁面面相覷,那胖更是表情異常複雜地小聲開口道:「羅大人……這個……冒然刺殺軍方要員,後果可非常之嚴重啊!」
「哈!那配方若是落到政OOXX府手理,後果恐怕更加嚴重啊!」師兄不無譏諷的道。
「咦?怎麼可能會更加嚴重的呢?」那巨漢納悶道。
師兄可憐地看了他一眼:「看來你們對我們政OOXX府那惡劣的秉性還真是一無所知啊!如今那些所謂的反叛軍勢力早已湮消雪散,政OOXX府那每年用以飽私囊的上千億軍費開支也即將成為歷史。但是如果此時突然出現了一批擁有化學武器的小集國恐怖份,對學校、機場或地鐵之類的公用設施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恐怖襲擊的話,元老議會還敢提出什麼和平盛世應大幅削減軍費開支的愚蠢提案麼?!」
「你……你的意思是說政OOXX府會用這配方製作的武器去製造恐怖襲擊?」那胖彷彿在聽天方夜談般目瞪口呆道:「這……這怎麼可能啊?」
「嗯,如果沒有你們這群不聽管教的江湖人士的話,這計劃的確難以令人信服,但多虧有了你們這些一直堅定不移地站在民眾對立面的混蛋們,才讓政OOXX府有了一大群可以拿來背黑鍋的備胎啊!」
一旁的巨漢依然無法相信地大搖其頭道:「雖然我沒怎麼上過學,可也知道現任政OOXX府是民選的啊,這樣的政OOXX府怎麼可能會去和民眾作對呢?」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還記得上次你們準備刺殺的那位少女麼?她是當今軍火走私教父馬蘭的女兒,當時我剛剛將她從政OOXX府手解救出來。而政OOXX府之所以要綁架她,就是為了要脅迫馬蘭去襲擊我們赫氏。」
「咦?脅迫馬蘭襲擊赫氏?!」那三人難以置信地看向我道:「政OOXX府難道不是為了阻止馬蘭襲擊赫氏,才迫不得已綁架了他女兒的麼?」
「啊?身為赫氏的學生,難道我還會去助紂為虐不成麼?!」我差點沒氣暈過去,且赫氏和馬蘭毫無瓜葛,他去襲擊赫氏幹什麼,吃撐了麼?!」
「啊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瘦害羞地捂著臉道:「難得金主出手那麼大方,自然也不好多問嘛……」
「這還真是三個無可救藥的蠢貨啊!」師兄嫌惡地搖著頭,看著那越來越近的軍用飛機皺起了眉頭,「咦?看他們的速度,該不會是想直接飛進城去吧?剛才我進城飛了一圈,黑得什麼都看不清,根本無法降落啊!」
庫蒙也皺起眉頭道:「興許他們還不知道城裡的情況……萬一飛行員突然昏迷不醒的話,飛機可是會失事的啊! 」
「昏迷不醒?這是怎麼回事兒?」師兄納悶道。
「嗯?你們還不知道麼?在這片黑雲籠罩的範圍內,所有精神抵抗力不足的人都會失去意識,昏睡不醒,而所有遙感控制系統和通信設備也會全部失靈。還好它是半夜抵達的,如果是白天交通繁忙的時候出現,現在城裡恐怕已經是車禍四起了。」
師兄瞭然地伸手摸了摸下巴,嘴角突然浮現一絲狡黠的笑意,「哦?那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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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第二章
也不知道是否因為在天堂島特訓時的經歷過於血腥,還是這短短不到兩年內的經歷讓我成長了太多,當師兄提議去殺人之時,我內心居然連一絲應有的波動都沒有,彷彿就像是要和師兄去餐廳吃晚飯一般早已習以為常……
軍用飛機上的人似乎對這片奇形怪狀的黑雲並沒有什麼充分的認識,以致於在飛機剛接近黑雲邊緣的瞬間就立刻如同喝醉了的蒼蠅般一頭栽向郊外。在歷經數次勉強拉起卻又立即失速下墜的反覆掙扎後,那架可憐的飛機終於一頭栽進了城外一片稀疏的樹林。
「上了!」帶頭緊跟在飛機後面的師兄見狀大喜,招呼一聲,便風馳電掣般衝向那片樹林。
能源晶石系統可以讓飛機在墜毀後免於起火爆炸的危險,但卻無法讓裡面的人生還機率大大提高,尤其是在這種毫無減速的緊急迫降下。沿著一路散落的飛機殘骸和無數被撞得東倒西歪的樹幹,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已經斷成兩截的飛機。
「哈!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來的竟然是你啊!」師兄哈哈大笑道。
此刻從機艙斷裂處緩緩爬出來的,正是剛高昇的前金徽龍騎將——梅凱爾大人,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四名軍人裝扮的隨從,雖然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但似乎並沒有有受什麼傷,看來軍用飛機的安全性能果然可靠啊!
「你不在天堂島頤養天年,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雖然遭逢突變,梅凱爾卻僅是微微地皺著眉,低頭檢查著隨身裝備,完全無視我們的存在。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師兄冷笑道:「我來這裡做什麼,你比我清楚。」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梅凱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接到情報說這裡出現了異樣的天候,為了盡快掌握情況,所以特地奉命前來調查而已。難道你也是來調查的?那還真是巧了呢!」
「是啊,我剛剛才在調查報告上記下天候失常導致某飛機失事的精彩記錄,現在倒是可以順帶記上梅凱爾前總統領英年早逝的報告了。」
聽到這番殺意凜然的話,梅凱爾臉色微變,他身後一名隨從則勃然大怒道:「混賬!你們想造反麼?!」
孰料梅凱爾反手就給了那人一巴掌,微怒道:「不得無禮,難道你沒認出這是誰麼?」
緊接著又頗無奈地轉身看向師兄道:「羅兄,我這些年因為公務繁忙,所以無暇去天堂島問候你,這是我的疏忽。可你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點吧!」
「沒啊,我可沒有開玩笑。」師兄晃了晃早已擎在手的血羽長劍,微瞇著雙眼,冷然道:「三十年前克迪族大屠殺所引發的一系列血案,還有我那些冤死在你手裡的部下們,你可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原來是這樣啊!」梅凱爾苦笑一聲,緩緩抽出了佩劍,「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梅凱爾突如其來的坦誠似乎出乎了師兄的意料,就在他面露微詫的瞬間,我腦警兆忽現,條件反射般抬手抽劍憑空連挑四下,瞬間便已將無聲無息襲向庫蒙等人的四道刀氣挑破。
「玄月魔刀掌?」師兄讚許地看了我一眼,沖那四名隨從冷笑道:「今天真是抽了頭獎啊,老和玄月門那幫龜孫正好有筆陳年舊賬要算,你們倒主動送上門來了。」
那四名隨從驚疑不定地看著我,顯然難以相信萬無一失的偷襲竟會被人識破。
「當然了,以多勝少會墮了我們神戀派的威名,這樣吧,二對五。庫蒙,你不說早就想見識一下傳說金徽的真正實力麼,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我們倆來揍他們五個。」
「咦?咦!!」滿以為沒自己什麼事兒的庫蒙一時間驚叫出聲,「我?」
「當然了,不是你還有誰。」師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藉機傳音對我道:「羽,你給我盯著點,防範他們趁亂偷襲這三個蠢貨,要是有人敢逃走,你就立刻出手解決掉。」
我點了點頭。
師兄又故意大聲對庫蒙道:「庫蒙你呢給我好好纏住梅凱爾就行了,等我收拾完那四個雜碎,咱們再來慢慢領教前金徽龍騎將的高招。」
庫蒙哭笑不得地點頭道:「是,將軍大人。不過在動手前,能讓我向梅凱爾前總統領請教兩個問題麼?」
「啊,有什麼話現在就趕快問吧,不然等一會兒可就沒什麼機會了。」師兄滿不在乎地點點頭。
梅凱爾苦笑著搖頭道:「你倒真有自信啊!這位庫蒙兄弟,你有什麼想問的?」
庫蒙深吸了口氣,似乎先在心裡醞釀了一番,才緩緩開口道:「梅凱爾大人,我知道你曾經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為政OX府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可如今你師父早已經仙逝多年,你也已經不再抖任軍職,怎麼還會繼續為政OX府賣命呢?你這樣如何對得起你師父的一片苦心呢?」
這話不光出平我們的意料,就連梅凱爾身後的四名隨從也瞬間臉色大變。
剛剛還滿臉苦笑的梅凱爾聞言不禁一愣,旋即卻又失笑道:「不要開玩笑,我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好地活著呢!」
「哦?難道你師弟還沒告訴你麼?」庫蒙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怎麼可能,都這麼多年了……不過既然如此,看來第二個問題我也不用問了。」
「等一下。」梅凱爾滿臉疑惑地伸手打住他道:「我師父落在政OX府手這個秘密,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就是當年被派去秘密看守你師父的四名暗影龍騎衛之一。」
此言一出,又是滿場皆驚。
庫蒙卻不以為意地繼續道:「不過直到你師父臨死前我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同時也知道了政OX府曾經幹過的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自那之後,我就心灰意冷離開軍隊逃到了天堂島,可沒想到你卻依然待在軍,我一直都很想找你好好問個清楚,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問出來。」
說到這裡,庫蒙不勝唏噓道:「沒想到答案卻是這樣……」
聽完這番話,梅凱爾眉頭緊鎖,沉吟半晌,臉色變幻莫測,似乎是在震驚,又彷彿悲痛
草名,但又像是不肯相信,足足沉默了一分鐘之久,才慢慢出聲問道:「我師父他老人家……是怎麼死的……」
庫蒙抬頭望天,頗為惋惜地答道:「你師父聽聞你不但協助政OX府秘密販運奴隸去外海挖礦,還被政OX府強令要血洗克迪族,悲憤愧疚之下自盡而亡。我本想按照你師父的臨終遺言秘密轉告給你,可你當時正在執行政OX府的機密任務,無法得知行蹤,於是我便潛入你師弟的住所,留下了一封信,直到確認你師弟看到後才離去。」
梅凱爾此時似乎已然冷靜了下來,沉聲問了句,「那我師父臨死前,對你說了什麼沒有?」
「他說他左肩上那個和你一樣的胎記,其實是找人刺上去的,並不是真的。他還說他其實並不想騙你說他是你爺爺的兄弟,只是他也曾是個孤兒,知道那種無依無靠的滋味……」
梅凱爾聽到這裡,忍不住渾身微顫,突然間毫無徵兆地悶哼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
正當我以為他是因為悲痛過度導致體內真氣失控,師兄卻猛然怒吼一聲道:「你們這幫只會趁隙偷襲的雜碎!!」揮劍便向梅凱爾身後四人撲去。
我愕然看著梅凱爾向前踉蹌兩步無力地跪伏在地,後心處不知何時竟出現了兩道手掌般長的猩紅血痕,腦不禁一片茫然,完全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
師兄在遠處大喊了聲,「還在發什麼呆,快來幫忙!」
我這才如夢初醒般,提劍向那已分頭逃竄的四人追去。
胖在身後急得大叫:「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們該怎麼辦啊?」
正扶著梅凱爾的庫蒙氣得罵道:「蠢貨!當然是趕緊救人了!」
「咦,我們不是要來殺他的麼?」
「那也先救活了再說!」
「唉……***麻煩……」
眼看著那四人眨眼間已逃出樹林,無暇理會後面傳來的爭吵,我開了靈翅就追了上去。
「你去堵住右邊那兩個!我負責這邊!一個都別讓他們跑掉!」
耳聽得左方傳來師兄的喊聲,已奔出樹林的我立刻轉身朝右方四百米外兩道背影疾追而去。
那二人一見我追來,立刻又分散開來,朝兩個不同方向逃竄。我緊盯住最右邊的傢伙,足下猛一發力,耳邊風聲狂嘯眨眼間便已追至他身旁,一劍斜刺向他的足踝。
那人根本沒料到這麼快便會被追上,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左腳踝就已被我扎穿了一個血BB洞,立時化作了滾地葫蘆。我沒等他停住滾勢,又一劍插入他後頸,抖手抽出劍後連確認他是否還活著的時間都沒有,就朝另一個傢伙追了過去。
剩下那人顯然是看到了同伴的遭遇,乾脆放棄了逃跑,抽出一把黑黝黝的短匕橫在胸前。我衝到他身前三米處時一個急停,揮劍接連挑碎兩道無聲無息襲來的刀氣,心納悶他明明一動未動,這刀氣到底是怎麼發出來的。
那人瞇著眼睛狠狠瞪著我,沉聲問了句,「小,你是叫龍羽麼?」
「不,我是巴卡洛尼亞將軍的徒弟。」開玩笑,我是來殺NNN人的,你見過有殺手殺人前自報過家門的麼!
他愕然一愣,我已欺身到他近旁,還未等他做出攻擊就已輕鬆刷刷兩劍切掉了他雙手的拇指。師父曾說過,劍法的變化都在小拇指上,而掌法、刀法的變化則盡在大拇指,既然他們的招式叫做什麼魔刀掌,我管他是刀法還是掌法,反正切了了他的拇指,諒他再怎麼厲害也無法發出魔刀了。
我詫異道:「你殺了梅凱爾,就不怕被通NNN緝麼?」
「哼,上NNN面早有密NNNN令,只要他知道真相,就立刻抹殺,我只不過是在執行命NNN令罷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氣得冷笑連連,「哦,只要有命令,就誰都可以殺是吧?你們這幫該死的傢伙,仗著權MMMM勢滔天為NN非NN作NN歹,當真就以為沒人敢把你們怎麼樣了麼?!」
說著,我便狠狠一劍劈向他面門,他閃身要躲,卻被提前料的我順勢一腳踹碎了他的左膝。
他慘嚎一聲抱著膝蓋滾到在地,喘息著恨聲道:「有N種就殺了我!」
「別著急,自然不會放過你。」我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又朝師兄那邊趕了過去。
趕到時,等著我的,卻只是正抽著煙發呆的師兄和兩具無頭的死NN屍。
「那兩個呢?」師兄看了我一眼。
「一個大概死了,一個還沒死。」
「哦……」
「我聽其一個說,他們有接到密令,一旦梅凱爾得知真相,就必須立刻抹殺掉。」
「哦,果然如此。」師兄淡淡吐了口煙圈,「走,看看那兩個雜NN碎去。」
「你不去看看梅凱爾麼?」
「沒什麼好看的。」師兄搖了搖頭,「咎由自取罷了……」
「羅特,你身為前金徽龍騎將,知法犯法,仰仗武功高強,濫殺無辜,就不怕被暗影龍騎團追殺麼?!」被打碎膝蓋的那人坐在地上狠狠看著走近的師兄。
「咦?這傢伙剛才還問我怕不怕被全世□界通緝呢,怎麼到你就變成被暗影龍騎團追殺了?」
「我級別高嘛~」師兄得意地笑了笑,「這就是身為前總統領的特殊待遇啊!」
他蹲下身來,直視那人的雙眼道:「三十年前,北裂灣七大家族一夜盡數滅門,收留的二百克迪族孤兒被當成罪證活活燒死,七大家族族長的屍體被扒光了倒吊在市政OX府門口,你還記得麼?」
「你……你在說什麼……」那人雙眼瞳孔微縮,下意識地想要低頭擺脫師兄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找你們玄月門這幫龜孫找了好久了,一直不知道你們躲在哪兒,原來是躲到軍隊裡去了。」師兄冷笑道:「將二百克迪族遺孤秘密轉托給七大家族,接著便向政OX府通風報信,然後半夜裡帶著軍隊殺上門去,男女老幼近千口人一個不留,你們這剷除同道的手段還真是夠犀利啊!」
「你……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那二百克迪族雜種是我們轉交的?」
「哈?!」師兄彷彿沒聽清般掏了掏耳朵,側耳大聲問他道:「你說什麼?」
那人嚇得直哆嗦道:「你……你有證據證明那……那些孤兒是我們轉交的麼……」
「哦,我的確沒有證據,因為證據早都被你們抹滅了,所以我也沒打算把你們揭發給元老議會,只是想私了而已。記住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玄月門這幫雜碎遲早一個個都會不得好死。」師兄冷冷地道,說罷伸手捏碎了他的鼻樑。
看著那人因鼻樑的劇痛而忍不住橫流的眼淚,師兄起身淡然道:「這些眼淚就權當是你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們的懺悔吧!」接著輕輕一劍削斷了他的脖頸。
回到樹林時,庫蒙等人還在極力搶救著已然昏迷的梅凱爾。
師兄伸手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搖頭道:「不用費勁了,已經沒救了。」
「要是埃娜在就好了……」我皺眉道。
「我看他自己壓根也不想活了吧,剛才被偷襲時連一點護身真氣都沒用。」師兄搖了搖頭,咬著雪茄道:「當唯一的精神支柱崩塌後,人便會只想一死以求解脫了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巨漢納悶道:「他們不是一夥兒的麼?」
「啊!跟你解釋了,估計你也聽不懂。」師兄攤了攤手無奈道:「像你這種還天真地把現任政OX府當成正義化身的人……」
「不要真以為我是傻瓜!」巨漢不滿地抗□議道:「我只是沒上過學而已!」
胖看了看四周,向我們問道:「那四個人跑了?」
「沒,都死了。」師兄撇撇嘴。
「這麼快?!」胖驚訝地瞪著我們,「玄月門的四護法好歹也是當年名噪一時的頂級刺客,不至於麼膿包吧?」
「只是正好碰上了剋星而已。他們擅長的偷襲術完全沒用,跑又跑不過我們,當然只有被宰的份兒。」
「那這位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扔在這裡吧!」胖看著梅凱爾,躊躇著道。
「啊!先運上飛機,回去後再考慮怎麼處理。」師兄揮了揮手,「撤了。」
階段性戰術目標雖已達成,但返回飛機的路上,所有人卻都沉默不語。剛走到海灘上,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我們走了過來。
「你們怎麼會湊到一起的?」孤身一人的菲麗斯驚訝地剛問完,又看見了巨漢背上的梅凱爾,不禁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啊!一言難盡。」師兄搖頭道:「雖然我實在不太想救他,不過老姐你要是有那個閒心的話,不妨試試看還有沒有機會吧!」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卻沒看到阿冰她們,不由擔心地問了句,「暗月楓他們人呢?」
「放心,我讓他們去一個老朋友的廟裡避難了。」菲麗斯伸手搭上梅凱爾的脖頸,微微皺眉道:「估計沒救了,心脈都斷了……他怎麼會被人傷成這樣的?」
「大概是突然聽聞師父的死訊,一時間悲痛得難以自已,所以自己砍了自己兩刀吧!」師兄翻了翻白眼道。
菲麗斯瞪著他道:「少給我不正經,這傷明明是有人從背後近距離偷襲所致。」
「反正也差不多了,我懷疑就算沒人偷襲他,他也會自殺的。」
菲麗斯惱火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別給我兜圈好麼?」
「啊!其實呢!這個嘛……」師兄面有難色地看著我,吞吞吐吐道。
「行了,你給我閉嘴吧!羽,你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釋重負的師兄欣然閉嘴,領著眾人繼續朝飛機走去,留下我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自然是隱瞞了我們原本就要去刺殺梅凱爾的事實。
菲麗斯聽完後啞然道:「想不到梅凱爾居然也是身不由己,不過政□OX府還真是準備萬全,特地安排了四個玄月門的頂級刺客在他身邊監視他,一看有暴露的跡象就立刻殺人滅口。」
「畢竟他參與了太多政□OX府無法上得了檯面的骯髒勾當,一旦把所有罪證捅給媒體,只怕元老議會的所有長老都要立刻引咎辭職了。」
「引咎辭職?你想得太簡單了,他們是在害怕軍隊嘩變啊!」菲麗斯苦笑道:「現役的兩個金徽裡面,一個沒有資歷、人望,一個僅是暫代,況且又都是梅凱爾的親信,萬一發生什麼劇變,還不是全聽前總統領梅凱爾的調遣,所以他們絕不能讓梅凱爾脫離自己的掌控。不過梅凱爾的師父怎麼會窩囊到落入政□OX府手呢,好歹當年也是一代宗師級的人物。」
「這個問題,恐怕你只能去問梅凱爾本人了。」
菲麗斯歎了口氣,沉默片刻,突然憂愁地低聲道:「羽,這幾天我一直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感覺會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雖然具體不清楚會發生些什麼,但我真的很擔心與我師弟有關。萬一……萬一他真的已經走火入魔,而到時侯我又下不了手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一把。我想,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吶吶地試探著問道:「你是說……要我幫你……殺了他?」
「如果事情真發展到那一步的話……」菲麗斯咬了咬牙,淒然苦笑道:「與其看著他活受罪,不如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安息的好。」
「可這種事情,找我師兄不是……」
菲麗斯搖頭打斷我道:「你師兄認識他,所以可能也下不了手。」
我點了點頭,試圖安慰她道:「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會幫你,不過我想事情恐怕不會發展到那麼槽糕的一步吧!」
菲麗斯鬆了口氣般伸手捏了捏我的鼻,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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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第三章
待我將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告訴菲麗斯後,菲麗斯想了想道:「那我不如把阿蘭她們一起叫來飛機上,等你們找到配方後,一起飛往天堂島如何?」
我一聽就直覺地想拒絕,菲麗斯卻笑道:「你就真忍心讓那幾個連飯都不會做的傢伙在這裡活活餓上幾天麼?」
「阿冰應該會做飯啊!」我撓頭道:「再說了,只要靈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恐怕今天就會開著飛機趕過來了。」
「哦……你對靈劍父女還真是相當瞭解呢!」菲麗斯笑咪咪地瞅了我一眼,促狹道:「你到底是在怕自己把持不住呢,還是怕她們會爭風吃醋啊?」
我無力道:「姐姐,你別玩我了……我哪有那麼大魅力,不過是碰巧都很熟罷了。其實我最怕的就是被你這麼說,沒有的事情都說成有了。」
「沒有的事情?那是什麼?」菲麗斯故作不解地看著我,見我裝沒聽見,這才笑著道:「對了,剛才分手前,我就想問了,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突然間就開始故意躲著她們,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誰刺激到你了啊?」
「我沒有故意躲著她們啊!」我納悶道。
「那怎麼突然之間又是要特訓,又是有任務的,見了面又像是避之唯恐不及般連話都沒說幾句就匆匆跑掉了?」
「特訓和任務不是我決定的,而且我現在這個身份,不太好跟她們說話吧!」
「怎麼不好說話,就說說你的特訓啊什麼的,她們一定也很喜歡聽吧!」
「那麼血腥枯燥的事情,我怎麼好說出口啊!」
「唉,你理由還真多。」菲麗斯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開話題道:「那你上次說什麼你們神戀派也許總是注定要一輩孤獨,又是受了什麼刺激呢?」
「啊!那個啊!」我苦笑一聲,想了想後搖頭道:「也沒受什麼刺激,只是突然間覺得自己和她們所在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罷了。現在能天天在一起有說有笑,不過是因為同處於赫氏這個小圈裡的緣故,畢竟學生是不用考慮什麼社會背景、生活來源或者商業利益之類的問題的,而等將來……唉……等將來離開了學校,估計就會因為各自的事業和人際交往圈而漸漸疏遠。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跟我師兄在天堂島混一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我想她們就肯定無法接受這種生活吧!」
菲麗斯聽完我這番話後,輕輕拍著手笑道:「難得難得,真是難得。想當年姐姐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成天裡想的就是如何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誘騙那些純情的小男生來輪番向我告白,我師兄則是把其他宗派年紀相當的女徒弟都泡了個遍,如果我師弟不是個悶騷的書獃的話,只怕會做得比我們更出格吧!」
「……」我聽得滿頭暴汗,卻偏偏不敢接話。
「你這個年紀就能想通這種連成年人都未必能想明白的事情,著實難得,可見你確實是經歷過不少超越你年齡接受界限的事情,讓你的心智和對現實的認識已經大大超過了同齡人。」
「嗯,大概是吧!剛才殺那兩個玄月門的人時,我明明跟他們完全無仇無怨,可殺下去的時候卻一點猶豫也沒有……」我歎了口氣,「不過我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也未必是什麼壞事兒啊!」菲麗斯突然伸手挽住我的胳膊,將溫軟的身緊緊偎依了上來,在我耳旁輕聲笑道:「既然你已經對年輕的女孩沒什麼興趣了,那不如和姐姐我來談一場戀愛如何?」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這番話嚇得腦一陣轟然作響,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整個人僵硬地愣在了那裡。
看著我的窘相,菲麗斯忍不住掩嘴咯咯直笑,好半天才斂住笑容道:「不過羽啊,上帝既然公平地給了每個人一次年輕的機會,就是要讓他們可以不計後果全身心投入地去好好愛上一次啊!什麼身份地位、社會背景、未來前程,在年輕面前,都統統不過是一些無聊至極,毫無意義的字眼罷了,你如果就這樣白白浪費掉這個機會的話,不覺得可惜麼?」
我頭痛地捂額道:「姐姐,我現在只想著早點結束這次任務好回去交差而已,實在是沒有餘裕來思考這麼深奧的問題啊!」
菲麗斯無奈地歎了口氣,「唉,你還是在逃避啊,不過眼下也的確不是說這些事情的好時機。罷罷罷,等這次事情結束了,如果我心情還能這麼好的話,再來找你進行下一堂戀愛指導吧!」
我心說我的老天爺啊,這讓人渾身不自在的什麼戀愛指導可千萬不要再來了!
檢查完飛機的啟動設備後,師兄再次確定戰術道:「庫蒙,教宗一旦查知神器的下落,最快多久能夠趕到這裡?」
「大概三分鐘左右吧!」
「嗯,那我設定兩分半鐘的倒數計時。如果兩分半內還找不到的話,就立即再次封印神器,先撤離這裡。」師兄設定著手錶道:「因為我要隨時準備啟動飛機,搜索的任務和撤退的時機就全權交給庫蒙你指揮了。羽,只要看到目標浮出海面,你就立刻把它撈上來帶往飛機。」
我點頭應是。
菲麗斯驚訝地看著師兄道:「你還會開飛機啊?」
「老弟我雖然不才,不過這種私人飛機還是能開開的。」師兄嘿嘿一笑,又看向那黑道三兄弟道:「雖然說你們是自願來幫忙的,但有句醜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面,如果你們等一下敢不聽指揮任性妄為的話,可別怪我事後心狠手辣。」
那三人滿臉不是滋味地勉強點著頭。
「那我呢,我該做些什麼?」菲麗斯熱心地問道。
師兄想了想,「嗯,老姐你……你就在遠處看著吧!如果我們幾人遭遇了不測,還請你代為轉告我們師父,就說徒兒不孝,先走一步了。」
「少開這種不吉利的玩笑!」
「那……我們又不好對你下命令……總不能讓你來負責指揮整個搜索任務吧?」師兄為難道。
「算了,我就先作為後援,在這裡待命吧!」菲麗斯白了他一眼。
臨出發前,庫蒙頗為不放心的向師兄提議道:「大人啊,等一下萬一教宗奪回了神器讓我失去了自控能力,麻煩你能不能只是打暈我而已,千萬別再把我的錢包什麼的都順帶洗劫一空啊!」
面對著眾人鄙夷的目光,師兄尷尬地沖庫蒙吼道:「我、我是那種人麼?」
我好奇地看著他,「你這麼幫我們,就不怕事後被你們教宗狠狠責罰麼?」
「不用擔心,教宗不會為了我們這些螻蟻去浪費什麼感情的,他好像連人類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沒有。」庫蒙苦笑著自嘲道:「而且以前也有過一次類似的暫時失控事件,我們燒掉了教宗的經寶庫想趁亂逃跑,可事敗後卻安然無恙,只是象徵性地被扣了一年薪水而已……所以像我這種好用的『人形兵器』,教宗自然不會因為意外的『故障』而隨意摧毀的。如果他真肯下手殺了我,那我倒還解脫了呢!」
師兄則歎了口氣道:「唉,暫時委屈你了,不過我可以保證,等我準備萬全之後,一定會來救你逃出火坑的。」
「哈!我心領了。」庫蒙失笑道:「我倒希望大人你千萬別來白白送死的好。」
一切準備就緒後,站在礁石上的庫蒙看著大海道:「由於這裡沒有教廷內專用的增幅精神力的設備,就算是教宗本人,操控傀儡使的範圍也不會超過二十公里,你們的話,恐怕兩公里就已經是極限了。不過教宗說傀儡使失蹤的地方距離海灘極近,估計也就四五百米的距離,大概就是在這個方位範圍內……對了,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那個神仙是誰,不過他應該有教過你們怎麼操縱神器吧?」
瘦點頭道:「教過,雖然人家還沒試過……」
「那就拜託了,可千萬要成功啊,我們最多只有一次機會而已。」
「那我們這就開始了。」胖伸手搭上瘦的肩膀,那瘦則舉起右手,輕輕朝胖頭頂拍去。
只聽「璞」的一聲輕響,那胖彷彿化作空氣般突然消失不見,而瘦的體型則猛然脹大,瞬間變成一個肌肉糾結的魁梧壯漢。
庫蒙看得兩眼發直,喃喃問道:「這幫人是雜技團出身的麼?」
卻見那壯漢右手上包裹著一團淡淡銀光,五指曲張著彷彿插入極為粘稠的液體般慢慢插入自己小腹,緊接著折他悶喝一聲,一根嬰兒手臂般大小的黑色短棍立時被從腹狠狠拽出,然而小腹上卻連一點傷痕都看不到。
「快開始倒數計時!」我沖看得目瞪口呆的庫蒙大喊道,後者這才如夢初醒般趕忙按下手的計時器。
此時那壯漢已雙手分握神器兩端平舉在額前,閉上雙眼開始輸入精神力。
一旁的巨漢雖未直接參與操控神器,但似乎與他們心靈相通,突然指著遠處的海面道:「那裡!就在那下面!它被海流捲入礁石縫隙動不了了!」
「我靠!」庫蒙狠狠罵了聲,就要下海。
「你要負責指揮,還是我去吧!」我拽住他,提氣便朝巨漢所指的方位奔去。
「跟著這塊石頭!」那巨漢拾起一個壘球般大小的石塊,一邊喊著,一邊將石塊高高地拋向海。
我抬頭盯著那石塊飛行的方向,撥腳疾奔,一直奔出四百多米那石塊才近乎筆直地在我身前「噗通」一聲落入海裡。
我深吸口氣,緊跟著石塊潛入海,在有些渾濁的海水雙目緊緊盯著石塊下墜的方向游了過去。遠處一條鯊魚似乎被石塊入海的動靜所吸引,朝這邊緩緩游來,被我隨手刺出的一道螺旋劍勁擊側腹,在水翻滾了兩下後便趕忙逃了開去。
向下潛了大約三十多米深,石塊落入一片色彩斑駁的珊瑚礁,無數五顏色的小魚受驚般轟然四散,紛紛躲得不知去向。藉著昏暗的光線,我開始在石塊周圍仔細查看每一處有可能藏人的礁巖縫隙,同時在心裡默默數著時間。然而來回游查看了數遍,我卻一無所獲,算算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分半,距離計劃的最大時限已經所剩無幾,內心不由得焦躁起來。
就在此時,我足踝一緊,回頭看去,卻見一隻露著森森白骨的手從一道毫不起眼的縫隙伸出,死死拽住了我的褲腳。
這場景要是出現在恐怖電影,只怕我早已被嚇了個半死,此刻我卻是差點歡呼出聲,手腳並用著游到那縫隙前,順著那隻手臂探身向裡面看去,只見一具已經被魚蝦啃噬得白骨半露的「屍體」正在狹窄的礁石縫隙奮力掙扎,而它的另一隻手則抓著某樣東西正拚命朝我伸過來。
配方!果然是配方!看著那塊貓眼般大小的湛藍色稜形記憶晶體,我只覺得心頭彷彿卸掉了一塊巨石般渾身都輕鬆了起來。
伸手將晶體接過來後,那「屍體」便立刻如同死了一般不再有任何動靜,只有伸出縫隙的手臂還隨著海流慢慢地搖動。
還有半分鐘,任務達成!我極力壓抑住心的喜悅,朝著陽光明媚的海面游了上去……
「羽他們好像遇到了點麻煩呢!」菲麗斯看著飛機舷窗外的海灘,「奇怪,那三個人居然還會合體術,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聽我師弟說,好像是什麼黑道上的頂尖殺手組合。」正操作著飛機控制板的羅特低頭看了看腕表,皺眉道:「這都快一分鐘了,怎麼還沒找到。」
一聲輕微的呻吟從身後傳來,接著又是兩聲極為痛苦的咳嗽聲。
菲麗斯和羅特對視一眼,見彼此都沒有起身的意思後,菲麗斯才無奈地歎了口氣從座位上站起身道:「算了,還是我去看看他吧!」
「有勞了。」羅特再次看了看腕表,一邊不耐煩地伸出手指輕輕敲打著儀表板,一邊聽著身後的動靜。
「……抱歉,我不是你夫人,請你不要抓得這麼緊好麼……嗯?你想說什麼?能再大聲點麼?」
「……」梅凱爾似平張嘴說了些什麼,但因為聲音實在太小,根本聽不清。
「嗯?對不起,能否再說一遍呢?……喂?……喂?!……唉,又暈過去了。」
「他說了什麼?是不是在說什麼師父我對不起你之類的廢話?」羅特問道。
「沒有,他說的是『快跑……教宗……你師弟』……間還有一些話,不過我實在聽不清。」菲麗斯皺著眉又坐回了羅特身旁,比心忡忡道:「奇怪,他跟我又不熟,怎麼會知道我師弟的事情?還有,讓我快跑是什麼意思?」
「也許只是把你當成他認識的某個人吧!」羅特盯著窗外的海面,心不在焉。
「可能吧!咦?那個叫庫蒙的小好像不太對勁啊!」菲麗斯詫異地指著海灘道。
羅特聞言將一直緊盯著冷羽消失處的視線轉到海灘上,卻見剛才還好好的庫蒙不知何時已開始痛苦地捧著頭,不停地對那巨漢喊著些什麼。
「不好!!」羅特猛然起身朝機艙外衝去,「教宗已經來了!媽的,這才過了兩分鐘而已!老姐你去讓他們趕快回來撤退!」
「你呢?!你不在這裡,等一下誰來開飛機?」
「等他們能活著跑到飛機上,再討論這個問題吧!」
「這破地方除了佛像和經書外,就沒點別的好玩的東西了麼?」席地而坐的阿蘭半趴在茶几上,無聊地翻著完全看不懂的經書。
「那……我去問問住持大人有沒有麻將或者撲克牌什麼的吧!」
雪城月剛要起身,卻被阿冰為難地一把拉住道:「我們是來避難的,能破例進來都已經很不錯了,就別再給人家添麻煩了。」
那邊廂,龍吟瑤正在給經紀人打著電話,「啊!反正就是這樣,我暫時被困在這裡了,恐怕要推遲幾天才能趕回去……我沒騙人啊!你自己去看電視新聞!……謝天謝地,還好我還沒告訴你我們剛剛被邪教份半路劫殺的事情,不然你還不得以為我已經跟人秘密結婚了啊!……好了,不說了!信號不好,都聽不清你在說什麼!」
「啪」的一聲,龍吟瑤將行動電話摔到地板上,氣呼呼道:「真是的,說得好像我多喜歡騙她似的,我也很煩啊好不好?!」
「喂喂,那可是我的電話啊!」雪城月欲哭無淚地撿起那差點報銷的電話。
「哼,大不了再給你買個新的嘛!」龍吟瑤氣猶未平地撇嘴道。
「真的?!那我要那個限量版的帶立體顯示功能的蘭迪爾最新款行動電話!謝謝你,阿瑤!你真是太好了!」
「你怎麼淨喜歡那種騙錢的東西啊!別作夢了,沒門!」
「哼,小氣鬼……快把我的謝謝還回來!」
「又不是我讓你謝謝我的!」
「喂,爺爺麼?……啊,我玩得挺開心的,對了,阿瑤說您下次生日的時候她要送您一架超~豪華的私人飛機哦……對對,就是上次您看的那架……」
「啊,謝謝,謝謝,太感謝你了,雪城月小姐!!……」
「喂!爺爺,她是開玩笑的!!……啊!我也很開心……沒事,您您您……您繼續去忙吧!」龍吟瑤冷汗涔涔地掛了電話,這才抓狂地瞪著在一旁正嘟著嘴假裝對著窗外發呆的雪城月,「你想害我破產麼?!」
就在這時,暗月楓在門外敲了敲門道:「大小姐們!方便開門麼?」
「又沒上鎖,自己進來吧!」阿蘭有氣無力道:「我的恩人如何了?」
「諾娃小姐看來暫時是醒不過來了,住持大人和一群長老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什麼對策。」房門推開,卻見暗月楓端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還放著一黑一白兩個瓷缽。
「這是什麼?咖啡和牛奶麼?」雪城月好奇道:「怎麼連個杯都沒有?」
「我猜是巧克力和奶精吧!」阿蘭以手支頤道。
「這……這不是圍棋麼?」阿冰好奇道:「暗月大哥,你還精通此道?」
「非也非也,只是住持手裡只有這玩意兒,我也沒辦法啊.」暗月楓無奈地攤了攤手。
阿蘭白了他一眼,「切,我還以為是什麼呢,這東西現在還有誰會玩啊!」
「嗯,正統的圍棋當然比較難玩,不過……你們聽說過『五棋』沒有?」暗月楓故作神秘地問道。
「沒有!!」三個女生異口同聲道。
「……」暗月楓頭痛地捂著額頭道:「現在的孩們還真是缺乏傳統教育啊!唉,阿瑤,只好麻煩你來和我一起向這幫無知的少女好好闡釋一下五棋的精妙所在了。」
龍吟瑤笑著揭開一個瓷缽,似模似樣地拈起一枚棋道:「好久沒玩這東西了,還真有些懷念啊!」
「是啊,一想起當年我靠這個贏得你和梅麗雅從咬牙切齒到發憤圖強,最後卻雙雙抱頭痛哭著發誓絕不再玩,就有一種美好時光一去不復返了的奇妙感覺呢!」暗月楓笑著說
到這裡,突然詫異地皺眉道:「阿瑤?你怎麼了?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麼蒼白……」
「沒……沒什麼……」本人似乎還沒感覺到異狀的龍吟瑤虛弱地笑了笑,略微吃力地伸手按著太陽穴道:「只是……突然有點暈暈的,好像……好像……有人在……」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彷彿渾身脫力般,整個人軟軟倒入一旁雪城月的懷。
「阿瑤?阿瑤!你怎麼了?」雪城月輕輕拍著懷龍吟瑤的臉不住喊道,然而後者卻只是緊閉著雙眼毫無反應。
阿蘭猛然警覺道:「難道是毒了?!你們剛才看到她吃了或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人群騷亂聲,隱約聽到遠處有人在喊著:「……快來人!住持大人他們暈過去了!……」
當菲麗斯趕到海灘上時,庫蒙正如頭出押的瘋虎一般揮舞著長劍將剛才那壯漢打得狼狽逃竄,而黑道三兄弟的那個巨漢則捂著已被庫蒙一劍齊肩劈斷的左臂,躺在地上大聲咒罵著。
「接住!」那壯漢看來了援軍,連忙將手的神器朝菲麗斯狠命扔了過來。
庫蒙隨之怒吼一聲,轉身跟在神器後面銜尾追來。
菲麗斯剛伸手接住神器,庫蒙的長劍便已劈至眼前,她見那長劍上隱隱閃耀著火電真氣的紫紅光芒,難掩心驚駭,連忙閃身避過,捏起冰嵐訣,甩手便揮出一片冰霧想凍住庫蒙。豈料庫蒙此刻的動作直如鬼魅一般,眨眼又已晃到菲麗斯身後,迅雷一劍刺入她的後心……
只聽「喀」一聲輕響,庫蒙身前的菲麗斯突然整個人化為齏粉,隨之炸出的無數細碎冰晶讓庫蒙渾身一僵,而菲麗斯則不知何時已閃至三十米開外。
趁著庫蒙身體僵直的瞬間,她左手指點住額頭,右手一掌隔空朝庫蒙平平推出,隨著一聲嬌叱,庫蒙身週四散飄揚的冰晶碎末瞬間凝聚成一具晶瑩剔透的冰棺,將其牢牢困在其。
還沒等菲麗斯鬆一口氣,那冰棺卻已不堪重負地嘁哩喀喳碎裂開來,緊接著從掙脫出來的庫蒙人影一晃,再次揮劍襲至菲麗斯身前。
——真是沒完沒了!
菲麗斯心驚怒交集,十朵冰蓮透體而出擋在身前,冰蓮上連發噴吐而出的無數幽藍冰稜霎時間匯聚成一道藍光濛濛的冰彈瀑布,在一片氣勢磅礡的轟然巨響將合劍撲至的庫蒙如炮彈擊的鐵桶般狠狠轟飛了出去。
看著遠遠倒栽入海的庫蒙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菲麗斯輕呼了口氣收起冰蓮,扭頭看了一眼那已解除合體,正在給巨漢療傷的胖瘦師兄弟道:「羽呢?他還沒上來麼!?」
「不知道,不過他已經拿到了配方,也該上來了。」胖神色異常焦躁地答道:「只是剛才我們聽見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的吼叫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你們先回飛機上去,我去找他!」
「等等!那……那是什麼?!」那正接受著治療的巨漢突然瞳目結舌地看著遠處的海面驚訝道。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卻見極遠處巨浪翻湧的海面上突然躍出一條張牙舞爪通體湛藍的冰晶巨龍,牛頭鹿角、鷹爪蛇身,週身鱗甲在陽光下如琉璃般耀出五彩斑斕的刺目光芒,碩長的鱷嘴不住噴吐出一道道幽藍冰瀑,正神威凜凜地不住追逐撲咬著海面上一道渺小的身影。
「這……這不是傳說才有的神龍麼?!」黑道三兄弟頓時看傻了眼。
天哪,這得多麼強大的精神力才能凝練出如此碩大的一條冰龍!……菲麗斯呆愣了片刻,突然意識到那被追逐的人影正是冷羽,頓時駭出一身冷汗。
她剛想趕去幫忙,耳忽聽得身旁一個人淡淡道:「也該還給我了吧!」握著神器的右手隨之一空,一個身著黑袍的瘦削男已緩緩擦肩而過……
菲麗斯有些難以置信地扭過頭去,隨著一張久違的面孔映入眼簾,她整個人頓時如遭雷亟般僵立當場。
直到那男緩緩走出十米開外,菲麗斯才顫抖著雙唇喃喃道:「師……師弟……真的是你麼……」
那男微微詫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她在說些什麼,隨手朝海一招,一道身影立時從海裡竄了上來,持劍挺立在他身旁,卻正是剛才被打下了海的庫蒙。
那男歎了口氣,彷彿對著一個頑皮的孩般無奈道:「庫蒙,你又淘氣了,明明知道神器的下落,卻不來通知我。」
庫蒙略微欠了欠身,面無表情道:「搜尋神器下落的任務是貝納特他們負責的。」
「也是,這的確是我的疏忽。這些是什麼人?」
「不太清楚,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哦……」男漠然地點了點頭,又隨口問道:「軍隊的人呢?不是說好了這個時候來的麼?」
「他們墜機了,四個死掉了,還有一個也只剩一口氣了。」
「嗯?……來的都有誰?」
「梅凱爾大人,和四名暗影龍騎團的騎衛。」
「嗯,看來他們還算有些誠意,不過……現在已經用不到他們了。」男眺望著遠處海面上那條不住騰躍咆哮著的巨龍,揮了揮手道:「我感覺不到諾娃了,你去看一下她出了什麼事情沒有。」
庫蒙再次微微欠身,轉眼遠去無蹤。
菲麗斯木然呆立一旁,彷彿看到噩夢成真般整個人惶然不知所措……眼前這個曾經是自己師弟的男,怎麼可能會是羅特等人口的那個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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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第四章
「老姐?菲麗斯?!」
一陣大聲的呼喚瞬間穿透腦無數混亂糾纏的思緒,讓菲麗斯猛然清醒過來。
「老姐,你怎麼了?庫蒙人呢?我師弟呢?」羅特焦急地看著她道。
「庫蒙已經被教宗叫走了……」菲麗斯有些茫然地答道:「你師弟……你師弟……羽他她伸手指著遠處海面上不住翻滾的巨浪,「應該在……那裡吧!」
「你怎麼了?難道你碰到教宗了?跟他動手了麼?」
「羅特,教宗他……他是我師弟……」菲麗斯喃喃著轉頭看向羅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我、我該怎麼辦才好?!」
「不,那不是你師弟。」一道如巨龍低吼般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那正是德蘭多爾本人,不過是借用了你師弟的身體罷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羅特還真不敢相信有人能發出如此低沉而震撼的聲音,在他的印象,能發出這種聲音的傢伙體格至少得有一棟樓那麼大……
正淚眼婆娑著的菲麗斯驚詫地扭過頭去,卻見聲音來處一名渾身金光繚繞的光頭巨人正拎著把金色巨弓緩緩朝這邊走來,臉龐剛毅,隼目鷹鼻,**的上身肌肉此結如一塊塊鋼鐵般堅硬厚實,巨碩魁梧的身材宛若遠古的戰神一般威風凜凜,只是下身卻穿著條已被撐得破破爛爛的直筒帆布長褲,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強烈違和感。
「你……你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們只要記住我即將告訴你們的事實就好了……」那金色巨人停在他們身前,伸手指向遠處滔天的巨浪道:「德蘭多爾早在七千年前,就開始密謀想要破壞天堂島和詩劍島的精神防禦體系,以奪取兩件靈器,並且幾乎就成功了。天堂島因此遭受嚴重的精神污染,被迫關閉,詩劍島也因受到牽連,與世隔絕。而德蘭多爾本人則由於遭受到意料之外的精神反噬,導致身體受到了無法治癒的精神傷害,於是他臨時將自己的靈魂烙印轉移到了自己煉製的一件神器內封印起來,以便在他的後人為他找到合適的靈魂容器前不至於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由於德蘭多爾的精神力過於龐大,所以能盛裝他靈魂的容器也必須要有非常強大的精神抵禦力才行。他的傳人曾在信徒為他找到過兩個比較合適的人選,但都因為精神抵禦力不足而導致身體迅速崩壞。自那之後的幾千年,德蘭多爾便一直沉睡在神器,偶爾利用心靈感應的形式傳授給他的後人一些修煉法門和教義,以期望能夠培養出一兩個合適的靈魂容器,直到你師弟帶領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以考古之名誤闖入他沉睡的聖殿為止……」
「以你師弟的資質,當然是作為靈魂容器的絕佳人選,不過由於你師弟並不是他的信徒,所以必須先摧毀他強大的意志力才能成功佔據其身體,於是德蘭多爾在你師弟面前用恐怖的精神力示威般將其好友一個接一個折磨致死,所用的手段無一不殘忍到了極致,終於在你師弟心靈崩潰的一瞬成功佔據了他的身體。」
「不過你師弟並沒有因此而死亡,他在被德蘭多爾侵入身體的瞬間,憑借本能用魔心特有的鏡面術複製了德蘭多爾的侵入手法,將自己一部分靈魂烙印轉移到了當時唯一還算活著的某位好友身上,並趁著德蘭多爾為了適應新身體而閉關的空檔成功逃離了那裡。」
「但由於轉移走的靈魂烙印並不完整,讓他喪失了絕大部分關於自己過往的記憶,而身體裡還摻雜了好友一部分崩潰掉的靈魂,這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瘋一樣,記憶錯亂,時醒時瘋。而不完全的心智,讓他所持有的龐大精神力一直處於暴走狀態,凡是他所到之處,方圓五十公里內所有人都會陷入奇異的宗教夢境之,無法醒來。」
「幸運的是,這種異常的精神力暴走現象,為他引來了一位曾經的老友。雖然他們彼此間已經互不相識,但那位老友卻隱隱猜測到了他的真實身份。為了避免無辜的世人受到牽連,那人帶著你師弟隱居到了極北之處的冰封之地,並試圖想用自身的功法來治療他……」
「而德蘭多爾在獲得新的身體後,便再次開始了奪取靈器的計劃。然而他發現此時天堂島已經徹底封閉,人們也不復對其的記憶,而想要突破天堂島的精神防禦系統,就必須要有足夠多的負面精神污染源,也就是要有足夠多的人進入天堂島才行。」
「暗籌劃多年之後,他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精通空間扭曲術的海神迪洛為了一名女,要和當時的某位銀徽龍騎將決鬥,他便通過特殊的聲紋暗示,讓迪洛將決鬥的地點選在了封閉的天堂島附近,利用他的空間扭曲術,讓天堂島順利被政府『意外地』發現,並開發成為供富人們發洩各種**的旅遊觀光景點……」
「之後德蘭多爾便蟄伏在一旁,一邊暗發展自己的勢力,一邊靜待著天堂島負面精神污染源累積到能夠一舉突破防禦系統的那一天。直到十年前,確認時機成熟的他終於登上了天堂島,然而在歷經數十次的侵入失敗後,他失望地發現,如今這個身體雖然能夠完美容納他的精神力,卻無法讓他發揮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實力……」
「不過德蘭多爾並沒有就這麼放棄他為之苦苦等待了七千多年的計劃,離開天堂島後,他開始為了尋找新的合適的容器而遊歷天下,一年後終於在某處找到了一個精神波長與自己神器上的靈力波動幾乎完全一致的目標,那就是當時的敕摩教聖女伊秦肚還未出世的胎兒。四個月後,這最完美的容器剛出世不久,他便迫不及待地通過種種途徑攛掇政府去剿滅敕摩教,並派出手下趁亂搶奪那個嬰兒。」
「然而正因為精神波長的一致,讓那個嬰兒在最後關頭影響了神器的正常運作,從而逃過一劫。伊秦則在臨死前用精神力將嬰兒傳送到了百里外的冰原之上,並通過夢示術讓恰巧隱居在附近的某人撿到了他。」
「而這位撿到他的人,恰好就是帶著你師弟隱居的那位老朋友,所以這個嬰兒可以說是自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你師弟間歇性暴走的精神力風暴海洋,其精神抵禦力和意志力在不知不覺就成長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這就是他為何會輕易便得到了天堂島靈劍的認可,成為現任天堂島之主,同時又被靈盔所眷顧的原因。」
「一直暗監視著天堂島動向的德蘭多爾在天堂島靈劍突然奪得自主控制權後,立刻就意識到靈劍已經認主,不甘心失敗的他召集了十二名在政府就任高職的信徒來調查此事,不久便得知天堂島人質綁架案的起因經過,同時也判斷出靈劍之主應該就是此次人質奪回事件的主使,十七年前那個本應該死去了的嬰兒……」
「這一結果令德蘭多爾猛然意識到,只要能奪得此人的身體,自己不但能重新回復當年鼎盛時期的實力,更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天堂島之主,而有了靈劍之助,加上自己的實力,詩劍島的靈盔也是唾手可得,自己幾千年來夢寐以求的結果居然已經近在咫尺,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良機。」
「於是,深刻瞭解政府目前窘境的德蘭多爾便謀劃了天堂島配方盜竊案,以配方作為交換,希望能獲得軍方的全力支援,幫助他以某種未定的罪名逮捕他的目標。其實德蘭多爾在執行此方案之前,曾派人前往赫氏以甄選下屆教宗候選人的名義向赫迪亞討要過此人,被赫迪亞斷然拒絕,而且目標人物當時也被赫迪亞藏得不知所蹤,他只得出此下策……不過現在看來,獵物既然已經自動送到了嘴邊,軍方的支援在他來說也已可有可無了。」
說到這裡,那金色巨人衝著早已聽呆了的羅特和菲麗斯兩人道:「雖然只是長話短說,盡量節省了很多不必要的贅述,但我相信你們應該已經聽懂了吧!雖然很不想把無辜的人牽連進此事——畢竟這只是我們和德蘭多爾之間的私怨——但現在我們因為以上種種原因而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
「就我這個空間管理人而言,因為我們的原則是不干預一切世俗之事,包括天堂島的配方盜竊案,所以德蘭多爾此次的計劃,我們也無權干涉。但由於靈盔已經對德蘭多爾多次強暴的精神入侵產生了極其強烈的牴觸和反抗,考慮到萬一被他成功奪得靈劍後可能會引起的極為惡劣的後果,我就不得不出來阻撓他的計劃,於是在七十年前我便開始未雨綢繆,通過夢示術訓練剛才那三個人成為了我在俗世的替身。可惜光憑我一個人,無法阻止這麼強大的傢伙,所以我很希望你們二位一起來協助我打敗我們共同的敵人。」
在聽完如此一番天方夜譚般的故事之後,還沒完全消化的羅特和菲麗斯面對著金色巨人突兀的請求,前者大皺著眉頭沉吟不語,後者則小心翼翼地求證道:「請問……如果德蘭多爾被殺的話,我師弟的身體……還有希望能奪回去麼?」
「當然有希望,雖然不太大。」金色岳粉肯定地點頭道:「而且我已經把你師弟從詩劍島上帶來了,雖然很想將羅特先生的師父一同請來,畢竟他也有著極強的精神抵禦力,可惜他突然有事去了遠方,不然我們的勝算會大大提高的。」
「請問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沉吟了半天的羅特突然開口問道:「我師弟的身世連我師父都不清楚,你又是從何處聽來的?」
「作為詩劍島的空間管理人,我們會記錄一些對世界有影響力的武者們的靈魂記憶留作參考。德蘭多爾這樣的人,我們自然不會放過,雖然其間曾經也誤認為他已經死了,不過在他開始重新執掌神諭教後我們便又恢復了對他的監控。這也是他為什麼後來會避開詩劍島一直主攻天堂島的原因,因為他知道我們已經對他產生了強烈的防範意識。而伊秦則是靈盔的面具持有者,因為她的精神波長與靈盔的靈力波動高度一致,並在夢境尋找到了失蹤七千年的靈盔的面具,敕摩教便是她依據靈盔在她夢展現的武學和教義開創的,所以你師弟的身世,自然也瞞不過我了。」
見羅特還想再問,菲麗斯打住他道:「好了,別多問了,再說下去,你師弟可就沒命了!」
「放心,對那小,我有著絕對的信心。」羅特瞇眼看著遠處激戰的海面,「那條龍的速度遠不如他,攻擊方式也很單一,他隨便都能支撐個幾個小時,興許我們聊著聊著,他就拎著龍頭回來了。」
「可是教宗也過去了啊!」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羅特大驚失色,拔腿就想過去救援。
金色巨人伸手攔道:「放心,德蘭多爾暫時還不會對冷羽出手。但如果我們不安排好戰術就衝過去的話,卻絕對是死定了。」
他說著,指向二人身後道:「你們回頭看看,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羅特和菲麗斯依言回過頭去,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只剩下了一片靜默的死寂,除了海風吹過遠處樹林發出的細微嘩嘩聲外,連一點生物的氣息都已不復存在。而目力所及的範圍內,只能隱約看到遠處某個臨時駐營地裡依舊亮著的車燈和幾個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影……
「那裡發生了什麼?!」菲麗斯困惑地看著眼前詭異的景象,內心不知為何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感。
羅特則若有所悟地皺眉道:「這些躲出城外的人應該都是具有一定精神力的修行者,不過看起來此刻他們的精神力應該已經被教宗給奪走了。」
「不錯,這正是對我們最為不利的一點。德蘭多爾之所以會選擇這裡作為他的據點,就是因為這裡有著無數的修行者,對他來說,等於是有了一個龐大到近乎取之不竭的精神力來源。而且最讓人感到頭痛的是,一旦接近他的精神領域,任何需要精神力控制的招數在他面前統統無效,甚至會被他利用來攻擊你自己,比如羅特先生的飛羽流星盾。」
金色巨人淡淡地掃了羅特一眼,將目光停留在菲麗斯臉上,「不過幸運的是,菲麗斯小姐的冰蓮鶴舞可以說是現今所有魔法派系最為純粹的靈脈心法。上古流傳至今的五大系四十五個天元符印,也只有鶴舞心法能將冰系所有個蒼冰符完全凝練入靈脈之。果然不愧是專門克制精神系的靈脈心法,若不是有你在,等一下恐怕就要棘手得多了。」
所謂的五大系四十五個天元符印,正是冰火風土電五系,每系均有專屬的個靈符,這大靈符每一個符號都掌管著該系元素的某一種變化形式,而按照一定的排列組合規則,就能衍生出各式各樣的魔法招數。但凡修習魔法之人,若要掌握某一魔法招數,就必須先將該魔法所需要的靈符凝練在自己的靈脈之才能使用。
然而自古以來,大多數魔法高手也僅能凝練至多個靈符,能完全掌控某單系全部個靈符的人可謂是寥寥無幾。這倒並不是那些人全都天賦不足,只是太過貪心而已,總想掌握盡量多系別的魔法招數,而不同系別的靈符之間卻又互不相容,這就讓他們縱使有能凝練單繫個靈符的高階靈脈,卻僅能容下總共不到個靈符了。
而為了補足單系缺失的靈符,某些天縱之才便另闢蹊徑,創出了用精神力擬化靈符的特殊心法。只要能凝練某一系的一個靈符,就能用此心法將這個靈符擬化成同系別的其他所有靈符,這樣一來,即使靈脈僅能容納某系的一或兩個靈符,卻可以用出該系魔法的所有變化,雖然與最正統的靈符魔法在靈動性和適應性上有著如同黑白照片與彩色照片間的巨大差異,但起碼在威力上會毫不遜色。
然而萬物都有其兩面性,這種心法既然能帶來巨大的便利,自然也會有著極大的弊端。
首先,便體現在魔力的耗損上。擬化出的靈符因為是用精神力和單一靈符共同凝合變化而成,所以激發該靈符所需要耗損的魔力便成倍增加。而一個魔法招數所需要的靈咒擬化靈符的數量越多,這一招術的額外魔力耗損就會愈發巨大。有些極為複雜的靈咒甚至能是原耗損量的三到五倍之巨,這就讓魔法師們的持久作戰能力大打折扣。
其次,便是招數的精密度大幅降低。各靈符之間本來都有著徑渭分明的變化象限,然而擬化出的靈符由於是由單一靈符演變而來,導致這些像限之間的臨界處變得模糊不清,甚至互相重合。這就好像原本水在零度就會凝結成冰,然而現在由於水摻雜了別的某種物質,使它在零下十度和零上十度這個範圍內處於一個半凝固的混合態。如此模糊不清的變化象限讓魔法師們不得不放棄一些需要極高控制技巧的精妙招數,轉而更多地開始使用覆蓋範圍廣而威力巨大的笨拙魔法,冰藍襲擊那陣頭天上往下砸冰山的招數便是其的典範……如此一來,魔法師們那原本就嚴重不足的持續力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可儘管有著這麼明顯的弊端,但精通多系魔法所能帶來的巨大好處卻讓絕大多數魔法高手義無反顧,趨之若鶩。尤其是冰系魔法的卓越防禦力、電系魔法的恐怖殺傷力、火系魔法的驚人破壞力,讓從古至今無數魔法宗師舉手投足間便能將成片的敵人殺得哭爹叫娘、血肉橫飛,輕鬆躋身武林頂尖高手之列。而所有傳說故事能毀天滅地屠神殺佛的絕頂高手們也幾乎清一色的全是些冰火電風土五系全精的超級魔法天才。那麼耗能的高低與否,在一大群幾下便能解決乾淨的敵人面前,就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了。
所以至今還能秉持原則精修一系的魔法派別,可以說是已經近乎絕跡,而冰蓮鶴舞卻正是其碩果僅存的一支奇葩。那靠著十朵冰蓮的精密制導一箭射瞎近千米高空數十頭巨龍雙眼的驚天招數,更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了。而且由於鶴舞心法大蒼冰符無一是靠擬化而成,完全憑著紮實的功力一點一滴慢慢凝練入靈脈,所以靈脈之清澈異常,不會受到任何精神力的干擾,同時由於鶴舞心法對精神力獨到的克制能力,也讓冰蓮鶴舞成為了幾平所有精神系高手的噩夢。
尤其在德蘭多爾這種能奪取別人精神力的怪物面前,如果用擬化靈符施展出的招數去攻擊,其結果不是擬化靈符無效化而毫無效果,就是受到嚴重干擾而根本無法命,只有最正統的靈符魔法才能完全不受影響。幸虧近萬年來也就出了這麼一個怪物級的人物,而且僅橫行了不到二十年便突然銷聲匿跡絕響江湖,否則輝煌了近萬年的擬化靈符心法與其如潮的追隨者們該情何以堪……
菲麗斯本來還對這金色巨人的身份頗為懷疑,畢竟所謂的詩劍島她從未聽說過,而什麼空間管理員之類的事情更是聞所未聞,但聽他這麼一說,卻立時信了成,不由得恭敬道:「還未請教大師的姓名,不知該如何稱呼?」
「叫我薛婷就行了。」
羅特和菲麗斯面面相覷,實在不好開口詢問如此一個充滿雄性氣息的傢伙怎麼會取一個這麼女性化的名字。
薛婷彷彿猜到了他們的心思,解釋道:「其實我在詩劍島內是以女的形態存在的,但因為找到的替身都是男性,所以只能是這個樣了。」
「哦……」羅特這才恍然,菲麗斯倒是依然不明所以。
就在這時,海面上極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短促的巨響,震得人心微微一顫。
三人扭頭看去,卻見一顆已被齊頸砍下的龍頭正自巨浪高高拋起,在空翻滾著劃出一道弧線後又重重落入海,同時一道細小的銀光穿過重重巨浪朝海灘急射而至,「呲」的一聲轉眼沒入腳下沙石。
羅特上前將那物事從沙石抽出,卻是一截長七寸許,滿是豁口的劍頭。
「看來羽已經陷入了苦戰呢!一生羅特扭頭看向薛婷,直接忽略了他的名字道:「大師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還要等一個人,一個對我們的戰術至關重要的人。在這之前,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薛婷淡淡地說著。
只見他右手金光一閃,凝出一個金色的小球,抬手輕輕一送,那小球便憑空緩緩飄至三人間,如充氣的氣球般瞬間變大到足球般大小,隨著金光倏然散去,一個空間影像頓時呈現在三人眼前。
卻見影像海浪滔天,一道黑色的人影卻在巨浪穩穩虛懸海面之上,所有的浪頭湧到他身旁時都彷彿被一隻巨手柔和地推了開去。而那黑色人影的不遠處,一個手持斷劍的少年不住在巨浪騰挪躲閃,彷彿正在竭力躲避著什麼東西。
羅特看到這只有在天堂島才見過的空間影像時,心僅存的一些疑慮也頓時煙消雲散,眼看著冷羽處境危困,不由得著急地叫道:「鏡頭能再拉近一點麼?!」
薛婷伸手虛點向影像那黑色人影,原本極遠的身形頓時被拉近放大。卻見他身前不遠處漂浮著一根黑色的短棍,三道淡淡的藍光如劇院的聚光燈般自短棍射向海面,而三隻通體透明的半裸人魚正浮在被藍光所籠罩的海面之上,各自舉著一張晶瑩的短弓不住射出細小的箭矢。
隨著鏡頭的繼續拉進,卻見那三隻人魚均只有人膝蓋般高矮,嬌小秀美晶瑩剔透,手的短弓更是僅巴掌般大小,每射完一箭,她們又用極快的速度搭上一支細小的銀矢,接著便再次張弓射出,頻率竟是快得驚人,短短十數秒便射了不下百箭。
若不是觀看的三人都是頂尖高手,恐怕都看不清她們雙手的動作。而那射出的箭矢速度也令人駭異,竟然完全看不見射出去的軌跡,彷彿在開弓的瞬間箭矢便已憑空消失。
菲麗斯和羅特看得驚愕無語,薛婷卻在一旁細細的解釋道:「這只是德蘭多爾在測試冷羽的速度和反應極限。這一招其實是他出道後的成名絕技,而這三隻人魚姐妹則脫胎於當時一部著名的神話題材的舞台劇,是三個分別執掌任元素的女神。雖然這一招充滿了德蘭多爾個人的惡趣味,但威力卻是極為恐怖,三個女神分別不斷射出分別蘊含冰火電三系真氣的箭矢,其任意兩支箭在空相撞都會合成一支帶有混合真氣的箭矢,而應接不暇的對手根本無暇判斷箭上的真氣種類,一旦一支沒躲開,而那箭上又是冰火混合真氣的話,立刻便會因為體內經脈紊亂而陷入無盡的夢魘,接下來等侍他的基本就是萬箭穿心的必死下場。」
羅特聽得訝然道:「這不是跟天堂島上那三個殺人如麻的變態神箭手兄弟如出一轍的攻擊招數麼?」
「嗯,這正是他從天堂島上學來的。」
「之前那條冰龍,似乎也是模仿天堂島上的那條大蛇……」
「的確,雖然威力和大小都差了很多,但基本攻擊模式都是一樣的。」
「天哪……」羅特嘖嘖歎息道:「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能將天堂島的各種招數具現化的傢伙,不過還好他是從天堂島上模仿來的,要換了別的地方,我師弟恐怕一時還適應不過來。不過羽他面對這麼密集的遠端攻擊,為什麼不用飛羽流星呢?躲得傻了麼?」
「因為他正處在德蘭多爾的精神領域內,飛羽流星一旦離體,就會失去控制。」薛婷歎了口氣,「所以這一招相比天堂島的原型來說,雖然威力小了不少,但在這種個人的精神領域內卻更加具有殺傷力,好在你們神戀派的寒星真氣也是一項獨步武林的絕學,不然你師弟此刻早就被射成篩了……哦,終於來了。」
「什麼來了?」菲麗斯好奇地問了句。
羅特卻立刻回頭道:「就是那個你說的最關鍵的人?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個你們算是都認識的人……」薛婷伸手在空虛抓了一下,一個人影立刻出現在他身前,「為了躲開德蘭多爾的追捕,我不得不讓他一直處於無序傳送的狀態。剛才已經呼叫了他很多次,可由於德蘭多爾的精神力干擾,所以他直到現在才勉強鎖定了坐標。」
「阿呆?!」羅特驚愕地看著那穿著花襯衫、白短褲和拖鞋,還戴著副墨鏡的短髮男,伸手便從他臉上摘下那副分外眼熟墨鏡道:「這這這……這不是我上次丟了的那副麼?」
「這位是……」菲麗斯茫然地看著這一身皮膚被曬得黝黑的陌生男,「我認識?」
「這位就是你師弟啊,老姐。」羅特在阿呆身上來回搜著身,差點連褲檔都沒放過,「你這混蛋快點把我丟的錢包也還回來!那裡面可有老辛辛苦苦才拿到的大客戶的訂單合同啊!!」
「我……我師弟?」菲麗斯一臉的難以置信,上下打量著阿呆。
「他就是暫留著你師弟靈魂烙印的人,是我特地將他從詩劍島上帶來的。如果不是靠他的精神力引誘開德蘭多爾,我那三個替身也無法順利偷到他的神器。」
菲麗斯將信將疑地走上前去拉起阿呆的手,看著他衣服上幾個不太明顯的補丁,心不禁沒來由地一酸,拾頭看向他的雙眼,柔聲道:「師弟,你還記得我麼?我是菲麗斯,你師姐啊!」
薛婷拉開她的手,搖頭道:「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他已經被我暫時掌控了神智,所以不會對你們做出任何回應的。你們也不要過度刺激他,不然他瘋病又犯了的話,可就不好收拾了。」
菲麗斯心如刀絞般失望地退開一步,泫然欲泣地轉開了視線,顯然是在極力壓抑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
薛婷安慰她道:「如果這次事件能夠順利解決的話,你師弟還是有希望能夠重新奪回身體的。到時侯靈魂烙印一旦重複完整,他就會想起你來的。」
菲麗斯淒然苦笑道:「是麼……雖然我不太清楚靈魂烙印到底是什麼,但……我還是想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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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第五章
「因為之前有著德蘭多爾的精神領域的干擾,所以我們無法通過傳音來與冷羽獲得聯繫,不過現在有了昂……嗯,阿呆,我們可以開始正式的作戰了。」
「這樣我們就能跟他對話了嗎?怎麼對話?點他麼?」羅特試著伸手點向那個空間影像的冷羽。
「嗯,因為德蘭多爾體內留有昂加的靈魂烙印,所以阿呆的精神力可以穿透他的精神領域,讓我們的聲音或者攻擊直接通過這影像傳過去。」薛婷道:「羅特,你等一下就與阿呆一起站在菲麗斯身後待命,因為可能會是一場相當漫長的戰鬥,而你又無法直接參與作戰,所以我需要你利用阿呆的精神力作為媒介將真氣轉換成魔力來支援菲麗斯。菲麗斯,你要負責的工作相當艱巨,不但要負責讓我們隱形,還要和阿呆一起屏蔽德蘭多爾的精神感應,同時還要和我一起攻擊他。」
「好的……」
「那麼首先我們就先將自己隱蔽起來吧!菲麗斯,拜託你了。」
菲麗斯依言放出八朵冰蓮,每朵冰蓮上都輻射出無數細小的冰絲,瞬間組成一張巨大的冰網將眾人裹罩在其。同時,八朵冰蓮不住微微顫動,控制著冰絲附近空氣的密度,不一會兒,冰罩內的光線便黯淡下來,外界的光線幾乎全被冰罩上薄薄一層冷氣按照特殊路線折射了開去。
「接下來我們要聯繫冷羽,配合我們演一場戲,讓德蘭多爾以為是冷羽在攻擊他。只要這場戲不被拆穿,我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不斷攻擊他,而不用擔心受到任何致命的反擊。」
「其實我覺得我們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謹慎。」羅特皺眉道:「就算被他發現了,我們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啊!」
薛婷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覺得你在剛才那種攻擊下能堅持多久?」
「嗯……就算沒有飛羽流星,我也能堅持個二十多分鐘吧!」
「那你覺得我和菲麗斯還有阿呆能堅持多久?」
羅特看了一眼菲麗斯,後者喃喃地念了句「火電混合真氣的話……」,便對他搖了搖頭,他又掃了一眼毫無反應的阿呆,喪氣地垂頭道:「好吧!就照你說的來吧!」
隨著阿呆的精神力注入影像,薛婷將鏡頭聚焦到正不住躲閃著的冷羽身上,一陣輕微的喘息聲立刻清晰地傳了過來。
由於那條興風作浪的巨龍已被冷羽「殺掉」,風消浪散,陽光照耀下明麗的海面上倒是暫時恢復了平靜。
「……既然你不相信我是神使,那說明你完全不瞭解這個世界對信仰的需求有多麼急迫。要知道,沒有信仰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心缺乏了對主的敬畏,人們將不再忌憚任何後果,死亡對他們來說,只是結局,而不是開始。為什麼這世上有那麼多人作奸犯科,毫無誠信,甚至殘忍暴戾,肆意殘殺同類,都是因為沒有信仰的緣故……」德蘭多爾那毫無感情的話語,穿過空間的障礙,彷彿就站在幾十米外的對面般徐徐傳來。
「這傢伙居然還有心情在這種時侯傳教?」羅特低聲苦笑道。
接著便聽到冷羽咬牙切齒的道:「你這番廢話還是對政府那幫傢伙說去吧!我可沒空當你們這個什麼破教的下任教宗!」
由於鏡頭的焦點正鎖定在他身上,所以這聲音就如同在菲麗斯三人耳邊響起一般格外響亮。
德蘭多爾毫不在意地答道:「不當教宗也沒有關係,你是我相的接班人,只要你接受了神的恩賜,到時候你愛如何都可以,教務自然有其他人接手。我手下有一百三十七個分教的主教、十個大主教、兩個聖殿主教,全都是滿腹經綸能力卓著之人,你到時候隨便挑一個順眼的來當教宗就好。」
「我說了我沒興趣!拜託你不要再糾纏我了行麼?!既然假的你不要,真的我又已經毀了,你要是不想殺我的話,就趕快讓我走!」
突然,空間影像海面上粼粼的波光瞬間化作無數道平行的亮線,遠處那道黑色人影也眨眼間縮小至微不可辨,看來冷羽正以驚人的速度妄圖逃跑,然而隨著景像一陣奇異的抖動,再次定格時,冷羽又站到了那黑衣人影身前數十米處。
「不要浪費力氣了,我這玄意鎖星陣,就算是精通空間傳送的人也無法逃出去。」德蘭多爾淡淡揮手,收起了神器,停止攻擊道:「只要你接受了神的恩賜,那麼像我剛才那樣的招數,你也可以隨意使用了。到時候這世上再沒有人是你的敵手,也再沒有人能束縛你的自由。你本來就生性淡泊,豁達無求,最討厭被人束縛,這麼一來,不正好讓你得償所願麼?看到不順眼的人,可以隨手除掉,看到不順眼的事情,也可以隨意糾正,法律在你面前不過是一張破紙,就連政府也不敢來對你指手畫腳,我實在想不通你到底為何要拒絕的。」
老實說,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教宗的陰謀,恐怕連羅特等人都會開始懷疑冷羽是不是腦燒了才不接受這樣豐厚的贈禮。
「哼,不管你說得多麼天花亂墜,我只知道一個真理,那就是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像你這種無視別人感受就隨意控制別人思想意志的傢伙,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
「這正是神賜予我的能力之一,我為什麼不能用呢?那些被我精神控制的人,原本也只是些無法無天的殺人犯,現在受到我的管束,不但不再為禍社會,反而還能造福於人民,這難道不是好事兒麼?」
「呸!那個叫諾娃的女呢?你控制了她,又是什麼意思?」
「哦,原來你已經見過她了。」德蘭多爾微微一笑,「我說怎麼感應不到她了,是你做的手腳麼?不錯,她的確不是殺人犯,而且還是個心腸特軟的爛好人,不管對方做過些什麼,是好人還是壞人,她都照救不誤。我只是不忍心看著她將那些罪孽深重之人的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才控制了她罷了。要知道,你救一個壞人,那麼他之後所做的一切罪行,都會報應在你的頭上。」
菲麗斯聽得是冷笑連連,羅特則搖頭歎息,「這傢伙的臉皮真厚啊!」
「那你偷化學武器配方販賣給政府,又作何解釋?!難道這也能造福人民麼?!」
德蘭多爾依舊掛著那淡淡的表情,用著毫無感情的語調反問道:「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會千里迢迢地自己跑過來找我麼?我煞費苦心,千方百計想將神的恩賜轉贈與你,讓它能在更合適的人手發揚光大,你卻依然在懷疑我的用心。其實你只要皈依我教,聆聽聖訓,按照我教秘法修行百日,就可以獲得無上神恩,到時候無論你想回赫氏上學,或者去天堂島修行,都不會受到絲毫阻攔。數百萬教眾將永遠臣服於你,教宗之位也會永遠虛席以待。如果你還在懷疑我別有用心的話,我可以立下重誓,如有違背,將遭受神罰,永世不得超生。」
羅特聽到這裡,擔心不明真相的冷羽真會經不住誘惑點頭答應,不禁連忙催促道:「我們還是趕快動手吧,不然這小萬一點頭答應,那可就糟糕了!」
薛婷點頭道:「阿呆,你把我們的聲音傳送過去。」
誰知冷羽卻冷笑道:「對不起,本人一無德二無才,此生唯一的偉願大概就是在天堂島開家能放電影的飯店了,實在不知道你所謂的『更合適』是從何得出的結論。我雖然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上帝,但絕不相信會有什麼神恩,就算真有,也不可能會賜給我這種毫無志向的庸碌之人。神如果真愛世人,就請他老人家把恩賜給那些需要他幫助的人吧!本人衣食無憂,百病不生,也不擅長惹是生非,就算他不管我,我也能活得很好了。而且你們神諭教能有今天這樣的規模,可見你這個教宗也是雄才大略、襟懷廣博,如果不找個和你不相上下的人來繼任,又如何能夠服眾?所以你就別再浪費口舌了,我還趕著要回天堂島,麻煩你讓個路行麼?」
德蘭多爾搖頭道:「今天若不能教化於你,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你可知道,你衣食無憂,百病不生,正是神對你的寵愛,其實你早已接受了神的恩寵,又何必還要斤斤計較他為何會賜予你呢?」
「哦,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他了,謝謝他讓我無父無母,謝謝他讓我被那個混蛋校長指使來指使去,謝謝他讓我好幾次差點連命都送掉了。對了,還要感謝他派了你這麼位沒臉沒皮的使徒來,也不管我願不願意就逼著我入教,哈!」冷羽誇張地笑了一聲,皺眉沉默片刻,突然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不如這樣吧,既然你執意不肯讓我走,而我又確實不想入教,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你贏了,我入教,我贏了,你走人,如何?」
「哦?怎麼個賭法?」
「當然不可能擲骰或者開大小了,你要是作弊,我可就慘了。這樣吧,你借我一張弓,百米開外,我連射十箭,若這十箭我都沒射你,就算輸,如何?」
「一言為定。」德蘭多爾隨手變出一張冰弓,揮手便傳送到了冷羽手。
剛利用空間影像傳音給冷羽的羅特哈哈笑道:「這小的演技愈發出色了,不愧是我教導有方。不過德蘭多爾居然一點懷疑都沒有就答應了,也實在蠢得可以。」
薛婷則淡淡笑道:「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怎麼可能會拒絕。」
卻看冷羽慢條斯理地張弓試著拉了兩下,故意皺眉道:「等一下這弓如果要是因為質量問題斷掉了,那可得算你輸啊!」
「放心,只要你不是故意去折,它是不會斷的。」
「那好,我就開始了。」冷羽退到百米開外,雙手慢慢拉開冰弓,作勢瞄準了德蘭多爾。
「你連箭都沒有,想怎麼射我?」
「哼,有沒有箭,你等一下自然就知道了。」冷羽冷笑一聲,耳邊聽得暗號,立刻放開弓弦。
幾平就在冷羽放弦的瞬間,三道金光已然射至德蘭多爾身前。
其兩道,「嗡」的一聲,瞬間懸停在離他胸口不到三寸處,現出金光燦然的箭身,隨即化為烏有。
第三道卻挾著一股能撕裂鋼鐵的疾風擦著他的腋下呼嘯而去,轉眼消失在遙遠的海天一色。
「躲得好,第二箭來了!」冷羽也不等他開口質疑這箭數到底是怎麼算的,直接開弓便射。
這次卻是三道金光先至,一道銀光緊隨其後。
德蘭多爾勉強用精神力停住那三支力道狂猛得超乎想像的金箭,後腦正被震得隱隱作痛之時,第四道銀光卻循著一條詭異的弧線由下至上斜射至他的咽喉。他剛凝勁想鎖,那銀劍卻彷彿感知到了那無形無質的精神力般,「嗖」一聲如翩翩蝴蝶般輕盈無比地躲了開去,筆直地勁射向高空。
「第三箭!」
又是三道金光轉眼襲至眼前,德蘭多爾心暗暗駭異,這剛猛無儔的箭勁恐怕就是天堂島上的那三個變態神箭手合力也射不出來,這小居然能一次連發三箭,而且毫無回氣的間歇便再次連射。他哪裡知道薛婷此刻也在心驚駭不已,如此高密度地連續發射,就算是傳說的變形金剛也該給射死了,可對手居然連一根毛都沒傷到,德蘭多爾的實力果然超出自己的預計。
德蘭多爾正要凝神接箭,突然感到頭頂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心眼急開,綜觀全局,霎時被嚇得差點沒靈魂出竅。卻見頭頂正上方,一條長達三百多米而最寬處僅不到三十公分的狹長冰錐正無聲無息地高速刺落,幾乎與三支金箭同時飆至,正是絕跡工湖幾千年的冰系神技「定海神針」。
定海神針,只是這招的諢名,本名其實就是連老百姓們都耳熟能詳的冰藍襲擊。只是因為現代的擬化靈符魔法精度太差,只能將這招改成大範圍的轟炸型魔法,而那些寫傳記的作家們為了與以前的原型相區別,便將最早的這一神技改名為定海神針。而從遠處看去,這招確實也名副其實,天地間一根狹長的銀針在陽光下折射出幽藍的寒光,無聲無息地刺入大地厚實的岩層,即使目標深藏在地底四五十米深的地道也難逃貫體之厄。
德蘭多爾就算再神通廣大一百倍,也不敢用精神力去硬接這招傳說的神技,更何況眼前還有三支轉眼就可能要了自己命的金箭。心膽俱裂下,他瞬間將自己傳送出百米開外,卻全然沒顧及到玄意鎖星陣將會因為自己這陣眼所引起的空間扭曲而徹底失效。
直到那冰錐如神針般波瀾不興地直刺入海墜勢盡止,三支金箭也消失在無盡的遠方,稍定下心神的他這才突然間發現冷羽已用那幾乎能追上彈般的速度逃到了遙遠的海岸線上……
就在冷羽剛剛踏實陸地,上千道細密的銀光便已由左後側無聲無息斜射至身前。
瞬間的急停後閃,揮弓俯身,用肉眼難以捕捉的身法艱難躲過這致命的一波偷襲後,冷羽抹了把冷汗,看著憑空出現在前方的那道黑影,歎了口氣道:「你居然比我還快……」
德蘭多爾招手收回遠處用來狙擊冷羽的神器,淡淡地問道:「賭約尚未完成,你就想逃了麼?」
「不,我只是想換個地方罷了。海面上無處借力,實在是不利於我實力的發揮。」
「這的確是我考慮不周。」德蘭多爾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毫不介意冷羽是否在騙他,「雖然我不太相信你能用出剛才那種招數,但只要你能信守承諾,我也不會去管到底是何方高人在你背後搞鬼。」
他邊說邊用精神力暗暗探查,卻發現方圓十公里內都沒有任何高手的氣息,心不禁微覺詫異,不過一想到就算赫迪亞那種級數的高手親至,只怕也不會對自己構成什麼威脅,便不再掛懷。
「哈哈,你還真是明察秋毫,連我剛剛借用了天堂島的力量都能察覺。」冷羽邊隨口胡謅,邊慢慢走到計劃指定的地點,拉弓作勢瞄準道:「雖然因為距離太遠而導致威力大減,但你也不要太過大意了。」
德蘭多爾心立時釋然,這四下裡再無高手,若不是有天堂島的暗支援,冷羽萬萬不可能用出剛才那種恐怖的魔法招數。不過再怎麼支援,也不可能直接把那兩條逆天的金銀豹紋龍直接傳送過來吧!正想到這裡,冷羽第四箭已然射出。
這一次射出的,卻是一道金光、三道銀光,那狹長的金光依然霸道無比,以雷霆之勢瞬息而至,雖被意念瞬間鎖停在眼前,卻震得德蘭多爾後腦微微暈眩,顯然是比先前的箭勁更加剛猛了數倍。而緊隨而直銀光卻飄忽不定,趁著他被金箭干擾之際,宛若夢的精靈般沿著奇異的軌跡靈巧地躲開他精神力的捕捉,在他身旁十米處猛烈地撞擊在一起,炸裂的銀粉飄然四散,轉眼化成一面一人多高,光可鑒人的銀鏡。
德蘭多爾只來得及扭頭看了一眼那面銀鏡,冷羽的第五箭便又接踵而至。此刻德蘭多爾才猛然想起這銀鏡的來歷,可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前方射來的三道金光只有一道瞄準著他,剩下兩道徑直朝那銀鏡急射而去。德蘭多爾心大喊一聲不好,神器揮手而出,想要擊毀銀鏡,但被射至眼前的金箭稍稍一阻的間隙,另外兩道便已倏然沒入銀鏡之…
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銀鏡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而四散的碎片卻突然射出漫天的金光,在一聲轟然的巨響如佛光普照般將德蘭多爾身後的大海都映得金黃一片。
金光轉瞬即逝,而德蘭多爾剛剛站立的海灘上卻留下了一個呈放射狀的近十度錐形坑道,隨即便被湧上來的海水掩出一片蒸騰的熱氣。
此刻不要說已經倉皇逃出百米之外的德蘭多爾,就連「始作俑者」冷羽本人也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而站在菲麗斯身後的羅特則喘息著苦笑道:「老姐,你這懾敵之計果然華麗得驚世駭俗,但能不能好歹也考慮一下我這後勤部隊的輸送極限啊!」
剛才那招本是冰蓮一派的絕技之一,需要龍翔鶴舞魔心聯合才能施展,不過由於艾非拉斯不在,只能由薛婷臨時頂替。雖然並不是原汁原味的絕招,但威力卻依然令人無比震撼。
海灘上,冷羽笑咪咪地看著遠處的德蘭多爾道:「教宗,我看我們這個賭約還是就這麼算了的好,畢竟咱們無冤無仇,我實在不想錯手之下害你丟了性命啊!」
「不行,」德蘭多爾搖頭斷然拒絕道:「未分輸贏之前,絕不能止。」
「唉,那好吧!」冷羽無奈地再次開弓瞄準道:「那你可千萬要小心了。」
德蘭多爾全神貫注地盯著他手的冰弓,心暗下決定,只要那銀光再次射出,便立刻用神器將其摧毀。
但聽得弓弦響動,冷羽的第箭卻只射出了兩道銀光。那兩道銀光一疾一徐,一先一後,射至半空時忽然紛紛炸裂,化作無數耀眼的銀星四散飄落。
正當德蘭多爾草名其妙之際,只聽冷羽突然大吼一聲,「受死吧!」
這一聲宛若鐘鳴空谷、龍吟峽澗,其蘊含的沛然內力直震得滿地沙石瑟瑟滾動,德蘭多爾的心頭也隨之無法抑制地猛然一顫。
正當他還以為那四散的銀星藏有什麼極為恐怖的後招之時,胸口卻沒來由的微微一麻,一道不知何時射至後心的金光已無聲無息地穿出了前胸……
他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胸口,看著滿手那嫣紅的鮮血,一種久違了七千年的強烈痛楚才從他身體內清晰地傳到了腦。
薛婷長呼出一口氣,暗暗慶幸戰術的僥倖成功。此刻他們正處於德蘭多爾身後百米開外,之前利用阿呆的精神力和空間影像打開的空間通道,讓德蘭多爾形成了所有攻擊都是來自冷羽的誤判,同時又靠著菲麗斯兩招華麗的絕技成功地震懾住了德蘭多爾,這才在德蘭多爾將全部注意力都集在前方的瞬間,從後方一箭偷襲得手。
德蘭多爾就算再傻,這時也已經意識到有人從背後偷襲了自己,可他實在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夠將氣息隱藏得連他都無法察覺到……
不過既然對方就隱藏在附近,那肯定是用了什麼精神或者魔法的手段屏蔽了身形和精神波動!德蘭多爾一邊切斷了傷處與大腦的神經聯繫,一邊不慌不忙地治療著傷勢,同時將鮮血隨手潑灑到神器之上。
濺滿了鮮血的神器突然爆射出一團刺目的紅光,轉眼化作一隻身材瘦小的血獸,渾身披滿血紅色的鱗片,尖頭細尾,身軀如豺,脖頸碩長,就像是一隻剛從血缸裡爬出來的穿山甲。
正歡欣鼓舞的羅特和菲麗斯看到這奇怪的傢伙時還沒什麼反應,薛婷卻臉色劇變,向冷羽打出暗號舉弓便射。
「你輸了。」隨著冷羽嘲諷似地提醒,又一道金光從他弓上射來。
然而那金光剛射到德蘭多爾身前,一陣人類無法聽到的劇烈音波突然從那血獸口爆發而出,金光轉眼消散無形。
羅特等人只覺腦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霎時間菲麗斯的冰蓮冰弓、薛婷手的金色長弓,連帶著空間影像和那張用來隱匿眾人的冰罩,統統消散於無形……
那血獸長吼完後,彷彿用光了所有力氣般通體血色褪盡,化作透明的身體也隨之消失,只留下懸停在空的神器。
德蘭多爾轉身看向那終於現出了身形的四人,瞭然地笑了笑道:「怪不得。」
接著,他又皺眉想了想,似乎沒有一個是自己認識的人,搖了搖頭後揮手道:「都殺了。」
隨著三道淡淡藍光從神器上投射而出,薛婷大吼一聲,「攻擊神器!」瞬間變出金弓,一箭射向那根毫不起眼的短棍,卻被德蘭多爾鎖在半空。
菲麗斯依言喚出十朵冰蓮,噴出的冰稜匯聚成一條冰龍轟然襲向那空不住放射藍光的神器。
羅特則一把將阿呆按倒在地,揮動長劍剛要放出緋冥神羽箭,卻不知為何手真氣凝結的血色長劍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剛凝聚成的火電真氣隨之消散,羅特心驚疑不定,還想再試,豈料長劍猛然脫手跳出,化作一道耀眼的紅光直接將菲麗斯的冰龍擊碎在半空。
「你瘋了麼?!」菲麗斯驚叫道。
「你真氣混雜了太多的恨意和殺氣,凝聚出的實物會被他控制的!」薛婷匆匆喊了一句,「你保護好阿呆,順便支援菲麗斯就行了!!」
羅特這才明白薛婷為何一開始就說自己會完全沒有戰鬥力……無奈歎了口氣,他背起阿呆便朝菲麗斯跑去。
冷羽此刻正被德蘭多爾隨手招出的一冰一火兩隻麒麟追得四處逃竄,口不住大喊:「劍!!給我把劍!!」
立刻便有一把不知被阿呆從哪裡取來的連鞘長劍朝他遠遠扔了過去,冷羽大喜過望,可還沒等接到手裡,那劍便連鞘一起被德蘭多爾直接用年力在空揉成了一團廢鐵,接著又被麒麟噴出的一道火柱熔得稀爛。
「梅爾娜麗絲的追隨者們,不要放棄!!」此時三隻半裸的透明人魚已在三道藍色的聚光燈下閃亮登場,齊齊高呼了聲意義不明的開場白,舉弓便射。
剎那間,數百道密集的銀光以連彈都難以企及的速度劃過雲影掩映下的海灘,瞬間粉碎菲麗斯匆忙用冰蓮凝出的十面冰盾,連帶著將她幻化出的凝冰魂影一同擊成無數冰屑。
利用冰魄訣逃出十數米外的菲麗斯還沒來得及再次展開冰盾,細密如雨的銀光便又掃射而至……
一時間,眾人只看到海灘上接連出現了數十道菲麗斯的身影,卻又幾乎在出現的同時便被銀箭擊成四散紛飛的冰屑。
應接不暇的菲麗斯叫苦不迭,萬萬沒有想到這密集的銀箭居然有如斯威力,自己的冰盾在它面前竟然就跟紙糊的一般毫無作用,而連續施展的凝冰魄影讓她體內的魔力迅速枯竭,恐怕連數秒鐘都再難堅持。
背著阿呆接連閃過數波箭雨的羅特,看著這曾經在天堂島上屠殺了過萬人的恐怖招數,心泛起一種深沉的無力感。自己和冷羽興許還能靠著寒星真氣逃過一劫,但是不擅長身法和輕功的菲麗斯卻絕難倖免。而此刻德蘭多爾一直將火力集在菲麗斯身上,顯然是看穿了她就是剛才連續施展出冰系魔法的人,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誓要將她優先擊殺。
薛婷此時已連射十數箭,卻無一不是剛一離弦便被窺破了他攻擊頻率的德蘭多爾直接鎖在空。
眼見菲麗斯處境不妙,薛婷將金弓幻化成一面大盾迎著箭雨撲上前去喊道:「到我身後來!!」
然而這面大盾在附帶了混合真氣的銀箭面前也是毫無用處,轉眼便被射得千瘡百孔。
被逼無奈下,薛婷運起金鐘罩神功,剎那間渾身金芒大盛,一剛一柔兩股渾厚無比的氣勁帶著隱隱金芒繞體急轉,頓時將細密的銀光統統滑彈了開去。可惜這凝結了無上精神力和真氣的護體神功在德蘭多爾絕對的精神領域面前卻顯得毫無用處,還沒挺上兩秒就煙消雲散。
徹底沒有了遮擋的薛婷頓時被密集的箭雨射得渾身飆血體無完膚,而隨之滲入的大量冰火混合真氣讓他的內息瞬間亂作一團無法控制,更有不少透體而出的銀光連帶著將躲在他身後稍作喘息的菲麗斯也一併射穿。
好在這些銀箭雖然速度奇快密集度高,但因為箭體細如銀針,穿透力強,不會在人體內形成恐怖的開放性傷口,加上薛婷特殊的身體構造吸收了箭上的真氣,以致菲麗斯雖然了十數箭,卻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
藉著剛才短暫的間隙重整旗鼓的她,連忙用僅剩的魔力迅速凝出一道厚近一米的弧形冰牆,將薛婷和自己擋在其後,可還沒等去扶起重傷不支跪倒在地的薛婷,冰牆已被一陣密集的箭雨射得冰屑四濺,轉眼便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厚度,其混合著火電真氣的銀箭更是無視冰牆的存在,直接在他們兩人身上開出細小的貫通傷口。
眼看著所謂的戰鬥已經變成了純粹的單方面火力壓制,薛婷低聲對菲麗斯說了句,「逃吧,已經沒希望了……」
體內空空蕩蕩的菲麗斯苦笑著搖搖頭,扭頭對羅特喊道:「快帶著我師弟跑吧!」
然而就在此時,彷彿無窮無盡的銀色箭雨卻戛然而止,只聽一個冰冷的聲音憤然道:「住手吧,德蘭多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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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第六章
德蘭多爾看著那三隻被突兀而至的螺旋劍氣扯得粉碎的人魚,詫異地回頭望去,卻見剛才還被兩頭冰火麒麟追得無暇他顧的冷羽,此刻竟手持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渾身殺氣凜然地站在他身後數十米處,而那兩頭原本旨在阻止目標逃跑的麒麟卻召雙雙倒斃在目標腳下,一頭被從頭至尾劈成了濃煙滾滾的兩片,一頭則被打成了漏著冰渣的篩。
「雪白之羽?」德蘭多爾難掩心的訝異,目不轉睛地盯著冷羽手那片純淨無暇的雪白,「潔白如雪,輕靈如羽,不受世間萬物的束縛,能斬斷一切穢物的神器……」
雖然德蘭多爾成名之時,特魯亞還沒出生,不過好歹他也在後世的宗教典籍上看到過關於這方面的記錄,對那位領悟過萬神渡劫曲的神戀派後輩相當感興趣,所以一眼便猜出了這柄劍的名字。
不過驚訝歸驚訝,他卻依然沒將冷羽放在眼裡。劍的顏色只代表了真氣的純度,與萬神渡劫曲毫無關係。而自己靠著神器的幫助,早已初步領悟了萬神之境,在自己的精神領域控制範圍內,可以說幾乎沒有辦不到的事情。「渡劫」雖然還遙遙無期,但也足以無敵於天下了。
「如果你現在就答應入教的話,我可以考慮放了他們。」德蘭多爾將視線從雪白之羽移到冷羽臉上,「褻瀆神使雖然是死罪,但只要你繼任教宗他們便可以得到赦免。」
「絕對不要答應……他只是想佔有你的身體……」薛婷虛弱地喊道,原本早該達到極限的他,如今全靠阿呆的精神力支援,才能繼續維持著合體的狀態,不過即使這樣,身體遭到嚴重破壞後的他也漸漸感到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在逐漸減弱。
「羽,不要管我們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對強佔了她師弟身體的德蘭多爾痛恨無比的菲麗斯,自然絕不能再讓冷羽也步上後塵。
羅特倒是沒有說話,此刻的他正在腦海極力盤算著如何才能與冷羽一起帶著菲麗斯和阿呆安然無恙地逃離這裡。薛婷是詩劍島的管理人,本來就不是活人,自然死不了,而那三個廢物,既然素昧平生,那就只好對不起了。
誰知冷羽卻晃了晃劍道:「雖然剛才那一箭並不算是我射的,但賭約畢竟還沒完成。十箭尚缺三箭,你又何必這麼心急呢!」
德蘭多爾漠然地看著他,突然微微一笑,「你還想賭?」
「當然,為什麼不呢?與其逼我入教,不如讓我心甘情願地入教,至少以後還能成為朋友。」
「我自然不會反對,那就繼續吧!」德蘭多爾掃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薛婷和虛脫無力的菲麗斯,又衝著羅特高深草測地笑了笑,似乎是在無聲地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冷羽收起長劍,閉上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用真氣凝出一把外表粗陋的雪白長弓,略微不好意思地歉然道:「實在是沒怎麼用過這東西,腦裡沒什麼概念,所以花的時間長了點。」
德蘭多爾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沒關係。」
冷羽又試了試弓的強度,這才微笑著點頭道:「那就開始了。」
隨著雙手慢慢拉開長弓,一支雪白羽箭漸漸凝實在冷羽逐漸拉開的雙手間。
「其實就在剛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冷羽邊開弓邊緩緩說道:「人總是習慣於便利的事物,能簡化的自然是越簡化越好,如果只用按幾下鍵盤就能得出運算的結果,何必還要去學習什麼定律和原理?可萬一有天電腦了病毒,那我豈不是連一道最簡單的二次方程式都不會做了麼?就像剛才那樣,一向依賴著武器的我,卻因為手無寸鐵而只能眼睜睜看著菲麗斯等人身陷險境,可我突然就想到,其實我並不一定非要武器才行,就像我離開了電腦,也可以用筆自己慢慢算一樣,雖然麻煩了很多,但至少……能解決問題。」
「接著我便意識到,原來劍之所以會是那個樣,是因為人在精通了武技後,為了提高招數的威力和射程,而根據武技的各種發勁原理創作出來的最佳形態。而電腦之所以會被發明,也是人類在精通了各種計算原理後,為了提高運算速度和精度而製造發明出來的最適合運算的電設備……」
聽著這番近乎無聊的話語,德蘭多爾一直平靜無波的心卻陡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他心知肚明,自古以來那些開宗立派的武學大宗師們,之所以能突然領悟到一個全新的武學境界,除了刻苦修行之外,無一不是通過偶然間想通了某個看起來平凡無奇的道理,從而一法通萬法通地猛然闖大徹大悟……難道說這小竟然在這種時候,領悟了新的境界?!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如果連這種年輪還沒牙籤粗的黃口孺都能隨便領悟到新的武學境界,那些千辛萬苦,窮畢生心血才開宗立派的武學大師們還有何臉面來讓後人萬世敬仰?!
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德蘭多爾臉上神情的變化,冷羽依然自顧自地道:「如此簡單的道理,我居然直到今天才想到,也算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不過幸好還不算太晚。當我明白了我為什麼會需要劍,而同時我又並不是真的需要它時,我才猛然領悟到,其實劍一直就藏在我的心裡,它所有的應用原理、被設計出來的理由、之所以會存在的最大原因,早就已經隨著師父的教導,和這麼多年來的修行,深深烙印在了我的心裡,卻一直因為我貪圖便利的惰性,而無視了它的存在。」
就在說著這番話的同時,冷羽那天藍清澈的髮色已在不知不覺漸漸變深,就像是午後明媚的晴空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過渡到了繁星點點的黑夜 般,最終呈現出一種深邃而神秘的漆黑,而其間隱約流動著的淡淡星輝,宛如漂浮在浩瀚宇宙的熠熠星塵般令人目眩神迷……
此時不光是德蘭多爾已經震驚得忘記了呼吸,就連羅特等人也都瞪大了雙眼,難以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這一幕。
「既然我能將自己心的劍取出,那自然也能將同樣烙印在心的另一樣物事拿出來。」隨著話音漸落,一顆彷彿包裹著燦爛銀河的透明流星從冷羽眉心躍然而出。看著這與以往的形態全然不同的飛羽流星,冷羽卻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驚異,彷彿這是理所當然的存在般,就那麼淡然地看著它融入雪白的箭身,霎時間整支箭都彷彿裹上了一層閃亮的透明油膜,卻又不住揮發出星辰般的淡淡銀輝。
「以往因為貪圖著便利,總是下意識地用精神力去控制它的運行軌跡,可既然我早已完全瞭解了它的運行原理,完全用真氣來控制又有何不可?」冷羽洒然一笑,彷彿在說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連瞄都不瞄便鬆開了已張如滿月的弓弦。
雪白的羽箭帶著淡淡的銀輝,劃出一道奇異的軌跡,轉眼間便穿過德蘭多爾那突然變得有些透明的身體……
「哼,又是空間傳送……」早已料到這個結果的菲麗斯,不屑冷哼了一聲。
然而,已閃現出數十米外的德蘭多爾,臉上卻首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就在剛才那短短的一瞬間,完全沒有時間閃躲的他,先是試圖控制箭上的飛羽流星,發現完全無效後,又立刻用念力想直接將箭鎖在空,豈料依然無效,直到箭已及身的瞬間才措手不及地使用了空間傳送。雖然是成功躲開了這一箭,但實已是險象環生,狼狽不堪。
冷羽帶著淡淡的嘲諷冷笑道:「果然,你的精神力已無法再干擾我的飛羽流星,就連想定住我的箭都做不到。而你那習慣了用精神力來代替一切行動的身體,也已經遲鈍到無法靠本能的反射來閃躲了。這就是人類的惰性啊!」
「即便如此,你還不是射不我麼?」德蘭多爾冷冷地回一句。
「嗯……」冷羽閉目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高聲問道:「師兄,當年你和那個海神迪洛決鬥的時侯,是怎麼破解他的空間扭曲術的?」
「啊?!……呢……這個……」猝不及防的羅特心虛地瞅了一眼菲麗斯,頗有些難以啟齒地據實以答道:「我當時帶了個無線電在身上,通過空間扭曲時產生的磁暴噪音來確定他是不是進行了空間扭曲……咳咳,老姐,別這麼看著我嘛,我真不是刻意想騙你的。」
菲麗斯白了他一眼,對冷羽道:「羽,空間扭曲術是土系的高段魔法,空間傳送則是精神系的時空位移,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是不能當做參考的。對付空間傳送,一般最好的方法就是大範圍的無差別攻擊,因為臨時傳送的距離都不會太遠,無法精確計算坐標時就必須在視野可及的安全範圍內傳送。不過你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我也沒什麼太好的建議了。」
一直趴在地上沒動靜的薛婷卻突然低聲道:「眼睛會欺騙你的心靈,蒙蔽你的感知。試著去把握真實吧,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原來是這樣,不能用眼睛看麼……」冷羽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突然伸出兩指,在眾人的驚呼聲毫不猶豫地徑直插入了自己的雙眼。
「你瘋了麼!!這個傢伙都自身難保了,你還聽他胡扯!」羅特好不容易才剛剛在心裡策劃出來的逃跑戰術就這樣因為憐羽突然自毀雙目而被徹底打亂,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心痛無比的德蘭多爾則更是無法抑制地怒吼道:「你如此自殘身體,是對神靈最**裸的褻瀆!這是無法容忍的重罪!」
「哈……!我還以為你水遠是那副沒心沒肺的腔調呢,怎麼聽起來你好像比我還心痛啊?」強忍著雙目劇痛的冷羽忍不住艱難地笑出聲來,任由兩行鮮紅刺目的血淚劃過臉頰,用凍氣急速冷凍住眼上的傷口,「我可不像你,需要用精神控制才能擁有一個萬能治療師,我家埃娜從來都是心甘情願地為我免費治療,怎麼樣?羨慕吧!」
「我家埃娜?……」菲麗斯喃喃地跟著念了一句,也不知怎的便突然臉上一紅,忍不住低聲罵道:「這死小……」
德蘭多爾壓下心恚怒,冷然曬笑道:「你如今雙目已瞎,我的空間傳送又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你到底想怎麼射我呢?」
「眼睛看不見,還有心啊!我的寒星真氣,既然能讓我看到個體的所有細節,也必然能倒映出整個世界的真實,只是因為雙眼的存在而被暫時蒙蔽了而已。」
本以為他已經有了什麼對策的菲麗斯直聽得目瞪口呆,滿心悲涼,心說羽這分明是已經絕望得開始病急亂投醫了!
德蘭多爾則是差點沒笑出聲來,搖頭道:「心眼之境,當今世上除我之外恐怕已無人能領悟,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他說這番話,倒的確是有著絕對的自信,當年為了領悟洞世之眼,他用神器硬生生將自己的愛憎貪癡等諸多感情完全摒棄,才得以初窺門徑,而每次施放都還必須借助神器的幫助,冷羽這小竟然妄想著只憑兩隻眼睛的代價就能領悟,豈不是在癡人說夢?
「不試試看,又怎麼能知道呢?」冷羽說著,閉著雙眼舉弓搭箭,這一次竟一口氣將八顆飛羽流星盡數融入箭。
而遠處的羅特聽到冷羽剛才那番話,卻如一語驚醒夢人般猛然生出一種於我心有慼慼焉的強烈認同感。
以往在面臨生死存亡之際,他的腦偶爾就會如同靈光一現般突然倒映出周圍所有的真實景象,彷彿從某個神秘的角度俯瞰著整個世界,能洞悉所有的細節……只是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玄妙,讓人有時侯會以為只是如同夢境般的幻覺而已。如今再細細回想,這不正是寒星真氣所倒映出的世界的真實嗎?只是這情景每次都來得毫無徵兆,又是稍縱即逝,如鏡花水月般了無痕跡,實征令卻住以把握,真要想達到能隨意控制的境地,只怕縱使刺瞎了雙眼,也沒法辦到。
看來這場賭約是輸定了,羽的眼睛又已經失明,大大增加了逃跑時的難度啊!這該怎麼辦才好……
正在他滿腦胡思亂想之際,冷羽的第箭已然射出。
這一箭甫一射出,菲麗斯就哀歎著低下了頭不忍再看。
卻見這猶猶豫豫再三思量的一箭,竟連方向都沒射對,劃著一道漂亮的銀色弧線就直奔大海而去。
德蘭多爾也有些傻眼,估算著按照那箭破空而去的軌跡,如果再延長個一億五千萬公里,倒有可能射全太陽系最大的那個目標。
然而當那一箭在眾人視野剛剛與太陽重合、正好被刺目的陽光掩蓋住的瞬間,整支箭猛然調轉頭來,以著比之前快了數倍的速度疾射而回,而且還在空狂猛地不斷加速…
隨著「嗡」一聲震人心魄的龍吟,眾人眼前只殘留下一道明亮的弧線,德蘭多爾則已經倉皇傳送出百米之外。然而就在他剛現身的瞬間,那銀箭卻制敵機先般已如影隨形直奔他後腦而來,逼得他不得不再次瞬移,卻依然無法擺脫箭的死死糾纏,彷彿那箭一直懸停在他腦後幾厘米處,一旦他稍有停歇,立刻就會被一箭破顱穿腦……眨眼間了德蘭多爾便已不停傳送了十數次,每次都是在瞬移剛結束的瞬間便又被箭追上。
看著這令人眼花繚亂的一幕,眾人已經忘了喝彩,全都張大了嘴,緊張得忘了呼吸……
突然間,德蘭多爾的神器上藍光大盛,三隻人魚再度閃亮登場,不過這次倒沒功夫喊什麼開場白了,直接對著下一瞬德蘭多爾剛剛出現的頭部就是一輪密集的火力攢射,在德蘭多爾隨即消失的瞬間正好攔住尾隨而來的銀箭。然而那箭竟然在空來了個鷂翻身,晃過無數攔截的火力,再次追向德蘭多爾,卻被已經有了喘息之機的德蘭多爾匆忙招出的一頭麒麟一口吞入肚,利用自殺式的爆炸終於和這支恐怖的銀箭同歸於盡。
這一輪廝殺雖然以德蘭多爾的險勝告終,但顯然他之前那句「當今世上除我之外恐怕已無人能領悟」的話還令人記憶猶新。面對著眾人詰難般的凝視,修養極好的德蘭多爾不得已只能選擇了視而不見。
還沒再等冷羽開口宣佈下一輪開始,德蘭多爾已經匆忙招出七頭麒麟、十二隻火鳥,順帶將胸口殘餘的血痕盡數蹭在神器上,招出之前那頭宛如穿山甲般的血獸,三隻人魚更是整裝待發戒備萬分,手短弓直直瞄準著冷羽手的長弓。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德蘭多乍這才稍鬆了口氣等著冷羽的最後一箭,誰知冷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擺手說了句,「抱歉,剛才耗力太猛,我得喘口氣先……」
菲麗斯看得忍不住撲哧一笑,故意扭頭對羅特揶揄著德蘭多爾道:「瞧瞧,這都快成動物園大遊行了。」
羅特則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哪裡哪裡,這分明是馬戲團搬家啊!」
面無表情的德蘭多爾壓根沒聽見這取笑,只是臉上泛起一陣詭異的嫣紅。
這倒不是什麼惱羞成怒,而是耗神過劇後的極度缺氧所致。雖然他有著龐大無比的精神力後援,整個海灘以及聚集在附近的所有精神系能力者都是他的能量來源,但再怎麼龐大,也有個極限。
先前為了立威而不惜代價展示的各種招數,緊接著又與菲麗斯等人一番激戰,早已將這龐大的能源儲備消耗得七七八八。而剛才那番驚心動魄的惡鬥以及如今召喚出來的這許多幻獸,更是連帶他自己的精神力都耗掉了近五分之一。
然而精神力上的耗損還不算什麼,體力的不支才是最嚴重的問題,這個身體由於常年缺乏運動,早已貧弱不堪,經過剛剛這麼一番折騰,再加上肺部的傷還沒痊癒,自然是會供氧不足了。
「菲麗斯阿姨!~~~~菲麗斯阿姨!~~~~你在哪兒啊??……」
就在眾人靜待冷羽調息回氣之時,雪城月的聲音卻分外突兀地從遠處傳來。
羅特看了一眼表情惶急的菲麗斯,開口叫道:「她不在這邊!!你找錯地方了!!她往城裡去了!」
誰知雪城月聽到羅特的聲音,不但沒離開,反而快步朝這邊跑了過來。
「天哪,這丫頭怎麼比她哥還笨啊!」羅特不忍目睹地捂額長歎道。
「師父,師父?!你在哪兒?」雪城月也不清楚哥哥的師父自己該如何稱呼,情急之下順口就胡叫了起來。
面對菲麗斯驚疑的目光,羅特羞憤難當地使勁兒搖頭否認,「我可沒收她做徒弟。」
「師父,阿瑤她昏過去了!廟裡的老住持和長老們也一起昏過去了!怎麼叫都叫不醒!你能去看看麼?!」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正邁向地獄大門的雪城月兀自邊跑邊焦急地大喊著。
直到爬上一道石堤,她突然看到海灘上近在眼前的菲麗斯等人時,才猛然「啊!」的一聲掩嘴驚叫了出來。
德蘭多爾扭頭看了看遠處那位打扮時髦漂亮異常的女孩,又看了看依然在靜靜調息著的冷羽,淡淡地問道:「你朋友?」
冷羽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地答道:「認識而已。」
二人之間相隔數十米,與雪城月之間更是隔了近百米,又都是低聲詢問輕聲作答,雪城月倒是一點也沒聽見。
雪城月此刻滿臉驚恐地看著渾身是血狼狽不堪坐在沙石上的菲麗斯,以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趴在一旁的薛婷,好不容易才捂著嘴沒讓自己再次驚呼出聲。
她快步跳下石堤,剛要走到菲麗斯身旁,卻被背著阿呆的羅特攔住道:「這裡沒你的事兒,快回去!阿瑤那些人只是暫時昏迷而已,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滿心慌亂的雪城月雖然不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好歹也還算是神志清醒,微微遲疑了一下,便立刻明白羅特這是不想讓自己牽連進去。
她掃了一眼遠處那十幾隻從沒見過的奇異怪獸,猛然間看見緊閉雙目流著兩行猩紅血淚的冷羽,只覺心頭一陣狂跳,腦嗡嗡作響,勉強穩住身,艱難地吸了口氣,緩緩點頭道:「那……那就好……我這、這就回去告訴他們……」
「既然來了,就一起留下做個見證吧!」德蘭多爾說著,在百米外輕輕伸手沖雪城月一抓。
毫無精神抵禦力的雪城月頓時只覺渾身上下都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牢牢攥住,眼耳口鼻間更彷彿蒙著層厚重的濕毛巾般目不視物、呼吸困難,驚慌失措下「嗚嗚」地連聲掙扎,卻連根指頭都動彈不得。
冷羽歎了口氣,「難道你還想事後殺人滅口不成麼?連一個過路的無辜人都不放過。」
德蘭多爾被他說破心事,卻輕輕搖頭否認道:「只是想讓你無法抵賴罷了。」
「哈,我還在怕你事後抵賴呢!既然雙方都無法互相信任,我看這賭約就此作罷算了。反正我打也打不過你,跑也跑不掉,還不如直接自殺了圖個痛快,等一下就算你是想殺人滅口還是逼他們入教,我也眼不見心不煩了。」
德蘭多爾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連忙緩聲勸慰,「你若是贏了,我自然不會留難你們,但任何契約的簽訂都需要有第三方人士在場才行,我也只是以防萬一罷了。畢竟想不想入教,我也無法逼迫於你,要是你輸了卻還不認賬的話,倒是讓我如何自處?」
「無法逼迫於我?」冷羽聽得哈哈一笑,也不再言語,顯然是懶得搭理了。
德蘭多爾知道他心憤恨難平,也不好多說,轉身揮手將雪城月從百米外瞬間攜至身旁,解除了她身上的精神束縛,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雪城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渾身微微發抖,閉口不言,只是不時用眼角餘光偷偷看著不遠處盤坐在地一動不動的冷羽。
「不要害怕,我只是在和他打一個賭罷了,需要請你做個見證。」
不知為何,雪城月突然覺得這人雖然面無表情,但聲音卻似乎帶著一種能讓人分外安心的強烈親切感,不知不覺便放鬆於下來,好奇地問道:「賭……?」
「是的,我們約定,他射我十箭,如果都射不的話,就算他輸了。」
「可他……不都看不見了麼,還怎麼射你?」
「唉,他說他要用心來瞄準,就把自己雙目給毀了,我連阻止都來不及。不信你自己問問他。」
「真是這樣?」雪城月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冷羽。
冷羽苦笑著微微點頭道:「沒錯,的確如此。德蘭多爾,你如果不想一直等到明年去的話,就最好別讓她來打擾我。」
「啊,抱歉,抱歉。」德蘭多爾扭頭看向雪城月道:「你很喜歡他麼?我能感受到你似乎很在意他。」
「德蘭多爾!!」冷羽暴喝一聲,打斷了他的問題。
「啊,抱歉……」德蘭多爾淡淡地道了聲歉,心卻已經知道了答案,這才繼續正題道:「你知道我們的賭注是什麼嗎?」
雪城月搖了搖頭。
「如果我贏了,他就要繼任為下任教宗。如果我輸了,就只能再去辛苦尋覓下一個合適的人選了,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咦?」原以為這兩人是在約賭生死的雪城月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著實吃了一驚,「就為了這件事情?那菲麗斯阿姨她怎麼會受傷的?」
「他們以為我不懷好意,橫加阻止,還朝我胸口射了一箭,我也是無奈之下,才不得不出手自衛而已。」
菲麗斯和羅特等人聽著他顛倒黑白將自己說得分外委屈,只能相視無言苦笑。眼下全靠著冷羽的十箭之約才拖著他無法痛施辣手,若因為一時意氣之爭而讓他撕破了臉皮,雪城月只怕就在劫難逃了。
「可他們既然打不過你,又已經明白了你沒什麼惡意,你就放了他們吧!」雪城月低聲懇求道。
「我本來就沒打算留難他們,只是他們自己不肯走而已。你若是能幫我把他們勸走,那我還要謝謝你呢!」
羅特立刻應聲道:「是啊是啊,不看到這最後一箭射完,我是說什麼也不肯走的。不過菲麗斯她身體多有不適,不如就讓月丫頭你扶著她去休息好了。見證人什麼的,我一人足矣,難道你還怕我們神戀派賴賬不成麼?」
「那可不行,你們可以走,她卻必須留下。這一戰的結果關係到我神諭教的萬年基業,我必須找一個我們雙方都信得過的人作見證才行。」德蘭多爾搖了搖頭道,壓根就沒將羅特等人放在眼裡,只是為了怕冷羽反悔才刻意扣下來當作人質,如今既然有了更好的人選,這幫「危險」的人質走了反而更好。
此時數十米外的冷羽已然調息完畢,提弓起身道:「不要廢話了,繼續吧!」
德蘭多爾見他臉色鐵青,顯然已經被自己激得心浮氣躁,心不由竊喜,卻還故作姿態地對雪城月道:「等一下這裡會很危險,你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看著。」
冷羽笑道:「最安全的地方,那只能是我身後了,我總不可能自己射自己吧!」
雪城月徵求般地看向德蘭多爾,見他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便快步跑到冷羽身後,輕聲問道:「你答應他不就是了,幹嘛非要把自己的眼睛都弄瞎了?」
冷羽苦笑著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敷衍道:「要我出家做和尚,自然是萬萬不能,我可還沒享受夠呢!」
「和尚?!」雪城月驚訝道:「不是什麼神諭教的教宗麼,怎麼會是和尚?」
「啊!差不多了。」冷羽順口胡扯道:「你看他那一副營養不良的樣,一看就知道是嚴禁葷腥、長期禁慾的結果,說不定當他們神諭教的教宗就連老婆都不准娶,你說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入這種教呢?」
雪城月一聽,深以為然地連忙點頭道:「是啊,絕對不能呢!」
德蘭多爾聽得連連搖頭,不過教宗確實是不能娶妻,也不好反駁什麼,總不能說雖然表面上不能結婚,但私下裡卻可以胡來吧!只得催促道:「你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
冷羽伸手輕輕抓住身後雪城月的手,彷彿交代遺囑般低聲說了句,「能認識你們……我很開心。」
雪城月一時間不禁有些茫然,只是緊緊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冷羽似乎鬆了口氣般地放開手去,緩緩拉開了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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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第七章
隨著冷羽將弓慢慢拉開,德蘭多爾大氣都不敢喘地緊盯著他的眉心,細數流星的數量,以此來判斷他功力恢復的程度。
數到第八顆的時候,德蘭多爾就已經心一緊,等數到第十五、十顆的時候,冷汗都快出來了。
待十顆飛羽流星盡數融入箭,那支箭已變得彩光流溢,耀眼非常。
菲麗斯看著那支流光溢彩的箭,納悶問道:「你們神戀派真有這招麼,我怎麼從沒見你們用過?」
羅特想了想道:「就算有,也肯定沒教過他,我懷疑他是從你那偷的師。」
菲麗斯這才省起曾經在冷羽面前演示過這一手,不禁得意笑道:「這小還真有天分,居然只看了一次就學得似模似樣。」
「畢竟原理相通嘛,只是我們擅長用劍,很少用弓罷了。」
此時這兩人心都很明白,冷羽在這一箭之後,不管結果如何都將難逃厄運,畢竟德蘭多爾這麼個老混蛋要是能信守諾言,那還真是比銀行放貸不收利息都要天方夜譚了,除非能一箭殺掉他,不過從之前的結果看來,那幾平是不可能的。
羅特本來還擬定了個不太切合實際的逃跑方案,可也隨著冷羽雙目盡毀,早已胎死腹。
如今也只能祈禱這一箭會創造奇跡了……
「去死吧!」
隨著弓弦被拉至極限,德蘭多爾的神經也緊繃到了極點,但聽冷羽大喝一聲,他剛要用三隻人魚進行火力攔截,卻並沒有看到有任何箭向自己射來,而自己身旁的三隻人魚反而被不知從哪兒突然鑽出來的飛羽流星攪成了碎塊……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道彩光已穿胸而過,其速度竟然超出了他神經所能反應的極限。這時他才聽到弓弦那「嗡」的一聲顫響,捂著胸口剛退了兩步,又驚異地發現身後大半幻獸都已被從沙石突然竄出的流星穿破了腦袋,而那頭能靠叫聲解除一切擬實效果的血獸更是被兩顆流星重點照顧,連嘴還沒來得及開就直接被搗成了肉泥。
德蘭多爾這才明白自己了冷羽的緩兵之計,所謂的需要調息回氣,不過是為了讓飛羽流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從沙石下潛至目標最近處,在自己誤以為即將開弓的瞬間突施偷襲,成功擾亂自己的注意力後才一箭射出……
「認輸吧!」冷羽的聲音淡淡地在他耳旁響起,「你這副身體的反應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簡直像個癱瘓了二十年的植物人一樣,一旦分散了你的注意力,你就連箭射到哪兒了都看不見。你實在太依賴你那過於強大的精神力了,這就是惰性啊!」
七千四百年前,一名年輕的富商和妻在新婚旅行至西歐某個港灣小鎮時,偶然從一位當地漁民手看到了一根毫不起眼的金屬短棍,年輕的富商立刻就被它其隱隱蘊含著的奇異靈力波動所吸引。
據那位漁民講,這根短棍能帶給人神奇的好運,不但能打到比別人多一倍的漁獲,還能消災避厄、解除疾病。這當然只是那位漁民為了推銷出這根看起來很不值錢的古代遺物而在胡吹亂扯,但年輕的富商卻信以為真,立刻花重金買下了短棍。
回到家後不久,這位富商意外地發現妻在書房裡與昔日的情人偷偷私會,盛怒之下,他順手拿起書架上的短棍,狠狠砸向妻和她的情夫。當他的妻和情夫雙雙慘死在他手後,那根短棍已被鮮血徹底染紅。然而就在此時,一股龐大的精神能量突然從短棍湧入了他的體內,整間書房頓時化為火海,書房的一切都被焚燒殆盡。可他卻驚奇地發現這火不但無法燒傷自己,就連相鄰的房間和外牆上也沒有一絲被煙燻黑的痕跡。
冷靜下來之後,害怕受到法律制裁的他變賣家產,帶著所有錢財和這根奇異的短棍逃到了澳大利亞,並改名為德蘭多爾,加入了在當時還沒有什麼名氣的神諭教。之後,他一邊研究著如何汲取短棍龐大的精神力,一邊遍查宗教典籍想找出關於這根短棍的來歷。幾年後,教宗去世,他利用短棍的精神力控制了幾位主教,並以神靈之的名義破格當上了教宗。
又過了十幾年,已將神諭教勢力範圍擴展至西歐的德蘭多爾,意外地在一份年代已無法考證的古代宗教史籍殘本發現了關於這根短棍的線索。據殘本記載,這根短棍曾被一個叫做帕爾蘭的北美某神秘宗教所持有,是該教所宣揚的宗教傳說一把神弓上的某段殘骸,而它最後有記載的持有者是該教一位名為佩亞的聖女。由於在一次宗教衝突,該教的本部大教堂被憤怒的異教徒洗劫一空,連帶這件聖器也從此下落不明,而作為聖器的守護者,佩亞便與另外兩名聖女因為瀆神罪而被流放到了海外某個島嶼上……
極欲瞭解真相的德蘭多爾立刻前往北美尋找帕爾蘭教廷遺址,在一無所獲後又乘船出海,幾經周折,才終於在澳大利亞以東三千多公里外的海域上找到了那座曾經流放過聖女佩亞的詩劍島,甚至還在島上見到了一個與當年佩亞本人一模一樣的守護靈。從此他不理教務,潛心在此專心尋覓和研究佩亞留下來的遺跡,不但發現佩亞是傳說唯一兩個領悟了萬神渡劫曲的人之一,更在一次與神器的精神交流,找出了一個隱匿在該島內的神秘異空間。
在進入異空間之後,德蘭多爾又驚奇地發現這裡竟然與天堂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讓他立刻就意識到了兩者之間的關係,也從窺到了通往萬神之境的道標。
往後的十數年,德蘭多爾不斷往返於兩島之間,仔細研究對比著兩者的異同,不但隱隱察覺到了靈盔和靈劍的存在,並靠著神器的幫助,終於初步領悟了萬神之境。
欣喜若狂下,德蘭多爾便開始利用神器上的精神力侵入詩劍島異空間想奪取靈盔,卻遭到了一股強大無比的精神力反抗。失敗了數次後,他終於意識到是靈盔創造了這個異空間,並建立了一個龐大的精神防禦系統來守護它。想不到僅僅是佩亞留下來的遺物,就擁有能媲美萬神之境的龐大力量,這讓他對萬神渡劫曲更加充滿了嚮往。
反覆思量之後,德蘭多爾終於想出了一個破解異空間精神防禦系統的方法,並前往條件已然齊備的天堂島進行試驗。然而他雖然獲得了成功,但也遭到了靈劍卡古亞特無情地反擊,兩敗俱傷之下,天堂島徹底關閉,而他也傷重難愈,在彌留之際冒險將自己的靈魂烙印轉入了神器之內…………
看著再次從胸口噴湧出的鮮血,聽到冷羽這番話的德蘭多爾,突然間意識到,自己這一生所獲得的一切似乎來自於神器,無論是名譽、地位還是異空間的發現,甚至連萬神之境的領悟,都完全是靠著蘊含在神器那龐大的精神力得到的。
不知不覺,這件充滿了無數謎團的神器已經成為了自己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連在夢境,自己也無法抑制地不斷利用它享受著無盡奢豪的天堂生活。
「惰性麼……」德蘭多爾苦笑一聲,一邊隨手治療著傷口,一邊抬頭看向冷羽,「儘管如此,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你想抵賴麼?」冷羽冷冷地看著他道。
德蘭多爾曬笑道:「你本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又何來抵賴之說?這只不過是我讓你能選擇自願入教而特意賜予的一個機會,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而已。既然這條路已被你自己的狂妄所堵死,就別怪我用強了。」
雪城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忍不住叫道:「哪有你這樣逼人入教的!就你這種人也敢自稱是教宗麼?!」
「弱者的反抗,也僅止於這種毫無意義的叫囂了。」德蘭多爾不為所動地淡淡笑道。
「果然如此……」冷羽用一副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表情冷笑道:「不過我還是要多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不然我恐怕就真的要成為你的下一任靈魂容器了。」
德蘭多爾聽得心頭一顫,無比警惕地看著他道:「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啊,我說是我猜的,你信麼?」冷羽狡黠地微微一笑,「其實當那個光頭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還不太敢相信,畢竟這種事情,怎麼聽都太過匪夷所思了吧!但看到你這副身體無論是反應能力還是感知能力都比常人差了不少,再加上你連體內藏了我十顆飛羽流星都一無所覺,我就不得不相信這荒謬的事實了。就算傷口再痛,一般人也不可能察覺不到經絡外來真氣的侵入,你的遲鈍真是超乎我的想像呢!」
這時才猛然發現身體已無法動彈的德蘭多爾,則連忙用心眼內視自己體內,果然看到十團不住高速旋轉著的真氣正潛藏在身體各大經絡要穴上。
「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啊,雖然我這個人非常心軟,但神經卻很敏感的,受不了一丁點兒驚嚇。」冷羽淡淡地警告著他:「沒辦法,身為弱者,膽自然要很小才能活得長久。所以你要是因為不小心打了個噴嚏而導致渾身經脈盡碎的話,可千萬不要怪我啊!」
德蘭多爾卻嗤之以鼻地冷笑一聲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要挾我了麼?」
冷羽聞言愣了愣,不禁苦笑搖頭道:「本來我並不想殺你,但看來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隨著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猛然從渾身經絡傳來,德蘭多爾立刻將幾乎所有精神力盡數灌注入神器之。
只聽到一陣天崩地裂般的巨響,整個海灘都劇烈搖晃了起來。
冷羽猛的抱起雪城月跳出十米開外,卻見剛才兩人腳下的沙石地上突然裂開了一道深不可測的豁口,一股無比刺鼻的滾滾黑煙帶著炙人的高熱不斷湧出……
「哼,我已用玄意鎖星陣鎖住了這個空間,就算我的身體死了,只要神器還在,你們就誰都別想離開這裡。等你們被熏暈之後,我依然可以佔據你的身體,雖然事後可能會需要費一番大力氣來毀滅你的意志,但無論怎麼說,最終贏的,還是我。」德蘭多爾強忍著渾身的劇痛,得意地獰笑著。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薛婷聲嘶力竭的叫喊聲,「羽!!奪取他的神器!那是佩亞的遺物!它不會拒絕你的!」
冷羽依言放下雪城月,縱身一把將那懸浮在空的神器抓在手裡。受到驚擾的神器突然爆射出一陣刺目的白光,在冷羽一聲痛苦的悶哼瞬間化成一大團熾烈的藍焰,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了進去。羅特等人大驚失色,但隨即卻又發現那團火焰似乎並沒有將冷羽燒傷,倒好像是在輕柔地擁抱著他一般……
而此時德蘭多爾突然驚恐地發現自己那幾千年來早已融入神器的靈識正被它猛烈地排擠出來,而玄意鎖星陣也隨之瓦解,就連地面上那個巨大的裂口也開始慢慢合攏。
他這才猛然想起自己當初選冷羽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冷羽的精神頻率與神器上的靈力波動是完全一致的。
難道他才是神器真正看的主人?
不!……絕對不可能!這是屬於我的寶貝,怎麼能讓你奪走!
「去死吧!!!」德蘭多爾瘋了般拼盡全身僅剩的精神力,操控起一塊巨石便朝冷羽毫無防備的頭部狠狠砸了過去。
「不好!」在遠處發現不對勁的羅特大叫一聲,可已經來不及救援。
就在此時,一道窈窕的身影突然衝了上去,一把便將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的冷羽推了開去,與此同時,那塊巨石也挾帶著狂風猛地砸在了那身影之上。
「阿月!!」驚呼出聲的菲麗斯忍不住緊閉上雙眼,腦已是一片空白。
當她再次艱難地睜開雙眼時,只見雪城月已經被撞飛出數十米外,一動不動地躺在一片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沙石上……
德蘭多爾見自己最後的一擊竟然失敗,無計可施之下惱羞成怒,不計一切後果地直接捨棄掉這已經癱瘓了的身軀,將靈魂烙印包裹在一團純澈無比的精元之,鎖定了冷羽的眉心便飛了過去。
已經飛奔而至的羅特眼見一團耀目的白光從德蘭多爾眉心竄出,以驚人的速度朝冷羽的額頭衝去,連忙從後攔腰抱住冷羽向後飛退。然而那團白光的速度實在太快,轉瞬間便已追上,情急之下的羅特猛然摸到冷羽衣袋裡一件薄薄的堅硬之物,想也沒想便掏出來擋在他的額前。
說時遲那時快,瞬息之後這團白光便已狠狠撞在那物事之上,緊接著一聲淒厲的慘叫直接在眾人腦炸響,彷彿是靈魂深處發出的強烈共鳴般,震得眾人一陣頭暈目眩耳鳴不止。
隨著那團白光彷彿死了般慢慢地從那物事上飄起,羅特這才發現手裡拿著的竟然是冷羽常戴的那個面具。
「德蘭多爾已經死了。」薛婷輕聲宣佈道:「我已經感覺不到他靈魂的存在了,我想可能是因為他邪惡的靈識直接接觸到了佩亞的面具所致吧!」
菲麗斯猛然起身,強撐著脫力的身,跌跌撞撞地朝著雪城月跑了過去。
等她終於吃力地來到雪城月身旁時,先到一步的羅特已經一臉黯然地站起身來,輕聲道:「她已經去了……」
菲麗斯呆了一呆,整個人頓時再次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咕咚一聲坐倒在地。
薛婷在阿呆的扶持下,艱難地慢慢走了過來安慰道:「我可以將她的記憶複製下來,在詩劍島上復活她……當然,那雖然已經不是本人,但至少……」
但至少聊勝於無吧?!菲麗斯悲哀地不住搖著頭。
這丫頭從小便嬌憨可愛,善體人心,而且一直「菲麗斯阿姨,菲麗斯阿姨」地叫到大,菲麗斯早已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小侄女一般。如今卻這樣了無聲息地躺在眼前,再也不會笑著撒嬌,叫自己菲麗斯阿姨了……
一想到這裡,菲麗斯的眼淚便忍不住奪眶而出。
「喂……別說這麼喪氣的話,她還有救啊!」一個滿是疲憊的聲音從眾人背後傳來,我剛才在神器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也看到了很多令人難以置信的東西……雖然還從沒試驗過,不過……我想應該可以成功。」
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意識的冷羽拿著神器走了過來,另一隻手裡捧著的竟然是剛才從德蘭多爾眉心竄出的那團白光。
「萬幸德蘭多爾這老混蛋臨死前將自己的精元逼出了體外,不然恐怕就真的沒救了。」
冷羽在雪城月身旁蹲了下來,將神器的一頭輕輕抵在雪城月眉心上,隨口解釋道:「這團精元是德蘭多爾長年累月從神器一點一點慢慢吸收並凝練成的最純粹的能源體,不但能夠容納靈魂烙印,保護它不會受到外界精神力干擾,同時還有另一個神奇的功效……」
說著,他將那團白光輕輕放在神器的另一端,用意志力控制著神器,緩緩將整團白光引導入雪城月的眉心。
「這個神奇的功效就是……能夠讓剛死不久的人神奇地起死回生,只要靈魂烙印還沒消失,它就能瞬間治療好身體上所有的傷勢。畢竟德蘭多爾在侵入一個人的身體時,隨之湧入的龐大精神力也會在瞬間對那人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如果不立刻治療,恐怕馬上就會死去。」冷羽說到這裡,拿開了神器,屏息靜靜地側耳傾聽著。
不一會兒,果然便從雪城月的鼻端傳來了細微而均勻的呼吸聲。冷羽這才終於長出了口氣,彷彿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般渾身一軟,癱坐在地。
過了好一會兒,恢復了一些體力的他,吃力地伸出手摸向周圍,求助道:「誰能把我扶起來……喂,沒人理我麼,我現在好歹還是個瞎啊!」
「你不說,我還真都忘記了,隨便就把自己眼睛插壞掉的蠢貨!」羅特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嘴上雖然忍不住要奚落兩句,心卻滿是無盡的欣慰。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深深地痛恨起自己當年的蒙昧和愚蠢。在政府大力宣傳的那些三流戰爭史小說的熏陶和洗腦下,被激昂字所催發的沸騰熱血徹底蒙蔽了雙眼,無視著師父再三的勸阻,毅然參軍入伍,妄圖掃平世間一切不公,結果不但失去了此生最愛的人,還讓自己的真氣因為強烈的恨意和殺氣而墮入修羅道……萬幸老天有眼,讓師父撿到了師弟這樣的天縱之才,不然神戀派數千年來的赫赫威名,號稱最接近萬神渡劫曲的江湖盛譽,就要徹底毀在自己手裡了……
正當眾人都因為雪城月的險死還生紛紛鬆了口氣之時,冷羽卻突然想起什麼般,苦笑著道:「啊!好像這東西雖然靈驗非常,但也有一個極其恐怖的副作用,只怕以後……她……」
「以後會怎麼樣?!」菲麗斯那顆剛放下的心,卻又被冷羽的話給猛然提到了半空,會永遠也無法醒過來麼?!
「呢……怎麼說呢!」冷羽似乎不知該怎麼形容般躊躇道。
羅特不耐煩道:「快說吧,到底有什麼不得了的副作用!是會間歇性發瘋呢,還是會就這麼睡到死為止啊?」
「都不是,只是……」
冷羽還沒說完,漸漸甦醒過來的雪城月突然無意識地動了一下胳膊,似乎撞到了羅特腳下的一塊石頭,便聽後者猛的慘叫一聲,在菲麗斯和薛婷驚異的目光下,劃著一道優美的弧線狠狠地摔出二十米外。
「……她日後恐怕會突然獲得一身令人恐怖的功力。」冷羽歎了口氣道:「看來第一個受害者已經產生了……」
羅特驚魂未定地捂著心口道:「這這這……這也太可怕了吧!我看我們還是先點了她的穴道吧,不然萬一這丫頭醒來後找她那些姐妹們抱頭痛哭一下的話,那還不得鬧出人命啊!!」
對於昂加和阿呆之間的事情,冷羽也已經通過神器殘留的記錄瞭解了個大概。
於是,在薛婷的協助下,利用神器上龐大的精神力將阿呆體內的靈魂烙印重新轉回到了昂加體內。
「他怎麼還不醒過來?不是已經成功將靈魂烙印裝回去了麼?」菲麗斯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昂加,問冷羽道。
「嗯……大概因為太久沒和自己的另一半重逢吧,兩邊還在互相適應。」冷羽推測道:「不過應該不久就會醒來,也許一兩周,也許明天就能叫你師姐了。」
「是麼……」聽聞這個好消息,菲麗斯不禁喜極而泣。
「喂喂,那這呆什麼時候醒過來?」師兄指著同樣昏迷不醒的阿呆道。
「他……」冷羽黯然搖了搖頭,「其實在當年昂加將靈魂烙印轉入他體內前,這個身體就已經死了……師兄,我們把他帶回天堂島吧,雖然他和以前那個阿呆在本質上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但我實在不忍心就這麼放下他不管。」
羅特點頭道:「嗯,當然不能就這麼不管,埃菲爾應該會幫我們照顧他的。」
薛婷開口道:「我還有一件事想讓你們幫忙,關於那個女孩,我想讓她去一趟詩劍島。因為我無法再繼續待在這個世界,所以這件事情只能拜託你們了。」
冷羽好奇道:「哦?讓她去那裡做什麼?」
「她體內有著神器的龐大能量,但是她可能無法控制。我想傳授一些適合她用的武功心法,讓她能夠合理地控制和應用它。」
「哦!那可真是多謝你了!」
「哪裡哪裡,是我該謝謝你們,沒有你們,這傢伙我一個人絕對打不過的。」
菲麗斯笑著道:「你太謙虛了,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不但我師弟復活無望,就連我們現在恐怕都已經成了德蘭多爾的手底冤魂了。」
羅特也點頭道:「這次我們神戀派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但說無妨。」
雙方說到這裡,一切已盡在不言,不由相視哈哈大笑。薛婷在互道珍重後,隨即解除了合體,只留下那失去了意識的黑道三兄弟。
由於冷羽的眼睛急需救治,便也不再去向阿蘭等人告別,只是請菲麗斯代為轉告。
而當羅特將一大幫昏迷不醒的人統統搬上飛機準備帶回天堂島時,才發現梅凱爾早已因傷重不治而停止了呼吸。
「沒想到他就這麼去了……」羅特頗為感慨道:「不過也是罪有應得。」
「我們是不是該通知一下梅麗雅?」冷羽問道。
「不必了,我想這件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金徽龍騎將遇刺身亡,這實在是件不得了的大事,萬一被政府借題發揮,恐怕會引來非常麻煩的後果,說不定連菲麗斯和赫氏都會被牽連進去。
「啊?!可這不是政府自己幹的麼?」
「你覺得政府會承認麼?」
「那我們該怎麼辦?」
「雖然我本來打算殺了他後栽贓給神諭教的,不過……唉,先帶回天堂島再說吧,反正也不能就這麼扔下不管。」羅特歎了口氣,「這傢伙活著的時候就夠讓人頭痛的了,沒想到死了也能鬧得我們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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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第八章
月十二日二十一點三十七分
發件人:飄零的冰
收件人:校長我錯了
我收到了阿蘭用信箱發給我的一張照片,由於不太好在電話詢問,只能用這種方式聯繫。這時間你應該在吧!對於照片的內容,我並不想太過置喙,該看的,我基本也早看過了。只是很想問一句,你什麼時候開始對女性內衣感興趣的?
月十二日二十一點三十八分
發件人:校長我錯了
收件人:飄零的冰
那是她偽造的!
飄零的冰:是麼,怪不得我總覺得皮膚好像稍微白了點。不過能找到跟你身材這麼相似的模特兒,阿蘭也很用心啊!
校長我錯了:那是她自己變的,當然像了!我看都沒看就直接刪掉了!一想起來,我眼睛就還疼呢!還有,在這種事情上用心,有什麼好值得誇獎的!
飄零的冰:啊?!原來是這樣……不過她為什麼要發這種照片給我們呢?連楓哥都收到了。
校長我錯了:對於那個丫頭的所有舉動,我想只有一句話能夠解釋,那就是——己之所欲,必施於人!!
飄零的冰:看起來你好像很生氣啊!但我想她可能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校長我錯了:等哪天讓她也幫你「拍」幾張這種照片,然後四處傳發,你就會知道我現在到底是生氣還是開心了……
飄零的冰:嗯……要睡覺了,改天再聊吧!
飄零的冰:你都不懂說再見的麼?我在這等你說再見等了五分鐘了!
校長我錯了:再見……
飄零的冰:以前也是這樣呢,我關燈說晚安後,你就直接睡著了,害我等了半天都不敢睡,深怕剛睡著被你一聲晚安又給嚇醒了!真是沒有禮貌!
校長我錯了:呃……晚安,再見……
飄零的冰:嗯,再見,晚安。
月十四日二十一點三十分
飄零的冰:你怎麼又換名字了……
阿蘭我錯了:還不是因為某人把我和她對話的內容傳給了那個丫頭的緣故……
飄零的冰:啊,抱歉!我只是想讓她知道你對這種事情的態度而已。
阿蘭我錯了:那還真是謝謝了呢!
飄零的冰: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蘭我錯了:沒什麼……
飄零的冰:我才不信呢!
阿蘭我錯了:……
飄零的冰: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阿蘭我錯了:這個……我實在是難以啟齒……
飄零的冰:到底怎麼了?我不會笑話你的,真的。
阿蘭我錯了:好吧!今早校長打電話來說,你要是再去偷學校女生宿舍的內衣的話,就等著留級留到死為止吧!我說,我沒有啊!校長說,阿蘭都把罪證全部發到了我信箱裡,你就不要再抵賴了。我說,校長你連這種低劣的變形術都分辨不出來麼?校長說,我當然分辨得出來,但是你覺得我會站在你那一邊麼?我說,校長你不能這麼無恥啊!校長說,得罪了我家阿蘭的人,就老老實實受死吧!……
飄零的冰:……
阿蘭我錯了:是誰說不會笑話我的?人呢?
飄零的冰:我沒笑,真的。
阿蘭我錯了:姑且相信你吧!
飄零的冰:嗯,笑得肚都疼了……哈哈哈哈!
阿蘭我錯了:……
月十日十二點十七分
草莓冰淇淋:噹噹噹噹!本小姐即將回去了!!你在麼?你在麼?你在麼?你在麼?
阿蘭我錯了:咦?還沒回來麼?那你怎麼弄到電腦的?那邊也有信號麼?
草莓冰淇淋:當然是跟來接我的飛機一起送過來的啦!直接連在飛機的網路上!怎麼樣,我們開發的這種新型筆記電腦還不錯吧。你們可千萬記得把所有問題都要反映給我們啊!
阿蘭我錯了:不錯不錯,就是這個作業系統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草莓冰淇淋:嗯,作業系統是赫氏那邊負責開發的,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阿蘭我錯了:我一直很好奇啊,新型能源晶體才剛剛出來沒幾天,你們怎麼這麼快就搞出這種配套的筆記電腦了?
草莓冰淇淋:哼,等新型能源晶體成功了再開發,豈不是要跟其他大聯盟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那我們不吃虧吃死了?當然是早就已經開發完成了,就等著配套的能源晶體完成後立刻開始搶佔市場啊!而且基本的技術幾十年前就已經成熟了,如果不是政府三十年前干的那件好事兒,這東西都該成古董了吧!
阿蘭我錯了:哦……詩劍島好玩麼?
草莓冰淇淋:嗯,挺好玩的,你師父更好玩。
阿蘭我錯了:啊???
草莓冰淇淋:嗯,說話很逗人,還總和那個叫佩亞的守護靈一唱一和地跟我開玩笑。而且我覺得你師父很強啊,現在可能這個世上也就他能打敗我了吧!
阿蘭我錯了:你還真有自信啊!
草莓冰淇淋:那當然!我可是在詩劍島上綜合戰鬥力評測數值超過七千,內力等級超S級水準的啊!!
阿蘭我錯了:哦哦哦!那以後世界的和平就全靠您老人家來維護了!
草莓冰淇淋:啊!那個就算了吧,本小姐對打打殺殺什麼的沒興趣……對了,我師父說讓我陪你師父去天堂島找你們,以後你師父可能就要定居在天堂島了。
阿蘭我錯了:哦?那老頭終於開竅了啊!
草莓冰淇淋:不過你師父似乎很捨不得那個守護靈,但是我又沒辦法帶她一起走。好像她是佩亞當年留下來專門負責看守詩劍島的靈體,所以無法自己離開呢!
阿蘭我錯了:你想太多了,不就一個靈體麼,又不是真的女人。天堂島上美女如雲,他來了,估計轉眼就把那個守護靈忘在腦後了吧!實在不行,我讓埃菲爾變個一模一樣的給他就是了。
草莓冰淇淋:……
阿蘭我錯了:你們那個綜合戰鬥力評測是什麼東西?還能把人的功力什麼的具現化麼?
草莓冰淇淋:哼!不告訴你!
阿蘭我錯了:那我師父是多少?
冷羽你去死吧:不告訴你。
阿蘭我錯了:我說錯什麼話了麼?
非常不開心:哼,反正你死定了!
阿蘭我錯了:啊!那你們什麼時候來天堂島呢?
非常不開心:大概下周吧,我還要回家一趟,然後再來接你師父過去。最近學校內有什麼風吹草動沒有?
阿蘭我錯了:你指什麼方面的?
草莓冰淇淋:當然是關於我的了。校長知道我現在特別厲害了麼?
阿蘭我錯了:嗯,告訴他了。
草莓冰淇淋:他是不是特別後悔當初總是為難我?
阿蘭我錯了:沒,我看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啊!
草莓冰淇淋:哼,那我就大人大量原諒他好了……
阿蘭我錯了:唉……我說你啊!怎麼跟個暴發戶一樣……
草莓冰淇淋:哼哼,別以為我剛原諒了你,你就可以隨意指責我了。我現在可是戰鬥力超七千的哦!
阿蘭我錯了:是……是……那戰鬥力超七千的草莓冰淇淋小姐,我師父的戰鬥力是多少啊?
草莓冰淇淋:嗯,看在你這麼謙卑的份上,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訴你吧,比我稍微低一點。
阿蘭我錯了:呢……那你為何還會打不過他的……
草莓冰淇淋:當然是經驗問題了!還有速度什麼的……嗯,技巧和控制力也有很大差距……你師父速度是S級的,我根本就追不上,射又射不,你讓我怎麼跟他打啊!而且數值只是參考,只要差距不是很懸殊,是很難判斷誰強誰弱的。
阿蘭我錯了:哦……那你師父是多少呢?
草莓冰淇淋:在現實世界是千左右,島上能到兩萬以上。那真是太厲害了,名副其實的箭鋒所指,所向披靡啊!經常是一箭過去,一排人瞬間全躺,連你師父都只有拚命逃命的份兒!
阿蘭我錯了:……
草莓冰淇淋:我還聽說那個你殺死的教宗,大概有一萬二千左右的實力,那才是真正的舉世無敵……我師父說如果不是你正好能控制神器,我們恐怕已經全死了呢!
阿蘭我錯了:嗯,當時確實很險,僥倖能贏只能說是運氣太好了……
草莓冰淇淋:我師父還讓我替她謝謝你呢,說那件神器是佩亞當年丟失的聖器,如今你能夠歸還給詩劍島,也算是圓了佩亞的一大遺願。
阿蘭我錯了:道謝就不用了,我也用不上那東西……對了,她?你沒打錯字吧?
草莓冰淇淋:對啊,她!我師父的樣和現實世界裡可完全不一樣呢,是個嬌滴滴的大美女哦!
阿蘭我錯了:嬌滴滴的大美女?你說的是那個光頭麼?!
草莓冰淇淋:不許說我師父是光頭!我師父有名字的,叫薛婷!你只需要恭敬地稱呼她為薛大師就好了!
阿蘭我錯了:好吧!你說的薛大師,是那個有暴露癖的肌肉巨漢麼?
草莓冰淇淋:你想死麼:……
阿蘭我錯了:呃……午安!!!
草莓冰淇淋:哼!
月十日十點五十二分
別來煩我:你這傢伙在麼?
阿蘭我錯了:您哪位?怎麼會知道我的賬號的?
龍兒:喏……知道我是誰了吧!
阿蘭我錯了:哦,這是你才註冊的賬號?
龍兒:嗯……想我了沒?
阿蘭我錯了:啊?當然!
龍兒:不錯,很乖嘛!
阿蘭我錯了:你還在忙演唱會的事情?
龍兒:是啊,忙得不可開交。你又惹阿蘭生氣了麼?
阿蘭我錯了:唉……別提了,那丫頭雖然不再拍裸照了,但卻更加讓人頭痛了。
龍兒:哦,我聽阿楓說過了……對了,阿月的事情,我雖然聽菲麗斯阿姨說起過,但還真有點難以相信呢!今天她得意洋洋地跟我打電話吹了好大一通,簡直就好像已經無敵於天下了一樣。真是這樣麼?
阿蘭我錯了:差不多吧!
龍兒:你能打過她麼?
阿蘭我錯了:這個……沒打過,怎麼可能知道。不過看樣,估計打不過……
龍兒:那看來我要考慮讓她來當我的保鏢了。嗯,不錯,說不定還能完全免費呢!
阿蘭我錯了:雖然不用再被逼著去當保鏢是很好,但您這喜新厭舊的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龍兒:哼,我就是這麼務實。再說了,讓你當保鏢也不太現實。嗯,你只要當我的御用靈感製造機就行了。
阿蘭我錯了:……
龍兒:還不快謝恩?
阿蘭我錯了:是……是……謝主隆恩……
龍兒:來,讓姐姐我抱抱,說點好聽的話來聽聽。最近靈感有些匱乏呢!
阿蘭我錯了:你就不怕被瑪麗姐看到聊天記錄麼?
龍兒:怕什麼,這個作業系統不是有密碼的麼?
阿蘭我錯了:呃……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這個作業系統目前只是試驗品,所以只要賬號輸入「校長」,密碼輸入「我愛你」,就可以獲得所有管理權限,查閱裡面的一切資料。
龍兒:那個該死的老白毛!根本就沒跟我說過!
阿蘭我錯了:那還要抱麼?
龍兒:這個……聊天記錄能刪麼?
阿蘭我錯了:能,但還能恢復……
龍兒:我打電話給你好了!真討厭!
阿蘭我錯了:電話是可以錄音的,萬一被媒體曝光的話……
龍兒:那算了,等下次見面吧!嗯,你要保重哦!以後可千萬別再隨便把自己眼睛弄瞎了。
阿蘭我錯了:放心,我不會隨便弄瞎自己眼睛的。
龍兒:嗯,別以為有埃娜,你就可以胡來了。而且要是反覆弄傷的話,可能會留下什麼難以治癒的毛病呢!
阿蘭我錯了:嗯嗯,我知道了!長官您就放心吧!
龍兒:唉……好吧,我先去忙了。
阿蘭我錯了:長官慢走!
月十號二十一點二十分
飄零的冰:我已經是冰蓮一派的正式弟了!
阿蘭我錯了:哦?昂加已經收你為徒了麼?
飄零的冰:是的,今天我已經去行了拜師禮,據說我是我師父的第一任弟呢!
阿蘭我錯了:怪不得今天一天沒看到你……咦?你父親不也是他的徒弟麼……
飄零的冰:不,我爸爸只是他的學生,尊稱他為老師,雖然也有指點過一些功夫,不過並沒有學過冰蓮派的功法呢!
阿蘭我錯了:哦……那你以後還會留在赫氏麼?
飄零的冰:聽我師父的意思,好像是讓我跟他一起出去修行呢!
阿蘭我錯了:那以後豈不是不能經常見面了?
飄零的冰:可能吧!
阿蘭我錯了:那你的學業呢?
飄零的冰:嗯,校長說我只要定期回去參加考試就行,課程可以在網上上,以後只要有這個赫氏學生專用的筆記電腦就能隨時收看教學視頻和各種習題資料。
阿蘭我錯了:哦……
飄零的冰:其實也不用太難過哦,我們還是可以隨時聯絡的啊!
阿蘭我錯了:誰難過了!我才沒有呢!
飄零的冰:真的?那我還真傷心呢!
阿蘭我錯了:呃……好吧,其實是有點難過,你家的午餐便當明明那麼好吃的說……
飄零的冰:原來你就為了午餐便當才難過啊!
阿蘭我錯了:那……好吧,因為見不到我家阿冰了,我不得不悲痛萬分……
飄零的冰:誰是你家的了!呸!
阿蘭我錯了:咦?咱不剛成一家人了麼……冰蓮派和神戀派親如一家啊,咱也順便就攀親帶故上了不是。
飄零的冰:啊?是這樣麼?
阿蘭我錯了:你江湖知識真是少得可憐啊,這可是常識!……完了,就你這樣,出去闖蕩江湖,估計不到一個月就被騙到黑道上去幫人販賣軍火、毒品了,然後還自以為是在幫什麼慈善機構購買救濟物品呢!
飄零的冰:我哪有你說的那麼笨啊!對了,你真的也是神戀派的麼?
阿蘭我錯了:啊!……
飄零的冰:??我問過菲麗斯阿姨,她說讓我來問你……
阿蘭我錯了:好吧,阿冰……其實呢!嗯,你先答應我,無論等一下我說了什麼,你都不准生氣。
飄零的冰:我忽然有種很不妙的預感啊!
阿蘭我錯了:唉,總之你先答應我就是了。
飄零的冰:嗯……你沒偷看我日記吧!
阿蘭我錯了:你還有日記?!我怎麼從沒看你寫過!
飄零的冰:嗯……那我應該不會生氣了。
阿蘭我錯了:真的?那我可先說好了,你等一下一不准不理我,二不准說什麼絕交之類的話。
飄零的冰:什麼事情啊,會這麼嚴重?
阿蘭我錯了:你先答應我!
飄零的冰:好吧好吧!
阿蘭我錯了:嗯,那我可說了……你不能反悔啊!
飄零的冰:你真煩人!快說!
阿蘭我錯了:好吧,其實呢,龍羽就是冷羽了,我們兩個其實……是一個人。
飄零的冰:……
阿蘭我錯了:你說過的!!不能生氣!!不准不理我!!不准和我絕交!
飄零的冰:咦?!難道你不是在開玩笑麼?
阿蘭我錯了:沒啊!難道你還以為我在開玩笑?
飄零的冰:可是……可是……阿月和阿瑤……她們知道你是龍羽麼?
阿蘭我錯了:都知道了……不過我從沒跟她們提過。阿月是因為上次聖都的事情知道的,她當時就在場,後來被我師兄送去了詩劍島,還見到了我師父,自然什麼都知道了。阿瑤麼,我只能說她冰雪聰明了……
飄零的冰:那為什麼她們都不告訴我呢?
阿蘭我錯了:因為我沒主動公開前,她們都不敢對別人說吧!畢竟這是我的個人**。
飄零的冰:那校長呢?菲麗斯阿姨呢?楓哥呢?還有阿蘭知道了麼?
阿蘭我錯了:呃……很遺憾,這些人,就你不知道了……但我也要很榮幸地告訴你,你是我第一個主動告知這個事實的人!其他人嘛,都是猜出來或者親眼看到了之類的……
飄零的冰:可我還是很難相信呢!
阿蘭我錯了:好吧!其實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飄零的冰:真的麼?
阿蘭我錯了:呃……阿冰,我之所以一直瞞著你,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一開始沒告訴你,所以後來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而一開始之所以不敢告訴你,也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我為什麼戴面具麼?因為我被當成奴隸賣到過武鬥場,我很怕再被人抓了賣回去……
飄零的冰:真的麼?
阿蘭我錯了:嗯,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畢竟……你是那麼相信我……
飄零的冰:你真的被賣到過武鬥場?
阿蘭我錯了:是啊!!這還多虧了你那個師父呢!!就是他把我賣進去的!
飄零的冰:哦……是我師父恢復身體之前的他吧?
阿蘭我錯了:對!陪了我十年,然後把我賣進了武鬥場……
飄零的冰:怪不得你會這麼小心呢!啊,我去拿點紙巾來……
阿蘭我錯了:你感冒了麼?流鼻涕了?
飄零的冰:你見過有人這麼熱的天感冒的麼……我擦眼淚而已!
阿蘭我錯了:咦?!你哭了?
飄零的冰:好吧,其實我是感冒了……
阿蘭我錯了:……
飄零的冰:嗯……我想我師父當時因為神智還不清醒,所以……你也不要太怪他了……
阿蘭我錯了:你太讓我傷心了,阿冰。你才認識你師父幾天啊,胳膊肘就立刻拐出去了!
飄零的冰:哪有啊!我只是想說,這件事情……我現在腦有點亂……
阿蘭我錯了:呃……換了我,要是知道我們宿舍門房裡的大媽和校長是同一個人的話,估計也會很混亂。
飄零的冰:呵呵……不過我現在是又高興,又難過……
阿蘭我錯了:啊?不是又生氣又失望麼?
飄零的冰:沒有……以前我總有些擔心,如果我成了冰蓮派的弟,你會不會開始刻意疏遠我呢!現在總算不用擔心了。
阿蘭我錯了:哦……其實我也有過這種擔心呢!畢竟我和你就身世背景來說,完全算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飄零的冰:可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呢!
阿蘭我錯了:為什麼從你嘴裡蹦出來「一家人」的時候,會有種讓我心驚肉跳的感覺呢?
飄零的冰:哈哈……你好,冷哥哥。
阿蘭我錯了:呃……靈妹妹……好……
飄零的冰:還是叫羽比較順口……
阿蘭我錯了:對!我完全同意!呃……那你在難過什麼?
飄零的冰:當然是你被賣到武鬥場的事情啊!你要是聽到自己最親的人以前有過這種經歷,你會不難過麼?
阿蘭我錯了:哦,也是呢!
飄零的冰:那龍羽他們家之類的,也是你瞎說的了?你其實根本就是個徹底的孤兒吧?
阿蘭我錯了:呢……我確實沒想騙你……
飄零的冰: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至少還是有親人的呢!
阿蘭我錯了:呃,沒什麼。
飄零的冰:我知道這種失去親人的滋味……你有時候晚上會在床上偷偷地哭吧?那種時候一定很難過吧!其實你完全不用一個人承受這種痛苦的,我會一直陪著你啊!
阿蘭我錯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在擅自腦補些什麼啊!
飄零的冰:咦?你失去了所有親人,都不難過的麼?
阿蘭我錯了:呃……我出生後就沒見過他們,完全沒那個所謂「失去」的概念……
飄零的冰:啊!
阿蘭我錯了:??
飄零的冰:我再去拿點紙巾來……
阿蘭我錯了:你把我當悲劇小說在看麼?!
飄零的冰:你現在還沒睡吧?
阿蘭我錯了:呃……沒啊!
飄零的冰:我現在就去找你,你等我!
阿蘭我錯了:咦?!可是我在天堂島啊!
阿蘭我錯了:喂?!!人呢!!!
阿蘭我錯了:……
阿蘭我錯了:這太搞笑了吧!
「羽!你要去哪兒?!」師兄在身後大喊道。
「我臨時有事兒,要回宿舍一趟!」我頭也不回地往酒店跑去。
「喂!那邊已經大軍壓境了!那三個變態神箭手兄弟,我一個人可打不過啊!!你這個副將居然敢扔下主帥逃跑?!」
「你自求多福吧!」
「你你你……你這是臨陣脫逃!!要被軍法處置的!!」師兄氣急敗壞地大喊道:「我這麼大半夜地起來陪你刷軍銜容易麼我!你就這麼無情地讓我去送死麼!!……庫蒙!!給我攔住他!!」
「啊?!我怎麼可能攔得住啊!」
「各位保重!」
在凌晨三點多的深夜裡一路奔回酒店,匆匆跟剛好起身給小羅琳餵奶的雪城日打了聲招呼,我便一頭撞進通往赫氏的傳送門。
從別墅出來時,只見皓月當空,繁星點點,遠處的宿舍樓已是燈影寥落,卻是晚上十點半左右的光景。
當我跑到宿舍樓樓下,正好看到阿冰披著件外套,裡面一身睡衣地跑了過來。
滿頭冷汗的我,連忙上前攔住她道:「阿冰,你瘋了麼?大半夜的跑來男生宿舍,不怕你爸殺了你啊?」
「可……可我怕你難過啊!」她雙目紅腫地看著我,顯然是已經稀里嘩啦地哭過一次了。
「我……我不難過啊!」
「可是我好難過……」她帶著哭腔道。
我頗為感動地看著她,歎了口氣,「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然被人看到你這副模樣,那可實在不得了。」
「被看到就看到吧!我真的很難受……」阿冰兩隻手抱住我的胳膊,淚眼婆娑地搖著頭道:「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我頭痛地扭頭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哄著她道:「好好,不回去,那先去我的別墅吧!」
「嗯……羽,那你放寒假的時候就一個人住在宿舍的麼?」阿冰在我身旁輕聲喃喃道。
「啊!是啊!當時你也不在了。」我拉著她慢漫朝著體育場旁邊的山路上走去。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我也沒跟你說過吧!」
「你當時是不是很寂寞?」
「嗯,的確……當時我因為你突然離開,感到非常不適應,很長一段時間都感覺自己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樣。因為那個時候我也沒別的地方能去,連回師父那裡的路都找不到,更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師兄。」突然感覺手背一涼的我,扭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阿冰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只得趕緊轉移話題,「啊!你還沒去過我的別墅吧?雖然我不常住,不過裡面可是很豪華啊!」
此刻的我是完全不明白阿冰怎麼會哭成這樣的,就算女孩的感情比較豐沛,也不至於為了我這點破事就哭得像死了娘一樣吧!不過心裡卻不知為何有一種非常溫暖的感覺,就好像當初第一次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一個為人尊敬的師兄一樣……
正拉著阿冰走到半山腰上,我卻突然看到一個白色纖瘦的身影從別墅前朝這裡走了過來,聽腳步聲,輕功還頗不錯。
一把將阿冰拉到身後,我警惕地看著那人道:「誰?」
「啊!請問,冷羽是住在這裡麼?」一個分外陌生的女聲音怯生生地傳了過來。
「啊?你找他做什麼?」我納悶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她,「咦?你不是那個諾娃麼?」
阿冰則困惑地從我身後探出頭來:「欒姐姐?你不是在菲麗斯阿姨那裡麼?」
這時已經走近十米內的諾娃也看到了阿冰,不由驚喜地對我道:「你……你就是冷羽麼?」
「是我……」
「少主人!!」她頓時便哭了出來,一把撲過來抱住我道:「帕爾蘭之神保佑,我終於找到你了!」
「耶?咦?」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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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下期預告
領悟了更高層神戀派心法的冷羽,在師父的指導下開始在天堂島上的正式修行。
需要神戀派高階心法才能施展出的驚艷絕技,即將對決天堂島遊戲世界的頂尖強者!
不甘於失去能源壟斷地位的政府高層,也開始有了新的動向。一直隱匿在幕後暗掌控元老議會的強大勢力,即將正式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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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一章
「羽!快給我滾回來!」師兄在電話裡咆哮道:「我們這邊已經擋不住了!」
我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隆隆炮聲和喊殺聲苦笑道:「我這邊有比較麻煩的事情,你手下不是也有幾個比較厲害的鯊頭麼(注:鯊頭,對戰國遊戲世界非遊客高階軍官的稱呼)
「那幫只知道效忠女王的白癡們哪裡會聽我的命令!看到防線潰破就立刻跑回去守護他們的城池了!」師兄罵罵咧咧地抱怨道:「遊戲世界裡的角色,一個個簡直都蠢笨如豬啊!如果不在這裡擋住敵軍,女王就只能在地窖裡和她的情夫親熱了!」
我愛莫能助地歎了口氣,「我實在走不開,雖然知道你那邊情勢很緊急,但也沒辦法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啊,一句話不說突然就跑掉了……庫蒙!你和貝納特他們帶四十個人去掩護那些搶修防禦工事的!……用石頭砸啊!不行用火箭!先集火力把那些容易瞄準的拉重炮的龍砸死,再殺開炮的!這還用我說的麼!……哦,剛說到哪兒了?……嗯,你到底有什麼急事兒?」
「唉……明天再告訴你吧!」我有些不放心地扭頭看了一眼客廳內的動靜,叮囑師兄道:「你派人守著點那些信號轉器,看到不對就趕快搬走,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跟埃菲爾申請來的,花了不少錢啊!被打壞了的話,你以後也別想這麼方便的直接從遊戲世界打電話到外面來了。」
「壞了,再跟埃菲爾申請一車不就是了,這種福利大眾的事,她敢說不麼?」
「總讓她為了我們幾個人的便利掏錢,我可沒那麼厚的臉皮。」
「你這臉皮也忒薄了吧,以後要吃大虧啊!行了,先忙吧!我估計這場打下來得打到明天午,你能提前趕回來最好,不行的話……你最好給我趕過來!!」
「哈哈哈,啊!那先掛了。」
回到客廳,我看著還坐在沙發上拿手帕擦眼淚的諾娃,哦不,是欒茹湘……
我有些頭痛地對坐在一旁抱著抱枕發呆的阿冰道:「你先上去換件衣服吧,阿蘭房間裡還有些她沒帶走的。」
阿冰乖乖點了點頭,卻湊過來在我耳邊輕聲道:「欒姐姐很可憐的,你可別欺負她。」
「我欺負過誰啊,我還整天被人欺負呢!」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她大老遠地連路都不認識就一個人跑過來找你,你這麼冷淡地對她,還不是欺負她麼?連杯熱水都不給,哪兒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她低聲埋怨道。
「可是是敵是友都還沒搞清楚……」我見阿冰瞪了我一眼,只得無奈地低頭認錯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廚房弄點吃的給她。」
「我也餓了,要我幫忙麼?」
「呢……不用了。」我這才想起冰箱裡根本就空空如也,看來只能去天堂島了,不由皺眉問道:「這個時候是吃正餐好還是甜點好呢?」
「你這裡還能點餐麼?」她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我。
「嗯,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剛想吹噓兩句,但轉念一想這個時侯埃菲爾手下那幫廚師說不定都睡覺了,只能立刻改口,「算了,你最好還是別信吧!」
阿冰白了我一眼,抱著抱枕上樓去了。
十五分鐘後,當我將一大籃熱騰騰的式餐點擺在客廳的餐桌上時,阿冰依然沒從樓上下來。
欒茹湘驚異地看著那滿滿一桌豐盛無比的菜餚,小心翼翼地問:「少主人,這……這是你做的麼?」
「啊,我讓朋友做的,你快趁熱吃吧!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的口味,所以味道都比較清淡。」我遞給她一副筷,見她沒有接的意思,又遞過去一副女士專用的銀質刀叉,她卻依然不接,我不由好奇道:「嗯?你難道有什麼宗教忌諱麼?」
「不不……只是我怎麼好意思讓少主人你為我如此破費……」她相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眼睛卻在外心地偷瞄著我的表情,「我想……我這樣冒然跑來,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我皺眉道:「呢,我是不是你的什麼少主人都還難說呢,麻煩嘛……你先吃了再說吧!」
她一聽這話,愈發惶恐起來,結結巴巴道:「我……我要是打擾了你們,我、我這就出去……嗯……嗯……我明天白天再來好了。」說著就慌慌張張要出去。
我一把按住她道:「這麼晚了,你能上哪兒去?老老實實吃完了先,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可……可是……」她猶豫地抬頭看著樓上,「少主人不是還有客人麼?」
「她哪算什麼客人,你安心吃你的吧!」我拿著筷和刀叉,問她道:「你要哪個?」
「都……都可以……」她紅著臉用蚊蚋般的聲音吶吶道。
正在這時,已經換好衣服的阿冰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滿滿一桌的豐盛菜餚,驚訝得嘴都合不攏:「羽……你從哪兒變出來的這麼一大桌菜啊?!」
「嗯,都說了你可能不信了,這是我剛從天堂島拿來的。你也吃點吧,不過你馬上要睡覺了,別吃太多。」我從廚房拿出一套乾淨的餐具遞給阿冰,又分別給她們各自斟了杯飲料。
阿冰興奮地坐了下來,看著對面不知該如何自處的欒茹湘,笑嘻嘻地舉起杯道:「欒姐姐,來乾一杯吧!」
見我轉身要走,她不由好奇道:「羽,你不一起來吃麼?」
我指著侷促不安的欒茹湘歎了口氣,「我懷疑我在這裡待著的話,她一口都吃不下去。我去樓上看會兒書,你們吃完再叫我好了。」
到了樓上,我撥通了菲麗斯的電話,「姐姐?……還沒睡吧?」
「咦?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菲麗斯故作驚異地問道。
「咳咳……別說得我好像多寡情薄意似的。」
「唉,你呀……對了,阿蘭這幾天很不高興呢,你連續兩周都沒來看她了,到底在忙什麼呢?」
「嗯,最近晚上我師兄一直為了準備刷軍銜在陪我特訓,一周前聽說一個高階戰場出了大事兒,所有刷軍銜的政府軍都紛紛從那裡退出了,我師兄立刻人來瘋一樣非要拉我去,說是讓我體驗戰爭的感覺,順便修行。而且,第二學年一下新開了十幾門課,加上以前的和選修的都超過三十門了,我從早到晚忙得團團轉啊,連二百五十一號我都好幾天沒看到了……對了,欒茹湘跑到我這裡來了。」
「咦?她跑到你那裡去了?!我們這邊一群人都在找她呢,今天下午用廣播喊了一下午還以為她跑到哪個深山老林裡迷路回不來了。」
「哦,你也不知道她過來的事情?我看她好像因為長期被精神控制,腦出了什麼問題,居然管我叫什麼少主人……你說會不會是德蘭多爾想要奪取我的身體,所以已經提前讓他們準備認我當新教宗了?」
「啊!這件事情,你師兄還沒告訴你麼?」
「咦?什麼事情?」
「關於你身世的事啊,我以為你師兄肯定會告訴你呢,所以也就沒多嘴了。」
「我身世?!難道我是德蘭多爾那個混蛋的……不是吧?」
「不不不,你別想多了。上次詩劍島空間管理人薛婷已經把你的身世告訴了我們,你媽媽是敕摩教的聖女伊秦,欒茹湘則是護教左使,算是你媽媽的直屬下屬,所以叫你一聲少主人也沒什麼奇怪的。」
「敕摩教……聖女?……伊秦?!我媽?」我一片混亂地抬頭看著天花板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詩劍島是怎麼知道的?」
「詩劍島一直在監視著德蘭多爾的一舉一動,而德蘭多爾早在十幾年前你還沒出生前就盯上你了,在你剛剛出生後,他就讓政府剿滅了敕摩教,同時派人想把你搶回來……結果你媽媽在臨死前將你送到了你師父那裡。欒茹湘也是在那時和你媽媽失散後,被德蘭多爾抓住的。」
「哦……聽上去似乎的確沒什麼破綻,也很合理……這麼看來,欒茹湘倒並不是因為教宗的精神控制才把我誤認為是什麼少主人了。」
「你難道還在懷疑她麼?」
「倒不是懷疑,只是怕她還在被控制著……」我說到這,突然想起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咦?那我爸是誰?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是德蘭多爾啊!」
「當然不是,不過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菲麗斯說著,似乎有些奇怪地問我,「羽你對自己的身世就一點感觸也沒有麼?怎麼好像很淡然就接受了?」
「嗯?我能有什麼想法?我媽都已經不在了,而我又沒跟她見過面,腦裡一點概念都沒有,難道我還要假裝痛哭一番不成麼?」
菲麗斯很無語地沉默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道:「怪不得你師兄都懶得告訴你,估計也是猜到了你會是這種態度……羽,再怎麼陌生,她也是你媽媽啊,拋棄你並不是她的錯。對了,你知道麼,你一直戴著的那個佩亞面具,其實就是你媽媽的遺物。我想你師父在你入世後把它交給你的原因想讓你能憑這個面具找到自己的親人吧!」
「哦,原來是這樣……」我歪著頭想了想,「那我媽臨死前說過什麼沒有?」
「你媽媽臨死前用精神力將你送到了百里之外,所以你師父也沒見過她,當然更不可能聽她說過什麼了。」
「嗯……那我媽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雖然敕摩教在當年慈名遠播,尤其護教左使欒茹湘更是家喻戶曉的活菩薩,但關於敕摩教的聖女,幾乎沒人見過。」
「哦,那就是說肯定不會是個壞人了?」
「我想應該是的。」
我鬆了口氣,道了聲晚安就想掛斷。
菲麗斯急著叫道:「你給我慢點!!哪有你這樣的,太沒規矩了!」
「啊?怎麼了?」我納悶道。
「你啊!要麼半個月也不來個電話,來個電話吧,也是光顧著問自己想問的問題。你就不關心我最近的情況?阿蘭最近過的如何?你這傢伙……要是我徒弟敢這麼幹,早給我罵死了!也就你那個沒心沒肺的師父能教出來你這樣的傢伙!」
「啊!咳咳……姐姐,我聽你聲音平和,氣充沛,脈搏穩健,呼吸綿長,就知道你心情和樂,身體平安,精神健旺,不但功力有了精進,而且還愈發顯得年輕了。你心情如此不錯,阿蘭自然也一切安康,頂多就是偶爾有點小脾氣,但對你也是言聽計從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問的啊?」
「你……你……你這傢伙,別仗著自己油嘴滑舌的,就想矇混過關!」
「我沒有啊!我是真聽出來了。」
「哼!」菲麗斯「啪」的一聲狠狠掛斷了電話。
我呆呆地看著行動電話,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我到底說錯了什麼……奇怪,一向對我們這些小輩親切有加的菲麗斯,怎麼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兒?難道……久違了幾百年的更年期,終究還是沒能放過她麼?!
「呵……」阿冰掩嘴打著哈欠,在門外叫我,「我們吃完了,我先去睡覺。」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放下書,起身道。
「不用了,我去阿蘭屋裡睡,這麼晚了,宿舍肯定進不去了。」阿冰搖搖頭,走進隔壁的房間說了聲「你去陪欒姐姐吧」,就「卡」地關上了門。
下樓來到客廳,我沏了兩杯熱茶放在茶几上,衝著還在廚房不知道洗著什麼的欒茹湘道:「別洗了,過來坐吧,我有話問你。」
欒茹湘慌慌張張地擦乾手,跑了出來道:「少主人,你想問什麼?」
「啊,先坐吧!」我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順手遞過去一杯熱茶,「你現在對教宗還有什麼印象麼?」
剛坐下來的欒茹湘明顯瑟縮了一下,好一會才點頭小聲道:「他是個壞人。」
「哦,你還記得被控制時的事情麼?」
「嗯……其實……不太記得了呢!」她猶豫地努力回想著,「我……我……我只記得他總是用一副很平靜的表情說『諾娃,我說過不准給敵人療傷的……』接著……我就……我就……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給敵人療傷,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啊!不過德蘭多爾的敵人倒也未必都是壞人,比如我啦!
「啊!少主人,我……我……我現在已經不被控制了!」她明顯誤解了什麼似地拚命解釋:「我被控制時什麼都想不起來,連以前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不過我現在都想起來了啊!洗碗、掃地、洗衣服什麼的,我都想起來了!還有……」
「啊!我知道了……」我頭痛地擺擺手打斷她,「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是你的少主人的?」
「嗯……其實……我是偷偷聽她們說的。」欒茹湘彷彿做錯了事兒的孩般低下頭去,「我……我知道偷聽是不對的……可我一聽到是在說我和小姐還有少主人的事情,就……就忍不住偷聽了。」
「她們?菲麗斯和阿蘭麼?」
「嗯……阿蘭,我知道,菲麗斯就……」栗茹湘歪著頭想了想,「不過我總聽到她們在說什麼『師父,我餓了……』、『你練完了沒?』、『練完了!』、『那先幫我把這份件處理一下,、『師父,你這是在虐待童工啊!』之類的。」
看著欒茹湘唯妙唯肖的模仿,連阿蘭不情不願的嬌哼聲都一模一樣,我不禁莞爾點頭道,「啊,另一個就是菲麗斯了。」
「她們都對我很好呢,啊蘭總是『恩人,恩人』地叫我,還帶我去看電影、買衣服、吃東西,還說要介紹男朋友給我,說有個叫暗月楓的人很不錯,還有個叫燮野明的和他幾個師弟也很不錯。」
「……」我實在是無言以對。
欒茹湘看到我的表情,明顯再次誤會了什麼一般,連忙慌張地解釋道:「啊!……不……不過少主人你放心,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則我是不會離開你的!」邊說還邊用力地點著頭。
「我不要你了?」我納悶道:「我要你做什麼?」
「咦?!!!」她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看著我,「少……少主人……你你你……你真不要我了麼?!」
「對不起,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我頭痛地安撫她道:「可能嚇到你了,不過我不是故意的。你說不會離開我,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服侍少主人你了。」她瞪大了眼睛,彷彿對我的不明所以感到分外難以理解,「我是小姐的下屬,自然也是你的下屬啊!」
「呢……你說的小姐……是說的那個聖女伊秦吧?」
她似乎對我直呼伊秦的名字感到相當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很驚訝地看著我,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哦,因為我是她的孩,所以你就把我當成少主人了?」
她再次點點頭。
「你是伊秦的護教左使對吧?」
她又點了點頭。
「護教左使就是專門服侍人的麼?」我難以理解道:「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裡還有這種世襲式的主僕關係。」
她連忙搖頭道:「不……不是的……我……我是個孤兒,從小被小姐收養的……小姐教我武功,還讓我去海外上學……後來小姐成立了教會,我就回來幫她……嗯……嗯……小姐是這世上待我最親的人……所以……所以……少主人,你也是我最親的人啊!」
「哦……」孤兒啊,怪不得……我點點頭道:「我差不多都明白了。你如果暫時沒有地方去的話,就住在這裡吧,反正我也很少回來,你只要別亂動阿蘭的東西就行了。」
「少主人,你……你終於肯留下我了?」她激動萬分地看著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嫌我麻煩的!」
我失笑道:「我幹嘛要嫌你麻煩,既然大家身世都差不多,就算你不是我媽的故友,有困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對了,你當年上學學的是什麼?」
「嗯……小姐讓我學秘書專業……不過我私下還學了家政和服裝設計。」
「哦,秘書……」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興許能讓埃娜或者菲麗斯幫忙給她找個工作。
「是的,伊會長很忙,所以小姐讓我去幫他,不過伊會長總嫌我笨……我覺得我最適合的還是照顧小姐啦!小姐一忙起來就什麼都不顧,整天默寫修煉心法還有教義和宗教典籍,飯也不記得吃,睡覺都直接趴在桌上,很難讓人放心呢!」
「伊會長?」我好奇道:「那是誰?」
「就是小姐的父親,少主人你的外公啊!」
「會長?他是聯盟會長麼?」我驚喜無比道。
「是啊,雖然聯盟不是很大,但旗下也有不少產業呢!有服裝設計的,還有造船的,嗯……還有家用電器的、印刷出版的、拍電影的、休閒酒店的……不過後來伊會長去世後,因為小姐根本沒心打理聯盟產業,就主動放棄了繼承權。」
「哦……」原來我外公也早就去世了啊,我那還妄想著能突然繼承一筆龐大家產的黃粱美夢才剛剛萌芽就宣告破滅了。
扼腕歎息了一會兒,我又問道:「那我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先生麼?嗯……是個溫儒雅的才,長得特別俊秀,書卷氣很濃,好像是專門搞古代獻編纂的。小姐因為有很多稿需要整理,自己又沒有時間,就找了以前是同學的先生來幫忙,結果幫來幫去,兩個人就幫到一起去了。先生沒事兒的時侯總喜歡給我講故事,什麼牛郎織女啊、出埃及記啊、諾亞方舟啊、第二次世界大戰啊、日本明治維新啊、印第安納.瓊斯啊!反正先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都不知道是從哪兒看來的呢!」一旦輕鬆下來,欒茹湘便彷彿打開了話匣一樣唧唧呱呱個不停,不過聽著她那清悅甜軟的嗓音,倒還挺讓人著迷的。
「那他是怎麼死的?」
「就是那天晚上,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大群軍隊把我們的莊園包圍了,接著我們的房就被炸了,先生被埋到了廢墟下面。小姐急得不得了,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少主人你在房外面不肯走,一個勁兒地喊先生的名字。我說『小姐,他們是要抓你,你快帶少主人跑,我去救先生,,小姐就是不肯。我說『要是少主人也被他們抓住,肯定就死定了』,小姐這才勉強跑進地道裡去了。結果我轉身想去救先生的時侯,就被人從後面打暈了。」欒茹湘說到這裡時異常激動,紅著眼眶攥緊拳頭,泣聲說:「我真不知道我家小姐到底哪兒做錯了,為什麼軍隊要來抓我們,還下手這麼狠毒,一上來就是要趕盡殺絕。不過,天幸少主人你逃過大難,不然……不然……」
雖說是素未謀面的父母,但聽到他們被害的過程,我心依然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絲莫名的悲憤,只是看著對面比我還要激動甚至已經泣不成聲的欒茹湘,我不得不頭痛地歎了口氣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對了,我那老爸一點武功都不會的麼?怎麼房塌了都不知道躲啊!」
好容易平復下來的欒茹湘黯然道:「先生他倒是學了點小姐教的心法、口訣,可他總說這些沒什麼用,不過是微末伎倆,帕爾蘭大陸流傳下來的各種獻典籍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帕爾蘭大陸?那是什麼啊?!」我聽得莫名其妙,「我從沒在世界地圖上看到過有這麼塊大陸啊!」
「嗯,聽說那是一個異常龐大的異空間的遼闊大陸,曾經流傳下無數輝煌的明,但由於不知名的原因,導致那裡所有的人類都神奇的消失了。小姐說我們現在的武功和魔法大部分都來自於從那裡找到的各種典籍,還有龍也是。後來帕爾蘭所在的異空間因為某種原因,和我們切斷了聯繫,而關於它的記載,也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成為了類似宗教傳說般的神話故事。」
「咦?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傳說?」
「小姐說那是因為後來某個掌權的宗教一些別有用心的狂熱分認為這是異端邪說,和他們的教義互相牴觸,於是就將所有關於它的歷史獻和傳說故事都銷毀掉了。」
小姐說,小姐說,什麼都是小姐說……唉,看來也不過都是些不可信的宗教傳說罷了……
所有想問的,基本都問完後,我又從懷掏出了佩亞的面具遞給她道:「認識麼?」
「啊!」栗茹湘激動地接過那面具,緊緊地抱在懷裡,熱淚盈眶道:「小姐!這是小姐的遺物啊!真想不到我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它呢!」
「呃……那還真是恭喜你了……這面具是我媽他們家族代代相傳的麼?有沒有什麼關於怎麼得到它的傳說之類的?」
「不是,這是小姐從夢找到的!」
「什麼?!夢?」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這太荒誕了吧!
「是啊!小姐說有一天做夢,夢到在一片神秘的花園裡聽到一陣非常美妙的歌聲,她循著歌聲走啊走,看到一隻鳳凰正在樹枝上唱歌,看到她來了,就很開心地繞著她飛了一圈,接著就變成了這個面具。誰知道小姐醒來以後,卻發現面具依然在手裡。自那以後,小姐就像著了魔一樣,經常夢到一些很奇怪的東西,醒來後就把夢境看到的一切都記錄下來,裡面有武功心法、宗教典籍、傳說故事、人物傳記、百科全書、風土人情雜記,以及各種各樣的古生物圖鑒和建築機械圖紙呢!」
我呆呆地聽著欒茹湘的回憶,只感覺這一切都分外的不可思議……難道是我媽通過這面具看到了佩亞的記憶?也只有這個可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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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二章
「少主人,我預感今天會下雨呢!」欒茹湘收拾著吃完的早餐道:「阿冰小姐剛剛出門也沒帶傘,你等一下幫她帶把傘吧!」
「不用吧!」抿著咖啡的我話音未落,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電閃雷鳴,阿冰那宛若落湯雞般的身影狼狽地出現在玄關處。
我不由對著欒茹湘嘖嘖驚歎道:「你的預感也太準了吧!」
「轟隆」,又是一聲雷鳴。
阿冰哭喪著臉,渾身**地走進客斤道:「羽,這下怎麼辦啊!阿蘭的校服也弄濕了!」
「嗯……脫下來,我幫你弄乾好了。」我拿來一條毛巾遞給她,「快擦擦吧!」
「嗯。」阿冰邊擦著頭髮邊當著我的面脫起衣服來,**的校服下那圓潤窈窕凸凹有致的雪白**頓時一覽無遺。
「喂喂!……啊冰,你……」我心頭狂跳地趕忙扭開臉去,猝不及防的視網膜上卻早已烙下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雪膩肌膚。
「少主人,你怎麼流鼻血了?」欒茹湘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卻「哎喲」一聲被椅絆倒在地。
「咦?羽,你沒事兒吧?!」阿冰也擔心地跑到我面前,伸手撫在我額頭上。
我拚命忍著不住想往下瞄的視線,強自鎮定地看著天花板,哈哈笑道:「阿冰,這點血沒什麼,拜託你快把衣服穿好先……」
「轟隆——」
一聲震天巨響,我猛的從夢驚醒過來,看著狼狽不堪摔倒在床邊的欒茹湘,詫異道:「出什麼事兒了?你怎麼跑過來了?」
「少主人,我……我怕!!」欒茹湘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可憐兮兮道。
「怕?!哦……」我忍不住曬笑道:「打個雷而已,你膽也太小了吧,你看看人家阿冰……」
話音未落,隨著「轟隆」又一聲巨響,就聽到隔壁傳來「啊——」的一聲驚叫,緊接著便看到抱著個碩大抱枕的阿冰也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竟然連拖鞋都沒穿,驚呼一聲便摔倒在了欒茹湘身上。
「你們……」看著這滾做一團的難姐難妹,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羽……你……你這是在幹什麼啊?」不住震耳欲聾的滾雷聲,在床上摟作一團的兩個女生瑟縮地看著正用戒指調整臥室牆上傳送門的我。
「現在才一點多,如果打一晚上雷的話,那我們基本就沒法睡覺了,明天可還要上課呢!」
」考慮到師兄那裡不太方便,我便將傳送目的地設定在埃菲爾預留給我的一個酒店套房內,回頭對她們道:「來,拉著我的手,我帶你們去一個能安心睡覺的地方。」
「可……可是……」阿冰她們驚疑不定地看著我道:「這……這不是牆麼?」
「來吧來吧!」我一邊哄一邊伸手將她們從床上拖起來,「一時也解釋不清楚,你們閉上眼睛跟我來就知道了。」
瞬息之後,我已把乖乖閉著雙眼的兩人拖到了位於天堂島的酒店套房內。
站在光線昏暗的豪華套房內,慢慢睜開雙眼的阿冰看著窗外晨曦初露的絢爛海景,「哇」地驚歎出聲,抱著抱枕跑到落地窗邊看著遠處火紅耀眼的海平線,呆呆說不出話來。
「少主人,這……這裡是哪裡啊?!」欒茹湘茫然地看著窗外美不勝收的景色,「我們……不是在山上麼?」
「這裡是天堂島,算是我的另一個家吧!」我打開房門,衝著阿冰道:「別看了,快睡覺,你明早還有課呢!」
「可這不都已經是早上了麼?」阿冰盯著外面好奇道。
「這裡離赫氏將近五小時的時差,你把窗簾都拉上,應該立刻就會困了吧!」我拽著不情不願的阿冰往臥室裡拖,「喂,你再不睡,明早可就起不來了。」
「嗯~~~」阿冰掙扎著撒嬌道:「讓人家再看一會兒嘛!太陽馬上就出來了!」
拗不過她的我只得放手,頭痛地無奈道:「唉,隨你吧!」
「歡迎歡迎,二位貴客!」埃菲爾如同幽靈般在我身旁優雅地現身,熱情地歡迎道:「敝島今天正好有兩場最新的電影公映,如果兩位小姐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們預定最好的包廂哦!」
「哇!!」欒茹湘明顯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埃菲爾嚇了一跳,立刻忠心耿耿地攔在我身前道:「你……你是誰啊?!」
阿冰也驚訝地回頭看著埃菲爾,顯然鬧不清這突然出現的麗裝女是什麼來歷。
「啊,這位是天堂島真正的主人,埃菲爾小姐。」我禮貌地介紹道:「不用怕,她是我朋友。」
「主人,您真客氣。」埃菲爾笑嘻嘻地走過來挽著我,輕聲在我耳旁道:「你師兄都快被人打哭了,你還不去幫忙啊?」
「主人?!」欒茹湘如遭雷殛般看著貼在我身旁的埃菲爾,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主人?……」阿冰也滿臉疑惑地看著我們,皺著眉走過來道:「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啊.呢……」萬分緊張的我努力比了幾個手勢想要說明我和埃菲爾的關係,在發現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徒勞後,只得無奈道:「你、你不是要看日出麼,那,太陽出來了!!」
誰知阿冰卻只是撅著嘴狠狠白了我一眼,這表情就跟以前看到我在飯店任由那幫女侍者們欺負時一模一樣……
「呵呵,你們不要誤會。」埃菲爾笑著鬆開我,解釋道:「羽才是天堂島真正的主人,不過這在現在還是天堂島的最高機密,希望二位不要洩露出去哦,不然會給我家主人帶來很多不必要的大麻煩的。由於羽通過了試煉,並成功喚醒了天堂島的最高存在,拯救了已經瀕臨崩潰邊緣的天堂島,所以被天堂島的最高存在——守護者——認定為主人,而作為這個空間的管理人,我自然也要奉他為主了。」
阿冰二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簡單來說,如果把天堂島比喻成一座城堡的話,羽就是它的擁有者,而我呢,就是這個城堡的管家,兩位小姐則是我們無上的貴客。」埃菲爾優雅地分別向兩人微微提裙屈膝領首行禮道:「歡迎來到天堂島,欒茹湘小姐、靈冰小姐。」
直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只穿了一身睡衣的阿冰,滿臉通紅地尷尬點頭道:「謝……謝謝……」說完就趕忙躲進了臥室裡。
「啊,要不要我幫小姐準備一套禮服呢?」埃菲爾笑嘻嘻地看著我。
「不用了,那傢伙要睡覺,等一下還要去上課。」
「羽……你真~討厭!!」在臥室門後偷聽的阿冰立刻抗議道。
「好好好……那就麻煩你給她準備一套合適的衣服吧!」我哭笑不得地拜託完埃菲爾,又扭頭對欒茹湘道:「我去我師兄那裡看一下,你要一起來麼?那邊可有你的熟人哦!」
欒茹湘立刻開心地點點頭,旋即卻又遲疑道:「熟人?」
「呃……你可能不記得他們了,不過他們都還記得你哦!」我衝她神秘一笑,「他們看到你,肯定會非常開心的。」
「羽!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阿冰在臥室裡拚命敲著門嚷道。
「啊?可那裡不適合你去啊!」
「咦?為什麼?欒姐姐不也能去麼?」
「我們要去遊戲世界裡的戰場啊,那邊正在打仗呢,打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你確定你想去麼?」
「咦?真是的……」阿冰在門後垂頭喪氣地小聲嘟嚷道:「那我只能睡覺了麼?」
「喂,你本來就該睡覺了吧!」我沒好氣道:「不然我帶你來這裡為的是什麼啊?」
「哼!羽,你太過分了,只顧著自己開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時領著兩名漂亮女服務生走進門來的埃菲爾聽到她的抱怨,不由笑道:「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等一下我可以找我們天堂島最好的導遊陪你去四處逛逛,看看電影、聽聽歌劇、嘗嘗美食、逛逛商場,還可以去世界旅遊時空港零距離領略全世界各個時期最著名最壯觀的綺麗風光。如果有興趣的話,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場關於世界各地各時期藝復興的主題講座,晚上還有盛大的交響樂音樂會。對了,我們新近建成的靈異鬼屋也很有意思哦!」
門後頓時傳來了阿冰做著痛苦抉擇的嬌哼聲,好半天才聽她帶著哭腔,不甘心地嗚咽道:「我……我哪兒有那麼多時間啊!」
「所以你就老老實實睡覺去吧!」我趁機苦口婆心道。
「你……你……羽,你這個壞蛋!大壞蛋!」
我欲哭無淚地看著在一旁樂不可支的埃菲爾,恨得牙直癢癢道:「你是故意的吧?」
「哪有,小姐難得來一次,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了。」埃菲爾忍著笑,假裝無辜地聳了聳肩,伸手推著我催促道:「好了好了,主人你和欒小姐快去找你那個苦命的師兄吧,小姐就全權交給我了,保證不會讓她遲到的。」
趕去遊戲世界的路上,欒茹湘小心翼翼地問我道:「少主人,你真是那個埃菲爾小姐的主人麼?」
我一邊趕路一邊抽空想了想道:「呃……就免費吃住這點來說,大概算是吧!對了,你能不能別叫我什麼少主人了,我不都跟你說過好幾次了麼?你我頂多算是異姓親戚而已,哪兒來的尊卑之分?」
「可……可是……少……少……」她猶猶豫豫地叫了幾聲,突然點頭道:「嗯,那我叫你少爺好了。」
「這比少主人更難聽好不好!你叫我羽就行了,再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長輩了。」
「不行不行!小姐學富五車,才貌雙全,更是豪門世家出身、當年追求過小姐的年輕才俊多如過江之鯽,誰都不敢在小姐面前直呼其名呢!少爺你當然也不能隨便讓人叫你名字了!」
「那幫對我老娘心懷不軌的傢伙們表面上當然要恭恭敬敬了,不然怎麼騙得我老娘帶著上億家產下嫁過去?!要是誰敢叫我冷公,老第一個宰了丫的!」
「老……老娘?!」欒茹湘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少少少……少爺,你說的是小姐麼?!」
「欒姨,你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師父都被我稱呼為老頭、老混蛋、老兔崽,更何況是那個從沒見過面的媽呢!」
「欒姨?!!!」正被我拖著疾奔的欒茹湘一個趔趄差點沒栽倒在地,法然欲泣地抽著鼻道:「少爺……我……我很老了麼?」
我瞪著她道:「你是我媽的姐妹,我不叫你欒姨叫什麼?」
「你……你叫我阿湘就好了嘛!」
「……」我回頭瞅了一眼正滿懷期待看著我的她,無奈點頭道:「好的,湘姨。」
「嗚……少爺,你欺負人!」
避開人多的主幹道和停車場,我抄近路拉著欒茹湘一路疾奔進熙熙攘攘的遊戲空間廣場。
一位與我相熟的天堂島管理員立刻上前慇勤地對我們鞠躬道:「請問有需要存放的貴重物品麼?」
「嗯……」欒茹湘想了想後,從衣兜裡掏出皇澤旭和貝納特送給她的那兩件昂貴紀念品鄭重其事地交給他,還連連鞠躬道:「拜託你了。」
我壓低聲音對他道:「我的電腦和劍呢?麻煩幫我取出來。」
「是。」他如同變戲法般從身後拿出了一把連鞘長劍和一台筆記電腦,「請查收。」
我打開電腦看了一下聊天收件箱,發現只有一條校內公共頻道發來的關於週末舉辦篝火晚會的通知,匆匆掃了一眼後又將電腦遞給他道:「麻煩再幫我收起來吧,我就不帶進去了。」
「少爺,剛才那個是什麼啊?好小巧的東西,跟一本書一樣呢!」少見多怪的欒茹湘忍不住好奇地問了起來。
「那是現在最新型的電腦,還沒發售,暫時還屬於商業機密。」我拉著她往戰國遊戲空間入口走去,「你以前來過這裡麼?」
她扭頭張望著道:「嗯……陪小姐來過一次。不過,這裡不是不讓女生來的麼?」
「是啊,以前是不讓的,因為這裡面太過於暴力和色*情了,而且遊客的人身安全也完全得不到保障。不過,現在好了很多,死亡後也不會被人掠奪侮辱屍體了。如果有人敢違反遊戲規則對別人進行性侵犯,不管對象是不是遊客、是不是異性,都會立刻遭到很嚴酷的懲罰。」
「性……性侵犯?……」欒茹湘滿臉通紅地小聲訝然道。
「是啊,用埃菲爾的話來說,以前這裡面簡直就是充分展現人類原始和野蠻天性的展覽館,無數變態和殺人狂魔都聞風而來,在這裡盡情施展著自己那不容於世俗倫理的驚世才華,如果把他們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奇技淫巧統統拍成紀錄片記錄下來的話,估計連續不重複地播放個十幾年都沒問題。什麼奸屍啊、肢解啊、吃人啊、上百人的亂交聚會啊、活人工藝品製作鑒賞會啊、讓一群孌童美女當自己的馬桶啊,還有舉辦通過觀察內臟顏色來辨別美醜的專業比賽啊,凡是人類能夠想像得到的東西,這裡面都有,就連人類無法想像得出的變態玩意兒,這裡也有。」
欒茹湘被我這番話嚇得面色如土,手軟腿軟地拚命向後拖著我,顫聲道:「少……少爺……我……我們還是別進那、那麼恐、恐怖的地方了吧!」
我不為所動地拽著她,邊走邊安慰道:「你怕什麼啊,都說了那是以前了。現在這裡面也就是正規的戰爭而已,連虐待戰俘都不可能,誰也不敢再胡來了。」
「真……真的麼?!」她猶自不信地渾身發抖。
「當然,你覺得我會騙你麼?」
「不……不會……」她慘白著一張小臉勉強搖搖頭,卻口不對心地身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緊接著便突然如丟了娘的小女孩般嗚嗚哭了起來,邊哭邊拽著我的手,可憐兮兮地哀求道:「可、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少爺……嗚嗚……能不能……不去了啊?」
此時不光是我,就連旁邊路過的遊客們都紛紛驚訝地駐足圍觀起來,不少人還在議論紛紛。
「這是在求婚麼?怎麼還哭得如此傷心?」
「唉……負心薄倖,現在的年輕人啊!」
「現在連避孕套都買不起的窮鬼,也能來天堂島了麼?」
「快,拍下來發網上去,標題就叫《虛幻與現實的殘酷對決》,副標題就寫《無業男沉溺天堂島,竟置嬌美女友於不顧》,關鍵詞設定成天堂島和美女……」
我滿頭大汗地趕忙將欒茹湘拉起來,摟在懷裡好聲安慰道:「別怕別怕……唉,早知道不跟你說這些了。你看周圍也有不少女士呢,基本沒幾個會武功的,她們都不害怕,可見我真的沒有騙你哦!」
我邊說邊緩緩輸入真氣為她定神,感覺著她那嬌軟纖細的身在我懷裡不住瑟瑟發抖,彷彿剛剛從虎口下逃出來的兔一般,頓時讓我有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謬感,我不過複述了一下埃菲爾之前說過的話而已,怎麼就把她給嚇成這樣了。
在我真氣幫助下好容易定下心神後,欒茹湘終干鼓起勇氣用哭腫了的眼睛偷偷向旁邊瞄了幾瞄,發現果然如我所言一般,剛鬆了口氣,卻又被無數好奇的圍觀群眾看得滿臉通紅,臊得趕緊把臉埋在我懷裡,極為不滿地抱怨道:「少爺……都怪你!!」
「喂!是你自己膽太小了吧!」
用師兄給的兵符傳送到指定的轉生台後,拉著欒茹湘在隆隆的炮聲越過無數趕去前線增援的同盟士兵,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找人的我,終於在某個幾乎被炸平了半個山頭的小山後的臨時指揮部裡找到了師兄。
「英雄啊!你終於來了。」蹲在戰壕裡正在修理戰場傳音器的師兄衝我翻了個白眼,又納悶地看著欒茹湘道:「這位女英雄又是誰啊?」
「諾娃!!」剛從前線撤下來的庫蒙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帶著滿身的血污就撲了過來。
在欒茹湘的尖叫聲,庫蒙被一拳狠狠的揍飛出去。
欒茹湘轉頭聲淚俱下地對我控訴道:「少爺,你還說這裡安全呢!怎麼剛停下來就遇到了變態啊?!」
我頭痛道:「呃……他只是太高興了而已,並不是想侵犯你。」
此時貝納特和皇澤旭兩人也剛剛從後面轉生台趕來,看到欒茹湘,不禁大喜過望,皇澤旭上來就想給欒茹湘一個熱烈的擁抱,結果毫無意外地被她一個過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少爺!!……」她剛淚眼婆要地再次回過頭來,我就擺手打斷她道:「都說他們只是太高興了而已,你不要這麼反應過度好麼?!」
接著,我又對著想重蹈覆轍的貝納特道:「你們也別那麼熱情好不好?她根本不記得你們了!」
庫蒙呻吟著爬起身來,納悶道:「她怎麼會不記得我們的?」
倖免於難的貝納特無奈道:「她當初反抗得太厲害,被教宗徹底控制了神智,你難道都忘了麼?」
「哦……」庫蒙難過地搖搖頭,「怪不得……不過她管羽叫少爺,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擺擺手道:「呃……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還是先把劣勢扳平了再說吧!」
聽著那連綿不絕的密集炮聲,我皺眉看著遠處山頭上那些在猛烈炮火下已經被轟得七零八落死傷慘重的同盟防禦陣線,雖然還有著從其他復活據點源源不絕趕來的兵力來補充並奮力搶修防禦工事,但也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絕對劣勢。只怕敵軍只是在不斷消耗著同盟軍的復活時限——遊戲世界內固定居民的復活雖然不需要寶石,但有時間限制,一定時間內不能連續復活,時間長短與復活對象的體型大小和戰鬥力強弱有關——在兩個小時的復活時間限制下援兵一旦後繼乏力,防禦工事被徹底摧毀,就會立刻展開全面的攻勢了。
看到這裡,我搖頭納悶道:「你們就任由那些笨重的大炮如入無人之境地架到眼皮底下來了?這還怎麼打啊,這邊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了啊!」
師兄瞪著我道:「廢話!我們組織了七撥敢死隊去炸那些重炮,都被那變態三兄弟給殺得一個不剩!我還是仗著身法靈活才死裡逃生,小貝和阿旭都死了兩回了!」
皇澤旭恨恨地啐了口血沫道:「以前我們碰見的無非都是些皮糙肉厚的近戰鯊頭,全靠著變態的超高速揮砍近距離瞬間秒人而已。這種根本近不了身的傢伙我們可真是沒轍了。」
「對啊,這種遠端的鯊王從哪兒冒出來的?」貝納特好奇道:「以前根本沒看到過。」
師兄苦笑道:「還不是埃菲爾那個新政策惹的禍,高階軍官可以擁有低級空間的使用修改特權,其能衍生出的商業價值簡直無法估量,所以政府才會不惜血本地大肆鼓勵所有銀徽以下退役或賦閒將官都來參戰。結果在這幫有證的職業殺手助陣下,黑星國兩周內連失十二個復活據點,八十萬嫡系部隊損失得只剩下不到三十萬,上百個鯊頭都相繼被政府那幫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用效率極高的人海戰術堆死了。這哥仨本來只是負責固守皇城的鯊王而已,實在是被打得不行了,才被黑星女王派了出來。」
由於天堂島所有戰國遊戲世界的軍銜是通用的,而我們現在這個遊戲世界則是規則最為簡單的一個,不光武器裝備相對落後,而且只有紅帆、黑星兩國,一攻一守,非嫡系只能加入紅帆國,這樣就避免了很多無謂的紛爭和內部消耗,既不會引來武林人士的同仇敵愾,也不會有太複雜的三方或多方勢力糾纏。正因如此,政府軍才會大量湧入這裡(嫡系,為了方便區別遊客和遊戲世界內的固定居民,對僅在遊戲世界記憶體在並固屬於某陣營的軍人的稱呼,嫡系高級將領被簡稱為鯊頭,超級強者被簡稱為鯊王,低階將官和士兵則被稱為鯊包或者炮灰。非嫡系,則是對戰國遊戲世界內所有參戰遊客的統稱)。
師兄歎了口氣,又接著道:「結果現在好了,紅帆國是連戰皆北,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啊,一周內光死在那哥仨手下的非嫡系人頭數就超過了七千多,那幫來掙軍銜的混蛋們一看暫時晉陞無望,為了節省復活的費用就都不來參戰了。如此一來,情勢更是急轉直下,僅僅不到十天的時間,紅帆國被打得不但讓人家收復了失地,自己還連丟了十個復活據點,百來萬軍隊損失了近成。若非如此,紅帆女王也不會突然想起我這個閒散的大將軍,更別說還特地派使者到我經常做業務的空間去給我送信了。」
我恍然大悟地瞪著他道:「原來是你的老情人給你來信求救了啊,所以你就美其名曰幫我刷軍銜,硬是把我也拽過來了?!」
「什麼老情人,你別瞎說……」師兄尷尬地咳嗽兩聲,正義凜然道:「如果不是女王允諾說只要能扭轉敗局就能破格晉陞我推薦的所有將官,我才懶得來打這場幾乎輸定了的仗呢,還不是看到能讓大家都得到好處麼!挽狂瀾於即傾,方能顯我輩之英雄本色啊!」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我身旁響起,突然現身的埃菲爾手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遞給我道:「其實我可是全為了主人你,才想出這個新政策哦!」
早已對她的神出鬼沒見怪不怪的我,接過咖啡納悶道:「啊?為了我?」
「是啊,主人你身為天堂島之主,卻無法公開現身,導致很多事務都只能讓我來出面代理,這樣你不覺得太委屈了麼?」
我沒羞沒臊地立刻回答道:「我覺得這樣很好啊!」
「哦?是麼?那還真是令人遺憾……可如今天堂島因為沒有法律上認可的合法所有人——畢竟人家也不算是真正的人類嘛,所以所有的收入都被歸類為公益性盈利收入。這麼大一筆錢,如果沒有合法的個人或聯盟代表來接收的話,日後可是會被政府以各種稀奇古怪的公益名義逐步鯨吞蠶食掉的啊!」埃菲爾聳了聳肩道:「當然,如果你們覺得這每天近十萬銀魯克的收入不算什麼的話,我捐了就捐了吧,權當是做慈善事業了。」
「等等!!」師兄激動地大喝一聲,「每天十萬銀魯克的收入?」
「是啊,這還是稅後的。」埃菲爾故作遺憾地歎了口氣,「按照每人每天二十銀魯克的最低消費標準,以及天堂島每天四萬七千人的歷史最低人流量算,唉……這十萬也只是指最冷清的淡季收入呢!」
師兄興奮地兩眼放光道:「哦?那高峰時期的人流量是多少?」
「嗯……因為交通不太便利,所以最高也僅有十五萬而已,其實也不是很多啊!」埃菲爾攤著手歎氣道:「這點小錢,自然不會放在主人眼裡的,看來我還真是多此一舉了呢!」
被這一連串數字沖暈了頭腦的師兄,立刻掐著我的脖對埃菲爾拚命點頭道:「我們當然會笑納您的好意了!是吧,羽!!」
「咳咳……談……咳咳咳咳……」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我,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放、放手!!」拚命推開師兄的欒茹湘擋在我身前,氣哼哼地道:「你想對我家少爺幹什麼啊?!」
「諾娃小姐,我……我是他師兄啊!」師兄無辜地解釋道。
欒茹湘不依不饒道:「那也不行!這是我家少爺!」
我趕忙勸架道:「好了好了……阿湘,我師兄跟我開玩笑的,你別太當真了。」
無視我們的吵鬧,心思縝密的貝納特卻向埃菲爾提出了質疑道:「可就算擁有了低級空間的修改權限,又怎麼能讓羽成為整個天堂島的合法所有人呢?」
「這個嘛,很簡單啊!將低級空間改成招租型的電影戶告拍攝景點,冠以天堂島影業公司的名義上市,主人來做法人代表,然後天堂島對其融資參股,接著一個不小心被收購成為旗下的天堂島綜合旅遊股份公司……如此一來,主人不就可以合法接收天堂島所有的收入了麼?」
「一個不小心?」貝納特苦笑道:「說得太容易了吧,對公益性資源進行私有化收購,如果沒有政府點頭,這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吧?」
「這有何難?」埃菲爾高傲地抬起下巴不屑道:「天堂島當初被政府強制佔為己有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如今還敢跟我來討論合法與否的問題麼?我沒讓他們把這幾百年賺到的龐大利潤統統吐出來就不錯了。再說了,天堂島是否是公益性資源,還沒有任何一項法律明界定過,何況政府既沒有投入過一分一毫的開發費用,也從沒把收入拿去進行過任何公益性投資,完全自己內部瓜分掉了。哼,這麼驚天的大醜聞,他們還來不及掩蓋呢,怎麼敢承認天堂島是公益性資源呢?真要是公益性的,那就不僅要免徵稅收,還要專門成立公眾監管機構來監督所有資金的來龍去脈,我諒他們也沒那個氣量來找人從自己身上剜肉吧!」
貝納特卻仍然懷疑地皺眉道:「可萬一政府看到天堂島被人獨佔,自己再也撈不到任何好處,會不會一怒之下來個魚死網破呢?再怎麼說,它也是政府,隨時可以舉行元老會議修改法律,跟它對著幹,我們還是站在下風的吧?」
「哼,就算真是這樣,我也不怕。」埃菲爾冷笑道:「先不說我手上握有大量關於政府高級官員們在天堂島上肆意縱慾的變態錄影——那簡直就是比超限制級的成*人電影還要刺激一百倍的精彩視頻啊,這幫人就算再不要臉,也多少要顧及一下自己的公眾形象吧——就說我現在能使用的合法手段,也足以讓他們無話可說了。天堂島在法律上的地理範疇,僅限於這塊海域而已,而早在一個月前我就已經把臨近海域七百多平方公里的地皮以每平方公里三百銀魯克的價格從政府手買了下來,並且轉到了主人的名下。到時候他們敢跟我撕破臉皮的話,我就直接把整個島都移過去,以私人領地開發公益性產業的名義,代表天堂島簽個百分之十點的分紅合同給主人,剩下的萬分之零點一由監管部門進行監控管理去吧!征不到一分錢稅的政府就算想跟監管部門蛇鼠一窩,拿到的零頭只怕還不夠他們設立監管部門的開銷吧!」
「你真狠啊!」師兄聽得目瞪口呆道:「分紅所得也不用徵個人所得稅麼?」
「是啊,公益性資源收入只要以合法手段轉入個人名下,就依然還是公益性收入,不然那些毫無實體企業支援的慈善教會哪兒還夠錢來養活自己。而且,公益性資源是指非私人或政府贊助的公眾性社會資源,一般都是民眾自發捐錢建立的,比如宗教會所、公眾監管機構之類的,政府當然無權收稅了。而我們這種則更為極端,完全是零投入的自主建立,一旦被劃分為公益性資源……當然,如果他們非要睜著一雙瞎眼指認這是公益性資源的話,我們也只好笑納這麼優渥的合法逃稅條款了。」埃菲爾說到這裡,忍不住得意地咯咯笑了起來。
我不可思議道:「咦?這個島還能移動的麼?」
「當然,這島本是異空間化的產物,平移個幾十公里自然沒啥問題,只不過這麼大的精神能量消耗可能會讓守護者休眠個三四周。不過,如果政府不至於這麼蠢的話,我也不想鬧至這種田地,畢竟主人你的身份還是盡量低調一些的好。」
欒茹湘很好奇地問埃菲爾,「少爺的身份如果曝光了,會有什麼後果麼?」
「後果會很嚴重吧!如果主人是天堂島之主的身份曝光,政府就會立刻想明白天堂島為何能突然拿回自主控制權,只怕會不惜一切代價抹殺掉主人。守護者一旦失主,就會再次自我封閉,到時候天堂島又要落入政府手任他們隨意擺佈,這對他們來說,正是何樂而不為呢!」
欒茹湘大吃一驚,緊張萬分道:「那那那……那絕不能讓他們知道呢!」
「是啊!」埃菲爾歎了口氣,「不然我也不至於大費周章地鬧出這麼一場戲了。那兄弟三人是我指使黑星國派出來的,就是要先把政府那幫來渾水摸魚的混蛋們清理出去,給巴卡洛尼亞將軍送求救信也是我指使的,是讓主人你能順理成章地趁機晉陞到元帥級別,毫無爭議地拿到低級空間修改特權,接下來才好實施我們天堂島的自主利益保衛戰啊!」
「哦!既然如此,那你快讓這三個變態從我眼前消失吧!」我期待地看著她道。
「那可不行!」埃菲爾瞪著我,一口回絕道:「所謂的毫無爭議,當然是要你能讓那些混蛋們輸得心服口服了!我可是等著到時候錄下你戰勝他們三人的英姿作為證據,讓那群螻蟻們徹底明白自己是多麼渺小無知的存在呢!當然,在場的各位如果肯助我家主人一臂之力的話,我埃菲爾日後定當重謝,不光吃住全免,還有分紅哦!」
師兄在一旁腆著臉道:「其實我都已經是大將軍的級別了,距離元帥也不過是一步之遙,跟羽更是比親兄弟還親。」
埃菲爾斬釘截鐵地打斷他道:「你絕對不行,雖然其他方面的品行確實無可挑剔,但一旦涉及到錢的問題上,你還真讓人難以放心啊!誰知道哪天你靈機一動,就想出什麼損招來個監守自盜,把錢都拿去送給你那幫狐朋狗友,到時候我可沒地兒哭去。為了我家主人的利益,你就委屈一下吧!」
看著師兄無比失望的臉,試圖安慰他的我偷偷傳音道:「別擔心,師兄,到時候我自然會想辦法。」
「不行!」耳尖的埃菲爾立刻瞪向我道:「主人,我可是絕對相信你的哦,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我無奈點頭認錯道:「是……是。」
「既然你們已經明白了戰鬥的意義與價值何在,那就好好努力吧!主人,我可是對你有著絕對的信心哦!」埃菲爾衝我們揮了揮手就想走。
我連忙叫住道:「阿冰她現在在幹嘛呢?」
埃菲爾掩嘴笑道:「主人,你還真是會操心呢!放心吧,她現在剛品嚐完甜點,正在商場裡購物,你手裡這杯咖啡就是她喝了兩口沒喝完的,感謝我吧?等一下呢,還要帶她去聽歌劇,總之行程早已安排得緊鑼密鼓了。等快上課的時侯,我自然會通知你去接她回去的啦!」說完優雅地鞠了一躬,轉眼消失不見。
我滿臉滾燙地端著那杯啊冰只喝了兩口的咖啡,在眾人戲謔的眼神之下實在不好下口,只得心痛無比地遞給欒茹湘道:「搞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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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三章
「埃菲爾姐姐,這樣真的行麼?!」阿冰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鏡裡被埃菲爾親手戴在脖上的昂貴鑽石項鏈,「免費?」
「又不是免費送給你,免費讓你戴而已,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埃菲爾笑著退開去左看右看地仔細審視,還不忘揶揄道:「當然,要送給你也沒問題,可那就變成直接向聯盟會長行賄了哦,你父親有那個膽收麼?」
「嗯,我爸爸估計會被嚇死的。」阿冰莞爾道:「對了,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麼一聲不響地就突然消失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狀況呢!」
「還不是去看我那個笨蛋主人了,他那個傢伙啊,你不從後面抽他一鞭,他就不知道動一動,還非得我給他指定一個目標,他才知道去努力。」埃菲爾歎了口氣,搖著頭道:「要換了別的人,有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只怕立刻就會揮霍無度,縱情享樂了,或者就是絞盡腦汁地去想著怎麼把所有的資源轉化為最大利益,給自己換得讓世人都羨慕不已的財富地位。他反而好像完全不當回事兒一樣,居然還去上什麼學,我還真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笨蛋呢!」
「哦……我倒不覺得你是在罵他呢,反而好像是在誇他啊!」阿冰掩嘴笑道:「如果他真是你說的那兩種人,只怕你現在會頭痛得不得了吧!」
「這倒也是呢!其實守護者之所以會挑他當主人,正是看了他這一點,因為只有沒有野心,卻還擁有著超凡絕俗的意志力的人,才能順利通過守護者的試煉——可這簡直就是一對完全矛盾的組合啊,所以說他不是笨蛋是什麼——這樣的人對不擅長或不瞭解的事情絕不會胡亂插手干預,而這正是天堂島所需要的可貴品質。畢竟天堂島對這個世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其更是隱藏著無數根本不能公開的絕世機密,如果選主稍有不慎,後果可將會難以想像啊!天幸讓我們遇到了這麼個猶如絕世珍寶般的笨蛋主人呢,看來冥冥梵羽大人果然還在保佑著我們啊!」埃菲爾唏噓無比地感歎完,拉起阿冰的手,帶著她往禮品區走去,「那,待會還請小姐稍微注意一下,盡量表現出豪門世家小姐的絕世淑女風範哦!」
「咦?還會有人拍照麼?」阿冰驚訝地看著她。
「啊,我會從某些比較不錯的角度記錄下小姐的出塵氣質,然後發給常駐本島的幾個媒體記者,讓他們代為宣傳一下,世界第大聯盟會長的女兒竟然也在我們天堂島的商場裡購物、在歌劇院裡聽歌劇,這可是難得的廣告素材啊!」埃菲爾笑著回過頭來狡黯地眨了眨眼道:「不過,也不需要太緊張,我會把不必要的鏡頭統統剪輯掉的,而且你完全可以否認這是你自己,因為你只需要幾分鐘不到就會在赫氏露面了,而任誰也想不到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跨越將近八千公里的直線距離吧!」
阿冰瞪著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不是看在羽的面上,我肯定不會答應呢!」
「哈哈,所以這還真是多虧了我的好主人啊,居然能有這麼大的面,請來你這位難得的貴客。」埃菲爾得意笑道:「不過,我也絕不會讓你吃虧的,我這裡有一套算是翻拍的你和你媽媽小時候的生活記錄片,還有一套關於你和我家主人在一個宿舍時的記錄片,後者絕對爆笑哦,保證讓你大呼過癮。」
「呢……」阿冰愣愣地看著她,「你……你怎麼會知道……?」
「在我眼裡,天堂島上的任何人都是沒有秘密可言的,不過我很懂得尊重別人的**,這也是天堂島能如此成功的原因之一。」埃菲爾神秘一笑道:「當然,我還有一套我家主人小時候的絕密成長記錄片,真實地記錄了一個絕世笨蛋是如何被培養出來的,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哦,對不起,這個侵犯我家主人**了呢,你就當沒聽見好了。」
阿冰瞪著她,不滿地抱怨道:「你分明是故意說漏嘴的吧!」
「呵呵,小姐果然是冰雪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呢!不過,你這個願望,我實在是無法滿足,因為這也是必須遵守的職業道德啊,還請你一定要體諒我的難處。當然,其他的那些願望嘛,只要你以後還繼續和我們合作的話,我會盡量一一滿足的哦!」
「好吧好吧!我不會為難你的。」阿冰捂額哀歎道:「我怎麼會突然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呢?」
埃菲爾故作驚訝道:「哦?莫非小姐對我們天堂島的服務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麼?」
「怎麼可能……簡直就是特地為我量身定做的服務一樣,連甜點的口味都和我媽媽做過的一模一樣,提出的交換條件更是讓人欲拒無從。唉,你家主人要是知道他有個如此精明能幹的管家,只怕晚上睡覺都能高興得哭出來吧!」
「正所謂細節才是成功的關鍵,謝謝小姐的褒獎。」埃菲爾笑著輕鞠一躬,優雅地說起了退場白,「由於後面的廣告場景實在不適合我在場,所以只好先行告退了。接下來將由我們天堂島最專業的帥哥導遊帶您領略天堂島的獨到之美,希望能讓您留下一個異常美好的回憶。」
望著山下冷羽單人持劍在密集的炮火掠向敵方炮陣的孤獨背影,欒茹湘揪緊了一顆心,擔憂地問道:「少爺他一個人真的行麼?我看我還是跟他一起去吧!」
羅特攔住她道:「別別,你上去的話不但幫不了他,反而還會害死他。我們這些人裡只有我和他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啊,憑什麼光讓我家少爺去呢?」欒茹湘相當不滿地看著羅特。
「我還要指揮啊,小姐!」
過了才不到十幾秒,冷羽那渺小的身形已經被密集如雨的炮火轟起的冰瀑、火屑、泥沙和碎石徹底掩蓋住身形,卻依然在艱難躲閃著前進,此刻敵軍似乎也發現了他的威脅,幾乎將大半的火力都集到了他前進的路線上,一時間隆隆的炮聲震得大地顫抖,就連在遠處山頭上觀戰的眾人也看得膽戰心驚。
憂心如焚的欒茹湘此刻又憤憤不平地沖羅特抱怨道:「我們的炮呢?為什麼只有他們有炮啊!這太不公平了吧!」
見羅特被煩得望天長歎,庫蒙無奈道:「你眼前看到的那些就是我們的炮啊!」
「嗯?……咦?」
看著欒茹湘無比驚異的可愛表情,貝納特苦笑著解釋道:「這些炮本來是紅帆國準備在自己的部隊打到對方皇城時拿去攻城用的,畢竟一開始紅帆國的部隊勢如破竹捷報頻傳,前線在政府軍的幫助下突擊速度太快,一天能打下一兩百公里,重炮跟不上,就在後面慢慢拉,結果形勢突然逆轉,這些還在半路上的炮也因為撤退不及而被盡數丟棄,以致於現在被敵人拿來打我們了。」
皇澤旭在一旁打開埃菲爾當見面禮送的《新手戰場生存指南》邊看邊補充道:「而且,這些遊戲世界裡的炮跟我們常識的炮有些不同,根本不用裝填炮彈,發射的都是火球或者冰彈,前者破壞力極強,能夠炸碎城牆和岩石,後者的破壞力略低,但對爆炸範圍內的生體目標會額外造成冰凍效果。而這種炮發射也只需要校對好落點按發射鈕就能開火,平均每分鐘七發的射速,我們眼前這一共五百四十門,幾乎就是紅帆國的全部家當了。黑星國重防,並沒有移動式火炮,他們專有的重火力武器就是旋轉式碉堡炮台,也是發射炮彈的,雖然無法移動,不過威力更大,防禦力也更強,但絕大多數都已經被炸毀了。」
正在他們說話的當兒,闖過炮火密集區的冷羽突然背後兩道耀目的彩光一閃,開著靈翅瞬間就衝過了弧形展開的數排線形炮陣,順手解決了路過的幾名炮手後,險險閃過那哥仨為了避免誤傷而斷續射來的幾波光鏈,頂著漫天箭雨朝著後方的遠端弓弩隊便急速衝殺了過去。
「少爺他怎麼不從山上直接躍過炮火集地帶,非要這麼從地上過去?」
「那是因為怕被那哥仨在半空狙擊了,傻妞……」羅特搖著頭看看欒茹湘,「我們又不是鳥,在無可借力的空只能按照固定軌跡降落,憑著那哥仨高達七八倍音速的箭速、特殊真氣凝成的高頻諧振弓每分鐘近三千箭的單人射速、近千米的精確射擊範圍,真要跳過去的話,你家少爺恐怕瞬間就被射成馬蜂窩了。」
「哇!少爺好厲害啊!!天哪!!!」根本沒在聽的欒茹湘盯著在超高速疾奔下還能靠頻繁急速橫閃穿插過接連數波箭雨衝入人群的冷羽,忍不住驚呼連連。
貝納特和皇澤旭早已見識過冷羽的厲害,也見怪不怪了,庫蒙倒是驚駭不已道:「他在那種速度下還能連續數次使用『』字形高速急進的穿插閃避方式,就不怕如此高頻率的真氣急速逆轉會震廢經脈麼?!」
如果想達到超過音速的恐怖行動力,也並非太難,只要真氣夠強,經過長時間的修煉也能達到,庫蒙自己就有著不低於音速的衝刺速度。但若想要在這種速度下驟然急停,甚至突然變向行動,那就真是難如登天了。且不說急停瞬間那巨大的慣性所造成的超強重壓如同被高速列車迎面撞上一般,光體內真氣為了消除前行衝力而瞬間逆行的衝擊力,就足以對一般人那種未經拓強的經絡造成可怕的傷害。更何況,此刻正在敵陣衝殺的冷羽為了躲避那哥仨不時瞅準空隙射出的高速箭雨,不光要不斷高速急停,更要接連瞬間變向,這在庫蒙眼裡,根本就已經違背了他所認知的武學常識。
羅特卻得意地哈哈一笑道:「我們神戀派本來就是靠真氣的正逆速轉來吃飯的,而且他的真氣相當清澈,可以說比蒸餾水還純,跟一般人那種渾濁粘滯的真氣可是有著雲泥之別,所以高速運行的真氣即使頻繁猛烈逆轉,也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負荷。何況,這才僅僅是兩倍音速,遠沒到他的極限啊!」
「渾濁……粘滯?」皇澤旭呆呆地念了幾遍,自卑地歎了口氣道:「以往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可如今看了他,不知怎的突然覺得這形容對我來說……真是太他媽貼切了。」
此刻,那神箭三兄弟怕誤傷友軍,已停下攻擊在遠處觀望,而被冷羽如虎入羊群般衝散的遠端炮灰部隊則立刻倒了大霉,在漫天的螺旋劍氣掃蕩下,四百多人的弩箭隊不消幾個來回便已躺了個乾乾淨淨。
緊接著,冷羽一個回身衝入炮陣,開始對毫無還手之力的炮手們展開了血腥屠殺,而為了防止那三個鯊王的冷箭,也是哪兒人多就專往哪兒沖,恨得那神箭三兄弟在後面咬牙切齒,卻偏偏拿他毫無辦法。
隨著炮兵部隊的死傷慘重,原本一直持續不斷的密集炮火聲也漸漸稀疏下來。
羅特一看大喜過望,衝著在身後待命的一千名騎著馴龍,手持鋼盾和長刀的同盟龍騎兵猛一揮手道:「上!!先把剩下的那些炮兵解決乾淨,再想辦法用龍把炮拉回來!!」
同時,他又對著剛剛修好的戰場傳聲器大喊道:「羽!盡量吸引那哥仨的注意力,千萬別讓他們對著炮陣開火!」
頃刻間,一千多名重甲龍騎兵已舉著鋼盾順山勢而下,藉著衝勁快速突破稀疏不少的炮火集區,直突入炮陣之。
敵軍此時似乎也猜到了這邊的企圖,在後方兩三公里外集結著的一萬多名騎兵已開始蠢蠢欲動,想從兩翼馳援上來守住炮陣。
羅特見狀大喊道:「庫蒙,你帶三千人去堵住右翼!!小貝、阿旭,你們帶三千人去左翼騷擾!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見那三人拿著兵符領命而去,欒茹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圍著羅特團團轉道:「我呢,我該做什麼啊?」
「你是擅長遠端,還是近戰的?」羅特問道。
「我……我擅長……近戰吧?」欒茹湘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皇澤旭回頭哈哈笑道:「將軍,諾娃可是精通聖光術的高手啊!你讓她去殺人,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羅特一聽,立時對欒茹湘另眼相看,深施一禮道:「哎呀,女英雄,我早看出你品相出眾、器宇不凡,原來竟是如此難得的超級人才啊!如此一來,我方的勝算可是立刻多了八成!」
說完,他又拿出高階將官專有的情報地圖細看戰場局勢,發現右翼的騎兵數量只有四千左右,左翼則有七千,當即改令道:「庫蒙,你們三人同領千騎射手齊往右翼擊潰敵軍,速速結束後趕來左翼和我匯合!小貝、阿旭,你們二人可以不用參戰,掩護好諾娃就行!一定要讓她在最安全的情況下盡量救治所有的傷員和馴龍!」
接著,他又欣喜地拍著欒茹湘的肩膀道:「女英雄,上吧!將士們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遊戲世界裡的嫡系部隊因為經常需要聽從非嫡系的指揮,完全是只認兵符不認人。而炮灰級的普通將官和士兵,戰鬥力其實也就和現實世界裡不會武功的精壯男差不多,頂多身強力壯些,但由於沒有冰裂槍等晶石能源的自動遠端武器,除了唯一的重火力武器大炮外,就只能靠原始的刀槍、弓弩等冷兵器作戰,最多也只是在刀槍箭矢上附著上火焰冰凍的魔法而已,所以能造成的殺傷力跟現實的戰爭完全沒有可比性。不過儘管如此,嫡系部隊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優勢,那就是不經任何操練便精熟各種戰鬥技藝,無需磨合也能在團戰默契配合,而且絕對服從指揮,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懼怕任何傷亡,完全沒有士氣低落之類的任何問題。
另一方面,如果負責指揮的非嫡系將領不熟悉嫡系部隊的戰鬥方式,反而會讓戰鬥力大打折扣。好在庫蒙等人當年也在戰場裡和他們打了十幾年,羅特更是從最低級將領一步步磨到了大將軍的位置,對這些部隊的優勢和弱點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眼下這四個人分別帶領著兩支嫡系部隊,一左一右分別迎向趕來想奪回炮陣的黑星騎兵部隊。右翼庫蒙等人率領的千重甲槍騎兵屬於主力攻堅部隊,負責擊潰殲滅四千敵方騎兵,而左翼羅特的一千五百輕甲弓騎兵則只是負責騷擾牽制,盡量拖延敵方主力的前進速度。這戰術完全是將賭注押在了庫蒙一方,只要他們能盡速解袂右矍的敵軍趕來馳援左翼,和羅特一起拖住敵方主力部隊,讓炮陣的一千重甲騎兵有時間將所有重炮奪回,戰術目標就算是大體完成了。
當然,這戰術能執行的一個重大前提,就是冷羽必須能完全吸引住那三個變態鯊王的全部火力。畢竟這神箭三兄弟的武功之強,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只要是在開闊的平原地帶,三人持弓橫掃下,簡直就像用加特林機關炮屠殺石器時代的原始人一般,對面數千人的重甲部隊在這穿透力超強的箭雨下幾乎數十秒內就能死個精光。即使是武功強橫的鯊頭和非嫡系武將,如果身法不夠快捷,在他們的無敵火力之前,也只有束手待斃的份。
羅特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平原與山區接壤的隘口處抵擋敵軍,也實在是被逼無奈,才不得不借地利之險負隅頑抗,不然堆多少兵上去都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欒茹湘跟在貝納特等人身後領兵衝向戰場,心思卻一直繫在她家少爺身上。眼看著冷羽孤身一人殺向那被兩百名長槍手簇擁在間的三名金甲神將,她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少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高強的身手……想想小姐十七歲的時候,也才剛剛開始領悟夢的一些心法、口訣,不要說衝鋒陷陣了,就連跟一般人動手都非常困難。而她自己,十七歲前倒是為了保護小姐練了一身擒拿搏擊的近身功夫,之後去了海外進修學業,除了按照小姐吩咐依然勤練聖光術,拳腳上的功夫卻是進境緩慢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在密集箭雨高速突閃的冷羽左臂箭,身形微頓後一劍將自己左臂齊肩砍斷,頓時覺得心頭一陣劇顫,忍不住掩嘴驚呼出聲。
庫蒙回頭看了她一眼,無奈道:「現在不是關心旁人的時候,必須心無旁鶩才行。你家少爺就算死了也還能復活,這場仗要是輸了,埃菲爾大人的計劃可就徹底落空了。」
「是……」欒茹湘心知埃菲爾所計劃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冷羽著想,當下強忍著不去想他的傷勢,噙著眼淚緊跟在眾人身後,朝前方浩蕩迎來的敵軍陣突去。
此時的神箭三兄弟早已用精神力牢牢鎖定住冷羽這最大的威脅,憑借精神力的感應導向不斷全力急射。
這三兄弟的功夫與德蘭多爾那三隻人魚可以說是如出一轍,可威力和速度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三人心意相通之下,以相同頻率射出速度一致的箭矢,這些箭矢分別由冰火電三種真氣凝結而成,其任何兩支箭在空相撞都會合成威力極其恐怖的混合真氣箭矢,再加上八倍音速的速度、單人每秒五十發的超高頻率,當目標固定時,射出的密集箭矢遠遠看去簡直就像是一道無堅不摧光耀奪目的彩色光鏈,筆直地延伸到千米之外後才因為真氣脫離控制而散融成一長溜美麗的光霧。而即使是在橫掃,也能形成一片彩色的光扇,宛若舞者手倏開即合的螢光彩扇般華麗非常。
這景象看上去美則美矣,但也恐怖至極,單僅一箭就有能擊穿半米厚鋼板的恐怖威力,而且由於箭頭上滿佈無數細密倒刺,一箭過去,人身上就被撕開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面對這片恐怖的流光箭雨,冷羽心也是一陣發冷。雖然之前在師兄的指導下專門針對這三兄弟做過為期一周左右的特訓,可當真正看到這片箭雨的時候,才發現相同速度的塑膠彈和箭給人帶來的壓迫感竟有著如此令人膽寒的天淵之別……
剛才為了不讓這範圍近千米的光鏈波及到炮陣和左右兩翼的同盟部隊,冷羽不得不試圖行險直接跳到敵軍的右後側,結果剛一躍起左臂便即箭,能抵禦彈衝擊的護體真氣竟瞬間潰散,不光骨斷筋折,皮肉都被血淋淋地削去大半,更駭人的還正好是一支冰火混合真氣的箭矢,害得他不得不咬牙一劍砍下左臂……而此刻的他在盡量節省體力的情況下為了保證能將身法施展到極致,連飛羽流星都不敢召喚,硬生生將速度壓制在近四倍的音速,緊繃的神經在這前所來有的威壓感下早已快接近承受的極限了。
斷臂後的短短一息之間,接連十數個左右近百米跨距的橫閃艱難將光鏈引到預定方向的冷羽,聽著耳傳音器傳來的師兄破口大罵聲,不由心下一陣苦笑……雖然很想不波及己方部隊,但在這樣恐怖的攻擊方式面前,能活下來就已經讓人直呼僥倖了。
此刻身後已經全是密密麻麻的敵方大部隊,那三兄弟為了避免誤傷同胞不得不放低射速,這也讓冷羽有了難得的喘息之機,看著越來越近的目標,他心突然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興奮,這如狂濤怒浪一樣猛然竄起的興奮感竟似麻藥般徹底屏蔽了左臂斷處的劇痛。
—如果有機會的話,還真想在無人干擾的曠野和這三人好好地盡情殺上一場呢!就算是死,也死得無憾了吧!
絲毫沒有覺察臉上已浮現出微笑的冷羽深吸一口氣,看著終於進入流星射程的三兄弟和那簇擁在他們周圍的二百護衛槍兵,猛然提升功力,一頭天藍的髮色瞬間變黑,宛若深邃的宇宙般閃著點點星光,速度也猛然迸發到倍音速,此時的身形早已快得宛若一道虛渺的淡影,緊接著漫天的流星爆射而出……
欒茹湘掙扎著推開撲倒在自己身上的皇澤旭,驚訝地看著周圍箭雨掃過後的慘象。
僅僅不到兩秒的時間內,被那恐怖的光扇射倒的騎兵和龍便多達數百之眾,身旁無數騎兵正騎著鐵甲龍轟隆隆地馳騁而過,身後卻躺倒了綿延近千米的傷者,無不血染重甲倒地不起,其大多數竟都是七八騎甚至上十騎地整齊倒成一溜,明顯是被同一支箭瞬間洞穿所致。幸虧貝納特剛才眼疾手快,用冰禪劍訣打落一支射向欒茹湘的火電光箭,緊接著皇澤旭便在光扇瞬息後再次掃至時硬吃一箭將她撲到在地,不然欒茹湘此刻只怕早
已殞命當場了。
回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刻,不知為何欒茹湘心竟升起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彷彿這兩人在很久以前就如同剛才那般在奮力保護著自己了……
搖頭甩開這奇怪的想法,欒茹湘手銀光閃動,將重傷垂死的皇澤旭救起,緊接著起身就想去救身後倒地不起的那些重甲騎兵。
卻聽羅特這時突然在傳音器大喊道:「後面的不要管了!去支援前面的庫蒙!一定要保證能第一時間衝破敵人的陣型!!」
欒茹湘對那些垂死的騎兵們無奈地歎了口氣,咬牙狠心趕上前去支援庫蒙。
此刻,庫蒙已經一人當先揮舞著銀劍以極快的身法衝殺入敵人騎兵隊,施展開無堅不摧的炎烈劍法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劍法每一招都是大開大闔,混合著火電真氣的劍刃揮掃的範圍極廣,但每一招初始揮出時都需要凝勁調和真氣,所以全是先慢後快的弧線劍路,而且為了保持劍上真氣的平衡,在揮出後只能憑慣性橫掃,根本無法途改向。這簡單的劍路看似很好躲閃,但是在他的急速衝擊下,群戰就變得異常恐怖。在急速的身法輔助下,每一招都能斜揮出三十多米長的紫紅光弧,而在犀利無比的火電真氣輔助下,瞬間便將七八個重甲騎兵連人帶龍攔腰砍成兩截,龍頸斷裂處噴出的鮮血竟能有一人多高。那些僥倖沒死的騎兵也被緊接著跟上的數百紅帆鐵騎碾壓致死。轉眼間,紅帆騎兵團近千名先頭重甲槍騎兵便在他的帶領下如一把鋒銳的紅色長矛般狠狠戳入敵陣近三百米,殺得敵軍縱陣一片大亂。
不過,由於庫蒙在施展這套劍招時需要過多的集力來調和真氣平衡,對著敵人迎面借速急刺而來的長槍基本只能憑著護身身真氣硬扛,所以僅衝出不到三百米距離,庫蒙身上便已多處受傷,右肩更是被一截槍頭紮穿,直到被急追上來的皇澤旭接替了位置,血人一般的他才藉著將一騎騎兵連人帶龍一腳蹬飛的緩衝,轉身奔回欒茹湘身旁接受治療。
而皇澤旭的雲蝶劍法雖然路數多變,出招迅捷,但由於沒有混合真氣的配合,只能全靠狂猛的外家蠻力揮舞著手巨劍生劈硬砸、橫撩斜掃,將敵騎兵連人帶龍生生磕飛出去,隊伍突進的速度反而立時慢了下來,後方援護欒茹湘的貝納特見機立刻指揮後續部隊分成兩列縱隊從側翼包夾已亂作一團的敵軍縱隊。
騎兵之間的衝鋒對決,戰力旗鼓相當下,勝負關鍵看的就是嚴密隊形下的速度與配合,而陣型若是一亂基本就敗局已定。面對著勇不可擋的庫蒙與皇澤旭這先後兩員非嫡系猛將和緊隨其後高速猛衝的千餘騎重甲鐵騎,後續的黑星騎兵縱隊為了避開鋒芒不得不減慢速度繞行躲避,隊形頓時散亂,整齊寬鬆的騎間距隨之擁堵不堪,連調轉龍頭的空隙都無,哪裡還談得上什麼互相配合,被趁隙從兩側包夾上來的兩道紅帆鐵流一衝,立時潰不成軍。
一時間,喊殺聲響徹天空,紅黑兩軍最前排的共百餘騎高速猛衝的鐵騎互相穿插而過,總重四千多斤的重甲人龍相互擦撞的悶響伴隨著長槍挑飛的騎兵亂作一團,骨裂聲、慘嚎聲和龍嘶聲不絕於耳,轉眼間交織成一條紅黑騎流的黑星騎兵便瞬間稀疏下去,而不少同樣被挑下龍背的紅帆騎兵則被隨後趕上的一道纖細白影瞬間救活,喚回自己的坐騎後挺槍上龍,跟著大部隊繼續衝鋒。
數秒後傷勢全消的庫蒙已再次從後趕上,在皇澤旭的配合下帶著先頭部隊迅速突進了四百多米,硬生生從敵軍縱隊尾部殺出後,又回身與大部隊匯合一處衝殺了一番,見敵軍已被殺得寥寥無幾,這才匆匆領兵往左翼趕去。
此時,四千敵軍近乎全滅,而紅帆嫡系千鐵騎則在欒茹湘聖光術的超強護佑下,除了一開始被流光箭雨射殺的三百餘騎外,竟幾乎無一傷亡。
當然,能有這樣輝煌的戰果,庫蒙、欒茹湘等人的作用自不必說,最大的原因倒還是那些鯊頭們早已被政府軍清理得所剩無幾之故。一般來說,一支萬人隊都至少有一個鯊頭帶隊,騎兵隊則至少有兩個。而鯊頭一旦被殺,就算復活據點沒被佔領,也要等一個月才能復活,所以此刻敵人雖然有鯊王親自領軍,但手下卻是一群只有炮灰的烏合之眾。如果這群重甲騎兵有一個鯊頭在,庫蒙必然不敢用這種拚命的招數,只能靠速度快的遠端部隊不斷騷擾來引出小股部隊,靠分別擊殺來逐漸消耗對方戰力,或者只能先集火力用人海戰術拼掉鯊頭,縱然有欒茹湘助陣,也不可能如此輕鬆便獲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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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四章
輕鬆地解決掉追擊過來的一百餘騎黑星重甲騎兵後,收起流星的羅特趕上正在側翼與敵軍並行騷擾的一千五百輕騎兵,看著遠處圍著冷羽亂作一團的黑甲槍兵團,打開了與冷羽的互通頻道。
「羽?怎麼樣了?」
「打……打……動……」傳音器只有斷斷續續的零碎話語,剩下便是嘈雜的狂風呼嘯聲,可見全力奮戰的冷羽此刻根本沒有功夫用真氣凝聲說話。
「打動?嗯,什麼打動?」羅特好奇地問著,「我是問你那邊情況如何了,能不能打得過??」
「不……動……不……不……」
羅特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打不動?!你打不動那三個鯊王麼?」
「對……是……」
「唉……那沒辦法了,能堅持多久是多久吧,庫蒙馬上就能過來支援我,重炮也已經順利開始回收了,估計再支撐個兩分鐘就夠了。」
「試……看……」
「嗯,你努力吧!」羅特苦笑著說完,關閉了頻道_
由於羅特率領的一千五百輕甲弓騎兵速度奇快,所以比庫蒙早了一分鐘遭遇左翼七千多黑星重甲騎兵。因為旨在騷擾而非殲滅,而且敵軍每騎都是全身重甲,根本不懼弓箭,故此羅特在距敵軍三百米的時候便開始前軍變後軍,等敵軍接近射程後馳到右翼與敵人保持同速前進,朝敵人前進道路上射出大量系有水囊的冰箭,讓路面覆上一層滑溜的薄冰。同時,由羅特親自帶領二百持木盾的輕騎利用速度優勢貼近敵軍投擲絆馬索,一旦敵軍不勝其擾開始用投槍還擊,便立即遠遁。如果有小股敵軍不惜體力高速追來,就由羅特出手解決。短短不到兩分鐘時間,便已利用這種方法消滅了將近五百餘騎敵人的有生力量,雖然其有一多半是羅特所為,不過好歹也大大拖慢了敵軍的前進速度。
戰場的重甲龍騎兵即使在高速衝鋒下,每分鐘也只有四五百米的速度,平時的速度最多也就能達到二百多米,此刻被羅特輪番騷擾下,幾乎已經如同龜速一般。滑溜的冰面讓馴龍不得不減慢速度防止滑倒,而時不時扔來的大量絆馬索就算沒有絆倒敵人,也足以讓敵騎隊列騷亂一番。
又拖延了兩分多鐘後,庫蒙率領的千鐵騎已經徑直從戰場央橫插過來,跨過近千米的距離,從側翼斜殺入敵方縱隊。庫蒙依然是一人當先,狠狠在敵方縱隊邊緣撕開一個破口,緊接而至的紅色鐵流便勢如破竹般斜插而入,毫無鯊頭保護的黑星騎兵縱隊立刻如同海灘沙堡般開始崩潰塌陷。
直到此刻,羅特才稍微鬆了口氣,回頭看著那些已經被龍拉著陸續往山坡上拖的重炮,一邊估算著剩餘的時間,一邊將部隊交給貝納特指揮,接著便朝冷羽那裡狂奔而去……
此刻,身陷重圍的冷羽正面臨著有生以來最令人尷尬的窘境——雖然他很可能是自天堂島重新被發現以來第一個能用近距離攻擊直接擊鯊王的人,但造成的效果卻讓人啼笑皆非。
這三個鯊王的護體真氣之強,簡直能媲美薛婷的金鐘罩神功。而最讓人喪氣的還不止這些,就連鯊王周圍的護衛槍兵都有著強悍的護體神功,在螺旋劍氣和飛羽流星的雙重風暴席捲下居然只痛不傷,頂多被打得跌跌撞撞或摔飛出去而已,而他們揮舞的槍速也快捷絕倫,肉眼幾乎看不清揮出的軌跡,而身處於在這麼一大群武功卓絕的近戰高手不住狼狽躲閃的冷羽,處境真是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
面對這幾乎能阻擋一切物理攻擊的護體真氣,羅特和冷羽先前構思的一切作戰計劃幾乎統統成了笑話,就連冷羽拼著送命的危險劈出的一記破天式也僅僅只是讓一個鯊王身微微晃了晃而已,若不是他見勢不妙拼著挨上幾槍立刻收勁閃入人群,只怕已經被鯊王劈成碎塊了。就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王牌——緋冥神羽箭,每一射出便也隨即被鯊王瞬間射來的冰電光箭破壞,可謂是百試不爽,如今的冷羽,真是只能徒呼奈何了。
好在冷羽雖然性比較純樸,但心思卻相當機敏,一見勢頭不妙,立刻隨機應變。此刻的他仗著奇快的速度和靈活的身法躲開不住急速攢刺而來的漫天槍影,用飛羽流星將周圍的槍兵當成*人肉沙袋般不斷地朝那三個鯊王堆過去阻擋他們的視線,自己再趁機用緋冥神羽箭慢慢宰殺沒有鯊王掩護的槍兵。
那三個鯊王因為被漫天不斷拋來的槍兵阻礙了視線,無法再射出高速箭雨,但手的高頻諧振弓在近戰卻也有著驚人的威力。那諧振弓本身是由一支頭尾粗短間細扁的對稱型雙頭短槍做弓弦,一柄微向外彎的雙頭月刃刀做弓體,月刃刀間是柄,兩邊是帶著鋸齒的弧形利刃。而這弓造型最為奇特的是,其他的弓都是弓體弧心在內,而它則是弧心在外,看上去就像一把無柄的彎月戟一般。靠著這奇特的武器,配合上近乎變態的揮砍速度,鯊王不但極其輕鬆地便擋住了冷羽從人群間隙揮灑來的螺旋劍氣,更是在人群直接揮弓四處追殺著冷羽。
為了不阻礙鯊王的攻擊,槍兵們早在一開始便紛紛拚命向四下散開,想騰出空間好讓鯊王開弓射箭,可冷羽豈能讓他們稱心如意,自然是拼了命地將散開的槍兵用飛羽流星攆聚在鯊王周圍。這招數雖然無恥之尤,但跟鯊王那變態的強橫比起來,也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只是寒星真氣再怎麼神奇,沒有飛羽流星的支援,面對無孔不入的槍林,冷羽身法再快也不可能盡數躲開。勉強支撐三分多鐘,冷羽身上已先後了十來槍,深紅的鮮血幾乎染滿全身,雖然都極力避開了要害,但也讓他的身法遲滯了不少。耳聽著羅特不住大喊著「堅持住,我來救你了!」,他卻只能無奈苦笑。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著漫天血色流星的人影瞬間掠入人群,手一道血光耀目的長劍化作茫茫一片濛濛劍影,朝一個正揮弓追殺著冷羽的鯊王劈去。但聽「叮叮叮」幾記密集的輕聲脆響後,緊接著一記如裁開薄紙般的細微輕響,一隻持著銀弓的金甲手臂伴隨著噴灑出的血霧高高地飛上了半空……
遠處剛剛沖潰敵軍縱隊的庫蒙等人看到這一幕,不禁為之一愣,隨即便爆出一陣無法抑制的歡呼聲,貝納特和皇澤旭更是激動得互相抱在了一起,而整個戰場數萬同盟將士們也隨之如山呼海嘯般歡呼出聲,震得遠處群山隆隆作響。
然而,就在歡呼聲尚未止歇之時,突然便聽到三個龍吟虎嘯般的聲音齊聲高呼道:「梅爾娜麗絲的追隨者們,不要放棄!!」
這響徹天際的呼喊聲竟蓋過了數萬人的齊聲歡呼,震得眾人耳嗡嗡直響。
緊接著,那道無堅不摧的光鏈再次從密集的人群狠狠刺出,不但瞬間掃倒了無數周圍的槍兵,更是將羅特師兄弟二人逼得紛紛遠遁。此時由於只有兩個鯊王在持弓射箭,光鏈比之前稀薄了近一倍,但威力卻似乎沒有絲毫減弱。被優先鎖定的羅特竭力閃避了不到十秒,便被光鏈掃腰部,身形微微一滯,霎時便被接連而來的數十箭穿胸而過,而隨即成為下一個鎖定目標的冷羽則由於流血過多,身形早滯澀不堪,僅支撐了不到十來秒便也步上了羅特的後塵……
庫蒙等人見狀不妙,可想要回撤卻根本來不及了,七千餘騎騎兵部隊被隨之掃來的光扇射得頃刻間損傷殆盡,庫蒙、貝納特和皇澤旭三人拼著命將欒茹湘埋在身下,才讓她僥倖躲過一劫。
這時,光鏈又掃向正拖著重炮上山的重甲部隊,連龍帶炮一一射穿,直到所有尚未拖上山頭的重炮全被射毀後,那光鏈這才停歇下來。三個鯊王傲立戰場,那睥睨萬物的豪邁威猛令所有紅帆守軍一時噤聲無語,又冷冷掃視了一周狼籍一片的戰場後,鯊王這才揮手下令鳴金收兵。
庫蒙等人從地上爬起來時,看著宛如人間煉獄般的慘烈景象,不禁一陣無語。
欒茹湘還想去復活周圍倒在血泊尚還有一口氣的士兵,庫蒙攔住她,搖搖頭道:「不用浪費力氣了,據點沒丟,他們自然會復活的。在這裡,你要慢慢試著學會放棄。」
是役,黑星國損失萬餘騎兵、數千弓兵炮兵、兩百禁衛槍兵,連帶繳獲的五百多重炮也被紅帆奪回;而紅帆國則損失了七千餘騎兵部隊、近萬步兵、非嫡系武將兩名,卻僅僅收回不到兩百門重炮……
雙方損失的兵將都能復活,但被擊毀的重炮,卻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重新補充。總的來說,基本打了個平手。
當庫蒙等人指揮著士兵將一百八十餘門搶回來的重炮分配到各個山頭至高點後,羅特和冷羽也已經從轉生台趕了過來。雖然又浪費了兩個復活寶石,但令羅特欣慰的是,有了重炮的遠端火力支援,再加上險峻的地形能有效阻擋住鯊王的直線箭雨,這個隘口倒也算是固若金湯了。
「看來短時間內,我們不用擔心紅帆女王會被打得躲到地窖裡去了。」羅特看著地圖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等一下我請客,大家喝酒去!」
「不用派人留守麼?」庫蒙納悶道。
「沒那個必要。」羅特輕鬆地搖搖頭,「遊戲世界裡的嫡系部隊們如果沒有非嫡系武將的指揮,是不會主動來打沒有必勝希望的仗的。否則非嫡系們一走,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陣地轉眼便又丟了,那豈不會把人累死。」
欒茹湘則拽著冷羽上下檢查著問:「少爺,你身上還疼麼?」
「不疼啊!喂喂,你別隨便掀我衣服啊!」
「我不看,怎麼知道還有沒有傷啊!」欒茹湘撅嘴瞪著他道:「再說了,少爺小時候什麼地方我沒看過啊,尿布我都給你換過,現在反倒還害起羞來了。」
「那能一樣麼?」
「那怎麼不一樣啊?」
羅特此時才有空問冷羽道:「對了,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你跑過去不到幾個小時的功夫,就多了個這麼厲害的丫鬟出來?」
「我、我才不是丫鬟呢!!」欒茹湘瞪著羅特,抗議道。
「不是丫鬟,你為啥叫他少爺?」
「我……我……我喜歡不行啊?」
羅特呵呵陪笑道:「當然可以,諾娃妹既然喜歡,那自然沒問題啊!」
庫蒙也好奇道:「諾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不叫諾娃啦!!」欒茹湘頗為為難地撅起嘴,抱怨道:「你們為什麼總這麼叫我啊!」
「呢……那該叫你什麼啊?」羅特更加好奇。
欒茹湘白了他一眼,一揚下巴道:「叫我阿湘就行了。」
「哦……那你和我師弟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呢?」
「少爺是我家小姐的兒,也就是我的少主人啦!我家小姐可是藍隼聯盟的前繼承人哦,還是敕摩教的聖女,所以你們以後對我家少爺可得尊重點呢,別老隨隨便便地讓他去送死。」欒茹湘說到這裡,還極為不滿地狠狠瞪了一眼羅特。
「藍隼聯盟?敕摩教?」羅特一聽,當即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欒茹湘麼?!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如今可真是讓我撿到寶了啊!」
笑到一半,羅特猛然想起伊秦的死對欒茹湘來說彷彿還在昨天,藍隼聯盟也因為伊秦的緣故而受到牽連,早已被政府強制解散,在這個時候大笑實在不合時宜,不由尷尬地止住笑聲道:「哎呀……那個……咳咳……嗯……想不到欒小姐還是這麼年輕漂亮啊!」
皇澤旭十分失落地皺眉道:「阿……阿湘,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們了麼?」
欒茹湘瞅了瞅他們,有些猶豫地搖搖頭道:「剛才在戰場上,總覺得好像以前也這麼和你們一起戰鬥過。」
皇澤旭聞言大鬆了口氣,欣慰地咧嘴笑道:「原來並不是全忘了,那就好,那就好。」
此時欒茹湘扭頭發現冷羽已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揮手告別地朝轉生台走去,連忙叫道:「少爺!!等等我啦!!」說著便追了上去。
羅特納悶地喊道:「你小跑那麼快做什麼?不去喝酒了?」
「嗯,不打擾你們敘舊了,趁還有點時間,我得先去睡一覺,等一下還要上課呢!阿湘就拜託你們了,別讓她喝太多就行。」冷羽疲倦地道了聲晚安,轉身又要走。
追上他的欒茹湘一把挽住他,「少爺,我陪你一起去睡吧,我也好睏了。」
眾人聽到這句不禁面面相覷,貝納特尷尬地笑了兩聲道:「諾娃她應該不是那個意思的,大家千萬別想歪。」
「人家叫阿湘啦!」遠處傳來欒茹湘的抗議聲。
「是……是……」貝納特苦笑著點頭,沖依然有些擔心地看著欒茹湘的庫蒙寬慰於笑道:「別擔心了,她還是以前的諾娃,只是那段記憶暫時沒了而已,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庫蒙點著頭歎了口氣,扭頭對羅特道:「將軍,今天雖然勉強守住了這裡,但那三個鯊王如果不想辦法解決掉的話,恐怕……」
羅特搓著下巴道:「嗯,也怪我大意,實在沒想到那三個鯊王居然有這麼厲害的護體真氣,看來下一步得開始讓羽練習混合真氣了。」
「哦?需要我幫忙麼?」皇澤旭立刻腆著臉,毛遂自薦道:「我至少可以當練習的靶啊!」
「你這種自虐精神,我倒是很欣賞啊,小伙!」羅特笑道:「不過我們神戀派的混合真氣口訣,你們恐怕是沒法學了,真氣屬性差別實在太大。庫蒙的炎烈劍法,說實話倒是蠻適合你學的,不過你的真氣控制能力還稍微欠點火候。什麼時候你能把那個什麼雲蝶七縱練到劍氣完全內斂,只碎石而不破紙,再談混合真氣的問題吧!」
皇澤旭聞言苦笑道:「只碎上面的石頭,卻不傷到下面空墊的軟紙,那可實在是有點難啊!」
原來羅特專門指點了皇澤旭一套提高他雲蝶劍法的靈動性和真氣使用效率的特殊練法,檢驗成效的方法是在間懸空的一層軟紙上放一塊石頭,一劍劈下去,必須石碎而紙不裂,才算功成。
貝納特則在考慮著別的事情,「將軍,敵我現在兵力對比懸殊,如今的兵力,連防守都頗嫌不足,而就靠我們幾個非嫡系武將,要奪回復活據點,恐怕也稍顯單薄了點。如果那黑道三兄弟能夠加入的話,我想應該能彌補一些不足吧!」
「嗯,不過那三個笨蛋直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羅特歎了口氣,「上次那場戰鬥,他們消耗元氣劇,埃菲爾說至少得要一個月才能恢復啊!」
庫蒙想了想道:「上次將軍你說過,那個叫雪城月的小姑娘,不是因為得到教宗的精元而獲得了一身恐怖的功力麼,既然她和你師弟那麼熟,讓她過來幫個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羅特搖頭失笑道:「人家可是五大家族聯盟的繼承人之一啊,何況還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家,你讓人家來跟我們這些莽夫一起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至於兵力嘛,只要能慢慢收復據點,失去的兵力自然能回來,也不用著分當前的首要目標,就是要狙殺掉對方的鯊王,其他的慢慢再說吧!」
貝納特歎氣道:「可惜啊,我們的兵力大部分都損失在了前面的據點上,如果能及時回撤的話,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捉襟見肘了。二十萬騎兵,損失得見剩下不到二十分之一,太可惜了。」
遊戲世界裡每個轉生台都有一定的復活管轄範圍,這個轉生台連帶著附近所管轄的復活區域則被統稱為復活據點。而戰國遊戲世界裡的嫡系部隊都分屬於各個復活據點,一旦某復活據點被奪,則該據點的專屬嫡系軍團就會隨之消失,即使他們當時並不在所屬據點內也無法倖免。但如果甲復活據點的專屬軍團馳援到了乙復活據點,不幸被人全殲,並且連帶乙復活據點也被奪走,那麼甲的專屬軍團也將隨著乙復活據點的失守導致無法復活,這就是戰爭世界兵力耗損的規則。
而紅帆國因為幾乎傾全國之兵去討伐黑星國,在撤退途大量嫡系部隊都是在非專屬復活據點被人消滅後接著被奪走了復活據點,所以導致現在所僅剩下的四個復活據點專屬軍團兵力比正常時期少了三分之一還多,無怪乎貝納特會如此發愁了。
月十七號凌晨四點三十七分,冬劍雪城家。
「爺爺!我回來了!」雪城月笑嘻嘻地跳下御風車,一頭扎進雪城拓烈的懷裡,「爺爺我好想你啊!」
「總算是回來了。」雪城拓烈愛憐地摸著孫女的頭,「快去洗個澡吧,等一下想吃點什麼東西?你在荒島上待了那麼久,一定很難受吧!」
「哪有,那島上好玩極了!過幾天,我還要過去一趟呢!」
「啊?還去啊?!」雪城拓烈苦著一張老臉,哀怨道:「你該不會跟你那個哥哥一樣,有了師父,就不要爺爺了吧?」
「才不是呢,我是去接我哥的師祖去天堂島啦!嗯,當然還要順便在天堂島玩兩天。」雪城月轉了轉眼珠,突然壓低了聲音,得意地輕笑道:「爺爺啊,我現在可是天底下有數的高手之一了哦,你孫女以後再也不怕被人欺負了!」
「嘿,這話說的,難道以前還有人敢欺負你麼?」
「當然有啊!比如那個該死的司凱爾,還有總仗勢欺人的校長……哼!最可惡的就是自稱龍羽的那個混蛋了!」雪城月說到這裡,突然發現雪城拓烈身後的眾多家僕,站著幾個極為眼熟的身影,赫然是阿加力、龍迪他們,連暗月楓也在,不禁驚喜萬分道:「咦?你們怎麼也在這裡啊?難道是特地來歡迎我衣錦還鄉的麼?!」
「是啊,我們是特地熬夜前來瞻仰武林高手的絕世風采的啊!」暗月楓笑道:「阿蘭本來也想來的,說是要第一時間看看傳說的金鐘罩神功是個什麼樣,可惜老姐臨時有事兒要她陪著,來不了啊!」
「哎呀呀,看到大家這麼熱烈期待的眼神,我還真不好藏拙了呢!不是我自誇哦……」雪城月故作謙虛地想炫耀一下。
阿加力卻毫不湊趣地揉著咕咕直叫的肚打斷道:「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在這裡寒暄了,我都快餓死了啊!」
雪城月氣得瞪著他道:「你這傢伙就去餓死好了!」
「那先進去用餐麼?」雪城拓烈聲若洪鐘地哈哈大笑道:「大家為了等你,都灌了一晚上的咖啡了。」
「嗯,那你們先去吃吧,我去洗個澡。」雪城月揮了揮手,逕直跑進宮殿般的自家豪宅,邊跑還邊不忘叮囑道:「對了,阿雅,如果有栗味的巧克力慕斯,記得給我留一個啊!」
麗絲雅嘟著嘴抗議道:「幹嘛光說我啊,上次阿力才是罪魁禍首呢!」
「我當然知道,只是想讓那個不長記性的傢伙等一下被我收拾的時候少個擋箭牌而已!」
「阿雅,你完了!」阿加力得意地小聲嘿嘿笑道:「我剛才早就偵查好了,總共只有兩個栗味的,等一下你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我吃了啊!」
「哼!」麗絲雅氣呼呼地瞪了他一銀,別過頭去不再理他。
暗月楓哈哈笑道:「阿雅,別生氣,我這次可專門給你準備了一套情侶蛋糕,味道絕對不輸給冬劍家的特製慕斯哦!」
「啊!真的?」麗絲雅期待地眨著大眼睛看向暗月楓。
「當然。」暗月楓湊近她耳朵,狡黯地笑著輕聲道:「而且我還會用抽籤的辦法讓某個不開竅的笨蛋碰巧和你一起吃,要知道,這蛋糕必須兩個人吃才有意思哦!」
麗絲雅的臉騰地就紅了,用眼角偷偷瞅著一旁正和古克猜著明天校隊球賽比數的龍迪,心頭怦怦亂跳。
湊過來偷聽的阿加力則奇怪道:「不開竅的笨蛋?誰啊?」
滿臉通紅的麗絲雅一頓拳打腳踢地將他攆開道:「反正不是你啦!討厭!」
雪城月剛跑上二樓,卻被一個聲音從後面叫住,「阿月?你回來了?」
「咦?」聽著這有些耳熟的聲音,雪城月詫異地回頭,「咦?!馨?!你怎麼來了?」
那名叫馨的靚麗少女嫵媚的笑道:「我都來好幾天了,誰知道開學都半個月了,你居然都沒回來。剛才也是聽到下面的動靜,才匆匆起來的。」
「你不也要上學麼?有事兒打電話給我就好啊,幹嘛專門跑過來了?」
「怎麼,沒事兒就不能過來看你麼?我生日,你都沒空來,太不給面了吧!」馨故作不滿地瞪了她一眼,轉眼卻又苦笑道:「唉……還不是為了我那個哥哥來的。他最近都快病入膏育了,也是實在看不過去了,才不得不拉下臉來求你啊!」
「啊!啊!武安哥?生病?」雪城月有些傻眼地看著她,「他又哪根筋出毛病了啊?你們甄鶴家旗下那麼多世界知名的名醫,幹嘛要來求我?」
「喂喂,雖然我也承認他有些毛病,不過這話從你嘴裡冒出來,我還真有些聽不下去呢!」馨笑著嗔道:「上次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打電話請你過來做客,結果被你拒絕了,現在還沒從那次的打擊恢復過來呢!」
「哦……」雪城月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我當時還在奇怪呢,你那個哥哥怎麼會突然請我去聽音樂會,他不號稱是工作狂人麼,還經常說什麼『戀愛就是時間毒藥,我要為了事業犧牲愛情』的麼……」
馨歎了口氣道:「唉,是啊是啊,我那個哥哥平日裡是眼高於頂沒錯,我周圍多少出身、長相都相當不錯的女生向他示好,他卻總是客客氣氣地回絕掉,不是說什麼怕遭人嫉恨小命難保啊,就是說什麼我可不敢把幾十輩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福報一次用光啊!當然了,你要鄙視他就儘管鄙視吧,不過看在我的面上,你怎麼也得救救他吧!」
「呵呵……」雪城月有些為難地乾笑道:「這個……我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怎麼可能?你不也沒有男朋友麼?」馨難以置信地道:「我哥在你眼裡再怎麼不堪,至少長得也不比那些電影明星差吧,就算跟你哥比也毫不遜色,尤其是在那群一個比一個長相可怖的世家公哥裡,他可是帥得驚天動地了啊!而且,那些看上我哥的女生,哪個不是被一群世家公追得團團轉的啊?再說,我哥頭腦也好,為人謙遜,還特專一,我家最近幾年事業越做越大,連連兼併好幾個小型聯盟,世界聯盟排行榜都進前三十了,這可全是他的功勞啊,外面卻沒幾個人知道。難得這麼好的對象主動找上門來,你居然都不動心的麼?!我要不是他的親妹妹,早就……」
「喂喂,你這王婆,都不知道害臊的麼!哪有這麼跟自己朋友推銷老哥的啊!」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打斷道:「你哥確實不錯……咦?你哥上次不還跟那個才華橫溢,迷倒萬千男人的美女主持人共進晚餐了麼?怎麼就這麼吹了?」
「別提了,我哥那次也是大意了,他只是想把人家挖到自己旗下電視台來當節目主持人,本來是商務性質的晚餐,雖說的確見不得光,需要躲開媒體,可至少還有電視台的老和秘書作陪呢!結果一成了二人共進燭光晚餐的緋聞了。」
「哦……也是呢,大聯盟的帥公請才色俱佳的美女共進晚餐,旁人怎麼會沒有想法?」雪城月不無揶揄地笑道:「你哥的行動電話,肯定都被你那些姐妹淘們給打爛了吧!」
「怎麼?」馨笑咪咪地道:「你不會也吃醋了吧?」
「喂!哪兒有啊!」
「好好好,沒有沒有……」馨笑嘻嘻地促狹著點頭道:「再說我哥這人還很風趣幽默,談吐也相當高雅,除了對著喜歡的女生時有點害羞……喂,你可別笑,我哥上次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在旁邊的,看他那吞吞吐吐滿頭大汗的樣,真讓人發愁,平時那揮灑自如的模樣都哪兒去了……嗯,偶爾還有點神經兮兮地喜歡跟那些人在網上咬嚼字地抬槓外,真沒其他缺點了哦!那,暗月家的公確實不錯,相貌、人品和才學都是上等,可畢竟是黑道出身,有點不太適合你。而你身邊那些哥們呢,太熟了,你也不好下手。哪像我哥這種身家清白,潔身自愛,又不是特熟,還很瞭解的。想找共同話題的話,你倆都是玲瓏剔透的人,肯定一點問題也沒有。興趣、愛好嘛,我覺得除了賭博之外,我哥其他方面都能再好好開發培養一下吧!」
雪城月笑得直打跌道:「我說你這個女蘇秦啊,真是舌燦蓮花,有妹如此,你哥還真是好福氣呢!可惜啊,我實在是怕被你那些嫉妒的姐妹淘們活活咒死,所以只能忍痛割愛了啊!」
馨瞪著她道:「你少給我來這套,我哥都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倒跟我說說,我哥到底哪點不好了?」
「都好都好,武安哥風流調債,溫儒雅,又是難得的商業奇才,自然是名門閨秀們找對象的不二之選。可惜啊,我實在是怕我幾百世修來的福分就這麼一下耗光了……哎……哎喲!……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姐姐……」雪城月咯咯直笑地躲開馨氣呼呼撓向腋下的手。
馨收回手,填道:「你啊,真是越來越壞了。好吧,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有哪個你意的人在追你?是不是那個暗月楓?」
「怎麼可能啊!」雪城月連連搖頭,「我爺爺都說了,我這種瘋丫頭,誰家敢要啊!」
「那你幹嘛還推三阻四的啊!要是替別人說被拒了,我也就一笑了之,反正無關痛癢。但這是我哥啊,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唉,我的好姐姐,我真怕了你了。」雪城月可憐兮兮地哀歎道:「你既然意我哥,就去追好了,反正他現在一個人在天堂島上寂寞著呢,用不著把我也搭上吧?」
「呸!」馨滿臉通紅地陣道:「少給我轉移話題,你那些伎倆對我可一點用都沒有。你也不想想我天天跟誰在一起呢!快老實交代吧,不然你讓我怎麼勸我哥死心啊!」
「好吧好吧!」雪城月舉手投降道:「你還記得那個司凱爾麼?」
「嗯?就是那個要跟你訂婚的前金徽的侄?」馨驚詫無比道:「你不是都……怎麼可能……你怎麼會喜歡上他呢?!那種仗勢欺人的混賬……」
「呸呸呸!!」雪城月連聲陣道:「你別嚇我好不好!惡都噁心死了!我說的不是他啦,我說的是那個幫我打敗他的傢伙!」
「哦……」馨這才瞭然地點點頭,卻又苦笑著勸道:「阿月,我不早跟你說過麼,跟那種毫無背景出身的人談戀愛,對你來說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美則美矣,但真的不適合你啊!你好歹也是五大家族聯盟的繼承人之一,還有赫氏這麼硬的大靠山,難道連這點眼界都沒有麼?那些跟武夫私奔的世家小姐們,最終有幾個能獲得幸福的?而且,這種不入流的江湖人士,毫無背景、靠山,將來就算參軍入伍,四十歲前也頂多能混上個紫徽罷了,就那樣都還不知要受多少人白眼和冷遇呢,可跟你的身份一點都不配。如今太平盛世,重商不重武,你可千萬不要為了一時意氣,自毀前程啊!」
雪城月相當不爽地撅嘴道,「哼,武夫武夫的,我哥不也是個武夫麼!有種你把這話當我哥的面說一遍試試啊!」
「你!……」馨拿她沒法,氣得直跺腳道:「你哥好歹也是世家出身,見識、談吐、待人處世,都比別人高了何止一籌,再說有這麼好的世家背景,出相入將都指日可待,怎麼能跟那種人相提並論呢?聽你敘述裡的他雖然很可愛,但若刨去你對他的好感成分和主觀偏見,他簡直就是個愚笨、無知、見識粗鄙之人,而且就像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一樣土氣十足。我看他別說什麼參軍入伍了,將來要是進了你們家,頂多也就是個成天吃軟飯的土包罷了,甚至可能拿你的錢出去養情婦。跟這種,將來能有什麼幸福可言。」
「喂喂!什麼那傢伙那傢伙的!就算你將來會成為我嫂,我也不許你這麼說他!」雪城月拉下臉來,冷若寒霜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我自己想要什麼,也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哼,我去洗澡了。」說完一甩長髮,轉身就走。
馨一看她真生氣了,連忙拉住她軟語道:「阿月阿月……唉,我一時鑽了牛角尖,賭氣說錯了話,你可千萬別跟我計較啊!就如你所說,我對那個人一點也不瞭解,再加上為了我哥說項,自然會有偏見……可一想到我哥輸得這麼不明不白,我心裡當然難以接受了,你也得諒解我啊!」
見雪城月仍氣呼呼地不說話,她只得苦笑道:「你若不想讓我對那人有偏見,你也至少得讓我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啊!既然他對你這麼重要,總不可能什麼優點都找不出來吧?」
「馨,我把你當朋友,更看好你當我嫂,不為別的,就因為你跟很多人不一樣,懂得尊重別人的選擇……我哥當年為了參軍,差點跟家裡鬧翻,所有人都不諒解他,只有你幫他說話,這讓我很欣賞呢!可你剛才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唉,我也是關心則亂你就饒了我這回嘛!」馨拉著她的手,討好地道。
「哼!」雪城月撅嘴看著天花板道:「要說那傢伙哪裡好,我再怎麼說,你都不會信的。再說了,連我現在都沒搞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怎麼能跟你具體描述呢?他為人如何,我也只能告訴你四個字,古道熱腸……對了,你知道菲麗斯阿姨麼?」
「當然知道,大名鼎鼎的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校長啊,不光魔法精深,為人樂善好施,更難得的是義薄雲天,堪稱女豪傑,連我媽都對她佩服得不得了……唉,你也知道我媽那人,對世間女,向來都不怎麼瞧得起的……而且聽說她跟很多大聯盟企業都有著非常深厚的交情呢,就連聖龍聯盟的會長都要叫她一聲師叔。我當年還很想考過去,可惜我媽不捨得我離家太遠。」
「你知道就好,菲麗斯阿姨跟他姐弟相稱。」
「什麼?!」馨驚呼出聲道:「他跟菲麗斯姐弟相稱?這怎麼可能?」
「我騙你做什麼?菲麗斯阿姨當著我們面給他打電話聊天的時候,裡面直接喊的就是姐姐。別的人可以喊老姐,但就他不行呢,只能叫姐姐。我長這麼大,可還沒見過誰能喊過菲麗斯阿姨姐姐的。」
「菲……菲麗斯校長給他打電話聊天?!你說的是那個對無數大聯盟會長的追求置之不理的菲麗斯麼?」
「當然了,不然還能是誰?」雪城月瞪了她一眼,「而且古道熱腸這四個字,就是菲麗斯阿姨對他的評價。菲麗斯阿姨還說了,當今這世上,能真正當得起這四個字的人,早已是鳳毛麟角,連她自己都難以做到呢!」
「古道熱腸……」馨喃喃地念著這四個字,心細細揣摩幾遍後,突然感到一陣深深的愧疚,不由歉然道:「阿月,對不起,當初你被迫要和司凱爾那傢伙訂婚的事情,我們家沒能幫上忙……我哥當時聽到消息也很震驚,但對方來頭太大,我們一來實在得罪不起,二來也沒有能幫你說話的立場和資格。」
「我也沒怪過你們啊!就連我爺爺,甚至赫迪亞校長都沒法阻止的事情,你們家更不好插手了吧!」
「你能諒解最好。」馨伸手抱住她,皺眉輕聲道:「可一想起當時你肯定很惶恐無助我就分外過意不去呢!」
「看你說的,過都過去了,就別計較了。」
「唉,在這件事情上,我承認我哥確實不如他……可也不能為了一時的感激之情,想著要報恩,就把自己一輩都搭進去吧?現在的法律,你也知道,女人想要離婚,那得有多難啊!」
「喂喂!什麼報恩,什麼離婚啊!」雪城月推開她,嗔道:「你非要什麼事情都看得這麼功利不可麼?再說了,就算我想報恩, 人家還懶得搭理我呢!」
「咦?!難道不是他在追求你麼?!」馨再次震驚道:「他……他……他居然還那麼大的面啊?!」
「哼!……不然你以為呢?要不我怎麼說我高攀不上你哥呢,就是因為他才有了自知之明啊!」雪城月苦笑著自嘲道。
「喂喂,什麼高攀不上,少來這套。」馨白了她一眼,「旁人怎麼看你,我不管,你自己這麼妄自菲薄,那就真太不像話了。那些我認識的女生裡,想當我嫂的比比皆是,可我一眼就知道她們肯定不行,唯獨你才有資格。何況還沒等我推薦呢,我哥自己就先對你情根深種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不行,我得親眼見見那傢伙,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不然我怎麼都不會死心的!」
「唉,隨你吧!」雪城月無奈地聳了聳肩,抽著小鼻聞了聞樓下傳來的撲鼻香氣,垂涎欲滴地急道:「啊,我還要趕著去洗澡吃宵夜呢,失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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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五章
趴在教學樓的樓頂欄杆上,一邊享受著和煦溫暖的陽光,一邊嗅著微風從遠處小山上帶來的花草清香,只覺得,這簡直就是我一天最為安逸清閒的難得休憩。
耳內聽著校內最近剛開始時興的脫口秀廣播,看著下面嘈雜的人群如潮般湧向各個分區食堂,不由慨歎起現實世界的平靜祥和……
赫氏每日最為繁忙而美好的午飯時間又來了啊!
「阿冰,你怎麼又要離開赫氏了?」在我身旁靠坐著欄杆的雪城月一邊用筆記電腦上網查看校內新聞,一邊驚異地看向正在鋪著餐布擺放便當的阿冰。
阿冰打開裝著菜餚的保溫捅,點頭道:「是啊,我師父要帶我出去遊歷,增長見識的同時進行修行嘛!再說了,現在網上一樣能上課,在不在學校都無所謂了。快來吃吧,為了專門給你接風洗塵,今天我特地多準備了一份呢!不過,今天這些都不是我自己做的就是了。」
「哇!好香啊!!你們倆每天就躲在這裡偷吃這種高檔美食麼?!」雪城月看著滿滿擺了一整張餐布的美味佳餚,憤憤不平地指著我道:「太過分了!最後一天才想起我來,今天你不許吃了!你的都是我的!」
我哈哈一笑道:「那也沒問題啊,不過你能吃下這麼多麼?」
「哼!我最近胃口可好得不得了呢!」雪城月剛拿起一張捲好了蔬菜沙拉和炸蝦的薄煎餅,就看到阿冰又端出整整兩盒熱騰騰香噴噴的煎餅,不禁驚訝得都口吃起來,「怎……怎麼……這麼多啊?!」
「羽一頓能吃一盒米飯外加八張餅。」阿冰笑道:「你要都能吃了,我可還真佩服你呢!」
「你你你……你這傢伙!」雪城月瞪著我,氣得小臉通紅,扭頭對阿冰哭訴道:「阿冰,你太寵他了!這太不公平了!我在島上只能吃撒著粗鹽的烤魚、烤蝦、烤乾貝,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這傢伙卻能天天在這裡對著山珍海味暴飲暴食!」
「咦?你師父不是空間管理人麼,怎麼會連個做飯的都沒有?」
我剛問完,就聽到校內廣播突然有人喊道:「冷羽同學,冷羽同學,請速來廣播大樓,有人找。」
緊接著,便聽到欒茹湘在廣播裡怯生生地問道:「請問……這樣真能找到我家少爺麼?」
「少爺?!」雪城月好奇地看著我質問道:「你什麼時候收了個丫鬟?你還敢進行人口買賣?!」
「怎麼可能!」我也沒時間解釋,匆匆跑向樓梯口,抱怨道:「那個笨蛋怎麼跑學校來了?」
「喂!你以為逃跑就能解決問題麼!太狡猾了!」雪城月在後面氣得大喊道:「你這個趁人之危,亂佔便宜的傢伙!」
卻聽阿冰笑著解釋道:「不是啦,就是欒茹湘欒姐姐啊!」
「咦?!……咦?那……那為什麼會管他叫少爺啊?」
「因為啊!」阿冰後面的話立時被樓下洶湧傳來的人流嘈雜聲掩沒了。
五分鐘後,當我提著一籃午餐將欒茹湘拉到我們就餐的樓頂時,雪城月正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拚命拍著自己的胸口,阿冰則慌張地在給她捶著背順氣。
「你到底幾天沒吃飯了啊!都能饞成這樣?!」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不是說今早才在家裡剛吃過一頓超級豐盛的早點麼?」
「唔……嗯……呼……」好容易順出氣來的雪城月,劫後餘生般地捂著胸口嬌喘幾口氣,撅嘴道:「哼!一想到以後都吃不到,當然要趕緊大吃特吃一番!」
「咦?……」欒茹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擺滿整張餐布的美食,「少爺,我……我是不是又幹了什麼多餘的事情了啊?」
「欒姐姐,哪有。從明天起,羽的午餐就要交給你負責了哦!」阿冰笑道:「有你在,我倒是可以放心下崗了。」
「可……可是……」欒茹湘不安地扭頭看看我,後面的話似乎顧慮著什麼,不敢說出來。我無力地歎氣道:「阿湘,你又不是我的傭人,沒事兒給我送飯做什麼啊!」
「阿湘?」雪城月難以理解地扭頭看向阿冰道:「這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輩分關係啊?」
「我……我怕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啊,而且……而且還很貴。」欒茹湘彷彿做錯了事的孩般低著頭,小聲道。
阿冰打開我手的籃,驚歎道:「哇!這麼豐盛?」
「其……其實不是我做的啦!」欒茹湘紅著臉,聲若蚊蚋地輕聲衝她耳語道:「我對這附近不熟悉,不知道該上哪兒買菜,這是從天堂島上拿來的。」
阿冰不由啞然失笑,扭頭偷偷衝我吐了吐舌頭。
我瞭然地苦笑著搖了搖頭,她今天帶的午餐便當也是埃菲爾早上按照她平日的食譜特別準備的。
只是整天這麼白吃天堂島的美食,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啊!
當天下午下課後,在校門口看著四輛來接阿冰回家的豪華御風車,我心儘管萬分不捨,可當著來送行的暗月楓、阿加力還有校長他們一大幫人,卻實在不太好說些什麼。
雪城月和麗絲雅倒是能肆無忌憚地摟著阿冰耳語著一些臨別的悄悄話,我卻連上去拉她手的勇氣都沒有。
唉,眾目睽睽之下的男女有別,這點真是太令人討厭了……
「感謝大家這麼長久以來的照顧,真的太謝謝你們了。」阿冰衝著校長和來送行的人們斂手深深鞠了一躬道:「身為赫氏的一名學,雖然我將來可能無法與大家在一起上課了,但還是能在網上經常聯絡的。所以,有什麼校內的花邊新聞或者特大喜訊,你們可一定要第一時間在網上告訴我啊!」
暗月楓一邊點頭一邊苦笑著輕聲對我感歎道:「唉,我們赫氏的名花就這麼又少了一朵啊!」
校長則是拿出一個特製的紀念版校徽,鄭重其事地交給了阿冰道:「這裡永遠都是你的第二個家,大家可都算是一家人。要是有什麼困難了,可別自己一個人蠻幹啊,我們都會盡力幫你的。」
埃娜在一旁填道:「校長,阿冰跟我們可不是外人,你這麼公式化的客套致辭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啊?」
「唉……習慣了,都有點改不過來了。」校長搖搖頭苦笑道:「阿冰,你能找到這麼個好師父,我也非常開心。冰蓮和神戀兩派並稱為定世雙神劍,這可絕非浪得虛名。數千年來,史上多少次人類戰爭浩劫,都有這兩派傳人在其揮灑熱血,為了世界的和平安定貢獻出巨大的力量。你的師父他們就曾經和我一同浴血奮戰過,不光親眼目睹過無數同志的流血、犧牲,經歷過暗無天日的苦難,也品嚐過終獲勝利的巨大喜悅,那些壯懷激烈的景象直到今天都還歷歷在目……啊,咳咳,當然了,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有什麼心理負擔,只是想讓你知道能找到這樣一位師父,該是一件多麼值得自豪的事情。嘿,一想到我們學校如今竟然有冰蓮和神戀派的兩位傳人在,就真是讓我喜不自勝,那幫老友們到底還是夠看得起我啊!哈哈哈哈……」
得意地大笑了沒幾聲,校長卻突然一頓,緊接著扭頭對我抱怨道:「如果不是你這傢伙非要把阿蘭攆走,那現在可就是三個了!」
我咧嘴哀歎道:「校長,我都認過無數次錯了,您還不肯放過我啊?」
「哼!認錯有用的話,還要校規做什麼!」
「我違反哪條校規了啊?」我歪著頭,百思不得其解道。
「跟我作對,不就是藐視校長權威麼?」
我哭笑不得,只得習慣性地點頭認錯道:「是是是,校長,我錯了,我可從沒敢藐視過您,我從來都在虔誠地瞻仰著您啊,您老就原諒我這個幼稚無知的可憐人吧!」
埃娜在一旁聽得咯咯直笑,連在我身旁隱著身的二百五十一號也嘎嘎地笑出聲來。
阿冰則笑著向校長道:「龍羽大哥他是真的知道錯了,校長您就饒了他吧!」
「哼,看在阿冰的面上,」校長捋了捋鬍,故作姿態道:「老夫就姑且饒過你了。」
我立刻感激涕零道:「您老真是聖明啊!真是太謝謝你了,阿冰!」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裴教授突然開口笑道:「記得當年你師兄在這裡的時侯也曾經得罪過校長,當時他們倆之間倒也常有這種類似的對話啊,哈哈哈,如今從你嘴裡聽到,還真是讓人不勝唏噓。」
我納悶道:「咦?我師兄也得罪過校長麼?校長如此襟懷寬廣之人,除了阿蘭,還有什麼人和事能讓他如此斤斤計較的?」
「哼,再怎麼胸襟廣闊,被人當眾變成孕婦也一樣會罵人的!」校長憤聲道。
第一次聽聞這段軼事的眾人不禁相顧愕然,雪城月卻笑道:「校長,孕婦可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侯呢,您這樣可是在歧視婦女哦!」
校長吹鬍瞪眼道:「滿臉皺紋的乾巴禿頭老孕婦,能有什麼美麗的!」
人群立時爆出一陣無法遏制的大笑,我尷尬地陪笑道:「哈哈,校長,我師兄他當初少不更事,這個……這個……您可千萬多多包涵。」
校長擺了擺手道:「我其實也沒真計較過,但至少也得讓那小混蛋知道知道待人處世的規矩,不然以後出去了到處得罪人,那還不是我管教無方麼!至於你小嘛,哼,自作主張給阿蘭找師父,雖然也是難得的名師,但好歹也要事先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吧?再怎麼說,她可是比我親孫女還親的人啊,你這簡直就跟在我心頭剜肉一樣。」
我苦笑道:「唉,當初看您寵阿蘭的那個樣,她無論幹了什麼,您都笑嘻嘻地點頭叫好,我哪裡還敢跟您事先商量?我也是看了奇佳麗的那個樣,著實怕她以後也變成那樣,才不得不先斬後奏的。」
「我家阿蘭怎麼可能會變成那樣!」校長瞪了我一眼,旋即卻又歎氣道:「唉,聽你這麼一說,我倒的確是有些不太適合親自帶她。所謂嚴師出高徒,慈母多敗兒,我對她再怎麼都嚴厲不起來啊,真要帶她,恐怕反而會耽誤了她的前程……罷罷罷,你倒也沒做錯什麼,只是我當局者不自察而已。」
暗月楓在一旁愁眉苦臉道:「校長,您這要是一鬆口,您的乖乖蘭丫頭可就連暑假寒假都不能回來看您了啊!」
校長咬牙歎氣道:「為了阿蘭好,我忍了!再說,現在她每天都能在網上跟我聊天,雖說不如親見,但也不會太過牽腸掛肚。」
「您也太狡猾了吧!」暗月楓欲哭無淚,哀歎連連。
我這才恍然大悟,指著他恨聲道:「原來是你這傢伙在背後搗鬼!……嘿!」
暗月楓連連訕笑道:「老大,我也是沒辦法啊!蘭丫頭和我一見如故,情同手足,我有什麼想不通的問題,只要找她略一商量,立刻就能茅塞頓開。但凡有她指點,無論多麼愁人的事兒都能迎刃化解。唉,蘭丫頭聰穎無雙一智計過人,與小弟的厚臉皮合在一起,當真是珠聯璧合,默契無間。可你非要把我們這對最佳搭檔生生拆散,我說又說不動你,當然只能另謀他途了……咦?!今天我們可是專程來為阿冰送行的啊,盡說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麼?阿冰妹,你以後可要經常回來看我和老大啊!網上聊天雖然方便,但怎麼都不如面對面來得親切啊!」
阿冰撅嘴道:「哼,阿蘭離開了,楓哥你就軟磨硬泡地讓校長逼龍羽大哥回心轉意;我要走,你就這麼爽快地送行麼?!」
「你這是哪裡話啊!」暗月楓委屈得差點沒哭出來,「阿冰妹,你可要知道,你即將離校的消息剛一傳開,我們學校多少男生立刻就悲痛得食不下嚥,睡不安寢麼?更有甚者,連生活都差點無法自理。我這可是在忍著淚水,強顏歡笑啊!再說,這冰蓮魔心的心法乃是精神系的無上心法,從未見載於任何典籍,校長又不能代為指點,我怎麼敢隨便胡來,毀你前程啊?」
阿冰雙頰微紅地掩嘴笑陣道:「算了,饒過你這一次。」又扭頭對我道:「龍羽大哥,臨走前,我有些話要轉告給冷羽。」
我心說你讓我用龍羽的身份來,卻還有話要告訴冷羽,這真是奇也怪哉,不由納悶道:「啊?是什麼啊?」
「嗯……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我依言詫異地走到她身旁,等著她開口。
她卻故意瞪著我道:「離那麼遠幹嘛?怕我吃了你麼?耳朵湊過來啦!」
「哦哦……」我低頭將耳朵湊至她嘴旁,鼻間霎時聞到一陣醉人的清香,心跳不知不覺便陡然加快了幾分。
卻聽阿加力等人頓時鼓噪起來,「喂!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只有跟他說的話不能讓我們聽啊!阿冰,你太偏心了!」
阿冰笑道:「因為這可是我們兩派之間的機密事務啊,旁人聽到了,那可不太妙呢!」
眾人哪裡能信,噓聲不斷。
我斜眼瞅見暗月楓在一旁偷偷咧著嘴衝我直樂,狠狠一眼瞪過去,他立馬表情極不自然地沖校長道:「唉,校長,聽說這周的篝火晚會要請老姐她們學校的靚妹們來參加,這是真的麼?」
他說話時,還故意把「靚妹」兩字說得極為清晰響亮。
「咦?!」阿加力等人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轉移,「我們怎麼沒聽說過?」
校長也納悶道:「我也沒聽說啊!」
「校長,您真會開玩笑,這種事您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暗月楓笑著說到這裡,突然故作驚詫道:「難道您又臨時取消了?!」
阿加力等人頓時大驚失色,連連向校長哀求道:「校長大人!您可千萬要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啊,不然我們可是會去主樓前跪坐著絕食抗議的!」
雪城月在一旁氣得笑罵道:「喂!你們有點志氣好不好啊!赫氏的臉都要給你們丟光了!」
趁著眾人一片騷亂喧嚷,阿冰用雙手輕攏著我的耳朵,仰頭湊到極近處,輕聲笑道:「楓哥果然聰明呢!」
「你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不會就想跟我說這個吧?」我只覺耳被一股香暖輕柔的氣息吹撫得陣陣麻癢,渾身都快酥了。
「哼!我只是想告訴你,下次去天堂島,你要再敢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我可真會生氣的啊!」
「哈哈……」我苦笑點頭道:「不過昨晚確實是有事兒。」
「嗯……還有啊!我……」
「嗯?你大聲點?」
她聲音不知為何突然小了下去,後面的幾個字我根本就沒聽到,我忍不住將耳朵又湊近
幾分,卻突然感覺耳垂上柔柔地輕舐過一片滑軟濕暖,我才剛心頭狂跳地意識到這可能是不小心撞上了阿冰的舌尖——咦?誰沒事兒說話要把舌尖伸出來——誰知耳垂突然又被一陣暖燙的柔滑無比濕潤地包裹住……
隨著腦海轟然一陣巨響,我身處的整個世界頓時都被炸得破碎四散,白茫茫一片空空蕩蕩虛無飄渺,只餘這一點濕軟滑膩的柔暖觸感正不住向四周輻射出一**炙人的滾燙……
好容易等到魂魄歸來,我宛若從最深沉的甜睡猛然甦醒過來,只覺渾身酥軟,神智恍惚,心卻依然在撲通撲通地不住狂跳。扭頭再看時,阿冰不知何時已經坐上了御風車,在眾人的依依不捨揮手遠去。
此刻我的心,就好像在剛剛過去的世紀風暴已經宣洩完所有驚濤駭浪的湖泊一般,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的微漾……佇立在熙攘的街頭——迎著落日的餘暉,安靜地目送著車隊的遠去,眼前的一切既像是一幅無聲的繁世風景畫,又像是一部喜劇的溫馨結尾。
細細回想起這一年來與阿冰共同度過的每一段時光,雖然並沒有什麼令人驚心動魄的轉折與跌宕,彷彿就像是一條筆直入海的小溪,滲滲涓細,平淡無奇,但每一個平凡的細節卻都令人回味長,暖人心脾,即使如今人已遠去,卻依然有一股暖暖的餘香在心徐徐繚繞。
然而,再細想起剛才阿冰悄悄親吮我耳垂的含義,本已平靜的心湖突然又莫名地掀起滔天巨浪,不僅僅是猛然開始狂跳的心臟,連我渾身的血脈都連著一起無法控制地霍霍搏動起來。
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電視裡親朋好友間的告別只是親吻臉頰而已啊?而這親吻耳垂的舉動,會不會是阿冰太害羞了,不敢直接親臉呢?
可……可是也不太對啊!呃,等、等一下回去得好好上網查一下這到底是……是什麼含義……
不好,腦好混亂,心臟跳得太快,連氣都有點喘不上來了……
不行!我得趕快鎮、鎮靜一下!不然當眾突然莫名其妙就滿臉通紅的話,可是會惹人懷疑的啊啊啊!!!
送別阿冰之後,校長又把我和雪城月叫到了辦公室內。
一邊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收著郵件,校長一邊飲著茶慢道:「上次聖都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大概都知道了。神諭教曾經在一個多月前派人帶著教宗手諭和政府宗教事務局的特許證件來找過我,徵召你入教述職。由於當時你人在北美進行社會實踐,而我又覺得此事太過蹊蹺,何況還有政府參與其,就替你一口回絕掉了,唉,卻沒想到後來竟然還會發生這許多事情。不過,幸好雖然過程相當驚險,但你們都還平安無恙啊!嗯,至於欒茹湘的問題,羽你就將她留在身旁照顧吧,她畢竟也算是你的家人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就好,為了這樣的人才,我們就算專門撥個幾萬銀魯克蓋間別墅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於工作的問題,我想你還是先徵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見比較好。不過,精通聖光術的高手,是極其珍貴難得的人才,最好還是盡量不要拋頭露面,不然恐怕又會被類似神諭教這樣有著不可告人野心的勢力給盯上的。」
「好的……」我點點頭,接過埃娜遞來的茶杯,聞著久違了的沁人清香,慢慢嘬了一口,卻依然被苦得直皺眉頭。
雪城月卻好奇道:「咦?會聖光術很稀罕麼?埃娜姐姐不也會的麼?」
校長笑著搖頭道:「你當這世上有很多人會聖光術麼?就憑我這麼多年的閱歷,也僅僅就看到過寥寥三人而已。這聖光術的心法,雖然在很多古代宗教典籍上都有記述,但真正能練成的人可謂是萬無一。這心法,說實話也並不深奧,但難就難在完全沒有任何捷徑可走,要十數年如一日般堅持不輟地清修苦練,不但進境極慢,修煉過程更不能有絲毫雜念,談戀愛之類的想法那更是萬萬不行的,而且一旦有一點點鬆懈,就會前功盡棄,只能從頭再來,所以非得是那種性極其堅韌,心靈相當純樸,並且發下了大志願的人,才能練成。如非心至清至善,大慈大悲,這聖光術又怎麼會神效如斯呢?不光是欒茹湘,我見過的那三位聖光術高手,哪一個不是菩薩心腸啊,可惜啊,全都英年早逝了。」
聽校長說到這裡,我不禁想到了阿冰,不由擔憂道:「校長,阿冰以前好像從沒練過精神系的功法啊,她都這麼大了才開始修行,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哈哈哈,你覺得靈劍那麼精明的人,可能不為他寶貝女兒做好萬全的準備麼?別看阿冰一點武功也不會,她從小就開始修習很高深的精神系築基心法,並且早已持練得相當精純深湛,就跟呼吸一樣輕鬆自如,所以才會顯露出那種內斂柔和的獨特氣質。而且,她的天賦之高一也是旁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只是她從來不會刻意顯露出來罷了,不然昂加怎麼會早在幾百年前就預言到她將會成為自己的弟呢?」
我心放下一塊大石,卻又擔心起另一件事——這靈劍活了幾百歲才生下這麼個寶貝女兒,該不會其實是因為昂加的命令,被迫結婚的吧?而他對阿冰要求那麼嚴格,完全沒有一般父親對女兒那樣的包容和溺愛,興許也與這點有關吧!
沉默了一小會兒後,雪城月在一旁輕輕咳嗽兩聲,小心翼翼地問道:「校長,你特地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麼?」
正在滿臉慈笑著埋頭回郵件的校長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才依依不捨放開電腦,正容道:「啊!我聽羽說起過你的事情。嗯……只是還沒親眼見識,所以到底強悍到什麼程度也不太清楚。按照一般正常程式,我是會親自對你進行測試的。羽以前也曾經被我測試,評定過級別……不過,鑒於你的身份特殊性,所以我得先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想接受測試麼?」
雪城月歪著頭問道:「接受測試之後,會怎麼樣呢?」
「啊,如果是別的學生,測試後各方面都合格的話,我會邀請他們進入裡赫氏,安排任務,或者參加某些秘密的研究開發項目,並且給予相應的酬勞和待遇,可以說是某種形式上的勤工儉學了。你嘛……估計你對裡赫氏也沒興趣,酬勞什麼的更不需要,測試之後也只是備案一下,留作參考罷了。興許以後如果有新生要接受測試的時候,可以拿你當做參考的最高標準。順帶說一句,目前我們是拿暗月楓的測試水平在當最高標準。」
「咦?暗月楓的?!」我納悶道:「他也加入裡赫氏了?」
「嗯,名義上而已,他一般只是負責出謀劃策,或者統籌安排,不親自參與行動。而且,他的身份無法隱秘行事,所以我也沒怎麼分配過任務給他。如果阿月有興趣參加測試的話,暗月楓正好也在,我叫他來協助測試就是。」
「我同意參加測試,不過不用那麼麻煩了。」雪城月賊笑嘻嘻地搖了搖頭,「我要自己指定測試對像,行麼?」
「也沒問題……不過,羽不行。」校長直接就把我排除在外。
「啊?為什麼啊?!」雪城月應刻抗議地叫了起來。
我無比驚恐地看著她:「喂!你還真想找我啊?」
「他如今的水平由於沒有測試過,所以無法拿來當做標準。」校長攤了攤手,「當然你要和他切磋也可以,只是得看他願不願意了,我是沒法強迫的。」
雪城月立刻扭過頭來,瞪著雙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撅嘴盯著我,盯得我心直發毛,不得不苦笑著舉手投降道:「這個,女俠,不是我不想切磋,本人實在不是您的對手啊,萬一被您輕輕一拳就給打死了,那可真是死得太冤了。」
「這有什麼問題啊,去天堂島找個遊戲空間不就行了!」她不依不饒道:「不行,不跟你打一架,我死都不會安心的!」
我滿頭大汗道:「你還真想打死我麼?!我們之間難道有什麼血海深仇?」
「那當然沒有,可如果沒和號稱赫氏最強的傢伙交過手,我怎麼去和阿瑤吹牛啊!」雪城月一把拉住我的手,撒嬌地不住搖來搖去道:「我可是跟阿瑤誇下海口了,說肯定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的,你要不給我這個機會,那還不得被她嘲笑死啊?」
「滿地找牙?!」我毛骨悚然地想甩開她的手,趕忙推搪道:「要和赫氏最強交手,那你該找校長啊!我哪算什麼最強……」
「哼,贏了他,有什麼意思!」雪城月剛說完,下意識地瞅了一眼瞪著她的校長,趕忙笑道:「啊!校長大人怎麼可能會和我們這種小輩一爭勝負呢!」
埃娜也在旁邊笑道:「聽羽的描述,校長可能還真不是阿月的對手呢!」
「所以我就更不是對手了。」我抹著冷汗,哈哈強笑道:「如今赫氏最強,自然是你雪城小姐當仁不讓了!切磋什麼的,那個……我看就免了吧!」
「哼!」雪城月滿臉埋怨地撅嘴填道:「人家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點可以拿來炫耀的地方,你們怎麼都不配合一下,讓人家也能好好得意一下嘛!」
校長搖頭失笑道:「你會有這種心理,倒也相當正常。一般人如果突然獲得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恐怕也都會急不可待地想去四處炫耀一番,和強者過招來評判自己的實力水平。這點,羽可就比你強了不止一倍啊,他就從沒有什麼爭強好勝之心,武功進境卻不斷突飛猛進,你著實要好好向他學一學才是。你啊,就是性太跳脫張揚,還好是個女娃娃,反倒能顯得活潑可愛、充滿朝氣,要是個男生,那可真讓人頭痛死了。」
捋著胡想了想,校長點頭道:「那就讓羽帶你去天堂島測試一下也好,省得你無處宣洩憋得難受,將來給我們惹是生非。」
「人家哪會惹是生非嘛!我又沒什麼要追的美女……」雪城月不爽地嘟嚷了一句,又開心地拉起我的手道:「嗒!校長都發話了,這下你可不許推了!」
「呃……」我愁眉苦臉地看向校長道:「這個恐怕不太方便吧!來回天堂島,可是很花時間和金錢的啊!」
「你少來這套。」校長瞪著我道:「上次阿蘭去天堂島治眼睛,當天晚上就回來了!雖然她還替你保密說是坐飛機回來的,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戒指是幹什麼的麼?凝練了超高精神能源的頂級土系空間魔法傳送陣,怎麼可能瞞過我的眼睛?也不想想我自己就有好幾個空間傳送戒指!哼,雖然不知道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一送就送如此稀世的奇寶,但只要不是想害你,我也懶得過問了。」
埃娜在一旁撅嘴道:「原來還有這麼便利的工具啊!哼,羽都沒帶我去過天堂島呢,真偏心!」
雪城月也立刻氣哼哼地點頭附和道:「也沒帶我去過呢!」
校長捋髯若有所思地點頭道:「老夫上次去那裡,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來著?」
「怎麼也有七十年了呢!」埃娜在一旁悶悶不樂地小聲道。
「那看來有必要再去看一看了,聽網上說那裡最近變化相當大啊!」
「附議!」雪城月高舉著手,贊成道。
我不得不舉手抗議道:「校長,我申請行使我的公民權,拒絕你們侵犯我的個人**權!」
「哦,原來你還是個公民啊,連個出生證明都沒有的人……」校長哈哈笑道:「少廢話,帶路吧!」
我哭笑不得地做著最後的努力道:「校長,您可還要日理萬機啊,怎麼能擅離職守呢?」
「哼,現在通訊這麼發達,網上處理不就行了?你小再敢給我推推拖拖,我可就真讓你留級留到死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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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六章
「想不到傳送門就在我送你的別墅裡面啊!」校長抬頭看著酒店套房內的豪華裝滿,滿懷感歎道:「這種同空間超遠距離的傳送魔法陣,我還是頭一次見到真實版的。以往都是在一些學生的論和電腦演示裡看到過類似的理論模型,不但需要的運算量驚人,而且條件還異常苛刻,我一直還以為這終不過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景罷了……真想不到,還真有人能將如此龐大的精神能源按照隨機空間序列組合凝聚在如此小的晶石裡,嘿,這可真是魔法理論界劃時代的里程碑啊!」
暗月楓左看右看,納悶道:「這裡就是天堂島了?怎麼外面都黑了?哦!還真有海啊!」
埃娜揶揄道:「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連時差這種東西都忘記了?」
暗月楓尷尬地笑道:「埃娜姐,小弟我這可是第一次來啊!」
雪城月拽著我,好奇道:「你不和你師兄還有我哥住一起麼?這房間怎麼和我上次看到的那個不一樣?」
「啊!我和我師兄是住一起的啊,這間是臨時拿來招待你們的。」我一眼便瞅到酒吧吧檯邊上埃菲爾特地給我做好了記號的便箋,打開來掃了一眼,不由笑著念道:「這裡有兩間雙人房、兩間單人房,都帶有浴室和盥洗室,你們自己分吧!兩間雙人房的浴室間還有一個公共溫泉浴池,樓上有空花園,外面還有觀景陽台,娛樂和活動室在左手邊,餐廳在右手邊,圖書室在後面。更衣室在門口左手邊,裡面有出席各種場合所需的禮服。本套房的賓客,所有天堂島上的消費全免想吃什麼可以隨便點,功能表在吧檯上,想看電影還是歌劇之類的,打電話預定,讓前台送票過來就可以了。」
「消費全免?!」埃娜難以置信地探頭湊到我旁邊,看著便箋上列印出來的簡介,「咦?居然還真有消費全免的酒店啊?!」
這時,一位男服務生拿著一支行動電話匆匆跑進來遞給我道:「埃菲爾小姐讓我給您送來的電話,這是您今早遺落在遊戲空間裡的。」
「咦?丟在那裡了麼?!真是太感謝了。」我趕忙接過來,感激涕零道:「我說怎麼哪兒都找不到……」
「這是我們的疏忽,忘了提醒您復活後要第一時間檢查身上的物品是否有遺漏,而在您復活後也沒有立刻復檢戰場內的遺落物品。」他相當不好意思地連連彎腰道歉,「以後我們保證絕不會再發生此類事件了。」
等那名服務生走後,雪城月瞪著我道:「你每晚都通宵去遊戲世界裡花天酒地的麼?居然玩到連電話都丟了!」
「呃……就今早通宵了一下而已。」我乾笑著打開電話,卻發現居然有幾十通未接來電,十幾通阿蘭的、五通菲麗斯的、二十多通師兄的,還有幾通是阿冰在下午離開後打給我的……
我第一時間撥通了阿冰的電話,躲到陽台角落裡抹著冷汗,問道:「不好意思,電話丟在戰場上了,剛剛才找到,找我什麼事麼?」
「你啊!……」阿冰嗔怪的聲音立時從那頭傳了過來,「真是的,我還以為剛一離開,你就不理我了呢!」
「哈哈哈……」
「還笑……今天下午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啊?生氣?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生氣?」
「那幹嘛我跟你說再見,你都不搭理的?」
「啊?你還跟我說再見了?沒聽到啊!」
「我說得那麼大聲,還說了好幾次,你都沒聽見麼?」
「呢……我當時在發呆呢!」
沉默片刻後,阿冰似乎有些落寞地小聲歉然道:「……不好意思,突然那樣,一定嚇到你了吧!」
我納悶道:「呃……你是不是誤會了啊?」
「誤會?是……是麼……」她的聲音愈發小了下去,幾乎微不可聞,似乎遭到了什麼巨大打擊般突然消沉到了極點。
「唉唉……」我趕忙解釋:「我說的,是你誤會我當時的反應了!我當時只是一下驚呆了而已……啊!就是那種……嗯,怎麼說呢!唉……就像是……就像是……」我急得滿頭大汗,絞盡腦汁,搜腸刮肚,突然靈光一現道:「啊!就像突然看見我爸我媽又活過來站在我面前一樣!……呃……這樣說,你明白麼?」
「咦?真的麼?!呵呵……你啊,嚇死我了。」
我聽著電話那頭銀鈴般如釋重負的輕笑聲,不由也鬆了口氣,聳肩道:「嗯……不過我有點奇怪啊,你們家告別時的習俗怎麼跟別人的都不太一樣啊?」
「你……你……你這傢伙怎麼那麼討厭啊!」阿冰氣道:「不跟你說了!」
「啊?……」我有點傻眼,心想我又說錯什麼了嗎?
過了一會兒,阿冰卻在那頭好奇地輕聲問道:「喂?……你人呢?」
「在啊!」
「幹嘛不說話啊?」
「嗯……我腦有點暈。」
「啊?你又怎麼了?」
「呃……晚上上網再聊吧,老時間。這種話題,我實在不太方便在電話裡說出口。」
「哦?嗯……那好吧!不過今天我爸在家裡陪我,晚上恐怕聊不了多久呢!」
「放心,我現在打字很快的,畢竟那每天二十篇給校長的公開道歉帖可不是白寫的啊!」
「呵呵,也是呢,『校長我錯了』這個賬號現在已經成了全校熱議的焦點了。」阿冰咯咯直笑道:「那好,今晚網上見吧!」
接著,我又撥通了阿蘭的電話。
「啊!阿蘭,不好意恩,電話丟在遊戲世界裡了。今天有什麼開心的事麼?」
「你這個傢伙!你在哪兒呢?快來天堂島!」阿蘭在電話裡頗為不滿地嗔道。
緊接著,菲麗斯的聲音傳了過來,「咦?羽的電話?快讓他滾過來見駕!」
我愕然道:「咦?你們跑天堂島來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啊?」
「哼!突然襲擊才有效果嘛!」
「哦,你們現在在哪兒呢?」
「我怎麼知道啊!你等一下……埃菲爾姐姐,這裡是哪兒啊?」
埃菲爾笑道:「不用讓他來了,我們馬上就到他那裡了。」
「不行,怎麼能讓我們去見他呢!實在於理不合!」菲麗斯在一旁恨聲道,看來著實是憋了一肚火。
「啊,主人那裡也有貴客在在不太方便走開,而且這裡也不便接待你們,還是去酒店更方便些。」埃菲爾似乎有些焦頭爛額地無奈笑道:「今天天堂島一下來了這麼多貴客,著實是讓我措手不及,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一定見諒。主人他之前完全不知情,自然沒有準備,你們就千萬別怪罪他了。」
菲麗斯恨恨道:「哼,那就親自上門去收拾他好了!」
阿蘭歎了口氣,對著電話道:「那等一下見吧,記得洗乾淨脖啊!我師父現在可是很.生.氣.哦!」便掛了電話。
阿蘭掛了不到兩秒,還沒等我驚恐地回想起自己最近到底哪兒得罪了菲麗斯,電話便又響了起來,卻是師兄的。
我如同撈到救命稻草般趕忙接通道:「師兄,菲麗斯和阿蘭過來了,你知道麼?好像是要找我算賬啊!你可一定要……」
「救救我啊」幾個字還沒出口,就已經被師兄用極低的聲音打斷道:「廢話!你個小兔崽,下午打你電話全都不接!你想死的麼?!
「呢……我電話丟在戰場裡了,剛剛才被送過來。」
「別廢話了,你快去我房間,趕快把……咳咳……帶……呢,拿走!再遲個一分鐘就徹底來不及了!」
「咦?咳咳是什麼……」
未等我問完,師兄就已經心急火燎地掛斷了。
此時的我,腦裡已經是一片混亂,走進客廳卻驚奇地發現之前的四個人已不知去向。
扭頭找了一下,才看到暗月楓正在活動室裡討好地陪埃娜打著桌球,還耍酷地拿著球桿在一旁比劃道:「小弟我可不是自吹哦,斯諾克這種高深的競技項目,我可是苦心孤詣地浸淫了十數年……哇!這種高難度的弧線球,你都能進得如此輕鬆?!埃娜老師,你太厲害了!」
我又扭頭找了找,發現校長正在圖書室裡捧著一本不知名的書,看表情似乎相當驚奇,連旁邊的椅都顧不得坐下。
臥室裡則傳來雪城月開心的哼歌聲,看來是又找到什麼新奇好玩的東西了……
「校長,等一下菲麗斯和阿蘭會過來!我有事先出去一下,萬一她們來了我還沒回來,您就說我馬上回來!」
我匆匆交代一句,也沒等校長回答,便出門向樓梯跑去。
雖然不太肯定師兄說的那個要拿走的東西是什麼,不過我估計應該指的是小羅琳,不然師兄也不會這麼火燒屁股般地來催我。
該不會……是菲麗斯得知了師兄偷走了雪塔家嫡長孫女的事情,特地來興師問罪的吧?!天哪,若真是如此,我可也算是包庇犯啊!
一路衝進師兄的套房,打開臥室,卻看到雪城日正抱著小羅琳慌慌張張地收拾著東西。
一見我來,雪城日立刻如釋重負道:「師叔,你總算來了!師父剛才讓我趕快把小羅琳帶到高級空間,可我根本沒有權限啊!」
我小心翼翼接過小羅琳,從她嘴裡拽出她自己的拇指,擦掉橫流的口水,又檢查了一下尿布的情況,順帶背上雪城日幫我掛在肩後的嬰兒用品專用背包,瞅著小羅琳嘟著粉嫩紅潤的小臉蛋,烏黑的瞳仁滴溜溜四處直轉。
「菲麗斯難道真是衝著小羅琳來的麼?她是怎麼知道的?就算是阿瑤告訴她的,阿瑤也不知道小羅琳的來歷吧!」我不由納悶道。
「我也不清楚,師父什麼也沒交代就急著掛斷了。」雪城日困惑不已地搖搖頭。
「嗯,我這就把她帶去高級空間,你去見菲麗斯她們吧!哦,你妹妹還有校長他們也來了,在頂樓的七號套房。你見到菲麗斯她們,直接領過去就好。」
剛出門正朝著樓梯走去,我突然聽到遠處電梯「叮」的一聲輕響,回頭一看,電梯已經停在了我們所在的樓層。
此時我抱著小羅琳,根本不敢使用輕功,就在電梯門即將打開的瞬間,急生智下,我一個閃身躲進了旁邊欒茹湘的客房內,又輕手輕腳將房門反鎖,直到聽見菲麗斯她們在埃菲爾的帶領下進了師兄的房間後才鬆了口氣。
奇怪!聽腳步聲似乎人群還有一個陌生男,難道昂加也來了?
「少爺?!」拿著本烹飪書走出書房的欒茹湘驚訝地看向我道:「咦?這是誰家的孩啊?」
「噓!小聲點……」我躡手躡腳地跑進臥室,將小羅琳放在床上,扭頭對好奇跟進來的欒茹湘小聲道:「幫我看著她,等一下如果菲麗斯她們過來看到了,你就說這孩是這裡的政府辦公人員臨時寄放在此處讓你照顧的。」
「哦……」欒茹湘點了點頭,又驚訝道:「可是少爺你怎麼會有孩的?阿冰小姐看起來好像沒生過孩啊!」
「呸!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和阿冰連……咳咳……反正不是我的孩!這是我師妹!」
「咦?少爺的師妹?那為什麼還要藏起來啊?」欒茹湘更加好奇了。
「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反正你就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哦……哦……欒茹湘喜滋滋地輕手輕腳抱起小羅琳,在她臉上香了幾下,「呵呵,少爺的小師妹好漂亮啊!」
「等一下千萬別提什麼少爺的小師妹之類的字眼!」我警告著道:「萬一被揭穿了,我的小命恐怕都要交代了。」
「哦!……」欒茹湘驚慌地連連點頭。
我又無聲地摸到門邊,摒住呼吸,側耳傾聽著門外的動靜。
卻聽埃菲爾此刻已領著五個人從師兄房走了出來道:「主人他應該就在頂樓的套房裡,正陪著赫氏的校長,你們的房間也被安排在了頂樓。沒有事先徵求你們的同意就胡亂安排,冒昧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菲麗斯笑道:「你實在太客氣了,雖然上次聽詩劍島的空間管理人薛婷說過,不過我直到現在都還難以相信,羽怎麼會成為天堂島之主呢?那小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才十七八歲,待人處世、心智閱歷這些方面哪點像個島主該有的樣啊?」
「老姐……」師兄咳嗽道:「我承認這方面對他的管教不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過,埃菲爾說的天堂島選主之事他事先並不知情這點,確實是千真萬確。他也從沒想過利用這點獲得什麼好處,更沒覺得有多值得誇耀,所以才沒有想過要告訴你們……這個,也實在是我考慮不周,你就千萬別再責怪他了。」
我聽著師兄為我說項,心下稍安,可聽著雪城日的呼吸和心跳卻頗為急促,似乎相當激動,不由暗暗擔心起來,他可千萬別露出什麼馬腳才好啊!
菲麗斯冷哼道:「我倒不是為了這點怪他。這小自從上次死裡逃生,就對周圍的人不聞不問,一門心思紮在這裡,說是為了修煉忙得昏天黑地,誰知道到底在幹什麼?!而且,聽聞了自己的身世,不但不為父母的過世難過,更連一點對長輩理應的尊重都沒有。哼,也就你們神戀派才會教出這麼沒教養的徒弟來!」
埃菲爾聽得咯咯直笑道:「是呢是呢,菲麗斯校長斯言甚是,我家主人這方面真的一點教養都沒有,還要您多多提點才行呢!」
我抹著冷汗聽他們邊說邊走進了電梯,隨著電梯門徐徐關上,這才長舒出一口氣來。奇怪,菲麗斯既然並非衝著小羅琳來的,師兄幹嘛還如此緊張?
一邊納悶,我一邊推開窗戶鑽了出去,對欒茹湘再次叮囑道:「記得哦,不管別人問什麼,你就說是旁人臨時寄放在你這裡的,其他你什麼都不知道。」
「好的!少爺放心!不過,少爺你、你這是要幹什麼啊?!」她有些擔心地從窗裡探出頭來看著我貼牆向樓上爬去,「少爺,千萬小心啊!
在夜幕的掩護下,我躡手躡腳從窗外爬到頂樓套房的觀景陽台上,先小心翼翼窺伺了一下狀況,發現一切正常後,才推開玻璃門走進大廳。
「抓住你了!!」雪城月突然在我耳旁大叫了一聲。
我嚇得差點沒心肌梗塞,捂著胸口,心有餘悸道:「你想嚇死我嗎?」
「呵呵,好看麼?」她穿著一套「雪狐」少女系運動服裝,宛若一個纖弱秀美但又充滿活潑動感的美少女戰士,炫耀般地在我面前轉了一圈。
這個牌,我在學校倒也經常看到,不少高年級的靚麗學姐們在上游泳課和形體課時經常穿著該品牌的各款泳裝或緊身衣來大秀身材,引得一群男生面紅目赤、鼻血橫流……
而雪狐是痕狐集團旗下專門做運動服裝的一個專業高端品牌廠商,可謂是全世界最高檔的女性運動服裝品牌了,尤其深受廣大年輕時髦女性的追捧。據暗月楓說,就算是最廉價的,一套也要一百多銀魯克,完全不是那些年收入僅七八百銀魯克的一般家庭所能接受得起的。
而她此刻穿的這套少女系運動服裝,內裡是一件麥黑色,略有些透明質感的吊頸緊身衣,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長袖露臍開領運動夾克,下身著一條短短的淺黑色迷你皮裙,光滑烏亮的人工皮革材質柔滑貼順,薄滑得如銅版紙一般,緊緊包裹住圓潤挺翹的俏麗臀部,還故意在左邊大腿上開了個十公分左右的叉,真不知該說是可愛還是性感。
即使是我這種沒什麼審美品味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套運動服裝與她身材的搭配真是天作之合,將她那腰細腿長的窈窕身形勾勒得嫩滑水靈,愈發顯得冰肌玉骨,尤其是兩條曲線柔媚的**,在緊致的緊身衣裹束下齊整得猶如兩根細長圓滑的象牙筷般看不到一點瑕疵……如此嬌柔的嫵媚,偏又不失颯爽明麗,直讓人看得目眩神迷。
雖說以前也見過雪城月風姿颯爽的一面,但這種充滿了無比誘惑卻又帶著典雅時尚的韻致,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我不由點頭衷心讚道:「的確好看。」
雪城月聽得得意非常,嫣然一笑間,亮如秋水般的明眸彎如鉤月,微翹的嘴角梨渦淺現,絕美的俏麗臉蛋霎時嬌媚動人,妍麗無方,令我呼吸微微一窒,心不知不覺已漏跳了幾拍,恍然間突覺滿室異光流彩、鳳舞蝶翩,鼻間滿是清新沁人的花香,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好容易定下神後,我苦笑著搖頭道:「你這到底是來切磋的,還是來選美的啊?這種材質能吸汗麼?」
「那當然了,這可是最新科技呢!不光材質柔軟吸汗、韌性超強,透氣性也一流哦!」
「這種皮裙也能透氣?!」我兀自不信道。
「又沒讓你穿,你管它透不透氣呢!」她嘟著嘴瞪了我一眼,轉身對著光可鑒人的玻璃門,邊咬著髮飾,邊將黑亮如水的齊腰長髮盤成髮髻,卻突然驚訝道:「咦?菲麗斯阿姨他們怎麼來了這麼多人?連我哥也在?」
就在此時,門外遠處的電梯口傳來了埃菲爾的聲音,「主人他們就在前面的七號套房裡,對面的號也是你們的。本來我是準備女士在七號,男士在號,不過你們可以隨意調配房間,無需任何手續。」
阿蘭立刻叫道:「埃菲爾姐姐,我要住屋頂,看一晚上的星星和連續劇!」
菲麗斯斥道:「那成何體統,明早還要早起呢!你跟我一個房間睡。」
「師父,」阿蘭不情不願地撒嬌道:「要不咱倆一起在屋頂住吧?」
菲麗斯拿她沒法,只得轉移話題道:「你今天的修行還沒完成呢,等一下我考你時要是不合格,你可小心著點。」
雪城月也顧不得盤了一半的頭髮,興奮地跑出去喊道:「菲麗斯阿姨!阿蘭!咦?!師伯,你……你怎麼也來了?!」
我跟著走了出去,剛要對菲麗斯禮貌地行個恭敬的後輩禮,以挽救一下自己不堪的形象,卻猛然間看到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然走在人群央,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殛般呆若木雞。
「師……師父?!」一股無法抑制的狂喜猛然湧了上來,讓我興奮地猛竄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大叫道:「師父!真是你麼?!」
師父哈哈大笑道:「小兔崽,想我了沒?」
「你……你不是要等阿月去接的麼?怎麼突然就來了啊?!」我退開一步,上下打量著師父,卻見他依然是那套補丁落補丁的藍布衣衫,不由搖頭埋怨道:「你怎麼還這身破衣服啊,師兄不是給你帶去新的了麼?」
「你師兄那頭蠢貨買的衣服能穿麼?都沒一件合身的!」師父瞪了一眼在一旁戴著墨鏡假裝認真研究著天花板吊燈的師兄,又衝我故作正經地搖了搖頭,「你這小混蛋也是,淨給我丟臉。菲麗斯一路上為了你,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得我都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啊?為了我罵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哼,你少在這裡惺惺作態。」菲麗斯在一旁冷哼道:「一路上都在嬉皮笑臉的人,不就是你麼!」
「咳咳……」師父尷尬地咳嗽兩聲,「好久沒吃泡麵了,難免有些情緒失控啊!」
這時聽到動靜的校長也趕了出來,滿臉驚喜道:「雲雪兄?昂加?你們怎麼也來了?」
「老混蛋,光聽到我的聲音,你就不肯出來是吧!」菲麗斯頗為不滿地看著校長道。
「哈哈哈,你我二人經常碰面,還有什麼好客套的?」校長拉著阿蘭的小手,滿臉的皺紋都立時舒展開了七分,衝著師父和昂加哈哈大笑道:「今日可真是大喜之日啊,你我三人等一下可要好好地喝上一頓!」
我納悶道:「雲雪兄?師父,這是在叫你麼?」
菲麗斯在一旁勃然大怒道:「喂!你這小!哪有徒弟能直呼自己師父名諱的!」
師兄滿頭大汗地將我拉到一邊,悄聲道:「你給我老實閉嘴吧!老姐今天擺明了要來教訓你這不懂得尊師重道的傢伙,你還在這裡賣乖露醜,嫌死得還不夠快麼?!」
我冷汗涔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師父在一旁笑道:「小兔崽,以後注意點啊!呢,也是我不對,一直沒有告訴過徒弟我自己的名字。不過,像我這種山野之人,名字什麼的,都無所謂了吧!」
菲麗斯搖頭歎道:「羽,你師父姓程,別號雪夜神鷂,你可要記好了。以後若是在江湖上聽到這個名號,可別還懵然不知這是在說你師父啊!」
我大驚失色道:「師父,你難道不是姓冷的麼?」
「我幹嘛要姓冷啊?」師父奇怪道。
「那我為什麼姓冷啊?」
「哦,因為我們住的地方很冷,常年飄著羽毛般的大雪……嗯,你的名字很應景啊,多好。」師父還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道。
「……」我認命地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去問欒茹湘我老爸到底叫啥名字吧!
昂加在一旁笑道:「當年你師父把你抱回來的時侯,外面正下著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雪,整個避難用的石洞都被壓得咯吱作響,我當時提議說叫沉雪多好,你師父還不同意。」
「咦?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麼?」我有些驚喜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呢!」
「呵呵,想忘都忘不了吧!他瞇著秀氣的眼睛,苦笑回憶道:「雖然當年記憶還很混亂關於自己的一切都想不起來,但奇怪的是奪回身體後,所有的事情卻依然歷歷在目……唉,我這次是特地前來看望老友雷默的,我當年非但沒能救出他,還借用了他的身體那麼久,實在是愧疚難當。」
「你說的是阿呆叔麼?」我黯然道:「他現在在高級空間裡被專人照顧著,埃菲爾說,他這樣最多也就能支撐個半年而已,畢竟所剩的靈魂已經微平其微了。」
埃菲爾在一旁歉然道:「我們雖然想盡了辦法,但實在是無力回天……真是對不起。」
昂加笑著擺擺手道:「不用道歉,我可還要謝謝你們呢!」
此時在阿蘭的幫助下終於盤好了頭髮的雪城月跑過來,笑嘻嘻道:「師伯,你不是說要等我去接你的麼,怎麼自己就跑過來啦?終於肯捨得佩亞的守護靈姐姐了麼?」
還沒等師父答話,我已狐疑道:「師伯?我師父怎麼成你師伯了?」
雪城月巧笑靚兮地瞟了我一眼道:「你師父和我師父兄妹相稱,叫他師伯,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咯!」
我對輩分這種東西最是混淆不清,畢竟沒人教過,但菲麗斯就在一旁冷眼看著我,我只得裝模作樣地搖頭道:「可你哥哥管我師父叫師祖啊,你應該也跟著你哥哥叫才對吧!」
「哼!憑什麼啊!」雪城月橫了我一眼,不服氣地扭過頭。
師父哈哈笑道:「跟你說叫程伯伯就好,師伯師伯的,我哪有那個福氣啊!我二妹性太軟,我之前總怕她被外人欺負,才捨不得走。既然你師父已經承諾禁止再讓不相干的外人上島,我自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哦……那個淺倉家的女人的確很討厭。」雪城月皺眉道:「不過,她手裡那份詩劍島的地契確實是真的,在法律上我們拿她毫無辦法呢!」
「淺倉家?詩劍島的地契?」師兄插嘴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師父輕描淡寫地擺擺手道:「沒什麼大事兒,你就不要管了。」
師兄只得悶悶地住了嘴,埃菲爾見有些冷場,趕忙笑道:「唉,今天主人可是要來和雪城月小姐切磋武藝的啊,我已經準備好了空間和酒席,不知大家是否都有興趣觀戰呢?」
菲麗斯和阿蘭一聽紛紛點頭,阿蘭更是雀躍著笑道:「阿月姐姐,一定要幫我好好教訓他啊!」
雪城月轉著胳膊道:「沒問題!」
師父則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髯,興致盎然道:「月丫頭居然要跟羽單挑麼?不過,我看你打扮得如此花哨,怎麼弄得像是要去拍電影一樣啊?」
「這是時尚!哪裡是花哨啦?!」雪城月嘟著嘴反駁道:「這可是超貴的女性時尚運動服裝哦!」
阿蘭也笑著點頭道:「嗯,這套衣服不便宜呢!師父上次帶我去看的時侯,這一套在換季打折店裡可還要七百多銀魯克啊!」
我無比頭痛地衝她倆道:「你們是故意的吧?!我要是不小心把它劃破了,哪兒賠得起啊!」
埃菲爾掩嘴笑道:「主人,你放心打就是,壞了自然有我來賠。」
說著,她閉上了雙眼,額頭放射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彷彿雙眼正突然睜開了一隻光眼般晃得我們目不視物。
等到光線逐漸暗淡下來時,她原本如裌襖般疊覆在身上的羽翼已緩緩半張開,翼展數米寬,左手按著的牆面上不知何時竟憑空出現了一道拱形的大門。
收起了羽翼,埃菲爾推開門扉,沖眾人笑著伸手邀請道:「大家請入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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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七章
埃菲爾臨時安排的空間內竟然是一個仿古式的橢圓形競技場,四周的看台上有五千多個座位,最靠近內場的兩側看台上分別設置了兩個貴賓席,還擺上了豐盛的酒宴。
暗月楓、校長、菲麗斯、阿蘭和埃娜坐在左席,師父、師兄、昂加和雪城日則坐在了右席,看起來埃菲爾是按照在校與不在校來分配席位的。
我無奈地站在競技場央,看著對面的雪城月正連連對著四周座無虛席的觀眾看台作揖揮手,還誇張地頻頻獻出飛吻,頭痛之下不得不沖埃菲爾抱怨道:「你搞來這麼多觀眾做什麼啊?」
「這些可都是我們天堂島高級空間的工作人員啊,大家都很希望一睹主人你的英姿呢!」埃菲爾無辜地眨著眼睛道:「權當是工作之餘的消遣,順便還能給你加加油,多好啊!」
我眼皮直跳道:「你不知道我有角鬥場恐懼症的麼?」
「所以才特地安排這麼多人,來讓你習慣的嘛~」
這時,左面觀眾看台前的貴賓席上,校長端起阿蘭斟滿的酒杯抿了一口,趁著酒興,遙聲道:「羽,如果你贏了,我就送輛御風車給你!」
我納悶道:「我要車幹什麼?我又不會開那玩意兒,就算現在去考駕照,年齡也不夠啊!」
埃娜舉手道:「羽,我會開車哦!以後可以帶二百五十一號出去兜風嘛!」
暗月楓興奮莫名道:「老大,校長送的車,那可是能在校內開的!你到時候可就成了赫氏史上在校內開車上學的第一人了!」
校長財大氣粗地哈哈笑道:「司機當然是我配,你若不用,可以送給我家阿蘭嘛!」
一旁的阿蘭頓時皺著一張小臉,為難道:「啊,那我到底該支援誰才好呢?」
雪城月聽到有好處,連忙問道:「那我呢?那我呢?」
「你?呢……」校長頗為頭疼地想了想,無奈道:「你贏了,本學年你們年級的學期旅行地點就由你來挑好了。」
「一言為定哦!」雪城月笑嘻嘻扭頭看向我道:「冷羽同學,得罪了,為了大家的福利,我不得不全力以赴了呢!」
我心說我要真敢贏,豈不成了全年級男女生共同聲討的公敵?!只得滿肚哀怨地悲歎道:「風蕭蕭兮易水寒……」
還沒念完,菲麗斯就打斷道:「羽,你要是敢故意輸掉,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默默流著眼淚,無奈點頭道:「是……是……」
埃菲爾笑著舉手示意四周喧嚷的觀眾安靜,開始宣佈比賽規則,「本次競技角鬥本著和諧友愛的原則,將避免一切身體上的損傷,所以所有類型的攻擊都不會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但為了能分出勝負,雙方各執生命值一萬點,按實際所受傷害,照比例扣除。」
說著,她一揮手,競技場央出現一個巨型顯示器,上面顯示著阿拉伯數字一萬和一條生命值槽,只見一名服務人員從看台上拿著一把手槍對著它連開三槍,彈在命顯示螢幕的瞬間便消失無蹤,螢幕上也毫無破損,只是數值在每次擊盼間都分別降低了五百多點。
演示完畢後顯示螢幕憑空消失,埃菲爾繼續道:「比賽兩分鐘一小局,共十局,十局結束時,生命值最低的,將被判負。一旦某方生命值在十局未結束前便歸零,該方將被自動轉移到競技場前方平台上的黃圈內如果最後都是零,即以進入黃圈者為負。」
她一招手,天空出現一個面顯示螢幕,每一面螢幕上都顯示著上下兩條各一萬點的生命槽,分別標注著我和雪城月的名字。
隨著「叮」一聲清脆的鈴響,埃菲爾高聲道:「比賽開始!」
面對這種非生死相搏的比鬥,老實說,我實在是難以提起一絲幹勁,尤其是如此奇怪的比賽規則,還極大地束縛了我的手腳。而且,比賽的輸贏更是與我無關痛癢。贏了,既沒有獎金可拿,御風車又不過是校長想送給阿蘭的禮物,雪城月也更不可能因此就下嫁於我;輸了,反而是理所當然,德蘭多爾七千多年來從神器竊取出來的強大精元豈能是我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小屁孩能夠抗衡的?唯一的理由,大概也就是為了滿足雪城月的虛榮心吧!
看著對面雪城月一臉興奮的表情,我著實難以理解她那熱切渴望勝利的心情。難道她贏了我,就能獲得夢寐以求的赫氏蛋糕美食家協會終生榮譽會員資格?抑或能成為本年度全校十大風雲人物之首?暗月楓早就已經靠著校內化妝跳水大賽提前斬獲了此項殊榮啊!再說,各種武俠小說、漫畫裡第一高手角色那懸殊的男女比例,難道會就因為她而從此互調麼?睥睨萬物、意氣風發的龍吟瑤老大,也不可能僅因為她贏了我,便從此對她俯首貼耳、低聲下氣,該欺負她的時候還是照樣會開心無比地欺負她吧!
毫無徵兆的,我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耳旁頓時被如利刃般的狂風刮過,隱隱作痛,同時聽到「嗡」的一聲輕響。然而,雪城月剛剛明明只是遠遠衝我彈了一下指頭而已,便能造成如此駭人的效果麼?
抬眼看了一下螢幕,我的生命值居然被扣了一百多點,可明明沒有命啊?
我立刻舉手抗囗議:「喂,這是作弊吧!分明沒命,怎麼扣了那麼多啊?」
埃菲爾舉手示意比賽暫停,在螢幕上重播剛才那一幕,卻見一道被紅游標示出輪廓的高速螺旋氣流瞬間擦過我的左耳。
埃菲爾一邊重放著慢鏡頭,一邊解釋道:「這種氣旋有著極強的風壓,觸碰到事物時還會產生超強的音爆。主人,你剛才因為完全沒有防備,連護體真氣都沒用,正常情況下,你的左耳耳膜應該已經爆裂了,不光神智會瞬間模糊,鼻腔粘膜也會因顱內急劇起伏的強大壓差而被撕裂,導致鼻血不止。」
我毛骨悚然地看著那慢鏡頭的紅色氣旋,螺旋氣流交錯之複雜堪比衛星上拍攝的超強颱風對撞雲圖,簡直就像一個濃縮到極致的超小型颶風,心不禁一陣無力,這丫頭現在到底有多恐怖啊?!
想我歷經多次生死險境,才勉強領悟了螺旋劍氣,而這丫頭居然輕輕鬆鬆就能用出如此強悍的招數,不得不讓人感歎上天不公,造化弄人!也罷,速速認輸,讓師兄陪我特訓去吧,不浪費時間在這裡出乖露醜了!
想到這裡,我拱手低頭行禮道:「不用比了,我認輸了……」
話還沒說完,觀眾席上已是一片嘩然。
埃菲爾驚訝道:「主人,你這就認輸了嗎?這讓我怎麼跟前來為你助威的大家交代啊?」
雪城月更是不幹,跳著腳大嗔,「你這傢伙怎麼這樣啊!還沒打就認輸?」
「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我雖算不上俊傑,但好歹也還有識得進退的那麼點眼光。」我搖頭苦笑道,開玩笑,平時若碰到這種對手,我早逃之夭夭了!
「不行不行!校長、菲麗斯阿姨,你們快說句話啊!」雪城月不依地衝著左側看台上叫道。
校長只是笑著搖頭,菲麗斯則歎氣道:「我哪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強逼著他來獻醜吧!」
卻聽師父突然開口道:「羽,你若是贏了,我便把我們神戀派的絕學羽裂天罡傳授給你。」
一旁舉杯欲飲的昂加聞言訝然,「他現在能學了麼?」
師父緩緩點了點頭道:「他若是能贏,那就肯定能學了。」
「哇——羽,你可一定要贏啊,這招連我都還沒見過呢!」師兄嘖嘖艷羨道:「這可是我們神戀派傳說最威最炫的一招了!」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那是什麼招數?我怎麼連聽都沒聽過?」
「特魯亞臨死前的最後一招,便是此招的終極版啊!」師兄笑著催促道:「你還不快點磕頭謝恩,省得老頭等一下藉口喝醉了,抵賴不認賬啊!」
我聽得怦然心動,趕忙跪下朝師父連連磕頭道:「師父,等一下你可別騙我啊!你說過騙好人是會長痔瘡的!!」
菲麗斯聽得在對面笑陣道:「呸!你們神戀派的都這德行麼!真真是上行下效,無藥可救啊!」
師父哈哈笑道:「我騙你做什麼,此招沉寂數千年,我也僅學了個皮毛而已。如今能有傳人,也是我們神戀派的不勝之喜。」
雪城月在一旁頗為嫉妒地撅嘴道:「師伯,你真偏心呢!」
「我這不就是在偏幫著你麼?不然這小混蛋立刻就認輸了。」師父搖頭失笑道:「再說,你們詩劍島典藏的絕藝奇學浩如煙海,你偏偏來覬覦我們這小小的神戀派作什麼……」
隨著比賽再次開始,此刻的我已是鬥志昂揚,瞬間將功力提升至最高,還沒等雪城月抬起手來,展開急速身法,利用競技場周圍高大厚實的石質弧牆作為反彈,眨眼已站在雪城月身後,手銀光一閃,無聲無息一劍刺向她後心。
剛一刺出,我便心知不妙,雪羽神劍上傳來一陣麻嗖嗖的感覺告訴我,這是雪城月張開的氣場結界,只怕進入該氣場的任何事物都會第一時間反映在她腦海。不過,此劍眼看就要刺,若是半途而廢,下次恐怕就再難偷襲得手了……
電光石火,就在我猶豫的一剎那,一股沛然莫當的金色氣盾從雪城月身上鼓蕩而出,一剛一柔兩道氣勁硬生生將剛刺及她後心衣服上的雪羽神劍瞬間彈開,我都被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震得連退兩步,手臂酸麻。
未等雪城月做出反擊,我已利用牆壁的反彈,急速逃至她對面的競技場邊緣處,一邊凝神戒備,一邊暗暗思索對策。這金鐘罩神功水潑不進,連緋冥神羽箭都毫無辦法,到底該怎麼對付才行呢?
記得上次德蘭多爾對付金色巨人時,似乎便是用強大的精神力硬生生干擾掉了「他」的金鐘罩神功。這金鐘罩需要精神力與內力相輔相成,才能形成一剛一柔兩道氣勁,如同周易八卦般陰陽相生相剋,循環往復不休。看來德蘭多爾從神器偷出的精元神妙無比,既可以化作內力所需的真氣,又能化作精神力來運用,不然雪城月也不可能學會這需要強大精神力控制真氣的絕妙法門。看來若想要破解雪城月的金鐘罩,恐怕只能祈禱她修為尚淺,會因控制力不足而無法持久了吧!
尚在考慮,我腦已經映出數顆高速螺旋氣彈的軌跡,閃身盡量遠遠躲開後,我突然訝異地看到雪城月左手並指如刀斜拖身後,右手屈指快速連彈,竟一邊用螺旋指勁封堵著我的退路,一邊俏生生地朝我衝了過來。
這丫頭傻了麼?這麼慢的速度衝過來,不是找砍的麼?
眼見位置絕佳,我立刻朝她來了一記緋冥神羽箭,趁她頂出金鐘罩時右手停頓的瞬間,從氣彈的間隙輕鬆閃出,再次急速撤到離她最遠的距離。豈料雪城月毫不氣餒,再次追了過來,難道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近身肉搏?
可惜,她追又追不上我,氣彈也被我輕鬆閃開,空有一身絕強的內力,卻無處施展。就這麼無聊地僵持了兩分鐘,第一回合結束。靠著出色的閃避,我的生命值只在開始時降低了一百多點而已。看來只要能想辦法破解雪城月的金鐘罩,勝利倒也不算是什麼奢望了。
在阿蘭的招手呼喚下,雪城月撅著嘴,悶悶不樂跳上看台,湊到她身旁。卻見阿蘭輕聲對她耳語了一番,她連連不住點頭,而菲麗斯似平也在用傳音提點著她。
我不由氣悶道:「唉,女生打男生,就是這麼佔便宜啊!」
師父笑道:「人家實戰經驗少,自然需要一些指點。」
師兄道:「羨慕麼?那就讓師兄我來指點你吧!你等一下看她衝過來,立刻脫了褲,保證她只顧著捂眼睛,什麼金鐘罩、銀鐘罩統統使不出來了!」
還沒等我回話呢,對面女生已全都紅著臉直罵師兄流氓。
師兄哈哈笑道:「我可親眼看見有人這麼幹過,以後你們也可能碰到這種流氓,提前打個預防針也是好的嘛!」
此刻我依然在腦急轉著金鐘罩的破解之法,卻聽師父道:「金鐘罩這功夫雖然很強,持久力也不錯,但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高度的精神集。如果她要來攻擊你,就勢必無法兼顧防守,而且她出招頻率也不快,自然會有破綻。我看你一直只顧著躲閃,難道還怕打壞了她麼?」
我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一直在想著怎麼破解金鐘罩,卻完全沒想到這點,果然還是師父你經驗豐富啊!」
此時雪城月已經跳下看台,對著埃菲爾道:「可以開始了!」看樣已是信心十足,卻不知阿蘭和菲麗斯到底提點了她些什麼。
「叮」的一聲鈴響後,比賽再次開始。
這次雪城月不再主動朝我進攻,而是繞著競技場邊緣不斷招出一個個金色的光球。那些光球大如拳頭,宛若精靈般在空輕輕漂浮,不一會兒便佈滿了整個競技場外圍,竟然不下數千顆。
我心說這招未免也太搞笑了點,難道她想用光球來逼死我的退路,好逼我與她近身肉搏?
等她快要完成之際,我哈哈一笑,雪羽降塵揮灑而出,漫天的螺旋劍氣呼嘯而去,豈料打在那些光球之上,竟只是將它們震得微微一顫,隨即便將我的螺旋劍氣給全數斜震開來。
憑著劍氣傳回到手上的反震,我這才驚恐地發現那些光球不光只是靜靜漂浮在空而已,而且還在不住高速自旋。
雪城月得意道:「這下看你怎麼逃!」
說著,她手一揮,數千光球竟直朝我圍逼了過來。
那些光球移動的速度雖然不及飛羽流星,但數量實在過於龐大,越靠近場心便愈發密集,眨眼間我周圍已是一片光的海洋。雖然不知道直接接觸這光球會有什麼後果,不過考慮到生命值本已落後,我決定還是不要貿然送死的好。
雪城月慢地走向我,狡黠地笑道:「有種你就跳啊!」
我苦笑一聲,眼看著光圈縮小到十數米範圍,如果此刻雪城月發動攻擊,可供我躲閃的空間就實在過於狹小。權衡利弊之下,我不得不招出飛羽流星,一個縱身跳向圈外。
早有準備的雪城月立刻朝我落下的軌跡連彈出數枚氣彈,接著嬌叱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濛濛灰影,朝空的我一記手刀狠狠劈來。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她的彈跳爆發力之強竟然也已到了令人駭然的地步,瞬間便能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近兩倍音速,之前不過是在故意示弱罷了!
而怕跳出場外的我,居然還傻兮兮地刻意壓制了自己的速度,更因為過於輕敵而沒有出招牽制她的行動,以致於幾乎瞬間就被她欺到了眼前。
此刻在空毫無憑依,根本無法借力轉向,更已沒有讓我發招反擊的空隙,而這一手刀若是挨實,我的生命值只怕晰間就會降到負值了吧!
心大喊了一聲計,已來不及懊惱的我,狠狠深吸口氣,頃刻將所有飛羽流星盡數納入經絡,拼出全力,搏命出劍……
下期預告
為了挑戰天堂島的逆天強者,掌握神戀派的終極絕學,冷羽開始了刻苦的修行。
然而,繁忙的修行生活,卻依然有學校與感情上的諸多事情不斷困擾著這個年僅18歲的少年。
就在這時,預言的另一件事又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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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第一章
看著近在咫尺的雪城月,此時的我已經來不及靠螺旋劍氣或飛羽流星的反饋力道空改向,更無法用緋冥神羽箭試試看能不能同歸於盡,所以只能拚命強行將所有飛羽流星瞬間吸入經絡之,一劍點向她順劈而至的手刀。
迫體而來的沛然氣勁瞬間壓得我呼吸窒澀,雙目酸痛,彷彿置身滔天怒浪之,就在此時,劍鋒也剛好點在雪城月晶瑩如玉的掌緣上,劍上蓄留的螺旋氣勁與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的內力一撞,便如同被百丈巨浪砸的扁舟般頓時碎成屑沫,所幸三十二顆飛羽流星已順著雪羽神劍及時轟至,宛如密集的鼓點般敲擊在雪城月襲來的狂猛罡勁上。
每一顆被彈回來的飛羽流星剛退入手腕,便被我經絡凝如橡膠的濃縮真氣靠彈力吸借去震力,接著又急衝向劍尖。而每一顆流星的反彈,便讓我體內的真氣如同被鍛造的鋼筋般更為凝實,如果不是經絡夠強悍,只怕已經被生生震碎了。
若是以前的長劍,定然早已因為承受不住雪城月強大的內力催逼而瞬間化為齏粉了,雪羽神劍卻在此時發揮出了驚人的韌性,硬生生扛住了兩股巨力的對沖,此時劍上三十二顆飛羽流星宛如高速的彈力球般不住在我體內和劍尖處激素往返,每一顆流星的每一次往返,便如同緩衝的彈簧般將雪城月的一絲力道借給我,而這不到半秒的時間內,三十二顆流星便總共往復了近千次,讓我在盡量不正面抗擊著恐怖力量的同時,還能借力加速拉開與她的距離,靠著力道反震時的變向,堪堪避過腳下幾道氣彈。
然而,雖是躲開了這恐怖的一擊,但當我逃離她的射程,足尖點在圍牆之上時,卻被巨大的推力壓的背心狠狠撞在圍牆之上。所幸在這空間無法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不然這厚重的石牆只怕都要被我撞成齏粉。踉蹌地落足實地,又匆匆遠離雪城月的射程範圍後,我匆忙瞥了一眼頭上的大螢幕,想不到剛剛那短短的一瞬,自己竟只剩不到千的生命值,而雪城月居然也被削去了一千七百多點。
活動著酸麻的右手關節,我頭皮發麻地看向正與埃菲爾交涉的雪城月。
雪城月表示剛才那一下如果不是規定無法受到實質傷害,我右手應該已經粉碎性骨折了,這基本就可以作為獲勝的判定,可不但沒扣光我的,怎麼反而她倒還被扣了。
埃菲爾則很通情達理的替她叫了聲暫停,重播著影像,詳細解釋著剛才我一瞬間做出的應變,不但極為巧妙的將一點所受到的巨大衝擊力均勻分攤到了全身,同時還反彈了大半力道來抵禦衝擊,可以說是真氣學上借力打力的標準教材了,當然,如果真有這門學科的話……
我紅著臉聽著埃菲爾的讚譽之詞,咳嗽兩聲想故作謙虛地說其實我只是狗急跳牆急生智而已,至於能夠成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罷了,什麼借力打力,標準教材之類的云云純屬謬讚,當然如果你真的覺得很精彩的話,不妨給我來個一萬分獎勵或者直接宣佈我獲勝也很好的啦……
豈料這番冠冕的腹稿尚未送上舌尖,就被阿蘭毫不客氣地打斷道:「埃菲爾姐姐,這比賽雖然很和諧,但卻缺乏漏*點啊!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每一招到底有多強,光看扣除生命之的多少,太不直觀了。」
我大為光火地瞪著她,心說你這丫頭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也不想想阿月那非人類的殺傷力到底有多恐怖,非要看到我渾身飆血死於非命才開心是吧?!
阿蘭衝我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繼續道:「我看呢,不如這樣,人不會受傷就行,場地之類的就不用也如此和諧了。另外還可以在場地上做一些變動,每回合都來點不一樣的變化,比如沙漠啊、冰川啊、叢林啊什麼的,既增加了觀賞效果,也能讓比賽更加激烈嘛!」
師兄聽完不由點頭讚許道:「不錯,不如再放點怪獸在裡面,什麼沙蟲啊、食人鯊啊,能把那變態三兄弟抓來助興就最好了。」
埃菲爾想了想道:「嗯,蝶小姐的提議很不錯……至於那個笨蛋的話,我就當他是開玩笑好了。」
師父聽完後,很納悶地問我為何師兄會如此遭美麗可愛的埃菲爾討厭,難道是因為長相太嚇人了?
師兄堅決表示這絕不可能,埃菲爾只是過於傲嬌罷了,還拽出雪城日來作證。
一直恭敬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雪城日咳嗽一聲,戰戰兢兢道:「回稟師祖,據我這些時日來的觀察,大概好像也許可能是因為埃菲爾小姐聽到了很多工作人員對我師父的負面評價所致,其實那些完全都是不實的謠言。我師父怎麼可能會把他們準備交給埃菲爾小姐的營業收入偷偷剋扣一部分呢?這分明就是對我師父人格的侮辱!還說我師父偽造什麼營業帳本,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我師父絕對沒有偽造過任何賬本,因為那上面的筆跡都是我的。」
於是,師傅和校長等人恍然大悟,紛紛瞭然地點頭表示,羅特你這小兔崽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連黑鍋居然都讓徒弟給你背……
隨著暫停的結束,比賽繼續進行。
由於本回合所剩時間只有十餘秒,所以我也不再害怕雪城月會繼續用剛才那招來對付我。何況如此數量龐大而又在不住高速旋轉的遙感型真氣光球,每時每刻都會消耗大量的精神力,這丫頭就算再強,也絕對不可能維持十個回合。
輕鬆撐到回合結束,我上台向師父求教道:「那光球高速自旋,很難用外力破壞,我該怎麼破解這招呢?」
雪城月當即提出抗議,撅嘴說:「你向誰求教都行,怎麼能向與我切磋過的人請教呢?」
我木然地看著她道:「你知不知道你請教過的每一個人都跟我切磋過啊?」
雪城月說:「這絕不可能,別說阿蘭,校長和菲麗斯也不會跟你這種後輩動手的!」
「你不信,可以問他們啊!」
結果,校長、菲麗斯和阿蘭居然一起點頭,異口同聲說:「是的,我們怎麼可能會和這種後輩動手呢?」
暗月楓則說:「我和老大倒是切磋過,不過那是以前的我了,跟現在這個浴火重生的全新的我沒有任何關係……」
就在我感慨著這個世界究竟還能有多黑暗的時候,師傅居然也正義凜然地表示不能拂逆民意,手指卻沾著酒在桌上偷偷寫了「流星」二字。
一分鐘的休息時間轉瞬即逝,比賽進入第三回合。
埃菲爾在徵求了在場觀眾的同意後,將競技場的場地稍作了調整,於是原來的石板地面便變成了鬆軟的沙地,陽光頓時強烈得猶如夏日正午,耳還能聽到遠處隱隱的海浪翻湧聲,而在場的所有女服務員居然也都換上了性感的比基尼泳裝,還體貼地為眾人發放遮陽帽、防曬霜和墨鏡。
師父嘗了一口服務員送上來的做工堪比藝術品的仿古羅馬競技場造型的霜淇淋蛋糕,不由好奇道:「這蛋糕怎麼跟我以前吃過的不太一樣啊!」
師兄在一旁恭敬地說:「您老一定是因為吃多了海鮮,導致味覺失靈了,既然您覺得不好吃,徒弟我就勉為其難幫您代勞了吧!」
師父給了他一個爆栗,「你小自己也有,不許覬覦我的。」
師兄哭著說:「難得徒弟想孝順一下師父,居然會被如此曲解,羽你的那份就拿來安慰師兄我這顆手上的心靈吧!」
在遭到我的斷然拒絕後,雪城日當即表示,「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師傅趕快帶老了吧!」
結果,師兄三口兩口吃完後依然垂涎欲滴地看著我的蛋糕說:「羽,你既然這麼辛苦,師兄幫你做個霜淇淋雪茄犒勞一下好不好……」
正全神戒備著雪城月的我,被他們煩得心浮氣躁,不得不舉手抗議,向埃菲爾問道:「這算不算騷擾選手比賽?」
埃菲爾頭痛地搖頭呵斥道:「羅特,你別跟沒吃過霜淇淋蛋糕似地在這裡丟人現眼好不?!」
師兄無奈道:「我也沒辦法啊,我一看到這種比魚醬還貴的極品美食,就立刻變得特別尊老愛幼。」
比賽再次開始……
雪城月試著用腳踢了踢沙,手刀輕輕一揚,一道剛猛的氣勁頓時在沙地上劈出十來米長的劍痕。她衝我微微一笑,密密麻麻的光球便又朝我蜂擁圍堵過來。
「哼,同樣的招數對我是沒有用處的。」我裝酷地說了句某漫畫的經典台詞,招出飛羽流星便準備破陣。
三十二顆透明的飛羽流星看上去雖然很多,但跟那幾乎堵得密不透風的光球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被一大群精虎視眈眈的卵一樣孤立無援……
當我試探性地用一顆流星去觸碰一顆光球時,立刻便能從流星上反饋回來的震顫清楚感覺到光球的自傳速率高的驚人。不過,我如今的流星也早已有了螺旋勁力,雖然自旋速度沒那麼快,但真氣的密度和品質都遠勝過對方,但兩相碰撞之下,沒有太多精神力支援的光球立刻便被彈了開去,與其他光球紛紛撞在一起。
如此一來,我心便有了底。雪城月的光球雖然數量龐大,但正因為太過龐大了,所以完全控制不過來。我只要能用流星撞開一個缺口,她便拿我毫無辦法了。
不過,在我的流星撞開那光球時,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似乎我能隨意將流星變成與它觸碰過的各類能量體的相同形態……這感覺相當的玄妙荒謬,看似絕不可能,卻又不知為何會令人有一種強大的自信,實難用語言詳細描述。
既然有了靈感,自然是要試驗一下,我模仿著剛才觸碰時的感覺,在心模擬著那光球的真氣密度和內部運動,眨眼間我那顆流星便毫無徵兆地突然由無色透明變得光燦奪目,高速自旋著劃出一道弧形的光軌,頓時將一路所有觸碰到的光球統統吞噬。
此時正催逼著光球圍堵我的雪城月尚未發現我的這些小動作,還以為自己的某顆光球失去了控制,也沒去在意。
等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光球不知為何轉眼間竟已消失大半,眼前卻還有幾十顆大如籃球般的光球彷彿混在羊群的老虎一般在拚命融合著其他光球時,這才如夢初醒,大驚失色之下,連忙將光球逐一收入體內。
可惜,她光球的速度遠不及飛羽流星靈動飄逸,尚未回收十分之一,剩下的便已然盡數被我的流星吞噬殆盡。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雪城月看著彷彿吃撐了後在遛食般晃晃的那三十二顆碩大如瓜的流星,欲哭無淚地看向貴賓席上同樣震驚無比的菲麗斯。
我努力壓抑著自己想要大笑的衝動,將三十二顆流星招到身邊,只覺得這些流星們彷彿打了興奮劑般充滿了強大的爆發力,而從流星上傳來的陣陣生機勃勃的脈動,更讓我與它們有著如同血脈相連的靈犀與默契。
緊接著,流星竟自行開始慢慢將吸來的真氣轉化成自己原來的形態,不但體型越來越小,漸漸恢復如初,連顏色也慢慢變得透明朦朧,只是其上搏動著的力量更加強勁,彷彿每一刻都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巨大能量。我不禁好奇地想這流星如果吸回體內,我豈不是等於把對手的真氣化為己有了麼?
「喂!你作弊!!」雪城月皺著小臉,指著我哭訴道:「哪有這樣的啊!這跟小偷有什麼區別啊?!」
我搖頭道:「這分明是搶劫,和小偷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這下你可要小心了……」
說著,十餘顆流星應聲而動,化作一道道銀光朝她呼嘯而去。
雪城月立即撐起金鐘罩的金色氣盾,原本能靠兩股陰陽氣勁的對旋卸開一切攻擊的金鐘罩神功,如今卻無法卸開同樣高速旋轉著的飛羽流星。隨著密集的氣勁碰撞聲響起,雪城月頓時被流星砸得跌跌撞撞左支右絀,連連揮出數記手刀,狂猛的刀勁掀得沙塵漫天,卻根本打不迅捷異常的飛羽流星。
在控制著十顆流星攻擊她的同時,我還讓另外幾顆流星偷偷從沙潛伏到她腳下,曾埋伏完畢後,便撤回了所有攻擊她的流星,輕笑道:「認輸了麼?」
她轉了轉眼珠,嫣然一笑地嬌哼道:「哼,才不要,現在分數可是我遙遙領先!再說我還有絕招沒用呢!」
此時我正用流星從她視野的死角無聲無息貼著她的氣盾,從反饋回來的震力上暗暗分析著她的金鐘罩真氣運行規律和類型,嘴上卻分散著她的注意力道:「你以前不是用劍的麼,現在怎麼改空手了?」
「你以為我願意麼……我又不會土系魔法,沒法變出自己合用的武器,其他任何材料的武器,我都用不了,真氣一震就立刻碎裂了。」她撅著嘴,哀怨地盯著我手的劍,「哼,我要是也有一把你這樣的武器,也不至於打得這麼難看了。」
眼尖的阿蘭卻突然叫道:「阿月!別上當!他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這傢伙在你身後搞笑動作呢!」
雪城月聞言連忙回頭,果然看到腳後幾顆流星正如受驚的兔般一哄而散,紛紛藏如沙,不禁氣得笑嗔道:「喂,你這傢伙也太惡劣了吧!」
我痛心疾首地指著阿蘭搖頭道:「你不幫我也就算了,這樣揭發我,也太過分了吧!」
阿蘭嘻嘻一笑道:「誰叫我這麼剛正不阿呢,你就自認倒霉好了。」
兩分鐘的比賽時間轉瞬即逝,隨著結束的鈴聲響起,雪城月再次跳上了看台,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和菲麗斯、阿蘭她們議論紛紛。
我則趕忙過去搶救我的蛋糕,然後卻悲哀地發現蛋糕正對著我的一面雖然完好無損,背面卻已經被師兄偷偷掏出了一個大洞……
師父歎道:「雖然早就知道你小鬼精靈得很,但沒想到京能做到這種地步。我都沒教你,你自己就學會了啊!」
吃著霜淇淋蛋糕的我嘿嘿一笑,沒有做聲。
師兄納悶道:「剛才那流星吸收她的外放能量,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老頭,你會麼?」
師父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需要具備很強的真氣遙感能力,完全通過流星來瞭解對手釋放的能量類型和運行方式,首先的大前提就是真氣必須非常純,越純淨的真氣,流星反饋回來的感覺就越真實直接。我雖然也能用流星感覺到對方外方的真氣運動,但要能做到如同用手指去摸一般地瞭解並模擬出來,還有些困難。」
師兄聽完後,立刻回頭教訓雪城日道:「聽到了吧,一再告誡你要淡薄謙遜,便是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來。你看我,現在多少神妙的招數擺在眼前,卻都智能眼巴巴地流口水,再看看你師叔,就該知道哪條路才有前途了吧?」
雪城日連忙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師祖和師傅的教誨!」
師父笑看著雪城日道:「你師父雖然真氣不純,但也未必就是走了岔路。血鷹席拉當年便於你師傅一般,很多祖宗傳下來的精妙招數都無法運用,但他卻自創了幾套威力強大的招數,將神戀派剛猛強硬的一面發揮到了極致,照樣鋤強扶弱,威震武林,受萬人敬仰。其實只要做人正派,能頂天立地無愧於心,雪羽還是血鷹,都無所謂。羅特,你也別太強求他了,這東西不但要看天賦,還要看機緣,過於強求,反而扼殺了他的天性,恐怕會得不償失,不如就順其自然,培養出他應有的特色就好。」
師兄聽得歎了口氣,沮喪道:「所以說我還沒資格收徒弟啊!」
雪城日聽得滿臉通紅,連連自責道:「師父,是徒兒天駑鈍,白費了師父的一番心血。」
師兄哈哈笑著擺了擺手道:「你天資駑鈍,那別人豈不都是白癡了?老實吃你的吧!」
第四回合開始前,場地又發生了變化,烈日炎炎瞬間變成了清風明月,沙地也變成了草地,看台兩旁還燃起了熊熊篝火,晚風徐徐吹來,鼻間便能聞到淡淡的草籽味道。而熱情洋溢的女服務員們則換上了獸皮做的衣裙,為我們送來了噴香的烤肉。
師父看著熊熊的篝火,聞著烤肉的香味,不由大讚道:「當真是有一種茫茫草原夜舞笙歌的濃濃風情啊!」
埃菲爾笑道:「能得到老爺的讚許,總算是沒白費了這番心血。」
這時,一個箱被服務員抬到了對面看台上,雪城月打開來一看,卻是兩個黝黑的護臂金屬拳套,拳套的指套外側帶著圓短的尖刺,連接手腕的護臂腰厚而脊窄,看起來造型頗為奇特。
埃菲爾走過去將兩個拳套的指套旁的卡槽互扣,雙臂合攏,從左臂上抽出一根堅韌細長的黑絲套到右臂尖端,接著一掰指套結合部位的機括,將指套橫扭了十度,兩臂頓時「喀」的一聲張開,繃緊弓弦,竟立時成了一把短弓。
埃菲爾又從箱裡拿出兩個共插著三十餘枝金屬短矢的皮質綁腿放在桌上,沖雪城月笑道:「這武器雖然樣不太好看,但為了強度不得不如此設計,雪城小姐還請將就一下。」接著又掰動機括,將雙臂合攏,解下弓弦,分拆成兩個拳套遞給她。
雪城月驚訝道:「好精巧的武器啊,不過真能承受住我的力量麼?」
埃菲爾笑道:「劍是不可能的,弓完全沒問題,平時可以戴在手上防身,需要的時候就能合成短弓進行遠端狙擊。這種金屬和合金線的強度可以由真氣隨意調節,而拳套也沒有什麼容易折斷的問題,可以說相當適合你。這短箭也是特別加工製作的,箭頭螺旋形,硬度超強,很難破壞,還能配合你的真氣旋轉射出,提高射擊精度,不過,射完後最好回收回來,因為製造工藝太過複雜,成本高昂,所以很難仿製。你只要戴著拳套,輸入真氣就能感覺到短矢的位置,既可以用來追蹤,也能便於回收。」
「這武器叫什麼名字呢?」雪城月愛不釋手地好奇道。
「拳套名曰斗魚,弓也叫斗魚弓。你若不嫌棄,就拿去用好了。」
「送……送給我麼?!」雪城月頗為吃驚道:「這……這似乎太貴重了吧!」
「只是我上次在拍賣會上隨手拍下來的一件古董而已,製作工藝已經完全解析明白,所以留著也沒什麼用了,與其讓它被人參觀,不如送給你更好些吧!」
「那我能拿它來射你家主人麼?」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問。
「在這裡是沒問題的……在外面還請不要幹出這種過於危險的事情。這短箭箭頭威力無窮,會瞬間讓對手失去戰鬥力,並對身體造成巨大傷害,即使未命要害也會留下殘疾。所以,對方如果不是窮凶極惡之輩,還請千萬手下留情。」
看著雪城月歡天喜地地連聲道謝,我歎了口氣對師兄小聲道:「我實在不希望看到她殺人啊,真不知道埃菲爾到底在想些什麼。」
雪城日卻微笑道:「師叔,你多慮了,埃菲爾正是為了怕她殺人,才給了她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讓她不得不慎之又慎。如果只是給一些看上去沒什麼殺傷力的武器,她恐怕會用得肆無忌憚呢!」
我一想也是,不由點頭,心暗讚埃菲爾心思細膩。
師兄卻搖頭苦笑道:「這丫頭就算空手,殺人也一樣犀利無比,智能期望永遠不會有人去主動招惹她了。」
師父則悄悄傳音問我道:「你難道真想贏她?」
我鬱悶地反問道:「您這酒還沒喝完就打算抵賴了啊?」
師父笑道:「我只是怕你沒讓她過癮就認輸罷了。她現在還處在一種對擁有絕對力量的極度興奮之,會想要和心最強的對手比試也是極為正常的心理,如果你不滿足她的話,恐怕會惹出什麼大亂來。但既然已經讓她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了,也就可以適時認輸……你一個男人,何必跟個小女生較真呢?」
我失望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師父,你只要不怕等一下長痔瘡,我倒也無所謂了,本來一開始就沒打算能贏的……」
師傅點頭說:「如此甚好,不過盡量裝得完美點,別讓人一眼就看出你是故意認輸……」接著就悶頭啃起了烤牛肉。
剛跳到場心的草地上,菲麗斯也密過來問:「你是否真想獲勝?」
我納悶道:「你不是讓我不准故意輸麼?」
菲麗斯乾笑兩聲道:「我只是怕你不配合這丫頭罷了,不過最好還是見好就收吧,別太過於打擊她的信心了。」
我心說你們這些長輩一個個既然都如此說了,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菲麗斯剛剛說完,埃菲爾的聲音又在我耳旁響起。
「主人,你可知道雪城小姐為何想和你切磋麼?」
「沒準是因為我在她心目那些所謂的高手裡恰好是實力最弱的一個吧!」
埃菲爾笑道:「才不是呢!她之所以想和你切磋,就是想獲得你的認同罷了。以前的她,總覺得和你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她能幫你的,你不需要,你需要幫忙的地方,她卻又無能為力。如今終於擁有了能弭平這鴻溝的力量,自然要努力證明她是能幫得上你的了。」
我苦笑著說:「我不一樣對她感覺有鴻溝麼,我無錢無勢,毫無背景家世,對經商也是一竅不通,不過是一介在塵世默默無聞的武夫而已。難道說哪天我突然有錢了,就要跟她鬥富一番來證明自己也對她有幫助?」
埃菲爾嗔道:「我好心好意讓你明白她的心意,已經是破了大例,主人你居然還說這種風涼話。」
我無奈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惜這世上太講究門當戶對,我不可能去經商,她也不可能放棄家業專心武道,既然如此,說什麼都沒意義。並不是我過於悲觀,而是網上早有定論,出身不同的人,是沒什麼共同話題的,漏*點一過,就立刻形同陌路了,若干年後,可能連擦肩而過都認不出來。我雖然也很嚮往能獲得白雪公主的垂青,但既然不是王的話,就注定永遠也當不了童話的主角啊!」
埃菲爾歎氣道:「主人,你如此妄自菲薄,哪裡像一個不滿二十的沼氣少年啊!你這樣不但是對自己殘忍,同時也是對別人殘忍。偶爾給自己一個機會,讓別人也多個機會,何樂而不為呢?如果做什麼事情都要瞻前顧後的,哪還有什麼意思……」
我翻著白眼說:「你到底還想不想讓我比賽了,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囉嗦的裁判!」
於是,「叮」的一聲鈴響,第四回合比賽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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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第二章
雖說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輸,不過既然不能讓她發覺我是故意相讓,當然就不可能太過示弱。
我思籌著如果輸得太難看,恐怕她自己都不會滿意,畢竟只有來之不易的勝利才值得津津樂道,不但會去四處誇耀,內心同時也能獲得非同尋常的滿足感。但如何才能讓她感到贏得不容易,對我這個只在飯店裡打過工的資淺服務業者來說,還真有些難辦……
不過剛一開場,我便目瞪口呆地看著雪城月用金鐘罩如同龍捲風般將週身十米範圍內的所有草、浮土、沙礫全部吸成一團半米大小的灰綠土球,如同打排球般狠狠朝我一掌拍了過來。
還沒等我弄明白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那土球已經飛到了我頭頂斜上方數米處,「砰」的一聲悶炸開來,無數鋼針般鋒銳的草和流彈般的土塊、沙礫漫天四射。
雖然第一時間逃出了草針的攻擊範圍,但爆射而出高速旋轉著的沙礫卻將整個競技場都籠罩其,在堅固的圍牆上炸出密密麻麻如蜂窩般的小洞。被繞體急轉的流星光網所保護的我雖然毫髮無傷,但緊接著瀰漫開來的細小浮土仍將四周染得灰濛濛一片,讓目不視物的我一時間完全迷失了方位。
隨著腦警兆忽現,流星彈開幾個斜射而來的氣彈,我悄悄移動身形,屏住呼吸四下尋找雪城月的蹤影。然而這丫頭現在內力精深得異常恐怖,不光氣息全無,走動的腳步聲幾乎比微風拂地還輕,讓人難以分辨。睜目如盲下,我只能完全靠著寒星真氣的預警來防守反擊,不但先機全失,更是徹底陷入了被動。
隨著身上微微傳來的酥麻感,我突然意識到靠著剛才的爆炸,此刻這整個競技場內都瀰漫著雪城月的氣場結界,恐怕我現在一舉一動都全在她的掌握之。這丫頭還真是不惜血本,居然如此耗費真氣來捕捉我的位置……在剛才消耗了數千顆光球後,又來這樣的大手筆,這丫頭的內力到底充沛到何等境地?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全神戒備,卻聽到頭頂又接連傳來幾聲土球爆炸的悶響,我一邊急速閃向遠端,一邊用流星護體,當終於從護體的流星上感覺到粗糙堅固的牆壁時,我心不由一喜,立刻緊貼牆壁,繞著競技場慢慢走動。
這時,幾道凜冽的刀勁從場心破空而來,我輕鬆地閃開後,繼續繞場緩行。然而隨著雪城月不斷拋炸土球,場的浮塵濃度越來越高,不光目不視物,幾乎已經到了讓人無法呼吸的地步。在如此惡劣的環境,我不得不閉住了呼吸,僅靠內息循環。
隨著接連不斷的氣彈從對面射來,炸得牆面石屑飛濺,我一邊判斷著雪城月的位置,一邊不住移動保持著與她的最遠距離。
突然間,腦海閃現出一幅圖像,竟是本應遠在對面的雪城月從我身後一記刺拳襲向我的後腦,接著還想趁我貼牆閃避時順勢用手臂將我身體卡在牆下。我低頭閃過刺拳的同時,習慣性地朝她肩胛要穴左手一指斜點而去,想趁她閃躲之時趁隙揮劍反擊。孰料她不但不躲,反而硬拚著受了一指,用真氣卸開指勁,猛的收臂緊緊將我的手指夾在腋下。
我那一指雖說旨在擾敵,但卻並非純粹的虛招,一旦點實,勁力立刻爆發,然而指尖卻如同戳在一團滑溜軟嫩的魚皮上般半點不著力氣,真氣更彷彿泥牛入海,完全沒有效果。
直到手指好似被一塊凝固的生鐵牢牢鑄實般難動分毫,我才大驚失色,奮力運勁想要掙脫,可力量上哪裡是她的對手,此時她空著的右手已一記手刀朝我胸前狠狠劈來,刀勁籠罩了整個上半身。
無計可施的我心道了一聲得罪,拋開雪羽神劍,一個閃身從她左側繞到她身後,左手食指依然被鉗制在她左腋下,右手卻狠狠箍住了她的腰,蹲身提勁便向後猛一折腰,剛想用一記背摔反超比數,孰料金鐘罩突然撐開的她,瞬間脫離我右手的鉗制,不但將我狠狠彈落地面,她也被彈上半空。好在她使出金鐘罩的同時,雙臂不自禁地微微張開,讓我的左手食指得以鬆脫而出,不然手指肯定已經斷了……
脫離了控制的我,立刻貼地飛身而逃,藉著張開的流星網感覺著牆壁的弧度,瞬間逃至交戰地點的場地對面。一邊困惑於她剛才的瞬間移動,我一邊急速想著對策。
奇怪,那氣彈明明是從對面射來,她怎麼會同時出現在我身後呢?
哦……一定是無聲無息彈出氣彈後,從對面牆壁上反彈回來的……
想通此節後,我更加小心翼翼,一旦受到攻擊立刻抽身飛退,絕不戀戰。好在寒星真氣神效如斯,讓雪城月接下來的好幾次偷襲統統落空,直撐到回合結束後,我才鬆了口氣,讓埃菲爾趕緊清空場地上的浮塵。
恢復視野後,我看著大螢幕上的生命值,還好,剛才那次交戰,我僅僅扣了三百點而已,硬受我一指的雪城月雖然卸除了大半指勁,但因為要穴被點,卻被扣掉百多點。可見金鐘罩的反震力雖強,但並不會主動傷人。只是如果無法破解她的金鐘罩神功,這比賽即使輸,也輸得頗為無聊了。
跳上看台,我一邊拍著身上的浮土,一邊沖師父請教道:「這金鐘罩真的無法可破麼?唉,流星也無法模擬那種運行規律……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如此難練的功夫,如果說破就破了,那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師父瞥了我一眼,「已經告訴過你了,趁她攻擊你的空隙,瞬間反擊,這才是唯一的方法。」
「可我看都看不見,怎麼反擊啊!」
師傅翻白眼說:「又不是我在比賽,怎麼反擊,我怎麼知道。」
師兄笑著說:「你再把眼睛戳瞎了,用心眼試試。」
「我已經試過了,可這他[河蟹]媽[河蟹]的比賽規則讓我根本無法受傷啊!」
「也未必要用這麼極端的方法。」昂加慢慢開口道:「可以用類似催眠的方法屏蔽掉自己的五感。不過按照洞世之眼的原理,只是將外界事物的能量微小波動在腦海的具現而已,其實不一定就非要屏蔽視覺,只是需要極為沉穩的心境,不然心湖一起波瀾,就什麼都看不真切了。所以,不但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更要能摒棄恐懼、悲哀、憤怒、興奮等會讓人激動的情緒。德蘭多爾就是靠著摒棄感情領悟的洞世之眼,所以他的瞬移範圍比其他人廣了四五倍還不止,幾乎能躲開所有的大範圍攻擊。既然你的真氣很純澈,對外界事物的能量波動應該遠較常人來的敏感,估計只需讓心湖也跟著純澈起來,保持平靜無波,自然而然就能進入洞世之眼的境界。」
我聽得茅塞頓開,不由驚喜道:「原來如此!咦?你難道也已經領悟了洞世之眼?怪不得如此有經驗。」
昂加笑著搖頭道:「原理雖然簡單易懂,但實際能做到的,當世又能有幾人?起心動念,人之常情,能保持心湖平靜無波,本就是違背了人的天性,想要做到,談何容易。我也只有在生死關頭的瞬間,才會偶爾一窺這玄妙的境界罷了。」
師兄也點頭道:「你刺瞎雙眼便能做到,已經是相當難得的境界。我估計就算把眼耳口鼻都弄殘了,恐怕也無法維持那種狀態,只能在生死一瞬間偶爾看到而已。」
我搖頭皺眉道:「當時因為有賭約在,我根本不怕他會反擊,所以才敢放心刺瞎雙眼。可如果一邊進攻的同時還要分心躲閃敵人的攻擊,尤其是這種稍不留神就會喪命的對手,我恐怕就無法保持那種心境了。這洞世之眼的境界,果然相當難啊!」
雪城日在這時突然插嘴道:「師叔,我妹妹以前其實並不喜歡跟人爭強鬥勝,這次會如此得意忘形,估計可能只是一時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沖暈了頭腦而已……雖然贏她確實很難,可我實在擔心她贏了後會更加得意忘形,從此變得好勇鬥狠,所以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幫我想辦法讓她明白力量並不代表一切,以德服人才能和睦安定的道理。」
見我苦笑不已,他也不由失笑道:「唉……果然太強人所難了麼!」
師兄卻搖頭道:「你可別太小看你妹妹了,這丫頭看起來好像得意忘形,其實相當有分寸,畢竟她師父可是和埃菲爾一樣的人物,對人心極為瞭解。如果她真如此不堪琢磨,薛婷也不會特意傳授她武功了。我看她別的人都不找,偏偏找羽切磋,可能只是想證明什麼而已,倒並不是為了炫耀。」
她有些啜泣地吸了吸鼻,撅著嘴,賭氣地自怨自艾道:「這又不是我自己練出來的,不過是沾了別人的光而已。」
我暗歎了口氣,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一字一句斟酌著道:「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神戀派武技低微的話,我倒是可以指點你一些運行真氣的竅門……呃……當然,你哥哥肯定更適合,不過我至少比他資深了那麼點。」
雪城月撲哧一聲轉嗔為喜地啐道:「呸,我哥可比你資深多了,他剛出生就開始修行你們神戀派的築基心法了,那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我故作失望,「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忍痛讓賢了……」
她白了我一眼,嬌哼道:「哼,看在你難得如此有誠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勉為其難地讓你指點一下吧!」
「那還真是謝謝您了……」我哭笑不得地直搖頭,開始教她如何驅除寒氣,如何把衣服上的水分蒸乾。
雪城月一邊依言運氣,一邊納悶道:「水上行走倒是不難,可怎麼才能站在水面上?」
「我師兄的法可以教給你,就是用腳在水面上凍一層薄冰出來,藉著冰的浮力來立足。」
她看著我的腳下,好奇道:「可你怎麼不用呢?」
我故作愁容,「本人從小營養不良,導致身體嬴弱不堪,身輕如燕什麼的,你就不要羨慕我了。」
「少來,一頓要吃八張餅外加一整盒米飯的人還敢說嬴弱不堪……」她笑啐了一口,又皺眉輕聲道:「你小時候都吃些什麼的?真的很糟糕麼?」
「呃……我其實幾乎天天都有肉吃,因為師父經常去打獵,就是蔬菜很少能吃到新鮮的罷了,水果啊、雞蛋啊、牛奶啊什麼的,更是見都沒見過,狼奶倒是喝過一些。」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我,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刷般刷得我心頭陣陣發癢,好半天後,才聽她驚訝道:「狼奶?!」
「怎麼,你想喝?騷味很重,很不好喝的,得捏著鼻才能喝下去。」
這時,正圍著熱騰騰火鍋吃得興起的眾人紛紛叫嚷著說:「你們別聊天了行麼,快比賽吧!我們還要靠你們助興呢!」
我見她衣服已經全干,面色也恢復了紅潤,無奈地說了句,「為了取悅這幫毫不愛幼的長輩,你死我活的戰鬥又要開始了,希望你等會兒下手時能顧念一下往日的同窗之誼。」說完便跑到寒潭另一端失意埃菲爾繼續比賽。
比賽繼續開始後,也不知道雪城月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居然紅著臉,半天沒動靜。
我納悶地問:「你是不是還在運氣御寒?」
她突然傳音過來,氣哼哼道:「喂!誰跟你有過同床之誼啊!」
「……同窗,同學的意思……你到底是怎麼能聯想到同床上去的……」我無力地回道。
那邊廂雪城月的臉立刻愈發地通紅,突然氣急敗壞地哇哇叫了兩聲,搬起一塊巨大的浮冰就朝我狠狠砸了過來。
我看著狠狠撞碎在身後圍牆的巨大浮冰,心說你這準頭也太差勁了點吧,可剛一回頭,就驚恐地看到雪城月拖著一塊一米厚,七八米長寬的碩大浮冰,沿著寒潭水面朝我飛速跑了過來,看那架勢,似乎很想像拍蒼蠅一樣把我直接拍死啊!
不過,對於剛體力學學得還不錯的我倒是一點也不驚慌,只是很閒地看著跑到近前的她奮力用雙手想將冰塊掀離水面,可剛抬離水面僅一米,整塊碩大的浮冰便「喀拉」一聲斷成了三截,跌落的斷冰激起的水花高達數米,而她懷裡殘餘的冰塊則因為雙臂用力過猛,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冰渣而已。
此時,雪城月已經因為估算錯誤導致用力過猛再次浸入寒潭之。
看著她憋著氣在水面下氣鼓鼓地瞪著我,似乎是想緊接著發動什麼攻擊,我詢問著埃菲爾道:「請問我這次能攻擊了麼?」
埃菲爾點頭說可以,我當即雙腳全力輸出凜冽的冰勁,霎時間一片晶瑩的冰面從我腳下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瞬間便將整個寒潭表面五米深的水凍成一片堅固的白冰……
看著有些傻眼的埃菲爾,我解釋說:「這招雖然是卑鄙了點,但我的確是在徵求了你的同意後才動手的,等一下她要是發飆的話,你可也是共犯之一啊!」
而且,剛才那招基本沒怎麼消耗我的體力,用的全是從雪城月那裡搶來後同化的真氣,但居然能凍出這種恐怖的效果,也著實讓我小吃了一驚。所以當雪城月猛然破冰而出的瞬間,好整以暇的我已經凝出銀弓一箭便射了過去。
似乎是由於被滿天碎冰遮住了視線,抑或是已經徹底氣暈了頭腦,毫無防備的她根本就沒有使用金鐘罩,於是帶著十顆飛羽流星強大勁力的銀箭居然出乎意料地狠狠正她的右肩。
由於命的同時銀箭也隨之消失,所以我根本無法追加攻擊,只能暗罵這該死的規則。而毫髮無損的雪城月站在冰面上喘了兩口氣後,抬頭驚訝地發現自己僅剩下不到一千點生命值,立刻提出強烈抗議,嚴重質疑裁判的計算是否正確。
埃菲爾無奈地再次暫停比賽,重播視頻,「小姐,你剛才連自己了一箭都沒發覺麼?」
雪城月看著視頻重播,愣了半晌,好容易回過神來,卻又繼續抗議道:「作弊!這是作弊!他剛才故意說了些讓人容易誤會的話,惹得我無法集注意力,然後趁隙偷襲!這根本就是作弊嘛!」
我問她,「我到底說了什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她又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地紅著臉說不出來。
「這該怎麼算?」我只得攤手問埃菲爾。
埃菲爾表示抗議無效,比賽繼續。
雪城月氣得轉身跑到牆邊背對著我們蹲下,雙手抱膝,一言不發地生著悶氣,似乎要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無比的憤慨。
看到這情形,我也不太好意思再主動進攻,只能在師兄等人不斷地噓聲,傻站著等到回合結束……
至此,比賽已經進行了一半的回合數,場上比數是我五千四,對雪城月的八百三,我可以說是在這一回實現了歷史性的驚人大逆轉,一瞬間便由極度落後變成了遙遙領先,然而此時的我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那邊廂雪城月則一邊吃著火鍋一邊憤憤地向校長和菲麗斯等人告狀:「冷羽毫無競技體育精神,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以前真是錯看他了!」
埃娜說:「羽不可能是那樣的人啊,一定是你誤會了什麼吧!」
雪城月紅著臉說:「怎麼可能誤會,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師兄在這邊哈哈大笑,拍著我的肩膀,賊忒兮兮地小聲耳語道:「我雖然很想同情你,但女人就是這麼麻煩的。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在天堂島混吧,找女朋友這種事情真的不適合我們神戀派啊!」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上學是為了將來實現理想的時候能夠有足夠的經驗和廣闊的視野,才不是去泡妞的。」
壓根不信的師兄敷衍地點著頭道:「反正你現在修行為主,學業為輔,只要不耽誤修行,你想幹啥都行。」
一直在專心吃火鍋的師父很納悶地問我,「你們小倆口怎麼突然吵起來了?」
我臉如火燒般瞪著他,「你個老眼昏花的老頭,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們是小倆口了?!」
「哦,是麼?原來是這樣啊……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還真是夠複雜的……」師父說完,便又低頭專心致志吃起火鍋來。
我看著一個人默默夾肉吃的師父,想起以前三個人吃飯時你爭我搶的場景,心不知為何有些觸動,突然問道:「師父,沒有我和阿呆跟您搶肉吃了,是不是感覺很不習慣啊?」
師父微微一愣,瞇著眼,笑了笑道:「怎麼可能,難得吃得這麼清靜,高興還來不及呢!」
昂加在一旁窘然道:「這個……以前的事情,還請你們多多包涵。」
師父擺手笑道:「難得有你相陪,那杳無人煙的荒山野嶺倒也多了一分熱鬧。像我這種不習慣城市生活的人,能找到一個有耐心一直陪著我吵吵鬧鬧的人,也著實不容易,說來倒還要謝謝你。」
昂加也笑道:「我雖然喜歡四海漂泊,但卻最離不得朋友,身邊總要帶上一大幫人才覺得夠熱鬧。不過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卻從未感覺到絲毫寂寞過……過幾天我又要出去遠行,雖然感覺對不起總擔心我的師姐,但為了徒弟,也不得不如此。以後我可還會經常來叨擾的,到時候你們可別嫌我煩人啊!」
我立刻舉手說:「無任歡迎,隨時恭候,務必請帶著你徒弟一起來啊!」
師父卻笑著說:「你愛來不來,我可不管,若一定要來,記得多幫我拍點雪景的照片。」
昂加道:「這個倒沒問題。我這次來天堂島,其實還有一件私事,不過現在似乎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等一下還要請你們師徒四人幫我個忙才好。」
師父納悶道:「你還需要幫忙麼?什麼事情這麼棘手的?」
師兄則好奇道:「天堂島上也有你的什麼仇家麼?」
昂加神秘一笑,「等一下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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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第三章
說話間,第回合便已即將開始。這次的場地由於考慮到了雪城月的經驗不足,特地改成了一片大型商場。
我納悶地問道:「這琳琅滿目的成排貨架,就能彌補她經驗不足的問題麼?」
話才剛說完沒過兩秒,雪城月就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我所有的疑問。
漫天飛舞的刀叉碗筷,外加上無數比彈還恐怖的各種自來水筆,直打得我雞飛狗跳,狼奔逐突,不時還有貨架如洲際導彈般呼嘯著從天而降,直砸得鍋碗瓢盆叮呤 匡啷滿地亂滾。更有組閤家具帶著檯燈、熨斗、電視和音響等各種電器設備從視野難見的死角橫飛過來,乒乒乓乓地炸成一片。
最令人驚奇的是,幾輛我從沒在現實見過的古董型摩托車也如同怪獸般咚咚地砸落在我身旁,緊接著便是一個點燃的打火機扔了過來,還沒等我驚恐萬狀地一劍挑 去,就被一個後發先至的氣彈炸成點點火星,滿地橫淌著的汽油頓時轟然燒成一人多高的火牆,將四周什麼衛生紙、尿布、濕紙巾、衣服、鞋襪等所有易燃物瞬間吞 噬,形成一片蔚為壯觀的火海。要不是我見機得快,瞬間逃離了危險區域,指不定已經被燒掉了多少生命值。
只打了半分鐘,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被損毀的貨物總價起碼已經高達上萬銀魯克,只是有一個問題我想當難以理解,為何我身處的周圍儘是些軟綿綿、輕飄飄,見火就 著,而且毫無殺傷力的廉價貨物,雪城月那邊怎麼就全都是些威力巨大、殺傷力極強,還能自爆,順帶濺射效果的高檔商品呢?!如果說這樣就能彌補所謂的經驗不 足,那我該如何來彌補自己的內力不足啊?!
隨著大火逐漸吞噬了半個場地的貨架,我被迫逃到了雪城月所在的半場,一邊躲著不住飛來的玻璃杯、咖啡杯、茶壺、電鍋,我一邊在無數貨架的間隙艱難尋找著 雪城月的身影。剛跳上一排貨架想居高臨下觀察一下地形,就被身旁突然爆炸開來的食油桶嚇得狼狽滾落。我這才發現這片區域每個貨架上面都已經擺上了七八桶食 油,只要我敢跳上去,立刻就會有氣彈伺候過來。
我無力地暗歎了一口氣,心說我要是再因為不忍心損害公物而手下留情,只怕就顯得太窩囊了。一腳踹倒眼前的一排玩具貨架,看著如骨牌般接連倒下的成排貨架, 眼前頓時豁然開朗,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蹤的雪城月也終於出現在了視野內。卻看到她正高傲地抬著下巴,將一沓沓比大爆炸歷史還要古老的廢棄電影膠片扔向四周 各個貨架,接著連打火機都不用,直接一個個氣彈射過去,僅靠著高速氣旋的灼熱高溫就逐一將它們點燃。我不得不承認電影膠片這種東西的可怕威力,燃燒起來的 速度快得驚人,金屬貨架上的商品和食油隨即被點燃,頃刻間我身周又是一大片燃燒的火海。
此時,整個場地上除了雪城月所站立的方圓十來米範圍,其餘已盡數被大火吞噬,幸好為了觀眾著想,並沒有嗆人的濃煙冒出。
被逼的進退無路的我,不得不躲到雪城月身前五米處,感受著身後炙人的熱浪,苦笑地看著好整以暇的她道:「我剛才用水凍了你一下,你就用火來回敬我麼?」
「還不都是跟你學的麼?」她輕輕抬手撩開耳畔的髮絲,不服氣地撅嘴道:「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我也會啊!」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心說你自己聽錯了還來怪我不擇手段,這讓我上哪兒講理去……也罷,趕快結束了比賽遂了她的心願,省得等一下又惹出什麼誤會來,那我豈不是要被她恨死了!
抬頭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回合結束還有五十多秒,我也不再猶豫,按照先前想好的戰術,一招雪羽降塵揮灑而出,趁她開盾的同時,十顆飛羽流星輕若無物般滴溜溜地貼上了她的金色氣盾。 雪城月納悶地想震開這些流星,可無論氣盾如何急劇收縮爆發,可比雛鳥絨毛還輕的流星就如同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般怎麼甩都甩不掉。她又想伸手去抓,然而流星的 靈動飄逸外加寒星真氣的輔助,宛若戲弄著貓兒的蝴蝶繞著她身周調皮地緩緩移動,每每總是間不容髮的瞬間才輕鬆加速閃開她的攻擊。
雪城月氣急敗壞下,不再理會這些流星,一記手刀便向我劈了過來,我雖然能輕鬆閃開,但被刀風刮過的身側卻如被高速落下的萬鈞巨石蹭過般灼痛得幾乎麻木,護體真氣瀕臨潰散,嚇得我心下暗暗駭異,如果沒有護體真氣,常人只怕光是被蹭過就要皮開肉綻、骨斷筋折了。
接連避開她橫劈直砍的數記手刀,我已從流星上漸漸熟悉了她發勁前金鐘罩真氣運行的變化節奏。每當她凝勁出招前的一瞬間,金鐘罩上的真氣便微微一滯,雖然僅有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空隙,但對我來說卻已相當寬裕。
就在雪城月再次一記手刀將出未出之際,熟悉了節奏的我突然抬起一腳踹在她的金鐘罩上,從沒想過閃躲的雪城月自然結結實實挨這腳,正好在腳瞬間真氣停滯 的金鐘罩無法卸開這股勁力,於是毫無防備的雪城月便無比驚愕地被我一腳踹得跌跌撞撞向後撞到了牆上,硬是將牆壁砸出一個佈滿龜裂的凹坑。
有些難以置信的雪城月再次衝上來想要發招,卻又被覷準空隙的我一圈橫砸入火海之,不過有著金鐘罩的保護,即使被大火包圍,她的生命值居然一絲不損,如此 接連三四次後,她也學乖了,雖然弄不明白我的攻擊為何能不被金鐘罩完全卸除,但也不敢再貿然出招,只是面露疑惑地上下打量著我,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又用了 什麼見不得人的小手段。
此時,我的生命值因為近距離肉搏無法閃開刀勁,已經被削減掉了近一千,雪城月卻未損分毫。心忖著再這麼僵持下去,恐怕這回合都無法分出勝負,這時突見雪城 月再次發招,寒星真氣卻並未預警,我立刻猜到她是想用虛招引誘我出招,當下伸手一把抓住她毫無力道的手掌,剛想運勁反扭順勢折斷小指廢掉她的手刀,猛然想 起這只是比賽而已,這樣做不但毫無用處,更會讓我落得罵名,只得順著她的力道扭腰一掄,「呼」的一聲將她整個人掄飛了出去,遠遠落入場心的火海之。
但聽得一聲嬌叱,雪城月自火海高高躍起,向我飛撲過來,我看著這宛如嫦娥奔月的架勢,心說這若不是在競技場角鬥,還真有種歷經磨難後美女投懷送抱的浪漫 情調。眼看著她雙手高舉過頂,並掌成刀,想拼盡全力一招將我轟入火海,可惜依然貼在她氣盾上的流星卻沒給她這個機會,趁她運勁下劈的一瞬間突然發動,竟將 她連人帶盾硬生生定在空。金鐘罩稍縱即逝的破綻一過,流星便紛紛被彈飛開去,然而已停在空的雪城月此時無處借力,只能滿臉驚愕地筆直落入火海。
還沒等我來得及看一眼還剩多少比賽時間,幾團大如車輪的火球從火海朝我飛了過來,剛用劍氣一一打落,便又看到一排被燒熔了一半的金屬架也橫砸過來。我剛頭皮發麻地一腳踹開,卻緊接著看到十幾米外雪城月舉著一台燒了一半的大冰櫃從火海朝我猛衝了過來。
危急時刻,飛羽流星一擁而上,加上縱橫的劍氣,瞬間便將雪城月高舉的冰櫃砸得四分五裂。然而冰櫃竟然還藏著幾桶沒點燃的食油,被我劍氣一掃,立時紛紛破裂,油液四濺,瞬間便將我立足之處也變成一片火海。
無奈之下,我躍上圍牆,如同壁虎般貼在牆上,看著在火海怡然自得的雪城月,憤聲向埃菲爾抗議道:「這種嚴重破壞自然環境的行為應該遭到嚴厲制止!必須立刻剝奪她的比賽資格以儆傚尤!」
埃菲爾說:「主人,你瞎激動什麼,這不過是虛擬空間,只要不對人造成精神傷害,怎麼破壞都沒關係的……」
這時我正狼狽躲閃著雪城月隔空劈來的數記刀勁和無數氣彈,由於弧形光滑的圍牆大大限制了我的移動能力,導致生命值就想墜毀飛機的高度表般急速下降。
被逼無奈的我,在體表凝出一層薄薄的凍氣,咬牙滑下圍牆,竄入火海,閃過幾記刀勁,瞬間欺至雪城月身前兩米處,緊接著緊閉雙眼,趁著阻斷視覺的瞬間排出腦一切念頭,竭力維持心湖的平靜,將意識沉入心湖,僅憑著寒星真氣的本能來閃躲她的攻擊。
果然,趁她抬臂發勁前寒星真氣預警的瞬間,隨著一股莫名奇妙的奇異感突然取代了我的五感,腦海如期而至地清晰閃現出金鐘罩上真氣的運行軌跡…… 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驟然停緩,腦海的雪城月週身被一團光滑的紡錘形氣團籠罩,其上一黑一白,一柔一剛兩股真氣彷彿無數交錯的細線密集交織,宛若慢 鏡頭重播般一正一反徐徐流轉,每兩根黑白細線相鄰的微小間隙,還有無數細密如毛孔的黑白螺旋在不住自旋。緊接著無數流轉的細線和螺旋突然緩慢下來,眼看 便即將停滯,接下來便將是出手攻擊的最好時機——這原本不到百分之一秒的光景在我腦海卻緩慢得纖毫可辨,讓看準時機的我有足夠時間協調真氣,一招緋冥神 羽箭適時破空而出,頃刻間刺破微微窒澀的金鐘罩。就在即將命她心臟的瞬間,我立刻撤勁收劍,箭勁也隨即消散。
這從窺破到出招直至最後撤勁消解的過程,不過轉瞬即逝,卻彷彿足足過了十來秒般漫長。此時的我甚至連雪城月劈來手刀時帶動的強大氣流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只需要依著氣流轉動的方向借力閃躲,即使貼著氣浪也不會受到絲毫的傷害……直到此刻,我已徹底瞭解了金鐘罩的運行規律,日後即使真在現實碰到這樣的敵 人,也絕不會再像第一次碰見金色巨人那般束手無策了。尤其是對洞世之眼有了更深的瞭解,也讓我受益匪淺,雖說是完全不用顧慮受傷才會如此輕鬆讓意識沉入心 湖之,但跟德蘭多爾那時比起來,可算是有了質的提升。若要趁這個時候取勝,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不過既然已經答應要輸,我自然不敢違背師父和菲麗斯的意 思,何況這次切磋雖然純屬遊戲性質,但能獲得如此多的經驗,著實是比贏了比賽還更有意義。
於是,帶著僅千點左右的生命值,我裝作收招不及,無法閃躲,直接撞在了雪城月劈來的手刀之上……
聽著耳畔「叮」的一聲鈴響,我愕然發現自己站在了比賽看台一隅的黃圈之內,剛才還在身旁炙熱無比的火海此刻已遠在台下,抬頭看了看大螢幕,我的生命值果然已經變成了零。
隨著埃菲爾宣佈比賽結束,並將場地轉換回原來的模樣,阿蘭立刻歡呼著跳下看台和興奮無比的雪城月擁抱在一起。看著那兩個歡天喜地又跳又叫的女生,我疲憊地走到師傅身旁,隨手端起一個杯想潤潤被火烤得都快冒煙的喉嚨,卻隨即被辣人的烈酒嗆得差點沒咳出眼淚來。
為了炒熱氣氛,埃菲爾還煞有介事地舉行了一場小型的頒獎儀式,不但親自在看台上主持閉幕式,還在一片載歌載舞鼓樂喧天的熱烈氣氛,讓一位漂亮異常的奶油小生領著司儀小姐下場獻花,將一個裝滿了甜酒的純金酒杯頒發給正忙著撥電話卻怎麼都撥不通的雪城月。
校長在席位上捋髯開懷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孫女,居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火海戰術。」
費裡斯則淺淺一笑,得意地沖師父舉杯示意。
看著那位頒獎的帥哥親暱地摟著雪城月吻著她的面頰對著攝像機鏡頭合影留念,雪城日勃然作色,起身便要大罵。
眼疾手快的師兄一把按住他,道:「給我老實坐著,你妹妹都沒拒絕,頒獎典禮而已,你激動什麼?」
昂加笑道:「恕我多嘴,恐怕這世上從古至今都還沒有過這種頒獎典禮吧!」
我聞言不禁納悶地問埃菲爾,「這算哪門的頒獎典禮,你該不會故意想讓雪城日發飆吧?」
埃菲爾傳音笑道:「那可是當年名噪一時的特色明星,最擅長女扮男裝,不知道迷倒過多少男女。主人你剛才居然沒有吃醋,還真讓我意外。」
我哦了一聲,告訴激動不已的雪城日那只是個女扮男裝的女而已,沒有要佔你妹妹便宜的意思,雪城日這才容色稍霽。
在雪城月一番語無倫次的獲獎感言後,天堂島第一屆男女角鬥比賽以女方獲勝而順利閉幕。
賽後,一大票酒足飯飽的貴客被埃菲爾邀請去欣賞新生天堂島的迷人夜景,庫蒙等人也自行去遊戲空間修煉,我們神戀派四人則跟著昂加回到酒店。
看著昂加在欒茹湘房間前停下腳步,輕輕敲了敲房門,我的心不禁驟然揪緊。
在一旁抽著雪茄吞雲吐霧的師兄,納悶地看著昂加道:「這是阿湘的房間,你想找她敘舊麼?她應該不認得現在的這個你吧?」
昂加笑道:「我不是為了她來的,只是我要找的人恰巧也在這裡罷了。」
師父側耳聽了聽,笑道:「裡面除了那個什麼阿湘外,只有一個未足歲的嬰兒,你找個嬰兒做什麼?」 看著師兄霎時蒼白無比的臉色,我尷尬地咳嗽一聲,陪笑著故作無意般提醒他道:「啊,欒姨沒事兒的時候總是很熱心地為別人看孩,我想這孩應該也是某個有事無法照顧孩的政[河蟹]府駐島人員的吧?」
師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們又沒問你這孩哪來的,你小這麼急著解釋幹什麼?」
「我這不是怕你們誤會麼!」
此時欒茹湘已經聽到動靜,打開門歡喜道:「少爺你回來了?!咦?這不是……啊,你……你們好……」
師父似乎已經聽說過欒茹湘的事情,倒也沒怎麼驚訝,只是微笑著上下打量著她。
昂加親切笑道:「欒小姐,你還記得我吧,在我師姐菲麗斯那裡,我們曾見過幾面的。」
「唉……啊!」欒茹湘措手不及地絞著雙手,侷促不安地看著他,突然連連鞠躬道:「謝謝大俠救命之恩,阿湘不告而別,缺了禮數,你你你……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昂加哈哈大笑道:「我們都是德蘭多爾的受害者,理應互相幫助,欒小姐你真是太客氣了。」
欒茹湘似乎不明白這麼多人都堵在門口所為何事,一時間竟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咳嗽兩聲道:「喂,阿湘,你好歹讓我們進去說話啊!」
欒茹湘這才慌忙讓開門口,手忙腳亂地去端茶倒水。
「叨擾了。」昂加說了一聲,帶著我們走進屋內。
師兄慇勤地想扶著師父在沙發旁坐下,卻被師傅一把甩開他的手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你小又想幹什麼壞事兒?」
師兄委屈道:「我只想表示一下孝心而已,您老怎麼這麼敏感。」
這時,昂加已抱著小羅琳從臥室走了出來,用手輕輕摸著她的額頭笑道:「可算找到你了,小傢伙。」
看著昂加懷裡的小羅琳,師兄混身如遭雷擊般僵立當場,雪城日更是一臉驚慌,我則趕忙藉著給師父迪茶的時機用身遮住師父的視線,免得他看到師兄此時的失態。
師父然飲了口茶問道:「難道這女娃娃也跟你有什麼淵源麼?」
昂加瞇著眼睛愛憐地看著小羅琳,笑道:「我在那師兄弟三人上詩劍島找我的時候,正好夢到這女娃娃托夢告訴我說你的兩個徒弟將有大難,讓我通知你趕去聖都救 援。可惜當時你並不在島上,我便渾渾噩噩地跟著那師兄弟三人上了船。當時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奇怪,只是後來得回身體後,才愈發覺得此事相當蹊蹺。剛才從 這裡路過時,碰巧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動,似乎便是給我托夢的那女娃娃的,現在看來,還真沒猜錯。」
師兄愕然道:「她……她托夢給你?還讓你去救我們?!」
我也驚異無比,哪裡想得到這麼小的孩居然還會托夢?
昂加笑道:「是啊,想來著實令人難以置信。欒小姐,這孩是誰家的?」
正倒茶的欒茹湘趕忙道:「啊!這、這是別人寄放在我這裡的。」
「哦?可否幫我引見一下她的父母?」
欒茹湘連忙搖頭,「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昂加好奇道:「這孩的父母,你不認識麼?」
「對,不認識。」
昂加略微失望地點點頭,想了想道:「也罷,如果她父母來找她的話,請你務必通知我一聲。」
師父卻若有所思道:「這女娃娃既然不認識我兩個徒弟,怎麼會通知你去救他們呢?」
昂加也奇怪地點頭道:「是啊,的確很奇怪,我以為至少也該和你兩個徒弟相當熟稔才對。」師兄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咳嗽一聲後哈哈笑道:「熟!當然熟了!這丫頭的父母經常托我們照顧她,只是最近要出遠門,所以就一直寄養在我們這裡。以前都是阿日在幫忙照顧,今天比較特別,才讓阿湘臨時看顧一下。你如果想等她父母的話,恐怕一時半會兒是等不到了。」
「哦……既然如此,也只得作罷了。」昂加歎了口氣,將小羅琳小心翼翼放回臥室的床上。
師父斜睨了我和師兄一眼,突然問欒茹湘道:「這孩多大了,斷奶了沒有?」
欒茹湘猝不及防,連忙搖頭,「只是人家臨時寄放在這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師兄連忙替她回答道:「大概才剛剛足歲,應該斷奶了,只是她父母沒捨得讓她斷。」
師父點了點頭,又向欒茹湘問道:「在這裡還住得習慣麼?有沒有什麼困難?」
我聽得師父不再問羅琳的事情,不由鬆了口氣。
豈料欒茹湘卻呆呆答道:「只是別人臨時寄放在這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我險些沒噴出一口血來,連忙遮掩道:「阿湘,我師父問你在這裡感覺如何,又沒問孩的事情。」
欒茹湘這才如夢初醒般點頭道:「啊! 很好啊!老爺,你是我家少爺的師父麼?」
師父呵呵一笑,點頭道:「嗯,老爺就免了,你也叫我師父就好。」
我聽得驚喜道:「師父,你要收她為徒麼?」
師父納悶道:「啊?我何時說要收了她啊?」
我鬱悶地說:「那您沒事兒讓她喊什麼師父?」
師父瞪著我道:「我只是覺得老爺這稱呼太難聽,讓她換個順耳的罷了!」
我立刻拿出撒潑打混的本事無恥地說:「師父,您一言鼎駟馬難追,既然讓她叫了師父,可一定要教幾手功夫才行。」
師父拿我沒法,只得點頭說:「讓我教她幾招防身的散手倒也沒什麼問題,不過有些事情我還得先問清楚才行。」
說著,他扭頭問欒茹湘道:「你這茶味道相當不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絕種很久的茶,你是從哪兒買來的?」
欒茹湘緊張地看了我一眼,見我同樣好奇地看著她,當即堅定地搖頭表示說:「這只是旁人寄放在這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頭皮發麻地在心裡暗道了聲我的蒼天啊,你是非要玩死我才開心麼?!
剛要開口繼續掩飾,卻聽師父不以為意地又問道:「你這身衣服是神諭教的騎士服吧,怎麼不換一套呢?」
欒茹湘繼續很是讓人吐血地回答說:「這只是旁人寄放在這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師兄此時早已聽出不對勁兒,頻頻用眼神詢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還沒等我作答,突聽師父猛的一拍茶几,暴喝一聲,「孽徒,給我跪下!!」
「唰」的一聲,我和師兄驚恐萬狀地齊齊跪倒在地,雪城日也跟著跪下,欒茹湘則驚慌地「啊」了一聲,也趕緊跪到我身旁。
師父看著欒茹湘說:「這裡沒你的事兒,你先讓開。」
欒茹湘戰戰兢兢地表示,「少爺跪著,我不敢站著。」
師父也不再理她,指著我和師兄破口大罵道:「你們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兔崽,居然還敢拐賣女嬰了?!若不是我長了個心眼多問了幾句,還不得被你們給矇混過去!!」
我滿頭冷汗地辯解說:「這女孩其實是……」 剛要說出真相,卻被師兄連忙打斷道:「師父,我不是想瞞著您,只是這女嬰被匪徒綁架,我救下來後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才擅自收留的。又看到這孩天賦不錯,就想收下來當……當……」
師父勃然大怒道:「哼,被人綁架,至少也還有個勒索的對象,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是誰家的孩?不知該如何處置?!事到如今,你還敢騙我麼?」
師兄囁嚅著不敢再說話,小羅琳也在房內放聲大哭起來。
昂加在一旁勸解道:「程兄,這其應該有什麼隱情,你別這麼衝動,嚇壞了小孩可不好。」
師父搖手厲聲道:「哼,你也該知道羅特這小兔崽的秉性,從小就膽大妄為,什麼家法戒律他從來就不放在眼裡,不去試一試,他就渾身癢的難受。你小今天給我老實交代,要是再敢有一句假話,別怪我不顧師徒之情!」
師兄見師父動了真火,直得老老實實交代說小羅琳是雪塔聯盟現任會長的嫡親孫女,他聽聞埃菲爾說這孩是一位生死之交轉世,才悄悄偷來準備收做師妹,以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
師父聽他說完,面無表情冷然道:「哼,我不管你是什麼理由,這孩你立刻給我送回去,把事情經過交待清楚,誠心誠意地賠禮道歉,人家若要告你,你就老老實實去給我服刑。你若敢有一絲怨言,或是敢擺出什麼前金徽的架嚇人家,我就立刻把你逐出師門!」
昂加又在一旁好心勸道:「這又何必,你別太較真了。就說是被匪徒綁架後救回來的,豈不皆大歡喜,何必非要鬧得兩邊都不痛快呢?」
「哼,我雖然沒有兒女,但至少也知道為人父母者若是丟了孩,就像是丟了自己的心頭肉一樣悲痛難當,只怕這會兒早已絕望地以為這孩死了。萬一那雪塔的會長因為年紀太大悲痛過度導致猝死,豈不是生生被這小兔崽害了條人命去!」
昂加歎了口氣,也不好再勸。
雪城日突然顫聲說:「這事兒跟師父毫無關係,其實是我擅自妄為……」
話還沒說完,師兄就一個爆栗打得他縮頭不敢吭聲,怒喝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沒你的事兒,你亂扛什麼!我堂堂一個男漢,這點事兒還會做了不認麼?!」
雪城日頹然低頭不語,師父冷冷瞅了他一眼,搖頭道:「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如果要坐牢,你倆一起去。」
我囁嚅地說:「那我豈不是也要一起去,好歹我也是共犯之一。」
欒茹湘連忙點頭說:「我家少爺去坐牢的話,我也要去。」
「求求你快閉嘴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地說:「少爺,你你你……你又要拋下我不管了麼?」
「我才剛見到你沒兩天,這個『又』字從何談起?」
她哭著說:「少爺,你上次一去十八年,算上這次,不就是第二次了麼?」
師父被氣得笑出聲來,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得很啊!你們這幫小兔崽倒是夠講義氣,那我不成全你們,豈不是太不知情識趣了?」
師兄忙道:「羽他其實一開始就極力反對,實在是拗不過我,才不得不幫著隱瞞,這事兒根本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反正也被賣到武鬥場去過,再進牢蹲幾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不用成天擔心沒命,還有人管吃管住……」我咬牙道,邊說邊藉著師兄的腕表反光偷看師父的臉色。
豈料師父根本不為所動,只是點頭道:「你們既然有這個打算,我也不攔著,年輕人如果連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其他再扯什麼都全是些沒用的廢話。你們今晚好 好反省,明早就跟我去負荊請罪,今晚你們有誰膽敢提前打電話威嚇對方的,或者去找菲麗斯、赫迪亞來求情,我一旦查出來是誰,那傢伙就仔細自己的皮吧!」說完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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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第4章
月十七日二十一點二十分……
阿蘭我錯了:在麼……
飄零的冰:嗯……在吃東西。給我爸做了點宵夜,我也順便解解饞。
阿蘭我錯了: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多得讓我已經有些精疲力竭了……
飄零的冰:怎麼了?看起來你好像很沒有精神呢!難道發生了很糟糕的事情?
阿蘭我錯了:怎麼說呢,喜憂參半吧!我今天見到你師父了。
飄零的冰:嗯,我已經聽阿月說過了。
阿蘭我錯了:那你想必也已經知道我切磋武功,毫無懸念地輸給她了吧?
飄零的冰:呵呵,她說比賽過程異常刺激,她從沒體驗過這麼好玩的比賽,而且贏了之後真的是非常開心,很久以來一直鬱結在心裡的愁悶統統一掃而空。
阿蘭我錯了:嗯,我看得出來,她的確很開心。
飄零的冰:不過她還說沒想到你這傢伙比她想像的要狡猾多了,她一直以為你是個很老實的傢伙呢,誰知道在比賽居然那麼壞,讓她險些吃了大虧……
阿蘭我錯了:……
飄零的冰:難道是因為這個才不開心的?需要我安慰麼?
阿蘭我錯了:那倒不用,輸給她很正常。是別的事情……
阿蘭我錯了:當然,你如果想用擁抱來安慰我的話,那我倒突然覺得很需要安慰了……
飄零的冰:……
阿蘭我錯了:呃……算了,當我沒說吧!
飄零的冰:呵呵,羽,你還沒回答我呢!
阿蘭我錯了:啊?回答你什麼?
飄零的冰:……就今天下午……電話裡沒說完的……
阿蘭我錯了:哦,對了,我還說要上網查一下呢!
飄零的冰:查什麼?
阿蘭我錯了:查一下這個吻耳朵到底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飄零的冰:你!!算了……我不理你了……
阿蘭我錯了:奇怪?我怎麼查不到啊!咦?!我又說錯什麼話了麼?
阿蘭我錯了:喂?人呢?!
我爸在叫我:哼!快反省十分鐘去!3樓
阿蘭我錯了:……
月十七日二十一點三十八分
龍兒:人呢?給我出來!
龍兒:別給我裝死,我知道你在!
阿冰我錯了:哦!龍大小姐,您好啊!剛才在看網頁呢!
龍兒:聽說你輸給阿月了?!你這傢伙的名字怎麼老改啊,這次怎麼會連阿冰那麼好脾氣的都得罪了?
阿冰我錯了:呃,得罪阿冰很正常啊,她以前沒少拿枕頭砸過我……
龍兒:……你們倆的感情真好啊!
阿冰我錯了:沒辦法,上下鋪的關係,感情能不好麼!
龍兒:少來,你跟她上下鋪的時候壓根不知道她是女生的吧!事後肯定特別追悔莫及吧?哈哈哈,我當時都還在想,你要是以後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後悔得要跳樓自殺啊!
阿冰我錯了:你別老揭人瘡疤!哼,事實證明我還活得好好的呢!
龍兒:對了,你怎麼會輸的呢?我聽說你最後還領先阿月將近五千分,結果一回合就全丟光了?!
阿冰我錯了:嗯,實力上差距太大,她打一下,我掉一半,我打她,完全打不動……
龍兒:……
阿冰我錯了:估計以後我們都要管她叫老大了……龍二姐,雪城大姐頭很厲害的!
龍兒:哼,我才不怕!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她。
阿冰我錯了:龍大小姐威武!一定要替我報仇雪恨啊!!
龍兒:呵呵,交給姐姐我好了。對了,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我會抽空回學校一趟,你記得抽出時間陪我兩天啊!
阿冰我錯了:哦?陪你去扁阿月麼?我會為你搖旗吶喊的!
龍兒:嗯,保密,反正到時候你不許說沒空!
阿冰我錯了:呃……這個……到時候再看吧!很可能會沒空……
龍兒:我不管!沒空,你也得給我有空!有課,你也得給我沒課!
阿冰我錯了:我恐怕到時候會相當身不由己……
龍兒:怎麼了?難道還有人敢限制你的人身**麼?
阿冰我錯了:嗯……看看吧!我不能說肯定有空,但只要能去陪你,我肯定去就是了。
龍兒:哼,好心好意,大發慈悲,百忙抽出時間陪你出去玩,還推三阻四的,真是太不像話了!
阿冰我錯了:哈哈,怎麼敢呢?只是人的一生總會有各種出人意料的意外嘛……反正到時候如果我沒空的話,你肯定也會知道原因的。
龍兒:別說不吉利的話,嗯,那我先走了,還要趕歌曲進度。你保重哦!對了,不許跟我不認識的女孩勾三搭四的,被我發現的話,定斬不饒!! 阿冰我錯了:……那你認識的呢?
龍兒:有種你就去試試啊!阿月能揍死你,阿冰的老爸能殺了你,阿蘭會讓校長整死你!露娜、阿蕊、梅麗雅她們,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唯一還算安全的麗絲雅,你也已經錯失良機了!
阿冰我錯了:……為什麼聽你說完後,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危險……
龍兒:知道就好,晚安,要乖哦!
阿冰我錯了:嗯,老大,您走好……
月十七日二十一點五十分
我爸在叫我:我回來了……唉……
阿冰我錯了:怎麼了?
飄零的冰:沒什麼,出了點事兒,被我爸教訓了一頓……
阿冰我錯了:哦……是因為你臨別吻搞錯地方了麼?
飄零的冰:……
飄零的冰:羽,你再這麼說,我真生氣了!我是很認真的!如果你一點也不在乎我,故意裝傻裝不知道可憐我的話,能直接講明白麼?我現在很害怕的……
飄零的冰:好怕好怕……你根本不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忐忑不安,根本無法平靜下來……你知不知道我等到現在,等你回答,等得有多煎熬啊!你再這樣,我會哭的!
阿冰我錯了:呃……我也很在乎你啊!我沒裝傻啊!我只是有點沒搞清楚狀況……真的!
飄零的冰:那你到底有什麼不明白的?
阿冰我錯了:好吧!我直接問吧!阿冰,你……
飄零的冰:嗯?
阿冰我錯了:你今天臨走前的舉動,到底是想表達你當我是親人呢,還是當我是喜歡的人呢?
阿冰我錯了:我一直很困惑……因為你似乎從沒把我當成一個異性看過啊!而且我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你越不期待它發生,它往往發生的機率就越大……而且,我越想越覺得你會把我當哥哥或者弟弟甚至妹妹看,如果……呃……算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飄零的冰:……嗯……後者……
飄零的冰:那你的回答呢?
飄零的冰:喂?
飄零的冰:……
飄零的冰:好吧!我想我已經很明白了……
飄零的冰:再見……晚安……
我也喜歡你!!!:再什麼見?你又擅自明白什麼了啊?!我剛才不小心太激動把電腦扔到櫃後面去了,摸了半天才摸出來……
我也喜歡你!!!:人呢??
阿冰你人呢?!!!:喂!!!你不會真跟我再見了吧!!
飄零的冰:嗯……沒有……
阿冰你人呢?!!!:你剛才怎麼了?
飄零的冰:沒什麼……
飄零的冰:呵呵……
飄零的冰:羽……
冷羽:嗯?
飄零的冰:你真討厭!!最討厭了!!
冷羽:啊?我又怎麼了?!
飄零的冰:這種事情幹嘛非要讓女生先開口啊!剛才我直接就哭出來了!還想著以後都不要跟你見面了,就算見面也不理你了!
冷羽:呃……
飄零的冰:真實的!!
冷羽:阿冰,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但是……我聽說雪城日向你告白後,直接就把你嚇得再也不敢見他了。我心想與其再也見不到你,還不如這樣乾脆當一輩朋友來得好……
飄零的冰:咦?!是這樣麼?
冷羽:是啊!雖然聽說他的告白太自大了點,但把你嚇成那樣,也有點讓我心有餘悸……我覺得與其直接死刑,無期可能還好點吧!
飄零的冰:呃,抱歉之前沒跟你說過呢!雪城大哥他……總之我很怕他,不過現在我一點也不怕了,呵呵……
冷羽:為什麼?
飄零的冰:因為我現在很開心啊,開心到什麼事情都可以不計較了!
冷羽:呃……麻煩你跟我說一下他到底怎麼讓你害怕吧,我好吸取一下前車之鑒……不然萬一哪天我也讓你感到害怕的話,那後果就有點不堪設想了……
飄零的冰:呵呵,好吧,雖然背後說別人壞話不太好,不過告訴你應該也無妨的。
冷羽:嗯……
飄零的冰:怎麼說呢!雪城月的哥哥曾經把我身邊所有的異性朋友統統趕走了,還是很直白很不留情面的那種方式……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以外,任何異性都不能接近我似的……我很討厭這種感覺,我有我自己交友的權利,不喜歡被別人干涉……
冷羽:哦……這樣啊!
飄零的冰:嗯,所以你不用擔心了。冷羽:嗯,怪不得當初他看到我在你旁邊,就要來找我決鬥……
飄零的冰:咦?!!對不起!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沒受傷吧?
冷羽:一年前的事情了……就是開元老會議那次……當然我是沒受傷了,不過也嚇得夠嗆。我當時還奇怪呢,心說你這個同性戀跟我決鬥做什麼,我又不是同性戀……
飄零的冰:……
冷羽:然後後來知道真相後,我特別後悔……
飄零的冰:後悔什麼啊?嘻嘻,是不是後悔沒早點問明白他為啥要跟你決鬥?
冷羽:不,後悔當時幹嘛不讓他捅上兩劍……
飄零的冰:啊?……
冷羽:嗯,這樣興許你就會因為內疚而對我照顧入微,然後就不小心燃起了什麼什麼火花之類的……
飄零的冰:……
冷羽:好吧,我承認我當時這個想法挺無聊的……不過阿源的武俠小說裡戀愛套路大多是這模式,我當時也只能拿這個當戀愛參考書了……
冷羽:你要笑就儘管笑好了……當然,後來陪阿蘭看了很多愛情電視劇後,發現男女主角間的戀愛火花產生的方式竟可以如此千奇百怪,還很是驚訝了好久呢!
飄零的冰:呵呵,真羨慕你們,我基本都是一個人看電視……
冷羽:下次陪你看就是了,只要你爸不會殺了我的話……
飄零的冰:咦?我爸爸為什麼要殺你啊?
冷羽:因為剛才阿瑤說,我要敢勾搭你的話,你爸會殺了我的……
飄零的冰:會殺了我還差不多,怎麼會殺你呢?
冷羽:……那看來我們注定要有一個會死在你爸手裡了……看個電視都這麼危險的話,你爸要是知道我被你非禮了的話,豈不是我們倆都會沒命啊?!
飄零的冰:呸!!誰非禮你了啊!!
冷羽:沒有麼?真遺憾……老實說,我還挺喜歡被你非禮的……
飄零的冰:能不能不要用這個詞啊!真討厭!
冷羽:好吧!老實說,我還挺喜歡被你……的……
飄零的冰:誰讓你再說一遍了!!
查詞典:我查到的同義詞讓我感覺很恐怖……我不會再用這個詞了……
飄零的冰:哼!有那麼恐怖麼?!
呃……當然,如果是你的話,自然一點也不恐怖……但是我覺得如果被你爸知道了,就會相當恐怖了……
飄零的冰:呵呵……我爸哪有這麼可怕啦?他其實只是對我有點嚴厲而已,但對其他人還是蠻親切的。你和我之間的事情,他應該不會說什麼的。他要真敢反對,我就說我跟你在一起住的時候就已經……嗯,像他那麼保守的人,到時候再想反對也沒用了。
冷羽:……飄零的冰: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阿冰,我一直以為你挺內向挺保守的,今天才發現你居然這麼開放大膽啊!這種話,你都敢跟你爸爸說麼?
飄零的冰:還不是因為……哼!你要這麼怕我爸,剛才就乾脆絕我啊!
冷羽:嗯,我考慮一下……
飄零的冰:……你敢說好,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
冷羽:哈哈,打個雷都會怕的人居然還好意思說別人啊!
飄零的冰:你不會真的在考慮吧!
冷羽: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對了,以前一起住的時候晚上打雷,沒見你那麼怕過啊?
飄零的冰:……嗯……因為總共就打過兩次雷,而且你就睡在我下面啊!第二次的雷打個不停,我太害怕就直接爬到你床上去了……
冷羽:哦……啊?!!我為什麼從來不知道啊?!
飄零的冰:誰讓你睡著時想頭死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而且我只是靠在你身邊而已。再說當時你不還以為我是男生麼,就算睡一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冷羽:也是啊!那次你尿床後,我們也擠在一起睡過,不過是各睡各的被罷了……現在想想當時錯過了多少好時機啊!
飄零的冰:你在胡說一次試試看?!
冷羽:呃……你曬褥被雨淋濕後……
飄零的冰:(瞪——)……
冷羽:好吧!現在想想當時是多麼溫馨啊!
飄零的冰:哼!你這討人厭的傢伙……啊,我爸打電話過來叫我睡覺了,真討厭,上飛機了還猜這麼準……
飄零的冰:都兩點多了?!天哪!
冷羽:奇怪,赫氏現在才十一點半啊!
飄零的冰:我們時區不一樣的!
冷羽:啊?哦……也是,那……晚安。
飄零的冰:嗯,你也晚安。
冷羽:沒有吻別麼?
飄零的冰:呵呵,給我老實睡覺去!
冷羽:對了……阿冰,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
飄零的冰:……
冷羽:??你也不知道麼?要是不好意思說的話就不用說了……
飄零的冰:嗯……從我第一次離開你以後……
冷羽:哦……
飄零的冰:我突然發現我好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不對頭了……
冷羽:嗯……我也是……
飄零的冰:晚安……
冷羽:好夢……
關上電腦後,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沉浸在一種如同夢幻般的不真實感……
這一次都是真的麼?師父來了天堂島,雪城月比賽贏了我,小師妹的事發,緊接著阿冰又向我告白……
天哪,我還真是有點渾渾噩噩無所適從,腦裡昏昏漲漲,卻又極度亢奮,即興奮得想仰天長嘯,,又擔憂著明天小師妹事件的結果……
「羽?你在麼?」埃娜在門外輕輕敲著門問道。
「嗯?你們這麼早就回來了?」我爬起身來打開房門,卻見只有她和暗月楓二人站在臥房門外。
「沒,埃菲爾小姐還在陪校長他們,我擔心二百五十一號,所以想提前回去了。」埃娜有些擔心地湊近來瞅瞅我,「輸給了阿月,你沒事兒吧?」 「輸了能有什麼好擔心的,贏了你才需要來擔心我的人身安全吧!嗯,那我這就送你回去。」我一邊換鞋,扭頭問暗月楓道:「你也有事兒要回去?」
「不,老大,本人只是想專程護送埃娜小姐回去而已。」暗月楓做出一副稱職的護花使者模樣,「我怎麼可能放心讓美麗動人的埃娜小姐在這野獸頻繁出沒的季節裡深夜獨自回家呢?」
「哦,那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你去陪阿蘭吧!」我嘻嘻一笑,拍著他的肩膀道:「你不是很想念你的阿蘭妹麼?如此大好時機,豈容錯過?」
「這個……她和阿月妹正聊得熱火朝天,在下失陪一下也無所謂,等一下再回來慢慢陪就是……」暗月楓咳嗽一聲,正色道:「再說埃娜小姐不但白天日理萬機,晚上還要照顧二百五十一號,如此辛勞,小的我為了赫氏和二百五十一號,護送一程也是理所應當啊!」
埃娜掩嘴笑道:「不用了,阿楓你自己玩去吧,有羽陪著我就夠了。」
暗月楓頓時如同霜打的茄般可憐兮兮地對我哭訴道:「老大,你看……埃娜小姐又嫌棄我了。」
「好吧好吧!」埃娜無奈的看著他,小聲對我嘀咕道:「你這個小弟怎麼跟二百五十一號一樣這麼喜歡撒嬌啊?」
我心說他就是瞅準了你對小孩沒辦法,才會用這種賴皮的招數啊!
看到好幾天沒見的二百五十一號,我才驚訝地發現這傢伙又長高了一大截,上次只是到我大腿,這次居然已經長得快與我齊腰高了。
摸著這不停想把腦袋伸進我衣兜裡的小混蛋,我由衷感慨地說:「這天天吃牛排的,就是和我們不一樣啊!」
「龍本來就這樣,它現在正是發育最快的時候,吃什麼都能長的,跟吃牛排有什麼關係啊!」埃娜好笑地瞪了我一眼,打開冰箱準備給早餓得嗷嗷叫的二百五十一號弄點晚餐。
「喂,我兜裡只有錢包沒有牛排,你別把我這衣服撕破了好不好?」我無奈地推開鍥而不捨的二百五十一號的嘴,沖埃娜道:「這小傢伙到底怎麼了?」
「啊!前幾天它把校長的一張支票差點當成廢紙給撕碎了,我就跟它詳細解釋了一下貨幣的用處……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它才會對你的錢包這麼感興趣吧! 恍然大悟的我對二百五十一號說:您老人家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哥哥我錢包裡沒錢的!」
二百五十一號立刻扭頭衝著暗月楓的衣兜就跑了過去,正在仔細研究埃娜藏書的暗月楓一時沒有防備,被二百五十一號一口從兜裡叼走了錢包。
看著如百五十一號歡叫著衝進廚房的他,只得趕緊拿出電話求救道:「現在家裡還有鵝肝麼,立刻做一份送到埃娜小姐家裡來……沒有也給我立刻搞一份出來,不然這個月大家的酒錢就要被炸成牛排了!……對,二百五十一號少爺的口味!真聰明,一定要快啊!!」
「喂!這個不能往鍋裡扔啊!」與此同時,廚房裡也傳來了埃娜急切的聲音,「一張錢能換好幾份牛排,但並不是說把錢直接扔進油鍋裡就能變出來的啊!」
臨走的時候,埃娜煞有介事地表示有事想跟我好好商量一下。
「怎麼了?」
埃娜撅嘴道:「二百五十一號這個名字太難聽了,小孩這麼叫叫可以,以後長大了怎麼行嘛?!」
「名字怎麼能隨便改來改去呢?它早都習慣了,不信你看。」
接著,我扭頭沖二百五十一號喊了一聲,「二百五十一號,查房的大媽來了!」
正趴在我胳膊上撒嬌的二百五十一號,應聲消失在眾人的視野。
「二百五十一號,雪城月來了!」
「汪汪!!」二百五十一號立刻歡快地搖著尾巴跑到門口不停學著狗叫。
「二百五十一號,龍吟瑤來了!」
二百五十一號馬上匍匐在地,做出一副順民膜拜帝王的虔誠摸樣。
「二百五十一號,阿蘭……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她沒來她沒來,別別別……別咬我的手了!!」
埃娜又好笑又好氣地捶了我兩下,彎腰沖二百五十一號輕聲說:「二百五十一號,埃娜來了。」
二百五十一號先是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就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開始抽泣地抹起眼淚來……
埃娜咯咯直笑地把它抱在懷裡,頗為無奈地橫了一眼在一旁尷尬地假裝近視湊頭過去研究牆上掛畫的我,笑嗔道:「真討厭,你都教了它些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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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第5章
和暗月楓回到天堂到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我奇怪地發現校長他們居然還沒回來。
天哪,雪城月和阿蘭玩得不亦樂乎,我還能理解,校長和菲麗斯怎麼也能如此樂不思蜀呢?
剛要回屋繼續睡覺,正在接一個學弟打來的電話的暗月楓突然叫道:「老大!出大事兒了!!」
「啊?」我扭頭看向他,「出什麼事兒了?」
「校園網上出大事兒了!聽說現在有七萬多人在線!」
「你能別胡扯了麼,我們學校總共才三萬五千人……何況這麼大半夜的,哪兒有那麼多人不睡覺上網發瘋啊!」
暗月楓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對我解釋道:「不是,是因為一個視頻,導致很多媒體和好事者都跑來我們校園網上詢問來了。」
我納悶地打開電腦上了校園網論壇,果然看到在線總人數居然有七萬四千多人,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一輩都沒在學校論壇上看到這麼多人的我,不禁一時有些傻眼。
看了一下他們關注的分版版面,我打開網頁,立刻就被充斥著滿螢幕的一個名字嚇了一跳……
阿冰?!阿冰怎麼了?居然所有帖的標題都在詢問著與她有關的問題……
「我是XXX報社的記者,請問靈冰小姐跟天堂島有什麼關係麼?」
「請問你們有誰認識靈冰小姐的?能告訴我,她昨天是不是在天堂島出現過?」
「聽聞靈冰小姐是貴校的學生,請問這次的廣告是她自己的意願還是校方同意的?」
「靈冰小姐和天堂島簽約了麼?難道小姐也想進入娛樂圈麼?」
「靈冰小姐,我好喜歡你啊!」
「非你不娶!!阿冰!!」
「……」
幾十頁數千條詢問帖,幾乎全都是在詢問著阿冰的事情,我隨手打開一個標題名為「如果再不給出靈冰廣告事件的合理解釋,本公司將不得不尋求法律援助」的帖。
「……我們是靈狐公司,隸屬於世界前十大的猛馬聯盟,旗下有雪狐、朦朧等諸多世界知名服裝品牌,我們想與小姐商談簽訂廣告合約的事宜,但遭到校方的斷然 拒絕。聖龍聯盟已經表示對此事毫不知情,那我們很想知道這次的廣告到底是誰安排的、誰簽的約,如果是小姐本人,那為什麼不許我們聯繫小姐?如果是赫氏 代言,既然能簽天堂島,為什麼又要拒絕別家的廣告邀約呢?這種阻止公平競爭的手段屬於違法行為,如果你們不給出合理的解釋,我們將不得不訴諸法律手 段……」
這篇章下面只有一個屬於分版版主的回覆,回覆內容相當倉促簡單,「我們對此事的瞭解並不比閣下多,還正在努力求證,非常抱歉。」
緊接著的下一個標題為「靈冰小姐的朋友請進」的帖,居然是某世界知名的明星經紀公司發的。
「請問小姐在麼?我們無論如何也想取得小姐的私人聯繫方式,但無論是校方還是聖龍聯盟都拒絕了我們善意的請求,請問你們有人能透露小姐的聯繫方式麼?如有知情者告之,敝公司將不勝感激,予以重金酬謝……」
每看完一帖,都會出現幾十篇諸如此類的新帖,看得我眼花繚亂,頭暈腦脹,不由納悶地問暗月楓道:「廣告?什麼廣告啊?阿冰還拍過廣告麼?」
暗月楓聳了聳肩,苦笑道:「我也是才知道啊!剛才問過學弟了,聽說是全球某著名視訊網站今天突然放出一段天堂島的宣傳廣告視頻,上傳者不明,拍攝時間是今 天天堂島當地早上七點左右。本來在這種全球免費平台放宣傳廣告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但由於視頻的廣告模特兒太過於讓人驚艷,所以引起了很多獵頭公司 的關注,緊接著就有媒體記者認出這是正在赫氏就讀的靈冰小姐,網上頓時一片嘩然。這時又有好事者提供了合適內部校園網的地址和進入方法……於是我們校園 網就成這副模樣了。其實我想赫氏的校園網還算好的了,畢竟外面的人想要註冊和認證的話,手續會相當繁瑣,而現在聖龍聯盟那些個無需認證,註冊就能發言的官 方伺服器,恐怕都已經統統爆掉了吧!」
「不是吧,阿冰真的給天堂島拍廣告了?!」感到相當不可思議的我,立刻開始在網上搜索關於天堂島的廣告,果然立刻搜出了一大堆標籤為「靈冰代言天堂島廣 告」的結果,下面還有一堆搜索副標題,什麼「驚世佳人一笑傾城」、「國色天香超凡出塵」之類的詞,看得我兩眼發直。
隨手點開一個搜索連結,隨著一陣飄渺的樂聲然響起,天堂島夏日清晨的俯瞰遠景躍然眼前,殷紅的朝陽將遙遠的海平線暈染得綺麗夢幻,澄澈無垠的天空純淨的 沒有一絲瑕疵,整座島便如同湛藍絨布上的一粒珍珠般鮮明耀眼。隨著風的呼吸,鏡頭突然被一片遠隔重洋飄然而來的雪白花瓣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追著它飄上了風 景如畫的天堂島,看著那花瓣穿過一幢幢氣勢恢宏而又古樸典雅的歷史建築,倏然鑽入寬敞明麗裝飾豪華的天堂島超市大門,在金色扶手的電梯上如蝴蝶般翩然翻 飛,最終輕輕落在一片華麗的銀邊黑底大理石地板上……
卻見一名皓齒星眸的絕麗少女梳著俏麗可人的斜肩長髮,身著一件珍珠白的華貴晚禮服,在一名男導遊恭敬而慇勤的引領下,環珮叮噹地緩緩顧盼於琳琅滿目的商品貨架之,宛若清晨沾著露珠隨風搖曳的花朵,水靈嬌嫩得令人眼前一亮,心也驟然砰砰直跳起來。
那少女頎長的玉頸白如羊脂,順滑的長髮黑亮如水,纖細的腰肢如精雕細琢的玉柳般圓潤柔媚,窈窕柔滑的裙擺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當真是傾國傾城,閉月羞花,看得我和暗月楓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這這這……這臉蛋、這身段,怎麼看都是阿冰本人啊!!
沒等繼續看下去,埃菲爾已經笑顏如花般地出現在我身旁輕聲道:「主人,作為您最忠心的管家,我建議您最好還是別看下去了。」
「啊?為什麼?」被廣告震撼得都忘了要責問的我,愕然地看著她。
「因為啊!」她在我耳畔吐氣如蘭地悄聲道:「我怕主人你會吃醋嘛,而且小姐似乎也不太希望你看到這視頻,尤其是後面那段……」
「開玩笑!」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哂笑道:「我氣量有那麼狹窄麼?再說了,廣告嘛,別人能看,我為什麼不能看?」
「那我就無話可說了,」她無奈地撇了撇嘴,扭頭看向窗外,一副無所謂的道:「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主人你了,等一下要是出現什麼問題,我可一概不負責任哦!」
此時卻突然聽見暗月楓叫道:「喂喂喂,這該死的老混蛋是誰啊!!」
我連忙扭頭看向螢幕,卻見場景已經轉到了一處靜謐幽雅的華貴包廂內,昏暗的燈光下,四周牆壁上裝飾用玻璃窗外映出大雪紛飛的美麗夜景,幾能以假亂真的壁爐 那彷彿正嗶嗶啵啵燒著的炭火,讓我們這些看視頻的觀眾都在心不自覺地生出一絲融融的暖意。卻見雅座上的阿冰正以手支頤巧笑嫣然地與身旁一位風度翩翩容 貌俊雅的年男士談笑風生,玉潤晶瑩的皓腕欺霜賽雪,尖尖的下巴精緻可愛,一雙水汪汪的星眸顧盼生姿,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偏又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 質,真是既嫵媚得令人幾欲膜拜,又高貴得令人無比自卑,就連不經意間一個玩弄髮梢的小動作都嬌美無比、可愛煞人,硬生生將旁邊那個溫儒雅的年男襯托 得面目可憎,行止猥瑣,令觀眾心弦蕩漾不能自已的同時,又恨不能一腳將旁邊那人踢翻在地再狠狠補上兩腳,好讓自己能取而代之……
還沒等我憤慨地有所表示,暗月楓已經激動得熱血沸騰,拍案而起,指著那個年男,質問埃菲爾道:「這是哪家的老不修?!連我的阿冰妹都敢亂搭訕?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我也氣得睚眥欲裂,咬牙切齒道:「一定要找出來這老流氓到底姓甚名誰,打得他連他老婆都認不出來才行啊!」
「是的,不光要打得讓他老婆認不出來,還要打得連他老娘都後悔把他生下來才行啊!」
「打成什麼德行無關緊要!打得他一輩都不敢跟女人搭訕才是關鍵啊!」
「對!一定要把丫揍得讓女人看了就尖叫著拚命逃跑,才能徹底解氣啊!! 聽著我們胡言亂語大放厥詞的埃菲爾,捂額歎氣道:「這是我們用電腦分析出來的主人您正常情況下五十歲時的模樣,不然小姐怎麼會表現得如此生動自然……」
「!!……」
「?!……」
群情激憤的熱血場面因為這句驚人的爆料而瞬間凝固,一向泰山崩於前還能轉圈自如的暗月楓硬是愣了足足五分鐘後才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摸著鼻乾笑道:「老大,我是說怎麼這人異常眼熟啊,一看就讓人心生好感……怪不得……哈……哈……」
鬱悶得差點沒吐血身亡的我,艱難地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再說我就要生生以頭搶地爾……
等大家都平靜下來後,我才開始責問埃菲爾為什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就擅自讓阿冰拍廣告。
埃菲爾無辜地辯解道:「主人啊,如今天堂島的風氣很不正常,來的男客數量遠高於女客,導致超市和各種品牌店的營業額一直很不理想,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不 得不出此下策。以前政[河蟹]府那幫混蛋硬是將好端端的化聖地旅遊天堂給折騰成了一個物慾橫流只為了滿足人類**的存在,如今想要突然轉變人們對天堂島 的印象,如果沒有一個既有代表性又能造成巨大轟動的人來代言,那再怎們努力都是沒用的。」
我白了她一眼,正色道:「這件事轟動是轟動了,可你有沒有想過阿冰的處境?她今天才剛被她老爸罵了一頓,還不都是因為你麼!要找有代表性的女人拍,你們天堂島美女不是比比皆是麼!不行,拿錢請個天價明星也行,何必非要她?」
「老實說,我也考慮過龍吟瑤的,但是……」埃菲爾委屈地撇了撇嘴,「但是她說她太忙了,而且沒有她合意的人當陪襯,她不拍……我心說她合意的人……這怎麼看都不可能吧!」
「你沒去問,怎麼就知道不可能呢?當然,如果是我,那肯定不會同意就是了……」本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我這超級可愛的性格,對著鏡頭的話恐怕還沒把觀眾嚇到就先把自己嚇死了……
埃菲爾掩嘴笑道:「是吧是吧,我就說不可能了嘛!」
暗月楓在一旁對著窗戶玻璃梳了梳頭髮,又仔細端詳了一番後咳嗽兩聲道:「這個……埃菲爾小姐,其實如果老大不願意的話,小弟我倒很樂意為老大做替身的。」
「你嘛……」埃菲爾繞著他轉了一圈,笑著搖頭道:「很可惜,雖然你的鏡頭感很強,外形也相當出色,可惜狄菲婭小姐的影響力好像沒那麼大呢!」
「咦?難道不是阿瑤老大麼?!」暗月楓一臉震驚地捂著胸口,瑟瑟發抖道:「這這這……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
「你只是陪襯而已,出於廣告的針對性,當然要以女方意願為主了。」埃菲爾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納悶地問:「你們天堂島反正要複製人也容易得很,隨便複製兩個有名的人物拍一拍不就行了?只要事先徵求一下對方的意見,簽個合同不就搞定了麼?」
埃菲爾搖頭道:「不行,天堂島是不允許複製活人的,除非經過本人同意,而且,一般根本沒人願意被複製吧,誰都有那麼點不想被人知道的**的,除了像主人你這種笨蛋……」
看到暗月楓在一旁附和地點頭微笑,我只能苦笑道:「拜託你能在別人面前給我留點面麼?」
等暗月楓離去後,埃菲爾才開始小聲問:「主人對明天的事情到底有何打算?」
我無奈地表示:「沒什麼打算,如果小羅琳真要被送走,我雖然很捨不得,但卻無能為力,畢竟人家才是她真正的親人。如果師兄真被起訴,反正我也一起坐牢就是 了。老頭說了,男人就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才行,做徒弟的自然只能依命而從。只是一想到可能會被赫氏開除,我就有點頭痛,雖然不太在乎別人會怎麼看, 但至少我對那裡的很多人和物都有些割捨不下……」
埃菲爾沉思道:「被起訴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坐牢更是不可能,畢竟雪塔家還欠你師兄一個天大的人情呢!只是老爺這次是動了真怒,恐怕事情不會那麼容易應付 過去,到時候會出現什麼變故還真是未為可知,尤其是小羅琳是否能留下來更是讓人擔心。不過既然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也會想辦法竭力周旋,主人你也不 要太過擔心了。」
「可雪塔家又不在天堂島上,到時候你能有什麼辦法周旋啊?」我不無懷疑地看著她。
「這個嘛……到時候也只能見機行事了。」她無奈地笑了笑,轉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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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第6章
當清晨第一縷金色的陽光在海面上暈染開時,我和師囗兄已經安靜地坐在大堂餐廳裡吃起了早餐。晨曦初露的窗外,金光粼粼的海面上薄霧朦朧,彷彿籠著一層淡淡的薄紗,隨著海風的吹拂徐徐起伏,遠遠看去,煙波浩渺,雲蒸霞蔚,如夢似幻得真是恍如人間仙境。
窗外的景致一如既往地美不勝收,然而燈火通明的大廳裡,卻籠罩著一層令人分外窒囗息的壓抑。靜默得近乎死g寂的餐廳裡,我們對著面沉如水的師父,一言不發地吃著彷彿沒什麼味道的早餐。此刻這凝gg重異gg常的氣氛,真讓我有一種在吃最後早餐的感覺,就連想伸手去拿眼前的調料瓶,也要猶豫再三,深怕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就把師父他老人家給惹火了。一旁的師囗兄比我更加謹慎,手裡的餐具根本不敢碰到碗碟的邊緣,細嚼慢咽得連個荷包蛋都要吃上五分鐘,平時那狼吞虎嚥風捲殘雲恨不能連碗碟刀叉一起嚥下肚去的餓模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任何認識他的人見了這副樣,恐怕都會唏g噓感慨、驚詫萬分,無比好奇這當年都敢在赫氏無數女生面前羅本的傢伙今天這是失心瘋了麼?
早上剛起來的時候,我倒也悄悄和師囗兄通過氣,將埃菲爾的話源源本本轉告給了他。師囗兄當時憂心沖沖地苦笑說起訴的確不太可能,坐老更不可能,天堂島的會員卡本身就有征服(諧音)的赦免許可,頂多也就是拿錢消災而已,最怕的就是老頭囗一怒起來再也不收小羅琳了,那才真是讓他頭痛的地方。所以在事情沒有結束前,我們絕對要謹言慎行,無論任何事情要順著師父他老人家的意。難怪向來是早上起來就要吞雲吐霧一番的師囗兄,今兒個直到現在都還沒敢抽過一口長白山。
過了片刻,拎著一大籃食物的欒茹湘匆匆從樓上跑了下來,看到我們已經吃了起來,不由賭氣地背對著我坐到旁邊一言不發。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搭理,她只得嘟著嘴對我道:」少爺,我都說了早餐我來做,你們怎麼也不等我啊!「
我抬頭瞅了一眼師父,小心翼翼地悄聲對她道:」師父說去吃飯,我總不能說不吃吧!「
「那你好歹跟師父說一聲我在做嘛!」她委屈地瞪著我,「我的手生了十幾年,是做得慢了點,可你們總得讓我慢慢適應一下啊!一聲不響地就把人家扔在那兒自己跑來吃飯,真是過分呢!」
我小聲哄她說:「下次肯定等你好不好?」
她低著頭,不高興地說:「少爺,你就愛騙人,昨天就說好晚飯我來做,結果我做好了卻根本找不到你,今早又這樣。小囗姐以前總說,愛騙人的女人就算嫁出去了,也得不到好的婚姻,少爺你再騙人,小心小囗姐以後不要你了呢!」
我頭痛地趕忙拿起功能表遞過去打斷道:「行行行……你想吃什麼,自己點吧!」
欒茹湘「哼」了一聲,也不接功能表,走到鄰桌,默默拿出自己做好的早餐滿滿擺了一桌,又鋪好餐巾,放好碗碟,自己斟了杯熱咖啡,生著悶氣,一聲不響地吃了起來。旁邊的服囗務生看在眼裡,卻誰也不敢上來管。
又吃了一會兒,我猛然感覺到一股如實質的視線麻嗖嗖地掃在自己頭上,納悶地抬頭一看,卻見師父正一言不發地瞪著我,見我抬頭看他,又狠狠沖旁邊瞥了瞥。
我順著他的視線瞅過去,這才頭皮發囗麻地看到欒茹湘正一邊小口小口地咬著麵包,一邊用手背擦著眼角滾滾滾滑落的眼珠。
天哪!吃個早飯都能哭出來,怪不得書上說女人都是水做的啊!
雷蒙則直接激動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羅大人肯認我女兒為師囗妹,那真是我們全囗家無比的榮耀!太謝謝了,太謝謝了!我內人要是知道了,也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說著掏出電囗話就要打給他老婆。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正暗暗欣慰著這件事總算是圓囗滿落幕,盤算著等一下興許還能趕回學校上課,卻突聽師父冷然道:「對不起,拍個先生,雖然敝徒擅自收了你孫女做師囗妹,但我可還沒認可過。這女娃娃如今先交還給你們,而我們神戀派在此事上也確實是做得對不起你們,你們如果只是看在我這劣徒往日的名頭上才不敢追究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們完全不用擔心。今天你們若要討還公囗道,我定然不會偏袒我這徒囗弟,而且保證日後他也絕不敢私下報復。你們不必有任何顧慮,只管把心裡的委屈不滿發洩出來就是了。」
見雪塔一家人呆若木雞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師父也不再廢話,一腳將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師囗兄踢得跪倒在地,伸手封了他肩背上的五處要穴,沖那一家人再次拱手道:「我已經暫時封住了這小兔崽的功囗力,你們要打要罵,無須顧忌。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連一個三歲的孩都不是對手,你們只管出氣就是。如果還不解氣,本人也可以隨你們打罵。」說著就負手跪在地上。
我和雪城日嚇得也連忙跟著跪下,欒茹湘也趕緊跪在我身旁,頗有不滿地小聲嘀咕道:「少爺,你師父怎麼這樣啊,道歉也不用下跪啊!」
於是,一大堆人就這麼齊刷刷跪在機場外面的人行道上,引得周圍往來的遊客紛紛側目。
就在雪塔一家茫然不知所措時,突聽遠處傳來校長驚訝的聲音,「咦?雲雪兄,你這是在幹嘛呢?」
我偷偷扭頭看去,確是玩了一整晚的校長他們在埃菲爾和兩名導遊的帶領下從遠處徐徐走來。 心暗叫了聲救星來了,我連忙沖毫無反應的師父低聲道:「師父,校長和菲麗斯他們來了,俗話說這個家醜不可外揚,您好歹也先起來再說吧!」
師父冷哼道:「做都做了,還怕人知道麼?」
我苦笑道:「師父,派格先生都已經既往不咎了,您又何必還如此不依不饒呢?難道非要讓我們在校長他們面前丟光了臉才開心啊?」
「你們也知道這事兒丟臉啊!」師傅瞪了我一眼,「你看著你師囗兄做出這種荒唐事,不但不勸,反而為其遮囗掩。等這事兒了了,我還要找你這小兔崽算賬!」
我忍不住在心裡哆嗦了一下,老老實實低下頭,不敢再多嘴。
「咦?師伯,你們這是怎麼了?」雪城月拉著阿蘭好奇地先跑了過來,看看跪在地上的我們,又扭頭沖派格納悶道:「您不是雪塔聯盟的會長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派格連忙道:「鄙人也在納悶呢!只是實在搞不清狀況,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
跟在她們身後的暗月楓皺眉道:「派格先生,在下暗月楓,跪在那兒的其一個是我老大。我雖然不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不過看到老大給人跪下,我這個做小弟的也只能跟著跪了。」
說著,他果真跪到我身後,卻又朗聲道:「我們暗月家的規矩,想必你也知道,今天要是不給出個合理解釋的話,哼哼……」說完冷笑不已。
我冷汗淋漓地衝他使了一個眼色,在地上匆匆劃了幾個字——「閉嘴吧,想氣死我師父麼!」
「嗯?」暗月楓好奇地衝我瞥了一眼,緊接著便看到我在地上寫的字,又納悶地瞅了一眼跪在前面臉色鐵青的師父,頓時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連忙乾笑道:「哈哈哈,派格先生,小的這玩笑開得大了點,您可千萬別介意。咳咳……我們暗月家向來是最尊老愛囗幼的,這不聽說您馬上要七十大壽了麼,我先提前給您祝壽了。」
說著,他便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身囗骨兒一日比一日更健朗,將來再多娶幾個老婆,生幾個像萊茉爾小囗姐一樣的漂亮閨女,好讓小的我這輩也有個盼頭啊!」
「多謝多謝,不敢不敢……」先前被他一番話嚇得臉色有些發白的派格趕緊賠笑道,語氣惶恐不堪,也不知到底在不敢些什麼。
阿蘭瞅了一眼我師父,又看了看在發傻的雪塔家,跑過來蹲在我身旁,悄聲道:「你個笨蛋,干跪著有什麼用啊?看把人家嚇得,還以為你們要逼宮呢!你們神戀派都是一群呆麼?」
「你給我小聲點,我們雖然的確很呆,但也不用你說出來啊!」
「你們還算有自知之明啊!」她掩嘴笑道,起身又衝菲麗斯喊道:「師父,你帶相機沒有?趕快照下來留作紀念啊!」
卻聽菲麗斯在遠處人群淡淡道:「人家的家事,你少搗亂。」
阿蘭撅嘴道:「師父,你真沒情趣,這種日後敲竹槓的大好機會,豈能白白錯過啊!」
校長立刻向導遊道:「請問這裡哪兒有相機賣的?」
此是昂加也走了過來,沖派格深施一禮,指著小羅琳,恭敬問道:「老先生,請問這是您孫女麼?」
派格趕忙惶恐還禮:「不敢不敢。」
昂加微微一笑,又衝雷蒙和萊茉爾拱了拱手,這才對派格道:「在下昂加,乃是冰蓮派的末徒,你家孫女曾向我托過夢,求我搭救神戀派的這二位師侄,可見你家孫女雖然尚在襁褓之,卻並非一般嬰兒那般懵懂無知,而且她對神戀派這幾位師徒也是有著很深的感情。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就不妨來當個和事;佬,讓你家孫女親口說說她自己對此事的看法,如何?」
派格此時大概也正愁沒人來幫忙解決這令人尷尬的亂局,連忙點頭道:「哎呀,昂加老師,在下實在是久仰大名啊,您若肯出手幫忙,那真是太好了。有勞,有勞。」
昂加擺了擺手道:「您千萬別客氣,這是我應該的。」說著伸手輕輕囗按在萊茉爾懷的小羅琳額頭上。
閉目片刻後,眾人便突然聽到小羅琳用那無比稚嫩的嗓音嬌憨道:「姑姑,你身上的香水味兒好重啊,熏得我好難受。」
「啊!」萊茉爾驚訝了一聲,紅著臉說:「好好好,姑姑下次不擦香水了……」連忙將她交給旁邊的雷蒙。
眾人此刻也是驚詫不已,如此小的孩,居然能說出這麼流利的話來,當真是令人不可思議。
卻聽小羅琳開口道:「咦?我腦裡好亂啊,有好多奇怪的東西……菲麗斯師囗姐?艾非拉斯師囗兄?老不死?……嗯??……哈哈,羽師囗兄小時候好可愛啊!」
見旁邊的欒茹湘笑嘻嘻地看著我,似乎頗為我媽感到得意,我尷尬地咳嗽一聲,心說這小丫頭居然也好意思說別人可愛麼?!
「嗯?……怎麼又看不到了?……哼,爸爸,你當初經常當著我的面和卡琳小囗姐接b吻,看我以後怎麼跟媽媽告囗狀。」
雷蒙聽得滿臉尷尬,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瞪著他的派格,訕笑道:「老爸,小孩不懂事兒,接吻是什麼,她哪兒知道?我那不過是看卡琳太熱了,幫她擦擦汗而已。」
「用嘴麼?!」派格冷冷道:「一個保姆你都不放過,還是在自己女兒面前,你還能有點出息麼?」
「這個……這個……」雷蒙只得閉嘴,苦笑不已。
其實盧澤表舅也總跟卡琳小囗姐接吻的,還總說什麼爸爸實在是太窩囊,成天就知道玩女人,姑姑也只是個軟弱的女人,挑不起大梁,爺爺又太老了,家族和聯盟以後全得指望他呢!爸爸,你不要再這麼沒用了好不好啊?!」
雪塔一家聽到這番話,臉上都不太好看,雷蒙更是氣得臉色陣青陣白,牙幫咬得咯咯直響道:「盧澤那個該死的傢伙,居然敢……哼!」
「爺爺,我不想回家,好不好啊?媽媽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很少來看我的,爸爸也是,來了只顧著和卡琳小囗姐在一起玩。卡琳小囗姐在周圍沒人的時候就喜歡欺負我,說我跟媽媽一樣,長大了也只會是個劍囗貨而已,等她有了爸爸的孩,就讓我和媽媽把虧欠她的統統都還回去,還說遲早有一天要讓我gua得很難看呢!」
派格氣得渾身直抖,萊茉爾也是面如寒霜。
阿蘭在一旁看情勢不對,再讓小羅琳胡說下去,恐怕雪塔一家的醜事兒今天全得曝光,連忙導開話題問道:「你剛才說冷羽是你師囗兄?這是怎麼回事兒?」
「姐姐,你好漂亮啊,頭髮怎麼是藍色的呢?」
「呵呵,你這小丫頭真是太可愛了……呃……你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知道啊,我師囗兄把我從家裡救出來,結果被師父知道,現在又要把我還回去了……姐姐,你跟我師父說一聲,這裡好好玩,師囗兄和阿日對我很好,埃菲爾小囗姐總在夢裡陪我玩遊戲,羽也特別可愛,我不想回去啊,我以後還要跟師囗兄去看電影賺大錢,天天欺負羽,讓他在機囗槍前面亂竄呢!」
雪城月在一旁詫異道:「在機囗槍前面亂竄?那是在幹什麼啊?」
「羽最近每天晚上都被師囗兄逼著在機囗槍前面來回竄啊,說是要打敗什麼三個變gf戀愛……姐姐,你也好漂亮啊,能讓我親一下麼?」
雪城月聽得咯咯直笑,摸了摸她的小囗臉蛋說:「好乖的小丫頭,姐姐等一下再讓你親。」
昂加拿開手,睜眼對師父笑道:「程兄,現在你總該可以消消氣兒了吧?」
師父卻搖頭道:「小孩再懂事兒,也不知道大人的擔心。僅靠她的一面之詞就讓這小兔b崽脫罪的話,也太過便宜這混蛋了。如果我這兩個徒囗弟之有任何一個突然不見了,你可知道我會有多著急麼!就像艾非拉斯和菲麗斯當年突然失去你的消息一樣,滿世界地四處尋訪,聽到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去探查個究竟,直至最終絕望後依然念念不忘,其辛酸誰又能真正瞭解?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將心比心下,雪塔家的人肯定也相當難過,我又豈能因為這小丫頭的一番話,就無視了家長們曾經日日夜夜的痛苦煎熬呢?」
昂加苦笑道:「可你就算再怎麼甘願受罰,人家不敢就是不敢啊!你總不能逼著人家來打你吧!我看不如這樣,派格先生既然已經找回了孫女,又已經原諒了羅特師侄,你們一群人也跪了這麼久,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回去後再代派格先生狠狠教訓羅特就是,省得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們為難啊!」
派格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讓我出手責罰羅大人,那我可是萬萬不敢,羅大人於我們有天大的恩情,何況我孫女也很親近他,這件事情,我看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校長此時也走過來求情道:「雲雪兄,你也不要太認真了,凡事只要雙方能和氣解決,比什麼都好啊!既然人家已經原諒了你們,你又何苦非要逼人家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呢!」
菲麗斯和埃菲爾,也紛紛上來求情。
師父見眾人均是眾口一詞,也沒法再堅持,只得無奈起身道:「派格先生,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這小兔崽。」
說完,他一腳踢開師囗兄身上的穴囗道,喝道:「起來吧!」
師囗兄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吶吶地對派格道:「派格先生,真是抱歉……唉,我這人粗枝大慣了,當真是沒考慮到你們的心情,聽完我師父剛才那番話才恍然大悟。這個……我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物事,你若是不嫌棄,有塊準備開養老j院的地jh皮倒是可以送給你們補償一下。」
派格擺手道:「羅大人千萬別客氣,我孫女現在能否留在神戀派,可還要靠您鼎力相助呢,怎麼還敢收您的東西啊?只要我孫女能進神戀派,這天堂島的酒店就當是我們雪塔家的拜師禮了。」
師囗兄趕忙去問師父的意思,師父面對著派格等人殷切的目光,也不好不給面,只得接過小羅琳,伸手探查她體囗內。
隨即,就見他皺眉道:「這女娃娃雖然天賦相當不錯,可著實不適合修囗煉我們門派的功夫,何況我們也沒有收女徒的先例,畢竟這門功夫本來就不適合女來練。」
昂加笑道:「你收了,我來教不就得了?難道在你們神戀門下,就只能學神戀派的功夫麼?」
師父面有難色地說:「這怎麼能行呢?」
昂加擺擺手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能行不能行的,這女娃娃跟我很是投緣,本來就想收她當徒vf弟的,只是拜在你門下而已,也沒什麼區別吧!」接著又傳音輕聲不知說了些什麼。
師父這才點頭說如此也好,將小羅琳交到早已急不可待想要抱回她的師囗兄懷裡,對派格一拱手道:「你孫女,我們是收下了,不過拜師禮就不用了,我們神戀派沒這個規矩。當然,如果你們捨不得,可以先領回去,等她大一點再送過來也不遲。」
「不不不,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帶回家裡,我可不放心。反正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這酒店你們不收也是你們的,孫女嘛,我常常來看就是,也不費什麼事兒。」派格喜不自勝地連連笑著擺手道,說著就極力邀請大家去他天堂島上的別墅坐坐。
在派格的盛情之下,心有愧的師父也不好推脫,只得與昂加帶著師囗兄、阿日和小師囗妹跟著去了,校長等人則紛紛婉拒說還有要務在身,實在不便相陪。
見事情已然圓囗滿結束,被眾人徹底遺忘的我一言不發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褲上的灰,對一旁一直在看著我的埃菲爾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埃菲爾衝我欣然一笑,悄然隱入人群之。
欒茹湘也提著basket站起來長舒了口氣,很是高興地說:「少爺,真好,還省了頓午飯呢,等一下午我們自個兒吃吧!」
「你自己吃吧,我等一下要回學校。」
欒茹湘撅著嘴,不開心地說:「少爺,你早上剛說過的話就又忘了麼?」
我只得頭痛地點頭道:「好好好,我午回來和你一起吃。」
她這才轉嗔為喜地說:「少爺,你可不許再騙人了哦!」
這時,拽著暗月楓跑過來的阿蘭,拉起欒茹湘的手道:「恩人,這位就是我說的暗月楓了。你瞅瞅,這臉蛋,這身材,貨色很正吧!你嫁給他的話,一輩都不用愁了哦!」
欒茹湘紅著臉,求救般地看著我。
暗月楓苦笑不得道:「有你這麼強買強賣的麼?」
我一邊苦笑著阿蘭的胡鬧,一邊倒也忍不住上下打量著這二人,在心比較他們的性格、心性,感覺確實有些般配,不過這種事情主要還是看兩人互相的感覺,旁人再怎麼多嘴也沒用,便裝作沒看見般扭頭就走。
欒茹湘急得在後面直喊:「少爺,你怎麼能這樣啊!」
「他敢欺負你,揍他就是了,叫我有什麼用?」我哈哈一笑,揚了揚手,飛也似地開溜了。
阿蘭氣得在後面直跺腳道:「你這個傢伙,給我回來!!」
第三十集 第7章
在熙來攘往的人群左右穿插囧,我匆匆趕往雪塔大酒店。
就在剛才心頭大石甫一落下的瞬間,我便立刻想起本周教授指定下來的作業還沒完成,現在回去趕工的話,興許還能按時交上。
如今二學年的課程雖然繁雜,但幸運的是很多教授們似乎也體諒學生們課餘時間的寶貴,大多只是在學生信箱裡留一些導讀性的作業,多是一些與課程相關的論連結,學生們看完了,只需隨意回覆自己的觀點和見解就行,只要寫得不是特別離譜,或者發表一些反人類、反社會的話題,基本都能過。不過也有比較麻煩的課程,比如現代理論應用學就是門相當令人頭痛的課程,其包羅了高等數學、生物、物理以及化學等等各方面一年級課程內的基礎理論系統,讓你通過所學過的各種理論知識來解決現實存在的問題。
結果第一周教授就直接讓我們設計一座大橋,給出了材料和設計雛形,讓我們用所給的材料按照圖紙在電腦裡搭建橋樑模型,然後通過專用的工程模型檢測軟體來按照成本和工程質量打分。
像我和阿源這種自己有電腦的學生大概還比較好辦,下一個檢測軟體隨時能看到分數,遇到可選材料過多的時候就直接根據評測分數的高低來決定用什麼。而那些沒電腦的同學就相當淒慘了,只能在學校免費發放的測試版筆電上進行作業,可筆電是禁止下載和安裝非校內軟體的,導致一大堆人作業不合格,最後只能含淚反工。
第二周的題目更是難得讓人吐血,教授不知道是不是腦秀逗了,居然讓我們這群只學過半學期電路學的半吊設計一款能接收發送一百十種圖形信號的通訊設備。我只能在修煉之餘在網上惡補了整晚的電路和信號學,通過模擬軟體測試合格後才總算及時交上了作業。當時我不禁分外好奇,以前那些壓根沒有電腦的學生,到底是怎麼完成這門課程的,難道說要動手做個真的交上去麼?
昨天教授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指定了一道看起來相當簡單的題目,讓我們根據某種藥物的分結構,設計一套手工作坊也能合成的簡單生產工藝。當時我在網上大概搜了一下,該藥物的工業生產工藝已經非常成熟,只要把其不適合單人操作的生產流程改一改,再用模擬軟體測試一下就能直接交了。
滿腦裡正想著該如何完成作業的我,突覺得左手一緊,已被一隻溫暖柔滑的小手握住,回頭一看,卻是不知何時跟了上來的雪城月。
「走那麼快幹嘛,叫了你半天都不理人家。」她微帶著埋怨地歪著頭看了看我,又有些擔心地問:「生氣了?」
「沒……你叫我了?」我苦惱地撓了撓頭,「抱歉,我正在想作業的事兒呢,可能一時沒聽到吧!」
「讓萬能的埃菲爾大姐大幫你做,不就好麼?何必非要這麼累呢?」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拖住我,嬌嗔道:「走慢點啦,真是的,欺負我腿沒你長麼?」
我只得放慢腳步,苦笑道:「埃菲爾才不會幫我做這種事情,她也很忙的。」
「你啊!純粹就是自己在給自己找罪受,又沒人逼著你,將來也不愁沒個出路,偏偏還這麼賣命學習,你真當自己能面面俱到麼?」她無奈地白了我一眼,伸手拆下頭上的髮飾,讓滿頭烏黑水亮的髮絲瀑布般流瀉下來,又隨手攏在肩頭,嬌憨地掩嘴打了個哈欠後,在我身旁掏出一把極為精緻的小梳懶洋洋地邊走邊慢慢梳了起來。
此時從我們旁邊走過的行人們十有**都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無不被她那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慵懶嫵媚震懾得目瞪口呆。
她也毫不在意,只是隨意伸了個可愛無比的懶腰,將頭斜靠在我肩膀上,又打了個哈欠道:「困死我了……」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路人們紛紛向我投來的要殺人般的眼神,納悶地問:「你昨晚到底玩了些什麼,居然能玩上一整晚的?」
「嗯……先看了場科幻電影,然後跟校長和菲麗斯阿姨陪阿蘭去聽脫口秀,凌晨之後吃完宵夜就是去玩滑雪啦、高空跳傘啦、地洞探險,還有營救人質什麼的……最後還去泡了溫泉,按摩的時候我直接就睡死過去了……還想著你也會來呢,誰知道一整晚都沒看到你這傢伙。」她噘著嘴道:「後來一想也是,哼,你大概早都玩膩了吧!」
哪有,我連電影都沒去看過,你說的那些,好多我都沒聽說過呢!」
「我才不信呢!整個天堂島都是您老人家的。」她笑著橫了我一眼,「那你說說你最近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吧,該不會天天都和我哥在酒店裡當招待伺候美女吧?」
「哪有,只不過是特訓,上學,特訓,上學,剩下的時間就是吃喝拉撒睡……沒了。」我攤了攤手,「昨晚事情有點多,所以沒空去特訓,平時大概都要特訓到半夜兩三點左右。」
「在淑女面前雅一點好不好,什麼吃喝拉撒的……」她嗔笑著輕捶了我兩拳道:「你這麼拚命,是想做什麼啊?」
「呃……既然你師父是詩劍島空間管理人,我也沒必要瞞你了。你師父曾經告訴過我一年後將在詩劍島舉行武鬥大會,以決定佩亞靈盔的歸屬。由於我已經有了面具和胸甲,所以必須參戰,如果輸了的話,恐怕會很難辦。而最近埃菲爾也有些特殊的事物,需要靠武力解決,我也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這麼拚命啊!」
「哦,你說的那個輸了會很難辦的武鬥大會,到底有多難呢?」
「嗯,大概是那種會丟掉命的難法。」
她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道:「咦?我師父跟你們不是很熟麼?跟你師父都兄妹相稱了,幹嘛還要你的命啊?」
我苦笑道:「靈盔必須回復完整才能保證詩劍島的穩定,同時也能增強天堂島的精神防禦力。而我身上這兩件貌似已經跟我有了什麼無法切斷的聯繫,所以如果到時候我沒有資格擁有靈盔的話,為了切斷這種聯繫,大概也只能殺了我吧!反正這是她當時的想法,現在怎麼想的,我就不清楚了。」
她呆呆地停下腳步看著我,一雙水汪汪的星眸寫滿了困惑與不解。
就這麼沉默對視了半晌,好幾次她似乎想伸手來摸我的臉,卻最終只是頹喪地低下頭去,輕聲困惑道:「冷羽,為什麼你提起這種攸關生死的事情,還能這麼若無其事呢?那天我在海岸上看到菲麗斯阿姨渾身是血的時候,嚇都快嚇死了,可你居然還能那麼平靜地安慰我……你以前到底都經歷過些什麼?是不是曾經有很多人試圖殺過你的?」
「這其實和經歷過什麼無關吧,主要還是看和誰在一起。」我笑著道:「當時是因為有我師兄、菲麗斯、你師父,還有阿呆在陪我,後來更是連你這個勝利女神都來了,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這次也是同樣,不光有一大堆人在支援我,連我師父都回到我身旁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有些魂不守舍地任由我拉著繼續向前走,好一會兒後才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般緊緊握了一下我的手,湊過來再次將頭靠在我肩膀上輕聲道: 「我以後也會幫你的。雖然我很討厭大人間那種你死我活的廝殺,而且我師父也不許我跟人動手,但我絕不會就這麼袖手旁觀的。」
我很想搖頭對她說你真的不適合打打殺殺,還是去當個愛撒嬌的可愛女生正常過一輩比較好……然而轉念一想,她現在就算想正常恐怕也沒法正常了。只得歎道:「阿月,你會不會恨我呢?畢竟是我把你給害成現在這樣的。」
「啊?我為什麼要恨你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高興還來不及呢,有時候做夢都會笑醒,幹嘛還要恨你?」她像看傻一樣看著我,還伸手過來摸著我的頭,納悶道:「真是的,你這個腦到底是什麼做的啊,怎麼偏偏就喜歡跟別人反著來呢?」
「是麼?」我也很納悶,「可你以後會失去很多正常人才能享受到的快樂啊!比如看武打電影會很無聊,同齡的人也不願意和你在一起玩耍打鬧或者玩運動類的游
戲,作為女生,很可能還會把很多追求你和你愛的人嚇跑。周圍的人看你的眼光也會和以前完全不同,不但會敬而遠之,也不會再把你當成要保護的對象,反而覺得你有義務去保護他們……最關鍵的是,在你這將會相當漫長的人生裡,會經歷無數次的生離死別,看著一位位曾經的好友離你而去,而在這之後,你會非常孤獨。比如今早,我就看到我師父拿出一張很破的貴賓卡,據說都有近千年的歷史了,是他曾經的一位老友送給他的,可如今他那老友估計都死了七八百年了吧,酒店開出天價要回收那張卡,他卻依然不肯賣……唉,想一想,我都替他感到難過。」
「原來……你一直覺得會武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麼?」她愕然看著我,「我還以為你一定很開心、很自豪,總帶著無比的優越感來看待周圍一切人的呢!」
「倒也不會痛苦,當然也沒怎麼為此開心過……也許每個人看問題的觀點不同吧,我只是有點擔心你適應不了。」我苦笑一聲,「反正我從來沒有從武功上獲得過什麼好處,反而總給我招來些不必要的麻煩。優越感嘛,逃命的時候會有那麼點吧,因為如果不會武功的話,恐怕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不過呢!也因此認識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朋友,算是有得有失吧!」
看著她此時瞅我的眼神,已經分明像是看見個外星人一般,又是好奇又是不解,我只能聳肩道:「算了,你要覺得很開心的話,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好了。」
她搖搖頭,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卻只是意味不明地吸了吸鼻,接著垂下眼簾,更用力地握住我的手,用著很溫柔的聲音輕聲道:「孤獨什麼的,其實……我也很瞭解啊!」
我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傻眼地問:「難道你已經有朋友仙逝而去了麼?那還真是對不起呢,我真不是有意的……」
雪城月氣得甩開我的手,狠狠瞪了我一眼,卻又「噗嗤」一聲掩嘴笑出聲來,很是無奈地嬌嗔了我一眼,嘟著嘴不爽道:「你啊!真不知道是怎麼長這麼大的,有時候聰明得氣死人,有時候又笨得氣死人,總之就從沒讓我順心過。」
見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她又伸手大力拍著我的肩,抬起下巴,高傲地做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嬌哼道:「哼,算了,本小姐大人大量,原諒你啦!對了,昨晚還要謝謝你呢,最後讓我一招,圓了小女我長久以來的夢,所以你那個『同窗』什麼的,我就當做是自己聽錯了好啦!」
我驚訝地道:「原來你知道了啊!」
她瞪著我道:「那麼明顯的自殺,明明都閃過去了還自己撞上來,我怎麼會不知道啊,麻煩你以後裝輸也要裝得專業點好不好?哼,也就是台上的人幸好被火擋住了視線,沒看出來罷了。」
我尷尬笑道:「這個……新人嘛,沒經驗,沒辦法……以後會注意的。」
她又撅著嘴道:「哼,我師父說我基礎太差,不是什麼招數都像金鐘罩那樣只要內力和精神力都強就能用的。所以按正常來說,我至少還得練個十幾年運氣的法門,慢慢領悟其的奧妙後才能用一些比較深奧的精妙招數,但是我又不方便總留在島上,以後只能讓你來指點我了。我師父說這話的時候,你師父也同意了哦!你昨天自己也親口說要教我怎麼運用真氣,到時候可別抵賴哦!」
「這個倒是沒問題,不過在學校你可千萬別問我這種問題。」
「你放心啦!我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道:「唉……我師父還說,在我能完全控制體內的能量以前,絕不能跟人動手,最多只能自保,因為怕我控制不住,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所以真要碰到什麼大事兒,我也只能給你打打下手,當個後勤什麼的,你到時候可別說我故意偷懶哦!」
與她的唉聲歎氣不同,我倒是很同意地點頭道:「你能不動手,那是最好了,打打殺殺真的不適合你。不過我想你以前都沒碰到過什麼大事兒,以後也未必能運氣那麼差正巧碰上吧!」
「希望如此吧!」她轉著黑亮的瞳仁想了想,突然又笑嘻嘻地拉起我的手,如同初次相見般很正式地握手道:「冷羽同學,今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彼此彼此。」我哈哈一笑,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想了想道:「不對啊,既然是你師父讓我指點你,你好歹也要恭敬一點,叫我一聲老師吧?不然我怎麼敢指點你啊!」
她大嗔地看著我道:「你這傢伙怎麼一到這種時候就突然變得這麼精明了呢?」
見我不依不饒地笑睨著她,她不由臉上紅暈隱現,頗有些扭捏地不依道:「還是不要了吧!頂多叫你師兄了……羽師兄……」
毫無心理準備的我被這嬌嗲忸怩清甜軟膩的一聲「羽師兄」直喊得骨頭都快酥了,渾身輕飄飄得彷彿置身雲端一般,心這才恍然怪不得師兄甘冒著觸怒師父的危險,也要收個小師妹進來,原來有個嬌俏可愛的師妹在身邊時不時撒撒嬌是件如此有益身心的事情啊!
下午兩點鐘的時候,正在階梯教室裡聽教授神侃著搭載新型能源系統的載具種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高性能,我眼前的筆記電腦螢幕上突然蹦出一段話來。
(系統提示:校長大人來了,請大家鼓掌歡迎!!)
校長:羽?你怎麼自己跑了?快點過來!
校長:快給我回話!我看到你在了!
冷羽:……拜託您能別在這兒說話行麼,一群人看著呢!
校長:少廢話!你的私聊頻道怎麼被屏蔽了,你電話也沒開啊!
冷羽:上課必須關閉私聊頻道,也必須關電話,不是您自己定的規矩麼……
校長:少廢話,我有急事,你快點過來給我開門!
冷羽:那個誰……也能開門,您讓她送你們過來就是了,我上課呢!
校長:哦?那我怎麼找她?
冷羽:你……打電話給阿蘭,她知道的……
雪城月:校長!你跑到我們上課用的公共頻道裡做什麼啊?!
校長:你好好上課,別管我們。
雪城月:我能不管麼,羽就在我身邊坐著。你倆這麼聊天,很容易分散我注意力的!
校長:……
麗池源:校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隨便破解學校的作業系統了!您大人大量,原諒我吧!我這電腦鍵盤上現在連個帶數字的鍵都沒有,作業沒法寫啊!
麗池源:校長,您別不理我啊!!沒數字鍵的人很可憐的!連圖書館的登錄密碼都輸不進去啊!
冷羽:阿源,你別鬼叫了,校長已經把你徹底屏蔽了。
麗池源:咦?為什麼啊!我又做錯什麼了?
冷羽:誰讓你沒事兒就在網上冒充別人跟埃娜聊天的?
麗池源:……我那不是因為你總不回來陪我,寂寞無聊麼……
同學a:哇!你們還能在網上跟埃娜小姐聊天麼?求埃娜小姐賬號啊!
(突然間,只見剛才還空曠無比的螢幕上瞬間被無數人用同一句話刷得滿滿當當:求埃娜小姐賬號啊!!)
麗池源:我靠,怎麼這麼多人跟我一樣寂寞啊!
麗池源:你們別做夢了,埃娜小姐已經換賬號了,現在估計只有羽知道了吧!
(無數人刷屏:冷羽,你不想死就快說!!)
校長:你們別鬧了!羽,不許告訴他們!
冷羽:……對不起,我雖然不想死,但更怕被開除啊!
同學a:居然屈服於校長大人的淫威,你真弱小!!
(無數人跟屏:你真弱小!)
冷羽:……
阿加力:校長大人!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女生這週末到底還來不來啊?不來的話,我可沒法跟我那群嗷嗷待哺的學弟們交代啊!
同學B:校長,阿加力這種歧視本校女生的行為實在是太可惡了!您可要為我們全體女生主持公道啊!
阿加力:喂喂!你們這些總仗著自己是珍稀品種就瞧不起人的女生,還有什麼公道可言啊!
雪城月:哼,瞧不起你這種重色輕友的傢伙不是應該的麼?!
同學B:就是!大姐大萬歲!
阿加力:阿月,你怎麼能幫著外人說話呢?我好傷心啊!
古克:身為本頻道的官員,我必須挺身而出直至你們這種在提問用公用頻道大聲喧嘩的不道德行為了!校長,這都是您的錯啊!
校長:你小給我閉嘴!你以為我願意麼?
雪城月:哇!校長氣急敗壞了,古克你今晚死定了……
麗絲雅:我說怎麼大家都在笑,原來校長您來了啊!校長好啊!
校長:看,還是麗絲雅乖……雪城月,你這丫頭學著點。
萊特教授:校長?您怎麼來了?請問有什麼事情麼?
校長:哦,萊特教授,打擾了……我有事兒找冷羽,你能讓他來見我麼?
萊特教授:冷羽同學,既然是校長找你,你就去吧!
冷羽:不行,教授,我怎麼能途曠課呢?這是對您的不尊重啊!
萊特教授:沒關係的,我不介意,可別讓校長等太久了。
冷羽:可是有人能幫他啊,不用我去也行……
雪城月:教授,你們能直接用嘴說麼?!你們有見過直線距離不到十米還在打字聊天的麼?!
同學C:雪城月大姐大你完了,教授臉都紅了,你等著下課後的私人輔導吧!
同學D:哈哈哈,笑翻了……
同學E:不行了……雪城月大姐大太威武了……
(立刻又有無數人在頻道裡高呼:大姐大威武!!)
校長:羽!阿蘭說埃菲爾沒空!你快給我過來!再廢話,小心我開除你!
冷羽:……
同學D:冷羽又要被開除了麼?
同學F:這是第幾次了啊?
同學E:冷羽真可憐,總是被校長以開除作為要挾,呼來喝去的當雜役使。
同學D:所以說了,在赫氏,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校長大人啊!校長大人萬歲!!
(無數人跟屏:校長大人萬歲!!)
古克:除了教授和校長,其餘人都不許再聊天了!肅靜!
萊特教授:冷羽同學,你快去吧,不然我這課都快上不下去了。
冷羽:對不起,教授……校長,我這就過去……
校長:不好意思,萊特教授,情況緊急,抱歉了……你繼續上課吧!
萊特教授:校長,您真是太客氣了。
(系統提示:校長大人離開頻道,請大家立刻恭送!)
(系統提示:警告,冷羽無故離開頻道,已通報教務處查核!)
第三十集 第8章
我匆匆趕到天堂島酒店套房,卻見校長正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與暗月楓交談。
見我來了,校長頗為無奈地看著我,搖頭道:「你現在架真是越來越大了,叫你過來還要費半天勁。」
緊接著,他又趕忙對電話和顏悅色道:「哦,阿蘭,不是在說你,我幫你教訓羽那個傢伙呢!」
我也無奈地苦笑道:「途離開課堂會被扣學分的啊!而且,埃菲爾怎麼可能會沒空呢?」
正在聽電話的校長瞪了我一眼:「她正在教我孫女如何開宇宙戰艦消滅邪惡的火星人,我怎麼好意思打擾她們。」
「……」對於這個對孫女已經溺愛得無可救藥的老東西,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正在複印整理資料的暗月楓,拿著一張傳真照片遞給我道:「老大,你看看吧,這是我們剛剛收到的照片,是裡赫氏的人前天從高空俯拍到的。」
我接過照片看了看,卻是早前埃娜給我看過的那群蝙蝠龍照片,只是規模比起之前照片上看到的似乎更龐大了幾倍,我點了點頭道:「哦,這群龍啊,之前在埃娜那裡看到過,埃菲爾也跟我說過。又出什麼事兒了麼?」
「要說出什麼事兒麼……」暗月楓苦笑道:「可能還真有點不好說明。幾千萬隻的蝙蝠龍,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就消失了。」
「哦?那不挺好的麼?」我納悶看著瞪向我的二人,「你們幹嘛這麼看著我?或許它們只是覺得這裡的食物不可口,跑到別的地方換口味去了吧!」
暗月楓搖頭道:「不會的,連政囧府的巡航飛機和衛星都找不到它們的半點蹤影。這麼大規模的蝙蝠龍,就算集體投海自殺了,也該留下點屍體吧!」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跟我們沒關係,死了更好。校長,你急著回去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聽著電話的校長,匆匆朝我點了點頭。
「老大,你再看看這張,這是那群龍消失前所在的地點附近拍到的。」暗月楓又遞過來一張照片。
「這是什麼?」我看著照片裡一排雪地上的足跡,好像是某種食肉龍類留下的。
「這是有參照物的照片。」他又遞過來一張。
我一把將他手裡的照片全拿了過來,一張張看著道:「不就是一米多長的大腳印麼?咦?還有人的腳印……嗯,這幾個人真可憐啊,居然連鞋都買不起……哦,你的意思是不是在雪原上有一群光著腳的人被這群龐然大物吃掉了?還是說這群人和這個龐然大物都被蝙蝠龍吃掉了?」
「也許吧,不過從發回來的報告上看,似乎並不是這樣……」暗月楓拿出一份標著「裡赫氏」的機密件翻了翻,向我念道:「蒼尾冰鰭龍,有鰭類兩棲巨型食肉龍,全球現存七百五十頭左右,主要分佈在北極圈周圍,事物以魚蝦和大型哺乳類海洋動物為主。據記載,還沒有人能成功馴服這種性情暴虐的巨型食肉龍。它們智商極高,具有超強的追蹤和反追蹤能力。與其他巨型食肉龍不同的是,它們經常以三到七隻的規模聚居生活,也許是靠血緣關係來分群而居,但並沒有得到過這方面的證據。如果不是領地受到侵犯,通常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他念完後輕輕伸指彈著件上的那段話,沉吟道:「通常不會主動攻擊人類……而且在現場也沒發現有人受到攻擊的跡象。加上蝙蝠龍的突然消失,我們得出的結論是,這幾頭冰鰭龍突然變成了人,然後不知道用了什麼法,把那群蝙蝠龍給藏了起來。」
校長這時已經掛了電話,皺眉道:「菲麗斯說她師兄當年殺掉的那五頭,似乎並不具備變成*人形的智力。看來如果不是有人暗搗鬼,就是它們自己突然有了超越人類的智商。」
說著,校長擔憂地搖了搖頭道:「無論是哪種可能,恐怕都會非常麻煩啊!」
我茫然道:「我實在看不出來這件事情有什麼值得如此重視的地方。而且它們主動變成*人不是更好麼,至少說明它們崇拜我們的明啊!」
「沒那麼簡單的。」校長搖頭道:「你先開門吧,那邊正有幾個教授等著和我討論此事呢!羽,你最好也來聽聽。作為赫氏現今最強戰力,一旦出現什麼變故,我可不希望你到時候一點準備都沒有。」
正在開傳送門的我,不禁驚恐地問:「什麼時候我成了最強戰力了?!」
「難得我如此恭維你,你小就不能表現得高興一點麼?」
我哭笑不得道:「如果是個只用吃閒飯的最強戰力,我當然會很開心的……」
校長無奈道:「你去吃閒飯的話,剩下的最強就只能是暗月楓了。難道你覺得他除了那張嘴外,其他還有什麼能頂用的地方麼?」
暗月楓哈哈乾笑了兩聲,哭著說:「校長,雖然我覺得我確實一點也不頂用,但您好歹也別當著我的面這麼說啊!」
在校長的不斷催促下,我們三人匆匆趕回赫氏。
在主樓地下室的全封閉會議室裡,校長將手頭複印好的資料和照片分發給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幾名老教授,隨即寒暄了幾句後就開始了會議。由於是裡赫氏最高機密等級的會議,竟然連暗月楓都無法參加。
這一場小規模的研討會開得極其沉悶無聊,面對這幾名白髮蒼蒼的老教授分別發表著不知所云的分析和見解,我好幾次都困得直想打哈欠。
其一位叫做斯派德的老教授老得連話都快說不利索了,拿著件的手抖得跟篩糖一樣,還得讓旁邊的老教授不時用手絹幫他擦嘴角的口水,看得我時時刻刻都擔心他會白眼一翻就此駕鶴西去,偏偏校長卻對他格外看重,幾乎他說的每句話都要鄭重其事地記錄下來。
整個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期間斯派德老教授兩次因為喘不上氣而需要呼叫外面的護理人員進來用人工呼吸機幫助他呼吸。
會議結束後,校長一一向各教授致謝,並相當不好意思地對斯派德教授道:「斯派德教授,如此勞您大駕,實在是過意不去。」
斯派德教授無力地擺了擺手道:「校長,您客氣了……我這一隻腳都邁進了棺材的人,還能對赫氏有點用處,也相當欣慰了。」
他又扭頭瞇著雙老花眼對我上下打量半晌,才好奇地說:「你就是龍羽麼?校長倒是經常跟我們這群老東西提起你呢,裡赫氏能有你這樣出色的人才接班,真是太好了。」
我連忙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道:「謝謝教授誇獎。」
斯派德教授抖著只手,笑著衝我點點頭,又對校長道:「校長大人,埃娜小姐最近還好麼?我很久沒看到她了,心真的非常想念啊!」
校長搖頭笑罵道:「你個小兔崽,曾孫都快結婚了,還惦記著埃娜麼!」
斯派德教授歎了口氣道:「唉,跟您比起來,我們是小……可跟其他人比,我們都老得掉渣了……我們這些老不死裡面,哪個不對埃娜小姐念念不忘呢?那些年輕點的傢伙不好意思說罷了,也就我這個快入土的,才會毫無顧忌地直接說出來。」
其他幾個老教授聞言,也頗為羞澀地紛紛點頭。
拿他毫無辦法的校長只得衝著護理人員連連揮手道:「快點把這老傢伙送回去好好看著,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
出了會議室,我好奇地問校長,「這會議與別的研討會比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為什麼暗月楓卻沒有資格參加呢?」
校長歎氣道:「倒不是信不過他,只是這些老傢伙才是我們裡赫氏真正的無價之寶,沒有他們,也就沒有現在的生態平衡研究所,更沒有所謂的裡赫氏,失去其任何一個都將是赫氏無法彌補的損失,所以每一個人的身份都需要嚴格保密。為了避免出現什麼不必要的意外,才不得不把資歷尚淺的暗月楓排除在外。」
回到校長辦公室,正在和埃娜聊天的暗月楓迎上來問道:「結果如何?」
校長微微一笑道:「看來人為因素是被排除掉了,不過情況還是不容樂觀啊!既然這條我們能夠追蹤的線索斷掉了,剩下的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埃娜拿出一份報告遞給校長道:「裡赫氏的人又來了報告,說政囧府的調查小組已經開始撤離,不過似乎並沒有打算放棄,而是要向其他地方轉移。他們想問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是配合政囧府一起轉移呢,還是先行回來。」
校長看著報告,點頭道:「我們最近的風頭實在太勁,這次的事情就盡量低調一些好了。讓他們努力配合政囧府吧,不要太過於特立獨行了。畢竟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是哪個組織光憑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
埃娜皺眉道:「校長,您覺得這次的事情,會不會與二百五十一號有什麼關係?」
校長微微一愣,想了想後道:「根據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實驗得出的結論,高級龍蛋一旦孵化,兩周內便會出現伴生的蝙蝠龍守護,雖然我們一直沒搞清楚它們到底是在哪兒出現的,但時間上從來沒出現過太大的浮動。可這次蝙蝠龍出現的時間大大超過了這個範圍,而且地點也相對太遠,規模也實在是超乎想像,所以……恐怕不太可能了。」
埃娜聽得鬆了口氣,我卻十分不解,好奇道:「咦?蝙蝠龍的來歷,連你們都沒搞清楚麼?那它們每次都是怎麼出現的?毫無緣由地突然就冒出來一堆?」
校長苦笑道:「就是如此。野生環境所出生的高級龍種,擁有蝙蝠龍的方法有兩種,一是血緣世襲,二就是蝙蝠龍自己突然成群成規模地出現。第二種情況雖然非常罕見,但生態平衡研究所這個特殊的地方卻不止一次出現過,第一次發生的時候,真是讓我們大吃了一驚,徹底打破了我們對這種伴生關係的固有看法。」
我看了一眼暗月楓,頗為小心地用傳音術問校長道:「那埃娜當初剛出生的時候有沒有出現過蝙蝠龍?」
校長理解地笑了笑,也傳音道:「這倒沒有。我們研究過野生的白聖龍,不過根據以前的宗教典籍記載,白聖龍沒有什麼領地的概念,不喜歡呆在固定的地方,愛四處遊走。由於它們的天賦能力極其特殊,所以進入其他龍類的領地不但不會受到攻擊,還會受到供養。而蝙蝠龍是一種領地概念很強的伴生龍種,自然不會找白聖龍了。」
「是這樣啊!」我不由得扭頭看向埃娜,見她正低頭看著件,察覺到我的目光,便抬頭衝我盈盈一笑,笑得我心頭霎時一片溫暖,不禁又想起斯派德教授和飯店老闆他們對埃娜的念念不忘,既覺得頗為好笑,又有些莫名的驕傲……
校長又道:「對了,埃菲爾小姐昨天與我和菲麗斯說,可以讓我們的研究生去天堂島做研究,還希望我們每年能組織學生們去天堂島參觀遊覽。雖然這是個非常好的提議,只是我對現在的天堂島不太瞭解,所以暫時沒有答覆。羽,你對現在的天堂島瞭解多少?還像以前那樣麼?」
我笑道:「以前哪個樣啊?我雖然不是很瞭解以前到底有多差勁,不過現在的環境倒真的很不錯,校長您應該也親眼看到很多了吧!以前政囧府操縱的時候,就我那短短幾天的經歷,便已經覺得整個天堂島幾乎充滿了銅臭味兒,烏煙瘴氣穢亂不堪。現在則完全不同了,很多以前政囧府操縱期間沒有的功能如今已全部開放,而且遊戲世界變得相當規範,誰都不敢再胡來了,女遊客的數量也比以往大大增加。如果校長您擔心學生們在島上會經受不住什麼誘惑的話,那倒是完全不必擔心了。」
校長欣慰點頭道:「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告別了校長和埃娜,我剛走出主樓,便接到了師兄的電話。
「羽,你怎麼還沒回來,等著你特訓呢!」
我聽他語氣輕鬆,不由好奇道:「哦?師父氣消了麼?」
「老頭又不是更年期的老太婆,哪兒有那麼多生不完的氣。現在正哄著小羅琳呢,不知道有多開心。」師兄哈哈笑道,看來已經完全忘記了早上被師父教訓時的慘樣。
回到別墅時,我發現本應無人的別墅客廳裡卻亮著燈,打開門一看,只見雪城月正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我回來,她立刻開心地蹦起身來說:「你總算回來了,走,去練功吧!」
我看她還穿著一身校服,愕然道:「你不用回家的麼?我可是要去那裡待一晚上啊!」
她撅嘴看了我一眼,「我又不敢打電話打擾你們的正事,只好笨笨地在這裡等啊!」
「難得你這麼積極……不過你是怎麼進來的?」我納悶道:「我記得走的時候明明鎖門了啊!」
「哼!當然是從三樓的閣樓天窗蹦進來的。」
我搖頭歎道:「女俠,你不去當飛賊,還真是浪費人才了。」
第三十集 第9章
「從今天開始呢,你就要學習怎麼運用混合真氣了。」師兄一本正經地用筷夾著只蝦點著我道:「混合真氣這東西說難不難,但最要緊的就是需要堅持不懈地反覆練習。由於我們現階段的首要目的是要打敗那神箭三兄弟,時間緊、任務重,所以你也千萬不能懈怠,趁著明後天的週末休息,你就給我在這裡臨陣磨槍吧!」
剛說到這裡,就聽到旁邊傳來雪城月小聲打電話的聲音,「……爺爺,我在幫忙盯著你的長孫呢,好忙的,晚飯你自己吃吧!嗯,明天午我回家看你哦,給你帶個孫孝敬你的手錶回去好不好……切,你哪來那麼多手錶了……哼,難得我一片好心,你不要,到時候可別後悔……嗯,今晚不回去了,人家說時間緊、任務重……哦,沒什麼,原來不是在說我啊!嗯,爺爺你好煩啊!我知道要做作業了啦……嗯,再見。」
打完電話的雪城月跑回餐桌,看一大群人都在盯著她,不由納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道:「咦?!怎……怎麼了?!」
師父哈哈笑道:「難得這麼一大群人一起吃飯,倒也蠻熱鬧的。月丫頭,你乾脆以後天天晚上都來吃吧,反正阿湘一坐就是一大桌,我們根本吃不完啊!」
「好啊,師伯。」雪城月笑嘻嘻地坐下來夾了只蝦給他,「那我可就要多多叨擾了哦!」
師父笑著連聲說:「真乖真乖……」
欒茹湘一看,也夾了只蝦給我,關切的說:「少爺,你晚上要練功呢,多吃點哦!」
我小聲埋怨說:「我有手會自己夾!阿湘,你不要老在別人面前給我夾菜好不好?」
欒茹湘有些洩氣地低頭說:「好的,少爺……」
師兄在一旁看得分外納悶道:「我們以前吃飯可從沒給對方夾過菜的啊,都要用搶的才行,如今這風氣怎麼變了啊?」
雪城日聽了也連忙要夾只蝦給師兄,卻被師兄笑罵著揮手攆開道:「去去去,吃你的去,瞎湊什麼熱鬧。」
雪城月促狹地看著欒茹湘道:「欒姐姐,你這麼會做飯啊。不如嫁給我哥哥好了,那樣以後我來蹭飯也算是有正當揭口了。」
那邊雪城日瞪著眼說:「阿月,你別胡鬧!」
雪城月不服氣地衝他扮了個鬼臉,惹得師父呵呵直笑。
這邊欒茹湘則臉皮薄,紅著臉低頭不敢言語,只拿眼睛一個勁兒地瞟著我,讓我幫她說話。
「呃……這個……也不是不可以的……咦?!唔唔……」我只得頭痛地道,嘴裡卻突然被滿臉通紅的欒茹湘塞進一塊排骨,硬是說不出話來。
卻聽她撅嘴生氣道:「少爺,真實的,哪有你這樣的啊!!」
眾人聽得哈哈大笑。
吃過晚餐,一行人來到我經常練功的地方。
師父從觀察室裡向練功場仔細打量了一番,點頭道:「不錯不錯,想不到這裡也有如此便利的地方。」
雪城月點頭說:「我還以為只有詩劍島才有這樣的地方呢!」
此時庫蒙等人也找了過來,看到欒茹湘跟我們在一起,紛紛大喜。
皇澤旭慇勤邀約道:「阿湘,我們去遊戲世界練功,你要來玩麼?」
見欒茹湘徵求地看著我,我笑道:「你愛去不去,看我有什麼用?不過等一下在這兒也無聊得很,你倒不如跟他們一起去玩呢!」
雪城月在一旁好奇道:「你們要去玩什麼啊?」
貝納特一見是她,立刻恭敬地賠笑道:「雪城小姐,上次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皇澤旭也尷尬地笑道:「呃,……我們去戰場打仗,您有興趣來麼?」
「戰場?」雪城月想了想,皺著眉搖頭說:「算了,那裡能有什麼好玩的啊?」
貝納特笑道:「不同的戰場有不同的科技水平,也就各有各的樂趣。武器落後的戰場,玩的就是衝鋒陷陣的肉搏戰,可以攻城略地,甚至能和同是遊客的敵人作戰,還能提升軍銜等級,讓你能統領更多的士兵;武器先進的戰場,則是可以開飛機、坦克之類的載具,還可以率領一個小隊去執行營救或者刺殺的任務,不過這種戰場純屬體驗式戰場,只有一方勢力可選,並且敵方勢力不會主動攻擊。」
「哦!營救人質!」雪城月興奮地點頭說:「我也玩過呢,確實很刺激。」
說著,她模仿著阻擊手開槍的動作,嘴裡砰砰有聲,然後還得意地炫耀道:「我昨天一槍就把綁匪和人質一起幹掉了!」
「……」
看到大家紛紛無語,她撅嘴不服氣道:「第一次玩嘛,有些失誤也是在所難免啦!」
一旁向雪城日交代完練功課程的師兄走上來揮手攆人道:「好了好了,庫蒙你們去玩吧,我們要開始特訓了。」
「混合真氣的要領,其實就是對於真氣平衡的把握。」師兄對著對面席地而坐的我道:「你也跟不少會混合真氣的敵人交過手了,相信也有很深的體悟吧!大多數人使用混合真氣前,都需要有一個調和真氣以達到平衡的時間,同時在出招後因為要維持真氣的平衡,不得不犧牲招數的靈動性,這就使得絕大多數流派的混合真氣招式過於死板僵硬,僅僅追求威力和一擊必殺的效果,而放棄了攻守的平衡。」
說到這裡,師兄停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在旁邊埋頭記筆記的雪城月,很無奈地對師父道:「老頭,這丫頭待在這裡真的沒問題麼?」
雪城月撅嘴道:「我只是旁聽嘛,又不打擾你們,羅師兄你幹嘛這麼斤斤計較!」
師兄哭笑不得道:「我可是你哥的師父,你居然叫我師兄?」
師父笑著擺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她師父對混合真氣的理解也超乎尋常,經常與我進行交流,這丫頭也已經聽得不少了。」
師父都這樣說了,師兄也沒法,只得無視雪城月的存在,繼續對我講解道:「就拿我們神戀派混合真氣的入門招數緋冥神羽箭說吧,出招前的動作尤為關鍵,必須在窺破敵人的動向掌握時機時才能把握好調和真氣的時機,一旦錯過,就痛失良機了。所以類似這種招數,雖然威力強大,但對上實力相當的敵人時,去未必好用。尤其是敵人身法靈活,或是也會混合真氣的情況下,基本就是一招擺設而已。」
我深有體會地連連點頭說:「是呢,每次面對強敵時使用這一招,不是打不,就是被敵人用混合真氣的招數破解了。拿來誘敵可以,真想破敵,這招的確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師兄讚許地笑著點頭說:「所以我們神戀派的混合真氣進階招數便追求的是瞬間平衡,不再用那種直來直去單調乏味的僵硬招數,而是僅僅在命的瞬間讓真氣達到平衡。這樣雖然成功率大為降低,但招數的靈動和攻守的平衡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而且,通過長期艱苦的練習,成功的機率也會顯著提高。」
說著,他便開始講解具體的運功口訣和平衡真氣的方法,在講到最關鍵的瞬間平衡時,不由笑道:「羽,你可知道我們這派功夫的名字後面為何會帶著一個樂曲的『曲』字呢?」
已然若有所悟的我,想了想道:「應該說的是混合真氣的平衡節奏吧,就像是一首樂曲一樣,每一個鼓點或者節拍上,都會出現一個平衡點,按照這個節奏來攻擊敵人,就能極大地提高成功機率吧?」
師父和師兄聽得哈哈大笑,我納悶道:「難道不是這樣麼?」
師父笑著搖頭說:「你說對了一大半,的確是按照這個節奏來尋找平衡點的。據說當年祖師爺在用這招時,甚至會因為真氣有節奏的高頻振動而讓周圍空氣產生一種玄妙的音樂,這也就是神戀曲名字的由來了。」
師兄則笑道:「沒想到你小這麼有悟性,居然一下便想到了其的關鍵竅要。不過,這平衡的節奏點想要產生並把握住,可是相當難啊!真氣的運行本來就是根據戰鬥的需要而隨時變化的,這就為節奏的產生增加了難度,同時真正的高也不會傻傻地跟著你的節奏來攻擊、防守,並且一定會想辦法打亂你攻擊時的節奏。而就算你掌握了主動,控制了節奏,想要在節奏點上命低人,也需要相當的心理素質和手法。所以說,如果不長期與高手切磋較量,是無法真正掌握這種極其高深的技巧的。」
師父搖頭歎道:「當初我教你師兄這頭蠢貨的時候,為了讓他學會這招,可是絞盡了腦汁啊!為了讓他明白什麼叫節奏感,還專門去搞了台音響回來,每天放音樂讓他按照節奏練習。一想起那時候的景象,真是不堪回首啊!」
師兄尷尬道:「唉,那時確實很不容易。我當時剛剛晉陞銀徽,為了學這招還特地請了半年假,差點沒被撤職。」
「半年?!」我愕然道:「要這麼久麼?」
「學會是很快,可要熟練掌握,就需要持之以恆地反覆練習了。」師兄瞇著眼睛唏噓道:「當年我學的時候,哪裡來的這種條件。一開始,混合真氣平衡的成功與否只能用木樁和石頭校驗,對著那種動都不會動的死物,自然進境緩慢。如今有了如此便利的條件,估計你特訓個一兩周就能小有所成了。」
說完,師兄起身開始設置練功場。
師父則在一旁對雪城月道:「月丫頭,走,師伯教你玩射箭去。」
剛奮筆疾書做完筆記的雪城月連連點頭說好啊好啊,拿出那張斗魚弓,便雀躍不已地跟在師父身後進了練功場。
練習混合真氣,果然是一件相當枯燥無聊的事情。
一開始,我只能從最基礎的調和真氣開始練習,按照師兄說的運功方法,讓真氣在劍身上不停變換屬性,由火轉電,再由電轉火,週而復始,必須要讓其能在一個呼吸間至少來回轉換三十次才行,同時還要沉浸心神去仔細尋找轉換瞬間兩種真氣共存時那轉瞬即逝的微妙平衡感。
起初練習的時候,不但真氣轉換頻率極慢,而且根本找不到所謂的混合共存點,只覺得真氣轉來轉去,二種真氣始終格格不入,電火之間的轉換有著極其明顯的分界線,我心不由頗為煩躁,而旁邊還不時傳來雪城月射師父扔出的目標時的歡呼雀躍聲,真的是讓人相當無語。此時師兄已然去看雪城日了,整個空間內只有我和師父、雪城月三人,看著那邊一老一少不亦樂乎地玩著弓箭射飛盤的遊戲,我只能幽怨地繼續埋頭苦練。
一直練了四五個小時後,連雪城月和師父都已經去吃宵夜了,我依然在練功場裡冥思苦戀,仔細揣摩著其的微妙感,漸漸感覺似乎摸到了一些門路。隨著手法的熟練,在兩種真氣互相轉換的時候,前一種真氣過渡到後一種真氣的那條臨界線已經開始慢慢模糊起來,時不時就在轉換的一瞬間,會突然出現一種火有電,電有火的混合態。我不禁暗暗歡喜,心說總算是找到師兄說的混合共存點了。
又不知道練了多久,真氣的轉換頻率已經逐漸達到了一個呼吸間二十來次的速度,混合共存點的出現機率也越來越高。
突然間,我覺察到身後有一球體無聲無息高速飛來,即將擊後腦,想也沒想隨手一劍揮去,但聽「嗤」的一聲輕響,卻是一個棒球被我輕輕一劍剖成兩半……
只見埃菲爾笑嘻嘻站在我身後道:「主人,您還真是勤奮呢,這都早上點了,居然還在一個人練功。」
「點了?!」我看著跟在她身後的師父和師兄,有些驚愕地吶吶站起身來,天哪,這十二個小時過得也未免太快了點吧!
「是啊,阿湘都已經開始做早飯了,之前還在四處找她的少爺呢!」師兄笑道:「若不是埃菲爾說有要緊事兒要讓我們知道,我還真不想來打擾你。」
「有要緊事兒?」我納悶道:「難道那群蝙蝠龍又出現了?」
師父和師兄聽得莫名其妙,埃菲爾搖頭笑道:「不是不是,只是有個人說要見你們罷了。跟我來吧!」
跟著埃菲爾進入高級空間的城市,穿過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在市心的摩天大樓層的室內花園裡,我們意外地見到已經死了兩周的梅凱爾。
埃菲爾向我們介紹道:「這是按照巴卡洛尼亞將軍的要求復活的梅凱爾。我們複製了他死前的所有記憶,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並沒有複製他的武功。由於他臨死時精神波動過於劇烈,所以複製起來有些麻煩,費了這麼長的時間,還真是抱歉呢!」
「巴卡洛尼亞將軍?」師父費解地問:「這人是誰啊?」
師兄在一旁咳嗽道:「不才正是您徒弟我……」
埃菲爾笑道:「嗯,正是您的這個笨徒弟。梅凱爾被復活後,說是有話想對你們說,雖然我可以直接把他的記憶告訴你們,不過覺得還是直接讓本人告訴你們這些事情比較好。」
遠處的梅凱爾,依然是那身臨死前的裝束,影只形單地坐在花園石椅上,呆望著窗外一動不動。
我不由納悶道:「他有什麼想對我們說的?難道是關於梅麗雅的事情麼?」
埃菲爾微笑道:「主人,您自己去問不就明白了麼?」
此時聽到了我們聲音的梅凱爾扭過頭來,看到是我們,不由站起身來,苦澀一笑道:「羅兄,我們終於來了。」
師兄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未經你的允許就擅自讓埃菲爾復活了你……嗯,還請不要見怪。不過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想弄明白。」
梅凱爾點頭笑了笑,「我知道你的疑惑所在,所以才想來跟你談筆生意。只要你能答應我的要求,我自然會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皺眉搖頭道:「對不起,埃菲爾知道你所有的記憶,你就算不告訴我們,我們也會知道的。」
梅凱爾愣了愣,愕然看向埃菲爾,「是這樣麼?」
埃菲爾也不言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梅凱爾歎了口氣,頹然道:「也罷……那你們復活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師兄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道:「我只是想讓你親口告訴我,當初殺害我那麼多手下的時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梅凱爾苦笑一聲道:「如果我說我也很痛苦無奈,你必然不信,不過當時確實是如此。我受制於人,不得不做,雖然明知道日後你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饒過我,但當時卻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且,即使我不去做,一樣會有別人來做,那些圍攻你們的人本來就不是我的手下,只是上面為了試探我,特地如此安排而已。」
師兄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一點,我也想不明白,僅僅為了克迪族的能源更新計劃,為何就要屠殺光整個克迪族?如果不搞清楚這點的話,我害怕赫氏和五大家族聯盟會成為下一個克迪族。」
梅凱爾搖了搖頭道:「這點你大可放心,政囧府對赫氏的忌憚,遠不如克迪族。他們一開始的阻撓,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能源技術壟斷地位而已。如今新型能源既然已經開發成功,他們也無能為力了,最多就是讓議會限制你們的技術壟斷權益而已。」
「這是為什麼?所謂的忌憚,指的又是什麼?」師兄困惑道。
梅凱爾看了一眼埃菲爾,慢慢坐回到石椅上道:「既然埃菲爾小姐能知道所有人的記憶,相信所瞭解的真相一定比我多得多,你不妨問她就是了。」
埃菲爾笑道:「梅凱爾前總統領,你真是高估我了。我只能知道所有來過天堂島的人的記憶而已,而真正瞭解事情真相的人,卻不會來這裡。我所知道的,其實並不比你多多少呢!」
她扭過頭來,見我和師兄都看著她,只得笑著歎氣道:「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好了。只是我想先提醒你們一句,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
「行了,快說吧!」師兄不耐煩地催促道。
「唉……」埃菲爾歎了口氣,無奈道:「總而言之呢,就是當今世界,被一個不為人知的教會在暗統治著,政囧府只不過是它的傀儡而已。而這個教會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權力,則是因為它掌握了整個世界的命脈——通往帕爾蘭大陸的入口。」
「帕爾蘭大陸的入口?」我驚訝道:「那個帕爾蘭大陸難道真的存在麼?」
「當然。」埃菲爾點頭道:「如果不存在的話,敕摩教也不會因此而被打成邪教了。你媽媽之所以會死,也是跟它有關呢!」
「其實,早在兩萬年前,大爆炸剛剛結束後,人類便發現了很多通往帕爾蘭大陸的空間入口。現在的科技明、晶石能源、武功魔法,大部分都是從當時在帕爾蘭大陸遺跡發現的晶石存儲器上學來的。那個世界,似乎與我們一樣,在同一時間遭遇到了恐怖的大爆炸,而大陸北部的一部分在大爆炸崩碎後,四散落入我們的世界,這就是我們世界晶石礦的來源了。而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龍族,也是來自帕爾蘭大陸,它們有的是族群遷徙過來的,有的則是被人類捕捉過來的。」
「正因為有了帕爾蘭大陸先進明的輸入,人類才得以在短短數百年間便恢復了往日的繁盛。當時有不少教會通過那些入口前往帕爾蘭大陸囧,四處尋找開發新的遺跡,很多聞所未聞的科技和武功魔法相繼被人們從那裡發掘出來。那些教會便將自己在帕爾蘭大陸的所得列為教會私有,將抄來的科技和武功魔法記載在自己的宗教典籍上,只有忠實信徒才能享有這些知識。」
「不久之後,不知為何,帕爾蘭大陸與我們世界的聯繫開始被逐漸切斷,入口一個接一個的消失,緊接著便有教會與政囧府互相勾結,開始將其他掌握著帕爾蘭大陸知識的宗教打為邪教,一一予以剿滅,並將那些記載著帕爾蘭大陸明的宗教典籍和歷史獻紛紛銷毀。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異教化清洗後,帕爾蘭大陸終於從人們的記憶淡忘,讓後來的人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所熟知的科技和武學都是來自哪裡。」
「這之後關於帕爾蘭大陸以及相關教會的歷史,我便也不太清楚了,只是知道在一千年前,有三個教會還掌握著打開帕爾蘭大陸空間入口的方法。當時這三個教會內部出現了紛爭,其一個教會為了獨佔帕爾蘭大陸,意圖消滅另外兩個勢力相對弱小的教會。這次的紛爭引發了大規模的戰爭,當最後塵埃落定時,三個教會只剩下了勢力最小的一個,也就是現今世界真正的幕後掌控者——迪爾教。」
「所以,這麼多年來人來的戰爭,大多都是為了爭奪帕爾蘭大陸的歸屬而起。而克迪族的內部族語正好使用的就是帕爾蘭大陸的古語,所以當他們宣稱發明了能源更新方法的時候,自然就引起了迪爾教的高度警惕。為了防止這是克迪族有人掌握了開啟帕爾蘭大陸入口的方法,他們便下令血繫了克迪族。」
「而巴卡洛尼亞將軍你之所以會被梅凱爾帶兵狙擊,也就是因為你當時發現的地方正是迪爾教在海外的一個秘密分部,裡面隱藏著大量不能為人知的秘密,他們當然要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你了。所以這事兒,你也不能完全責怪梅凱爾,所實話……」說到這裡,埃菲爾笑看著師父道:「老爺其實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呢!」
「啊?!」我和師兄無比驚訝,扭頭瞅著苦笑不已的師父,納悶道:「那件事情跟師父他有什麼關係啊?」
埃菲爾笑道:「當年迪爾教為了能在教會戰爭取勝,曾經籠絡了不少的武學高手,你師父便是其的領袖之一。迪爾教當時曾私下許諾,如果勝利,將公開自己和其他兩教所知的一切有關帕爾蘭大陸的各種獻和資料,而他們這一萬多年來從帕爾蘭大陸上搜集到的那些獻資料,足以使人類的明再次向前跨進一大步。於是,老爺他們便被忽得熱血沸騰,最終讓一度瀕臨覆滅的迪爾教獲得了勝利。之後迪爾教倒也兌現了一部分承諾,公開了醫療和建築方面的不少獻資料,雖然並未令人滿意,但好歹也算有了個交代。當然,事後也有不少人對這個結果相當不滿意,結果最後都被迪爾教藉著政囧府以各種名義迫害致死。所以說來說去,這件事情怎麼也跟老爺脫不開關係了啊!」
師父搖頭苦笑:「我倒還真不知道他們掌握著開啟帕爾蘭大陸入口的方法,這幫龜孫死到臨頭居然都不肯說實話。早知是這樣。當初不如就讓他們打個你死我活算了。可惜當年看著生靈塗炭,也是於心不忍啊!」
「所以我就說了,知道了真相,也無濟於事,還不如不知道。」埃菲爾歎了口氣,「入口的秘密,如今只有迪爾教的教宗知道,而他本人似乎長期居住在帕爾蘭大陸上,遙控著這裡的一切。我能夠知道這點,還要多虧了梅凱爾大人的夫人呢!」
梅凱爾皺眉道:「我夫人?她從來不問政事,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
埃菲爾道:「你夫人可是教宗最寵愛的私生女和別人私通所生的孩,為了掩人耳目,才對外宣稱是某神秘王室的公主,父母雙亡。而以她的身份,自然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他不告訴你,也只是為了你好而已。」
梅凱爾聞言苦笑不已,歎道:「我一直以為是自己瞞了她很多事情,沒想到,卻是她在瞞著我……」
「反正你的本體已經死了,如今再來感歎這些也毫無意義。」埃菲爾淡淡一笑,又扭頭對我們道:「其實一直以來,神戀、冰戀兩派的傳人都肩負著一個極其艱難的秘密使命,只可惜你們師父一直沒告訴你們,我也不便透露。如今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老爺,你也不用再瞞著他們了吧?」
下期預告
為了挑戰天堂島的逆天強者,掌握神戀派的終極絕學,冷羽開始了刻苦的修行。
然而,繁忙的修行生活,卻依然有學校與感情上的諸多事情不斷困擾著這個年僅18歲的少年。
就在這時,預言的另一件事又悄然而至……
第三十集 第三十一集 第一章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師兄,卻見他也是分外茫然。
師父見我和師兄齊齊看向他,苦笑搖頭道:「什麼秘密使命,不過是武者們一
廂情願的救世情節罷了。有些人一旦有了點能力,就開始自我膨脹,一心想著要為世界、
為人類做些什麼,說白了就是無所事事之人極度空虛後的心理慰藉而已,無聊得很。
其實他們什麼都不做,才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你們看看你們艾非拉斯叔叔,他就
很好地貫徹了這一有益於人類和世界的行動方針,整天遊山玩水,逍遙自在,絕不主動
插手任何與他無關的紛爭,這才是我們武者們應有的自覺啊!」
埃菲爾斜睨著他,掩嘴笑道:「老爺,你當著徒弟的面公然貶責自己的師祖,這樣真的好麼?」
「我只是不想讓他們走上我的老路而已。」師父無奈地歎了口氣,「我這一生唯一值得驕傲的成就就是這兩個徒弟了,我可不想看到他們為了前人虛無縹緲的理想而成為別人手玩弄的棋。」師兄忍不住插嘴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理想呢?」
企圖裝沒聽見的師父沉默了半天,直到被我們盯得渾身都不自在了,才不得不開口道:「那個……並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說了也沒有用。畢竟你們兩個小混蛋現在對這個世界的現狀
並沒有什麼不滿,自然也不會想要去努力改變一些什麼,那麼所謂的什麼使命感,就連一
點立足點都沒有了。」
既然老頭都這麼說了,我和師兄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埃菲爾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後,
也點頭道:「確實如此呢,是我莽撞了,老爺你可千萬別見怪啊!」
師父只是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眼見這個話題就此不了了之,我只得提出心對先前話題的疑問道:「我一直不太明白,
到了如今這個年代,對帕爾蘭大陸的各種科技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從鎢鈦合金就能看出來,
他們的能源科技也存在諸多瑕疵,在如此不穩定的能源輸出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科技明,也
未必就比我們現在高明到哪兒去吧?」
梅凱爾搖頭道:「並不是這樣。據我所知,能源晶體技術在帕爾蘭大陸是非常完美的,根本
不存在所謂的穩定性問題。據他們的分析論證,大概是因為我們這邊的地磁現象比帕爾蘭大
陸複雜太多,才會導致穩定性如此之差。」
師父也點頭道:「不要以我們現今的認知去妄自揣度帕爾蘭大陸的科技水平,人類當年所能
理解並運用至今的技術,還不到所發現的千分之一。像帕爾蘭大陸遺跡的空間傳送、無損
壓縮、完美複製等等令人不可思議的技術,在當時根本就是無法理解的神跡,其相關證據都
成為了各大宗教用來傳道和招攬信徒的聖物,可惜後來都紛紛湮滅在宗教間互相傾軋的戰爭
廢墟。」
我睜大了雙眼驚異道:「無損壓縮?!傳送和複製,我還能理解……無損壓縮又是個什麼東
西?」
師父為難地比劃道:「據說就是將一個龐大的物體,通過某種方式,在不改變質量、溫度和
性狀的情況下,等比壓縮成便於攜帶、傳送和儲存的尺寸,而且還能再復原成原來的尺
寸。」
「這應該是將土系空間魔法通過某種科技手段模擬後使其量化至能被精密控制的技術吧!」
埃菲爾以手支頤,若有所思地揣測道:「不過的確是相當令人震驚的技術呢!」
梅凱爾點頭道:「嗯……不光如此,我聽說帕爾蘭大陸上的種植業也非常發達。我曾有幸吃
到過帕爾蘭大陸上某植物果實製作的麵食,其口感和營養都遠遠超過我們現今的任何糧食,
而且聽說產量極高,按照植株根系面積計算出的單位面積產量是我們小麥的到八倍左右,
並且是多年生喬木類植物,不需要重複種植。雖然不知道移植到這邊後產量會有多少,但光
帕爾蘭大陸上單單這一種植物的產量也足夠養活我們全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了,這還是在完
全野生無人照管的情況下。」
師兄詫異道:「既然有這麼好的東西,當年為什麼沒人移植過來呢?」
埃菲爾皺眉沉吟道:「如果梅凱爾前總統領說的是球蕉樹的話,那倒是移植過,而且還曾被
譽為天賜之物,在北美某些地區盛行過一段不短的時間。」說到這裡,她突然面露苦笑,
「不過後來都被人為燒燬掉了。」
師父此時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在一旁欲言又止道:「據說當年魔月教的卡蘭草……嗯。」「等等……等等。」此時的我,無比疑惑地伸手打斷他們道:「如果說帕爾蘭大陸上有什麼
能製造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高科技,那被獨佔或者封印也是理所應當,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越
少人知道越好。但既然是那種能造福千秋萬代的技術,為什麼不公開呢?他們自己藏起來,
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就算是當成自己的專利技術拿來賣錢也是好的啊!」
接著,我便一如既往地看到所有人用如同看白癡般的眼神瞅向了我……「咦?難道我又說錯
什麼了嗎?」我分外尷尬地撓頭道。
埃菲爾輕笑一聲道:「主人,你實在是太天真了……一旦公開這些技術,恐怕就會因為過於
超前的先進性,完全打破現有的經濟體制,而與現有經濟體制互為命運共同體的政治體系也
會隨之崩潰瓦解……每一個歷史久的舊體制的覆滅,都無可避免地會有統治者的鮮血作為
陪葬品,畢竟統治者們絕不會輕易放棄手的權力,而新興的經濟勢力也絕不會甘心被舊有
陳腐的體制所束縛。」
見我依然迷惑不解,一旁的師兄無奈地解釋道:「這麼說吧,所謂的統治階層,必然是掌握
著優勢資源的一群人。就像猴群裡的猴王一樣,靠武力打敗所有競爭者後,就可以霸佔最好
的食物,讓自己更加強壯,這樣它才能更長久地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同時擁有所有的母
猴,成為唯一擁有生育權的公猴。而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它會用武力威嚇覬覦優勢資源和
生育權的猴,甚至向挑戰它的猴發起致命的攻擊,而由於別的猴吃不到什麼好的東
西,自然沒有它那麼強壯,被擊敗也是必然的了……但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條神奇的
河流,河裡的水能讓所有猴都變得異常強壯,而它又無力阻止猴們去河裡喝水,食物的
優勢立刻蕩然無存,那麼這個時候,猴王就面臨著隨時會被其他與自己一樣強壯並且極度仇
恨自己的公猴活活咬死的危險處境了。」
「就是如此。」埃菲爾少有地沖師兄讚許一笑,點了點頭道:「人類也一樣,統治階層為了
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必然會設定一系列法律和規定,來阻止或阻撓下層階層染指優勢資
源,以免出現能與自己抗衡的競爭者。當然,在穩定平緩的經濟和科技環境內,優勢資源的
變更也會非常緩慢,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利用積累出來的巨大優勢來輕鬆地進行調整……但
如果出現了超乎他們應變速度的新興科技和經濟產業,讓優勢資源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變化成
了自己來不及完全掌握的事物,他們的統治地位也就會立刻岌岌可危了。而一旦出現了與他
們經濟實力相近的新階層,又不甘心接受他們的統治,那麼衝突必不可免,無論最後的結果
如何,都是統治者們所難以接受的。」
「哦。」經他倆這麼一說,我就完全理解了,點頭道:「這麼說來,當今的統治階層,也是
擁有了優勢資源的一小撮人了?那他們的優勢資源又是什麼呢?鎢鈦合金麼?」
埃菲爾搖頭道:「鎢鈦合金對於他們來說,大概只是其的一小部分而已,真正的優勢資源其實是如今高度發達的上層經濟體制。複雜而完善的借貸制度、投資體系、風險收益,同時
利用元老議會制定的種種利於他們的經濟制度……在這樣的經濟制度下,你耗費半生時間買
下一棟房所花費的金錢,通過還貸、房產稅等等形式,大概有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流入了他
們的腰包,你進行的各種風險投資,他們都會毫無風險地獲得百分之十以上的收益。一旦出
現某種新興的高利潤投資項目,他們都會利用元老議會第一時間制定出相關細則,讓除自己
的利益集團以外的絕大多數人都只能望洋興歎。平民的稅金養活了為他們賣命的政府公務員
和軍隊,而他們則拿著那些通過優勢資源坐享其成來的龐大資金繼續為自己積累著優勢,收
買各種政客和大聯盟股東來為自己服務……如今的統治階層通過長達數千年的統治歷史,早
已擺脫了最初的原始積累階段,只要現今這套對他們來說完美無瑕的政經體系不會崩潰,他
們的統治就會如鐵桶一般牢不可破。」
說到這裡,埃菲爾輕歎一聲,黯然道:「所以說越是歷史久的政治經濟體系,就越難以顛
覆……不單單是那種結合得完美無瑕的政經體系,更可怕的是幾千年來與這套制度徹底融合
為一體的輿論媒體。已經被社會輿論熏陶得完全麻木不仁的民眾早已把服從當成了真理,看
著新聞報導以及電影、電視劇、小說和歌劇裡絕大多數跟自己一樣經濟水平卻看上去幸福無
比的人,聽著媒體們對世界貧困地區人民的種種同情,他們便認為這樣的人生就確實已經很
幸福了,這還真是三人成虎的現實版呢!沒有人會質疑為什麼自己拚死拚活一生只能賺得一
間房和微薄的養老醫療保險,只會感歎自己沒有生在一個聯盟企業式家族,羨慕和無奈
是他們唯一能表達的感情。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默認了這種能有房住、有飯吃、有衣穿就可以
滿足了的人生,卻完全沒有考慮過那些加在他們身上的層層盤剝重壓到底是否合理。」師父苦笑著點頭道:「確實如此,所以我才說了,現在再提什麼理想主義,就真的是不合時宜了啊!」
埃菲爾嘴裡那些所謂的現實對我來說實在是有些遙遠,所以並沒有像師父那樣生出什麼深有
體會的感觸,只能敷衍地點頭道:「原來如此啊!」
師兄此時卻突然笑著說:「其實說起來,現在那些人也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如今世界大
同,四海昇平,反對勢力早已蕩然無存,所謂的一些邪教也早已無法構成什麼威脅,那軍隊
這種工具還有存在的必要麼?如果他們不能掰出其他合理的理由,大規模的裁軍便無法避免
了。因為不光是民眾,現在就連很多企業聯盟也已經開始抗議耗費大量的資金去養活一群無
所事事的軍人了。」
埃菲爾閉目沉吟道:「嗯……可是現在的勞動力市場早已飽和,一旦出現大批閒置的勞動
力,只怕就會引發劇烈的社會動盪。」
師兄點頭道:「所以政府絕不可能裁軍,勢必要虛構出新的世界假想敵……據我的推測,這
次大概要輪到黑道上的那幫人倒霉了……在反動勢力和邪教的遮天蔭蔽下暗自滋潤了許久的
黑道分們,如今終於要赤身**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哈哈哈哈!一想到那些往日裡
活得滋潤無比的人口、毒品販和暴力集團頭目們要開始惶惶不安的樣,我就特別開心
啊!」
還沒等幸災樂禍的師兄笑完,沉默了許久的梅凱爾突然開口道:「他們的確已經找到了新的敵人,不過並不光是黑社會,而是……包括你們在內的所有武者。」
「什麼?!」
見震驚無比的師兄豁著張還沒笑完的嘴無比扭曲地看向他,梅凱爾攤了攤手,微微笑著哂
道:「別露出這麼驚訝的神情好麼,這和你以往的大將風度可完全不符啊!我之前已經說過
了,我見你們就是要做筆交易,而交易的籌碼之一,就是這個消息了。」
師父突然皺眉道:「你所說的所有武者,是連赫迪亞和菲麗斯都包含在內的麼?」
梅凱爾搖了搖頭,「不清楚,但上面傳達下來的意思是——將一切具有威脅性的武者列為新
的敵人。這個範圍實在是過於廣泛,畢竟只要是人,不管會不會武功,對這個世界都會或多
或少地構成威脅,而具體什麼樣的武者才算完全沒有威脅,上面並沒有列出具體的劃分方
法。」他說到這裡,又苦笑著歎了口氣道:「所以讓我分外感到慶幸的是,我女兒天生就不
能練武,這真是不幸的大幸啊!」
有些難以置信的師兄,立即扭頭向埃菲爾求證道:「這是真的麼?他說的是實話麼?!」
埃菲爾微微點了點頭,卻又擺著手安慰他道:「自古以來便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他們會想
到這個法,也在情理之。何況如今天下太平,興武廢,為了社會的長治久安,清理掉
一批不太聽話的武者,也是可以理解的。據我所瞭解到的大概情況,他們鎖定的目標範圍是
規模在二百人以上的武學世家或者門派,黑道家族自然也在其。對於那些早已大隱入世的
武者,如赫迪亞和菲麗斯校長這些有了極高社會地位的人士,他們應該不敢有所動作。至於
你這種已經成了個體經營者的前總統領嘛……他們大概也會看在過往的苦勞上網開一面的
吧!」她說得雖然輕鬆,但師兄卻完全無法釋懷,在一旁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梅凱爾再次開口道:「既然我已經把該說的都告訴你們了,那麼你們現在能撥冗聽一下我的
請求了麼?」
師兄歎了口氣,「說吧,只要不是過於離譜的請求,我會盡量考慮一下的。」
梅凱爾苦笑一聲道:「也罷……我的要求並不多,只有三個:第一,不要把我已死的消息告
訴任何人;第二,我想見見阿日;第三,就是把我師弟活著帶到我面前。無論什麼樣的手
段、方式都可以,只要能讓我見上他一面就行。」
「嗯,前兩個都很好辦,而且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慮,我也不會傻到去四處說你已死了
的。」師兄點了點頭道:「不過第三條麼,倒是有些難度了。」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還請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梅凱爾堅定地凝視著他道:「我的確虧
欠你很多,但除去被政府要挾所做的事情外,我自問再沒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何
況緋月琳可還是我的乾妹。」
「行行行,」猝不及防的師兄連忙打斷道:「我答應了,我答應了。」
「那可就全拜託你了。」梅凱爾笑著衝他鞠了一躬,接著便如釋重負般沖埃菲爾道:「那麼,現在可以讓我這個已死之人退場了麼?」
第三十集 第三十一集 第二章
從梅凱爾那裡回來後,師兄便窩進房裡開始了無休止的電話與網絡通信,雪城日自然也責無旁貸地成了他的副手。
「我師兄這是在幹嘛?」看著鋪了滿床滿地的單據和通信錄,我好奇的問。
雪城日低聲道:「看起來師父好像是急著要把以前放的那些債統統都收回來,有些甚至連利息都不要了......師叔,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我們有經濟上的麻煩了?」
我裝作同樣一無所知地搖搖頭,苦笑著走出了房間。
回房間的路上,正巧路過酒店為欒茹湘臨時搭建的廚房,聞著門裡傳出來的香氣,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推門進去問道:「阿湘,早飯好了麼?」
誰知道廚房裡並沒有欒茹湘的蹤影,倒是看到穿著一身睡衣的雪城月正呆呆地站在灶台前,帶著滿臉的躊躇,困惑地看著還冒著熱氣的蒸鍋。
「怎麼了?」我好奇地湊到她身後,立刻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一陣心曠神怡,差點連自己要來幹什麼都忘記了。
她略有些驚異的扭頭看了我一眼,接著便撅著嘴非常苦惱的「嗯」著,拖著極長而極嗲的尾音,指著蒸鍋裡僅剩的一個小籠包和一個蒸餃。
「哦,你該不會是在猶豫該吃哪個吧?」我開著玩笑道。
誰知,她卻相當嚴肅的衝我點了點頭。
我的腦一瞬間便陷入了混亂,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了......天哪,這世上居然還真有人會為這種問題而苦惱麼?!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相當難以理解地提議道:「呃......都吃掉不就好了麼?」
看到她用著異常痛苦的表情搖了搖頭,我恍然大悟,試探性地問道:「你......在減肥?」
她的臉在瞬間微微紅了一下,緊接著便裝出一副「才不是呢」的不屑表情,「哼」的一聲別過頭去。
哦......原來如此!雪城月此刻所面臨的正是那個魚和熊掌如何兼得的歷史性難題。在美味的蒸餃和同樣美味的小籠包之間,在必須二擇其一,否則就會面臨發胖危機的前提下,她勢必將要做出一個極為痛苦的艱巨選擇......
這種難題,我小時候也經常遇到,解決的辦法其實很簡單——
我伸手抓起蒸餃和小籠包,一口氣全部塞進了嘴裡。
「與其必須做出選擇,不如根本就沒得選擇」,這可是阿呆教給我的人生哲理之一。雖然解決的過程是有些令人痛苦,但借用阿呆的話來說就是「相信憑著你那超乎常人的情商和智商,一定會明白我這完全都是為了你好的」。
在雪城月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忍著差點沒把舌頭燙熟的炙熱,好不容易才將她的苦惱之源統統咽進肚裡後,我欣慰地看向她道:「吶,現在你不用煩惱了吧!」
她......她哭了?!!
喂,這點小事兒不......不至於要感激得哭出來吧?!等、等一下,這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兒啊?!
驀地,師父的聲音從遙遠的走廊盡頭傳了過來,「月丫頭,吃完了沒?菲麗斯在等著我們呢!月丫頭?人呢?!」
我驚恐地看著正失神地呆瞪著蒸鍋的雪城月,和她臉上濕潤的淚痕,以及那不住的抽泣著的小鼻,聽著師父那離廚房越來越近的詢問聲,一副無比恐懼的畫面瞬間劃過我的腦海——流著眼淚指著我無聲控訴著的雪城月、衝我憤怒咆哮著的師父,和一個不知道會被怎麼樣的我......
就在這時,我猛地記起大概是阿呆曾經告訴我的這麼一句話——「君不立於危牆之下」,於是我想也沒想地便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匆匆的逃回練功場地,卻看到欒茹湘正抱著個籃呆呆地坐在控制室裡,一臉的寂寥神情。
我走上去從她身側探手揭開籃,卻嚇得她「啊」地叫了一聲,扭頭一看是我,不由嗔道:「少爺!嚇死我了!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啊!」
我摸了摸僅餘微溫的包,好奇問道:你在這裡等多久了? 嗯……沒,沒多久啊!」
我笑著在她身旁坐下,剛想伸手拿起個包,她卻急忙擋住道:有筷啊!少爺,你真不講衛生呢!真是的,跟你師兄一個德行,看到包伸手就抓.
我無奈接過她遞來的筷,夾起包吃了一口,見她在一旁歪著頭很是期待地看著我,跟平日裡二百五十一號看我吃飯時的神情頗有些相似,不由好笑道:怎麼,你也想讓我餵你吃麼?
才……才沒有呢!她大嗔著橫了我一眼道:人家是怕不合你的口味嘛!
見我吃得極香,她再次以手支頤,歪著頭看著我道:少爺,晚上想吃什麼?
「嗯,魷魚墨汁面,燻肉馬鈴薯濃湯,鮪魚壽司,黃瓜芝士肉卷,還先天婦羅……」我不客氣地一口氣爆出一大堆仰慕已久卻實在無暇親手置辦的菜餚。
「咦?咦?!!她滿臉不知所措地看著我道:「我……可是我一樣都不會啊少爺!」
我看著她搖頭道:「啊湘,這樣可不行,等以後嫁人了,這些可是身為主婦平日裡迎賓必備的佳餚啊!哎,你現在這個樣,可讓我如何安心把你嫁出去呢?」
「哼!」欒茹湘不服氣地撅嘴道:「小姐也不會做這些的,還不照樣嫁給了少爺的爹麼?!再說了,我要真嫁人了,少爺你肯定會捨不得的!」邊說還邊肯定地使勁兒點著頭。
「哦?我為什麼會捨不得?」我好笑的問道。
「因為......因為......因為......」欒茹湘撅著嘴「因為」了半天,也沒因為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很擔心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你......你不會真想把我嫁出去吧?」
我憋著笑,趕忙安慰她道:「怎麼會呢,我哪裡捨得啊!」
吃罷晚飯,待欒茹湘收拾籃離去後,我便準備開始訓練。
可一旦定下神來,腦裡便立刻又浮現出剛才雪城月對著蒸鍋流淚的的情景,不知為何這揮之不去的圖像就如同跗骨之蛆般狠狠啃噬著我的良心,任憑我再怎麼按照口訣妄圖凝神定氣都無濟於事......
頹然發呆半晌後,我不禁歎了口氣,突聽身後一人笑道:「怎麼?遇到什麼難題了麼?」
回頭看去,卻是昂加。我納悶起身道:「咦?你怎麼來了?」
「我只是在臨走前想跟你道別而已。:他衝我微笑道:「本打算只是來看你們一眼便走的,誰知道卻情不自禁地待了幾天,這裡還真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啊 !」
這應該是我和這個」阿呆「第一次的私下交談,尤其是他全新的相貌和身份對我來說相當陌生,所以頗有些窘迫的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倒是他先開口打破 了這個令人尷尬的局面。
「我已經從我師姐那兒 聽說了你的近況,不禁有些擔心。」
「嗯.....是說詩劍島的事情麼?」
「不,那件事情有你師傅在,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擔心的是,你現在的心態。」
「我的心態?」 我不解的看著他.
「嗯。」他點了點頭,負著手環視了周圍一圈,才又看向我道:「我聽說你曾經連續十幾天不眠不休地備考,還聽說你在赫氏的考試成績相當不錯。而為了學業和武功兩頭兼顧,你甚至都沒時間問候我師姐......是這樣麼?」我依然不解地點了點頭。
「我還聽說你在赫氏裡相熟的朋友,不是名門弟,就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就連那個跟你同一個寢室的同學,聽說也是個天才。」
「嗯......算是吧!」
「與這麼多優秀的人待在一起,你不會覺得很彆扭麼?」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彆扭?」我困惑地抬頭想了想後,搖頭道:「沒...... 沒有。」
「是麼?」他微微一笑,可不知怎的,他眼的那絲憂鬱卻愈發濃郁了。
「到底怎麼了?」我納悶道。
「沒什麼,也許是我多心了。我只是有些怕......怕你在勉強你自己。」
「勉強我自己?這有什麼好勉強的?」5樓
「所以這就是我最怕的,因為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正在勉強自己做著原本不應該做到的事情。」他終於露出一絲苦笑,衝我搖頭道:「羽,告訴我,你現在最害怕的是什麼事情?」
我猶疑地看了看他,又抬頭看向頭上遙遠的穹頂,腦裡瞬間閃過無數可能會讓我擔心的事情,想了半天後才頗有些拿不定主意地說:「應該是怕考試考不過吧!」
「哦?你不害怕被人追殺,卻在害怕考試考不過?」他打趣地看著我,「難道你們赫氏的教授都是魔鬼麼?」
「那倒也不是......只是覺得......覺得對自己交代不過去而已。」
他笑了起來,搖頭道:「羽,其實你最害怕的,應該是失去現在這些朋友吧?你怕考試考不好,其實只是在害怕他們瞧不起你而已,所以你才會徹夜不眠地複習,除了上課就是修煉,幾乎完全沒有什麼閒暇的時間。你一直強迫著自己,要在別人面前做到最好,這樣你才不會在他們面前感到自卑......是不是這樣?」
我木然地瞪著他,剛想搖頭否認,他抬手制止道:「你先別急著否認,我也只是在猜測而已。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在你朋友們的眼裡,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我很坦白地搖了搖頭。
「那麼,你現在能好好想一想麼?」
我苦惱地想了半天後,才撓頭道:「這個......大概就是個會點武功的白癡吧!」
「......原來如此。」他瞭然地點了點頭,又看著我道:「那你想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看你的麼?」
見我猶豫著點了點頭,他才道:「也許我說的不完全對,畢竟這只是根據我師姐的看法總結出來的......在旁人的眼裡,其實你是一個頗令人難以接近的天才,是一個凡人眼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對待事情相當刻板,大多數時候都很沉默寡言,讓人很難猜透你在想些什麼。」
見我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笑道:「當然,事實上瞭解你的人都知道你並不是這樣的人,比如說我,還有我師姐,但你給旁人的感覺去的的確確就是這樣。你從不主動向陌生人搭訕,也很少去主動親近自己的朋友;遇到問題,不是想著找誰來幫忙,而只是想著自己**解決;你總是極力幫助身邊的人,卻不願意他們向你施加援手……所以在別人眼裡,你就像是一個有自閉症的患者一樣,完全沒有敞開自己的內心。你想想,你所謂的人際交往圈,其實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努力交往的結果,而只是命運強加給你的罷了。而這裡面有哪怕任何一個人,是你一開始主動想去認識的?」
是啊!這裡面有哪一個人是我一開始主動想去認識的?我想了半天,卻一無所獲……無論是阿冰,阿月他們,還是校長,暗月楓,老燮……甚至連師兄都……
「……所以在別人的眼裡,你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除非涉及到你和你認識的人,你才會被動地作出激烈的反應。你知道在自然界,哪種動物和這樣的你最像麼?是蚌,含著碩大珍珠的蚌,你把你自己和你所珍惜的人和事物,緊緊低包裹在殼裡,已有風吹草動,就立刻關上兩片堅硬厚重的外殼。」
「蚌……我是……蚌?!」對於他提到的一切論據,我都無法否認,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他的結論。只是這個結論,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我實在搞不清楚。
沉思了半晌後,我才忍不住問道:「那……這樣有什麼壞處麼?」
「嗯……那得看你是怎麼想了。」昂加皺眉道:「對其他人……是沒什麼壞處,而被你當成珍珠的那些人,甚至會感到你很可靠……但是對你自己,你的眼睛只盯著自己身處的那個小世界,並感到極大的滿足;同時你極度害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但又不懂得向外界索取,甚至可以說不願意索取。羽,你知道我最擔心什麼嗎?如果有一天,一種你無法抗拒的力量從你的殼裡強行奪走了那唯一一顆你視如生命的珍珠,我很怕你會悲傷而又自責地死在你給自己構造的那層保護殼裡。」 過了好一會兒,見我默然不語,他又緩緩開口道:「也許我只是在杞人憂天……不過任何事情,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比如我就……」說到這裡,他輕聲歎了口氣,突然又故作輕鬆地笑道:「現在對你說這番話,可能有點太早了。畢竟我現在對你來說,還算是半個陌生人呢!」我點頭道:「嗯……你跟以前的阿呆說話的方式……真的一點也不像……我現在真的很懷疑,我記憶的那個阿呆,是不是只是雷默,而不是你。」
他苦笑道:「那也是我,只是不同記憶模式下的不同的我罷了。因為自始至終,阿呆的人格只有一個。一般來說,不同人格會擁有相對**的記憶,導致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思維和行事模式,但是我卻同時擁有兩個人破碎的記憶,也正因為如此才會非常混亂。所以,從這一點上證明,你看到的那個人格其實就是我,只是因為記憶的混亂,才會表現得相當不正常。」
昂加說到這裡,不禁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又繼續道:「如果有兩個不同人格的話,那你會明顯感覺出他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但其實你似乎並沒有把當時的我當成兩個人看吧?」
我細細回想,發現倒也確實如他所說一般。
在那個參照對像只有師父這一個「正常人」的年代裡,我根本分不出來什麼叫正常,什麼叫不正常,如果不是師父一直「呆」、「呆」地叫他,我恐怕永遠也不會發現他原來是個不正常的傢伙。
其實,直到後來到了赫氏後,仔細回想起來,才漸漸感覺記憶的阿呆似乎是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
「現在回頭想一想,當時的我居然能忍受得住寂寞和你師父在那荒無人煙的地方待上那麼多年,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所以,這次我特點讓師姐把那老傢伙帶來,就是怕他一個人太寂寞了。你有空的時候,可要經常陪陪他才是。」
我翻著白眼道:「哈,現在有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整天陪著,他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哪裡還用得著我去陪?」
他笑著搖頭道:「那怎麼會一樣呢?他與你和師兄之間的感情,我想你們自己應該最瞭解......要知道他當初為了我,那些年來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真是哪兒偏僻往哪兒走。而在撿到你之前,他正打算去詩劍島,但怕詩劍島遠離人煙無處購買你需要的營養品,才不得不在龍牙山上停留了十幾年。」
我這才想起來很久以前就有的一個疑問,不由問道:「對了,之前我就很疑惑了,那老頭好端端的,幹嘛非要去詩劍島呢?他真捨得下那群尼姑麼?」
「捨得下?他正是為了那群尼姑,才不得不走的。」昂加好笑的看著我道:「你不覺得那老頭經常半夜跑去偷看那幫尼姑洗澡很奇怪麼?一群年過半百的老太婆洗澡,能有什麼好看的?憑他的功夫,就算想偷窺,去百里外有年輕姑娘的城鎮裡,不是更好麼?」
「咦?」我不解地瞪著他道:「照你這麼說,難道那老不修不是為了偷窺而偷窺的麼?
「當然不是,他是怕我那無節制的精神力會對那群尼姑們造成嚴重的影響。我的精神力即使在未爆發的時候,也會讓周圍幾里以內的人產生奇異的幻覺,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樣,茶飯不思,整個人非常嗜睡,而且一天到晚都木木呆呆,久而久之就會變的異常虛弱,甚至死亡。而內心貪念越重的人,越容易受到影響。即使是出家人,雖然本身就有精神抵禦力,但被我的精神力影響久了,也會產生一些嚴重的精神疾病,最直觀的表象就是背部會浮現出各種像胎記般奇怪的紫紅色紋路,那是精神抑鬱、氣血不暢所產生的毒素。你師父之所以經常去偷看她們,就是害怕她們是不是已經受到了影響。」
「原來是這樣啊,我真是誤會他了。」我這才明白師父當年那奇怪舉動的真正意義,不由為誤解了他這麼多年而感到一陣羞愧......「咦?不對啊!我幹嘛要這麼歉疚,分明就是你誹謗,說他喜歡偷窺的啊!」
第三十集 第三十一集 第一章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師兄,卻見他也是分外茫然。
師父見我和師兄齊齊看向他,苦笑搖頭道:「什麼秘密使命,不過是武者們一
廂情願的救世情節罷了。有些人一旦有了點能力,就開始自我膨脹,一心想著要為世界、
為人類做些什麼,說白了就是無所事事之人極度空虛後的心理慰藉而已,無聊得很。
其實他們什麼都不做,才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你們看看你們艾非拉斯叔叔,他就
很好地貫徹了這一有益於人類和世界的行動方針,整天遊山玩水,逍遙自在,絕不主動
插手任何與他無關的紛爭,這才是我們武者們應有的自覺啊!」
埃菲爾斜睨著他,掩嘴笑道:「老爺,你當著徒弟的面公然貶責自己的師祖,這樣真的好麼?」
「我只是不想讓他們走上我的老路而已。」師父無奈地歎了口氣,「我這一生唯一值得驕傲的成就就是這兩個徒弟了,我可不想看到他們為了前人虛無縹緲的理想而成為別人手玩弄的棋。」師兄忍不住插嘴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理想呢?」
企圖裝沒聽見的師父沉默了半天,直到被我們盯得渾身都不自在了,才不得不開口道:「那個……並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說了也沒有用。畢竟你們兩個小混蛋現在對這個世界的現狀
並沒有什麼不滿,自然也不會想要去努力改變一些什麼,那麼所謂的什麼使命感,就連一
點立足點都沒有了。」
既然老頭都這麼說了,我和師兄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埃菲爾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後,
也點頭道:「確實如此呢,是我莽撞了,老爺你可千萬別見怪啊!」
師父只是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眼見這個話題就此不了了之,我只得提出心對先前話題的疑問道:「我一直不太明白,
到了如今這個年代,對帕爾蘭大陸的各種科技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從鎢鈦合金就能看出來,
他們的能源科技也存在諸多瑕疵,在如此不穩定的能源輸出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科技明,也
未必就比我們現在高明到哪兒去吧?」
梅凱爾搖頭道:「並不是這樣。據我所知,能源晶體技術在帕爾蘭大陸是非常完美的,根本
不存在所謂的穩定性問題。據他們的分析論證,大概是因為我們這邊的地磁現象比帕爾蘭大
陸複雜太多,才會導致穩定性如此之差。」
師父也點頭道:「不要以我們現今的認知去妄自揣度帕爾蘭大陸的科技水平,人類當年所能
理解並運用至今的技術,還不到所發現的千分之一。像帕爾蘭大陸遺跡的空間傳送、無損
壓縮、完美複製等等令人不可思議的技術,在當時根本就是無法理解的神跡,其相關證據都
成為了各大宗教用來傳道和招攬信徒的聖物,可惜後來都紛紛湮滅在宗教間互相傾軋的戰爭
廢墟。」
我睜大了雙眼驚異道:「無損壓縮?!傳送和複製,我還能理解……無損壓縮又是個什麼東
西?」
師父為難地比劃道:「據說就是將一個龐大的物體,通過某種方式,在不改變質量、溫度和
性狀的情況下,等比壓縮成便於攜帶、傳送和儲存的尺寸,而且還能再復原成原來的尺
寸。」
「這應該是將土系空間魔法通過某種科技手段模擬後使其量化至能被精密控制的技術吧!」
埃菲爾以手支頤,若有所思地揣測道:「不過的確是相當令人震驚的技術呢!」
梅凱爾點頭道:「嗯……不光如此,我聽說帕爾蘭大陸上的種植業也非常發達。我曾有幸吃
到過帕爾蘭大陸上某植物果實製作的麵食,其口感和營養都遠遠超過我們現今的任何糧食,
而且聽說產量極高,按照植株根系面積計算出的單位面積產量是我們小麥的到八倍左右,
並且是多年生喬木類植物,不需要重複種植。雖然不知道移植到這邊後產量會有多少,但光
帕爾蘭大陸上單單這一種植物的產量也足夠養活我們全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了,這還是在完
全野生無人照管的情況下。」
師兄詫異道:「既然有這麼好的東西,當年為什麼沒人移植過來呢?」
埃菲爾皺眉沉吟道:「如果梅凱爾前總統領說的是球蕉樹的話,那倒是移植過,而且還曾被
譽為天賜之物,在北美某些地區盛行過一段不短的時間。」說到這裡,她突然面露苦笑,
「不過後來都被人為燒燬掉了。」
師父此時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在一旁欲言又止道:「據說當年魔月教的卡蘭草……嗯。」「等等……等等。」此時的我,無比疑惑地伸手打斷他們道:「如果說帕爾蘭大陸上有什麼
能製造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高科技,那被獨佔或者封印也是理所應當,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越
少人知道越好。但既然是那種能造福千秋萬代的技術,為什麼不公開呢?他們自己藏起來,
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就算是當成自己的專利技術拿來賣錢也是好的啊!」
接著,我便一如既往地看到所有人用如同看白癡般的眼神瞅向了我……「咦?難道我又說錯
什麼了嗎?」我分外尷尬地撓頭道。
埃菲爾輕笑一聲道:「主人,你實在是太天真了……一旦公開這些技術,恐怕就會因為過於
超前的先進性,完全打破現有的經濟體制,而與現有經濟體制互為命運共同體的政治體系也
會隨之崩潰瓦解……每一個歷史久的舊體制的覆滅,都無可避免地會有統治者的鮮血作為
陪葬品,畢竟統治者們絕不會輕易放棄手的權力,而新興的經濟勢力也絕不會甘心被舊有
陳腐的體制所束縛。」
見我依然迷惑不解,一旁的師兄無奈地解釋道:「這麼說吧,所謂的統治階層,必然是掌握
著優勢資源的一群人。就像猴群裡的猴王一樣,靠武力打敗所有競爭者後,就可以霸佔最好
的食物,讓自己更加強壯,這樣它才能更長久地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同時擁有所有的母
猴,成為唯一擁有生育權的公猴。而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它會用武力威嚇覬覦優勢資源和
生育權的猴,甚至向挑戰它的猴發起致命的攻擊,而由於別的猴吃不到什麼好的東
西,自然沒有它那麼強壯,被擊敗也是必然的了……但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條神奇的
河流,河裡的水能讓所有猴都變得異常強壯,而它又無力阻止猴們去河裡喝水,食物的
優勢立刻蕩然無存,那麼這個時候,猴王就面臨著隨時會被其他與自己一樣強壯並且極度仇
恨自己的公猴活活咬死的危險處境了。」
「就是如此。」埃菲爾少有地沖師兄讚許一笑,點了點頭道:「人類也一樣,統治階層為了
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必然會設定一系列法律和規定,來阻止或阻撓下層階層染指優勢資
源,以免出現能與自己抗衡的競爭者。當然,在穩定平緩的經濟和科技環境內,優勢資源的
變更也會非常緩慢,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利用積累出來的巨大優勢來輕鬆地進行調整……但
如果出現了超乎他們應變速度的新興科技和經濟產業,讓優勢資源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變化成
了自己來不及完全掌握的事物,他們的統治地位也就會立刻岌岌可危了。而一旦出現了與他
們經濟實力相近的新階層,又不甘心接受他們的統治,那麼衝突必不可免,無論最後的結果
如何,都是統治者們所難以接受的。」
「哦。」經他倆這麼一說,我就完全理解了,點頭道:「這麼說來,當今的統治階層,也是
擁有了優勢資源的一小撮人了?那他們的優勢資源又是什麼呢?鎢鈦合金麼?」
埃菲爾搖頭道:「鎢鈦合金對於他們來說,大概只是其的一小部分而已,真正的優勢資源其實是如今高度發達的上層經濟體制。複雜而完善的借貸制度、投資體系、風險收益,同時
利用元老議會制定的種種利於他們的經濟制度……在這樣的經濟制度下,你耗費半生時間買
下一棟房所花費的金錢,通過還貸、房產稅等等形式,大概有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流入了他
們的腰包,你進行的各種風險投資,他們都會毫無風險地獲得百分之十以上的收益。一旦出
現某種新興的高利潤投資項目,他們都會利用元老議會第一時間制定出相關細則,讓除自己
的利益集團以外的絕大多數人都只能望洋興歎。平民的稅金養活了為他們賣命的政府公務員
和軍隊,而他們則拿著那些通過優勢資源坐享其成來的龐大資金繼續為自己積累著優勢,收
買各種政客和大聯盟股東來為自己服務……如今的統治階層通過長達數千年的統治歷史,早
已擺脫了最初的原始積累階段,只要現今這套對他們來說完美無瑕的政經體系不會崩潰,他
們的統治就會如鐵桶一般牢不可破。」
說到這裡,埃菲爾輕歎一聲,黯然道:「所以說越是歷史久的政治經濟體系,就越難以顛
覆……不單單是那種結合得完美無瑕的政經體系,更可怕的是幾千年來與這套制度徹底融合
為一體的輿論媒體。已經被社會輿論熏陶得完全麻木不仁的民眾早已把服從當成了真理,看
著新聞報導以及電影、電視劇、小說和歌劇裡絕大多數跟自己一樣經濟水平卻看上去幸福無
比的人,聽著媒體們對世界貧困地區人民的種種同情,他們便認為這樣的人生就確實已經很
幸福了,這還真是三人成虎的現實版呢!沒有人會質疑為什麼自己拚死拚活一生只能賺得一
間房和微薄的養老醫療保險,只會感歎自己沒有生在一個聯盟企業式家族,羨慕和無奈
是他們唯一能表達的感情。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默認了這種能有房住、有飯吃、有衣穿就可以
滿足了的人生,卻完全沒有考慮過那些加在他們身上的層層盤剝重壓到底是否合理。」師父苦笑著點頭道:「確實如此,所以我才說了,現在再提什麼理想主義,就真的是不合時宜了啊!」
埃菲爾嘴裡那些所謂的現實對我來說實在是有些遙遠,所以並沒有像師父那樣生出什麼深有
體會的感觸,只能敷衍地點頭道:「原來如此啊!」
師兄此時卻突然笑著說:「其實說起來,現在那些人也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如今世界大
同,四海昇平,反對勢力早已蕩然無存,所謂的一些邪教也早已無法構成什麼威脅,那軍隊
這種工具還有存在的必要麼?如果他們不能掰出其他合理的理由,大規模的裁軍便無法避免
了。因為不光是民眾,現在就連很多企業聯盟也已經開始抗議耗費大量的資金去養活一群無
所事事的軍人了。」
埃菲爾閉目沉吟道:「嗯……可是現在的勞動力市場早已飽和,一旦出現大批閒置的勞動
力,只怕就會引發劇烈的社會動盪。」
師兄點頭道:「所以政府絕不可能裁軍,勢必要虛構出新的世界假想敵……據我的推測,這
次大概要輪到黑道上的那幫人倒霉了……在反動勢力和邪教的遮天蔭蔽下暗自滋潤了許久的
黑道分們,如今終於要赤身**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哈哈哈哈!一想到那些往日裡
活得滋潤無比的人口、毒品販和暴力集團頭目們要開始惶惶不安的樣,我就特別開心
啊!」
還沒等幸災樂禍的師兄笑完,沉默了許久的梅凱爾突然開口道:「他們的確已經找到了新的敵人,不過並不光是黑社會,而是……包括你們在內的所有武者。」
「什麼?!」
見震驚無比的師兄豁著張還沒笑完的嘴無比扭曲地看向他,梅凱爾攤了攤手,微微笑著哂
道:「別露出這麼驚訝的神情好麼,這和你以往的大將風度可完全不符啊!我之前已經說過
了,我見你們就是要做筆交易,而交易的籌碼之一,就是這個消息了。」
師父突然皺眉道:「你所說的所有武者,是連赫迪亞和菲麗斯都包含在內的麼?」
梅凱爾搖了搖頭,「不清楚,但上面傳達下來的意思是——將一切具有威脅性的武者列為新
的敵人。這個範圍實在是過於廣泛,畢竟只要是人,不管會不會武功,對這個世界都會或多
或少地構成威脅,而具體什麼樣的武者才算完全沒有威脅,上面並沒有列出具體的劃分方
法。」他說到這裡,又苦笑著歎了口氣道:「所以讓我分外感到慶幸的是,我女兒天生就不
能練武,這真是不幸的大幸啊!」
有些難以置信的師兄,立即扭頭向埃菲爾求證道:「這是真的麼?他說的是實話麼?!」
埃菲爾微微點了點頭,卻又擺著手安慰他道:「自古以來便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他們會想
到這個法,也在情理之。何況如今天下太平,興武廢,為了社會的長治久安,清理掉
一批不太聽話的武者,也是可以理解的。據我所瞭解到的大概情況,他們鎖定的目標範圍是
規模在二百人以上的武學世家或者門派,黑道家族自然也在其。對於那些早已大隱入世的
武者,如赫迪亞和菲麗斯校長這些有了極高社會地位的人士,他們應該不敢有所動作。至於
你這種已經成了個體經營者的前總統領嘛……他們大概也會看在過往的苦勞上網開一面的
吧!」她說得雖然輕鬆,但師兄卻完全無法釋懷,在一旁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梅凱爾再次開口道:「既然我已經把該說的都告訴你們了,那麼你們現在能撥冗聽一下我的
請求了麼?」
師兄歎了口氣,「說吧,只要不是過於離譜的請求,我會盡量考慮一下的。」
梅凱爾苦笑一聲道:「也罷……我的要求並不多,只有三個:第一,不要把我已死的消息告
訴任何人;第二,我想見見阿日;第三,就是把我師弟活著帶到我面前。無論什麼樣的手
段、方式都可以,只要能讓我見上他一面就行。」
「嗯,前兩個都很好辦,而且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慮,我也不會傻到去四處說你已死了
的。」師兄點了點頭道:「不過第三條麼,倒是有些難度了。」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還請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梅凱爾堅定地凝視著他道:「我的確虧
欠你很多,但除去被政府要挾所做的事情外,我自問再沒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何
況緋月琳可還是我的乾妹。」
「行行行,」猝不及防的師兄連忙打斷道:「我答應了,我答應了。」
「那可就全拜託你了。」梅凱爾笑著衝他鞠了一躬,接著便如釋重負般沖埃菲爾道:「那麼,現在可以讓我這個已死之人退場了麼?」
第三十集 第二章
從梅凱爾那裡回來後,師兄便窩進房裡開始了無休止的電話與網絡通信,雪城日自然也責無旁貸地成了他的副手。
「我師兄這是在幹嘛?」看著鋪了滿床滿地的單據和通信錄,我好奇的問。
雪城日低聲道:「看起來師父好像是急著要把以前放的那些債統統都收回來,有些甚至連利息都不要了......師叔,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我們有經濟上的麻煩了?」
我裝作同樣一無所知地搖搖頭,苦笑著走出了房間。
回房間的路上,正巧路過酒店為欒茹湘臨時搭建的廚房,聞著門裡傳出來的香氣,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推門進去問道:「阿湘,早飯好了麼?」
誰知道廚房裡並沒有欒茹湘的蹤影,倒是看到穿著一身睡衣的雪城月正呆呆地站在灶台前,帶著滿臉的躊躇,困惑地看著還冒著熱氣的蒸鍋。
「怎麼了?」我好奇地湊到她身後,立刻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一陣心曠神怡,差點連自己要來幹什麼都忘記了。
她略有些驚異的扭頭看了我一眼,接著便撅著嘴非常苦惱的「嗯」著,拖著極長而極嗲的尾音,指著蒸鍋裡僅剩的一個小籠包和一個蒸餃。
「哦,你該不會是在猶豫該吃哪個吧?」我開著玩笑道。
誰知,她卻相當嚴肅的衝我點了點頭。
我的腦一瞬間便陷入了混亂,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了......天哪,這世上居然還真有人會為這種問題而苦惱麼?!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相當難以理解地提議道:「呃......都吃掉不就好了麼?」
看到她用著異常痛苦的表情搖了搖頭,我恍然大悟,試探性地問道:「你......在減肥?」
她的臉在瞬間微微紅了一下,緊接著便裝出一副「才不是呢」的不屑表情,「哼」的一聲別過頭去。
哦......原來如此!雪城月此刻所面臨的正是那個魚和熊掌如何兼得的歷史性難題。在美味的蒸餃和同樣美味的小籠包之間,在必須二擇其一,否則就會面臨發胖危機的前提下,她勢必將要做出一個極為痛苦的艱巨選擇......
這種難題,我小時候也經常遇到,解決的辦法其實很簡單——
我伸手抓起蒸餃和小籠包,一口氣全部塞進了嘴裡。
「與其必須做出選擇,不如根本就沒得選擇」,這可是阿呆教給我的人生哲理之一。雖然解決的過程是有些令人痛苦,但借用阿呆的話來說就是「相信憑著你那超乎常人的情商和智商,一定會明白我這完全都是為了你好的」。
在雪城月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忍著差點沒把舌頭燙熟的炙熱,好不容易才將她的苦惱之源統統咽進肚裡後,我欣慰地看向她道:「吶,現在你不用煩惱了吧!」
她......她哭了?!!
喂,這點小事兒不......不至於要感激得哭出來吧?!等、等一下,這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兒啊?!
驀地,師父的聲音從遙遠的走廊盡頭傳了過來,「月丫頭,吃完了沒?菲麗斯在等著我們呢!月丫頭?人呢?!」
我驚恐地看著正失神地呆瞪著蒸鍋的雪城月,和她臉上濕潤的淚痕,以及那不住的抽泣著的小鼻,聽著師父那離廚房越來越近的詢問聲,一副無比恐懼的畫面瞬間劃過我的腦海——流著眼淚指著我無聲控訴著的雪城月、衝我憤怒咆哮著的師父,和一個不知道會被怎麼樣的我......
就在這時,我猛地記起大概是阿呆曾經告訴我的這麼一句話——「君不立於危牆之下」,於是我想也沒想地便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匆匆的逃回練功場地,卻看到欒茹湘正抱著個籃呆呆地坐在控制室裡,一臉的寂寥神情。
我走上去從她身側探手揭開籃,卻嚇得她「啊」地叫了一聲,扭頭一看是我,不由嗔道:「少爺!嚇死我了!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啊!」
我摸了摸僅餘微溫的包,好奇問道:你在這裡等多久了? 嗯……沒,沒多久啊!」
我笑著在她身旁坐下,剛想伸手拿起個包,她卻急忙擋住道:有筷啊!少爺,你真不講衛生呢!真是的,跟你師兄一個德行,看到包伸手就抓.
我無奈接過她遞來的筷,夾起包吃了一口,見她在一旁歪著頭很是期待地看著我,跟平日裡二百五十一號看我吃飯時的神情頗有些相似,不由好笑道:怎麼,你也想讓我餵你吃麼?
才……才沒有呢!她大嗔著橫了我一眼道:人家是怕不合你的口味嘛!
見我吃得極香,她再次以手支頤,歪著頭看著我道:少爺,晚上想吃什麼?
「嗯,魷魚墨汁面,燻肉馬鈴薯濃湯,鮪魚壽司,黃瓜芝士肉卷,還先天婦羅……」我不客氣地一口氣爆出一大堆仰慕已久卻實在無暇親手置辦的菜餚。
「咦?咦?!!她滿臉不知所措地看著我道:「我……可是我一樣都不會啊少爺!」
我看著她搖頭道:「啊湘,這樣可不行,等以後嫁人了,這些可是身為主婦平日裡迎賓必備的佳餚啊!哎,你現在這個樣,可讓我如何安心把你嫁出去呢?」
「哼!」欒茹湘不服氣地撅嘴道:「小姐也不會做這些的,還不照樣嫁給了少爺的爹麼?!再說了,我要真嫁人了,少爺你肯定會捨不得的!」邊說還邊肯定地使勁兒點著頭。
「哦?我為什麼會捨不得?」我好笑的問道。
「因為......因為......因為......」欒茹湘撅著嘴「因為」了半天,也沒因為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很擔心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你......你不會真想把我嫁出去吧?」
我憋著笑,趕忙安慰她道:「怎麼會呢,我哪裡捨得啊!」
吃罷晚飯,待欒茹湘收拾籃離去後,我便準備開始訓練。
可一旦定下神來,腦裡便立刻又浮現出剛才雪城月對著蒸鍋流淚的的情景,不知為何這揮之不去的圖像就如同跗骨之蛆般狠狠啃噬著我的良心,任憑我再怎麼按照口訣妄圖凝神定氣都無濟於事......
頹然發呆半晌後,我不禁歎了口氣,突聽身後一人笑道:「怎麼?遇到什麼難題了麼?」
回頭看去,卻是昂加。我納悶起身道:「咦?你怎麼來了?」
「我只是在臨走前想跟你道別而已。:他衝我微笑道:「本打算只是來看你們一眼便走的,誰知道卻情不自禁地待了幾天,這裡還真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啊 !」
這應該是我和這個」阿呆「第一次的私下交談,尤其是他全新的相貌和身份對我來說相當陌生,所以頗有些窘迫的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倒是他先開口打破 了這個令人尷尬的局面。
「我已經從我師姐那兒 聽說了你的近況,不禁有些擔心。」
「嗯.....是說詩劍島的事情麼?」
「不,那件事情有你師傅在,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擔心的是,你現在的心態。」
「我的心態?」 我不解的看著他.
「嗯。」他點了點頭,負著手環視了周圍一圈,才又看向我道:「我聽說你曾經連續十幾天不眠不休地備考,還聽說你在赫氏的考試成績相當不錯。而為了學業和武功兩頭兼顧,你甚至都沒時間問候我師姐......是這樣麼?」我依然不解地點了點頭。
「我還聽說你在赫氏裡相熟的朋友,不是名門弟,就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就連那個跟你同一個寢室的同學,聽說也是個天才。」
「嗯......算是吧!」
「與這麼多優秀的人待在一起,你不會覺得很彆扭麼?」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彆扭?」我困惑地抬頭想了想後,搖頭道:「沒...... 沒有。」
「是麼?」他微微一笑,可不知怎的,他眼的那絲憂鬱卻愈發濃郁了。
「到底怎麼了?」我納悶道。
「沒什麼,也許是我多心了。我只是有些怕......怕你在勉強你自己。」
「勉強我自己?這有什麼好勉強的?」5樓
「所以這就是我最怕的,因為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正在勉強自己做著原本不應該做到的事情。」他終於露出一絲苦笑,衝我搖頭道:「羽,告訴我,你現在最害怕的是什麼事情?」
我猶疑地看了看他,又抬頭看向頭上遙遠的穹頂,腦裡瞬間閃過無數可能會讓我擔心的事情,想了半天後才頗有些拿不定主意地說:「應該是怕考試考不過吧!」
「哦?你不害怕被人追殺,卻在害怕考試考不過?」他打趣地看著我,「難道你們赫氏的教授都是魔鬼麼?」
「那倒也不是......只是覺得......覺得對自己交代不過去而已。」
他笑了起來,搖頭道:「羽,其實你最害怕的,應該是失去現在這些朋友吧?你怕考試考不好,其實只是在害怕他們瞧不起你而已,所以你才會徹夜不眠地複習,除了上課就是修煉,幾乎完全沒有什麼閒暇的時間。你一直強迫著自己,要在別人面前做到最好,這樣你才不會在他們面前感到自卑......是不是這樣?」
我木然地瞪著他,剛想搖頭否認,他抬手制止道:「你先別急著否認,我也只是在猜測而已。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在你朋友們的眼裡,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我很坦白地搖了搖頭。
「那麼,你現在能好好想一想麼?」
我苦惱地想了半天後,才撓頭道:「這個......大概就是個會點武功的白癡吧!」
「......原來如此。」他瞭然地點了點頭,又看著我道:「那你想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看你的麼?」
見我猶豫著點了點頭,他才道:「也許我說的不完全對,畢竟這只是根據我師姐的看法總結出來的......在旁人的眼裡,其實你是一個頗令人難以接近的天才,是一個凡人眼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對待事情相當刻板,大多數時候都很沉默寡言,讓人很難猜透你在想些什麼。」
見我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笑道:「當然,事實上瞭解你的人都知道你並不是這樣的人,比如說我,還有我師姐,但你給旁人的感覺去的的確確就是這樣。你從不主動向陌生人搭訕,也很少去主動親近自己的朋友;遇到問題,不是想著找誰來幫忙,而只是想著自己**解決;你總是極力幫助身邊的人,卻不願意他們向你施加援手……所以在別人眼裡,你就像是一個有自閉症的患者一樣,完全沒有敞開自己的內心。你想想,你所謂的人際交往圈,其實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努力交往的結果,而只是命運強加給你的罷了。而這裡面有哪怕任何一個人,是你一開始主動想去認識的?」
是啊!這裡面有哪一個人是我一開始主動想去認識的?我想了半天,卻一無所獲……無論是阿冰,阿月他們,還是校長,暗月楓,老燮……甚至連師兄都……
「……所以在別人的眼裡,你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除非涉及到你和你認識的人,你才會被動地作出激烈的反應。你知道在自然界,哪種動物和這樣的你最像麼?是蚌,含著碩大珍珠的蚌,你把你自己和你所珍惜的人和事物,緊緊低包裹在殼裡,已有風吹草動,就立刻關上兩片堅硬厚重的外殼。」
「蚌……我是……蚌?!」對於他提到的一切論據,我都無法否認,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他的結論。只是這個結論,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我實在搞不清楚。
沉思了半晌後,我才忍不住問道:「那……這樣有什麼壞處麼?」
「嗯……那得看你是怎麼想了。」昂加皺眉道:「對其他人……是沒什麼壞處,而被你當成珍珠的那些人,甚至會感到你很可靠……但是對你自己,你的眼睛只盯著自己身處的那個小世界,並感到極大的滿足;同時你極度害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但又不懂得向外界索取,甚至可以說不願意索取。羽,你知道我最擔心什麼嗎?如果有一天,一種你無法抗拒的力量從你的殼裡強行奪走了那唯一一顆你視如生命的珍珠,我很怕你會悲傷而又自責地死在你給自己構造的那層保護殼裡。」 過了好一會兒,見我默然不語,他又緩緩開口道:「也許我只是在杞人憂天……不過任何事情,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比如我就……」說到這裡,他輕聲歎了口氣,突然又故作輕鬆地笑道:「現在對你說這番話,可能有點太早了。畢竟我現在對你來說,還算是半個陌生人呢!」我點頭道:「嗯……你跟以前的阿呆說話的方式……真的一點也不像……我現在真的很懷疑,我記憶的那個阿呆,是不是只是雷默,而不是你。」
他苦笑道:「那也是我,只是不同記憶模式下的不同的我罷了。因為自始至終,阿呆的人格只有一個。一般來說,不同人格會擁有相對**的記憶,導致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思維和行事模式,但是我卻同時擁有兩個人破碎的記憶,也正因為如此才會非常混亂。所以,從這一點上證明,你看到的那個人格其實就是我,只是因為記憶的混亂,才會表現得相當不正常。」
昂加說到這裡,不禁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又繼續道:「如果有兩個不同人格的話,那你會明顯感覺出他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但其實你似乎並沒有把當時的我當成兩個人看吧?」
我細細回想,發現倒也確實如他所說一般。
在那個參照對像只有師父這一個「正常人」的年代裡,我根本分不出來什麼叫正常,什麼叫不正常,如果不是師父一直「呆」、「呆」地叫他,我恐怕永遠也不會發現他原來是個不正常的傢伙。
其實,直到後來到了赫氏後,仔細回想起來,才漸漸感覺記憶的阿呆似乎是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
「現在回頭想一想,當時的我居然能忍受得住寂寞和你師父在那荒無人煙的地方待上那麼多年,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所以,這次我特點讓師姐把那老傢伙帶來,就是怕他一個人太寂寞了。你有空的時候,可要經常陪陪他才是。」
我翻著白眼道:「哈,現在有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整天陪著,他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哪裡還用得著我去陪?」
他笑著搖頭道:「那怎麼會一樣呢?他與你和師兄之間的感情,我想你們自己應該最瞭解......要知道他當初為了我,那些年來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真是哪兒偏僻往哪兒走。而在撿到你之前,他正打算去詩劍島,但怕詩劍島遠離人煙無處購買你需要的營養品,才不得不在龍牙山上停留了十幾年。」
我這才想起來很久以前就有的一個疑問,不由問道:「對了,之前我就很疑惑了,那老頭好端端的,幹嘛非要去詩劍島呢?他真捨得下那群尼姑麼?」
「捨得下?他正是為了那群尼姑,才不得不走的。」昂加好笑的看著我道:「你不覺得那老頭經常半夜跑去偷看那幫尼姑洗澡很奇怪麼?一群年過半百的老太婆洗澡,能有什麼好看的?憑他的功夫,就算想偷窺,去百里外有年輕姑娘的城鎮裡,不是更好麼?」
「咦?」我不解地瞪著他道:「照你這麼說,難道那老不修不是為了偷窺而偷窺的麼?
「當然不是,他是怕我那無節制的精神力會對那群尼姑們造成嚴重的影響。我的精神力即使在未爆發的時候,也會讓周圍幾里以內的人產生奇異的幻覺,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樣,茶飯不思,整個人非常嗜睡,而且一天到晚都木木呆呆,久而久之就會變的異常虛弱,甚至死亡。而內心貪念越重的人,越容易受到影響。即使是出家人,雖然本身就有精神抵禦力,但被我的精神力影響久了,也會產生一些嚴重的精神疾病,最直觀的表象就是背部會浮現出各種像胎記般奇怪的紫紅色紋路,那是精神抑鬱、氣血不暢所產生的毒素。你師父之所以經常去偷看她們,就是害怕她們是不是已經受到了影響。」
「原來是這樣啊,我真是誤會他了。」我這才明白師父當年那奇怪舉動的真正意義,不由為誤解了他這麼多年而感到一陣羞愧......「咦?不對啊!我幹嘛要這麼歉疚,分明就是你誹謗,說他喜歡偷窺的啊!」
第三十集 第三章
在我詳細講述了此次綁架行動所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後,師兄立刻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架勢,眉頭緊鎖地一口接一口抽著雪茄,沉思了半晌後才緩緩道:「無論是什麼行動,首先都要核實情報的準確性。畢竟這次營救行動就是在跟時間賽跑,如果人質不在天堂島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羽,這條消息的確切來源和可靠程度,你知道麼?」
「埃娜說是馬蘭從查理總督察那裡得來的情報,而查理總督察又在幾天前破梅凱爾的師弟暗殺了。所以……情報的真實性與否,老實說已經無法確認了。」我無奈地搖搖頭道。
「哦?就是那個斐湘龍?」師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們怎麼知道是他暗殺了查理那頭老色狼的?」
我不敢再隱瞞,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和後來險些被斐湘龍暗算的經過,詳細告訴了師兄。
「嘿!查理總督察這招相當高明啊!可惜功虧一簣。」師兄苦笑道:「看來此事系梅凱爾幕後主使已經確定無疑了,不如我們再去學學查理總督察,把梅凱爾的女兒綁來作交換算了。」
「你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麼?」師兄瞪著我道。
「……」
「不過失敗過一次的行動,再次成功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師兄歎了口氣,「而且就我對梅凱爾的瞭解,他很有可能會不顧女兒的安危,也要讓馬蘭炸了赫氏。再說,如果他知道他女兒落在我們手裡,肯定壓根就不擔心我們會把她交給馬蘭。」
鬆了口氣的我,連忙點頭。
「也罷,只能問問我那幫酒友們最近有沒有見到什麼奇特的人來過島上了。」師兄掏出行動電話,如大海撈針一般開始了情報的搜集工作。
當晚十一點多,我在靈劍的臨時辦公室裡,研究如何將竊聽器接收到的聲音由不同頻道同時在電腦上播放。
師兄興沖沖地拿著行動電話進來道:「有消息了,據一位在飛機上與我的某位酒友私交頗深的接待員說,她在七天前曾看到三名形跡可疑的男帶著一個女孩上了她所在的飛機。她說那個女孩的年齡大概有十七歲,渾身好像沒有力氣一樣走路都要人扶,而且在晚上還戴著墨鏡。更蹊蹺的是,當天晚上她便看到那三名男搭機離開了,可那個女孩並沒有跟著。」
「七天前?」我想了想道:「那就跟馬蘭說的綁架時間有點吻合了。馬蘭接到綁匪電話是在圍剿拉奇特的前一天,也就是天前。看來他們剛綁架得手便立刻上飛機直奔天堂島,藏匿好之後才通知馬蘭的。」
「沒錯。」師兄點點頭道:「由此可見梅凱爾早已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他沒能從拉奇特手得到能源更新計劃的藍本,也可以用這招來讓我們徹底翻不了身。」
「那我們能不能通過給元老議會施壓,讓他們逼迫梅凱爾放了人質?」我提議道。
「你太天真了,不要以為協議是萬能的,畢竟在這段異常時期內,撕破了臉對誰都沒有好處。而且綁架行動發生在我們簽署協議之前,所以無法追究他們任何責任。現在就算強行追究,我們手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跟此事有任何關聯。」師兄隨手點燃了根雪茄,抽了口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事到如今,我們絕不能打草驚蛇,走漏一點與營救行動有關的消息。若是讓他們提前有了防備,無論是轉移人質還是增派人手,對我們來說都會更加不利。」
「那你說他們會不會怕事情敗露,已經撕票了?」我不無擔心道。
「撕票?那倒還好辦了。」師兄聳聳肩說道:「我們只要將已經撕票的證據轉交給馬蘭,接下來只要等著看電視裡恐怖分瘋狂狙擊政府要員的新聞就行了。」
「師兄,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人質的安危麼?」我驚異道。
「我關心她做什麼?關心則亂啊!當年我們受訓時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對任務目標不要抱有任何感情,無論是哪方面的感情。就拿營救人質來說吧,有時候為了保證能成功地將目標從危險救出來,必要時不惜用目標的身體作為盾牌來減少你受到的傷害,這需要絕對冷靜的思考和極為敏銳的判斷,成功與失敗只有一線之隔。如果你對目標有感情的話,在那時稍一猶豫,可能你們倆就都完蛋了。」我聽得目瞪口呆,師兄笑著拍拍我的肩膀道:「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這就是軍隊的行動準則。雖然聽起來有些冷血,不過不可否認,這也是最有效率的行動準則,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我暗歎一聲,低頭繼續調試著接駁在電腦主機上的無線接收裝置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已經確定了人質在這裡,那接下來就是找出人質藏匿地點了。」師兄皺眉道:「羽,你說那幫綁匪不遠萬里地帶著人質跑到這麼個小島上來,為了什麼?」
「嗯……把人質藏在遊戲世界裡?」
「對,不然他們不會那麼大費周章地繞了半個地球跑到這兒來,隨便找個地窖之類的藏著不就行了麼?」師兄點了點頭,抽了口雪茄道:「畢竟馬蘭的勢力遍佈世界各地,藏在哪兒他們都覺得不太安全,而且一旦暴露,就會遭到極為慘烈的報復。只有這裡,在這個馬蘭的勢力無法觸及的天堂島上,尤其是在那些幽深寬廣的遊戲世界裡,才是最佳的藏匿地點。」
說到這裡,師兄又搓著下巴思忖道:「羽,如果你是綁匪的話,你會怎樣將人質藏起來呢?」
「啊?我?!」我略一沉吟,想起上次和老燮被人在遊戲世界裡下毒的經過,當下道:「應該會把人質隨便帶到一個遊戲世界裡殺掉,只要登記的身份信息不對,就無法復活。不過我聽說這裡男女的遊戲世界是分開的啊,他們應該無法帶著馬蘭的女兒隨便進出遊戲世界吧!」
「他們的幕後主使可是梅凱爾,更有政府撐腰,這種禁令對他們是無效的。再說那三名男只是負責押送人質的,執行藏匿的也許是女性呢?」師兄搖了搖頭,否定道:「你說的那個辦法,對於知道人質身份的人——比如我們——就完全無效了。我們只要挨個遊戲世界裡去嘗試著復活她,就總能把她救出來。」
「也是。」我歪著頭想了想,「那該不會是帶著人質躲在某個遊戲世界的山洞裡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難找了……」
「不,也不可能。首先,他們不會選擇遊人過多的遊戲世界,畢竟帶著個連走路都要人扶的女生,就算給她喬裝打扮了,也不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而若要躲過馬蘭手下那遍佈世界各地的眼線,派來的這幾個看守應該就不會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如此一來那些鮮少有人涉足的遊戲世界對他們又會過於危險,在裡面長住的話,不但與外界聯繫起來非常困難,一不留神可能還會遭到怪物圍攻,要是全軍覆沒的話,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我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由佩服道:「那師兄你肯定知道他們是怎麼藏的吧?」
「這個麼……我也還沒有想到。」見我瞪著他,師兄苦笑道:「我又沒幹過綁匪,自然沒研究過這麼專業的問題。」
說著,他抬手看了看表道:「快十二點了,那邊也該換班了。走,我們去問問專業人士,不就知道他們是怎麼藏的了麼?」
「專業人士?」我再次盯住他問道:「師兄,雖然我知道你在黑道上有不少朋友,可你該不會還認識些什麼綁匪之類的人渣吧?」
「怎麼可能啊!那種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還頗不入流的小角色,哪兒夠資格輪到你師兄我去結交的。」師兄打著哈哈搪塞道。
「那你認識的那個專業人士,難道說的不是干綁匪的專業人士麼?!」一想起綁匪我就來氣,聲色俱厲道:「我最痛恨的就是那種拿別人的幸福當作籌碼來威脅人家的混蛋!要是讓我知道哪個傢伙幹過這種卑鄙無恥的勾當,別說是不認識的,就算是我親兄弟……」
我右手凌空一記虛劈,惡狠狠道:「見了面也一樣……」
話音未落,卻聽「卡」的一聲脆響。
緊接著,在一陣火花「呲啦聲」,那個擺弄了大半個晚上才好不容易接通的竊聽接收裝置立刻冒著一股青煙裂作了兩半……
「……」我和師兄看看接收器,又看看對方,相顧無語。
一剎那間,整個世界彷彿都靜了下來,只剩下那個已經報廢了的接收器還在「呲呲」地冒著電火花……
「啊!!!」突然間醒悟過來的我簡直欲哭無淚,捧頭大叫道:「這是唯一一個總接收裝置!!完了,完了,這下可怎麼辦啊!?」「算了算了,反正也不一定用得上。實在不行,讓他們再送一個過來不就得了?」師兄拽住我急著去查閱電說明書的手安慰道:「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去打探情報,別再管這個已經報廢的准垃圾了。」
「我才不要去見什麼綁匪。」我氣道:「那種人渣提供的情報,我寧可不要!」
師兄愕然鬆開手,摸著下巴玩味地看著我道:「咦?剛才是誰在責怪我不在乎人質安危的?」
見我氣呼呼地不說話,他投降道:「好吧,羽,算我求你了。嗯……如果被綁架的人是阿蘭,那你現在去不去呢?」
「別拿她來說事兒,你還嫌她不夠慘麼?」我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師兄無奈道:「反正這個道理你肯定明白,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我向你保證,雖然我的確認識兩三個幹過綁票的黑道人物,但也僅僅是認識而已。而且,我們今天去見的專業人士,可絕對不是什麼綁匪。」
「真的?那是幹什麼的?」我兀自不信道。
「媽的……」師兄氣得歪著嘴笑罵道:「你要不是我師弟,我管你愛去不去,早給揍暈拖過去了。唉,祖宗啊,您去了不就知道了,我還能騙你麼?等解釋完,估計都要天亮了!」
深夜,昏黃街燈照耀下的幽靜坡道,伴隨著徐徐吹來的微鹹海風,在兩旁各式各樣栩栩如生的海盜雕像的陪襯下,讓漫步在其的旅客們恍惚有一種回到了古世紀歐洲海濱小鎮的感覺。
眺眼望去,坡下遠處宏偉的露天歌劇院如一顆潔白的鵝蛋般橫臥在一輪明月之下,襯著周圍一溜齊整的古歐式風格圓頂建築,彷彿一條名貴的珍珠項鏈般橫臥在宛若梳妝台的海島之上。
我望著島對面那座讓無數遊客趨之若騖的魔幻宮殿,好奇地問師兄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北島啊!」
「我當然知道是北島。」我沒好氣地瞪著他。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師兄衝我神秘一笑,突然又彷彿想起了某事般搓著下巴問道:「對了,你現在是不是不需要戴面具了?不如……拿來讓我給你賣了吧!」
「你想得美!」
「……」師兄沮喪地悶頭抽了口雪茄。
「師兄,你真的很缺錢麼?」我納悶地看著他,「你幹的這一行,不是很來錢的麼?」
「唉,杯水車薪,杯水車薪啊!你是不知道啊,師兄我當年欠下的人情債實在太多了,搞得現如今是負債纍纍。不說別的,就說當年薩馬蘭島一役,我那幫老部下們是死的死、殘的殘,留下一堆孤兒寡母的,政府偏偏還一毛不拔,給的撫恤金還不夠人家孩上學的。沒辦法,我只得四處籌款去安頓他們的家屬,結果就欠下了好幾筆巨額債務。」師兄一邊大倒苦水一邊哀歎連連,「別人只看到我天天逍遙自在風光無限,哪裡知道我背地裡還債的艱辛啊!」
「那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大概有五千萬銀魯克吧!」
我聽得差點沒暈死過去,好容易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道:「那你還了多少了……」
「嗯,幾個大頭的都還清了,人家是正經生意,來錢也不容易,再說又是老熟人,礙著面不好不還。剩下還有個上百萬的零頭,債主都是些干無本買賣起家的,我也懶得還了。」師兄撇撇嘴道:「不過俗話說,來得容易去得快,我這一行掙錢是容易,可花錢也如流水一般。套交情、弄情報、下訂單,幹什麼不需要錢?有些老客戶還好說了,不用怎麼費心訂單就來了,關鍵是那些新近的散戶,一般都是些紈褲弟、世家公,一個個從來都不拿正眼瞧人的主兒,要從他們手裡拿下訂單,那可真是……」
說到這裡,師兄長歎口氣,哭喪著臉道:「你師兄我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更加不是同志愛好者,一不吸毒,二不亂搞男女關係的,想跟那幫小混蛋們搭上話,可真是比登天還難……」從來沒接觸過這方面事情的我直聽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後才訥訥道:「不是還有……黑市拍賣麼?幹嘛非要去拉什麼訂單呢?」
「只有夠檔次的寶石才有拍賣的資格,你當你師兄是神仙啊,隨手就能摸一個?運氣好的時候一個星期能弄到三四塊就不錯了,運氣背的話……嘿,一個月看不到一塊都有可能。」唉,想不到表面上羨煞旁人的師兄私下裡居然還有這麼大的難處,正想著該如何安慰他幾句,卻見他指著不遠處山頭上一個透著微亮黃光的山洞道:「到了,那裡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我環目四望,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一片荒涼漆黑的山坳上。山下繁燈如晝,海上月朗星稀,深藍的宇宙遼闊無垠,偶有流星劃破長空,一陣涼爽的海風吹來,當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走近洞口,才發現洞內十幾米深處有一個不大的小廳,燈光正是從那裡洩出來的。
剛進洞內,師兄忽然撿起塊石頭在洞壁上輕輕敲了三下,我正納悶間,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咯啦啦」的開鎖聲,接著一陣刺耳的巨石劃拉聲,從廳角竟拐出一個佝僂著腰的獨臂老頭兒,光禿禿的腦殼、乾癟的嘴唇,滿臉的皺紋幾乎能夾住豌豆,身上是一套早巳過時的舊軍裝。
只見那老頭用尚算完整的左手提著盞燈衝我們晃了晃,慈眉善目地沖師兄笑道:「大人,好些日沒見了,您還好麼?」
「還好。」師兄寒暄地點點頭,指著我道:「這是我師弟冷羽。羽,這是派德,我的一位老戰友。」
「喲!您師弟可真是年輕!」那老頭嘖嘖歎息地上下打量著我,我趕忙笑著回禮。
「派德,我想帶他去裡面逛逛,現在方便麼?」
老頭點頭道:「今夜就我一個人值班,明晚才會有人來。您放心去吧,記著別過了時間就好。」
「嗯。」師兄拍拍他的肩膀,遞過去兩顆寶石,「如果換班前我們還沒出來,就麻煩你去復活我們。」
「放心,不過您可千萬小心著點兒。」
老頭接過了寶石,提著燈將我們送到廳內,卻見左首洞壁上一道兩人高的石門半敞著,從門縫可以看見裡面放著一張鋪著被褥的破舊木床。
我看了一下那道石門,厚約一尺有餘,門上還鑲著上百斤重的大鐵閂,我又看了看那老頭,著實驚歎他這麼大把年紀了居然還能僅用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推開這道幾噸重的石門。
進了石門,老頭又拿著鑰匙給我們打開了一道小門,裡面是一個方圓二十多米深不見底的地穴,四周的巖壁如斧鑿般光滑,只有一條順壁盤旋而下的狹窄石階可供行走。
告別了那老頭,順著昏暗的壁燈拾階而下,走了約莫五十米深後,我才輕聲問道:「師兄,那老頭兒是你的部下麼?」
「對,以前是個藍徽,受傷後就退役了。」
「那怎麼會跑到這兒來了?藍徽,再怎麼也不會混到這麼慘吧!」
「慘?呃,也是……嗯,他完全是靠軍功晉陞的,沒念過什麼書,又過於耿直木訥,所以在部隊的時候除了我幾乎沒人喜歡他。退役後因為殘疾,政府不給他安排工作,又沒什麼可以投靠的親戚朋友,給人當保鏢又不願意聽人頤指氣使,還把僱主給打傷了,不得已我才讓他來這兒了。」說到這裡,師兄輕輕歎了口氣,「唉,作孽啊!有時候我真想把那些龜縮在元老議會裡的罪魁禍首們統統扔給恐怖分,省得讓更多無辜的人們來為他們流血犧牲了。」
「在這裡當看守,一個月能拿多少錢?」我摸著逐漸濕膩冰冷的洞壁,尋思著回來後是否該給他點錢來撫慰一下他那受傷的心靈。
「平時他也是尋寶獵人之一,來這裡值班不過是為了拿到天堂島的長期留駐證罷了,畢竟他曾經是個無業遊民。」師兄輕輕一笑,「我們那些人對他都滿照顧,所以別看他穿得好像貧民窟的難民,平時那可是相當的時髦,不但一身名牌,還經常出入高檔的會員酒吧呢!」
「……」嘿,還好師兄知道內情,不然我還真被他那副樣給騙了。
順著巖壁下行了七八分鐘後,石階已是濕滑不堪,不時還有豆大的水滴從壁上滑落,再往下行了七十來米深,才來到地穴的底部。在石階的盡頭,競還連接著一個和緩下斜的甬道,只見數道涔涔的清溪在甬道兩旁順流而下。
走進幽暗的甬道,卻見前面極深處有一點刺目的光圈,走得越近,那光圈越大。直到那光團有一人多高時,我才赫然發現甬道外竟然連接著一個極為明亮的世外桃源。
當我隨著師兄邁出甬道的剎那,忽覺腳下一軟,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踩到了什麼,一陣突如其來的巨響便如潮水般轟然湧入我的耳內,震得我頭暈目眩,只能用手遮住刺目的陽光去打量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光影。
過了好一會兒,我的耳朵才從那紛亂的巨響分辨出了瞅啾的鳥鳴聲、洶湧的海浪聲、轟鳴的瀑布聲,以及風吹過樹林時發出的嘩嘩聲,眼睛也逐漸適應了如此強烈的日光,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遠處是銀白色的沙灘,天空驕陽似火,雲淡風輕,而前方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棕櫚樹林。此刻我們正背靠著一座光滑陡峭的山崖,一道巨大的瀑布如從天而降的銀龍般由不遠處的峭壁頂端呼嘯而下,劃出一抹絢麗的彩虹後,一頭扎進崖下碧藍清澈的潭水之。匯聚的水流溢出深潭,順著一條近十米寬的河道如銀蛇般婉蜒流入前方的大海。
「哇!……」連一向沒有藝術細胞的我,也不自禁地被這裡的美景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就好像一個未經人事的男孩猛然間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般,腦裡剎那間只剩下一片空白,除了驚艷,還是驚艷。
「如何?不虛此行吧?」師兄彷彿鬆了口氣般,點燃了根雪茄,笑嘻嘻道:「就連我也是在天堂島待了十幾年後,才偶然發現了這裡。」
「這裡既然這麼美,幹嘛還讓人守著,不對外開放呢?」我納悶道。
「咳咳……不對外開放,是當年我親自下的命令。」師兄揮了揮煙灰,「因為這裡雖說沒有寶石和美女,但是卻有一個……嗯……怎麼說呢……」
師兄警惕地四下打量一番後,才壓低了聲音輕聲道:「但是卻有一個成了精的老妖怪!!」
「巴卡洛尼亞將軍,」一個年邁而又沙啞的聲音突然從我們頭頂冒了出來,嚇得我連忙拔劍,卻發現頭頂空無一人,「我剛才沒聽清,你說誰是老妖怪?」
卻見師兄已是面無人色,夾著雪茄的手都抖了起來,我也忍不住害怕起來,連連扭頭四顧,可方圓幾公里內依然是空無一人。
「您……您老人家沒睡覺啊!」師兄用著前所未有的恭敬語氣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我在跟我師弟開玩笑呢,您千萬別介意,千萬別介意……哎喲!!」
一邊打躬作揖一邊想飛竄回甬道的師兄,卻「砰」地撞在了光滑如鏡的峭壁上,直震得石層紛落。
我這才驚覺剛剛還在身後的甬道出口,竟如同從來沒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完了!」師兄摸著後腦勺,哭喪著臉道:「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麼我要封鎖這裡了吧?」
我喃喃道:「難道我們出不去了?……」
還未等我想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剛才那沙啞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想跑?沒門!巴卡洛尼亞將軍,你前段日很是風光啊,斯堪洛尼亞的軍隊在你的指揮下長驅直入,打得特爾特伊人只剩下最後兩個轉生台。我看再過不久,劍帝卡德蘭就又要被逼出山了。」
我聽得渾然摸不著頭腦,師兄卻尷尬笑道:「想不到您老人家都知道了,虧我還特地換了個名字去玩……」
「哼,這裡所發生的事情,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怎麼,你還在對上次劍帝刺殺你的事情耿耿於懷麼?」
「哪裡哪裡,我哪敢對那種變態耿耿於懷。」師兄苦笑道:「純屬無聊,去過過乾癮而已。劍帝要是出來了,我頂多也就在遠處看看他老人家的威風罷了。」
雖然不太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我也大概猜到講的是遊戲世界的事情。
「你身邊那個戴面具的小是誰?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他。」
「啊,這是我師弟。」師兄似乎才想起正事般趕忙介紹道:「他一個朋友的女兒被人綁架到了天堂島上,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我就想啊,您准知道那個女孩被藏在了哪兒,這不就帶他來求您了麼?」
「哦,原來是有求於我才跑來的?」
師兄乾咳一聲,臉上堆笑道:「哪裡哪裡,早就想來看望您了,只不過一直抽不出時間罷了……」
「哼,我現在心情不錯,也不跟你計較。既然是有事兒求我,就過來找我吧!」
師兄如臨大赦,長出了口氣道:「是是,我們這就過去。」
第三十集 第四章
「!!……」
儘管剛才在路上已經被師兄千叮嚀萬囑咐過,無論看到什麼都絕對不能露出驚異的表情,可當我看到那聲音的主人時,仍然被嚇到差點靈魂出竅,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奪命狂呼,卻又忍不住倒抽了一大口涼氣。
天哪,這還是我打出生以來頭一次知道,人的五官居然能拼湊出如此恐怖的效果。卻見眼前這位身高不足四尺的婆婆,頭大如斗,發如盤根,額頭突起,下頜萎縮,方耳闊鼻間還點綴著兩顆綠豆眼,一張血盆大口竟是犬牙差互……如果說這樣一個老妖精還有父母的話,那她的老爸可能是一隻白堊紀長相畸形的霸王龍,而她老媽則一定是一條博物館裡整容失敗的大白鯊!
此刻,這位絕世混血兒正閒地斜靠著曬著漁網的木架,往身前火堆上的湯鍋裡小心翼翼地撒著鹽粒兒,一隻綠豆眼不住地在我身上來回逡巡,另一隻則盯著鍋裡一條已燉到七分熟的白肚魚。
看著如此怪異的景象,我不禁推翻了先前的猜測,開始懷疑她老爸是不是一隻乾癟的變色龍……
「看不出來啊,你這師弟長得還蠻俊的,跟你一點兒也不像,可幹嘛非要戴著面具呢?」老太婆又從身旁碗裡捏起一小搓鹽末兒,不知道是笑還是哭著說道。
「唉,如今世道險惡,人心叵測,像他這麼漂亮的人兒,不戴個面具遮遮,可是會很危險的。」師兄邊說邊使勁兒衝我使眼色。
我猶豫了半天,才勉為其難地摘下了面具。
「喲!果然是個漂亮人兒!」那老太婆兩眼發光地盯著我,猶如聞到了血腥的鯊魚般興奮道:「巴卡洛尼亞將軍,讓你這師弟在這裡多陪我些時日如何?唉,這裡長年累月的見不到個活人,可憐我這個老太婆孤苦伶仃的……」
「這個嘛……自然好說,只要您能幫我們找到那個被綁架的可憐少女,您想讓他在這裡陪您多久都沒問題啊!」一臉訕笑的師兄就這樣毫不留情地將我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不寒而慄的我剛想為了自由揭竿而起,那老太婆卻突然斂住了笑,正色道:「這可就由不得我了。你也知道,在這個世界裡,一切事物都有其固有的規則,你想得到什麼,就必須先按照我說的去完成三件事才行。」
師兄似乎早料到會如此,歎了口氣道:「婆婆,您要辦的那三件事兒也實在太難了……」
「這可沒得商量,反正你們不辦完事兒,我絕對不會幫忙。」老太婆翻翻白眼,完全不給師兄商量的餘地。
師兄絕望地看了我一眼,搖頭苦笑道:「您說的那第一件事兒,我就辦不到,後面的……我看就更沒戲了。算了,羽,我們還是去想想別的法吧!」
我一聽說要走,當真是喜出望外,面對著這個能嚇死異形的超級老妖怪,哪怕是再多待一秒鐘,我也忍受不了了。
「等等!」那老太婆喝止道:「你做不到,你這師弟可未必做不到。再說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真當這裡是度假村啊?」
我和師兄對望一眼,想起連出去的路在哪兒都不知道,只得又愁眉苦臉地坐了下來。命運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如果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剛才我就應該再堅決一些,即使跟師兄翻臉也好過兩人一塊兒陪這個老妖怪燉一輩魚湯了。
「我叫埃菲爾。」老太婆「含情脈脈」地盯著我道。
我茫然地瞪著她那似乎有些羞澀的綠豆眼,一時沒鬧明白她在跟我說什麼,好半天後,我才毛骨悚然地反應過來,戰戰兢兢道:「您……您好……我叫冷羽。」
「嗯。」埃菲爾略為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手。
突然,就聽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她身後的茅草屋內傳了出來,接著便蹦出兩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生得明眸皓齒、甜膩可人,膚嫩如脂而又體態嬌軟,稚嫩的聲音宛若鶯啼燕語,穿著一身可愛的歐式公主裙,梳著秀麗靜的淑女髻,端著兩套高檔茶壺和水晶杯,笑嘻嘻地來到了我們身前。
「我叫金。」左邊那個小丫頭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叫明。」右邊那個小丫頭也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我。
「咳咳……我叫冷羽……」我尷尬地回禮,心說這兩個名字聽起來怎麼好像是「今夜」、「明夜」啊……端過金遞過來的熱茶,我道了聲謝,兩個丫頭則順勢在我身側坐下,嬌嫩的柔荑輕輕在我盤著的腿上推拿揉按,舒服得我都不知該如何拒絕了。
埃菲爾嘎嘎笑道:「怎麼樣,我這兩個小丫頭不錯吧,你要是願意留下來的話,她們就是你的了。」
剛聽到最後一句,我驚得「噗」一聲將滿嘴的熱茶噴了出去,直愣愣地瞪著她說不出話來。拜託,雖說這兩個小丫頭的確是可愛煞人,但我可是從明世界來的明人,這種買賣人口的事情我絕不能沾……
「不喜歡茶麼?」埃菲爾歪頭想了想,又拍了拍手,兩個小丫頭便端著茶壺又蹦蹦跳跳地回了茅屋。
正當我以為可以安下心來慢慢喝茶的時候,卻聽見茅屋內又傳來一陣女嬉笑之聲。接著,兩位十七歲美若天仙的少女穿著薄如冰紋的仕女裙,端著紅酒和高腳杯緩緩走出了茅屋,竟是眸似點星、膚如美瓷、瓊鼻挺翹、唇若櫻花,明眸流轉間自有萬種風情,欲語還羞,當真是麗質天成、顧盼生姿,盈盈蓮步間更是纖腰如柳、椒乳聳顫、豐臀圓潤、**修長,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風流嬌媚,偏又有一種清新秀雅的動人氣質,直看得我和師兄目瞪口呆,渾然忘了身在何處。
「我叫今晨。」左邊那個少女明麗可人地衝我笑道。
「我叫明晨。」右邊那個少女也同樣巧笑嫣然地衝我道。
「咳咳……我……」我都忘了自己叫啥了。
「羅、羅特我叫,幸會幸會。請問電話號碼,你們的能知道麼?」師兄激動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如何?」
埃菲爾再次嘎嘎笑著問我道:「想留下來麼?」
「留!為什麼不留下來呢?」師兄握住兩名少女的手,慷慨激昂道:「作為一名正義的職業軍人,我絕不能聽任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女在這裡飽受妖魔的摧殘!」
「你說誰是妖魔?」埃菲爾瞪著他道:「我可沒問你,一邊待著去!」
我將茶杯換了酒杯,抿了一口紅酒定定神道:「抱歉,我真的沒法留下來。」
「哦?」埃菲爾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後,再次拍手。
只見那兩名少女轉身回了茅屋,我正期待著是否還有更令人驚艷的美女會走出來時,卻見兩名塗脂抹粉,體態風流的少年,如弱柳扶風般端著咖啡杯「嬌滴滴」地走了出來……
「我叫今天。」
「我叫明天。」
「我……」我愕然望著這兩名衝我直拋媚眼的人妖,壓抑住想要嘔吐的衝動,衝著埃菲爾尷尬道:「不用客氣了,還是把他們……留給您自己享用好了……」
「這都不行?」埃菲爾頗為驚異,歎了口氣道:「也罷。」說著又拍了拍手。
還未等我回過神來,茅屋裡猛然竄出兩隻猩猩般的壯漢,敞著長滿了黑毛的胸脯,挺胸疊肚地扯開了破鑼般的嗓大吼。我叫今日!」
「我叫明日!」
「咳咳……咳咳咳咳……」看著那兩名壯漢熾烈如火的眼神,我差點被剛咽到喉管的紅酒給嗆死,好容易死裡逃生,見埃菲爾又要拍手,連忙舉手哀號道:「夠了!夠了!!別再給我叫了!!」
「哦?你喜歡他們這樣的?」埃菲爾驚喜道。
「不不不……」我嚇得手都快搖斷了,「別麻煩了,咱們還是來談談您剛才說的那三件事兒吧!」
「唉……好吧!」埃菲爾慢條斯理地嘗了口魚湯,皺著眉又放了點鹽道:「雖說我在這裡不愁吃喝、不缺用度,錦衣玉食、逍遙自在,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唯一的消遣,也就是藉著烹飪食材來打發時間了。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建造出最富麗堂皇宏偉氣派的宮殿,也可以舉手之間將滄海變為桑田、冰川變為沙漠,自然還能連火都不用就烹飪出一鍋鮮美的魚湯,可是……如果真要親自動手,積木生火、剖魚剮鱗,直至慢慢燉出一鍋鮮美的魚湯,那對我來說可真是難上加難了。」
就在她說話之間,遠處的大海突然憑空出現一座小島,島上紫氣千條霞光萬道,綵鳳翩翩麒麟低吟,緊接著島上的景象如同泛起漣漪的湖面般急劇波動起來,待再次恢復平靜時,一座金碧輝煌氣象萬千的雄偉宮殿已然屹立其上。接著,一道彩虹橋自島上急速延伸至眼前的沙灘,無數衣著華麗的俏麗婢女們提著一籃籃鮮美的佳餚果饌,拿著一束束盛開的鮮花分侍在橋兩旁。
看著轉瞬之間便已搭建而成的海宮殿,我驚得目瞪口呆,幾乎忘了呼吸。師兄卻是見怪不怪道:「這是自然,畢竟您老人家天生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這種燉魚湯的小事兒,哪兒還用得著您來操心呢?」
「可我就喜歡自己燉魚湯!!」埃菲爾氣哼哼道:「這幫沒用的婢女們,我知道的,她們不見得知道,我不知道的,她們卻也是壓根不知道!茫茫世界,我竟連個知道如何燉魚湯的人都找不到!」
眼看著她快要抓狂,我連忙安慰她道:「別急別急,我會燉魚湯的。」同時心下暗暗納悶,難道她所說的這第一件事兒,就是給她燉一鍋魚湯麼?
埃菲爾將勺遞給我,靦腆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燉魚湯。你是我第一眼就看上的人,一定是萬能的上帝可憐我這個孤苦倫仃,連魚湯都不會燉的老太婆,所以才派你來搭救我了。」說著,竟還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我聽著她那比笑還難聽的哭聲,忍著雞皮疙瘩嘗了口魚湯,還未等說話呢,她突然紅著臉道:「哎呀,這不是等於間接接吻了麼,哎呀呀,這可真是羞死人了……」邊說邊害羞地用手撫住了臉,卻還用兩隻綠豆眼從指縫偷偷瞧我。
我瞅了一眼在一旁憋笑憋到快要岔氣的師兄,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皺了皺眉頭,一本正經道:「婆婆,您這魚湯可真是夠腥的。要知道,想要燉好魚湯,首先就要去除魚本身的腥味兒。」
「哦?那該怎麼做?」埃菲爾帶著一臉不恥下問般的虔誠道。
「嗯,去除腥味的方法很簡單,首先要放乾淨血,然後取出魚體內的腥線,如果是海魚,可以刮掉魚頭上的皮,然後用白酒、米醋,輔以蔥、姜、蒜等調料去腥。」
說著,我拿起一條堆在一旁的大白魚,用手指捋去魚鱗,接著用指甲摳掉它頭上的魚皮,迅速剖開魚肚清除內臟,捋淨魚血後用一塊白布包裹魚身,接過埃菲爾遞來的白酒和醋,對著魚嘴灌了進去,然後又用真氣讓酒和醋在魚的週身迅速混合產生化學反應,頓時一股醉人的香氣便從魚身上瀰漫開來。
「醋和酒能化合成乙酸乙酯,這就是它散發出來的味道。這樣做,就能有效去除魚腥。」我換了一鍋清水,將魚放置其,用真氣迅速升溫,水卻熾而不沸,「這是高壓鍋的原理,能讓水達到超過沸點的高溫。接下來放入蔥、姜,或者胡椒等等的調味品。當然,如果您喜歡原汁原味的魚湯,只要下鍋前確定清除乾淨了腥味,倒也不必放這些。等魚肉八分熟後改小火慢慢燉至湯色濃白,再放入鹽來調味,一鍋魚湯就大功告成了。」
此時,我哪裡有工夫去小火慢燉,直接真氣催熟,既能讓魚肉糜而不燜,又滑嫩膠膩,香醇肥厚的魚脂與魚頭、魚骨的膠質被我用真氣催逼而出,湯色立時乳白一片。最後,我又點綴性地撒了一些鹽後,將湯勺遞給埃菲爾道:「您來嘗嘗吧!」
埃菲爾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後,舉著勺,呆呆地半天沒說話。
「怎麼了?」我緊張地剛想拿過勺嘗嘗魚湯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突然間卻被她一把狠狠撲到在地。
驚異,我渾身真氣連連反擊,卻如泥牛入海般毫無作用,又拚命施展出阿呆私傳的寢技想要脫身,卻被她如鐵箍般牢牢抱住,動彈不得。
慌亂,我忽然感覺一陣帶著刺痛的濕膩在我脖上嘬來嘬去,只聽埃菲爾欣喜地狂叫道:「可人兒!嫁給我吧!我要你天天給我燒菜做飯!!哦,你一定就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
脖上熱烘烘潮乎乎的吮吸感讓我直噁心得渾身痙攣,週身麻痺無力,頭暈目眩間只能無力呼救道:「救命啊!非禮啦!師兄,救命!!」
「喂!我師弟可不是個隨便的人!婆婆!您、您怎麼著也要先培養一下感情才能這麼干啊!!」
好半天後,師兄才拽開滿臉通紅的埃菲爾,只剩下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手腳還在不住地抽搐。
「哎呀呀,一不小心就失態了呢……」埃菲爾嬌羞地捂著臉,直搖頭。
我則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吐出來。
「看來……你果然就是我命的救星。」埃菲爾用著更加「含情脈脈」的眼神打量著我,嬌滴滴地翹著蘭花指道:「我可算是盼到這一天了。」
我猶如一隻受驚的羔羊般萬分戒備地看著她,隨時準備一有異動便立刻拔腿飛奔。
「別這麼緊張嘛,我只不過是稍稍地情不自禁了一下而已……」
天……剛才那樣還只是「稍稍」?那您要是完全地「情不自禁」起來,我今天還不得死在這裡?
「我承認,我表達感情的方式是稍微激烈了點,但我絕對是一個謙恭有禮的淑女。」見我毫不信任地瞅著她,埃菲爾聳聳肩道:「……好吧,現在我帶你去看一下你們將要面對的第一項挑戰。」
「……」我愣了愣,一時間沒弄明白她說了啥,「等一下,剛才那條魚難道不是您說的第一件事麼?」
「不不不,剛才那只是證明了你就是我命等待的人兒,」埃菲爾拋了個讓我膽戰心驚的媚眼道:「接下來才是正題。嗯,這就好像大餐前的開胃菜一樣,你應該明白的吧!」
我愕然半晌後才明白自己徹底地被人耍了,看著那個無敵老妖怪興奮的背影,此刻真是連揍扁她的心都有。
從身旁走過的師兄寬慰地拍拍我的肩膀,「羽,自作聰明可是要不得的……」
「……」看在你是我師兄的份上,這個仇我忍了!
在埃菲爾的引領下,我和師兄來到一座長滿了青苔的古祠前。
只見古祠由一整塊巨石雕砌而成,高約四米,寬兩丈,依山而立,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個山洞的入口。
卻見古祠前石門緊閉,上面掛著一把黑黝黝的巨鎖。
埃菲爾指著那鎖道:「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這道門。你們將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在門內會有提示。」
「哦?只要能打開這道門就行了?」我喜出望外,抽出劍就要動手。
埃菲爾一把攔住我道:「你要幹什麼?」
「開門啊!」
「你想怎麼開?」
「當然是砍開了!!」
「你沒看到門上掛著鎖麼?」
「看到了,所以我要砍開它啊!」
埃菲爾瞪著我半天沒說話,一旁的師兄插嘴道:「羽,這把鎖是無法被破壞的,而且一旦破壞,協約就視為作廢,這座石屋立刻便會消失不見的。」
「啊?」我愣了愣,緊接著了然道:「那就直接在石門上開個洞好了。」說罷挺劍便作勢要砍。
「你成心的!你絕對是成心的!!」埃菲爾氣得幾欲抓狂道:「你壓根就不想完成這三件事情,你根本就想讓我一輩這麼痛苦下去,對不對?!」
算您說對了,我要是不氣氣您,剛才那口氣還真嚥不下去!表面上我卻故作驚異道:「難道連門也不能破壞麼?」
「羽,快別鬧了。」師兄苦笑著說:「救人要緊,你就先聽婆婆把話說完吧!」
我歎了口氣,收起了劍,衝著還在生氣的埃菲爾賠了個笑臉道:「那婆婆您來說說,該怎麼個開法?」
「哼!」埃菲爾瞥了我一眼,領著我們走到古祠旁一片樹林裡。
卻見樹林的空地上有一塊巨碑聳立,碑身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象形字,巨碑後有兩塊並立著的一人高的方形石柱,一塊通體黝黑卻又晶瑩滑潤的圓柱長石橫臥其上。
「看見那把鑰匙了沒有?」埃菲爾指著被一根黑色細線吊在圓柱長石上的心型鑰匙道:「你們必須取出那把鑰匙,但又不能破壞石柱和繩。這塊石碑上說,如果石柱斷裂,那個洞穴就再也無法開啟,而如果繩斷了,這個遊戲世界就將被徹底封閉,你們也出不去了。」
「開玩笑的吧?!」我倒抽一口涼氣,「如果我們出不去的話……」
「放心,你們也不會再見到我了。」埃菲爾冷冷地看著我道:「在鑰匙沒取下來前,繩如果斷裂,我也會消失的。」「不過所幸的是,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這條繩也不會斷。」師兄笑著緩頰道:「我曾試過它的強韌性,似乎是用一種我們那個世界沒有的物質做成的,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揣度它的堅韌度。」
我這才放下心來,打量著那塊吊著鑰匙的長石道:「那把它抬起來,不就能拿出鑰匙了麼?」
「不行!絕對不行!」埃菲爾立刻出聲制止道:「這塊黑色石柱是一個導體,連接著這兩根方形石柱,它們間流動著某種神秘的能量,一旦能量斷流,洞穴立刻就會封閉了。所以我說過,它是絕對不能斷裂的,當然,就算抬起來也不行。」
我頭痛道:「天,又不讓抬起來,又不能弄斷繩,這讓我們怎麼拿?」
突然間我靈光一閃,旋即卻又連連搖頭。唉,這個時候,讓我去哪兒找那個正滿世界巡迴演唱的龍吟瑤來幫忙呢?
埃菲爾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嘎嘎笑道:「在這個世界,除了我以外,所有的精神力量都是無法使用的。」
「唉,那我們只好另想法了。」我歎了口氣,沖埃菲爾一揖到底道:「婆婆,我實在是沒法做到,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們出去吧!」
「別這麼快就放棄啊!」埃菲爾狡黠地笑道:「其實你們來找我,還真是找對了,眼下能幫你們救出那個女孩的人,也就只有我了。而能否打開那道門,就是救出那個女孩的關鍵所在。」
「您唬我的吧?」我壓根就不信,「他們還能把那個女孩藏到石門裡不成?」
「反正我沒有騙你。我可以以我的年齡起誓,除了我之外,整個世界都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們了。」埃菲爾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廢話,現在這個世界除了我們之外,就您一個人!!我無奈地瞅瞅師兄,卻見他沉思片刻,突然抬頭道:「羽,我想我們確實是別無選擇,現在放棄的話,就等於認輸了。」
「你真信她的鬼話?!」我難以置信道。
「什麼鬼話!」埃菲爾怒道。
「婆婆雖然有點老不正經……」
「誰老不正經了?!」埃菲爾氣得扯著頭髮直跳腳。
師兄沒理她,接著對我道:「但我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不照她說的去試一試,想在這麼多遊戲世界裡找到一個人,那可真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就算我們幸運地找到了,很可能赫氏也已經被夷為平地了,難道你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麼?」
一想到讓我有著無數美好回憶的赫氏將會毀於一旦,又記起告別時依然愁容滿面的埃娜,我便默然無語了。
好半天後,我抬起頭道:「好吧,試試就試試。」
想要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事前的情報收集必不可少。
當我問及石碑上還寫了什麼提示沒有時,埃菲爾露出了似乎是「讚許」的笑容,輕輕抽*動著那一對能同時插進好幾支雪茄的巨大鼻孔道:「你師兄當初可是問都沒問就直接上去生拉硬拽了,很好很好,你可比他細心多了。」
師兄在一旁紅著臉辯解道:「我當時哪有什麼心思去拿鑰匙,只不過裝裝樣混時間罷了……」
「你這種態度本身就是錯誤的!」埃菲爾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又扭頭衝我笑道:「這石碑上說,這根石柱是由一種奇異的物質構成,它在常溫下堅不可摧,但是在某種情況下又會變成一種液體。」
「哦?難道這是一種金屬?」我納悶道。
「不不,並不是金屬。嗯……」埃菲爾眨了眨眼道:「如果讓我來形容的話,我倒覺得它像是一塊極難融化的冰。」
「冰?哦,您的意思是說,它是一種結晶體,具有一定的熔點……」
「等一下,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種物質之所以奇特,是因為它可以孕育出更加奇特的生命。當然,那些奇特的生命無法存在於這個世界裡,畢竟這裡相對於它們的故鄉來說,這石頭可不適合用來輸送養分。」埃菲爾又眨了眨眼睛。
「冰?孕育生命?」我思忖半晌後,突然了然道:「婆婆,您是說,這其實是另一個世界的水?」
「呵呵,可以這麼說。石碑上的字和你們的語言形式相差太大,我也只能解釋到這個程度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埃菲爾說著打了個哈欠道:「我去洞口小憩一下,你們如果取出來的話,就來叫我吧!漂亮的年輕人,我看好你哦!」說著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第三十集 第五章
「冰?」師兄皺眉道:「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就算它是塊冰,我們也不能把它給融化了啊!」
我沉吟著道:「師兄,老頭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嗯?那老東西還這麼有愛心?什麼故事,說來聽聽。」
「他說他曾經獨自一人在南極旅行,一天晚上他獵殺了一隻海豹,飽餐一頓後,用細鐵絲將剩下的肉掛在一根粗大的冰筍上風乾。可當他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發現那塊肉連著鐵絲掉在了地上,而那根冰筍卻完好無損。」
「哦?」師兄驚異道:「這是為什麼?難道是被風刮下來了?」
「不不,不是風。師父一開始也沒想明白,於是他又將肉掛在了冰筍上。過了半日,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那鐵絲已經深深嵌入冰,可冰筍上卻依然沒有任何裂縫。」
「哦……」師兄醒悟道:「原來是因為那塊肉……」
「對,因為那塊肉實在太重,以致於鐵絲狠狠勒在冰筍上。因為壓力能產生熱量,冰便開始逐漸緩慢融化,鐵絲也隨之嵌入冰,而當時天寒地凍,融化的部分又會再次凝結,恢復原狀,所以,鐵絲便這樣奇跡般地穿過了冰筍,掉在了地上。」
「這麼說,只要我們將重物掛在那根黑線上,等上一個晚上,它就會自己掉下來了?!」師兄喜出望外,「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臨陣退縮了啊!」
「是不是這樣還不知道呢……」我皺眉道:「這石碑我們也看不懂,婆婆說的話裡似乎還有別的含義……唉,先試試看吧,總之先要找出它的熔點,看看到底多高的溫度才能融化它。」
說幹便幹,當下我們就開始了實驗。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先選擇在石柱一角上進行初步的測試。只見師兄點燃了雪茄,小心翼翼地貼在石柱表面,半分鐘後……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幾百度的溫度對它是不起作用了。」
我抽出劍來,真氣瞬間將劍身炙得通紅一片,慢慢貼在石柱表面……依然是毫無反應。
「天,不會吧,上千度的高溫都沒用?!那要是吊重物得吊到何年何月去啊!」師兄再次絕望道。
「不不,按理說不可能會有那麼苛刻的條件……」我搓著下巴沉思道:「畢竟這是個對人類開放的遊戲世界,必然會考慮到參與者的實際情況。如果真是個無法完成的任務,那放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呢?」師兄使勁兒拿雪茄捅著那石柱道:「帶兵打仗我倒是不怕,找個怪物單挑也不是難事兒,可偏偏這種動腦筋的事情……唉,年紀大了,腦早就生蚺F……」
「也許……並不是靠高溫來融化的……」我皺眉道:「畢竟這不是我們世界裡所存在的事物,很可能並不遵循我們的物理規則……」
「不是吧,整個宇宙都遵循的定理,單單這根石柱例外?」
「誰知道呢,說不定它是某個特殊的平行宇宙的物質。」
「你當這是科幻小說啊?」
「可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本身就不能用常理來度量啊!」我不去理會師兄的抱怨,兀自低頭沉思,「遊戲世界……遊戲世界,難道說非得要某種很奇特的條件,才能將它融化?就好像……就好像睡美人需要王的一個吻那樣?」
「別開玩笑了,這種東西你就算把它整個塞進嘴裡,它也不會給你變個老婆出來。」懊惱的師兄攥住那根黑線上吊著的鑰匙,來回扯拽著道:「媽的,還以為終於有辦法能解開這道謎題了,想不到還是個死胡同……」
我瞅著那把帶著心形飾柄的鑰匙,心一動,好奇道:「這把鑰匙……師兄,你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沒有?」
師兄聞言瞅了瞅道:「嗯?除了它的樣比較特殊以外,我倒沒發現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說的就是它的樣啊!這種形狀的鑰匙,似乎不多見啊!」
「嗯,我倒是有點印象,很像是豪華酒店出租的蜜月套房的鑰匙……怪了,難道這道謎題的製造者是個新婚不久的傢伙?」師兄迷惑不解地把玩著那把鑰匙,「而那個洞穴裡,則鎖著他的新娘?」「該不會是要一對新婚夫婦來,才能拿下來吧?」我揣測道。
「誰會閒著沒事兒,來這妖怪橫行的地方度蜜月?」師兄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咦?師兄,你剛才說這很像蜜月套房的鑰匙?難道……你也跟人度過蜜月?」我突然醒悟過來,哈哈笑著揶揄他道:「不然沒結婚的人哪裡有機會去見識這種東西?」
「哪……哪有……碰巧見過罷了……」猝不及防的師兄登時滿臉通紅。
就在這時,他手的那根黑線突然間閃亮了一下,雖說只是極短的一剎那,卻把我和師兄都嚇了一跳。
「剛才是怎麼回事兒?」我摸著那根黑線,只覺入手極為滑韌冰涼,完全沒有看上去那般硬澀,還帶著一絲麻酥酥的感覺。
見師兄沒有反應,我又問了句,「它怎麼突然閃了一下,你看見沒有?」
「我看見了。」師兄似乎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剛才幾乎把我嚇了個半死,還以為把它拽斷了呢!」
「等一下……」我感覺手的黑線似乎被什麼勾住了一般,竟然無法任意滑動了,仔細朝石柱上瞧去,我不禁驚喜萬分道:「師兄,你快看!它卡進去了!它嵌進石柱裡去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剛才做什麼了嗎?」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師兄喜得志乎所以,拽住我的手連連問道:「它怎麼突然就……就進去了?!」
「我什麼都沒做啊!我還要問你呢,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剛才這繩可是在你手裡的啊!」
「對啊,剛才我就是這樣……這樣……」師兄又來回扯拽著那黑線,扯了半分鐘後突然抓狂道:「天哪,剛才到底是怎麼卡進去的?!」
「別急別急,深吸口氣,冷靜,冷靜……」我抓住急躁得要發瘋的師兄,連連安慰他道:「來,跟我一起深吸口氣……千萬要冷靜,好好想想,剛才我們都幹了些什麼。」
稍稍冷靜下來的師兄抬頭回想道:「剛才我一邊和你說話,一邊就這樣扯著繩……對,就這樣,可現在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說話!剛剛我們都說了什麼?對了,蜜月!新婚!新人蜜月旅行!」我如同唸咒語般對著那石柱喊道:「總統套房!豪華五星酒店!!怎麼樣怎麼樣?有反應了麼?」
「沒有……」師兄鬱悶地停下扯拽,「奇怪了,剛剛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一定還漏了什麼細節。」
「細節?」我上下仔細打量著師兄,努力回憶閃光前幾秒鐘發生在師兄身上的一切事情,「當時我說……師兄,你是不是也度過蜜月……然後,對了,然後你臉突然紅了,接著……」
「我什麼時候臉紅了!」師兄急忙否認,「我哪裡臉紅過?!」
突然間,那黑線又閃亮了一下,下一瞬間,只聽見我和師兄急促的呼吸聲,兩個人直勾勾地盯著那根繩,卻見它已完全沒入石柱,陷進去半公分有餘了!
「難道……這是一個測謊器?」我狐疑道:「只要你一說謊,它就有反應。」
「誰說謊了?!」
「那好,我問你,你剛才吃了晚飯沒有?」
「沒有。」師兄倒也非常配合,可那繩卻沒什麼動靜。
「你抽煙麼?」
「那是啥?我是一個沒有絲毫不良嗜好的人……」
「你平時最喜歡幹什麼?」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師兄臉不紅氣不喘地胡謅道。
我看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的黑繩,搖頭道:「看來對於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你撒起謊來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呸!這只能說明剛才我根本沒說謊!」
歪頭想了半天,就在他毫無防範之時,我冷不丁問道:「緋月琳是誰?」
「啊?!不……不認識……」
繩上異芒連閃,瞬間又陷入了幾毫米。
我信心大振,再接再厲道:「緋月琳和你是什麼關係?」
「同學……不不,同事關係……」
繩持續閃亮。「那你跟她接過吻麼?!」
「沒有!怎麼可能!!」
繩倏然間光芒四射,如燒紅了的刀斬入牛油般「呲」的一聲瞬間切下去三四公分。
我心驚膽戰地看著那繩切過後留下的狹長裂縫,此刻正如融化的樹脂般在緩慢粘合,這才鬆了口氣道:「真危險啊,剛才那個問題太激烈,差點把它給切斷了……」
還待再問,師兄卻死也不肯去抓那根繩了。
我無奈道:「你對赫氏就只有這麼點感情麼?」
「要問,也該我問你了!」師兄像個孩般氣呼呼地看著我。
「好吧好吧……」我只得抓住繩,「你問吧!」
「你可小心著點,別太使勁兒了。」師兄一臉「終於輪到我了」的壞笑,「我的問題可是很激動人心的哦!」
「……別廢話了……」
「咳咳,你跟阿蘭……嗯,上過床沒有?!」
「……我可不想誣蔑女孩的清白……」我瞪著他道:「拜託你正經點好不好?」
「這可是很正經的問題啊!俗話說,食色性也,況且你們情投意合的……」師兄看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的繩,驚異道:「想不到你小意志這麼堅定。」
「當然!你以為我是你麼?」
「那好吧,你喜歡阿蘭麼?」
「不知道……」
「你這是在說謊麼?!」師兄看著繩怒道:「根本沒效果!」
「那你讓我怎麼回答?!」
「那……你認識的那些女孩裡,你到底喜歡誰?」
我眨了眨眼,突然覺得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好難好難……
蝶蘭身世可憐,性偏又古靈精怪,時不時還愛撒嬌賭氣,經常讓人頭痛無比,可要說不喜歡,那就絕對是騙人了。
埃娜平日裡性情溫柔、精明強幹又成熟穩重,可是在我面前時卻總顯得特別嬌憨可愛,喜怒哀樂全都老老實寶寫在臉上,要說不喜歡她,我都先給自己兩巴掌。
雪城月落落大方,八面玲瓏,嬌俏頑皮卻又敵愛敢恨,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若有她這樣的女朋友,這輩就絕不會再感到無趣了,難怪當初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要說不喜歡她吧,連我自己都不信。
龍吟瑤嘛……咳咳,這個問題人物就讓我暫時忽略掉好了,提起她,我的頭就不是一般的大。
阿冰嘛……呵呵,阿冰自然是什麼都好,溫柔體貼,氣質高雅,平日裡那可是相當的淑女,關鍵時刻還能毫無畏懼地挺身而出……可這些都不再是我喜歡她的地方,我只在乎和她在一起時的那種輕鬆愜意,那種肆無忌憚般地胡鬧調侃,讓人時刻都有一種淡淡的溫馨縈繞心頭,偶爾令人心神蕩漾的會心一笑,或者嬉戲打鬧時的無心觸碰,都會讓我臉熱心跳,回味良久……
「喂喂!我說羽,你發什麼呆呢?」
我猛然間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來此刻可沒工夫發呆,只得頭痛著期期艾艾道:「這個……這個嘛……」
「行了,啥都別說了。」師兄寬慰地拍拍我的肩,將那把心形鑰匙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剛才我怕你過於激動,所以沒敢打擾你的沉思……」
「咦?它什麼時候出來的?!天哪!我不是還沒回答麼?」我看著那把已經從石柱上取下來的鑰匙,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
「就在你歪頭想事情的時候,它就自己掉出來了。」師兄哈哈笑道:「剛才你是沒瞧見,你那副又苦惱又高興的模樣,還真是讓人好笑……書上是怎麼說的來著?對對,憑窗凝望,蹙眉淺笑,我當只有思春的小姑娘才會這樣,沒想到你也……哈哈哈……」
「你才思春呢,也不知道剛才是誰滿臉通紅地在那裡說自己不認識什麼緋月琳的……」我沒好氣地提醒他道。
師兄臉上一紅,立刻顧左右而言他道:「咳咳……好了好了,救人要緊,咱快去開門吧!」
「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行!」埃菲爾眉開眼笑地拿著那把鑰匙,邊踮著腳開鎖邊衝我教誨道:「你現在也該明白了吧,對心美好事物的思念,連石頭都能被感動得融化,這就是愛的偉大力量。只是,不知道你當時心想的人兒是不是我呢?」
「啊?難道那不是外星人開發的測謊儀麼?」我強忍住想嘔吐的**,驚訝道。「……」埃菲爾跟看外星人一樣瞪著我們,「你們到底是怎麼拿出來的?」
隨著黑色的大鎖嘎嘎開啟,兩扇厚重的石門競自動向兩旁滑開。然而在石屋等著我們的,並沒有馬蘭的女兒,而是刻滿了象形字的另一座巨碑,與前次不同的是,這次居然還配了插圖……
「羽,我想殺人……」師兄捂著額頭對我道。
「我能理解……」
「婆婆,這次的題目,難道又是什麼極其曖昧不明的解謎遊戲麼?」師兄攥緊的拳頭骨節爆響,隱忍著快要爆發的怒氣道:「您知不知道剛才那個關於冰的解說,害得我們有多苦!若不是誤打誤撞下碰巧解開,只怕要等到下輩才能拿到鑰匙了!我們可沒什麼閒工夫再在這裡陪您玩這種小孩扮家家酒的遊戲了!!」
「別急別急。」埃菲爾連忙擺手,如背書一般飛快地說道:「剛才那只是一個關於心的測試,是為了防止某些心懷邪念的人來解開封印的必要措施。畢竟只有對美好事物懷著極其強烈的渴望和思念之力才能將石柱融化,而心充滿黑暗的人是無法在那種急於達成願望的情況下還想起什麼美好的事物的(真佩服這老太婆,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話,居然連大氣兒都不帶喘的)……如果讓一個佔有慾極強、嫉妒心極重,還野心勃勃、**橫流的傢伙解開了這個封印,即使他想毀滅整個世界,我也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啊!」
「這個世界毀滅了又能怎麼樣?」師兄扭頭看了一眼遠處蔚藍的大海那座如海市蜃樓般的宮殿,「反正您一招手就又恢復原狀了啊!」
「不不,」埃菲爾扭頭避開了我們的視線,彷彿在掩飾著什麼,歎了口氣道:「等解開這個封印後,你們就知道我的苦衷了……放心,絕不會再有什麼解謎之類的題目了,這塊石碑上詳細寫明了你們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
「真的?!」我和師兄異口同聲地質疑道。
「你還相信她麼,羽?」師兄扭頭問我。
「說老實話,打一開始我就沒信過她……」我歎了口氣。
「你們再這樣,我可真的生氣了。」埃菲爾環抱雙手瞪著我們,威脅道。
「好吧好吧,我們姑且相信您不會再騙我們了。」師兄點燃了雪茄,閒地抽了一口道:「您接著說,這上面想讓我們去幹什麼?」
埃菲爾又氣哼哼瞪了我們好一會兒,才扭頭看著石碑,面無表情地念道:「當金色的大鵬張開雙翅,旭日便從東方升起。當黑色的巨龍浮出水面,黑夜便從此降臨。嗯……下面的話,大意就是讓你們去殺了這兩隻怪物,從它們體內拿出晝夜二珠,拿來後,通向神聖祭壇的道路便會開啟。」
埃菲爾又指著那幅插圖道:「這上面閃著光的鳥,就是那隻大鵬,下面大海裡的這條巨蛇,就是那只龍了。它們倆同處於一個遊戲世界……」
「天,該不會是那個黑夜和白畫極為混亂的冥途之海吧?!」師兄瞪著那幅插圖,臉上充滿了驚愕,見我看向他,便解釋道:「那裡除了茫茫大海,就是一些礁石和島嶼,寶石都在海底躺著,非常難找,而且怪物強悍異常,所以幾乎沒人去那兒找寶石。」
「你們給它起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不過那地方的確是經常晝夜顛倒。」埃菲爾對師兄打斷她的解說非常不滿,淪冷地看著他道:「巴卡洛尼亞將軍,我記得你上次不就找寶石找到那隻鳥的巢裡了麼?結果差點被人家當早點給吞了。」
「哈哈哈,想不到這麼糗的事情也被您知道了啊!」師兄尷尬地撓著後腦勺打哈哈道。
「像你們這種天天在那些危險地帶尋找寶石的傢伙,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埃菲爾翻了翻白眼,「一個個仗著會點武功就肆意妄為、膽大包天,還好沒幹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來,不然我有你們好看的。」「那是我早就告誡過他們,不能胡來的。」師兄邀功似地連忙道:「我跟他們說,別以為在遊戲世界裡就可以尋花問柳、**擄掠的,天上可是有兩隻眼睛在盯著你們哪!看來他們還都真聽話啊!」
「哼,不聽話,我就把他們全塞進怪物肚裡,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待上幾個月!」埃菲爾頭痛道:「那些低級遊戲世界裡的平民百姓基本上沒什麼感情和認知,胡來也沒什麼。可高級世界裡的人物都是有著豐富的內心世界,會恐懼、會仇恨、會接納新的思維方式,甚至還會對外面世界的人產生感情,你們亂來一番拍拍屁股走人了,到時候還不得是我去收拾那個爛攤?」「是是是,我一定把您老人家的諄諄教誨一字不漏地轉告給他們。」師兄連連點頭賠笑道。
「我可不是光說給他們聽的,還有你!你這傢伙,斯堪洛尼亞的女王現在對你是神魂顛倒,已經準備休了原配,讓你當夫君了!還好我及時出手制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接著,她指著地圖左下角一片礁石密佈的地方,「至於那條蛇,在這裡。它平時都潛伏在海的深處,只有餓了的時候才會浮上來覓食。」
「那它多久才會餓一次?」我納悶道:「如果它死都不露頭,我們豈不是拿它沒辦法了?」
「這個我倒是知道。」師兄笑著道:「那條蛇喜歡吞食抹香鯨,尤其是對鯨類的血異常敏感。你隨便找頭鯨魚給它放放血,保證那條蛇立馬就出來了。」
「你說那條蛇喜歡吞食什麼?」我沒聽清般地瞪著他。
「抹香鯨啊!」
「那它到底有多大?」我渾身毛骨悚然。
「大概……有赫氏的主幹道那麼長吧!老實說,把抹香鯨和它放一塊兒,就像是蟒蛇身邊的一隻老鼠。」
「……」赫氏的主幹道至少也有一兩公里,我心驚膽戰道:「那……那隻鳥兒呢?」
「跟那條蛇比起來,稍微小一點,大概……嗯,跟那座宮殿差不多大吧!」師兄指著海上那座堪比胡夫金字塔的宮殿道。我勉強扶住石碑,才沒讓自己昏厥過去。
埃菲爾嘎嘎笑道:「難度嘛,當然是有的了。不過我相信憑你們二人的實力,應該會勉強生還的。」
師兄抬手看了看表道:「現在去的話,那邊值守的倒是熟人,羽你說不定也能混進去。」
「不用那麼麻煩了。」埃菲爾搖搖頭道:「這裡就有直通那個世界的隱秘小徑,而且現在那個世界被暫時封閉了,不允許外人進入。」
「嗯?封閉了?為什麼會封閉?」師兄奇道:「本來就沒有人會去那地方……」
「呵呵,因為那隻鳥啊,突然下了個蛋,所以性情變得異常古怪。」埃菲爾神秘兮兮道:「為了你們的人身安全,那些管理人員已經將入口暫時封閉,禁止任何人出入了。」
「下蛋?胡扯吧!」師兄滿臉的不信,「這個遊戲世界裡還有能下蛋的鳥?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不信的話,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埃菲爾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對了,我也正要研究下那個蛋是怎麼生下來的,你們把那兩隻畜牲殺了後,再幫我把那個蛋帶回來吧!」
「這個……似乎跟我們的任務無關吧?」師兄撓撓頭道。
「你還想不想救人了?」埃菲爾瞪著他。
「當然,要不我們來這裡幹嘛?」
「那就少廢話,殺了那兩隻畜牲,給我把那個蛋帶過來就行了。」埃菲爾不耐煩地扭過頭去,在一排象形字上摸了摸,突然旁邊地上的石板猛的陷落下去一大塊,露出一個颼颼冒著冷風的漆黑地穴。
「就從這裡過去?」師兄探頭瞅了瞅那個洞穴,苦笑道:「婆婆,這裡不會有什麼毒氣之類的玩意兒吧?」
「毒氣倒是沒有,不過我看你們還是準備一下比較好,因為它的出口是在海底。」埃菲爾又在旁邊的石壁上打開一個通道,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道:「這是這個世界的出口,你們先回去拿點必需的裝備吧!一個小時內要是不回來的話,我就當你們自動棄權了。」
第三十集 第六章
四十分鐘後,我們已經整裝待發地站在地穴前了。
「不錯不錯,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再回來了呢!」埃菲爾欣慰地嘎嘎笑道。
其實在回去的路上,我曾提議過要放棄這次行動。
畢竟那兩隻異世界的怪獸無論怎麼想都不是我們倆能對付得了的,與其白白浪費時間,不如去踏踏實寶幹點實事,比如四處裝裝竊聽器、到處打探點消息,或者抓個瞭解內幕的舌頭回來盤問一番……
「……別說殺掉它們了,我懷疑我們的劍刺在它們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毫無作用……」我歎氣道,對於一條一公里長的蛇,以及跟胡夫金字塔一樣龐大的鳥,恐怕只有電視劇裡的奧特曼才能對付得了它們吧!
「別那麼悲觀嘛!」師兄哈哈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沒有去就打退堂鼓,那可不是咱的作風啊!你說的那些方法也未嘗不可,但是要知道,政府策劃的行動可不是我們隨便想打探就能知道內幕的,而且我估計就算知道了藏匿地點,到時候可能還要去求婆婆的幫忙。再說,這幾乎是我們唯一能救出馬蘭女兒的希望了,可不能輕易放棄掉。」
「師兄,你真的相信她會幫我們找到馬蘭的女兒嗎?」我再次問道。
「我想她應該不會開出這麼大一個玩笑來吧!人命關天的大事,作為天堂島遊戲世界的真正管理者,她不會坐視不理。只要我們能用誠意打動她,興許就算任務失敗了,她也會幫我們找到人……」
「……也許吧!其實說真的,我覺得她也不是什麼難以理喻的怪物,有時候還挺可愛的,只希望她能體諒我們的難處了……」
於是乎,懷著對埃菲爾的美好憧憬,我們再次回到了這裡……
「婆婆,這是送給您的。」
我恭恭敬敬地遞過去一套足有兩尺厚的《世界百科知識全書》和一大沓《世界古今精彩小說集粹》,全都是靈劍別墅裡的收藏,期望能憑著這套賄賂從她嘴裡撬出些什麼有用的信息,「這些書上面不但有各種烹飪方法,還有人地理、自然奇聞,以及現代社會的各種先進技術和科技產品,以後您無論有什麼問題,基本都能在這上面找到答案。還有這些小說,雖說跟您的見識比起來是不足一哂,但用來解悶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埃菲爾喜得眉開眼笑,捧著那兩套書,沒口地直叫:「我愛死你了,我愛死你了……」
「婆婆,我們這一去,可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了。」我故意愁眉苦臉道:「萬一我們回不來了,今後可就再沒人會來孝敬您老人家了……」
「放心吧!」埃菲爾拍著我的手道:「如果你們死了,我會免費將你們復活的。所以,放心大膽地去吧!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凱旋而歸的!」
「這個……這個……您還有沒有什麼想囑咐我們的?比如說那隻鳥和那條蛇……都有些什麼弱點或者病痛之類的?」我躊躇道,最好能像那個晦暗森林的怪物一樣,只要砍下戒指之類的什麼東西就能立刻化成一灘肉泥……
埃菲爾歪著頭想了想,鄭重道:「我唯一能囑咐你們的,就是千萬別被它們給吃了。」
「……」我無力地拽住她懷裡的那套書,「能不能把書還給我?」
「不行!你明明說了送給我的!!」
「我突然後悔了行不行?」
「我不管!我的!我的!」情急之下的埃菲爾,差點沒在我手上咬兩口。
半個鐘頭後……
「呼……」我摘下鼻上的水下呼吸器,關掉頭頂的探照燈,仰望著皎潔的藍天,長出了一口氣。
「咕咕咕……」師兄從我身旁吐著氣泡冒出頭來,「媽的,還以為就算是海底,也不過最多上百米深,想不到居然有一公里那麼深!」
「你看到剛才從我們身邊過去的那條抹香鯨沒,它嘴裡那只軟綿綿的東西就是傳說的大王烏賊麼?」我好奇道。
「是不是烏賊我不清楚,反正不是我們倆就行。」師兄摘掉呼吸器,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羽,剛才我們上浮得太急,暫時先把體內多餘的空氣排出來再說吧,不然會有後遺症的。」
的確,剛才氣壓驟變,溶解在血液的氣體瞬間便漲成了無數個微小的氣泡。普通人的話早就已經猝死了。我依言運氣,待將肌肉和血液的氣泡排乾淨後,提氣猛的竄出水面,雙腳凝聚功力,隨著翻湧的波浪飄忽不定地站立在海面上。
遼望著空闊得只剩下藍色大海的世界,只覺陣陣涼爽的海風迎面吹來,暖洋洋的陽光灑遞全身,讓人無比舒暢。
師兄在我身旁訝異道:「你居然可以這麼輕鬆地站在水面上?」
「嗯?難道你不行麼?」我奇怪地看著他。
「不行……」師兄歎了口氣道:「看來你的真氣可比我的要純淨多了。我在水面上行走倒是沒有問題,可站著不動的話,最多只能堅持幾秒鐘。除非這樣……」
他隨手凍出一塊方圓二尺多的平滑薄冰,跳到上面盤膝坐下道:「這樣我才能不沉下去。」
接著,他從防水服取出一根雪茄,點燃後閒地抽了口,嘿嘿笑著說:「人生啊,就是要隨時隨地都能逍遙自在的才好。」
「你這個方法倒是很不錯啊!」我笑著,也依樣凍了塊冰坐了下來。
師兄又掏出從巨碑上拓下的地圖,比照著太陽的位置對出東南西北,慶幸道:「還好現在這裡是白天,不然當真是找不到方向了。」
看了一會兒,他指著前方道:「那邊那座島,就是那隻鳥的巢穴。」
我極目遠眺,只見遙遠的海平面上有一個不大的黃點,凝聚功力,才辨認出那是一百公里外一座光禿禿的巖島,上面寸草不生,卻有無數金光閃閃的東西在島的上空飛來飛去。
「那些閃光的東西都是什麼?」我詫異道:「不是說只有一隻鳥麼,怎麼好像有無數只似的?」
師兄抬頭看了看道:「那些都是它的羽毛,在陽光下會化作無數只金色的海鳥,在海面上捕食游魚。有時候它們還會匯聚成幾米長的巨雕,專門捉游近巢穴的海豚。」
我聞言咋舌不已,「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師兄扭頭指向後方,「這裡的海平面跟外面世界有所不同,似乎這並不是一個星球,所以海面非常平整,視野比在真正的海上要遼闊多了。後面就是這個世界的出口,看到那一條小小的銀線沒有?那是一片銀色的沙島,出口就在上面。沙島後面則是一片綿延上千里的峭壁,大概就是這個世界的邊緣了。」
「嗯,也很遠啊!」我看向他指著的那條若隱若現的銀線,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黑點,看來就是出口所在的小山了。
「在出口的右方七十公里處,是那條蛇的棲息地。那裡很好辨認,有一大片冒出海面的礁石林。」師兄指著空闊的遠處道:「這裡看起來似乎很大,其實真正跑起來,你就感覺很小了。主要是海比較深,而厲害的怪物都在深海,極品的寶石也在那裡。最深的地方,雖然我沒去過,不過估計不下七公里。」
「那麼說,只要不隨便潛下去,就應該很安全了。」我瞭然地點點頭,「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先從哪邊開始?」
「接下來嘛,我覺得還是分頭行動比較好。」師兄搓著下巴道:「雖然按照常理來說,合二人之力分而破之才是正途,但就算我們合力,恐怕也無法將它們其任何一隻擊殺掉。體積比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數量多寡根本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反而增加了它們命我們的機率,還不如分頭行動,這樣只用照顧好自己就行,逃起命來也沒什麼後顧之憂。」「嗯,說得也對。這種巨大的怪物,攻擊範圍應該不小,兩個人的話反而會礙手礙腳,顧此失彼。」我點頭道:「既然師兄你去過那座島,那麼金鳥就交給你了,我去找那條巨蛇算了。」
「你對我還真是有信心。」師兄苦笑道:「我現在想起那隻鳥,還心有餘悸呢……」
「要不我去殺鳥,你去殺蛇?反正對我都一樣……」我無所謂道。
「算了,畢竟我熱門熟路,生還的機率還比較大。倒是你要小心點,看著不對,可千萬別硬拚,能跑就跑吧!」
「怎麼我們倆像是在討論誰去哪邊送死一樣?」我歎了口氣,「好像你比我還沒信心似的。燮野明不是把那根王者之杖給你了麼,加上那個什麼沉溺之冠,就算打不過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沉溺之冠嘛,在這裡不好用,而王者之杖……」師兄小聲嘟囔道:「已經被我用沒電了。」
「什麼?!用沒電了?!那東西居然還會沒電?」我此刻的震驚簡直已達無以復加的地步,這幾乎是我能堅持著跑到這裡來的唯一希望寄托了,現在卻就這麼無情地破滅掉了。
「是啊,我也是它不亮之後才發現不能用了,可到底是不是該充電,用什麼充,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沒找到什麼可以插入的接口。」
「……」我愣了半天後,渾身無力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都走到這一步了,不硬著頭皮走下去也不行了。」師兄苦笑著站起身來,「好了,照計劃分頭行動吧!」
剛要起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等等,既然王者之杖不能用了,那待會兒我們該怎麼回去?」
「噢!」師兄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海上,完全沒有參照物來指定方位,「我差點把這事兒忘了。」
說著,他凝神凍出一大塊浮冰,猶如一座墓碑般聳立在海面上,「等一下就靠它來指引方位吧!」
「你這跟刻舟求劍有什麼分別嗎?」我頭痛道。
「至少會告訴我們大概的方位。」師兄聳聳肩,「沒辦法,實在沒想到我們出來的地方會有一公里深,準備不足啊!」
憑藉著接近音速的身法,十分鐘後,我便幸運地看到了那一片怪石嶙峋的礁石林。就在我剛剛放緩速度靠近礁石林五百米的距離時,突然聽到林傳來「嘩」的一大片水聲,凝神細望,卻見遠處林立的礁石上正有無數條狹長雪白的身影爭先恐後地躍入水。
看來是我的到來驚動了它們,不過看樣,似乎不像是海豹之類的動物,畢竟海豹可沒它們那般窈窕纖細……
繞著這方圓兩三公里的礁石林轉了一圈後,我失望地歎了口氣,這周圍五公里海域內好像並沒有抹香鯨出沒,難道要我去找一條拖過來才行?
躍上身旁的一塊礁石,我看著海面怔怔發呆,尋思如果我學著抹香鯨叫幾聲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勾引過來兩條。
正努力回憶著書描寫的抹香鯨的聲音時,突聽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小伙,你在找什麼?」
我驀然回首,才發現跟我說話的竟是一個從海探出頭來的漂亮女,一頭瀑布般的金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晃得人眼花繚亂。
想不到這裡居然還有人類,我驚異地瞪著她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很危險的地方啊!」
她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我,突然咯咯一笑道:「我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這裡就是我的家啊!」
「你的家?這裡不是什麼巨蛇的老巢麼?」我納悶道。
她疑惑地盯著我道:「難道你是特地來找它的?」
我一時沒搞清楚她跟那條蛇到底有什麼關係,只得謹慎地搖頭道:「不不,只是偶爾路過,來看看風景罷了。說起來,你們在這裡住,難道不覺得很不方便麼?這些礁石又冷又硬,還鋒利無比的……」
卻見她突然「嘩」地從水竄上礁石,坐在礁石上自顧自地用手梳理著金色的長髮道:「我們不在這裡睡覺的,只是白天出來曬曬太陽而已。剛才我們以為你是那只太陽鳥派來的分身,所以趕緊都藏起來了。對了,你怎麼能在水面上奔跑啊?看起來就像是在飛一樣呢……」她兀自喋喋不休地說著,彷彿壓根沒拿我當外人看一般,清悅的嗓音如同珠落玉盤般叮咚不已,好聽煞人。
我這才發現她那雪白窈窕的上身竟是空無一縷,如兩個羊脂玉球般圓潤豐滿的酥胸就那麼極其自然地裸露在外,隨著手指梳過長髮的細微動作而嬌軟地顫動著,讓猝不及防的我臉上一陣發燒。
然而,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的腰部以下居然是一條長滿淡藍色細鱗的修長魚尾,在陽光下比她的頭髮還更加耀眼,雖然看上去滑溜溜的柔若無骨,卻明顯勾勒出臀部的圓翹豐腴以及腿部的纖滑細膩,竟是性感得讓人禁不住心跳加速,呼吸窒寒。
「你……是人魚?!」呆了半晌,我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們住在這裡,我還以為……呵呵……」還以為你們腦進水了呢!
「你才知道啊?」她咯咯地爆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愉快地用月牙般秀美的尾鰭撩起一串串晶瑩水珠,胸前那對圓膩的**也如同兩隻肥嘟嘟的小兔般亂顫了起來,在纖滑雪白的蜂腰襯托下,顫得我一陣頭暈眼花,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冷羽!你是來救人的!不是來盯著美女的胸部發呆的!!我咬牙提醒著自己,艱難地將視線從她那迷死人的胸部轉到她的臉上。唉,跟如此毫無防範的美女說話,還真是夠累人的……
天知道她是不是發現了我剛才視線的焦點,竟傭懶地伸了個懶腰,刻意將胸前那美好的曲線凸顯得更加嬌膩動人,讓血脈賁張的我險些噴出一腔鼻血來。
怪了!平日裡被美女環繞的我,何時竟對女性魅力如此缺乏抵抗力了?就連給洗澡的阿蘭遞浴巾時都能咬牙挺住的本人,怎麼會彼這樣一個人魚輕易就撩撥得心旌搖曳,不能自己呢?是了,一定是剛才那老妖婆對我施行的慘無人道的視覺摧殘,才讓我猛然間對女性魅力的抵抗值降到了負數……
看著我滿臉尷尬的神情,她突然醒悟般地道歉道:「啊,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笑的。我們的聲音經常會引來成群的鯨魚,沒想到對你也有作用……」
我心說大姐啊,您的笑聲跟我的異常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拜託您先把胸部給遮起來再笑好不好……
「鯨魚?!你說你們的歌聲能引來鯨魚?」我猛然反應過來,「那你們能不能把抹香鯨給引來呢?」
「啊?抹香鯨?難道你是為了它們才來的?」她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轉眼卻又釋懷般笑道:「你怎麼可能會愛上那些龐然大物呢?一定是想看它們噴水玩吧?」
她的腦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我撓了撓頭,順著她的猜測含混道:「嗯,我還真沒看過它們噴水的樣。既然你們的歌聲能引來鯨魚,那能不能幫我引幾條過來?」
「可以啊,不過要我們大家一起唱歌才行呢!」她梳著長髮,蹙眉道:「只是蛇神大人昨天才剛剛入睡,我怕我們會吵醒它……」
「蛇神大人?你們管它叫做神?」
「嗯,怎麼了?蛇神大人是我們的守護神,不讓那些凶殘無比的食人鯨侵犯我們。我們則要定期唱歌引來鯨魚,好讓蛇神大人享用。」她說到這裡,突然又黯然道:「下個滿月,就輪到我去祭神了……雖然知道這是人人都要遵守的規矩,可一想起來要在那個黑暗潮濕還充滿惡臭的環境裡待上一個月,我就怕得渾身發抖。」
不知道住在這裡的人魚們是不是都跟她一樣,見到陌生人就喜歡大吐苦水的,不過我倒也弄清了她們和那條巨蛇之間的微妙關係,只是有些疑惑地納悶道:「祭神?難道說,是讓你去供奉蛇神?!它……它竟然還吃你們?!」
「是啊……每逢滿月的時候,蛇神大人就會失去理性,攪得巨浪滔天,無數姐妹都會被大浪捲到礁石上撞死,如果離開這裡,又會遭到食人鯨群的無情圍攻。除非我們姐妹有人主動獻身去祭蛇神,它才會安靜下來……」她說到這裡時已如一隻受驚的小鳥般瑟瑟發抖,可以想見那對她來說是一段多麼令人恐懼不安的回憶。
我看著她那副柔弱無助的模樣,不禁憐意大起,卻又找不到什麼能安慰她的話。
嘿,仔細想想,這個世界的設定還真是稀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巨鳥靠羽毛來捕食海豚,巨蛇卻又靠人魚來引誘鯨魚……想不到稱霸地球的哺乳類動物在這裡的地位竟是如此的不堪,想想還真叫人哭笑不得……既然這些人魚和巨蛇有著如此密切的關係,不知道我要是和那條巨蛇動起手來,她們會不會對我懷恨在心呢……唉,還以為來了這裡就能照計劃引出巨蛇,誰知道……
正低頭胡思亂想間,突然聽見她猶豫地輕聲道:「你……不喜歡和我聊天麼?」
「啊?沒有沒有……」我連忙擺手否認。
「那為什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她歪著頭好奇地瞅著我,「你有心事兒?」
「對,其實我來這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也不知師兄那邊動上手沒有,我不想再拖延時間,既然這附近沒有鯨魚,我乾脆去外面殺一條算了,當下拱手道:「謝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話,我想我該走了。」
「喂!你別走啊!」她急得尾鰭連連擺動,濺起一陣激烈的水花,「難道你真的討厭我麼?」
「不不,你很可愛,只是我還要趕時間……」我轉身躍下礁石,提氣便要踏波而去。
「你說你要看鯨魚,如果我們幫你叫來的話,你還會走麼?」她突然叫道。
「嗯?」我聞言驚喜地扭回頭來,「你剛剛不是說怕吵醒蛇神嗎?」
卻見她一副極為憂急的神色,似乎非常怕我一走了之,我不禁暗暗起疑,戒備道:「你真的肯幫我?」「我們這裡長年累月也看不到一個男人,尤其是像你這麼年輕帥氣的……」她見我停下身,不禁鬆了口氣,突然又笑道:「剛才我真怕你就這麼走了呢!你長得可真好看,就連想心事的樣也非常迷人,你就不能在這裡多陪陪我麼?我那些姐妹們也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長這麼大,我似乎還是頭一次聽到一個女如此直接地誇我好看,更何況是一條如此動人的美人魚,我不禁一陣臉熱心跳,神情尷尬道:「咳咳……你們真肯為我引來鯨魚?」心裡卻是一陣飄飄然的喜不自禁。
「當然了。」她輕快地撩撥著水花,紅著臉拍拍自己身旁較為平整的礁石,衝我招手道:「你坐過來抱抱我好麼?」
「……」我愕然瞪著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麼?」
「你……不喜歡我麼?」她再次失望地低下頭去,泫然欲泣道:「難道我長得很難看?」
「沒有沒有,你長得很好看啊!」我趕忙安慰她,心裡卻直犯嘀咕:是不是以前來的那些尋寶獵人見了她們就上去摟摟抱抱、動手動腳的,所以她看到我沒什麼動靜,就開始懷疑這懷疑那了?
剛才還黯然神傷的她聽到我的誇讚,競轉眼間又高興地擺動起尾鰭來,嬌羞無限還眼波流轉地不住偷瞄我,真是天真得讓人無言以對。
突然聽到四周傳來幾聲輕微的水花響動,卻見不知何時已有無數條漂亮的美人魚從礁石的縫隙間探出頭來,正好奇地打量著我,見我瞧向她們,立時如受驚的小鹿般紛紛藏入石後,那愉悅甩起的尾鰭卻攪得整片礁石林一陣浪花大作,更有嘰嘰喳喳興奮的交談聲間雜其。還有幾個膽大些的,竟也爬上了礁石,傲然展現著窈窕婀娜的性感身段,梳著漂亮的長髮,巧笑嫣然地看著我。
我感覺這就像過去書裡寫的那樣,城裡的漂亮姑娘去窮鄉僻壤的農村教書,被一群傻頭傻腦的光棍們當成動物園裡的熊貓一樣圍住了不停地窺探,只要姑娘家不小心瞟一眼過去,便立刻有人雀躍歡呼「她看到我了!她看到我了!」。一想到這種情形竟還能發生在我身上,便不禁令人啼笑皆非。
「想不到這裡竟然還這麼熱鬧。」我忍不住笑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米婭。」她見我笑了,也跟著露出甜甜的笑臉,「你呢?你叫什麼?」
「冷……冷羽。」我突然想起自己沒戴面具,剛要改口,可一想到這是遊戲世界,我叫什麼根本沒人理會。
「冷羽?米婭……冷羽,米婭……」她開始反覆地念著我和她的名字,越念越快,念到後來,竟猛的扎入水,猶如孩般在海裡來回興奮地喊道:「冷羽,米婭,冷羽,米婭!!……」
接著,她又一下潛入海裡,優美曼妙的身姿在水歡快地游動,迅捷異常,突然又在我身前「嘩」地冒出頭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嘴裡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冷羽?」
「嗯?什麼事兒?」我隨口回答著,心裡卻不禁懷疑:她瘋了麼?
見我果然回應,她又開心地笑了起來,尾鰭用力一擺,雪膩窈窕的動人身形猛然躍出海面數米高,在空劃出一條美得令人窒息的弧線後,「噗通」一聲復又扎入海。
當她再次冒出水面時,已經是兩分鐘之後了。
卻見她背著雙手,神秘兮兮地湊近我,突然自身後捧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來道:「送給你,冷羽。」
我驚異地瞪著那顆寶石,竟是大如鵝卵,在陽光映照下如水波般漾出七彩光華,心道這要是讓師兄看到了,只怕能樂瘋過去,當下我笑著搖了搖頭道:「謝謝你,不過我不能收。」
「為什麼?」她迷惑不解地歪頭瞅著我,「你不喜歡麼?」
「不不,這實在是太貴重了,我不敢收。」我實話實說道。
天知道收了這寶石後她會不會冒出諸如「嫁給我吧!留下來吧!」之類令人頭痛的要求,我又不是童話整天閒著沒事兒只知道四處泡妞的王,怎麼能陪著她瞎胡鬧?也許這只是我自作多情的不安揣測,但正如埃菲爾所言,像我們這種匆匆的過客,還是少給她留下什麼感情上的負面影響為好。
「那你想要什麼呢?」她又爬上礁石,湊到我身邊坐下。
「我現在只想早點看到鯨魚,最好是抹香鯨……」我再次艱難地將視線從她那美好的**上挪開,「我真的已經沒時間再等下去了。」
「那好吧,如果我們幫你把鯨魚叫來的話,你能抱抱米婭麼?」她睜大美麗的雙眼熱切地看著我,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
我哭笑不得地瞅著她,想想這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當下點頭道:「好的,一言為定。」
她聞言歡呼一聲,似個孩般抓住我的雙手雀躍不已,接著甩動修長的尾鰭在海面上以一種輕快奇特的節奏拍擊了起來。
原以為她會立刻開始唱歌,可等了幾十秒後,卻見她依然只是打著拍並不唱歌,我不禁暗暗奇怪,難道她們所說的唱歌,並不是用嗓唱的?
聽著這輕盈明快的節拍嘩嘩作響,心情浮躁的我卻漸漸平靜下來,彷彿晴空下忽然一縷清風拂過海面,緩緩將我的視線拉到了一片銀色的沙灘上,只見正有無數背著海螺的寄居蟹們在熙熙攘攘地忙祿覓食,還有幾隻懶洋洋的海龜徜徉其間。夏日炎炎,輕柔的海浪起起落落,泛著白沫的浪花歡快地飛舞,海鷗們在天空盤旋嗚叫,遠方的海面上幾隻海豚在閒地嬉戲玩耍……
漸漸的,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魚加入這歡快的節奏,彷彿一條條淙淙流動的明麗清溪慢慢匯聚成波瀾壯闊的長江大河一般,氣勢恢宏地滾滾東去。我的視線也隨之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疾馳,突然間狂風大作,巨浪滔天,一道道猙獰的閃電撕破黑沉的天幕,暴雨如瀑般傾瀉而下……
就在這一片淒厲可怖的漆黑之,一陣陣揚的歌聲驀地自深海飄然而起,穿越重重巨浪,透過漫天雨幕,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卻又帶著濃濃的思念,宛若覓食歸來的雌鯨正深情地呼喚著自己迷途的孩……
我渾身一震,猛然醒來,才發現米婭正一邊歌唱一邊驚喜地搖晃著我,一隻手連連指向遠方。
順著她指的方向抬頭遠眺,只見一條深藍色的巨大身影正噴著水霧浮出海面,發出一陣雄渾遠的低吟應和著這婉轉的歌聲,帶著滿身斑白的傷痕,緩緩朝我們游來……
第三十集 第七章
原本打算一看到抹香鯨就上去給其放血的我,卻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時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會是一頭如此深情的動物,它那遙望著我們的眼,分明滿含著看到親人時的歡欣雀躍和浪回家般的感慨滄桑。它那頭頸上斑白的緊緊傷痕,記錄著它與無數深海怪物搏鬥廝殺過的種種輝煌,卻也讓人觸目驚心,滿心憐愛。巨大的身軀蒼邁渾健,恍若橫梗在海面上的一座小山;渾厚的低吟然空遠,震撼人心,讓我聽得心一酸,握住劍的手不知不覺便又放開了。
對於早巳滅絕了兩萬年之久的抹香鯨,我還是在古代歷史課上聽教授講起後,才知道曾經有這麼偉大的生物與人類共存過幾千年。據以前的史料獻描述,這是一種極富傳奇色彩的海洋類大型哺乳動物,由於它們最愛吃的烏賊大多生活在海底兩公里左右的深海,所以它們終其一生都在與深海做著不懈的搏鬥。雌抹香鯨沒有牙齒,只能吞噬無骨的軟體類動物和小魚,靠群居來哺育後代。而成年雄抹香鯨則是地地道道的深海王者、獨行劍客,它們長有鋒利頎長的牙齒,能夠捕獲巨型烏賊,甚至輕易咬死一頭虎鯨。一頭壽命超過八十歲的雄抹香鯨,其航程將超過四十萬公里,有可能到過世界海域的各個角落……
然而就是這種強悍無比的龐然巨物,卻在人類經濟科技高速發展的短短上百年間,便從鼎盛的繁榮時代一下銷聲匿跡了……人類最後一次看到抹香鯨,是在北極的冰海裡,為了保護這可能是全世界碩果僅存的最後一頭抹香鯨,當時的人類想盡了各種辦法,動用了種種最先進的科技手段,什麼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基因複製技術、電仿生醫療機器魚、各種增強免疫的藥物和激素,還動用了兩艘核潛艇為其保駕護航……通過媒體的努力宣傳,世界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並喜愛上了這頭最後的抹香鯨,它成了各大體育賽事的吉祥物,成了兒童電影電視節目的主角,到後來,幾乎每天全世界都有數以十萬計的人們為它捐款,每一分鐘都有人在網上街上大聲疾呼要拯救抹香鯨,甚至還有人提議為它專門建造一個巨大的水族館來進行人工飼養。然而即使是如此聲勢浩大的全民總動員,這頭年僅三十歲的雄抹香鯨還是於五年後寂寞地死在了南太平洋上。
關於它的死因和死後的情形,資料上是如此記敘的:縱然我們可以動用數千億的資金來為它創造出空前優渥的生活條件,卻也無法撫慰它心靈上的寂寞空虛。在漫無目的地長途奔波數年後,才剛剛進入壯年的冰藍(那頭抹香鯨的名字)便已心力交瘁,最終不再進食。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核潛艇上的監視器突然停來了它心臟停止跳動時的長久嗡鳴聲,搶救無效後,世界鯨類保護協會隨即在網上和媒體上宣佈了這一令全世界都震驚不已的噩耗,數千萬人湧上街頭靜立默哀,就連最權威的國家電視台的主持人播報新聞時竟也失控到泣不成聲。接下來的數月間,無數人穿著藍色的禮服前往冰藍長眠之地弔唁,並深情地向大海拋灑深藍色的鬱金香花瓣,而數百部關於冰藍一生的紀錄影片也在各地輪流上映。這是自然界基因寶庫一個無法彌補的巨大損失,也是我們全世界人類無法贖還的滔天重罪,如果在一百年前我們能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那如今的情形,還會不會再現呢?……
自那堂課之後的幾天裡,每當我看到埃娜,都不由得想起那條叫做冰藍的抹香鯨,總是害怕她會和冰藍一樣因為極度的寂寞而突然猝死。湊巧那個週末我在報紙上看到市內動物園的宣傳廣告,說是新引進了幾十頭兇猛的野生白斑龍,看著照片上那與白聖龍長相頗有幾分相似的野龍,我心一動,立刻讓暗月楓幫我訂了張當天下午的票。
當我將票交給埃娜的時候,她興奮得就像在電腦上看到牛排外賣廣告的二百五十一號般拽著我雀躍不已,差點沒當著校長的面親上我兩口。看著如此高興的埃娜,我那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算放了下來,可惜如果不是因為要打工,當時我還真想陪她一起去。
而當得知我請客的人是埃娜後,暗月楓也激動萬分,自告奮勇地要去當護花使者,並拍著胸脯向我保證一定會給埃娜一個終生難忘的驚喜,轉身他就屁顛屁顛跑去動物園龍類館提前打掃佈置、預定晚餐去了。晚上我打工回來後,剛打開寢室門就看到怒氣衝天的校長正拿著張動物園財產索賠單衝著一旁垂頭喪氣的暗月楓破口大罵。事後我才得知,下午埃娜剛興沖沖地走進龍類館,正奇怪我為什麼沒去時,十幾隻野生雄白斑龍突然跟吃了興奮劑般神勇無比地跳出了龍山,追著埃娜滿館亂竄,就連荷槍實彈的保安也阻止不了。護花心切的暗月楓自然是義不容辭英雄救美,瞬間便把那十幾隻龍族敗類打得遍體鱗傷、狼奔豕突,不得不集體逃竄到大型食肉龍的籠裡得以苟延殘喘。豈知剛跳出火坑,又跌進了糞坑,被兩頭護崽心切的暴龍瞬間咬死了七八隻,餘下的也全被嚇破了膽,一個個倒地詐死不起,至今還沒從那籠裡弄出來呢……
腳下突如其來的晃動猛然喚回了我的神志,這才發現原本平靜的海面已是暗流激盪,白濤翻湧,而身後幾乎所有的人魚都逃難般紛紛躍下了礁石。
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我剛要詢問身旁的米婭,卻發現身旁竟是空無一人。
「米婭?」我扭頭四顧,這才在礁石後找到了已經躍入海的她,正努力扶住礁石不讓自己被洶湧的海浪捲走。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納悶道。
「快下來,我帶你去下面的巖洞避難!這裡馬上就要掀起大浪,會把你給捲走的!!」她焦急地衝著我招手道:「蛇神大人已經醒了,這是它發怒前的徵兆!」
「真的?」這出乎意料的發展讓我頗感驚喜,「那它會不會浮出水面呢?」
「不知道!不過它應該是被這頭抹香鯨的叫聲喚醒的,所以肯定要來吃掉它。你快下來吧,蛇神大人發怒的時候是非常可怕的!」
我擺擺手道:「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就是來找它的。」
「什麼?!」米婭嚇得差點沒被急浪捲走,她扭頭看了看那頭抹香鯨,突然間彷彿明白了一般,點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千萬不要被蛇神大人吃掉了……」
說罷,她鬆開了礁石,卻還不忘回頭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要抱抱米婭呢!」接著便扎身潛入了深海,只留下轉瞬即逝的浪花。
轉眼間,熱鬧非凡的礁石林便寂靜了下來,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礁石上遙望著那頭茫然失措的抹香鯨。越來越急的暗流激烈地撞擊著礁石林,腳下動盪的礁石讓人有一種整個大海都在搖晃的錯覺。
漸漸的,海面上激起一片漁網般縱橫交錯的排浪,溝壑嶙峋,浪峰如刀,宛若渾身長滿尖刺的鱗角蜥般在陽光下顯現出一種異樣的猙獰。一條受驚的大翻車魚躍出海面,轎車般大小的身在空撲騰幾下後,又失魂落魄地落入水,激起幾人高的水瀑。緊接著,幾條棕黑色的深海鯊魚也倉皇地竄出海面,激烈地扭動著身在水面上奮力掙扎,大概是由於急速的上浮導致內臟破裂,它們的腮和口被鮮血染得一片殷紅,不一會兒便被湍急的海流捲得無影無蹤了。
這場景雖然詭異恐怖,但我卻並不覺得陌生,畢竟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了,而且上次的景象可比眼前要駭人得多。隨著陣陣激烈的濤聲,原本碧藍的大海不知何時已經深暗了下去,猶加一片漆黑的濃霧從深深的海底冉冉升起一般,帶著一種令人發自內心的刺骨冰寒朝海面撲來……
突然間恍如天崩地裂一般,腳下的礁石猛的搖晃起來,震得我差點立足下穩,緊接著沸騰的海面陡然掀起了一排滔天巨浪,呼嘯而起的濁浪彷彿突然聳起的摩天大廈般讓驕陽瞬間失去了色彩,將整片礁石林籠罩在一片巨大的浪影之。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的我,眼睜睜地看著那遮天蔽日的萬噸水牆朝著礁石林轟然傾塌下來。
天……這簡直是……太***壯觀了!如果我現在手頭有一架攝影機的話,本年度的超級普立茲新聞攝影獎豈不是非我莫屬了?!
就在這一片突如其來的黑暗,散落在臉上的冰冷水滴終於讓還兀自沉醉在獲獎感言的我清醒了過來,一聲發自腦海的駭然驚呼,體內進發出的巨大求生欲讓我瞬間貼著漫天斜傾的水牆橫衝出巨浪的邊緣。隨著眼前的驟然一亮,剌目的陽光再次傾灑在了我的身上,可還未等我來得及喘上口氣,平復一下激烈的心跳,震耳欲聾的轟然巨響又隨之席捲而來,巨大的轟鳴就如在身邊爆裂的滾雷般震得我腦一陣暈眩。狂猛的颶風緊隨其後,天幕再次一片昏暗,如彈般呼嘯而來的水珠密集地轟砸在我的背上,令我趔趔趄起不由自主地向前狂奔,同時強烈的風壓讓我感到一陣艱澀的窒息。腳下的海面也猛的向後傾斜起來,彷彿整個世界突然自身後崩潰了一般。就在這劇烈的顛簸,我眼前驀地一黑,卻是兩隻卡車般大小的巨型鸚嘴烏賊張牙舞爪著從我頭頂急速掠過,又被颶風翻滾著刮出了數百米後才落入洶湧澎湃的海……
好容易等到這陣颶風過去,海面漸漸平靜後,調和體內真氣的我回頭望去,卻見幾里外剛剛那片礁石林已被巨浪徹底吞沒,只剩下一片滾滾的濁沫,如同翻騰在高山之巔的雲海般洶湧不息。無數只奇形怪狀大小不一的魚類正如雨點般自天空紛紛落下,大到十七八米長的深海帶魚,小到手指般大小的鳳尾魚,全都被剛才那股巨浪拋到了數百米的高空。
就在我側身躲過一條迎面砸來的叫不出名字的怪魚時,赫然發現一隻巨大而又黑亮的蛇頭正自礁石林後昂揚而起,環目四顧間,閉合的蛇嘴外隱約甩蕩著一條光滑的尾鰭,依稀便是剛才那頭被吸引而來的抹香鯨的……
我被眼前這一幕震懾得幾乎忘記了呼吸,沒想到竟真如師兄所形容的那般,那頭巨大的抹香鯨在這條巨蛇面前果然就像隻老鼠般的嬌小——如果此刻阿冰就站在我身旁的話,真不知道她是會憤慨地衝上前去喝罵阻止那條巨蛇呢,還是會痛哭流涕地撲倒在我懷裡。不過,我想她更可能會尖叫一聲便昏過去吧!
此時此刻的情形,便好像童話故事的王披荊斬棘歷經種種劫難之後,卻發現自己要救的公主已因耐不住寂寞而和魔王去月球度蜜月了一般令人氣餒到想自殺……
望著這條龐大得讓我有種螳臂當車般無奈感的巨蛇,我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辦法來殺了它。不過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時間再乾瞪眼了,如果讓它再次潛入海底,只怕下次看到它的時候,馬蘭連同他女兒已經被暴怒的校長給轟殺成渣了。
在心底默默給自己打了打氣後,我抽出長劍,努力彎下身沿著傾斜的浪溝朝那條巨蛇摸了過去,祈禱著能在它發現我之前靠近它的身邊。如果那顆所謂的夜珠不在它的嘴裡或者肚裡的話,興許我還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會拿到它……
當我小心翼翼走到剛才那片礁石林的旁邊時,腳下突然一滯,似乎蹭上了什麼堅硬的物事,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踩在了那條蛇微露出海面的黝黑鱗片上。看著腳下這滿刻著螺旋水紋如窗戶般大小的黑亮鱗片,一道冷汗自額而下,心虛得我都不敢抬頭去看那條蛇的反應了。
好半天後,確認身下的巨體沒什麼動靜了,我才小心翼翼抬起頭來,卻被一滴突然落在肩膀的水珠驚得腦一片空白,硬邦邦地僵在原地……原來那條蛇正曲著直徑達二十多米的「細長」脖頸,側叼著半嚥下去的抹香鯨,在頭頂一百多米的高空默默打量著我!!仰望著這簡直難以形容的龐然大物,我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四肢僵麻,腦裡嗡嗡亂響著的,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快跑!!
腳下的鱗片就在這一剎那猛然一晃!對它來說,也許只是微微地動了動而已,卻足以將我甩飛到幾十米的高空……我心臟隨之「咯登」一聲劇顫,身體不由自主地便作出了幾乎令我後悔終生的反應,隨著腰和雙腿條件反射般傾盡全力地猛力一躍,我便如同剛出膛的彈一般,急速射向那正在高空窺視著我的蛇頭!
如果此刻這條蛇沒有叼著那頭可憐的抹香鯨的話,可能我已經像一隻頭腦發昏的青蛙般一頭扎進了它的嘴裡。幸運的是,它似乎還不想放開剛剛入口時美味佳餚,所以也並沒有張開大嘴來迎接我如此主動的獻身。也許它壓根就沒有興趣來品嚐我這個看起來比跳蚤多不了幾兩肉的傢伙,又或許它剛才的舉動僅僅只是想讓我離開它的身體罷了……反正不管它是怎麼想的,當我滿懷著悔恨與無助狠狠撞向它的頭部時,它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睜大了眼睛愕然看著我這無異于飛蛾撲火般的舉動……
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我也並沒有坐以待斃。十數年的習武生涯畢竟沒有白費,而體內日益精純的真氣也在拚命奔走相告,萬眾一心地努力尋找著哪怕是一絲絲的逃生機會。剛剛那陣撼天動地的巨浪已經明顯無疑地告訴了我,這條蛇的戰鬥力與我壓根就不是一個等級的——能與它對戰的人,只怕還沒從那美剋星上回來呢!
就在與那蛇頭僅僅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時,突然間一道晶亮從我身旁滑落,這突如其來的一剎那,隨著渾身真氣倏然間的爆發,整個世界宛若電影定格般猛然停頓了下來……
呼嘯的風壓消失了,腳下波瀾壯闊的海面也隨之凝固成一個巨大的藍色環形火山坑,而無數晶亮的珠如進裂的水銀般正紛亂地四散在我的頭頂。透過這些紛亂的珠,此刻我才真正第一次看清了那條蛇頭部的全貌:足足有半棟教學樓大小的蛇頭,覆滿了光滑漆黑的鱗片,好似磨平了的大理石般光可鑒人,在刺目的陽光下勾勒出一道碩大而明亮的三角形輪廓;瞪著我的那只琥珀色的蛇眼,如同巨大的水晶球般清晰倒映著蔚藍的大海、紛亂四散的晶瑩碎珠,以及我自己的身影;兩扇與鱗片同樣黑亮而又巨大修長的刺鰭,正順服地貼在它的腦後,就好像古代神龍的腮鰭般,充滿了無盡的迷幻色彩……
我又扭頭看向身旁那顆晶瑩透亮的橢圓,才發現它不過是一滴散碎的水珠,而我手的劍正緩慢而費力地朝它點了過去……
隨著劍尖與水珠的觸碰,一絲微弱的力道順著劍脊傳到了我的手上,體內的真氣卻登時產生了極其強猛的反應,硬生生藉著這股微不可察的力道將我在這凝滯的時空橫著盪開了一米多的距離。緊接著,我手的劍又點向另一顆靠近我的水珠,身體再次吃力地橫移,如是重複次之後,我的頭頂終於不再是那條蛇被抹香鯨微微撐開的大嘴,而是它那正瞪著我的圓形巨眼……
就在我正想再接再厲點向第七顆水珠時,體內的真氣終於不負重荷般地開始收縮,還未等我將劍伸出去,突然眼前一花,隨著肩膀和手上猛然傳來的一陣滑韌冰涼的強猛彈力,無數道銀黑色被拖得無比細長的光影瞬息間從我眼前掠過,接著便是一片刺目耀眼的白光……
短短半秒後,當適應了眼前光亮的我低頭再看時,那顆碩大黑亮的蛇頭已經在我腳下兩百米開外了。劍柄上突然傳來的刺骨冰寒讓我驚異地發現一道淺藍色的透明液體正自劍脊緩緩滑落,而它滑過的地方,瞬間便綻開了無數朵晶瑩剔透的微小冰花。還未等我想明白這液體到底是那條蛇的眼淚或是血液,體內寒星真氣的激烈異動已然提醒著我:一個龐然大物正自下方朝我猛撲過來……
幾乎就在我剛剛把視線從劍上移到那條蛇頭部的同時,剛剛那只巨大的蛇眼竟伴隨著刺耳的風壓再次出現在五米遠的左下方,狹長而側張的蛇嘴就像一條巨大無比的光滑裂縫,粉紅色的蛇信在其盈盈躍動,彷彿隨時都會將我捲到那頭抹香鯨的身旁……
此時我才明白這劍上的液體來自何處,卻見那潤澤瑩亮的蛇眼上一道細長的裂縫處正淚淚噴湧出淡藍色的液體,隨著蛇頭迅猛的擺動,在眼球上鋪散出一層淡藍色的水亮冰膜。
來不及尋思這條蛇到底是用何種速度追上我的了,隨著一聲暴喝,千百道粼粼劍氣呼嘯而出,宛若實質般刺向直奔眼前的巨蛇。一道道激盪的氣柱便似是我劍尖的延伸般,帶著急速的旋轉瞬間觸及那強韌光滑的蛇鱗,手上回饋的劇烈震顫讓我突兀地感覺到似乎正擊打著一隻無比厚重的輪胎,這些能刺穿鋼鐵的劍氣竟僅能勉強擊出一個個微凹的淺坑,就連那急速旋轉著的勁氣也只來得及蹭出一圈激射的火花後便被彈散開來。原以為就算不能阻止它猛撲的勢頭也能藉著劍氣反彈的勁道逃走的我,卻僅僅只是掙到了一線避免慘遭蛇吻的時間,還未等我借力將後傾的身體展開,隨著耳畔「砰」的一聲巨響,遮住我全部視線的黑色蛇顎便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撞飛了出去……
當我從巨大的震盪清醒過來時,腦後如刀割般刮過的風讓我意識到自己還在空向後疾飛,然而左半邊身卻似已經失去了知覺般完全不聽我的使喚。看到安然握在右手的長劍,心下稍安的我一邊急忙用真氣疏通閉塞的經絡血脈,一邊凝神察看那條蛇此刻的方位。
天,該說是我的幸運,抑或是不幸呢?!忍不住哀歎了一聲,我看著遠處那條還在窮追不捨的巨蛇,蜿蜒扭動的蛇身捲起的滔天巨浪綿延數里,聲勢駭人,而從它那急速吞吐著的蛇信不難看出,它老人家是真的發火了……
此刻,它發不發火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的速度,實在是快到讓人想吐血啊!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它每扭動一次身軀,便會向前竄出兩三公里的距離,整個過程卻僅僅只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在如此誇張的反作用力下激起的氣旋瞬間便形成數十條細長蜿蜒的銀色水龍卷,圍繞著翻湧的巨浪將海水直吸至上千米的高空,然而等到水龍卷消逝之後,高聳入雲的巨浪才開始如沙築的城堡般緩慢坍塌下來,逐漸填平它身體扭出的巨大漩渦。
隨著它這麼一路追來,捲起的巨浪就像海面上一座不斷前移的喜馬拉雅山脈般壯闊雄偉,這駭人的情形若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懷疑是哪位科幻大師製作的電腦特效呢!
面對眼前這神話才有的景象,我想只要是個頭腦稍微正常的人,都會開始思考如何逃命的方法了。赫氏的安危?等一下如果我還沒被它吞下去的話,大概會幫著校長一起向上蒼虔誠地禱告吧!
看著飛快逼近的巨蛇,好容易疏通完左半身的經絡,我一秒鐘也不敢耽擱,活動著半邊身調整好平衡後,逆著風壓硬生生猛吸了口氣,劇烈的真氣運轉下,一對如幻似真的羽翅在背後闊然展開,逃逸的速度瞬間便增至極限!落羽神戀曲果然天下無雙,別的不說,單說這逃命的功夫便已獨步天下。試問這世上還有哪家的功夫能在空不憑借外力再次加速的?
然而即使我的速度再快,也無法拉開與那條蛇之間的距離。默默詛咒著這個變態的遊戲設定,我俯望著身下逐漸逼近的海面,暗忖著若是潛入水是否能擺脫它的追擊。海面上空闊平坦,我再怎麼跑也無處躲藏,水下可就方便多了,只要帶著水下呼吸器隨便找個洞穴一蹲……
可惜我的如意算盤還未敲響,體內的寒星真氣便已開始不安地躁動起來。詫異地勉強回頭看了一眼,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炸,心臟都快從胸腔跳出來了——這條該死的蛇居然還會遠程攻擊?!卻見一道冰龍自它巨口激射而出,頃刻間劃過數公里的距離,待接近我時那冰龍已化作千萬支冰錐匯聚成的銀瀑橫掃而來!!
此刻要想靠靈翅轉變方向已然來不及了,那冰瀑掃及的範圍之大,令我在加此快的速度下縱然猛然拔升也勢難逃脫。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大串燦若冰月的飛羽流星被爆發的真氣猛然從體內炸裂出來,泛著清潤的瑩光立時將我週身裹在一團淡藍色的光幕之。說時遲那時快,光幕展開的瞬間,銀色的冰瀑便已銜尾追上,如萬馬奔騰的怒濤般轟然將我捲入一團寒冷的深藍激流之。
一時間,我猶如身陷驚濤駭浪之,在一股沛不可當的巨力衝撞下渾身劇顫,幾欲窒息。然而原以為就算不被撞到吐血也要被捲得連翻幾十個跟頭的我,卻只是被震得渾身發麻而已,並未失去平衡。暈頭轉向間聽著耳畔本該轟然大作的碎冰聲卻嗤嗤地連成一片輕微的嗡鳴,夾雜在無數冰錐的尖嘯聲,竟連一點沉悶的爆響都聽不到。
稍稍安下心來,依靠著週身的飛羽流星,我好奇地感應著每一支冰錐擦身而過時的微小震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飛羽流星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硬生生將冰錐撞碎,而是藉著自身的巧妙旋勁將它們從我身旁紛紛卸了開去,既讓真氣的耗損率降至最低,同時又能令自身不斷增速。這意外的驚喜不禁令我興奮莫名,若不是身處奇險,只怕就要仰天長笑了。
那冰瀑來得快,去得也快,隨著轟聲如潮般退去,渾身陡然一輕的我轉眼便又看到了藍天白雲。瞅著那迅疾遠去的冰龍在空拉出的細長白霧,我長吐出口氣來,回頭再看時,那條蛇已被我甩得只有手指般大小了。
看著週身流轉不休密密麻麻的藍色流星,我忽然感到似乎哪裡有些不對,想了想後仔細一數,才發現流星的數量竟達到了十顆之多,怪不得轉得人眼花繚亂,幾欲頭暈。
欣慰之餘,我尋思著是該繼續逃命還是到水下找個洞穴暫避風頭,等安全之後再向校長報告說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敵人大狡猾,還請他老人家節哀順變,聽天由命去吧……可轉念一想,如此不戰而敗是不是有些太窩囊了,就這麼回去的話,我哪還有什麼臉面去正視對我寄予了厚望的埃娜呢?
可惜我先前那滿腔的雄心壯志早巳被剛才那條蛇嚇到霄雲外去了,明知道事關重大,卻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再去送死。正自苦惱地左右為難著,哀歎連連的我突然發現前方十多公里外一大片金雲正貼著海面朝我高速飛來。
回頭看了看那條還在鍥而不捨賣力追趕的蛇,我心道這還真是前遇豺狼,後有虎豹,剛逃出蛇穴,又進了鳥窩……暗自慨歎著時運之不濟,我瞅著那鋪天蓋地潮湧而來的漫天金雲,為師兄的英勇獻身而默默哀悼。看來那隻鳥已經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收拾掉師兄之後,便急急忙忙趕來為它的姘頭助威了……
……咦?不對,那金雲之下怎麼隱隱有一點紅光閃爍?我連忙運足目力使勁兒瞧了過去,不禁驚喜連連,差點沒大聲呼喊起來。只見怒展著一對血羽靈翅的師兄一馬當先,扛著枚一人多高的碩大金蛋,翩若游龍般在海面上劃出一道碩長的白線電射而來……
第三十集 第八章
雖然僅僅只分別了不到半個鐘頭,這突如其來的再次柏遇卻給我一種恍若隔世般的無盡滄桑。
正當我欣喜地想迎上去時……
「你瘋了?!不趕緊掉頭,居然還衝上來!」』只聽師兄在幾公里外的海面上破口大罵道。
「我也不想啊!」我指了指身後那條無論怎麼看都比那片金雲更兇猛霸道的巨蛇。
「娘啊!」扛著金蛋兀自狂奔的師兄這才發現那條正不住攪起大浪的巨蛇,差點沒嚇得一頭栽進海裡,無法空出手來指揮方向的他只能情急地大喊道:「快跟著我一起向右轉!」
我聞言立刻深吸了口氣,背後靈翅猛然一顫,體內高速運行的真氣也隨之陡然停滯,身便如灌鉛一般斜墮海面。眼看著即將扎入海,我又猛一提氣,體內清幽之氣轉眼間便如海嘯般再次狂湧而起,隨著斜傾的腳尖在海面蹭出一道優雅的弧浪,身已貼著海面朝著左手方向狂奔起來。
被巨蛇撞飛後的我通過自己的雙翅加速以及冰瀑的狂猛衝擊,剛才的速度實已達到了從未有過的極限。若不是體內被艾非拉斯拓寬後的經絡強韌異常,只怕剛才那一個急轉彎就已經要了我的小命……
正洋洋自得的我突然察覺師兄的足音漸行漸遠,扭頭一看……
「我說的右邊!!你在往哪邊拐?!」身後師兄氣急敗壞的聲音隱約傳來。
「我以為說的是你的右邊……」我汗顏地再次一個急停,轉身朝他追了上去。
好在師兄急轉彎後速度不快,片刻之間我便已趕了上去。
眼瞅著那片由無數只金翅碧喙的兇惡獵隼組成的金雲迅疾撲近橫向而過的師兄,來不及上去撲救的我連忙叫道:「把蛋給我!你對付它們!」
話音未落,那枚超大號的金蛋便瞬間掠過上百米的空間朝我飛了過來,其勢之沉猛,差點沒將我一舉砸沉。踉踉蹌蹌著用柔勁化去蛋上的剛勁,我這才發現這枚金蛋差不多有近一噸重!
就在此時,只聽師兄舌綻春雷,手紅光顫若蛇信般瞬間抖出萬點冰瑩劍氣,正是本人最擅長也最得意的一招——雪羽降塵。霎時,方圓百米內無數只金色獵隼哀聲慘叫著炸飛開來,轉眼已化作片片一尺多長金光燦燦的軟細鳥羽,尚未落人海面便如雪花般消融不見。
「好!」我爆了一聲彩後,才想起來眼下可不是幹這個的時候,雙手扶著肩上的巨蛋,邊跑邊問道:「師兄!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千萬保護好那顆蛋!……」師兄邊揮灑長劍邊高聲呼喊道。
「啊?」想不到之前還對這個附帶任務推三阻四的師兄此刻卻如此拚命,當真是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不愧是當過金徽總統領的師兄啊!血液那股絕對服從命令的熾熱軍魂恐怕就算直至生命終結也無法磨滅,這才是熱血漢該有的男兒本色!一想到這裡,我也禁不住渾身熱血沸騰起來……
「……那個蛋的殼是純金的!拿出去賣掉的話,至少也值三百萬啊!!」
「那人質怎麼辦?!」我高聲喝問道,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將剛剛沸騰起來的熱血盡數噴出。
「……等我們出去之後再想辦法吧!」廝殺師兄原本高亢的聲音突然又無奈起來,「你把飛羽流星收起來,別無端端耗費真氣了,逃命要緊!」
我依言剛要收起飛羽流星,體內寒星真氣一陣異動,抬頭才發現七八隻兩米多長的金翎巨雕正自空惡狠狠地輪番斜撲而至,目標明顯就是我肩上的這顆蛋。十顆飛羽流星暴起還擊,劈頭蓋臉地將那幾隻巨雕砸得骨斷翼折,登時散成大簇大簇金色碎羽。
此時突聽師兄叫道:「快把蛋扔給我!那幫畜牲朝你去了!用大範圍的劍氣掃射,千萬別讓它們近身!!」
我這才注意到無數金色獵隼已悄悄在我頭頂上空聚集,見我瞅向它們,尚未織羅好的巨網立刻罩了下來。我連忙將巨蛋朝百米外的師兄甩了過去,順帶還砸飛了十幾隻來不及避開的獵隼,接著提劍便是一招雪羽降塵。冰藍色的粼粼波光瞬間籠罩住方圓百米的範圍,而劍氣上不住急旋的冰藍氣勁更是耀出點點寒星,隨著我手腕微抖,一道道冰藍劍氣也在空抖出無數直徑半米多的朦朧光暈,將那張金色巨網硬生生攪碎在三十多米高的空。出劍到收招不過半秒的功夫,無數獵隼便已盡數化作漫天碎羽如金色暴雪般絮絮灑下,偶有一兩隻尚在苟延殘喘的獵隼也被我隨後一一擊殺。卻聽遠處的師兄「哎喲」一聲驚呼,扭頭望去,只見兩隻巨雕橫空攔向那只猶在半空的巨蛋,他卻正在幾十米開外與一大群獵隼廝殺,眼看已是追之不及了。
原來剛才師兄怕被我劍氣誤傷,向旁邊讓出了五十多米,此刻正想上來接蛋,卻被一群早有預謀的金色獵隼迅速攔截,猝不及防間壓根騰不出手來救援,急得他連連叫道:「三百萬啊!快搶回來!」
我劍隨心動,尚未等瞄準目標,一招緋冥神羽劍已呼嘯而出,緋紅的劍氣眨眼刺穿百米外托住金蛋的巨雕後心,接著劃出一道弧線將另一隻劈為兩戳。看著那百米開外突然炸裂的兩團金羽,我愕然半晌,完全沒想到這原本需要靠劍勢來調穩內息後才能發出的絕招,如今卻是隨心所欲說放就放,連什麼起手式都統統省略掉了。還好剛才那道弧線碰巧繞過了金蛋,不然拿著個破蛋回去的話,埃菲爾還不把我們倆給生吞活剝了?
殺退堵截的獵隼後接住金蛋的師兄心有餘悸道:「想不到這幫畜牲居然還懂得分進合擊,擾敵偷襲,害得我這三百萬差點就飛走了,下次可千萬要小心!」
「還是先別管什麼三百萬了,等一下要是那條蛇再追上來……」我沒好氣的道,情不自禁回頭觀望,卻見哪裡還有什麼巨蛇的身影?
師兄與我一起回頭張望道:「剛才叫你扔蛋的時候我就發現那條蛇已經不見了,估計它看到這幫扁毛畜牲傾巢而出,便知難而退了吧!」
「不可能吧,那條蛇可比這群傢伙難對付多了。好歹這幫傢伙還怕劍氣,那條蛇恐怕就算是用核彈都炸不死啊!」我說到這裡,猶自不住後怕。
「有那麼厲害?不過你別看這些扁毛畜牲貌似是不堪一擊,可卻是殺之不盡,趕之不絕,只要你稍一疏忽……嘿,小心!」
隨著師兄的提醒,身旁一片徐徐飄落的頎長金羽突然化作一隻獵隼朝我面部狠狠啄來。我吃了一驚,還未等反應過來,長劍已點它雙眼之間,真氣微微一吐,正以為它會立即化作一團碎羽,誰知「哆」的一聲巨響,眼前猛然一黑的我立時如捆稻草般被炸得倒飛了出去……
好在冰冷的海水瞬間讓我恢復了神志,抹掉臉上的海水,耳內猶在嗡嗡直響的我提氣竄出海面,難以置信地衝著身旁正揮劍亂剌的師兄咋舌道:「天哪,這東西居然還會自爆?!」
擊退隼群的師兄側身接住被他拋起的巨蛋,見我尚還完好,鬆了口氣道:「別感歎了,快跑吧!這幫傢伙爆炸起來,無論多強的護身真氣都能炸散,所以我才提醒你千萬別讓它們靠近了。」
「可怎麼用劍氣刺的話,就沒看到它們爆炸呢?」我不明所以。「只要不用身體或者實物直接觸碰它們,它們就不會爆炸,可能是害怕傷及同類吧!」師兄繼續拔腳逃命道:「我第一次碰到它們的時候不知深淺,結果也如你剛才一般被炸得暈死過去,還好那隻鳥每次進餐前都要梳理一下羽毛,才讓我得空清醒了過來……」
「哦……」我瞭然地點頭,追上去一邊阻擊從左上方撲來的成群獵隼,一邊好奇道:「既然你把蛋都偷走了,那隻鳥怎麼還只派這些羽毛來追你?」
「哈哈哈,若不是有這顆蛋在,它早就親自追來了。」師兄得意地笑道:「我見它對這顆蛋珍若性命,在蛋邊上連口大氣兒都不敢喘,這才搶來當護身符用的,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是純金的,真是讓我賺到了。它若是真敢追來,只怕不用我們動手,它自己隨便扇扇翅膀,這顆蛋就破了……」邊說著,他背後雙翅一展,猛然拔身而起道:「羽,你掩護我上高空,我來看看咱們距離來時的出口還有多遠。」
剛一躍離海面,鋪天蓋地的獵隼群立刻瞅瞅地急促嗚叫起來,似乎是在招呼著後面尚未趕至的同伴在高空攔截我們。可惜它們無論再怎麼百折不撓視死如歸,在我的劍氣面前依然只能無奈的化成一團團散碎的落羽。
勢如破竹般衝破頭頂的包圍圖後,我們藉著靈翅的加速,飄飄然升至四百多米的高空。
師兄高舉起金蛋環目四顧,衝著遠處叫道:「看到了!在那邊!」說著身翩然一轉,已朝東南方斜降了下去。
此時我也看到了極遠處那塊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凍浮標,苦笑只得隨著他一起下落。
唉!若這浮標僅是偏離個一二公里倒還罷了,萬一偏出個十幾公里的,只怕還沒等我們找到那個所謂的出口,就已經活活被憋死在深海裡了……
不住斜落,一馬當先的我正待掃開腳下密集的隼群為師兄開路,誰知它們卻突如受驚般一哄而散,紛紛掙扎著飛離腳下的海面,登時給我們讓出一塊足有兩三公里寬的圓形空檔。還以為它們終於明白生命之可貴的我,剛鬆了口氣,數十隻巨雕又悍不畏死地撲上來妄圖搶蛋,均被我無奈地用劍氣紛紛擊落。
眼看著即將落在泛著微波的海面上,我心頭卻沒來由地一陣發緊,詫異間忽然發現腳下的海面宛若球面般微凸了起來,這才看到一條巨大而模糊的黑影正自海面下幾百米處急衝而至,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便到了海面。
這全無半分預兆的突然襲擊讓絲毫沒有準備的我們大驚失色,在半空想要提氣急升,已然來不及了。正欲驚呼的我,突覺身旁金光一閃,那枚巨大時金蛋已呼嘯著砸至身旁。來不及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我一把抱住金蛋,猶如抱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任其將我橫著砸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陣山崩地裂般的巨響自海面炸了開來,崩裂的碎浪彷彿炸開的巨岩般狠狠砸在我的身上,瞬間將我拋至上百米的高空。
好容易穩住了身形,看著眼前一堵正朝著我坍塌下來的巨浪,剛想提氣逃命,一張帶著四顆巨型獠牙的血盆大口猛然分開巨浪朝我狠狠咬至,緊接著眼前陡然一暗,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我,已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大吸力捲入巨嘴之。
上帝啊……這張嘴上下顎之間的距離,竟有七十多米寬!我懷疑就算是一艘航空母艦也能被它攔腰咬成兩截!!
毛骨悚然地看著頭頂腳下兩張暗紅色的巨顎猛然閉合,毫無反抗之力的我剛在心底喊了一聲「我命休矣」,頸後驀地一緊,一股巨力猛然將我向後拽了出去,同時數十隻金光閃閃的巨雕如神兵天降般自身後急衝向上下兩顎,彷彿呼嘯而至的洲際導彈,連珠似的輪番轟炸在蛇顎的根部關節。
一連串密集如雨的震天爆響伴著沛不可當的氣浪,霎時在這空曠的巨嘴裡激盪狂湧起來。血浪翻飛,即將閉攏的巨嘴竟又硬生生被炸開了十多米的空隙。藉著狂猛無儔的氣流衝擊,身後的巨力拉著我急速穿越寬闊的顎縫,逃到了依然巨浪滔天的海面上……
重見天日後的我,正想回頭擁抱一下偉大的師兄,卻驚愕地發現拽住我的,竟是一隻長逾十米的巨型金雕。見它正不住關切地低頭看著我懷裡的巨蛋,我這才醒悟過來,剛才它們如此不要命地救我,只是因為害怕這顆蛋和我一起被吞下去啊……一擊未的巨蛇顯然惱羞成怒,裹著巨浪再次張嘴猛撲而來,幸運的是這金雕速度也是奇快無比,眨眼間便已飛離了巨蛇的射程,並迅速攀升至上千米的高空。
看著巨蛇死心般沉入海,我終於鬆了口氣,正尋思著是不是該跟這隻金雕說拜拜了,卻見那巨蛇猛的又竄出海面,後仰著蛇頸巨口一張,一道混雜著血色的冰龍疾噴而出,瞬間穿越無數獵隼倉促編織的重重巨網,如高射炮彈般轟至眼前。
避之不及的金雕轉眼被冰瀑吞沒,隨即散碎成一大片金色的羽毛。藉著飛羽流星的保護,我和金蛋倒是安然無恙地穿過了冰瀑,只可惜失去了金雕的助力,接下來只怕又要與那條蛇展開一場既無奈又刺激驚險的大逃亡了。
突然從下方傳來的激烈爆炸聲讓我為之一愣,低頭俯瞰,卻見海面上無數只獵隼正自殺般朝巨蛇猛撲了過去,炸得它不得不靠沉入海來躲避瘋狂報復。看來巨蛇剛才對金蛋的連番攻擊已經徹底激怒了群隼,它們這才丟下我這個罪魁禍首,轉而攻擊那條危險性更大的巨蛇了。
暫時脫離險境的我,不禁又開始擔憂一直不見蹤影的師兄,在海面上來回逡巡數遍,卻始終沒發現他的形跡。
「師兄!師兄?!你在哪兒?」焦急我運氣狂喊,可喊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也沒聽到任何回應。
回想起剛才那條巨蛇張嘴衝出海面的瞬間,我心裡「咯登」一聲脆響,頓時渾身如針扎般密密麻麻冒出一片冷汗。
難不成師兄倉促間只來得及用巨蛋將我砸飛,自己卻沒時間從那張巨嘴逃脫?!不可能吧,根據動量守恆定律,他飛出去的速度應該比我還快才對啊……
又放聲呼喊了十幾次後,我絕望地看著腳下的海面,終於確信師兄已慘遭不測。雖說還能再次復活,可一想到他要在那惡臭粘膩的漆黑蛇肚裡活活被折磨一個月之久,我便感同身受般泛起一陣寒顫。
唉,想不到這條蛇竟如此心胸狹窄、陰險狡詐,我忍氣吞聲地逃出這麼遠,它依然不肯放過,甚至還將無辜的師兄毫不留情一口吞下……
想到這裡,一團怒火突然自胸口狂升而起,睚眥欲裂瞬間將我的理智吞噬殆盡,狂喝了一聲「我要你的命!」,便想也不想地扛起巨蛋,朝海那條巨蛇的黑影猛衝了下去。
發現我異常舉動的獵隼們迅速撲飛過來,妄圖阻止我這無異於自殺的愚蠢行徑,然而氣瘋了心的我哪裡還有空跟它們糾纏,單手托蛋一個雪羽降塵便衝了過去。海面上正圍攻巨蛇的獵隼們見我悍然殺至,生怕自爆會波及巨蛋,連忙四散逃竄。
藉著重力的加速度,我拋開金蛋,如炮彈般扎入海,朝著那條巨蛇的頭部便猛衝了過去。巨大的水壓讓我速度驟減,但那條被獵隼炸暈了頭的巨蛇卻完全沒料到我竟會自動送上門,直至我一劍從後戳入它凸起的眼珠,它才驚醒般猛的扭頭閃避。早有準備的我,一把摳住它的眼眶,咬牙忍著海流的萬鈞重壓,撒開劍花硬生生將它一隻眼珠完全攪爛後才鬆手竄了開來。正想再接再厲弄瞎它的另一隻眼睛,那條巨蛇卻瘋了般猛的一頭紮向深海,巨大頎長的身體帶著汪湧的暗流在身旁急轉直下,差點將我也捲了下去。
躲開它身體攪起的巨大漩渦,準備打持久戰的我,掏出水下呼吸器戴在鼻上。正密切注意著它的動向,卻意外地看到那枚本該沉底的金蛋竟從深海一隅浮了上來。
咦?我明明記得煮雞蛋都是沉在鍋底的,怎麼這顆純金外殼的蛋卻偏偏例外?!不過此刻我也沒這個閒心去追究答案了,腳下躁動不安的海流清晰地告訴著我,那條蛇的頭部正自漆黑的深海朝我猛噬過來!看了看身旁不遠處還在往下急衝的彎曲蛇身,我暗道了聲「來的好啊!」,故意誇張地擺動四肢,朝著一段略為平直的蛇身正下方撲騰了過去。被我捅瞎了一隻眼的巨蛇顯然也跟我一樣氣瘋了心,完全沒考慮會不會咬傷自己,就那麼直直地朝我撲了上來。
當怒張的駭人巨嘴從深海的漆黑顯現出輪廓時,我已張開雙臂牢牢貼在了它正急速竄動著的蛇身下方。那巨嘴眨眼即至,洶湧而至的暗流壓得我差點沒吐出血來,緊接著只聽到一聲裂金破革般沉悶無比的巨響,週身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之。
那陣沉悶的巨響剛自耳邊消散,傾軋在身上的萬噸巨壓便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過了足足五秒後,那條蛇才醒悟過來般急忙鬆開了咬住自己的巨嘴,讓我得以重見光明。卻見大片大片的鮮血在海急速擴散開來,瞬間將方圓幾百米的海水染得暗紅一片。被阻礙了視線的我,連忙鬆開蛇身游向海面,卻被急速上浮的金蛋攔腰撞上。
隨著眼前一亮,金蛋已帶著我浮出了海面。抱著它跳起身來。看著頭頂焦急嗚叫著的無數獵隼,已打算拚死為師兄報仇的我,抬手便將金蛋朝它們拋還了過去。
那巨大的金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劃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直飛向高空,無數只獵隼立時歡呼著撲了上去,爭先恐後地用身努力托起金蛋不讓它掉落下去。
就在它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了頭的時候,猛然間一張黑色巨嘴竄出海面,捲著漫天巨浪,一口便將那顆金蛋連帶著無數獵隼吞了下去……
這驟生的劇變讓滿天的獵隼瞬間鴉雀無聲,和我一樣統統呆若木雞地看著那尚在翻滾的巨浪。而那條巨蛇吞下金蛋後竟也不再露頭,彷彿大仇得報般,就那麼心滿意足地從深海悄悄溜走了。
迷惑良久後,我直到低頭看見被鮮血吸引來的成群鯊魚,才恍然大悟:估計那條蛇瞎了只眼後,在鮮血渾濁的海裡看不清海面上的情景,只是瞧見金光一閃,便認定了我和金蛋在一起,立刻撲了上去……唉,只是可憐了這群獵隼,不知道它們的主人現在是不是正傷心欲絕呢?
待海面平靜下來後,漫天的獵隼兀自在空又失魂落魄地亂轉了好一陣,才紛紛化作金羽飄散消融。
站在海面上正呆呆出神的我,突然被一陣水花撲濺聲驚醒,緊接著一個熟悉至極卻又充滿納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咦?出什麼事兒了?那幫畜牲呢?」
我驚喜地扭過頭去,卻見剛剛浮出水面的師兄,正一邊自褲管裡拽出一條一米多長的鰻魚,一邊摸不著頭腦般地環目四望著。
看到激動得熱淚盈眶的我,他疑惑道:「怎麼了?」
又看了看我空空如也的雙手,他突然驚醒般的叫道:「蛋呢?那顆價值三百萬的蛋呢?!你該不會把它給丟了吧?!」
「……」此刻我真想把那條蛇抓過來質問一番,長了那麼大一張嘴怎麼偏偏就沒咬這個滿腦銅臭的傢伙呢?
壓根兒不理會他的問題,我瞪著他道:「剛才我喊了你半天,你跑哪兒去了?」
師兄尷尬地撓著後腦勺,又從頭髮裡抓出一隻蝦,隨手扔掉,「咳咳……剛才逃命的時候慌不擇路,不小心撞上一隻巨雕,結果就被炸暈了,直到被鯊魚咬了一口,才醒過來。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蛇也不見了,鳥也跑光了,就連我們唯一的戰利品也憑空消失了?」
待我簡略地解釋完,師兄痛心疾首道:「真是暴殄天物啊……而且純金的外殼,它就不怕吃壞了肚?」
說著說著,他又哀歎道:「唉,今次就這麼白跑一趟,還真是不甘心。」
「那我們是不是該另想辦法了?」我也是頗為灰心,就這麼浪費了一個晚上,想想都叫人無奈。
「嗯,這條路的確是走不通了。可惜咱不是美女,最便捷的美人計那是想都不用想了,也只能高價賄賂那些管事兒的官員,興許能套出點什麼有用的線索。」師兄說到這裡,極為肉痛道:「還不知道賄賂用的開銷,靈劍他們給不給報銷呢!」
「最便捷的……美人計?」我突然發現我和混跡江湖多年的師兄之間有著好深好深的代溝。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先回去跟那老妖怪匯報一下,也算是有個交待。」師兄再次跳到高空想看看浮標的方位,誰知剛剛躍起幾十米,他便突然急匆匆竄回海面道:「媽的,那隻鳥居然飛過來了!」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嘶鳴自天邊響起,尖利得如同刀劃過耳膜一般讓人難以忍受。我抬頭看去,登時被遠處一片五彩流轉的耀眼霞光晃得差點睜不開眼。
「它肯定是來報仇的!快躲起來,千萬別被它發現了!」師兄說著便撲通沉人海,還急得衝我連連招手。潛入海,藉著混雜鮮血的海水過濾,我才大致看清了那隻金鳥的模樣。想不到竟是一隻神話才有的金色鳳凰!渾身深紅的金羽在陽光下宛若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三條柔軟的飄逸尾羽五彩斑斕、絢麗奪目,長度竟有身長兩倍之多。猛一放眼看去,還以為是一位婀娜多姿、長袖善舞的飛天仙女,當真是裊娜娉婷、風華絕代,美得讓人目眩神馳到幾欲窒息……目不轉睛地看著它自頭頂飛過,滿心讚歎的我突然被身旁的師兄拉了一把。扭頭瞧見師兄正拚命用手示意讓我趕快捂上耳朵,剛納悶地照做,驀的一陣刺耳無比的尖銳鳴聲陡然傳至,宛若耳畔正有無數利爪咯吱咯吱劃過玻璃股震得我牙齒酸麻、氣血翻湧,窒悶得五臟腑都差點集體爆走。
這刺耳的嘶聲彷彿一把無形利刀般瞬間穿透浩瀚深邃的大海,將方圓十幾公里內的海域攪得天翻地覆。剛才還在我們身旁不懷好意來回游弋著的十數條鯊魚當即被震得渾身滲血、肚皮朝天,更有無數叫不出名來的魚兒紛紛從海底翻著白肚浮上海面。藉著魚群的掩護,我們從海裡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看著那只已經遠去的鳳凰,師兄納悶道:「難道它的目標不是我們麼?」
「可能是那條蛇吧,畢竟吃掉蛋的可是它。」我揣測道:「而且看它飛的方向,應該就是那片礁石林。」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那一群漂亮的人魚美眉,忍不住惋惜道:「唉,那些美人魚恐怕要遭殃了。」
「美人魚?這裡還有美人魚麼?」師兄好奇道。
「你沒見過?」我驚異地瞅著他。
「當然沒有。這裡我只來過兩次,第二次還差點送命,自然很多地方都沒來得及去逛……」
師兄正遺憾地歎著氣,突見幾十公里外的海面上猛的掀起一陣巨浪,漫天的水花一道銀瀑直射向那只正在空尖聲嘶鳴的鳳凰。
這毫無預兆的決鬥開場,讓我們吃了一驚,著實沒有想到那條蛇竟如此輕易便被激了出來。不過轉念一想,那條蛇已然受傷,貿然潛入深海只會讓傷口流血更劇,想必是正在海面下小憩的時候突然遭到鳳凰那「高頻率衝擊波」的攻擊,正在收縮的傷口登時迸裂,才讓無比惱怒的它立時奮起反抗了……
卻見那鳳凰輕靈地閃過銀瀑襲擊,並俯身朝海面急掠了下去,瞬間便與巨蛇廝打成一團。一時間只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那兩隻龐然大物廝打的聲音在幾十公里外都響若驚雷,直嚇得我和師兄面面相覷,可惜視線被海浪所阻,無法看到鏖戰全貌,只能隱隱從鳳凰撲扇著的翅膀揣測出個大概罷了。
稍頃,劇鬥的鳳凰突然如遭雷亟般渾身劇顫,狠命拍打著雙翅飛離海面,硬生生將如粗繩般緊勒住它胸頸的巨蛇從海帶上了高空,我們這才發現那條巨蛇已死死咬住鳳凰的脖頸,心不由一凜。
正在替那鳳凰擔心,卻見一蓬金羽猛的從它胸前激射開來,化作無數巨雕直衝向正死咬住鳳凰脖頸不放的巨蛇頭部。一團團金色的氣浪如暴雨般不住在蛇頭上連片炸開,沉悶的爆炸聲好半天才隱約傳入我們耳內。
心驚肉跳間,只見那巨蛇的頭部被炸得皮開肉綻、蛇鱗翻飛,兩扇充血而怒張的角鰓也被炸得宛若兩片破布般在空來回甩蕩。又如此狂轟亂炸了數十秒後,那條蛇終於支撐不住,被震暈般無力地從鳳凰身上滑落下來。
那鳳凰撲翅待距離稍稍拉開,卻又突然俯衝而下,大爪鉗住巨蛇粗長的腹部,用尖銳異常的喙來回撕扯巨蛇的肚,似乎是想將自己的金蛋給掏出來。孰料巨蛇竟還有反擊之力,拚命掙扎,扭頭噴出一條冰龍,將避之不及的鳳凰硬生生擊飛了出去……
這一場天崩地裂般驚心動魄的打鬥,讓我們看得都忘了呼吸,直到此刻見雙方都無力再戰後,我們才仰著脖齊齊長吐出一口氣來。然而,接下來的一分多鐘裡,簡直就像電影的慢鏡頭般靜默而又冗長。
聽著細不可聞卻又綿綿不絕的爆炸聲,我們眼睜睜地看著那條蛇從幾萬米高空如同鬆脫的吊索般軟綿綿墜了下來,細長的蛇身在高空強猛的氣流變換出種種形狀,時而蜿蜒如弓,時而擰成麻花,時而又舒展開來在空不住翻滾扭曲,直至過了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時間後,才轟然落入海……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為之劇烈顫抖起來,驚天而起的水瀑直衝雲零。排山倒海般的大海嘯緊隨其後,剛猛無儔的颶風捲著幾十層樓高的巨浪,如萬馬奔騰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嚇得我和師兄匆匆潛入深海避難,饒是如此,依然被洶湧激盪的暗流捲出去好幾公里……
好容易等到巨浪平息,狂風止歇,再次浮上海面時,天色竟已深黑如墨,突然之間竟由烈日當空的正午毫無過渡地直接進入夜。
呆望著滿天星斗的我,瞠目結舌。若不是師兄先前提醒過我這裡晝夜交替毫無規律可言,我還以為被剛才那陣暗流沖得不小心掉入了時間裂縫呢!
卻見天上那只依舊流光溢彩的鳳凰,此刻似乎也已精疲力竭,胸前金羽被鮮血染得暗紅一片,正無力地扇著翅膀緩緩下落。眼看就要貼近海面,它卻突然脫力般一頭扎進了海裡……
瞅著兩敗俱傷的雙方此刻都沒了動靜,目瞪口呆的我們這才猛然醒悟過來,一想到原本毫無希望的晝夜二珠竟突然間唾手可得,不禁仰天長笑、高呼萬歲,朝它們墜落之處衝了過去……
赫氏門徒第三十集 第九章
「從今天開始呢,你就要學習怎麼運用混合真氣了。」師兄一本正經地用筷夾著只蝦點著我道:「混合真氣這東西說難不難,但最要緊的就是需要堅持不懈地反覆練習。由於我們現階段的首要目的是要打敗那神箭三兄弟,時間緊、任務重,所以你也千萬不能懈怠,趁著明後天的週末休息,你就給我在這裡臨陣磨槍吧!」
剛說到這裡,就聽到旁邊傳來雪城月小聲打電話的聲音,「……爺爺,我在幫忙盯著你的長孫呢,好忙的,晚飯你自己吃吧!嗯,明天午我回家看你哦,給你帶個孫孝敬你的手錶回去好不好……切,你哪來那麼多手錶了……哼,難得我一片好心,你不要,到時候可別後悔……嗯,今晚不回去了,人家說時間緊、任務重……哦,沒什麼,原來不是在說我啊!嗯,爺爺你好煩啊!我知道要做作業了啦……嗯,再見。」
打完電話的雪城月跑回餐桌,看一大群人都在盯著她,不由納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道:「咦?!怎……怎麼了?!」
師父哈哈笑道:「難得這麼一大群人一起吃飯,倒也蠻熱鬧的。月丫頭,你乾脆以後天天晚上都來吃吧,反正阿湘一坐就是一大桌,我們根本吃不完啊!」
「好啊,師伯。」雪城月笑嘻嘻地坐下來夾了只蝦給他,「那我可就要多多叨擾了哦!」
師父笑著連聲說:「真乖真乖……」
欒茹湘一看,也夾了只蝦給我,關切的說:「少爺,你晚上要練功呢,多吃點哦!」
我小聲埋怨說:「我有手會自己夾!阿湘,你不要老在別人面前給我夾菜好不好?」
欒茹湘有些洩氣地低頭說:「好的,少爺……」
師兄在一旁看得分外納悶道:「我們以前吃飯可從沒給對方夾過菜的啊,都要用搶的才行,如今這風氣怎麼變了啊?」
雪城日聽了也連忙要夾只蝦給師兄,卻被師兄笑罵著揮手攆開道:「去去去,吃你的去,瞎湊什麼熱鬧。」
雪城月促狹地看著欒茹湘道:「欒姐姐,你這麼會做飯啊。不如嫁給我哥哥好了,那樣以後我來蹭飯也算是有正當揭口了。」
那邊雪城日瞪著眼說:「阿月,你別胡鬧!」
雪城月不服氣地衝他扮了個鬼臉,惹得師父呵呵直笑。
這邊欒茹湘則臉皮薄,紅著臉低頭不敢言語,只拿眼睛一個勁兒地瞟著我,讓我幫她說話。
「呃……這個……也不是不可以的……咦?!唔唔……」我只得頭痛地道,嘴裡卻突然被滿臉通紅的欒茹湘塞進一塊排骨,硬是說不出話來。
卻聽她撅嘴生氣道:「少爺,真實的,哪有你這樣的啊!!」
眾人聽得哈哈大笑。
吃過晚餐,一行人來到我經常練功的地方。
師父從觀察室裡向練功場仔細打量了一番,點頭道:「不錯不錯,想不到這裡也有如此便利的地方。」
雪城月點頭說:「我還以為只有詩劍島才有這樣的地方呢!」
此時庫蒙等人也找了過來,看到欒茹湘跟我們在一起,紛紛大喜。
皇澤旭慇勤邀約道:「阿湘,我們去遊戲世界練功,你要來玩麼?」
見欒茹湘徵求地看著我,我笑道:「你愛去不去,看我有什麼用?不過等一下在這兒也無聊得很,你倒不如跟他們一起去玩呢!」
雪城月在一旁好奇道:「你們要去玩什麼啊?」
貝納特一見是她,立刻恭敬地賠笑道:「雪城小姐,上次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皇澤旭也尷尬地笑道:「呃,……我們去戰場打仗,您有興趣來麼?」
「戰場?」雪城月想了想,皺著眉搖頭說:「算了,那裡能有什麼好玩的啊?」
貝納特笑道:「不同的戰場有不同的科技水平,也就各有各的樂趣。武器落後的戰場,玩的就是衝鋒陷陣的肉搏戰,可以攻城略地,甚至能和同是遊客的敵人作戰,還能提升軍銜等級,讓你能統領更多的士兵;武器先進的戰場,則是可以開飛機、坦克之類的載具,還可以率領一個小隊去執行營救或者刺殺的任務,不過這種戰場純屬體驗式戰場,只有一方勢力可選,並且敵方勢力不會主動攻擊。」
「哦!營救人質!」雪城月興奮地點頭說:「我也玩過呢,確實很刺激。」
說著,她模仿著阻擊手開槍的動作,嘴裡砰砰有聲,然後還得意地炫耀道:「我昨天一槍就把綁匪和人質一起幹掉了!」
「……」
看到大家紛紛無語,她撅嘴不服氣道:「第一次玩嘛,有些失誤也是在所難免啦!」
一旁向雪城日交代完練功課程的師兄走上來揮手攆人道:「好了好了,庫蒙你們去玩吧,我們要開始特訓了。」
「混合真氣的要領,其實就是對於真氣平衡的把握。」師兄對著對面席地而坐的我道:「你也跟不少會混合真氣的敵人交過手了,相信也有很深的體悟吧!大多數人使用混合真氣前,都需要有一個調和真氣以達到平衡的時間,同時在出招後因為要維持真氣的平衡,不得不犧牲招數的靈動性,這就使得絕大多數流派的混合真氣招式過於死板僵硬,僅僅追求威力和一擊必殺的效果,而放棄了攻守的平衡。」
說到這裡,師兄停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在旁邊埋頭記筆記的雪城月,很無奈地對師父道:「老頭,這丫頭待在這裡真的沒問題麼?」
雪城月撅嘴道:「我只是旁聽嘛,又不打擾你們,羅師兄你幹嘛這麼斤斤計較!」
師兄哭笑不得道:「我可是你哥的師父,你居然叫我師兄?」
師父笑著擺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她師父對混合真氣的理解也超乎尋常,經常與我進行交流,這丫頭也已經聽得不少了。」
師父都這樣說了,師兄也沒法,只得無視雪城月的存在,繼續對我講解道:「就拿我們神戀派混合真氣的入門招數緋冥神羽箭說吧,出招前的動作尤為關鍵,必須在窺破敵人的動向掌握時機時才能把握好調和真氣的時機,一旦錯過,就痛失良機了。所以類似這種招數,雖然威力強大,但對上實力相當的敵人時,去未必好用。尤其是敵人身法靈活,或是也會混合真氣的情況下,基本就是一招擺設而已。」
我深有體會地連連點頭說:「是呢,每次面對強敵時使用這一招,不是打不,就是被敵人用混合真氣的招數破解了。拿來誘敵可以,真想破敵,這招的確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師兄讚許地笑著點頭說:「所以我們神戀派的混合真氣進階招數便追求的是瞬間平衡,不再用那種直來直去單調乏味的僵硬招數,而是僅僅在命的瞬間讓真氣達到平衡。這樣雖然成功率大為降低,但招數的靈動和攻守的平衡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而且,通過長期艱苦的練習,成功的機率也會顯著提高。」
說著,他便開始講解具體的運功口訣和平衡真氣的方法,在講到最關鍵的瞬間平衡時,不由笑道:「羽,你可知道我們這派功夫的名字後面為何會帶著一個樂曲的『曲』字呢?」
已然若有所悟的我,想了想道:「應該說的是混合真氣的平衡節奏吧,就像是一首樂曲一樣,每一個鼓點或者節拍上,都會出現一個平衡點,按照這個節奏來攻擊敵人,就能極大地提高成功機率吧?」
師父和師兄聽得哈哈大笑,我納悶道:「難道不是這樣麼?」
師父笑著搖頭說:「你說對了一大半,的確是按照這個節奏來尋找平衡點的。據說當年祖師爺在用這招時,甚至會因為真氣有節奏的高頻振動而讓周圍空氣產生一種玄妙的音樂,這也就是神戀曲名字的由來了。」
師兄則笑道:「沒想到你小這麼有悟性,居然一下便想到了其的關鍵竅要。不過,這平衡的節奏點想要產生並把握住,可是相當難啊!真氣的運行本來就是根據戰鬥的需要而隨時變化的,這就為節奏的產生增加了難度,同時真正的高也不會傻傻地跟著你的節奏來攻擊、防守,並且一定會想辦法打亂你攻擊時的節奏。而就算你掌握了主動,控制了節奏,想要在節奏點上命低人,也需要相當的心理素質和手法。所以說,如果不長期與高手切磋較量,是無法真正掌握這種極其高深的技巧的。」
師父搖頭歎道:「當初我教你師兄這頭蠢貨的時候,為了讓他學會這招,可是絞盡了腦汁啊!為了讓他明白什麼叫節奏感,還專門去搞了台音響回來,每天放音樂讓他按照節奏練習。一想起那時候的景象,真是不堪回首啊!」
師兄尷尬道:「唉,那時確實很不容易。我當時剛剛晉陞銀徽,為了學這招還特地請了半年假,差點沒被撤職。」
「半年?!」我愕然道:「要這麼久麼?」
「學會是很快,可要熟練掌握,就需要持之以恆地反覆練習了。」師兄瞇著眼睛唏噓道:「當年我學的時候,哪裡來的這種條件。一開始,混合真氣平衡的成功與否只能用木樁和石頭校驗,對著那種動都不會動的死物,自然進境緩慢。如今有了如此便利的條件,估計你特訓個一兩周就能小有所成了。」
說完,師兄起身開始設置練功場。
師父則在一旁對雪城月道:「月丫頭,走,師伯教你玩射箭去。」
剛奮筆疾書做完筆記的雪城月連連點頭說好啊好啊,拿出那張斗魚弓,便雀躍不已地跟在師父身後進了練功場。
練習混合真氣,果然是一件相當枯燥無聊的事情。
一開始,我只能從最基礎的調和真氣開始練習,按照師兄說的運功方法,讓真氣在劍身上不停變換屬性,由火轉電,再由電轉火,週而復始,必須要讓其能在一個呼吸間至少來回轉換三十次才行,同時還要沉浸心神去仔細尋找轉換瞬間兩種真氣共存時那轉瞬即逝的微妙平衡感。
起初練習的時候,不但真氣轉換頻率極慢,而且根本找不到所謂的混合共存點,只覺得真氣轉來轉去,二種真氣始終格格不入,電火之間的轉換有著極其明顯的分界線,我心不由頗為煩躁,而旁邊還不時傳來雪城月射師父扔出的目標時的歡呼雀躍聲,真的是讓人相當無語。此時師兄已然去看雪城日了,整個空間內只有我和師父、雪城月三人,看著那邊一老一少不亦樂乎地玩著弓箭射飛盤的遊戲,我只能幽怨地繼續埋頭苦練。
一直練了四五個小時後,連雪城月和師父都已經去吃宵夜了,我依然在練功場裡冥思苦戀,仔細揣摩著其的微妙感,漸漸感覺似乎摸到了一些門路。隨著手法的熟練,在兩種真氣互相轉換的時候,前一種真氣過渡到後一種真氣的那條臨界線已經開始慢慢模糊起來,時不時就在轉換的一瞬間,會突然出現一種火有電,電有火的混合態。我不禁暗暗歡喜,心說總算是找到師兄說的混合共存點了。
又不知道練了多久,真氣的轉換頻率已經逐漸達到了一個呼吸間二十來次的速度,混合共存點的出現機率也越來越高。
突然間,我覺察到身後有一球體無聲無息高速飛來,即將擊後腦,想也沒想隨手一劍揮去,但聽「嗤」的一聲輕響,卻是一個棒球被我輕輕一劍剖成兩半……
只見埃菲爾笑嘻嘻站在我身後道:「主人,您還真是勤奮呢,這都早上點了,居然還在一個人練功。」
「點了?!」我看著跟在她身後的師父和師兄,有些驚愕地吶吶站起身來,天哪,這十二個小時過得也未免太快了點吧!
「是啊,阿湘都已經開始做早飯了,之前還在四處找她的少爺呢!」師兄笑道:「若不是埃菲爾說有要緊事兒要讓我們知道,我還真不想來打擾你。」
「有要緊事兒?」我納悶道:「難道那群蝙蝠龍又出現了?」
師父和師兄聽得莫名其妙,埃菲爾搖頭笑道:「不是不是,只是有個人說要見你們罷了。跟我來吧!」
跟著埃菲爾進入高級空間的城市,穿過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在市心的摩天大樓層的室內花園裡,我們意外地見到已經死了兩周的梅凱爾。
埃菲爾向我們介紹道:「這是按照巴卡洛尼亞將軍的要求復活的梅凱爾。我們複製了他死前的所有記憶,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並沒有複製他的武功。由於他臨死時精神波動過於劇烈,所以複製起來有些麻煩,費了這麼長的時間,還真是抱歉呢!」
「巴卡洛尼亞將軍?」師父費解地問:「這人是誰啊?」
師兄在一旁咳嗽道:「不才正是您徒弟我……」
埃菲爾笑道:「嗯,正是您的這個笨徒弟。梅凱爾被復活後,說是有話想對你們說,雖然我可以直接把他的記憶告訴你們,不過覺得還是直接讓本人告訴你們這些事情比較好。」
遠處的梅凱爾,依然是那身臨死前的裝束,影只形單地坐在花園石椅上,呆望著窗外一動不動。
我不由納悶道:「他有什麼想對我們說的?難道是關於梅麗雅的事情麼?」
埃菲爾微笑道:「主人,您自己去問不就明白了麼?」
此時聽到了我們聲音的梅凱爾扭過頭來,看到是我們,不由站起身來,苦澀一笑道:「羅兄,我們終於來了。」
師兄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未經你的允許就擅自讓埃菲爾復活了你……嗯,還請不要見怪。不過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想弄明白。」
梅凱爾點頭笑了笑,「我知道你的疑惑所在,所以才想來跟你談筆生意。只要你能答應我的要求,我自然會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皺眉搖頭道:「對不起,埃菲爾知道你所有的記憶,你就算不告訴我們,我們也會知道的。」
梅凱爾愣了愣,愕然看向埃菲爾,「是這樣麼?」
埃菲爾也不言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梅凱爾歎了口氣,頹然道:「也罷……那你們復活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師兄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道:「我只是想讓你親口告訴我,當初殺害我那麼多手下的時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梅凱爾苦笑一聲道:「如果我說我也很痛苦無奈,你必然不信,不過當時確實是如此。我受制於人,不得不做,雖然明知道日後你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饒過我,但當時卻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且,即使我不去做,一樣會有別人來做,那些圍攻你們的人本來就不是我的手下,只是上面為了試探我,特地如此安排而已。」
師兄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一點,我也想不明白,僅僅為了克迪族的能源更新計劃,為何就要屠殺光整個克迪族?如果不搞清楚這點的話,我害怕赫氏和五大家族聯盟會成為下一個克迪族。」
梅凱爾搖了搖頭道:「這點你大可放心,政囧府對赫氏的忌憚,遠不如克迪族。他們一開始的阻撓,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能源技術壟斷地位而已。如今新型能源既然已經開發成功,他們也無能為力了,最多就是讓議會限制你們的技術壟斷權益而已。」
「這是為什麼?所謂的忌憚,指的又是什麼?」師兄困惑道。
梅凱爾看了一眼埃菲爾,慢慢坐回到石椅上道:「既然埃菲爾小姐能知道所有人的記憶,相信所瞭解的真相一定比我多得多,你不妨問她就是了。」
埃菲爾笑道:「梅凱爾前總統領,你真是高估我了。我只能知道所有來過天堂島的人的記憶而已,而真正瞭解事情真相的人,卻不會來這裡。我所知道的,其實並不比你多多少呢!」
她扭過頭來,見我和師兄都看著她,只得笑著歎氣道:「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好了。只是我想先提醒你們一句,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
「行了,快說吧!」師兄不耐煩地催促道。
「唉……」埃菲爾歎了口氣,無奈道:「總而言之呢,就是當今世界,被一個不為人知的教會在暗統治著,政囧府只不過是它的傀儡而已。而這個教會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權力,則是因為它掌握了整個世界的命脈——通往帕爾蘭大陸的入口。」
「帕爾蘭大陸的入口?」我驚訝道:「那個帕爾蘭大陸難道真的存在麼?」
「當然。」埃菲爾點頭道:「如果不存在的話,敕摩教也不會因此而被打成邪教了。你媽媽之所以會死,也是跟它有關呢!」
「其實,早在兩萬年前,大爆炸剛剛結束後,人類便發現了很多通往帕爾蘭大陸的空間入口。現在的科技明、晶石能源、武功魔法,大部分都是從當時在帕爾蘭大陸遺跡發現的晶石存儲器上學來的。那個世界,似乎與我們一樣,在同一時間遭遇到了恐怖的大爆炸,而大陸北部的一部分在大爆炸崩碎後,四散落入我們的世界,這就是我們世界晶石礦的來源了。而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龍族,也是來自帕爾蘭大陸,它們有的是族群遷徙過來的,有的則是被人類捕捉過來的。」
「正因為有了帕爾蘭大陸先進明的輸入,人類才得以在短短數百年間便恢復了往日的繁盛。當時有不少教會通過那些入口前往帕爾蘭大陸囧,四處尋找開發新的遺跡,很多聞所未聞的科技和武功魔法相繼被人們從那裡發掘出來。那些教會便將自己在帕爾蘭大陸的所得列為教會私有,將抄來的科技和武功魔法記載在自己的宗教典籍上,只有忠實信徒才能享有這些知識。」
「不久之後,不知為何,帕爾蘭大陸與我們世界的聯繫開始被逐漸切斷,入口一個接一個的消失,緊接著便有教會與政囧府互相勾結,開始將其他掌握著帕爾蘭大陸知識的宗教打為邪教,一一予以剿滅,並將那些記載著帕爾蘭大陸明的宗教典籍和歷史獻紛紛銷毀。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異教化清洗後,帕爾蘭大陸終於從人們的記憶淡忘,讓後來的人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所熟知的科技和武學都是來自哪裡。」
「這之後關於帕爾蘭大陸以及相關教會的歷史,我便也不太清楚了,只是知道在一千年前,有三個教會還掌握著打開帕爾蘭大陸空間入口的方法。當時這三個教會內部出現了紛爭,其一個教會為了獨佔帕爾蘭大陸,意圖消滅另外兩個勢力相對弱小的教會。這次的紛爭引發了大規模的戰爭,當最後塵埃落定時,三個教會只剩下了勢力最小的一個,也就是現今世界真正的幕後掌控者——迪爾教。」
「所以,這麼多年來人來的戰爭,大多都是為了爭奪帕爾蘭大陸的歸屬而起。而克迪族的內部族語正好使用的就是帕爾蘭大陸的古語,所以當他們宣稱發明了能源更新方法的時候,自然就引起了迪爾教的高度警惕。為了防止這是克迪族有人掌握了開啟帕爾蘭大陸入口的方法,他們便下令血繫了克迪族。」
「而巴卡洛尼亞將軍你之所以會被梅凱爾帶兵狙擊,也就是因為你當時發現的地方正是迪爾教在海外的一個秘密分部,裡面隱藏著大量不能為人知的秘密,他們當然要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你了。所以這事兒,你也不能完全責怪梅凱爾,所實話……」說到這裡,埃菲爾笑看著師父道:「老爺其實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呢!」
「啊?!」我和師兄無比驚訝,扭頭瞅著苦笑不已的師父,納悶道:「那件事情跟師父他有什麼關係啊?」
埃菲爾笑道:「當年迪爾教為了能在教會戰爭取勝,曾經籠絡了不少的武學高手,你師父便是其的領袖之一。迪爾教當時曾私下許諾,如果勝利,將公開自己和其他兩教所知的一切有關帕爾蘭大陸的各種獻和資料,而他們這一萬多年來從帕爾蘭大陸上搜集到的那些獻資料,足以使人類的明再次向前跨進一大步。於是,老爺他們便被忽得熱血沸騰,最終讓一度瀕臨覆滅的迪爾教獲得了勝利。之後迪爾教倒也兌現了一部分承諾,公開了醫療和建築方面的不少獻資料,雖然並未令人滿意,但好歹也算有了個交代。當然,事後也有不少人對這個結果相當不滿意,結果最後都被迪爾教藉著政囧府以各種名義迫害致死。所以說來說去,這件事情怎麼也跟老爺脫不開關係了啊!」
師父搖頭苦笑:「我倒還真不知道他們掌握著開啟帕爾蘭大陸入口的方法,這幫龜孫死到臨頭居然都不肯說實話。早知是這樣。當初不如就讓他們打個你死我活算了。可惜當年看著生靈塗炭,也是於心不忍啊!」
「所以我就說了,知道了真相,也無濟於事,還不如不知道。」埃菲爾歎了口氣,「入口的秘密,如今只有迪爾教的教宗知道,而他本人似乎長期居住在帕爾蘭大陸上,遙控著這裡的一切。我能夠知道這點,還要多虧了梅凱爾大人的夫人呢!」
梅凱爾皺眉道:「我夫人?她從來不問政事,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
埃菲爾道:「你夫人可是教宗最寵愛的私生女和別人私通所生的孩,為了掩人耳目,才對外宣稱是某神秘王室的公主,父母雙亡。而以她的身份,自然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他不告訴你,也只是為了你好而已。」
梅凱爾聞言苦笑不已,歎道:「我一直以為是自己瞞了她很多事情,沒想到,卻是她在瞞著我……」
「反正你的本體已經死了,如今再來感歎這些也毫無意義。」埃菲爾淡淡一笑,又扭頭對我們道:「其實一直以來,神戀、冰戀兩派的傳人都肩負著一個極其艱難的秘密使命,只可惜你們師父一直沒告訴你們,我也不便透露。如今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老爺,你也不用再瞞著他們了吧?」
下期預告
為了挑戰天堂島的逆天強者,掌握神戀派的終極絕學,冷羽開始了刻苦的修行。
然而,繁忙的修行生活,卻依然有學校與感情上的諸多事情不斷困擾著這個年僅18歲的少年。
就在這時,預言的另一件事又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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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一章
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第一章∼「神戀派的秘密使命?!」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師兄,卻見他也是分外茫然。
師父見我和師兄齊齊看向他,苦笑搖頭道:「什麼秘密使命,不過是武者們一廂情願的救世情節罷了。有些人一旦有了點能力,就開始自我膨脹,一心想著要為世界、為人類做些什麼,說白了就是無所事事之人極度空虛後的心理慰藉而已,無聊得很。
其實他們什麼都不做,才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你們看看你們艾非拉斯叔叔,他就很好地貫徹了這一有益於人類和世界的行動方針,整天遊山玩水,逍遙自在,絕不主動插手任何與他無關的紛爭,這才是我們武者們應有的自覺啊!」
埃菲爾斜睨著他,掩嘴笑道:「老爺,你當著徒弟的面公然貶責自己的師祖,這樣真的好麼?」
「我只是不想讓他們走上我的老路而已。」師父無奈地歎了口氣,「我這一生唯一值得驕傲的成就就是這兩個徒弟了,我可不想看到他們為了前人虛無縹緲的理想而成為別人手玩弄的棋。」師兄忍不住插嘴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理想呢?」
企圖裝沒聽見的師父沉默了半天,直到被我們盯得渾身都不自在了,才不得不開口道:「那個……並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說了也沒有用。畢竟你們兩個小混蛋現在對這個世界的現狀並沒有什麼不滿,自然也不會想要去努力改變一些什麼,那麼所謂的什麼使命感,就連一點立足點都沒有了。」
既然老頭都這麼說了,我和師兄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埃菲爾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後,也點頭道:「確實如此呢,是我莽撞了,老爺你可千萬別見怪啊!」
師父只是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眼見這個話題就此不了了之,我只得提出心對先前話題的疑問道:「我一直不太明白,到了如今這個年代,對帕爾蘭大陸的各種科技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從鎢鈦合金就能看出來,他們的能源科技也存在諸多瑕疵,在如此不穩定的能源輸出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科技明,也未必就比我們現在高明到哪兒去吧?」
梅凱爾搖頭道:「並不是這樣。據我所知,能源晶體技術在帕爾蘭大陸是非常完美的,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穩定性問題。據他們的分析論證,大概是因為我們這邊的地磁現象比帕爾蘭大陸複雜太多,才會導致穩定性如此之差。」
師父也點頭道:「不要以我們現今的認知去妄自揣度帕爾蘭大陸的科技水平,人類當年所能理解並運用至今的技術,還不到所發現的千分之一。像帕爾蘭大陸遺跡的空間傳送、無損壓縮、完美複製等等令人不可思議的技術,在當時根本就是無法理解的神跡,其相關證據都成為了各大宗教用來傳道和招攬信徒的聖物,可惜後來都紛紛湮滅在宗教間互相傾軋的戰爭廢墟。」
我睜大了雙眼驚異道:「無損壓縮?!傳送和複製,我還能理解……無損壓縮又是個什麼東西?」
師父為難地比劃道:「據說就是將一個龐大的物體,通過某種方式,在不改變質量、溫度和性狀的情況下,等比壓縮成便於攜帶、傳送和儲存的尺寸,而且還能再復原成原來的尺寸。」
「這應該是將土系空間魔法通過某種科技手段模擬後使其量化至能被精密控制的技術吧!」埃菲爾以手支頤,若有所思地揣測道:「不過的確是相當令人震驚的技術呢!」
梅凱爾點頭道:「嗯……不光如此,我聽說帕爾蘭大陸上的種植業也非常發達。我曾有幸吃到過帕爾蘭大陸上某植物果實製作的麵食,其口感和營養都遠遠超過我們現今的任何糧食,而且聽說產量極高,按照植株根系面積計算出的單位面積產量是我們小麥的到八倍左右,並且是多年生喬木類植物,不需要重複種植。雖然不知道移植到這邊後產量會有多少,但光帕爾蘭大陸上單單這一種植物的產量也足夠養活我們全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了,這還是在完全野生無人照管的情況下。」
師兄詫異道:「既然有這麼好的東西,當年為什麼沒人移植過來呢?」
埃菲爾皺眉沉吟道:「如果梅凱爾前總統領說的是球蕉樹的話,那倒是移植過,而且還曾被譽為天賜之物,在北美某些地區盛行過一段不短的時間。」說到這裡,她突然面露苦笑,
「不過後來都被人為燒燬掉了。」
師父此時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在一旁欲言又止道:「據說當年魔月教的卡蘭草……嗯。」
「等等……等等。」此時的我,無比疑惑地伸手打斷他們道:「如果說帕爾蘭大陸上有什麼能製造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高科技,那被獨佔或者封印也是理所應當,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既然是那種能造福千秋萬代的技術,為什麼不公開呢?他們自己藏起來,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就算是當成自己的專利技術拿來賣錢也是好的啊!」
接著,我便一如既往地看到所有人用如同看白癡般的眼神瞅向了我……「咦?難道我又說錯什麼了嗎?」我分外尷尬地撓頭道。
埃菲爾輕笑一聲道:「主人,你實在是太天真了……一旦公開這些技術,恐怕就會因為過於超前的先進性,完全打破現有的經濟體制,而與現有經濟體制互為命運共同體的政治體系也會隨之崩潰瓦解……每一個歷史久的舊體制的覆滅,都無可避免地會有統治者的鮮血作為陪葬品,畢竟統治者們絕不會輕易放棄手的權力,而新興的經濟勢力也絕不會甘心被舊有陳腐的體制所束縛。」
見我依然迷惑不解,一旁的師兄無奈地解釋道:「這麼說吧,所謂的統治階層,必然是掌握著優勢資源的一群人。就像猴群裡的猴王一樣,靠武力打敗所有競爭者後,就可以霸佔最好的食物,讓自己更加強壯,這樣它才能更長久地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同時擁有所有的母猴,成為唯一擁有生育權的公猴。而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它會用武力威嚇覬覦優勢資源和生育權的猴,甚至向挑戰它的猴發起致命的攻擊,而由於別的猴吃不到什麼好的東西,自然沒有它那麼強壯,被擊敗也是必然的了……但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條神奇的河流,河裡的水能讓所有猴都變得異常強壯,而它又無力阻止猴們去河裡喝水,食物的優勢立刻蕩然無存,那麼這個時候,猴王就面臨著隨時會被其他與自己一樣強壯並且極度仇恨自己的公猴活活咬死的危險處境了。」
「就是如此。」埃菲爾少有地沖師兄讚許一笑,點了點頭道:「人類也一樣,統治階層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必然會設定一系列法律和規定,來阻止或阻撓下層階層染指優勢資源,以免出現能與自己抗衡的競爭者。當然,在穩定平緩的經濟和科技環境內,優勢資源的變更也會非常緩慢,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利用積累出來的巨大優勢來輕鬆地進行調整……但如果出現了超乎他們應變速度的新興科技和經濟產業,讓優勢資源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變化成了自己來不及完全掌握的事物,他們的統治地位也就會立刻岌岌可危了。而一旦出現了與他們經濟實力相近的新階層,又不甘心接受他們的統治,那麼衝突必不可免,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都是統治者們所難以接受的。」
「哦。」經他倆這麼一說,我就完全理解了,點頭道:「這麼說來,當今的統治階層,也是擁有了優勢資源的一小撮人了?那他們的優勢資源又是什麼呢?鎢鈦合金麼?」
埃菲爾搖頭道:「鎢鈦合金對於他們來說,大概只是其的一小部分而已,真正的優勢資源其實是如今高度發達的上層經濟體制。複雜而完善的借貸制度、投資體系、風險收益,同時利用元老議會制定的種種利於他們的經濟制度……在這樣的經濟制度下,你耗費半生時間買下一棟房所花費的金錢,通過還貸、房產稅等等形式,大概有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流入了他們的腰包,你進行的各種風險投資,他們都會毫無風險地獲得百分之十以上的收益。一旦出現某種新興的高利潤投資項目,他們都會利用元老議會第一時間制定出相關細則,讓除自己的利益集團以外的絕大多數人都只能望洋興歎。平民的稅金養活了為他們賣命的政府公務員和軍隊,而他們則拿著那些通過優勢資源坐享其成來的龐大資金繼續為自己積累著優勢,收買各種政客和大聯盟股東來為自己服務……如今的統治階層通過長達數千年的統治歷史,早已擺脫了最初的原始積累階段,只要現今這套對他們來說完美無瑕的政經體系不會崩潰,他們的統治就會如鐵桶一般牢不可破。」
說到這裡,埃菲爾輕歎一聲,黯然道:「所以說越是歷史久的政治經濟體系,就越難以顛覆……不單單是那種結合得完美無瑕的政經體系,更可怕的是幾千年來與這套制度徹底融合為一體的輿論媒體。已經被社會輿論熏陶得完全麻木不仁的民眾早已把服從當成了真理,看著新聞報導以及電影、電視劇、小說和歌劇裡絕大多數跟自己一樣經濟水平卻看上去幸福無比的人,聽著媒體們對世界貧困地區人民的種種同情,他們便認為這樣的人生就確實已經很幸福了,這還真是三人成虎的現實版呢!沒有人會質疑為什麼自己拚死拚活一生只能賺得一間房和微薄的養老醫療保險,只會感歎自己沒有生在一個聯盟企業式家族,羨慕和無奈是他們唯一能表達的感情。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默認了這種能有房住、有飯吃、有衣穿就可以滿足了的人生,卻完全沒有考慮過那些加在他們身上的層層盤剝重壓到底是否合理。」
師父苦笑著點頭道:「確實如此,所以我才說了,現在再提什麼理想主義,就真的是不合時宜了啊!」
埃菲爾嘴裡那些所謂的現實對我來說實在是有些遙遠,所以並沒有像師父那樣生出什麼深有
體會的感觸,只能敷衍地點頭道:「原來如此啊!」
師兄此時卻突然笑著說:「其實說起來,現在那些人也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如今世界大同,四海昇平,反對勢力早已蕩然無存,所謂的一些邪教也早已無法構成什麼威脅,那軍隊這種工具還有存在的必要麼?如果他們不能掰出其他合理的理由,大規模的裁軍便無法避免了。因為不光是民眾,現在就連很多企業聯盟也已經開始抗議耗費大量的資金去養活一群無所事事的軍人了。」
埃菲爾閉目沉吟道:「嗯……可是現在的勞動力市場早已飽和,一旦出現大批閒置的勞動力,只怕就會引發劇烈的社會動盪。」
師兄點頭道:「所以政府絕不可能裁軍,勢必要虛構出新的世界假想敵……據我的推測,這次大概要輪到黑道上的那幫人倒霉了……在反動勢力和邪教的遮天蔭蔽下暗自滋潤了許久的黑道分們,如今終於要赤身**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哈哈哈哈!一想到那些往日裡活得滋潤無比的人口、毒品販和暴力集團頭目們要開始惶惶不安的樣,我就特別開心啊!」
還沒等幸災樂禍的師兄笑完,沉默了許久的梅凱爾突然開口道:「他們的確已經找到了新的敵人,不過並不光是黑社會,而是……包括你們在內的所有武者。」
「什麼?!」
見震驚無比的師兄豁著張還沒笑完的嘴無比扭曲地看向他,梅凱爾攤了攤手,微微笑著哂道:「別露出這麼驚訝的神情好麼,這和你以往的大將風度可完全不符啊!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見你們就是要做筆交易,而交易的籌碼之一,就是這個消息了。」
師父突然皺眉道:「你所說的所有武者,是連赫迪亞和菲麗斯都包含在內的麼?」
梅凱爾搖了搖頭,「不清楚,但上面傳達下來的意思是——將一切具有威脅性的武者列為新的敵人。這個範圍實在是過於廣泛,畢竟只要是人,不管會不會武功,對這個世界都會或多或少地構成威脅,而具體什麼樣的武者才算完全沒有威脅,上面並沒有列出具體的劃分方法。」他說到這裡,又苦笑著歎了口氣道:「所以讓我分外感到慶幸的是,我女兒天生就不能練武,這真是不幸的大幸啊!」
有些難以置信的師兄,立即扭頭向埃菲爾求證道:「這是真的麼?他說的是實話麼?!」
埃菲爾微微點了點頭,卻又擺著手安慰他道:「自古以來便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他們會想到這個法,也在情理之。何況如今天下太平,興武廢,為了社會的長治久安,清理掉一批不太聽話的武者,也是可以理解的。據我所瞭解到的大概情況,他們鎖定的目標範圍是規模在二百人以上的武學世家或者門派,黑道家族自然也在其。對於那些早已大隱入世的武者,如赫迪亞和菲麗斯校長這些有了極高社會地位的人士,他們應該不敢有所動作。至於你這種已經成了個體經營者的前總統領嘛……他們大概也會看在過往的苦勞上網開一面的吧!」她說得雖然輕鬆,但師兄卻完全無法釋懷,在一旁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梅凱爾再次開口道:「既然我已經把該說的都告訴你們了,那麼你們現在能撥冗聽一下我的請求了麼?」
師兄歎了口氣,「說吧,只要不是過於離譜的請求,我會盡量考慮一下的。」
梅凱爾苦笑一聲道:「也罷……我的要求並不多,只有三個:第一,不要把我已死的消息告訴任何人;第二,我想見見阿日;第三,就是把我師弟活著帶到我面前。無論什麼樣的手段、方式都可以,只要能讓我見上他一面就行。」
「嗯,前兩個都很好辦,而且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慮,我也不會傻到去四處說你已死了的。」師兄點了點頭道:「不過第三條麼,倒是有些難度了。」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還請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梅凱爾堅定地凝視著他道:「我的確虧欠你很多,但除去被政府要挾所做的事情外,我自問再沒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何況緋月琳可還是我的乾妹。」
「行行行,」猝不及防的師兄連忙打斷道:「我答應了,我答應了。」
「那可就全拜託你了。」梅凱爾笑著衝他鞠了一躬,接著便如釋重負般沖埃菲爾道:「那麼,現在可以讓我這個已死之人退場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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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二章
從梅凱爾那裡回來後,師兄便窩進房裡開始了無休止的電話與網絡通信,雪城日自然也責無旁貸地成了他的副手。
「我師兄這是在幹嘛?」看著鋪了滿床滿地的單據和通信錄,我好奇的問。
雪城日低聲道:「看起來師父好像是急著要把以前放的那些債統統都收回來,有些甚至連利息都不要了師叔,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我們有經濟上的麻煩了?」
我裝作同樣一無所知地搖搖頭,苦笑著走出了房間。
回房間的路上,正巧路過酒店為欒茹湘臨時搭建的廚房,聞著門裡傳出來的香氣,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推門進去問道:「阿湘,早飯好了麼?」
誰知道廚房裡並沒有欒茹湘的蹤影,倒是看到穿著一身睡衣的雪城月正呆呆地站在灶台前,帶著滿臉的躊躇,困惑地看著還冒著熱氣的蒸鍋。
「怎麼了?」我好奇地湊到她身後,立刻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一陣心曠神怡,差點連自己要來幹什麼都忘記了。
她略有些驚異的扭頭看了我一眼,接著便撅著嘴非常苦惱的「嗯」著,拖著極長而極嗲的尾音,指著蒸鍋裡僅剩的一個小籠包和一個蒸餃。
「哦,你該不會是在猶豫該吃哪個吧?」我開著玩笑道。
誰知,她卻相當嚴肅的衝我點了點頭。
我的腦一瞬間便陷入了混亂,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了天哪,這世上居然還真有人會為這種問題而苦惱麼?!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相當難以理解地提議道:「呃都吃掉不就好了麼?」
看到她用著異常痛苦的表情搖了搖頭,我恍然大悟,試探性地問道:「你在減肥?」
她的臉在瞬間微微紅了一下,緊接著便裝出一副「才不是呢」的不屑表情,「哼」的一聲別過頭去。
哦原來如此!雪城月此刻所面臨的正是那個魚和熊掌如何兼得的歷史性難題。在美味的蒸餃和同樣美味的小籠包之間,在必須二擇其一,否則就會面臨發胖危機的前提下,她勢必將要做出一個極為痛苦的艱巨選擇
這種難題,我小時候也經常遇到,解決的辦法其實很簡單——
我伸手抓起蒸餃和小籠包,一口氣全部塞進了嘴裡。
「與其必須做出選擇,不如根本就沒得選擇」,這可是阿呆教給我的人生哲理之一。雖然解決的過程是有些令人痛苦,但借用阿呆的話來說就是「相信憑著你那超乎常人的情商和智商,一定會明白我這完全都是為了你好的」。
在雪城月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忍著差點沒把舌頭燙熟的炙熱,好不容易才將她的苦惱之源統統咽進肚裡後,我欣慰地看向她道:「吶,現在你不用煩惱了吧!」
她她哭了?!!
喂,這點小事兒不不至於要感激得哭出來吧?!等、等一下,這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兒啊?!
驀地,師父的聲音從遙遠的走廊盡頭傳了過來,「月丫頭,吃完了沒?菲麗斯在等著我們呢!月丫頭?人呢?!」
我驚恐地看著正失神地呆瞪著蒸鍋的雪城月,和她臉上濕潤的淚痕,以及那不住的抽泣著的小鼻,聽著師父那離廚房越來越近的詢問聲,一副無比恐懼的畫面瞬間劃過我的腦海——流著眼淚指著我無聲控訴著的雪城月、衝我憤怒咆哮著的師父,和一個不知道會被怎麼樣的我
就在這時,我猛地記起大概是阿呆曾經告訴我的這麼一句話——「君不立於危牆之下」,於是我想也沒想地便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匆匆的逃回練功場地,卻看到欒茹湘正抱著個籃呆呆地坐在控制室裡,一臉的寂寥神情。
我走上去從她身側探手揭開籃,卻嚇得她「啊」地叫了一聲,扭頭一看是我,不由嗔道:「少爺!嚇死我了!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啊!」
我摸了摸僅餘微溫的包,好奇問道:"你在這裡等多久了?"4樓
"嗯……沒,沒多久啊!」
我笑著在她身旁坐下,剛想伸手拿起個包,她卻急忙擋住道:"有筷啊!少爺,你真不講衛生呢!真是的,跟你師兄一個德行,看到包伸手就抓."
我無奈接過她遞來的筷,夾起包吃了一口,見她在一旁歪著頭很是期待地看著我,跟平日裡二百五十一號看我吃飯時的神情頗有些相似,不由好笑道:"怎麼,你也想讓我餵你吃麼?"
"才……才沒有呢!"她大嗔著橫了我一眼道:"人家是怕不合你的口味嘛!"
見我吃得極香,她再次以手支頤,歪著頭看著我道:"少爺,晚上想吃什麼?"
「嗯,魷魚墨汁面,燻肉馬鈴薯濃湯,鮪魚壽司,黃瓜芝士肉卷,還先天婦羅……」我不客氣地一口氣爆出一大堆仰慕已久卻實在無暇親手置辦的菜餚。
「咦?咦?!!"她滿臉不知所措地看著我道:「我……可是我一樣都不會啊少爺!」
我看著她搖頭道:「啊湘,這樣可不行,等以後嫁人了,這些可是身為主婦平日裡迎賓必備的佳餚啊!哎,你現在這個樣,可讓我如何安心把你嫁出去呢?」
「哼!」欒茹湘不服氣地撅嘴道:「小姐也不會做這些的,還不照樣嫁給了少爺的爹麼?!再說了,我要真嫁人了,少爺你肯定會捨不得的!」邊說還邊肯定地使勁兒點著頭。
「哦?我為什麼會捨不得?」我好笑的問道。
「因為因為因為」欒茹湘撅著嘴「因為」了半天,也沒因為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很擔心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你你不會真想把我嫁出去吧?」
我憋著笑,趕忙安慰她道:「怎麼會呢,我哪裡捨得啊!」
吃罷晚飯,待欒茹湘收拾籃離去後,我便準備開始訓練。
可一旦定下神來,腦裡便立刻又浮現出剛才雪城月對著蒸鍋流淚的的情景,不知為何這揮之不去的圖像就如同跗骨之蛆般狠狠啃噬著我的良心,任憑我再怎麼按照口訣妄圖凝神定氣都無濟於事
頹然發呆半晌後,我不禁歎了口氣,突聽身後一人笑道:「怎麼?遇到什麼難題了麼?」
回頭看去,卻是昂加。我納悶起身道:「咦?你怎麼來了?」
「我只是在臨走前想跟你道別而已。:他衝我微笑道:「本打算只是來看你們一眼便走的,誰知道卻情不自禁地待了幾天,這裡還真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啊!」
這應該是我和這個」阿呆「第一次的私下交談,尤其是他全新的相貌和身份對我來說相當陌生,所以頗有些窘迫的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倒是他先開口打破了這個令人尷尬的局面。
「我已經從我師姐那兒聽說了你的近況,不禁有些擔心。」
「嗯是說詩劍島的事情麼?」
「不,那件事情有你師傅在,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擔心的是,你現在的心態。」
「我的心態?」我不解的看著他.
「嗯。」他點了點頭,負著手環視了周圍一圈,才又看向我道:「我聽說你曾經連續十幾天不眠不休地備考,還聽說你在赫氏的考試成績相當不錯。而為了學業和武功兩頭兼顧,你甚至都沒時間問候我師姐是這樣麼?」我依然不解地點了點頭。
「我還聽說你在赫氏裡相熟的朋友,不是名門弟,就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就連那個跟你同一個寢室的同學,聽說也是個天才。」
「嗯算是吧!」
「與這麼多優秀的人待在一起,你不會覺得很彆扭麼?」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彆扭?」我困惑地抬頭想了想後,搖頭道:「沒沒有。」
「是麼?」他微微一笑,可不知怎的,他眼的那絲憂鬱卻愈發濃郁了。
「到底怎麼了?」我納悶道。
「沒什麼,也許是我多心了。我只是有些怕怕你在勉強你自己。」
「勉強我自己?這有什麼好勉強的?」
「所以這就是我最怕的,因為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正在勉強自己做著原本不應該做到的事情。」他終於露出一絲苦笑,衝我搖頭道:「羽,告訴我,你現在最害怕的是什麼事情?」
我猶疑地看了看他,又抬頭看向頭上遙遠的穹頂,腦裡瞬間閃過無數可能會讓我擔心的事情,想了半天後才頗有些拿不定主意地說:「應該是怕考試考不過吧!」
「哦?你不害怕被人追殺,卻在害怕考試考不過?」他打趣地看著我,「難道你們赫氏的教授都是魔鬼麼?」
「那倒也不是只是覺得覺得對自己交代不過去而已。」
他笑了起來,搖頭道:「羽,其實你最害怕的,應該是失去現在這些朋友吧?你怕考試考不好,其實只是在害怕他們瞧不起你而已,所以你才會徹夜不眠地複習,除了上課就是修煉,幾乎完全沒有什麼閒暇的時間。你一直強迫著自己,要在別人面前做到最好,這樣你才不會在他們面前感到自卑是不是這樣?」
我木然地瞪著他,剛想搖頭否認,他抬手制止道:「你先別急著否認,我也只是在猜測而已。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在你朋友們的眼裡,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我很坦白地搖了搖頭。
「那麼,你現在能好好想一想麼?」
我苦惱地想了半天後,才撓頭道:「這個大概就是個會點武功的白癡吧!」
「原來如此。」他瞭然地點了點頭,又看著我道:「那你想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看你的麼?」
見我猶豫著點了點頭,他才道:「也許我說的不完全對,畢竟這只是根據我師姐的看法總結出來的在旁人的眼裡,其實你是一個頗令人難以接近的天才,是一個凡人眼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對待事情相當刻板,大多數時候都很沉默寡言,讓人很難猜透你在想些什麼。」
見我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笑道:「當然,事實上瞭解你的人都知道你並不是這樣的人,比如說我,還有我師姐,但你給旁人的感覺去的的確確就是這樣。你從不主動向陌生人搭訕,也很少去主動親近自己的朋友;遇到問題,不是想著找誰來幫忙,而只是想著自己獨立解決;你總是極力幫助身邊的人,卻不願意他們向你施加援手……所以在別人眼裡,你就像是一個有自閉症的患者一樣,完全沒有敞開自己的內心。你想想,你所謂的人際交往圈,其實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努力交往的結果,而只是命運強加給你的罷了。而這裡面有哪怕任何一個人,是你一開始主動想去認識的?」
是啊!這裡面有哪一個人是我一開始主動想去認識的?我想了半天,卻一無所獲……無論是阿冰,阿月他們,還是校長,暗月楓,老燮……甚至連師兄都……
「……所以在別人的眼裡,你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除非涉及到你和你認識的人,你才會被動地作出激烈的反應。你知道在自然界,哪種動物和這樣的你最像麼?是蚌,含著碩大珍珠的蚌,你把你自己和你所珍惜的人和事物,緊緊低包裹在殼裡,已有風吹草動,就立刻關上兩片堅硬厚重的外殼。」
「蚌……我是……蚌?!」對於他提到的一切論據,我都無法否認,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他的結論。只是這個結論,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我實在搞不清楚。
沉思了半晌後,我才忍不住問道:「那……這樣有什麼壞處麼?」
「嗯……那得看你是怎麼想了。」昂加皺眉道:「對其他人……是沒什麼壞處,而被你當成珍珠的那些人,甚至會感到你很可靠……但是對你自己,你的眼睛只盯著自己身處的那個小世界,並感到極大的滿足;同時你極度害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但又不懂得向外界索取,甚至可以說不願意索取。羽,你知道我最擔心什麼嗎?如果有一天,一種你無法抗拒的力量從你的殼裡強行奪走了那唯一一顆你視如生命的珍珠,我很怕你會悲傷而又自責地死在你給自己構造的那層保護殼裡。」
過了好一會兒,見我默然不語,他又緩緩開口道:「也許我只是在杞人憂天……不過任何事情,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比如我就……」說到這裡,他輕聲歎了口氣,突然又故作輕鬆地笑道:「現在對你說這番話,可能有點太早了。畢竟我現在對你來說,還算是半個陌生人呢!」我點頭道:「嗯……你跟以前的阿呆說話的方式……真的一點也不像……我現在真的很懷疑,我記憶的那個阿呆,是不是只是雷默,而不是你。」
他苦笑道:「那也是我,只是不同記憶模式下的不同的我罷了。因為自始至終,阿呆的人格只有一個。一般來說,不同人格會擁有相對獨立的記憶,導致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思維和行事模式,但是我卻同時擁有兩個人破碎的記憶,也正因為如此才會非常混亂。所以,從這一點上證明,你看到的那個人格其實就是我,只是因為記憶的混亂,才會表現得相當不正常。」
昂加說到這裡,不禁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又繼續道:「如果有兩個不同人格的話,那你會明顯感覺出他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但其實你似乎並沒有把當時的我當成兩個人看吧?」
我細細回想,發現倒也確實如他所說一般。
在那個參照對像只有師父這一個「正常人」的年代裡,我根本分不出來什麼叫正常,什麼叫不正常,如果不是師父一直「呆」、「呆」地叫他,我恐怕永遠也不會發現他原來是個不正常的傢伙。
其實,直到後來到了赫氏後,仔細回想起來,才漸漸感覺記憶的阿呆似乎是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
「現在回頭想一想,當時的我居然能忍受得住寂寞和你師父在那荒無人煙的地方待上那麼多年,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所以,這次我特點讓師姐把那老傢伙帶來,就是怕他一個人太寂寞了。你有空的時候,可要經常陪陪他才是。」
我翻著白眼道:「哈,現在有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整天陪著,他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哪裡還用得著我去陪?」
他笑著搖頭道:「那怎麼會一樣呢?他與你和師兄之間的感情,我想你們自己應該最瞭解要知道他當初為了我,那些年來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真是哪兒偏僻往哪兒走。而在撿到你之前,他正打算去詩劍島,但怕詩劍島遠離人煙無處購買你需要的營養品,才不得不在龍牙山上停留了十幾年。」
我這才想起來很久以前就有的一個疑問,不由問道:「對了,之前我就很疑惑了,那老頭好端端的,幹嘛非要去詩劍島呢?他真捨得下那群尼姑麼?」
「捨得下?他正是為了那群尼姑,才不得不走的。」昂加好笑的看著我道:「你不覺得那老頭經常半夜跑去偷看那幫尼姑洗澡很奇怪麼?一群年過半百的老太婆洗澡,能有什麼好看的?憑他的功夫,就算想偷窺,去百里外有年輕姑娘的城鎮裡,不是更好麼?」
「咦?」我不解地瞪著他道:「照你這麼說,難道那老不修不是為了偷窺而偷窺的麼?
「當然不是,他是怕我那無節制的精神力會對那群尼姑們造成嚴重的影響。我的精神力即使在未爆發的時候,也會讓周圍幾里以內的人產生奇異的幻覺,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樣,茶飯不思,整個人非常嗜睡,而且一天到晚都木木呆呆,久而久之就會變的異常虛弱,甚至死亡。而內心貪念越重的人,越容易受到影響。即使是出家人,雖然本身就有精神抵禦力,但被我的精神力影響久了,也會產生一些嚴重的精神疾病,最直觀的表象就是背部會浮現出各種像胎記般奇怪的紫紅色紋路,那是精神抑鬱、氣血不暢所產生的毒素。你師父之所以經常去偷看她們,就是害怕她們是不是已經受到了影響。」
「原來是這樣啊,我真是誤會他了。」我這才明白師父當年那奇怪舉動的真正意義,不由為誤解了他這麼多年而感到一陣羞愧「咦?不對啊!我幹嘛要這麼歉疚,分明就是你誹謗,說他喜歡偷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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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三章
昂加哈哈大笑道:「當年信口胡說而已,你居然就信以為真了啊!」
與昂加大笑而別後,心不禁湧起一陣莫名的親切感,雖然已經無法像曾經與阿呆那樣肆無忌憚的進行各種毫無尺度可言的話題探討,但至少有一點很讓我放心的是——他應該不會像阿呆那個飢渴的老處男一樣連自己的徒弟都不放過了。
而當我終於結束這一天的修行時,才發覺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看著控制室欒茹湘留下來的午餐和便條,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她途有來看過我。
吃著涼透了的飯菜,我在心裡琢磨著到底是該留下來過夜,還是回去打個招呼。畢竟萬一阿月向師父告狀了的話,那等著我的絕對會是師父雷霆般的震怒,說不定又會像前一次師兄那樣,讓我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跪倒在雪城月和他爺爺面前俯首認罪……
哈哈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呢,師父絕對不會是那種為了討好漂亮的女師侄就可以拋棄徒弟的混蛋啊!
思量半響後,我終於還是決定繼續投身於廢寢忘食的刻苦修行比較安全一點……
混合真氣的協調修行真的是一種枯燥至極的事情,除了不斷地反覆練習外,根本沒有絲毫捷徑可走。如此辛苦修煉了三天後,當在學校圖書館看著教授佈置論的我,試圖回首審視這幾天所取得的成果時,得出的結論卻相當令人頹喪。
平均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心得——雪城月今天依然沒跟我說話……
自從上週日我從廚房窗戶跳出去後,雪城月雖然沒有把我善意的惡舉昭告天下,但似乎也並沒有打算輕易原諒我,從那天起,便對我冷漠的不理不睬。
我電話求救了阿蘭,想讓她幫忙說項,結果她不知和菲麗斯去了哪裡,電話根本不通。我又想在網上向龍吟瑤求救,可阿瑤也不知為何總不上線,讓我根本找不到她……今天我逼不得已,只能去找暗月楓幫忙。他很是爽快地應承了下來,也不知現在結果如何了……
哎……
我面無表情地劃掉這句心得體會,拿起了正嗡嗡直響的行動電話。
咦?師兄打來的?我快步走到走廊上接通電話。
「羽,艾菲拉斯來了!你小快點過來!」
「喂?你是誰啊?」我納悶道,這聲音聽起來既熟悉又陌生,不過肯定不是師兄的……好奇怪。
「我是你師父!!」
「咦?!師父?!你還會用電話?!」我故作震驚道。
「咯嚓」一聲,我彷彿聽到了行動電話被捏碎時師兄發出的慘叫聲……
呃……今天的師傅還真是沒有幽默感……
艾菲拉斯蒞臨天堂島這件事,果然是非同小可,校長第一時間便聯繫到了正匆匆趕往別墅的我,讓我在別墅等他。然而,足足等了半個小時後,我才看到一輛御風車急匆匆地停在了山腳下。
跟校長一起來的,有埃娜、暗月楓和整整兩周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的雪城月。
「抱歉久等了,我剛從市心趕回來,那邊還沒開始吧?」匆匆走山上來的校長急切問道。
「開始?」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開什麼始?」
「牌局啊!你師父和艾菲拉斯的賭局。」
「啊?!」賭局?
「你難道不知道麼?」校長好奇地看了我一眼,逕直走進別墅,命令道:「快點帶我們過去吧!」
看著面無表情從我面前經過的雪城月,我匆匆應了聲是,故意落後兩步,拉住暗月楓,低聲道:「如何了?」
「看就知道了吧!」暗月楓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今天只是在她面前提了一下你,她立刻掉頭就走了。」
我絕望地看著雪城月的背影,哀歎道:「難道我只能去負荊請罪了麼?」
「老大,可千萬別這樣。」暗月楓趕忙悄聲告誡我道:「她現在還在氣頭上,你去找她道歉,那根本就是去送死啊!我看不如再緩幾天,嗯……等她稍微消消氣了再去,那樣比較好。」
說實話,我現在心也是忐忑不安,根本就沒有勇氣去面對如今這冷若冰霜還外加一拳能打死兩個我的雪城月,聽到暗月楓如此說,不由連連點頭道:「你說得對……還是再緩幾天吧!」
「嗯,不過也不能拖太久了,我看兩天後可能比較合適。我今天上網查過星象,發現後天就很不錯,不但適合相親約會,也非常適合協調矛盾、賠禮道歉,是化敵為友的好日。」
「是麼?」雖然我從沒相信過這種東西,但在這彷徨無助的時刻,任何力量都有可能成為我救命的稻草。
「羽!磨蹭什麼呢!」校長的催促聲,從樓上房間傳來。
我無奈地匆匆趕了過去。
「記住啊,老大,是後天哦!」暗月楓彷彿怕我忘記般在我身後又特意叮囑了一遍。
記得以前在飯店裡打工的時候,我偶爾會和阿冰一起與那些侍女們打牌,也就是從那時起才第一次開始接觸到這些名為撲克的紙牌。
然而,通過查閱相關資料,我才驚訝地發現,這區區五十四張牌,居然在人類歷史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不但曾經風靡全球,更是穿越數萬年的歷史長河戚行至今,幾乎只要是有酒吧的城市,就一定有玩撲克的人,而只要是認識阿拉伯數字的人,就一定見識過撲克……
不過,撲克不僅僅為人類消磨了時間,通常也會扮演一種名為「賭具」的角色,讓人們在它身上享受著平凡生活很難體驗到的刺激。尤其是那些伴隨著巨額賭注的牌局,會讓每一個參與者都產生出一種身在殺戮戰場的戰慄感,任何微小的失誤都可能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在那個戰場上,每一個戰士都不得不發揮出自己最極致的潛力,去計算各種牌的概率,去窺視對手各種細微的動作,利用一切可能的情報來為自己的勝利鋪路。而能從這個戰場上笑著走下來的人,絕對都擁有著常人所無法企及的天賦和心理素質。
阿源就曾經說過,能在賭桌上拿到一副同花順而依然淡定自若不露出一絲破綻的人,如果不是個白癡的話,就絕對是個超一流的殺手。
雖然他說這番話時表情相當認真,但我對這句話的真實性卻有些懷疑。因為我就經常看到阿冰在和飯店侍女賭小費時拿到同花順,而當時的她就像拿了一手很平常的牌,邊對著眾人談笑自若,邊把我這個偷窺者掐的齜牙咧嘴……
於是,我不恥下問道:「那賭牌裡的同花順到底有多大呢?」
阿源相當驚異地盯了我好一會兒,才咳嗽了兩聲道:「這可是最大的牌了,因為成牌概率是最低的。根據我的計算,以德州撲克五十二張牌抽七張牌湊五章同花來說,皇家同花順的出現概率大約是三萬比一,一般的同花順則有三千比一,梭哈的幾率更低。不過,不管到底是多少,這個概率之小,只要能拿到,基本就贏定了。」
匆匆趕到天堂島,當在酒店服務人員的帶領下抵達天堂島雪塔大酒店三層的牌室時,我們一行人才發現裡面齊刷刷地站滿了不下五十名身著黑西服的保鏢,而一名貴婦打扮的年女士與一位帶著金絲眼鏡,西服革履的白髮長者,正坐在嘉賓席上低聲交談著什麼。
牌室正央一張碩大的綠絨黑漆牌桌兩端,分別坐著一身青衣的師父和一身白衣的艾非拉斯,兩個人都拉長著一張臉,冷冷地盯著對方。
拉奇特則傲然立於艾菲拉斯身後,與同樣陪站在師父身邊的師兄冷漠對視,兩人的目光有如兩把開刃的長劍般在空來回交錯,一瞬間竟讓我有一種火星四濺的錯覺。
我被這奇怪的氣氛搞得一頭霧水,一時間都不知是否應該開口和他們打招呼。
卻見師兄衝我招了招手,指著校長,扭頭對嘉賓席上的那位女士道:「淺倉小姐,雙方的公證人已經來了,牌局可以開始了吧?」
坐在淺倉小姐身旁的那位老者瞥了校長一眼,用詢問的眼光看向艾菲拉斯,見後者微微的點了點頭,才站起來清了清嗓道:「這次我不遠萬里請來艾菲拉斯先生,無非就是想為淺倉家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如果有得罪各位的地方,還請多多見諒。而有鑒於艾菲拉斯先生不想訴諸武力的提議,所以我們特地採用牌局的方式來一決輸贏。如果程雲雪先生輸了牌局,將無條件地把詩劍島歸還給淺倉家。同時還要賠償淺倉家二十七名高級僱員的精神損失費,總價三萬銀魯克;如果艾菲拉斯先生輸了的話,我們將放棄詩劍島的所有權,並且永遠不再追求此事。各位意下如何?如果同意的話,就請在這份公證書上簽字。?
趁著校長,師父他們都去簽字的當兒,我領著暗月楓等人湊到師兄身旁,悄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艾菲拉斯怎麼會站到敵人那邊去了?他不應該是我們這邊的麼?!」
師兄苦著臉,笑道:「艾菲拉斯年輕的時候曾經得過淺倉家不少的援助,所以這次他們後人來求,實在是沒辦法拉下臉來拒絕。師傅也沒想到這件事情會鬧成這樣,不過這大概也算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好什麼好啊!」雪城月瞪著眼睛,急道:「我師父可還在詩劍島上呢!萬一師伯輸掉了,那我以後去找師父,豈不是還要經過淺倉家同意才行麼?」
「那你說該怎麼辦?」師兄聳肩無奈道:「人家手裡的地契可是貨真價實,具有法律效力的,我們總不能靠著武力強佔著吧?」
「那也不能就這麼輕易讓給他們啊!」雪城月不依不饒道:「而且牌局定輸贏什麼的,這也太兒戲了吧!」
「拜託你小聲點行不行?」師兄頭疼地看著她歎氣道:「現在的情況是我們不能讓,而對方又不肯賣,難道你非要讓我們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才不算兒戲麼?這都什麼年代了,凡是不要總想著靠武力解決行麼?」
「我……我也沒說非要武力解決嘛!」雪城月嘟著嘴不服氣地嘀咕了兩句,就被埃娜拉到一邊去了。
聽了他們的對話,我倒是對整件事情有了個大概的瞭解,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四下,卻意外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欒茹湘,只見她正埋頭專心致志地看著一本烹飪書,彷彿此刻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一般。
我走上前去,驚訝道:「阿湘,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嗯?!」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立刻欣喜地笑道:「少爺,你回來了啊?我給你留了晚飯哦!」
「你你你……你怎麼還能這麼鎮定啊?我師父就要和別人決鬥了啊!」
「咦?老爺不是說只是和別人打一把牌而已麼?」她歪著頭,迷惑不解地看向牌桌,「怎麼又變成決鬥了?」
和這種反應遲鈍的天然呆對話,真是對身心的一種可怕的折磨,我頗為無力的看著她道:「你剛才都沒有聽到麼?!是用牌來決鬥啦!這把牌的輸贏可是會關係到詩劍島的歸屬啊,而且還是冰蓮派主動來踢我們神戀派的場!拜託你不要在我們都這麼緊張的時候還閒地在一邊看書好不好,起碼也要配合一下周圍的氣氛啊!」
「咦?是這樣麼?可是老爺讓我不要在意啊!而且,老爺還說肯定會贏呢!」
「他說什麼,你都信麼?那老混蛋在我五歲時,還說他曾經幫外星人修理過宇宙飛船呢!」
「哇!」
看著她驚訝的眼神居然滿溢著對我家老頭得崇拜,我不由得驚異起我那素未謀面的老娘當年到底是如何調教出這麼一朵奇葩來的。
扭頭看見簽完字後回到牌桌上的師父,我立刻放棄掉這個徹底沒有救了的天然呆,擔心地跑上去偷偷問問師父,「師父,你玩過牌麼?」
「廢話!」師父很不爽地瞪了我一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白癡麼?!」
他這句話說的極為響亮,讓我瞬間便成為全場的關注焦點。尷尬地低頭躲開四周無數人的目光,我苦著臉轉身下場,卻看到拉奇特很是同情的衝我點了點頭。
見我無比委屈地走回觀眾席,師兄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我剛才也被他當著眾人吼了一頓,唉,看來這老傢伙今天心情不太好啊!也是,至交好友跑來砸自己場,這事兒攤到誰的頭上,心裡都不會太好受。」
接下便是由校長公佈賭局的規劃和細節,牌局將有德州撲克的形式進行,雙方初始哥執兩萬五千點籌碼,每四輪盲注翻倍,初始大盲注為五百點,賭注在籌碼總額範圍內無限下注,知道一方輸光為止,贏得全部籌碼的一方判定獲勝。
「看來這是一場速決的較量啊,最慢一個小時就會結束。」聽完規矩後,暗月楓皺眉道:「基本上誰能在無人棄牌的情況下先拿上一局,就能確定很大的優勢了。」
赫氏學大多家境殷實,學習之餘經常會在寢室裡偷偷打牌賭錢,暗月楓就是其的狂熱者之一。上個學期他經常到我們宿舍樓來打牌,打得最多的就是德州撲克,我和阿源偶爾也會去看看,所以對玩法還是比較瞭解的。
按阿源的說法,德州撲克是那種人越多越輕鬆的遊戲,因為人多的話,自己被迫跟注的機會就比較小,有跟多的時間來等待打牌。而玩的人越少,牌局的氣氛就越緊張,因為越到後面盲注越高,每一把棄牌伴隨著相當大的賭注損失,誰都不會輕易放棄。如果是新手的話,很容易就會因為捨不得盲注二妄圖偷雞,結果往往一把就輸個精光。
而這場牌局總共就兩個玩家,所以等於一開始雙方就沒有了閒等待大牌的機會,每一把牌都伴隨著一定的風險,所以成牌的概率與盲注的取捨就變得尤為重要……
不過說到底,在我這方面也只是一個門外漢,雖然阿源講解了很多,但我對它的心得依然僅止於「這是一門上手容易,想贏錢卻很難的遊戲」而已。因為我從來都看不出對方是不是在使詐,所以只要是看到有人下了超過賭池總額的高額賭注,我就會以為他拿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牌,萬分緊張地催促暗月楓趕快棄牌,導致每每都會遭到阿源的恥笑。
暗月楓也曾很無奈地說過:「老大,如果你去玩牌的話,大概會被人偷雞偷到死為止啊!」
正低頭胡思亂想間,突然聽到有人喊道我的名字,茫然抬頭應了一聲,卻看到全場的人都驚異地看著我,我納悶地抬頭看向叫我的人居然是艾非拉斯?!
「羽,過來發牌。」他又對我喊了一聲。
我納悶地剛要起身,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應該拒絕為好呢?能在這種頂尖高手勢均力敵的對決場合下拋頭露面,誠然是無上的光榮,但指名讓我上場助陣的居然是敵人,擺明了就是沒將我當一回事嘛!這是不是應該理解為欺人太甚啊?!
「發什麼呆呢!快過來!」他不耐煩地又催了一聲。
實在不好拒絕的我,期期艾艾地看了師傅一眼,見他微微頷首,只得無奈起身走向牌桌。
淺倉小姐很是擔心的走到拉奇特身旁,小聲到:「拉奇特先生,我特地請了專業發牌人員,你們卻找對方的人來發牌,這樣真的沒有問題麼?我看還是讓我的人」
拉奇特伸手打斷她道:「沒聽到我師父的話麼?難道這天底還有誰敢在師父面前出千麼?」
被堵住話頭的淺倉小姐臉上陣青陣白,欲言又止,只得恨恨走回席位,顯然是平日裡頤指氣使慣了,相當不習慣被人打斷自己。
此時,校長已經分發完了籌碼,又將一個嶄新撲克盒上的封條撕開,當眾攤開驗牌。這是一副全部由混合了風晶石粉末的樹脂製成的撲克,外觀上與平常紙質的撲克一般無二,只是在份量上要重得多,價格更是比普通紙牌貴出近千倍,光是這副撲克的材料大概就要二三十銀魯克,不過赫氏的豪紳弟多得是,這種牌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因為風晶石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干擾和屏蔽精神力,能有效避免被能力者透視和偷牌,大大降低作弊的機率,所以有錢人通常都會選擇這種牌來賭博。
驗牌完畢,校長又拋硬幣選定了師父下首個大盲注,接著便讓我們三人伸出雙手,分別在我們每個人的手腕上凝出一個空的晶瑩冰鐲,其竟還隱隱流動著閃爍的火光。
「校長,這是幹什麼用的?」我好奇地打量著手腕上的鐲問道。
「防止出千用的。」校長解釋道:「你手的揮動速度只要超過肉眼觀察的極限,手鐲就會立刻碎裂。如果有人為了防止手鐲碎裂而注入真氣,就會立刻誘發手鐲裡面的火靈,讓它瞬間融化蒸發。剛才我說的比賽規則,你都沒有聽到麼?只要一方的手鐲在任何形式上被破壞,另一方立刻無條件獲勝。」
我「哦」了一聲後,突然納悶道:「校長,那要是我的壞了怎麼辦?」
「當然也算你師父輸。」他擔心地看了我一眼,搖著頭,歎了口氣,轉身走到了牌桌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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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四章
牌局正式開始。
戴著手鐲的我在師父和艾菲拉斯分別下完盲注後,慢吞吞地開始發牌.兩人都只是用拇指輕輕蹭了一下底牌的一角,速度快得如同蒼蠅拍了一下翅膀般便飛速看完了牌。
「加注。」艾菲拉斯隨手拈起兩個籌碼扔到賭池內。
「艾菲拉斯加注兩千。」校長伸手向師父示意。
「跟。」
第一局就跟?!我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師父,卻見他面無表情地數出籌碼,慢慢推進賭池。
雙發下注之後,我在校長的示意下,按規則抽掉一張燒牌後,發出了三張公共牌。
第一輪牌局公共牌,紅桃K,梅花三,方塊七。
艾菲拉斯選擇了過牌,師父也沒有加注。
我抽掉第二張燒牌,發出第四張公共牌。
這是一張黑桃三。
「加注。」艾菲拉斯又追加兩千。
此時,池底賭金已有千五百點,超過了籌碼總額的十分之一,這才是第一局。
印象,我所見過的德州撲克第一局的賭注基本沒有超過這麼多的。我用手背擦了把額頭滲出的冷汗,緊張地看著師父。
「跟。」師父也推出兩千。
才四張公共牌,池底賭金就近總額的五分之一了?!你們倆不要這麼胡鬧行麼?!
我也只能在心裡無力地吶喊而已……
再次抽掉一張燒牌,我發出第五張公共牌。
方塊三……
拿到三的人就能贏……當然,如果都沒有三。按照公共牌來看,雙方最大可能的牌型是三張三和任意一對的葫蘆,除非某家拿到了K或者是七一對。
「加注。」艾菲拉斯這次一下就扔了五千出來。
難道他拿到了最後的那張三了麼?!或者他手裡有一對K?!!
我突然有種想要掀桌,然後拿劍砍人的衝動……
這傢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啊!第一局就玩得這麼大,一點情面也不給,你這傢伙活該會跟菲麗斯鬧翻臉啊!!
「跟。」師父不溫不火,一樣推出五千籌碼。
我只覺背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浸透了背衫,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狠狠扼住一般停止了跳動……師父,你就真的這麼有信心麼?!
此時,艾菲拉斯已經輕輕地揭開了自己的兩張底牌,紅頭A和方塊K。
校長唱牌道:「艾菲拉斯,三張三,一對K,葫蘆。」
我稍稍鬆了口氣,看來艾菲拉斯既沒有拿到三,也沒有拿到一對A……師父,你還有希望!!!
緊接著,師父開牌,一張黑桃K,一張黑桃Q……
「程雲雪,三張三,一對K,葫蘆。平局。」
「想不到兩位還是這麼有默契啊!」想要暖暖場的校長笑著調侃了一句,「我記得上次給你們做牌證的時候,第一局也是平局呢!」
艾菲拉斯冷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師父則依然是面無表情地沉默以對,低頭看著手裡的籌碼。
看得出來,此刻的校長非常之尷尬……
洗完牌後,第二局開始。
下完大小盲注,小盲注的師父掃了一眼牌後,很乾脆地棄了牌。
艾菲拉斯贏。
第三局,艾菲拉斯也在盲注階段棄牌。
兩人的籌碼再次相等。
此時,洗著牌的我才悄悄從第一局的緊張氣氛緩解過來,心說原來你們也不是那麼胡鬧啊,還是有些理智的麼……
第四局,艾菲拉斯大盲注,這次師父沒有棄牌,選擇了跟注,艾菲拉斯卻沒有加注,只是選擇過牌,此時池底一千點籌碼。
抽掉一張燒牌,我發出三張公共牌。
發完,我自己都愣住了,居然是紅桃、梅花和方塊的三張七?!
師父面無表情地選擇了過牌,艾非拉斯卻突然加注,一萬……
又……又來了!這混蛋一看到機會,就往死裡下注啊!!
師父,碰到這種瘋,你就不要跟他玩了!直接棄牌吧!!
我急切地看向師父,希望他能聽從我心底的呼喚。
「跟。」師父依舊是那不溫不火的語調。
在全場的驚呼聲,看著師父慢慢將籌碼推進賭池,我突然生出一種失足跌落萬丈深淵的錯覺……
「發什麼呆?發牌啊,羽。」
聽到校長的催促,我這才驚醒過來,連忙慌亂地發出第四張公共牌,方塊。
還沒等我收回手來,一時間卻聽得哄聲四起。
淺倉小姐起身叫道:「喂!發牌的,你到底行不行啊?!這張牌應該蓋掉的!」
「他應該是第一次發牌,這麼緊張的比賽,出錯也是難免。」校長舉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扭頭對我道:「把這張牌蓋掉,不要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我只覺得臉燒得跟火炭一般,連忙將那張牌蓋掉,又抽出一張牌來,紅桃八。
艾非拉斯衝我微微哂笑了一下,接著又加注三千。
我只覺得我的呼吸都快停掉了,師父依然選擇了跟注……
抽掉燒牌,我發出第五張公共牌,紅桃四。
此時,池底兩萬七的籌碼,佔了賭注總額的一半還多。牌面紅桃、梅花和方塊的三張七,紅桃的八和四。既有四條七的可能,也有組成同花順的可能。不過,看艾非拉斯下注的情況,成是拿到了那張七。那師父除非能拿到紅桃五合才能贏了……
看到這樣的牌面,艾非拉斯竟罕有地猶豫了一下,右手食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打著桌沿的烤漆,凝神盯向師父面前的那兩張底牌,深思起來。
我想他一定是在猜師父到底有沒有拿到同花順。
開玩笑,三千比一的概率,怎麼可能說拿到就能拿到?不過,我倒是非常希望師父拿到同花順,只要贏下這局,只剩一半籌碼的艾非拉斯就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但是……三千比一的概率……三千比一……
然而,就在這時,我臉上的面具突然無端地輕輕顫動起來,就在我猛然想起自己是由於沒料到會有外人出現以至沒有摘下面具時,腦轟然一陣巨響,整個世界的喧囂彷彿如同漲潮般洶湧而來,同時倒映出與無數聲音互相對應的奇異畫面。
艾非拉斯的指甲在桌沿黑色烤漆上有節奏的敲擊聲、淺倉小姐捏得咯咯直響的拳頭、雪城月緊張地掩著嘴的急促呼吸聲、欒茹湘淡定的翻書聲、門外使者們端著餐盤輕快的腳步聲……甚至,連窗外遊客們的每一句細語都聽得清晰可辨。
然而,就在下一瞬,這無數的聲音卻又如潮水般轟然四散,飛速遠去,片刻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在我眼前靜止了,就連我自己也同樣無法動彈。不過,我的視線卻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限制,能在視野所及的範圍內隨意移動。
我看到對面校長正用一隻手捋著自己鬍鬚的末端,如同蠟像一般一動不動地斜目看著艾非拉斯的食指,而艾非拉斯的食指則靜靜地懸停在桌沿上幾公厘處。
緊接著,我便看到了艾非拉斯面前的兩張底牌,腦竟憑空浮現出了兩張底牌的牌面……
那是一張黑桃七,還有一張方塊五!
他手果然有第四張七!!
然而意外的是,此時的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緊張,只是下意識地將目光又移到了師父的底牌上。只要師父能拿到紅桃五和,還是能贏的。
然而,結果令我大失所望,居然是黑桃和黑桃五?!
看來這局我們輸了……
在腦無聲地歎了口氣,我不由為師父干倒些微的惋惜……轉瞬間,我又有些驚訝,訝異著自己為什麼能開始如此平靜地面對這場牌局了……
這時,我突然在這片靜止的世界感到一絲奇異的不協調感,又下意識地將目光扭向了艾非拉斯那根正懸停在桌沿上方的食指。
此時,腦出現的,居然是一幅相當詭異的畫面:一個硬幣般大小,閃爍著淡藍光輝的漩渦,正在艾非拉斯食指正下方的桌沿上不住急速旋轉著,同時放射出無數條藍光閃閃的細線,交織成一條四指寬的半透明絲帶,筆直地滑過那張方塊五的底牌下方,一直流到我面前蓋掉的第三張燒牌下,這兩張被絲帶滑過的牌則正隱隱浮現出淡淡的紫色電光……
而我蓋掉的那第三張燒牌,是一張紅桃五……??
難道他是在確定師父到底有沒有拿到同花順?莫非他也能看到牌?!這真是太奇怪了……
隨著腦轟然一陣巨響,無數聲音再次洶湧入我的腦海,眼前靜止的世界再次流動起來……
「加注。」艾菲拉斯終於停止了食指的敲擊,將兩千點的籌碼扔進賭池。
我回想起剛才那一瞬間所看到的雙方底牌,當然明白不管師父此刻是否棄牌,這局我們都輸定了!!
我彷彿已經看到了「冰蓮派大獲全勝!神戀派顏面盡失!!」的天堂島新聞頭條,而詩劍島和三萬銀魯克也即將要跟我們說拜拜了……
不過很奇怪的是,既然艾菲拉斯拿到了如此大的牌,又已經確定師父不是同花,為什麼不一鼓作氣直接全下呢?
難道他是在作秀?想引誘師父繼續跟注?
「跟。」
聽到師父的聲音,我只覺眼前一黑,幾欲昏厥……這老混蛋失心瘋了麼?!!人家明顯是想引誘你上當啊!!你居然還就傻呆呆地真往人家陷阱裡面跳啊!!
看著師父再次慢吞吞地將兩張一千點的籌碼推進賭池,我突然又一次產生了一種想掀翻桌,揮劍砍人的衝動。
而當艾菲拉斯開牌的時候,我都已經不敢去看了……
「艾菲拉斯,四條七,紅桃八。」
眾人壓抑的驚呼聲,從四面響起。
「程雲雪,棄牌……艾菲拉斯贏得三萬一千點。」
校長的聲音彷彿利劍一般擊碎了我心最後一絲妄想,果然如同我剛才看到的底牌一樣,艾菲拉斯毫無懸念地獲勝。
眼看著校長將籌碼掃到艾菲拉斯面前,我只覺得整個世界彷彿已都被那些籌碼吸盡了所有光彩,變得灰暗無比……咦?!等一下,他的牌面怎麼會是黑桃七和……紅桃五?!
我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刻掀開了手底的第三張燒牌--那是一張方塊五……
緊接著,我又掀開了師父扔過來的底牌,黑桃五和,沒錯,我剛才的確沒有看錯……可艾菲拉斯的方塊五,怎麼會變成紅桃五了呢?!
只是一眨眼間,我就猛的反應了過來,指著艾菲拉斯便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你出千!!」
幾乎所有人都被我嚇了一跳,校長更是瞪著我喝到:「你小胡說什麼呢!」
不知道我是否看花了眼,就在剛才校長說話時,艾菲拉斯臉上似乎瞬間閃過了一絲欣賞的笑意,緊接著他卻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道:「你有證據麼?」
「你的底牌明明是黑桃七和方塊五!」我拿起那第三張燒牌,「而這張燒牌才應該是那張紅桃五!」
艾菲拉斯故作困惑地抬起了眉毛道:「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如果我真這麼做了的話,請問意義何在?」
還沒等他這句話說完,人群就已經哄笑聲四起,我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早知道我應該說他是把紅桃五換成了黑桃七才對啊!!而兩張五互換,對牌面的大小根本就毫無影響!天哪,我難道是被欒茹湘的天然呆給傳染了麼?居然會蠢到這個地步!
「而且,」他又慢地說道:「證據何在?你到底要怎麼證明我的底牌?難道你發牌的時候偷看了麼?我可不信。」
我無言以對,除了只能在心裡大罵自己愚蠢以外,實在是找不出任何有利的證據來為自己辯駁了……
「年輕人,可不要輸不起啊!」他淡淡地說完後,便開始慢條斯理地將眼前的籌碼分類堆疊好,連眼尾都不再掃我一眼。
此時的我,在眾人眼已經徹底成了個因為輸不起而撒潑打滾的無賴。
如果現在面前有條地縫,就算裡面是個糞池,我恐怕都會毫不猶豫擠進去……
騷亂過後,剛剛還興奮得直呼上帝保佑的淺倉小姐,轉眼又義憤填膺地以牌師太業餘、太胡鬧為由,再次提議更換牌師。
自覺已經顏面無存的我,沒等校長宣佈裁議結果,就轉身離開了牌桌。
可還沒走出兩步遠,就聽到身後的艾菲拉斯淡淡道:「不用換,專業與否,沒有那個必要。反正他再怎麼胡鬧,該贏的,我還是會贏。」
校長又詢問師父道:「雲雪兄?」
「他沒意見的話,我也沒意見。」師父依舊用那副毫無起伏的語調慢慢說道。
於是,我這個有史以來最失敗的發牌師便再一次回到了牌桌上。身為眾矢之的的我,在這一刻不禁產生了一種眾目睽睽下卻身無片縷的巨大恥辱感……
唉,算了,反正這裡大多數人都不認識我,認識我的也大多把我當白癡看,而且我以前在武鬥場裡不是天天都被人看**麼……
在心裡拚命安慰了一下自己,眼睛餘光似乎看到艾菲拉斯衝我微微笑了笑,我當即便毫無客氣地回了他一個大白眼。
哼,下次你再出千的話,我絕對會當場抓住你!
我在心裡對著自己鄭重起誓。
第一輪四局結束,大盲注翻倍成一千點。
第二輪第一局,當雙方分別下完盲注看完底牌後,艾菲拉斯選擇跟注過牌。
「全下。」
師父面無表情地直接推出全部籌碼。
在眾人的驚呼聲,艾菲拉斯猶豫片刻後,棄了底牌。
師父扳回一千點。
第二輪第二局。
「全下。」
看完底牌後的師父很乾脆地再次將全部籌碼推進賭池。
在眾人的驚呼聲,艾菲拉斯再次棄牌。
第二輪第三局。
照舊……
連續七局,之前一直作風保守的師父突然火力全開,把把全下,艾菲拉斯則也相當有默契地直接棄牌。
由於從間第五局起,大盲注再次翻倍,導致其間又跟了兩次注的艾菲拉斯連大小盲注一共輸掉了千點,兩人之間籌碼的點數差距已經從三萬一千點縮小到了一萬三千點。
第七局結束時,我看見嘉賓席上面色蒼白的淺倉小姐抖著手將一杯紅酒一仰而盡,緊接著又被嗆得拍著胸口使勁咳嗽了起來。
第三輪最後一局,艾菲拉斯大盲注,師父看完底牌後,終於沒有再次全下,而是選擇了跟注過牌。
稍微有些訝異的艾菲拉斯也沒有加注,只是衝我點頭示意過牌。
抽掉一張燒牌後,我發出了這八局以來第一次面世的三張公共牌。
一張紅桃四,一張紅桃八,一張梅花Q。
從此刻的牌型上看,這場牌最大的牌組恐怕也就是順了,還要看剩下兩張公共牌有沒有八到Q之間的牌才行。
對賭雙方,都很理智地選擇了過牌。
第四張公共牌,是一張紅桃三。
此時的牌局又發生了變化,二和三的同花連張。如果第五張公共牌也是紅桃,那麼該局最大的牌將會是同花。如果第五張碰巧又是以下的小紅桃或者紅桃A,那麼甚至有可能會出現同花順。
「加注。」
這次發話的是師父,他用手數出四千五百點的籌碼,推進了賭池。
如果此刻阿源在我身旁的話,一定會根據池底的賭注和牌面來推測下注者的牌型。按照他的說法,下注者必須先經過周密的概率計算,計算出成牌的概率,然後依照概率和賠率來下注。而他則能通過下注的多少與池底賭注的比率,推斷出成牌概率,進一步推算出下注者的底牌。
好比說現在在池底賭注四千點,師父下四千五,接近一比一的賠率,那麼按照成牌概率來算……他簡直就是在胡來啊!!就算他手裡拿著兩張紅桃,也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機率能湊成五張同花,賠率應該是一比三或者更高一點才行,按照阿源的理論,此刻下的籌碼應該最多只有一千出頭才對!
算了,對於一個之前七局把把全下的老瘋,我也懶得對他抱有什麼期待了。
「跟注。」
奇怪的是,之前鬥志昂揚的艾菲拉斯,如今卻變得意外的保守起來。
池底一萬三千點,正好是此刻雙方的籌碼點數差,我開出了第五張公共牌。
紅桃……
四張紅桃!!我這發牌的手,難道跟紅桃有緣麼?
有可能出現同花順嗎?!看起來真的很有可能啊!即使不是同花順,同花抑或順的機率也很高!
就在我萬分緊張時,一個熟悉無比的詞彙再次伴隨毫無起伏的語調緩緩響起。
「全下。」
師父不厭其煩地第八次推出了面前所有的籌碼。
就在我一邊戒備無比的用手護住所有可能會被艾菲拉斯偷換的牌,一邊祈禱著會像上次那樣突然時間暫停時,艾菲拉斯卻再次棄牌。
咦?他跟了這麼大的注,又有出千的手段,如今面對這隨便偷張牌就能湊出同花或者順的牌型,怎麼就棄牌了呢?此刻我倒突然很想看一下師父到底拿了什麼牌,竟然讓手眼通天的艾菲拉斯連出千的機會都沒有,莫非當真是同花順?
可惜此時我的面具毫無反應
當然,世界也沒有被靜止,我自然不可能知道師父到底拿到了什麼牌。
奇怪,剛才那詭異的情景,莫非是感應到了艾菲拉斯要出千才突然出現的?
那種迥異於心眼的超凡洞察力,難道是佩亞遺留在面具裡的某種能力?而又被我在無意之間激活了?
帶著無數的疑問,我頗感欣慰地看著校長將池底所有賭注推向師父。
這局,艾菲拉斯輸掉了千五百點,兩人之間的籌碼重新持平。
此時,淺倉小姐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第三輪結束,第四輪開始。
大盲注再次翻倍,現在已經翻到了四千點。
這意味著小盲注的棄牌將變得愈發艱難,因為你每棄一次牌,都將丟掉兩千點。而你的籌碼越少,所面臨的處境就愈發艱難。
德州撲克不在乎你的手牌到底有多爛,因為再小的牌都有可能贏。但如果你的賭注和對方差太多的話,你基本就很難翻身了,因為對方不會給你太多免費看公共牌的機會,而可能你每看一次牌,就意味著要押上手頭所有的籌碼,而對方卻還有相當的餘裕。
而且,兩個人的賭局,由於參與者較少,拿到大牌的幾率不高,所以只要起手有兩張人頭牌就會有很高的勝率。但是在這個階段,對手因為池底盲注的數額比較大,並不會輕易棄牌,所以很容易便可能演變成雙方為了嚇唬對方贏回盲注,導致兩邊全下的驚險局面。
在我的印象,一般盲注翻倍兩次後,再提升盲注就只是增加固定的點數,這種把把翻倍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而聽暗月楓說過,真正的賭場裡玩家越多,賭注越大,盲注的提升局數也會增加,往往十餘局才會升一次。
這種兩人對賭,四句翻倍的玩法,相比平常的賭局,顯然要刺激得多了。
第四輪第一局,師父大盲注四千點,艾菲拉斯小盲注跟注兩千,師父選擇過牌。
前三張公共牌,一張紅桃K,一張黑桃J和一張紅桃Q。
艾菲拉斯選擇繼續過牌,師父加注兩千,艾菲拉斯跟注。
第四張公共牌,梅花J。
艾菲拉斯加注五千,師父自牌局開始以來第一次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還是選擇了跟注。
就在這一瞬間,我察覺到艾菲拉斯的眼神似乎突然間銳利了起來,宛如實質的目光猶如兩把利劍般狠狠刺向師傅手的兩張底牌。
然而,當我扭頭看向他時,他卻已恢復了一派淡然自若的表情,只是食指又悄悄放在了桌沿上
第四輪第一局,池底賭注兩萬二。公共牌四張人頭,紅桃K、Q連張,還有黑桃和梅花兩張J這簡直就是充滿了無限可能的絕好牌型,無論是順、同花、葫蘆、四條,甚至是同花順都有可能,而一旦出現同花順,肯定就是相當罕見的皇家同花順了。
師父的表情依舊,還是那麼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籌碼。
艾菲拉斯則已經準備出千了
第五張公共牌,紅桃A
紅桃三連張,只是這次卻全都是人頭牌我都開始懷疑自己這隻手是不是被附上了名為紅桃的詛咒
出乎意料的是,艾菲拉斯並沒有像上一次出千前那樣考慮著是否加注的同時出手偷牌,而是冷靜地選擇了過牌。
師父卻選擇了加注
「全下。」
這已經是我第次聽到這個乾巴巴而又令我發瘋的詞彙了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師父他老人家才能將如此激情的一個詞念得讓人昏昏欲睡。
我已經麻木得完全沒了反應,機械地看著他繼續發瘋,就連觀眾也都已經懶得再跟著驚呼了,果然大家都習慣了他老人家這種偷雞豪賭的作風,見怪不怪。
然而,艾菲拉斯這一次卻沒有棄牌,只是微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隨著他的食指再次輕輕敲起桌沿,我臉上的面具果然跟著顫動起來。
驀地,那股熟悉感覺轟然襲至,一個萬籟俱寂的凝固世界再次出現在眼前
這一次,艾菲拉斯的底牌是連張的方塊A和K。
就算他不出千,對A和對K,這最大的兩對也已經有相當大的贏面了。
不過,他顯然是懷疑師父手拿著比他更大的牌,而看他這次用漩渦絲帶鎖定的牌居然是燒牌的一張紅桃J和我手邊牌疊的黑桃J?!
他想拿到四條?的確,既然紅桃J在燒牌裡,那這副牌就不可能出現所謂的皇家同順了,那麼最大的牌型也只有這四條J而已。
奇怪,看師父那一臉淡定的表情,難道他的牌會是葫蘆?!不,不可能,這老瘋在牌局還沒開始時久這副臭模樣了,這次他一定又在偷雞!
不過,當我看到他的底牌時,就算在這凝固的時間,我還是忍不住在心底高呼了一聲萬歲
紅桃十和黑桃Q!!
居然是順!!
雖然沒有我想的葫蘆大,但總比艾菲拉斯的兩對要大!
這麼說,只要我能阻止這次艾菲拉斯的出千,師父就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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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五章
雖然不知道為何,如今戴著面具的我能在腦停止整個世界的時間,但是我除了觀察這片刻間眼前的所有細節外,無法再對它做出任何實質意義上的改動。畢竟真要在物理意義上停止時間,我的動作必須和光一樣快才行,然而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次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提前知道了艾菲拉斯的企圖,就在退出凝固幻境的一剎那,我雙手便看似隨意地放在了艾菲拉斯的偷牌路線上。然而令人驚異的是,我的手明明放在那兩條真氣凝成的透明薄膜上,手掌接觸到的絨布上卻沒有感到任何異常。
雖然我還沒搞懂他偷牌手法的具體原理,但我相信他只能點對點地直線對換,所以一旦我的手擋在了他換牌的路徑上,他應該就無計可施了……
就在這一刻,我突然看到艾菲拉斯嘴角溢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隨即便喊了一聲,「跟。」緊接著左手在籌碼堆上輕輕一撫,將籌碼推進賭池……
此時的我正緊緊地盯著他右手的食指,兩手依舊擋在他換牌的兩條必經之路上。
然而就在這時,三枚籌碼看似很自然地從籌碼堆上跌落下來,第一枚跌落在牌桌柔軟的綠絨布上,緊接著第二第三枚便接連撞在了第一枚堅硬的邊緣,瞬間改變方向後分別朝我的左右手手腕飛了過來。
隨著寒星真氣的感應,早有準備的我幾乎在瞬間便進入了心眼狀態,周圍所有的景象立刻倒映在我的心湖之上。
周圍一切事物的運動都變得極慢,就連清脆的籌碼碰撞聲也突然低沉下去,幾乎微不可聞。
看著那兩枚緩緩飛過來的籌碼上細密纏繞著的絲狀寒冰真氣,我毫不懷疑就算被它輕輕碰上一下,也會動輒骨折,更不要說我手上脆弱得幾乎一碰即裂的那隻手鐲了……
校長說過,手鐲只要一碎,師父可就輸了……
一想到這裡,我立刻下意識地抬起了將最先被籌碼擊的右手,卻又立刻醒悟這正是艾菲拉斯的目的所在。
圍魏救趙?!太卑鄙了!
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我突然看到了右手下面那條藍色透明的真氣絲帶,隱隱閃動陣陣電光,腦猛的便記起了當初和洛克對決時的情景……
冰蓮派的電系步法,用類似電磁的超導原理在固定電場軌跡上進行神速般的移動……
原來這招竟然還能拿來玩牌的麼?!
一想明白其的關鍵,我放在桌面上的左手立刻將電勁拚命注入牌桌之,企圖干擾他真氣鋪成的軌跡。然而,艾菲拉斯畢竟是艾菲拉斯,集束成絲的電系真氣密度之高,勁力之強,根本就不是我倉促間凝成的電勁可以比擬的,直就像是韌性超強的橡膠一樣直接就將我的電勁彈了開去。
眼睜睜看著艾菲拉斯的底牌和牌疊的那張黑桃J在籌碼的掩護下飛速從我手底交錯滑過,即使是在心眼狀態下,兩張牌的速度依然快得讓我徒呼奈何,獨步天下的冰蓮步法,果然名不虛傳。忍不住在心底哀歎一聲,我卻又無可奈何。無論他換了哪張底牌,此刻的他都已經拿到了帶三張J的葫蘆,而不是同花順的師父已經輸定了……
不過,此時的我並沒有喪失鬥志,畢竟如果我能抓到他出千的話,那興許還有挽回敗局的一線機會……所以,那張紅桃J,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
就在那兩張牌從我手底滑過的同時,第三張籌碼也已逼近我左腕上的手鐲。老謀深算的艾菲拉斯明顯是不想給我任何反擊的機會,此刻我右手剛剛躲開的第二枚籌碼竟撞在後發先至的第三枚上,就像是早已算好一般反彈追向我那已抬離了桌面的右腕,阻止我右手對左手的援護,而第三枚藉著第二枚的撞擊之力陡然加速,瞬間貼近我右腕上的手鐲。
面對這妙到毫巔的精巧配合,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艾菲拉斯對真氣的操控能力,竟達到了如此令人駭異的境界……
在這避無可避的危急時刻,我只能使出我的殺手鑭了!
飛羽流星盾!!
從左手手背上飛出的透明流星眨眼間便將那枚籌碼磕飛出去,右手此時也已順利擺脫了第二枚籌碼的襲擊,就當我以為危機已經解除之時,體內寒星真氣突然一跳,心眼立刻捕捉到一道凜冽的指勁無聲無息直擊我的左腕。
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艾菲拉斯,竟然不顧身份開始直接攻擊我了麼?!
就在這一刻,我突然感到了一股強烈的自豪感,身為晚輩,出道還不到兩年的我,竟在牌桌上逼的名動天下的艾菲拉斯像個無賴一般對我大打出手!!
看來今晚可以在網上好好跟阿冰吹噓一番了!順便再把她師父的師兄狠狠詆毀成強大而又邪惡的黑暗勢力,以確立我在阿冰心那不屈不撓,拚死捍衛正義的光輝形象!
今日一戰,我雖敗猶榮!!
等等……我好像還沒輸啊!
艾菲拉斯的指勁之強猛,當真是超乎我的想像,狠狠砸在其上的飛羽流星就像顆沒充滿氣的皮球般凹陷了下去,從流星上反饋回來的狂猛力道竟然能將我震得渾身禁不住微微一顫,然而即使如此都無法將那道指勁撞散。不過,好歹我的流星如今也強韌異常,不負所托地硬生生將那道指勁彈偏了開去。
用心眼捕捉到艾菲拉斯臉上微微露出的訝異之色,我心不由頗感自得,如今有著飛羽流星的守護,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樣!
可還沒我得意起來,那道被彈向牌桌心的指勁突然在空無聲無息炸裂開來,四散濺射的勁氣瞬間震塌了還在緩緩滑向賭池的籌碼堆,數十枚籌碼就那麼朝著我的左手傾瀉下來……
此時我才發現,原來真正的殺手鑭,竟然早在他推出籌碼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埋伏在了籌碼堆裡!!
只見五枚裹覆著透明真氣的籌碼在一大堆傾瀉而下的籌碼掩護下,從籌碼堆裡激射而出,如同穿花蝴蝶般瞬間躲開我攔截而至的流星,狠狠的砸向我的左腕
在心湖那纖毫畢現的倒影,我突然發覺那五枚籌碼裹覆的真氣團就像是一朵朵透明的冰蓮!
冰蓮派的護體冰蓮?!!艾菲拉斯竟然將護體冰蓮隱藏在籌碼堆裡伏擊我?!
此時再想招出另一顆飛羽流星護駕也已經來不及了,我不禁暗暗後悔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招出全部的流星在身旁待命。
師父,對不起,不是徒弟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了!!
就在這功敗垂成的最後一刻,毫無徵兆的,整個世界在我的心眼突然靜止了下來
咦?!難道在這危急關頭,面具的能力終於和我的心眼合二為一了?!
尚未來得及驚喜一下,腦卻突兀的響起了一個女的歎息聲
「你終於來了麼我等你很久了。」
在我腦響起的這道聲音虛無縹緲,空洞無力,就像是一個垂死之人臨終的呢喃,然而那揮散不去的裊裊餘音卻彷彿擁有著無比的力量,竟讓我整個心湖都隨之微微晃動起來。
我心念一動,忍不住在腦喊道:「佩亞?!你是佩亞麼?!」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那道聲音也沒有再次響起。
唉,算了,先不管什麼佩不佩亞了,眼前還有個艾菲拉斯等著我去解決呢!!
藉著心湖倒映出的靜止世界,我看著那五枚即將撞在我手腕上的籌碼,不由一陣苦笑,這簡直就是道無解的難題啊!我除了抽手躲開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手鐲被打碎,而不論我怎麼選擇,艾菲拉斯都將是最後的勝利者。
就在這時,我突然注意到艾菲拉斯那條電勁凝成的軌跡在心湖的倒映下,呈現出了與之前迥然不同的形態。在之前靜止的世界,我看到的那條軌跡是由無數細長的真氣絲匯聚而成如同絲帶般的電漿薄膜,如今藉著心湖投影的無限放大,我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張網,由無數絲狀真氣交織而成的網膜
怪不得我的手掌即使放在這張網上也絲毫沒有感覺,而我的電勁也無法干擾他的電場,原來這是一張有真氣所凝成的細密電網,電勁被包裹在一根根比頭髮還細的真氣絲,完全不會受到外界的任何干擾。之前我還以為這會是一根充斥著電勁,很難被切斷的真氣液流,但如果是固態的網,那只要利用同樣是真氣凝聚的飛羽流星的高速旋轉力,就能很輕鬆地將其絞碎了
沒想到費了這麼大一番力氣之後,最後得到的答案竟是出乎意料的簡單!
艾菲拉斯不愧是武學界殿堂級的宗師人物,對真氣的操控能力當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這一手凝氣成網的絕活,現階段我是死都學不來的。不過,由於他過於追求隱蔽和抗干擾能力,卻完全忽略了物理上的防禦,結果卻留給了我可趁之機……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面具的提醒,恐怕我現在連他到底出沒出過千都還不知道呢!
在一陣「嘩啦啦」的籌碼碰撞聲,我脫離出了心眼狀態。剛才在心眼裡所經歷的一切看似極其漫長,其實只不過是籌碼由桌邊推進賭池那一個呼吸間的事情而已。
摸了摸左腕上完好無損的手鐲,我看著那五枚擊空後迅速跌落在桌牌上「裝死」的籌碼,心不禁大恨。這五枚籌碼本來是我揭穿艾菲拉斯出千的唯一物證,只要他一個收力不及打在我的身上,我就能立刻佯裝重傷倒地吐血,然後藉口說他暗搞鬼了啊!想不到老奸巨猾的他竟然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我……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張紅桃J,在我左手抽離桌面的瞬間,我的飛羽流星就已經絞碎了他那張真氣網膜,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此刻這張紅桃J,應該依然蓋在公共牌的左下角處。
只是我所做的這一切,對於此刻整個牌局的走向,卻沒有任何意義。
艾非拉斯還是贏了,詩劍島從此將成為淺倉家的產業……
唉,剛才我在牌桌上和艾非拉斯鬥得不亦樂乎之時,師父竟然在一旁無動於衷,難道他就真的不在乎這場賭局的結果麼?既然他都不在乎了,我也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下注完畢,雙方公佈底牌……
「艾非拉斯,三張J,一對A,葫蘆。」校長高聲念道。
全場靜默得針落可聞,全都在緊張萬分地等著師父的底牌。
早已知道結局的我,則悲哀地等著校長宣佈師父棄牌……
然而,讓我驚訝的是,師父並沒有棄牌,而是緩緩揭開了自己的底牌。
「程雲雪,皇家同花順,程雲雪贏。哈哈,恭喜恭喜,雲雪兄果然是好運氣啊,這麼難拿到的牌。」
什麼?!!!……
剎那間,師兄等人爆出的歡呼聲瞬間將校長未說完的話語淹沒,雪城月更是激動得抱著埃娜哭了出來。而另一方,被一眾保鏢簇擁其間的淺倉小姐則呆若木雞地站在嘉賓席前,慘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愕和失落。
其實我在剛才師父開牌的那一瞬間,受到的震撼也不比她小多少,因為原本必輸的牌局,突然贏了,而明明沒有出過千的師父,底牌那張原本的黑桃Q卻突然間變成了紅桃J……
驚愕之,我扭頭看向艾菲拉斯,卻見他一臉漠然地看著窗外,彷彿賭局一旦結束,這裡所有的人和事都與他再無任何瓜葛了一般。
我又扭頭看向師父,卻見他依然板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慢慢堆放著散落成一片的籌碼,就好像皇家同花順這種天大的牌,他老人家早已摸到膩了一般。這時我突然注意到那個戴眼鏡的老頭正瞇著眼鏡緊緊地盯著我看,我納悶地回瞪了一眼,他便若無其事地扭開頭去了。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師父和艾菲拉斯都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我心的疑問卻越來越大。
奇怪,那張J明明直到下注後還在我面前的啊!而且,我的心眼也沒有察覺到師父有過任何出千的跡象,這底牌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換掉了呢?
想到這裡,我立刻伸手揭開那張本應該是紅桃J的燒牌,想看看它現在到底被換成了什麼,結果剛打開一半,便嚇得趕緊又把它蓋上了。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牌桌上怎麼可能會同時出現兩張紅桃J?!難道師父換牌了?也不可能啊,就算他想換,也沒有另外一張紅桃J去給他換的吧,而且校長的手鐲還依然完好無損地戴在手腕上,他一旦做出換牌的動作,手鐲就會碎掉啊!
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的我,不禁拾起師父底牌的那張紅桃J想看個究竟,可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任何破綻來,無論是牌的份量還是背面的圖案,都和其他的牌一摸一樣,我又探頭看了看師父身上,一身淡青色的薄棉夏裝裡怎麼看都不像是藏了另一副牌的樣。
還沒等我糾結出個名堂來,察覺到我神情有異的師兄笑著走過來,拍拍我道:「怎麼了?還在為剛才發錯牌的事情懊悔麼?」
我臉上微微一熱,趕緊搖頭否認。
師兄湊到我耳旁,輕笑道:「剛才你和艾菲拉斯之間的籌碼大戰實在精彩,師兄我是心服口服啊,你沒有看到拉奇特現在的表情麼?簡直就跟看到他閨女跟人私奔了一樣可愛,哈哈哈。」
我聞言扭頭看向艾菲拉斯身後的拉奇特,果然看到他還張大著嘴呆瞪著牌桌,似乎還沒從剛才那局牌回過神來。
「咦?剛才我和艾菲拉斯之間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一眨眼間的事情,我又站在師父身後,只是隱約看到了一個大概,其他就全靠猜了,我想師父和校長應該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吧!」
站在我們身後聽到對話的校長「呸」了一聲道:「別想栽贓我這個公證人,我剛才可什麼都沒看到。」
校長果然看到了……
這可惡的老傢伙,居然眼睜睜看著自己可愛的學生被人欺負卻還在一旁袖手旁觀!
待人群稍稍恢復平靜後,校長宣佈牌局結束,並請那老者和淺倉小姐一起檢查我們三人手腕上的手鐲,確認手鐲完好無損後,淺倉小姐萬般無奈地在詩劍島地契約轉讓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丟下筆,鐵青著臉,轉身領著一群保鏢走出了牌室。
「唉,年輕人不懂禮節,只能由我代勞了。」那老者與校長握了握手,又上下打量了一旁的我兩眼,微笑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墨黑色的名牌遞過來,道:「神戀派果然名不虛傳,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我連忙學著電視裡看到的情節,用雙手恭敬地接過那張黑色的名片,只見正面居然龍飛鳳舞地燙著碩大的幾個金字「極道仲裁者蘇慕雲」。名片背面的聯繫方式卻僅僅只有一行電信箱。
天哪,這世上居然還真有人敢把自己混黑道的身份寫在名片上的?!我不禁上下打量了那老者兩眼,質彬彬,道貌岸然,完全看不出來和黑道有什麼聯繫。
面對我驚異的目光,他卻毫不在意地笑道:「如果有什麼搞不定的問題,只要不是和政府作對的事情,只管找我就行了。」
蘇慕雲?我只覺得這名字依稀有些耳熟,卻實在想不起到底在哪兒聽到過,只能禮貌地道了聲謝。
暗月楓卻是相當激動地走上前來,對著蘇慕雲便是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喊了聲,「蘇世伯,好久不見,您還好麼?」
「你是……暗月家那個不穿褲,滿地亂竄的小混世魔王?」認出他來的蘇慕雲不禁莞爾道:「想不到居然都長這麼大了,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被長輩當面道出小時候的糗事,暗月楓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現在是校長的學生,跟過來看個熱鬧而已,沒想到竟然能碰到世伯您,我家老爺可是常常念叨您啊!?」
「哈哈哈,你家老爺現在還好麼?開始給你找對象了沒?」
不再理會這一老一少之間無聊的寒暄,我扭頭看向牌桌,卻見艾菲拉斯不知何時已帶著拉奇特離開了牌室,師父師兄等人也不知去向。
雪城月倒是還在嘰嘰喳喳地和埃娜談著剛才的牌局,而欒茹湘那個天然呆居然仍在悶頭看書?!
我無奈地走到欒茹湘身旁,察覺到身旁有人的她好奇地抬頭起來,一見是我,不由微微一笑道:「少爺,我就說了不用擔心嘛,老爺都說了他肯定會贏的。」
「是啊!」我歎了口氣,如果那老傢伙能早點告訴我他會這麼無敵的出千手法,我哪還至於擔心得非要去跟艾菲拉斯較勁啊!
「少爺,你怎麼好像不太開心啊?」她歪著頭,納悶地看著我,「餓了?」
「……」你家少爺我在你眼裡難道就是個成天只知道吃飯的白癡麼?!
「沒事兒,我留了晚飯的哦,等一下少爺你吃飽了就會開心的。」完全沒發覺我額頭青筋正砰砰直跳的她,還很得意地向我炫耀道:「對了,少爺,今天我學了好幾道新菜呢,雖然沒看到少爺你說的那些菜譜,不過相信應該也很好吃哦!」
說著,她就站起身來,像哄孩去吃飯的家長般拉著我的手道:「走,少爺,我們吃飯去吧,今天有小姐以前最愛吃的金針菇牛肉卷哦!」
我那老娘最愛吃的什麼牛肉卷,跟我有個毛線關係啊?!不過,我實在是不好掃了她的興致,只得乖乖的被她拉著走出了牌室。
在走出牌室錢不經意地回頭一瞥間,我突然看到牌桌上攤開的那張紅桃J在窗外斜射來的夕陽餘暉映照下,似乎隱隱閃爍著淡淡的藍光。就在這一瞬間,我腦不禁連續閃過艾菲拉斯兩次偷牌的目標,恍惚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有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到……
然而,當我好奇地再次扭頭看去時,那藍光卻又消失了。
難道是幻覺?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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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六章
在欒茹湘的監督下吃完晚飯,又把校長一行人送回了赫氏後,我便準備先回房間把教授交代的論看完,然後上網跟阿冰吹噓幾句,再去練功場修習混合真氣……
如今我每日的行程可以說是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白天上課,晚上修行,除了偶爾能抽空上網聊聊天,基本沒有什麼娛樂時間。於是,每當我在課餘聽著其他同學談論起時下流行的各種電視劇和偶像明星的逸聞、趣事時,都不禁生出一種已經被這個時代遠遠拋在了身後的強烈陌生感。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跟阿冰一樣休學後來專心修行,師兄也早就建議我趕快放棄那無聊又無用的學業,早日於他並肩在遊戲世界裡笑傲江湖,然而本應該無條件支援我的欒茹湘卻意外地表示出了強烈的反對……
「少爺!小姐曾說過,一個沒有化的人,是很可悲的!我想小姐如果還活著,肯定不會希望你這麼荒廢學業的!而且,如今家裡就只剩下你這麼一個寶貴的獨苗,將來還要靠你去開枝散,你不去學校努力多認識一些家境好又知書達理的女孩,到時候可怎麼替老爺和小姐傳宗接代啊?!」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她家少爺已經基本達成了其他人夢寐以求的人生目標,不過一想這丫頭到時候肯定會興奮地去四處宣揚,萬一讓我成為某些男性們半夜釘小人的目標,那豈不是自造麻煩麼?
而就算撇開這一點不談,在我的內心深處,對欒茹湘似乎總有一種親切的愧疚感,興許是被她對我那素未蒙面的老娘死心塌地的追隨而稍稍感動了吧,所以對她認定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她從我娘那裡聽到的一些道理,很少會想到去反駁什麼。
於是,我只能如此自虐地繼續邊修學邊修行了……
然而,讓我回房途路過師父房外時,卻意外地聽見裡面傳出了師父氣急敗壞的聲音。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有人打劫?!誰那麼大膽?!
我好奇地敲門問道:「師父?出什麼事兒了?」
房內瞬間聲息全無,連一點微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過了片刻,只聽「吱呀」一聲,門開了條縫,師兄警惕地從門縫裡朝外望了望,見只有我一個人,便一把將我揪了進去。
「喂?幹嘛啊你?」我掙脫師兄的手,卻驚奇地看到艾非拉斯正閒地坐在茶几旁的沙發上品著茶,旁邊站著畢恭畢敬的拉奇特,師父則板著一張老臉氣呼呼地瞪著他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猛然醒悟過來,立刻攔在師父身前,萬分戒備地看著艾非拉斯。
「一邊去,少在這裡瞎摻和。」豈料師父卻一把推開我道,又扭頭對師兄說:「你出去把一下風,可別讓外人偷聽到了。」
師兄無奈一笑,領命而去。
待師兄出門後,艾菲拉斯慢地抿了口茶,這才開口道:「你這麼耍賴可不行啊,當初可是說好了的,事後兩萬酬勞。我如今帶著徒弟周遊世界,每日裡的花銷不少,天天只出不進,當年攢的那點積蓄早就不夠用了。而且,是你千里迢迢地跑來找我談的這筆生意,害得我因為預算一下寬裕不少而提前將一年的花銷都拿去泡溫泉了,現在你又給我賴賬……你難道忍心看著我們師徒二人活活餓死在街頭麼?」
我是聽得目瞪口呆,師傅卻狠狠啐了他一口道:「要不是羽最後關頭攔住你偷牌,我當時都準備好要掀桌砍人了!你現在居然還好意思來跟我要錢?!」
艾菲拉斯盯著茶杯,搖頭歎了口氣道:「我不演得真一點,怎麼能騙過蘇慕雲?他那雙金睛火眼又不是吃素的。」
「我看你是一看到有機會能贏就立刻得意忘形了吧!你心裡根本就還在記恨兩百年前我不小心贏了你的那次!」
艾菲拉斯臉色微微一白,立刻拉長了臉,沒好氣道:「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棄牌有你那麼棄的麼,直接砸人家牌證臉上?不就是拿到了四條A麼,至於這麼激動?哼,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讓人家知道你終於純憑運氣贏了我一次啊!」
「都說了是手滑手滑,你怎麼就不信呢!」
老實說,連我都不信這種鬼話……
就在這時,我鼻尖突然嗅到一陣沁人的香氣,扭頭一看,卻是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埃菲爾,正用著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笑嘻嘻地看著師父和艾菲拉斯。
同樣注意到埃菲爾到來的師父輕輕咳嗽兩聲,收斂起情緒,轉身問她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契約在此,請老爺過目。」埃菲爾得意一笑道,遞上一份契約書。
師父接過去看了一眼,鬆了口氣道:「辛苦你了,那三十萬,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三十萬?……等等,什麼三十萬?!單位不會是銀魯克吧?!
我突然有一種窒息到快要昏厥的不祥預感……
「您跟我還客氣什麼,」埃菲爾似嗔非嗔地瞪了師父一眼,笑語嫣然道:「區區三十萬就買下無價的詩劍島,那可真是天大的便宜買賣。錢,您就不用還了,不過那地契嘛,就由我來代為保管好了。」
師父想了想後,點頭道:「也好,反正我拿來也毫無用處。」
「等一下!詩劍島不是我們光明正大從她手裡贏過來的麼,幹嘛還要給她錢啊?!」我分外不解地大喊道。
「光明正大?」師傅瞪了我一眼,「真要是光明正大,我們早就輸給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艾菲拉斯叔叔了!」
「喂……我哪裡吃裡扒外了,手滑而已嘛!」艾菲拉斯故作無奈地攤著手道。
這老頭又發瘋了嗎?!
我回頭看著埃菲爾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們幹嘛還要給人家三十萬啊?」
埃菲爾撇了撇嘴說:「唉……我們家老爺自覺這次用的手段不太光明,良心上過意不去,所以讓我給淺倉小姐三十萬算是慰藉一下,就當是把地賣給我們了。不過,我看淺倉小姐走的時候似乎很開心,畢竟本來都血本無歸了,到頭來居然還能有點賺頭,這種好事兒她當然不會拒絕。」
「那她幹嘛開始不賣,非得賭輸了才肯賣?」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賤啊!
埃菲爾聳肩道:「淺倉小姐祖上曾是神諭教的大主教,是德爾多爾的直屬手下。當初德蘭多爾重傷假死前曾將詩劍島的地契托付給他,囑咐他和他的後人絕不可將之轉讓他人,其目的就是不想讓其他能人異士發現詩劍島上隱藏著的異空間。而淺倉小姐之所以一直不肯賣,也不過時因為口口相傳的古老祖訓不准她賣而已。」
「哦……」原來如此,想不到這件事情居然跟德蘭多爾也有牽連。
我又想起之前艾菲拉斯提到的蘇慕雲,不禁又問道:「你知道蘇慕雲這人是什麼來頭麼?我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聽過,可在哪裡聽到的,卻實在想不起來了。」
沒等埃菲爾開口,師父便冷冷哼了一聲道:「不過是個騙吃騙喝的小流氓而已,有什麼好打聽的。我可先警告你,以後千萬別跟他扯上任何關係,不然我打得你個小兔崽滿地找牙。」
艾菲拉斯卻在一邊笑道:「看把你師父緊張的!蘇慕雲這小雖然武功平平,但有一點卻是我和你師父遠遠不及的。我們是閒雲野鶴,素來不太喜歡跟江湖上的那些流氓痞們有什麼接觸,他正好相反,交友遍天下,上至元老議會,下至三教流,都有他認識的人。而且,這人不僅能說會道,還號稱能與人的靈魂直接溝通,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其實說白了不過就是依仗著他那雙洞察入微的凌雲火目罷了。你師父今天為了不被他那雙眼睛看出破綻,還特意用真氣凝固了自己的臉部肌肉和嗓,下午在牌室裡第一眼看到你師父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被鬼上身了。」
「哦……」怪不得師父今天打牌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板著個臉……我又忍不住好奇道:「凌雲火目?那是什麼功夫?用眼睛噴火麼?聽名字好像很神奇……」
師父瞇著眼睛道:「那是一種精神系的極限洞察力,能將方圓數百米內近千人的每一個細節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偏門功夫。他要是面對面地跟你說話,你臉上每一個毛孔的變化都會鉅細無遺的落入他眼裡,所以想看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在騙人,那真是太輕鬆了。就靠著他這一雙利眼,那一手暗器也扔得是令人不得不服。」
艾非拉斯點頭道:「他的暗器功夫確實很邪門,據說他當年曾當著數百人的面,用一片樹將幾百米外飛過的一隻蒼蠅打了下來。」
我聽得不由哂笑道:「這有什麼厲害的,我隨便找門大炮,別說幾百米外的蒼蠅,幾公里外的一隻大象,我都能轟死啊!」
「……」艾非拉斯有些意外地看著我,扭頭問師父道:「這孩以前也這樣麼?」
師父悲哀地看著我,搖搖頭道:「從小被你師弟給帶的,已經沒救了。」
一直沒說話的拉奇特則很驚奇的看著我,那神情似乎在問我「你是認真的麼」,讓我更是大惑不解。
「咦?」我很是納悶地看著他們,「我又怎麼了?!」
師父指著門,沒好氣道:「行了,快去練你的功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於是,我連牌局上師父最後到底是怎麼出千的事兒都沒來得及問出口,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轟出了門去……
圍棋好難學:聽說你師父今天在牌局上贏了我師伯?
賭界新星:你居然聽說了啊!
圍棋好難學:而且我還聽說你跟我師伯暗交了幾手呢!
賭界新星:這你都知道了?!該死的校長……
圍棋好難學:嘿嘿,你別看我遠離塵世,我的消息網可是遍佈全世界的哦!
賭界新星:你所說的消息網該不會就是正滿世界亂飛,然後不停發視頻郵件四處炫耀的阿瑤吧?
圍棋好難學:……
賭界新星:果然啊!
圍棋好難學:哼……你今天幫你師父贏了牌局,是不是特別得意啊?
賭界新星:恩……還……還好吧!
圍棋好難學:然後特別想找個人炫耀一下是不是?
賭界新星:呃……
圍棋好難學:可惜剛要炫耀,卻發現人家早就已經知道了,於是你覺得很掃興,對不對?
賭界新星:……
圍棋好難學:然後你就在想,哎呀!到底是哪個傢伙那麼討厭,居然壞了我的好事!……嗯,肯定是那個什麼事兒都藏不住的阿月了!對不對?
賭界新星:阿冰,你真不愧是我肚裡的蛔蟲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麼?
圍棋好難學:……喂!你非要用這麼噁心的東西來比喻我麼?我正在喝茶好不好……
賭界新星:你怎麼一天到晚都在喝茶啊?你該不會是跑到日本島去修煉了吧?
圍棋好難學:才不是呢!
賭界新星:哦?!哎呀呀,我都不得不開始佩服我自己了。你們冰蓮魔心所謂的絕對機密,什麼決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秘密修煉地點,原來就在日本啊!!哈哈哈哈哈!
圍棋好難學:……
圍棋好難學:哼,看把你給得意的……反正日本島這麼大,讓你知道了也無所謂。
賭界新星:嗯……再想想你師父喜歡結交的那些朋友類型,我懷疑你一定是躲在某個寺廟裡,天天和一群老和尚下圍棋,對不對?!
圍棋好難學:!!……
賭界新星:哎呀呀,接下來我只要上網查查日本島精神系高手最多的寺廟在哪兒,改天說不定就能帶著一大群人在那家寺廟裡燒香的時候和你不期而遇了呢!
圍棋好難學:你……你快別說了!我師父說過決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因為寺廟裡一般是不允許女生住宿的,要是說出去,可會給人家住持帶來不少麻煩呢!
賭界新星:哦……原來是這麼個絕對機密法啊!
圍棋好難學:是啊!
賭界新星:那你現在天天都在吃素?
圍棋好難學:是的……
賭界新星:……對了,今天我吃了個金針菇牛肉卷。
圍棋好難學:(狠狠地瞪)
賭界新星:啊?我又怎麼了?!圍棋好難學:哼!
金針菇牛肉卷:說實話,我還真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地道的牛肉卷,味道相當不錯啊!尤其是金針菇裡吸滿了香濃的牛肉湯汁,嚼起來真是香滑爽嫩,再搭配上又彈又軟的薄薄牛肉捲上那種略微粗糙的顆粒感,讓人每吃一口都有一種幸福滿溢的感覺!不得不說我家阿湘的手藝還真不錯,雖然和天堂島的那些大廚們還差的很遠,不過已經是個很合格的廚娘了!
圍棋好難學:你你你……我不理你了……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金針菇牛肉卷:呃……
金針菇牛肉卷:喂?!
寂寞的牛肉卷:人呢?
圍棋好難學:……
寂寞的牛肉卷: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不理我了呢!
圍棋好難學:呸!還有心情改名字的傢伙,誰信你啊!!……對了,你和阿月和好了沒啊?
寂寞的牛肉卷:……沒……
圍棋好難學:你還沒找她道歉啊?
寂寞的牛肉卷:她現在理都不理我,我想道歉也沒用啊!我昨天下課後還在走廊想叫住她,結果她就像沒聽見一樣徑直走掉了……
圍棋好難學:咦?好奇怪……可阿月剛才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好像一點都沒有生你氣的樣啊?說到你緊張的發錯牌的時候,她還笑得特別大聲呢!
寂寞的牛肉卷:嘲笑我的時候很開心,那不正是還在生我氣的表現麼……
圍棋好難學:呃……應該不是吧!她以前也經常這麼笑……的……
寂寞的牛肉卷:你其實是想說她以前也經常這麼笑話我吧?唉……我就知道,她從來就只是當我是個笑料般的存在罷了……
圍棋好難學:呃……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寂寞的牛肉卷:不用安慰我了,我還是有那麼點自知之明的……
圍棋好難學:真的不是啦,你別這麼悲觀好不好啊,阿月性格很爽朗的,從來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耿耿於懷,我感覺……我感覺其可能另有隱情呢!
寂寞的牛肉卷:啊?難道搶兩個包吃都能搶出什麼隱情來麼?
圍棋好難學:你別鬧啦說真的,我現在在我師父的指導下學習圍棋,就是在訓練一種直覺感。我師父說跟著自己的直覺下,千萬不要刻意去想什麼,更不要被某些局部的小利益或者失利擾亂自己。我按照他說的去做,結果還真的能下贏那些下了一輩圍棋的高手呢!而一旦認真去想什麼棋路,立刻就輸得一塌糊塗所以說哦,我的直覺可是很準的!
寂寞的牛肉卷:哦?真那麼厲害?!以前去食堂吃飯划拳的時候,你怎麼老是輸給我啊?
圍棋好難學:哼,那只是我故意讓你的罷了!
寂寞的牛肉卷:哦我還以為你早就發現我其實能看見你出拳時的手指動作了呢?這下可以放心了
圍棋好難學:圍棋好難學:我睡覺了!!!明天不上來樂!!以後都不上來了!!你這個牛肉卷,就自己寂寞一輩去吧!!
寂寞的牛肉卷:呃沒想到曾經頑強無比的靈冰同學竟然會狠狠栽倒在吃不到牛肉卷和划拳失敗這兩件小事面前這真是讓人情何以堪啊!
圍棋好難學:哼——
寂寞的牛肉卷:其實我從來沒有故意作弊過都只是身體自然而然的反應。我也勸過你不要再划拳了,可你似乎比我想像的還要執著
寂寞的牛肉卷:不知道你還記得不,有一次我都已經打算要輸給你了,當時看到你要出剪刀,我就強迫自己出了布,然後閉上了眼睛,結果臨到最後你卻又自己變成了拳頭……我當時都在心裡哀歎了句:這果然就是命運的不可抗性麼?!
圍棋好難學:嗯……印象裡好像真有這麼一次呢!當時我也很奇怪呢,以前和別人猜拳,勝率一直相當高,阿瑤都不敢跟我劃,可為什麼總贏不了你……原來是這樣啊!
寂寞的牛肉卷:所以說……千萬不要對自己的直覺失去信心啊!!對了,棋靈王,您剛才說的另有隱情是指什麼啊?
圍棋好難學:……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啊!
寂寞的牛肉卷:這是對你所擁有的超神級直覺所作出的肯定評價啊!是「圍棋靈感之必勝女王」這個稱號的簡稱!
圍棋好難學:……哦……是這樣啊!
棋靈王:……嗯,感覺雖然有點怪怪的,不過好像也不錯,嘿嘿嘿……
划拳帝:嗯……以後我們攜手浪跡網絡的時候,就用這兩稱號吧!
棋靈王:……可是,你的名字好矬哦……
划拳帝:……我去練功了……
棋靈王:啊啊啊!!
棋靈王:划拳帝,很……很好聽的名字呢!!
划拳帝:雖然你的讚美相當的言不由衷,嗯,不過我陷入低谷的心情倒是稍稍回復了一些。
棋靈王:恭喜你打敗了我師伯哦!!烏拉!萬歲!
划拳帝:恩哼!早該這樣了嘛!那,棋靈王小姐,剛才你說的那個另有隱情,嗯……你有沒有什麼更具體一點的直覺呢?我現在為了這件事情,真的很苦惱啊!
棋靈王:這個麼……我總覺得她應該是聽了什麼人的指使,才會刻意對你這麼冷淡的吧!不過我覺得,無論是她還是指使她的人,似乎都沒有什麼惡意就是了……也許只是為了嚇嚇你,或者純粹就是為了好玩吧!
划拳帝:哦?是這樣麼?
棋靈王:應該是吧,畢竟阿月從來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啊!
划拳帝:那我該怎麼應對呢?
棋靈王:呃……你可以再網上假裝成某個可能會指使她的人去試探一下,興許就能試探出什麼來呢!
划拳帝:哦……能指使她的人麼?嗯,我知道了,……很好,棋靈王果然名不虛傳,我去練功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快睡吧,明天見!
棋靈王:喂!你這個人這麼這樣啊!!!
划拳帝:啊?我又怎麼了?
棋靈王:哼,這分明就是電視劇裡當對方再沒有利用價值時就翻臉無情的反面典型啊!
划拳帝:呃……偉大的棋靈王陛下,在您睿智光輝的引領下,小的我如醍醐灌頂般終於看到了通往曙光的勝利之路!
棋靈王:……
划拳帝:能得到您的撥冗指點,小的我真是三生有幸,感激涕零得恨不能立時以身相許啊啊啊啊啊!
棋靈王:你……還是快去練功吧!
划拳帝: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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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七章
第二天午,我用三個雞翅的代價,賄賂阿源暴力破解了龍吟瑤的賬號、密碼
當然,為了謹慎起見,我並沒有告訴她被破解的賬號是誰的,只是說自己為了套取教授考題範圍而隨手註冊的女性賬號,結果幾天不用忘記了密碼而已。
令我驚奇的是,阿源對此漏洞百出的藉口居然絲毫沒有起疑
「搞什麼嘛!密碼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名字,這你都會忘記?」他破解完後,頗為責難地看著我。
對於這意外的巧合,我著實是吃了一驚,只能尷尬地傻笑不已。
午一點整,距離下午第一堂課還有三十分鐘,由阿冰確立戰術思想體系的「特洛伊木馬」作戰計劃正式開始
其實,我對此作戰計劃能否成功,並沒有抱多大的信心。
首先,畢竟阿冰所謂的直覺在除了下棋之外的其他地方准不准,還沒有經過系統的實踐檢驗,是否真有人在指使雪城月還是個未知數;其次,就算真有人在指使,龍吟瑤的嫌疑雖然最大,但也未必是她,阿蘭也是很有可能的啊!不過不管怎麼說,能套到點有用的情報也是好的。
很幸運是,雪城月此時正好在線。
於是我偽裝成龍吟瑤大搖大擺地登陸了上去雪城月居然在第一時間就發來了資訊。
蘿蔔啃菠蘿:喵~!!!
龍行天下:
蘿蔔啃菠蘿:暗號不對!!你應該回一句「啊嗚」的啊!
龍行天下:你幾歲了啊?!
蘿蔔啃菠蘿:什麼啊!這不是昨天你跟我定好的暗號麼!楓哥手下可能有會偷賬號的傢伙,為了以防萬一,見面必須先對暗號,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蘿蔔啃菠蘿:等一下,你真的是阿瑤麼?!
龍行天下:廢話!
蘿蔔啃菠蘿:阿瑤,你今天好凶哦
龍行天下:剛剛和瑪麗姐吵了一架
蘿蔔啃菠蘿:哦你又把瑪麗姐得罪了啊!沒事兒吧?
龍行天下:唉,不說了煩死我了。對了,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蘿蔔啃菠蘿:不對勁倒是沒有,只是我有些擔心
龍行天下:擔心什麼啊?
蘿蔔啃菠蘿:你說我這麼久不去理他,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小氣的人啊?
龍行天下:這是一定的吧!!
蘿蔔啃菠蘿:什麼啊!你昨天還說肯定不會的嗎?!
龍行天下:……那你又問一遍幹什麼……
蘿蔔啃菠蘿:人家的真的很擔心嘛!
龍行天下:沒事兒,我估計他應該比你還擔心。
蘿蔔啃菠蘿:是麼?他會擔心什麼啊?
龍行天下:當然是在擔心你再也不會理他了之類的吧!
蘿蔔啃菠蘿:哦?你確定?你最近有跟他聊過麼?
龍行天下:當然……沒有……我最近沒有碰到過他。
蘿蔔啃菠蘿: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啊?
龍行天下:我猜的。
蘿蔔啃菠蘿:……
龍行天下:阿楓那邊如何了?
蘿蔔啃菠蘿:嗯……他昨晚倒是和羽悄悄說過幾句話,不過我當時故意跑開了,沒有聽到具體說了些什麼。
龍行天下:哦……
蘿蔔啃菠蘿:我想,無外乎就是勸羽在明天來找我道歉之類的吧!
龍行天下:哦?……
蘿蔔啃菠蘿:畢竟他賭的就是明天,再不採取行動,可就要輸了。
龍行天下:嗯,我估計肯定是借用星象啊、良辰吉日之類的說法,這是那個傢伙的老套路了。
蘿蔔啃菠蘿:對了,阿瑤……萬一我們要是輸了的話……楓哥的倒還好說,燮大哥那邊……難道你真的要幫忙給他師弟找個女朋友麼?
龍行天下:……
蘿蔔啃菠蘿:當然,肯定不會輸的!!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啦……他師弟到底人品如何,我們一無所知啊,就這麼答應下來,會不會太冒失了?
龍行天下:都說不會輸了,你擔心這麼多?!
蘿蔔啃菠蘿:嗯……萬一羽明天真的誠心誠意地來道歉……我要是在不理他的話,我怕這件事情會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啊!
龍行天下:哦……那很簡單,明天找個理由讓他見不到你不就行了?
蘿蔔啃菠蘿:難道讓我逃課一天麼?不太好吧!我這學期已經曠了很多天了……而且,楓哥說不定為了獲勝,會強拽著他跑到我家裡來啊!
龍行天下:哦,這倒是個問題……
蘿蔔啃菠蘿:嘿,我剛剛倒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龍行天下:說來聽聽。
蘿蔔啃菠蘿:嗯……你把賬號借給我,我晚上假裝你上去跟羽說讓他明天去天堂島接你!
龍行天下:……這是什麼爛主意!到時候我沒去的話,要怎麼跟他解釋?還有,我為什麼非要把賬號給你啊?
蘿蔔啃菠蘿:誰叫你現在在地球對面的……晚上你根本不來嘛……明天晚上你給羽打電話說臨時有事兒去不了,不久行了麼?只要贏了,事後再跟他解釋清楚就好了嘛!
龍行天下:……好吧!等我改一下密碼先……
蘿蔔啃菠蘿:阿瑤,你還信不過我啊!太讓我傷心了!!
龍行天下:我是怕你記不住!
蘿蔔啃菠蘿:哦哦哦!嗯,那密碼就改成我常用的密碼好了。
龍行天下:你常用的密碼……是什麼啊!
蘿蔔啃菠蘿:就是我媽媽的生日啦!
龍行天下:好的,我這就去改。
蘿蔔啃菠蘿:嗯,馬上上課了……拜拜……
(蘿蔔啃菠蘿被管理員關閉了私聊頻道……)
(蘿蔔啃菠蘿退出了私聊頻道)
與此同時,我也聽到了預備鈴想起的聲音,連忙抓起電話,就給埃娜打了過去。
「埃娜,雪城月她媽媽的生日,你知道麼?」
「咦?她媽媽不是早就已經過世了麼?」
「所以我才來問你啊!」
「嗯,我幫你查一下,稍等哦,我想學校裡可能有記錄,她每年那天都要請半天假去墓地,阿瑤她們也會陪她一起去。」
「拜託了!」
「嗯,查到了,去年和今年的四月十一號。」
「辛苦了!埃娜,你真不愧是我的救星啊!」
「呵呵,剛才校長還和我說起你呢!對了,艾菲拉斯現在還在天堂島麼?」
「應該還在吧,怎麼了?」我急匆匆向教室跑去。
「校長想問能不能請拉奇特過來和阿蘭一起吃頓飯。」
「你讓他省省吧,阿蘭為了她娘的事情,現在都還在恨拉奇特呢!」
「哦……是這樣麼?」
「我要上課了,掛了哦!改天請你吃飯!」
「好啊,一言為定哦!」
在埃娜興奮聲音剛還邁進教室的我,在教授的嚴厲目光下匆匆掛斷了電話。
事到如今,阿冰的直覺還真是準確得讓我五體投地。
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雪城月應該在龍吟瑤的指使下與暗月楓和燮野明打賭,而賭的具體內容似乎是我和雪城月什麼時候和好……
等一下!既然賭的是我和雪城月,那麼雪城月又怎麼能夠摻和進這個賭局來呢?
轉念之間我就明白了過來,應該是龍吟瑤和暗月楓、燮野明三個人之間定下的賭局,只是龍吟瑤為了獲勝而暗串通了雪城月作弊而已……不過,既然已經知道雪城月並沒有像我想像那樣真的生氣,我也總算是放下了心的一塊大石。
而正如龍吟瑤指使雪城月操縱賭局一般,暗月楓也在某種程度上利用著**縱賭局走向。一想到這兩撥人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做法居然如出一轍,還真是讓我頗為無言。
不禁又想起昨天艾非拉斯代表淺倉家和師父的那場賭局,如果不是晚上我親自從艾非拉斯口得知了他與師父合謀的真相,只怕現在我都還在記恨著艾非拉斯在賭桌上的出千……
唉,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什麼真正的公平的賭局了麼?
晚上點,雪城月冒充的龍吟瑤果然上線了,看來今天午之後她們倒沒有再進行過聯繫。雖然我沒有查出她媽媽生日的年份,不過似乎也順利過關了。
龍行天下:明天我要去天堂島,你可要去接我哦!
深刻反省:啊?不行啊,我明天又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龍行天下:喂!難道還有比去接我更重要的事情麼?!
深刻反省:當然有了……我要去跟某人道歉的……
龍行天下:哦?是誰啊?
深刻反省:咦?她還沒告訴你麼?
龍行天下:沒有啊!到底是誰啊?
深刻反省:……奇怪,我剛才隨手查了一下你的網絡地址,想看看你現在跑到哪兒去了,為什麼最近一直都不見人,結果怎麼會查出來是在阿月家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怎麼都不通知我呢?
深刻反省:人呢?
(咨詢發送失敗,龍行天下已經退出系統……)
……想不到隨口誆了一句,這丫頭就被嚇得光速下線了麼……
唉,這哪裡還像是個詩劍島綜合評分七千多的頂尖高手啊?
又等了片刻,雪城月沒等到,阿冰卻跑上來了。
棋靈王:咦?你又得罪誰了啊?
深刻反省:哦……稍等……
棋靈王:??
阿冰我好崇拜你:大神!快把這期**彩的號碼告訴我吧!我出錢!我們五五分賬!
棋靈王:???
阿冰我好崇拜你:那就四也行!
棋靈王:你又在發什麼瘋啊!
阿冰我好崇拜你:我沒發瘋啊!你的直覺實在是太準了!
棋靈王:是麼?
阿冰我好崇拜你:哦……稍等,電話……
我拿起電話一看——阿冰的?!
「喂?怎麼了?幹嘛非要打電話過來?」你人不就在網上麼?
卻聽阿冰在電話那頭哭訴著道:「羽!我的賬號登錄不上去了啦!說是正在使用!你快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用我的賬號登錄啊!我還要看今天的教學視頻呢!」
「啊?!」我立刻傻了眼,看著螢幕上的那個「阿冰」道:「現在你的號正在跟我聊天。」
「……誰啊!那麼討厭,那個混蛋用我的號跟你說什麼了?!」阿冰少見她動了真怒。
「倒也沒說什麼……你有把賬號、密碼告訴過任何人麼?」
「沒有。」
「哦……那我知道是誰了,你稍等,我還需要確認一下才行。」
「嗯?到底是誰啊?」
「五分鐘後,我給你打電話。放心,你的賬號應該丟不了。」
「是麼?那就好,重新註冊的話,內部認證好麻煩的。」阿冰在電話那頭鬆了口氣,「記得要回來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哦!」
「嗯,好的好的。」我頭痛地掛了電話。
阿冰我好崇拜你:抱歉,久等了。
棋靈王:沒事兒,你和阿月之間的事情如何了?
說來話長:唉,我本來打算明天去負荊請罪的,不過阿瑤說她明天要來天堂島,這下恐怕要延後了。
棋靈王:啊!不會吧!我記得她的行程應該不包括那裡。
說來話長:難道是心血來潮?唉好麻煩
棋靈王: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可能她是直接電話聯繫你的麼?
說來話長:沒有,她在網上說的。
棋靈王:幾點啊?剛才麼?
說來話長:對啊,就是剛剛不久。
棋靈王:那絕對不可能是她了,現在她那邊應該是早上十點左右,這個時間她一般都在忙著現場綵排,沒空上來的。我覺得恐怕是有人在用她的賬號騙著你玩呢!!
說來話長:哦?可她的賬號應該沒別人知道密碼啊!
棋靈王:這個可不好說比如阿楓就有可能知道
說來話長:暗月楓?他沒事兒騙我做什麼?
棋靈王:興許只是為了好玩吧!
說來話長:我覺得應該不會暗月楓怎麼可能會騙我呢!
棋靈王:恩可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就是他在騙你。
說來話長:哦?!
棋靈王:要不你打個電話過去問一下他,看是不是他在騙你,不然明天空等一場豈不冤枉?
說來話長:說的也是,等我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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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八章
週五的午,也就是暗月楓和燮野明下注的這一天,我意外地接到網絡通知說事有一封龍羽的急件被寄到了宿舍樓傳達室讓我轉交。
出示學生證從傳達室大媽手裡拿到信件後,我納悶她看著這份量頗重的大紅信封和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實在是想不出來能無聊到給另一個我寫信的人當誰會有這麼陽剛十足又不失飄逸的書法。
撕開信封,裡面居然是一張精緻的邀請函,對開的仿木紋扉頁、鏤雲銀質封角,封面上碩大的一片金絲織成的楓,我心道了一聲「好傢伙」,誰這麼大手筆?打開函頁,裡面夾著一張繪著金楓的黑色磁卡,上面寫著「炎楓甄鶴」四個大字,右下角有一排小字註明「貴賓入門卡」。
我茫然地對著這張卡發了半天呆後才想起來去看邀請函上面寫了些什麼,卻見在一排例行的邀請貴賓參加宴會的官話下面還有寥寥兩行手書:羽,今晚陪我去參加舞會吧!美女如雲,務必要來啊!
舞會日期是今晚,而落款竟然是燮野明?!
我又看了一下邀請函背面所附的地址,居然是在我聽都沒聽說過的什麼日喀市。
這封邀請函絕對有問題,因為燮野明分明和暗月楓一起賭的是我今天和雪城月和好,可此時這封信的意圖卻是想讓我今天無法抽身去向雪城月道歉……而且,炎楓甄鶴之類的,我聽都沒聽說過,就更別說那個寫字歪歪扭扭十個字至少能錯四個的燮野明這麼可能會有一手如此犀利的書法?!
困惑之下,我便跑到埃娜辦公室,問她是否知道這個什麼炎楓甄鶴。
「這可是全世界排名前三十的大聯盟,唯一的一個純家族式聯盟啊,既不同於五大家族這種多個家族聯合組成的大聯盟,也不像雪塔聯盟那樣一家獨大統領無數小家族的聯盟。這金色的楓,就是他們的家徽。」埃娜看著邀請函上那奢華無比的純金絲家徽,微微皺眉道:「不過這也太張揚了點吧!」
「哦……原來是個家族聯盟啊!他們無緣無故邀請我幹什麼?」
「不是燮野明邀請你的麼?」她好奇地看了看裡面的內容。
「呃……以我對老燮那個盲的瞭解,他的字要是能有這字體一半漂亮,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
埃娜聽得掩嘴直笑道:「這我到真不知道呢!嗯……哦,對了,甄鶴家和雪城家關係不錯,雪城月的爸爸和甄鶴家的前代家主據說是遠親,關係相當親密,他們甚至還定下了娃娃親,不過後來因為雪城月的媽媽去世,阿日又放棄繼承權參軍入伍,雪城拓烈怕沒人接掌家業,就取消了這門親事。」
「哦。」我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雪城月為了勝利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連八竿都打不著的親戚也給拽過來幫忙了啊!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胳膊旁邊隱約有個透明的物體在慢慢靠近,立刻伸指對著隱身過來想偷邀請函的二百五十一號腦門彈了一下,趁它捂著腦門哀嚎之際一把提起它。
「阿源!特大好消息!我們三萬一次的天價配種機自己跑回來了!」我故意嚷嚷著,氣得埃娜滿臉通紅地拿起滑鼠就丟了過來。
這是某次寢室熄燈後我和阿源聊到各種名馬的天價配種費時隨口看的玩笑,二百五十一號當時還在被窩裡嘎嘎地陪著我們一起傻笑……也不知道它到底在笑什麼,希望不是在妄想著靠泡妞來賺錢的美事吧!
現出身形的二百五十一號撲到我懷裡撒嬌地蹭來蹭去,我抱著它掂了掂份量,這小傢伙似乎比前些日又重了不少,放到地上一比,他的腦袋已經能勉強夠到我的腰了。照這個速度繼續上下去的話,過不了幾年我可能真的只能靠他配種的錢來養他了……
「天天帶著這小傢伙來這兒,那些教授沒意見麼?」我有些擔心地看著已經比椅還高的二百五十一號。以前不足膝蓋的它,隨便往哪兒一塞就能藏起來不被發現,如今長成這麼大了,只怕整棟主樓的人都知道校長辦公室養了一隻龍吧!
埃娜笑著打消我的疑慮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不敲門就能進來的麼?而且,它如今也知道些輕重了,有外人來訪的時候,它自己也會躲起來呢!」
我又問起這小傢伙如今的伙食費高不高,會不會讓預算超支。
埃娜道:「你當他是個無底洞麼,你給的那些錢連十分之一都還沒用完呢!」
「你不會是怕我沒錢,故意騙我的吧!」我盯著埃娜那雙迷人的眼睛道:「你那點工資,可別強撐啊!」
「怎麼會?!」她嗔了我一眼,「就憑你那整個天堂島的身家,我還會擔心你沒錢麼?」
見她確實沒有騙我,放下心來的我又忍不住訴苦道:「唉,其實我也很窮的……最近都沒什麼進項,為了這小傢伙,銀行裡的存款又不敢動,如今幾乎天天都在白吃我師兄的啊!」
「放心啦,它現在一天最多也就能吃個二到三銀魯克的牛排而已,有時候還會給它之牛奶、雞蛋或者海鮮之類的換換口味,那些反而更便宜。」安慰了幾句,埃娜卻又忍不住埋怨我道:「你啊,忙歸忙,可也要抽時間來陪陪它啊,小孩總是見不到父親,可是會心理不健全的!」
「好,我現在就來陪陪它。」我揚起那封邀請函對著二百五十一號道:「接住就有晚飯吃!」說著就甩手飛了出去。
埃娜在一旁大嗔道:「喂!你把它當狗在陪麼!」
我一邊從二百五十一號嘴裡接過被叼回來的邀請函,一邊無奈道:「好吧,那我們開始複習一下上次訓練的野外求生內容吧,在森林裡遇見了可愛的小母龍該怎麼辦?」
看著當即裝作重傷倒地並可憐兮兮地哀嚎不止的二百五十一號,埃娜忍著笑抓起書就照我頭上敲來,「你都胡教些什麼啊!哪有你這樣教小孩的啊!」
我挫敗地撐著額頭想了好一會兒,只得撓頭道:「那我們還是繼續來訓練詐術吧,看誰能用眼神把對方騙得回過頭去。這次我們明點,反正這兒也沒有阿源的襪,贏的一方就可以獲得你埃娜姐的香吻一枚。」
結果只過了二十秒,我就被二百五十一號用色迷迷的眼神騙得回頭盯著埃娜不住打量。
「……」身後的埃娜瞪著我們半天沒說出話來。
對於這張意圖不軌的舞會邀請函,我肯定不可能去應約,而既然雪城月已經擺明了不想讓我在今天道歉,我自然也不會再去自討沒趣,反正暗月楓和燮野明那兩個混蛋的輸贏跟我毫無干係。於是,今天最後一堂課下課後,看著匆匆逃離教室消失無蹤的雪城月,我也沒有多做停留,很安分地回到了天堂島。
看完教授交待的閱讀作業,又吃過晚飯後,準備去練功的我一邊嗅著海風一邊愜意地漫步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身旁走過的人潮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轉身無聲無息地跟在了我身後。
察覺有異的我扭頭看了一眼……艾非拉斯?!
他對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繼續往前,不明其意的我也只能照做。
過了一會兒,發現師父丟了的拉奇特也找了過來,我們三人就這麼一前一後默默無語地來到了練功場。
「這裡倒是清靜多了,不錯不錯。」走進這個隔絕了塵世一切喧囂嘈雜的小世界後,一路沉默的艾非拉斯終於開了口。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後,在控制室裡席地而坐,對我指了指他對面的空位道:「請坐。」
那副惜字如金又冷漠高傲的做派,倒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一般。
此刻的我頗為好奇,面對師父時那個相當健談的艾非拉斯跑到哪兒去了?
拉奇特則是照例坐在他師父身後一言不發。
當我坐下來後,艾非拉斯興趣盎然地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才突然開口問道:「第層了?」
見我驚愕點頭,他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在空輕輕畫了一個空心圓,問我:「能看見麼?」
我不明所以地茫然以對。
「這就怪了。」他皺眉沉思道:「既然你看不到,那天牌局上你到底是如何看出我在偷牌的呢?」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啊!我清了清嗓,這才頗為謹慎地開口道:「其實並不是我看到的,而是我的面具幫我看到的。」
說來這幾天為了雪城月的事情,我倒是一時把這件事兒給拋在了腦後,此刻想來,當時的情景還真是令人驚異。
「面具?」他略一沉吟,緩緩點頭道:「佩亞的面具?嗯,詩劍島的那個薛婷倒是提起過,面具在你的手裡……能讓我看看麼?」
我從懷裡掏出面具遞了過去,他輕輕接過,拿在眼前仔細地審視了半晌後,又試著戴在臉上,用手在空虛畫了兩下後,一無所獲地摘下面具,困惑道:「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到?」
「呃……平常自然是看不到,只要進入一種很奇妙的境界才能看到。」我試著向他解釋道:「我在心眼狀態下倒也能勉強看到你外放的真氣,只是面具讓我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心眼?」他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嗯……你用面具看到的,又是什麼樣奇妙的境界呢?」
我慢慢回憶道:「先是面具開始顫動,緊接著每聽到一種聲音,都能在腦看到與之相關的畫面,然後『轟』的一聲,眼前一切便全部都停止了在那個靜止的世界裡,我可以看到每一張牌的牌面,也可以看到你放出的真氣不過,在那個狀態下,我只能觀察視野內的所有事情,而且身體也不能動,所以背後在發生些什麼,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艾非拉斯面帶驚色地沉吟半晌後,才喃喃道:「這分明是我們冰蓮龍翔達到最高境界才能領悟到的冰凝視界啊!就算我師父當年也僅僅隱約體驗過一兩次而已。」
「啊?!」我靈光一閃,忍不住狠狠一拍大腿叫到:「原來如此,佩亞不就是你們冰蓮的開山始祖麼?怪不得她留下的面具裡面會帶有這種能力,這根本就是你們冰蓮派的招數啊!」說完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又將手規規矩矩放回原處。
「這麼說的話,」艾非拉斯想了一會,有些贊同地緩緩點頭道:「倒也說得通不過,還是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根據我師父的說法,冰凝視界應該是利用極其純淨的冰凍真氣讓腦內細胞電訊號交換速度達到光速,也就是說此時的人腦就像一個封閉的超導內循環,在這一瞬間由於人的思考速度達到光速的極致,所以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彷彿都是靜止了一般。」
「哦,是這樣啊!」這原理倒也算是通俗易懂。
「進入冰凝視界後,在超高速思維的激發下,人腦也會隨之迸發出巨大的潛能,比如能看到平時看不到的景象,具有不可思議的計算能力,最厲害的甚至能擁有原等級的精密觀察力,能瞬間分析出酒杯是否有毒,是何種類型的毒。不過,這些都是我從我們冰蓮派前輩高人的古記分析出來的個人推測,到底如何,我並沒有體驗過,所以不太清楚。但是,像這種將此能力附在面具上的說法,我還真是聞所未聞,就算親眼看到了,也想不通其的道理。」他邊說邊苦惱地側頭沉思起來。
「呃畢竟佩亞曾是領悟了萬神之境的絕頂高手,她的招數自然不是我們這些人能隨便看透的。」我試著安慰他道。
「也是。」他釋然地苦笑了一聲,將面具還給我道:「我為了這一手偷牌的技巧,曾苦心鑽研了數年,才將真氣隱藏得無形無跡,就連你師父恐怕都未必能發現其的存在,沒想到卻被你輕易看了出來。當時我心裡震驚無比,故此才有了想在決勝局再偷一次的念頭,就是想試試你到底是不是真能看出來。輸掉牌局後,我還特地地問過你師父,連他都說他只能在我偷牌的那一瞬間有所感應,但卻無法預知我的偷牌,更看不出來我要偷什麼,所以我愈發地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呵呵。」
此時艾菲拉斯臉上頗感寬慰的苦笑,彷彿就像是在對我說著:原來這一切根本不是你自己的本事,只是借了我們祖師佩亞的餘蔭而已,害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真是浪費感情啊!
我立時被激得好勝心起,撅嘴不服氣道:「哼,就算不用面具,我也未必察覺不到,我的心眼也能看到你的真氣呢!」
艾菲拉斯聞言哈哈一笑,轉眼卻又肅容道:「當真?」
「當然!」
「那好。」他嘴角溢出了一絲戲謔的笑意,「我們賭一局如何?如果你不用面具也能看穿我偷牌的手法,我就傳你一招我們冰蓮派的絕學反之麼,嗯你師父欠我的那兩萬酬勞,就由你代付如何?」
「啊?!」我愣了愣,「我師父還沒給你錢?!」
是啊!他那個老混蛋一旦耍起無賴來,我能拿他如何?」艾菲拉斯無奈地搖著頭,歎了口氣道:「雖然我也沒將這兩萬銀魯克看在眼裡,不過該拿到的沒拿到,總有些不太甘心。」
「可可我」我那筆錢可是留著要養活二百五十一號的,哪裡能隨便拿來賭博啊!
「主人,跟他賭了!」埃菲爾的聲音猛然從身後傳來,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哦?!」艾菲拉斯微微瞇起眼睛,盯著埃菲爾,對我莞爾道:「看來她比你都還有信心啊!」
埃菲爾嫣然一笑,指著練功場內道:「牌桌、賭局已經一應俱全,一把定勝負,如何?」
「一把?」艾菲拉斯皺眉想了想,「也好,不過既然只有一把,那不光要看出我是否在偷,還要能贏了我才行。」
「沒問題。」埃菲爾當即拍板,完全無視了我這個當事人。
「等一下!」我舉手示意暫停,將埃菲爾拉到一旁,悄聲道:「喂,我可輸不起啊!」
「主人,你也太多慮了吧!冰蓮派隨便一招絕學,都是絕不傳於外人的,任你金山銀山都換不來。他肯拿出來跟你賭,你就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了,居然還瞻前顧後想什麼輸不輸得起的問題?」埃菲爾白了我一眼,「才兩萬銀魯克,就是兩百萬,我都賭了!」
「哦?那就改賭兩百萬好了。」艾菲拉斯在身後笑道。
「您可不能出爾反爾!」埃菲爾立刻狠狠地瞪了過去。
「嘿,」艾菲拉斯聞言苦笑道:「你這女管家還真厲害啊!」
我無暇理會艾菲拉斯的揶揄,焦急地看著埃菲爾道:「不是啊,他會出千,我可不會!這不擺明了讓我輸麼?」
「主人,只要你能阻止他偷牌,剩下的,不就全看運氣了麼?」埃菲爾對我扮了個鬼臉道:「賭運氣的話,你可未必就會輸呢?」
「可」
「好了好了,就聽我一回吧!」她伸手打斷我,搖著頭嗔怪道:「主人,你難道是在怕我給不起那兩萬銀魯克麼?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哦」我輸了,你給錢啊?!早說嘛!那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看穿了我心思的埃菲爾當即便狠狠白了我一眼,我攤手無力地辯解道:「呃這個你也知道的,我最近失業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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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九章
牌局玩法依然是按照德州撲克來進行,由於賭局是一次定輸贏,所以籌碼完全沒有必要,也不可能運用什麼心理戰來嚇退對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乾坐著等發完五張公共牌掀開手牌比大小而已.
發牌的是埃菲爾,拉奇特雖然對此頗有微詞,艾菲拉斯卻笑著表示沒有意見,對此我也是安心了不少.畢竟如果是拉奇特來發牌的話,天知道這個成天嚷嚷著什麼「成大事不拘小節」的傢伙會發什麼牌給我……
牌局開始,埃菲爾驗牌完畢,又熟練地洗完牌後,擲硬幣決定了我們的盲注順序,艾菲拉斯是大盲注。當然,擲盲注也僅僅只是為了確定發牌的順序而已。
輪流發完牌後,我拿到的是一張紅桃ace和方塊queen,看艾菲拉斯嘴角微微付出的笑容,似乎也拿到了相當不錯的牌。
緊接著,埃菲爾開出了三張公共牌。
黑桃ace,黑桃八,黑桃queen。
起手三張,我就已經湊出了兩對?!我的心立刻開始不受控制地霍霍跳動起來。
「哦?看來牌不錯啊!」艾菲拉斯笑看著我道。
屏息靜氣竭力摒除雜念後,凝神準備隨時進入心眼狀態的我,並沒有回答他。
此時艾菲拉斯的右手輕輕扣在手牌上,並沒有任何可以的跡象。
正當埃菲爾要開第四張公共牌時,艾菲拉斯卻突然揭開了自己的底牌道:「慢!為了增加刺激性,我們明牌對決吧!」
我納悶道:「那你不準備偷拍牌了?」
「哦?」他看著我笑道:「明牌,我就不能偷了麼?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我看了一眼他亮出的手牌,方塊ace,梅花八,居然也是兩對?!不過此刻看來我的贏面比較大。
我正要掀開自己的手牌,眼角突然瞥見他的右手食指不知何時已經偷偷點在牌桌上,心微微移動,立刻將意識沉入心湖之,同時招出數顆飛羽流星……
好傢伙,想趁我分心之時偷換我的手牌?!就在剛才說話的間隙,艾菲拉斯竟已經用真氣網將我的ace和公共拍旁邊的那張燒牌連在一起了!
毫不猶豫地,我立刻用飛羽流星切斷了那張真氣網,同時掀開自己的手牌。
「哦?!」他略微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當真能看見?」
我很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個白眼,換來的卻是他低沉的輕笑聲。
緊接著,埃菲爾發出了第四張公共牌,我的心立刻就直沉了下去……
方塊八。
第四張公共牌,竟然讓艾菲拉斯湊出了一對ace和三張八的葫蘆。
此刻,我的贏面立刻大幅縮水,除非第五張公共牌是ace或則是queen才有可能贏。而牌桌上的ace已經出現了三張,出現第四張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體內寒星真氣微微躁動起來,納悶我瞥了一眼艾菲拉斯的雙手,卻見他雙手正五指交叉,並閒地有兩根拇指撐著下巴,完全沒有作弊的可能性。但,不敢大意的我還是立刻進入了心眼,想要搜索一切可疑的跡象。豈料剛進入心眼,我便差點沒氣暈過去,不知何時,艾菲拉斯竟然已經用真氣絲在兩張燒牌上分別畫出了一個大大的Q和A,而埃菲爾正欲蓋掉的第三張公共牌上,不但畫著Q標記,Q的圓圈裡居然還有一個如同小孩塗鴉般的笑臉符號……
這不是在告訴我「你輸定了」麼?!
雖然我一直沒想明白艾菲拉斯是怎麼能猜到牌的,但從他每次偷拍的目標都出奇的準確來看,他肯定有某種方法能看到所有的牌。如此說來,他若是沒有騙我的話,這局我是百分之百地輸掉了。
然而此時我也同時注意到了,剛才艾菲拉斯想要與我手牌那張ace對換的燒牌,竟然也是一張ace!原來早已勝券在握的他,僅僅只是想試探一下我能否看穿他在偷牌而已。
他剛剛完全就是在戲弄我啊!
怪不得還故意大模大樣地提前亮牌,其實根本就是想欣賞我此刻希望破滅後哭笑不得的表情吧!
想不到這個表面上總喜歡裝模作樣的前輩,骨裡竟是個如此喜歡作弄別人的混球……菲裡斯說他年輕的時候桀驁不馴,風流張揚,看來果然也不是隨口說笑的了?哼,分明就是一個愛四處炫耀自己的強悍,同時又嘲笑一切弱者的傢伙,他的座右銘一定是「我傷害完你,還要一笑而過」吧!真是一個性格惡劣的人啊!
「啊!因為最後一張牌關係重大。」就在我滿腦腹誹之時,埃菲爾突然插話道:「我看不如就讓我家主人自己來開吧,這樣即使輸了,我們也毫無怨言,請問二位有什麼意見麼?」
還沒等我表態,艾菲拉斯就已經輕輕攤開右手做了個「悉聽尊便」的動作,我不由得狠狠瞪了埃菲爾一眼,表示我此刻非常不想「悉聽尊便」地自取其辱。
埃菲爾卻無視著我的意願道:「那既然雙方都同意的話,主人你就快來為自己爭取勝利吧!」說著讓到一旁,笑嘻嘻地等著我去開牌。
無奈之下,我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心雖然很想嘗試一下用飛羽流星或者肉眼看不清的手速來換牌,但無奈從未進行過這方面的訓練,而且旁邊還坐著個艾菲拉斯……算了,我還是不要再班門弄斧徒惹人笑了吧,乾脆老老實實認輸拉到,反正輸的錢爺不用
我出,頂多讓艾菲拉斯得意一番而已!
想到這裡,我豁出去般狠狠拿起了張公共牌,啪地將之按在牌桌上……
咦?這怎麼回事兒?居然是最後一張ace?!
「哈哈哈哈!」這出人意料的勝負逆轉讓我忍不住爆出一陣得意的笑,看著艾菲拉斯一臉震驚,揚眉吐氣道:「原來你也不是每張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啊!」
「嘿,」艾菲拉斯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瞇著眼睛看了我半天後,才苦笑一聲道:「我輸了。」
「恭喜主人哦!那,賭局依然有了結果,你就請恕我先行告退了,想必德高望重的艾菲拉斯先生一定不會食言的吧?」埃菲爾在一旁故作驚喜地拍手道,笑嘻嘻地消失在了空氣。
艾菲拉斯望著那張ace呆呆地出了會兒神後,低聲歎了口氣:「真沒想到,只有第層功力的你,居然也學會了這招。「
「哪招?」迷惑不解的我不由納悶道。
「還想裝蒜?」他瞪了我一眼,「當然是你師父那招無敵的變牌術。」
變牌術?我怎麼沒聽說過……
艾非拉斯用手指輕輕一磕桌面,第一張燒牌便自行掀了開來,赫然竟是公共牌第五張的那張Ace?!
「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麼?」他苦笑著看著我,「唉,我也是一時大意,以為你還用不了這招……不過願者服輸,我這就將我們冰蓮派的……」
「等等。」我瞪著那張Ace,伸手打斷他道:「是我輸了……對不起,這張牌是埃菲爾變出來的。」
「咦?!」完全沒料到我居然會認輸的他,愕然看著我,「你說什麼?」
「呃……雖然可能很難以令人相信,不過埃菲爾確實是能隨手變牌。」我無奈地搖著頭道:「我實在沒想到她會為了讓我贏而出千,所以還是我輸了。」
他猶自不信地緊盯著我的雙眼道:「這麼說,這張牌,並不是你自己變的了?」
「我倒是很想變,可惜我根本不會啊!」我老實答道。
「……」他又呆呆地瞪了我半晌,突然鬆了口氣般苦笑道:「我就說,剛突破第層的你,怎麼可能會這一招。」
又是這可惡的表情,又是那句「不過如此的你還真是讓我虛驚一場」的潛台詞!這傢伙果然是得勢不饒人啊!
我忍著氣,面無表情地慢慢說道:「是,我是不會那招,恭喜您贏得了兩萬銀魯克。」
他聽出我語氣的不快,不由啞然失笑道:「羽,我並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剛才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說到這裡,他又有些好笑地看著我道:「奇怪,難道你就真的不在乎我們冰蓮派的招數麼?雖然你們神戀派的武功是足以傲視武林,但我們冰蓮派可夜並不比之遜色啊,兩派武學都有對方所不及的獨到之處,你就真的完全不想學麼?」
「呃,」我呆了呆道:「輸了就是輸了,想學也沒用吧!」
「嘿!」他搖頭笑道:「你這麼老實的孩,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剛才就算不是你自己出千,但我們比的只是牌面大小,是誰出千根本無關緊要,可沒想到你居然就這麼認輸了?呃……也罷,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說吧,他站起身來,領著拉奇特便哈哈大笑地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二人得意遠去的身影,只能無奈地自嘲:「看,又被人嘲笑了吧!」
當晚練功至半夜,依然感覺毫無進展的我正準備回房間睡覺之時,卻意外地看到艾非拉斯獨自一人靜靜地站在控制室內,正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咦?您怎麼又回來了?」我納悶地扭頭看了看,卻沒看到拉奇特的身影。
「我是特意等他睡著後才悄悄跑來的。」他歎了口氣席地坐下,又伸手讓我坐在一旁道:「你也知道,我那徒弟看似老成圓滑,做事不擇手段,其實骨裡十分死板,但凡他認定了的事情,就很難改觀了,所以有些話實在是不方便當著他的面說。」
「哦?難道就方便對我說麼?」
「呵呵。」他低沉地輕笑道:「羽,你和他完全是兩類人,所以在他看來某些順理成章的事情,在你看來卻可能根本無法理解……反之亦然,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之前幹嘛非要豁出命地去救他……唉,我那徒兒當初為了所謂的大義,犯下無數殺孽,雖說出於公心,但畢竟還是害的無數人妻離散,家破人亡。而徒兒犯下的罪孽,當師父的自然是責無旁貸,畢竟他所信奉的那些處世之道,完全都是我一字一句親口教給他的。」
「呃……」聽了這麼一大堆話,我卻完全沒有把握到他想說的重點是什麼,是說他在後悔親手培養出了一個寡婦製造者麼?
「我年輕之時,曾因為某件萬死難贖的大罪而悔恨難當,於是遍尋天下武學秘籍試圖更改我冰戀龍翔的命數,卻也因此犯下無數殺業……雖然當時我殺的大多是一些黑道上的成名人物,可許多年後,當我避世清修開始自省其身之時,卻常常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每一張我殺過之人的臉,那種雙手沾滿無數人鮮血的負疚感令我徹夜難眠,痛苦不堪。於是,我便去巡遊天下,尋找當年那些被害者的後代,我暗資以巨款,或假借他人之名傳授我當年奪來的一些武學秘籍,試圖盡力彌補我當年所犯下的罪孽。而所有的這一切,我都從未跟我那徒弟提起過,因為我一旦否定了曾經的那個我,也就等於否定了現在的他,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更可能會對他當前的武學進境造成無法挽回的影響。」
說到這裡,他牢牢地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肅然道:「所以,我今天對你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絕不可告訴第二個人知道,尤其是我那個徒弟。」「……」我茫然地於他對視良久後,卻遲遲不見他繼續說下去,這才猛地醒圞悟過來道:「哦……放心,我絕不會說的。」
他放心地點了點頭後才又繼續道:「這些年來他到底殺過多少人,就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我自然也不會指望他幡然悔悟後能去一一找到他們的後代,但卻希望從今以後,不會再有更多的人因他而心懷怨恨。可惜這件事情,我實在是無法親自出馬,只能轉托於你了。」
「啊?」我頭痛地撓頭道:「這個……我看您身圞體健朗,心寬體……壯,明顯再活個上千年都毫無問題啊,現在就交代遺言是不是還太早了點?」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圞害遺千年……您老人家實在是多慮了啊!
「我又沒說我要去死。」他無奈地瞟了我一眼,「只是我們冰蓮龍翔有一招霸道無比的招數……月朧掌,能夠讓被我們傷圞殘的人永遠無法復原,我是想讓你去幫我解除這些人的痛苦而已。」
「哦。」我這才瞭然。
「之前我與你對賭之時所說的話,並不只是一時心血來圞潮,而是早有這個打算。畢竟你的天賦極高,武學造詣也足夠領悟此招,又難得的是宅心仁厚,再加上你那個會聖光術的貼身丫鬟,當真是擔此重任的不二人選。」
「阿湘不是我的丫鬟。」我隨口更正完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當然更不是貼身的。」
他明顯不信地笑著點了點頭道:「反正就是這樣,我既然將此重任托付予你,自然也不會虧待你,我不但會教你解法,還會教你月朧掌的用法,好讓你在今後碰到會治療術的高手時不至於束手無措。只是你千萬要記得一點,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可輕用此招。」
「等等。」我苦著臉道:「我還沒說答應你呢!你現在可是很忙的,哪裡有空去給你徒圞弟找那些傷圞殘人圞士啊,何況連個名單、地址什麼的都沒有。」
他哈哈一笑道:「我也沒讓你去找他們,碰到一個,就治一個,碰不到,那就當我免圞費贈送的吧!」
「……」還有這種好事兒?我沒聽錯吧?
「今後你若是看到身懷武功的傷圞殘者,殘患處只有結疤而沒有皮膚,那便極有可能是傷在此招之下的。當然,很多人都不會把傷口圞暴圞露在外,但若是聽到有傷久不愈的高手四處求醫,只要不是窮圞凶圞極圞惡之圞徒,都還請你順路去為他解除痛苦的好。」
我點頭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之時如果對方要給我錢的話,我能收麼?」
「……」他無語半晌後,卻終於還是點頭道:「嗯,收了也許更好點,不然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乾脆一律全收吧!」
從此以後,我又多了一條金光燦燦的發財之路啊!
我再無任何猶疑,爽圞快答應道:「那就交給我好了!」
艾非拉斯哈哈一笑,當下便將月朧掌的封印與解除之術的原理和技巧向我細細講解起來。
原來所謂的封印,就是對受傷的組圞織表面進行物理性的記憶重置。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人除了大腦外,其實身圞體每個部分都有一定的記憶能力,而封印的過程,就是用極其特殊的電勁瞬間重置肌體本身的記憶,讓受傷的組圞織以為自己原本就是這樣。而一切精神系或者魔法系的治療手段,都會根據肌肉組圞織的記憶來進行修復,面對這種被改寫了的記憶,自然是毫無功效了。
比如一個人手上被割了一刀,雖然他自己知道手受傷了,而他的手卻覺得一切都很正常,自打娘胎圞出來就已經是這樣了。於是,被割傷的部位即使被強行縫合起來,傷處也絕不會再長合在一起。
而記憶重置同時還有另一個可怕的影響,就是會讓某些精密複雜的器官徹底失效,比如會讓鼻失去嗅覺、眼睛看不見東西,甚至能讓某些內臟罷圞工……
雖然這一招在效果上類似於催眠,卻又與一般的精神暗示類催眠手法有著迥然的區別。通常的催眠手法,只是針對人類腦內的潛意識進行暗示,而這一招卻不會對人腦的潛意識產生任何影響,所以即使是精於操控潛意識的催眠大師,對這一招也是束手無策。而至於解封,相比起封印來說就複雜得多了,因為破圞壞一台電腦,你最多只需要一把錘,可給你一千把錘,你也無法將那堆破爛重新組裝成完好無損的電腦。而整個解封的過程,就像是將記憶晶片的記憶程式重寫一遍,對真氣的操控能力要求相當之高。首先是要選一個最為接近的健康組圞織作為對比組,比如左手被砍了,就選用右手,如果兩隻手都沒了,就只能借用旁人的手了。然後,用真氣複製健康組圞織的形態,與被圞封印的組圞織進行對比,稍作修改後,在重置受傷組圞織記憶的瞬間將修改好的形態導入組圞織記憶說實話,在艾非拉斯講到這一段的時候,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的我在一旁聽得傻笑不已,根本不相信真氣還能複製什麼肌體組圞織的形態。直到他親自為我演示了幾次後,我才不得不相信了這令人歎為觀止的人間奇跡。
「那,大體就是這個樣了.」看著他手那用真氣模擬出的淡藍色全息圖形,半透圞明的食指每一塊骨骼甚至每一根微血管都清晰可辨,就連指紋和關節上微小的褶皺也與我左手食指上的毫無二致,這精緻得無以復加的完美藝術品令我發出了由衷的讚歎聲。「這就是所謂的複製,方法你已經瞭解,接下來可以根據需要將其某些部位修改一下,讓它變成你右手食指的形態。」他用著一根細長的真氣棒虛點著全息圖形,如同變戲法般瞬間將其左右對調過來,有隨圞心圞所圞欲地時而放大時而縮小。「好了,該你了。」演示完後,他彷彿理所當然般地看著我道。此刻的我突然有一種想要用倒地裝死來掩蓋自己天資駑鈍的衝動
反覆嘗試了兩個小時後,我才終於成功將自己的手指形態用真氣完美地複製出來,只是還不能像艾非拉斯那般隨心所欲地左右對調或者放大縮小。
艾非拉斯對這一結果卻已是相當的滿意,頗為欣慰地拍著我的肩膀道:「接下來只需要反覆練習知道熟練掌握後,你就可以出師了。」
「想不到真氣居然還能做出如此精密的東西,我以前可連想都沒敢想過。」我愛不釋手地看著自己手掌那精美得如同藝術品一般的複製體,不由感慨萬千。
艾非拉斯不屑一顧地哂笑道:「這算什麼,跟你師父那招變牌術比起來,不過是彫蟲小技而已。」
我這才想起來問道:「變牌術?難道他能用真氣變牌?」
「不是你想得那種憑空變出一張牌,而是用真氣將牌面變成自己想要的牌。我們這一招只是將真氣注入需要複製的肌體,等真氣與肌體形態完全重合後再將其抽離出來,充其量也就是模型鑄造工藝,而模具是現成的,不用去造,複製出來的東西顏色也只能是真氣的本來顏色,無法做出什麼變化。可你師父不但不需要模具,連顏色都能模仿得與原版一模一樣,這在我看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卻偏偏能做到。尤其是那張紅桃Jack,牌面上那複雜的人物圖形可是他在確定我手沒有紅桃Jack後短短數秒內完成的,只憑著一手,他就足以傲視賭界了。」
「」我實在無法想像出那個老頭居然能有這等變態的藝術造詣,不過聽完艾非拉斯的解說,我倒是終於明白他為何非要去偷那張與勝負毫無關聯的紅桃五了。他如果不偷到那張五並及時亮出來,那師父可能會毫無廉恥地將自己的手牌變成紅桃五與紅桃,和公牌組成無敵的同花順了
想通此節後,我又問他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到牌的呢?連哪張牌放在哪兒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哈哈笑道:「牌局開始前都要先公開驗牌,我就在牌師驗牌的時候,用真氣絲快速地在每一張牌上做上相應的記號,所以幾乎每一把牌的勝負我都一清二楚,只要對方沒有跟你師父一般變態的手法,就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驗牌也就最多十幾秒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在每一張牌上都做上記號?」我有些難以置信。
「熟能生巧嘛,當然記號也要越簡單明瞭越好,我就是按長短和轉折角度來標記牌面的花色和大小。」他如同在與老賭友交流心得體會般細細講解道:「每副牌剛拆封時,都是按花色大小的固定順序排列的,你只要反覆練習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內按順序畫滿五十二張牌就行了,就算不小心搞反了順序也沒關係,牌序沒亂就行。如果沒來得及畫完,還可以在接下來的手牌和公共牌上補畫。反正牌局也不是一把就結束,沒畫完之前,沒有把握贏的牌統統棄掉就是了。之前和你師父的牌局上,我連續好幾把棄牌,就是因為之前被你師父抹掉了不少牌上的記號,讓我不得不重畫。」
我瞪著眼看了他半響後,才忍不住開口道:「你當年是不是就靠著這一手吃飯的啊,不然怎麼會花那麼多心思在這上面?」
他瞇起眼睛看向天花板,彷彿在回憶著自己那無比遙遠的甜蜜初戀般微笑著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我這種成天游手好閒的人哪能天天都住在高檔酒店裡,過著神仙般逍遙自在的日?」
「呃」說得也是!
就在我無言以對之時,他卻突然歎了口氣道:「其實當你發現在牌桌上能夠精確預測每一把勝負的時候,賭牌就變成了一件極其無聊的事情,所以我除無必要,很少去賭場玩,一般也就是賭賭賽馬之類的,至少那些馬誰跑第幾,可不是我能夠預測的。」
「那我師父呢?他也跟你一樣靠打牌賺錢麼?」我好奇道。
「那倒沒有。」他搖頭道:「畢竟你們神戀派的真氣隱蔽性不夠強,無法像我那樣能把標記做得無形無跡,即使是高手來查牌也看不出絲毫破綻。他玩德州撲克,一般也就玩兩個人的牌局,因為沒有多餘的棄牌,不必擔心自己變的牌之前被人拿到過。」
「啊?!那你之前告訴我的那些技巧,我豈不是根本不能用了?」我苦著臉惋惜不已。
「哈哈哈,」他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般得意地笑了起來,「不然我幹嘛這麼詳細地統統告訴你?正是因為你根本用不了,我才特意講給你聽的啊!」
「」這老東西的性格果然不是一般的扭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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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一集 第十章
雖然埃菲爾對我主動認輸一事相當生氣,但隔天還是很爽圞快地付給了艾菲拉斯兩萬銀魯克,並讓天堂島第一美圞女華月婷做他們師徒二人在遊戲世界裡的導遊。
當然,師圞兄在第一時間對此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憑什麼!」師圞兄拽著師父,對埃菲爾如是抗圞議到:「我師父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那個白圞癡拉奇特的師父憑什麼能?!」
埃菲爾去處來那張本應已付給艾菲拉斯的兩萬銀魯克支票,輕輕彈了一下道:「人家有錢啊!」
師圞兄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
隨著艾菲拉斯師徒在華月婷的引導下「消失」於茫茫無際的遊戲世界,天堂島的賭局事件至此便告一段落。
赫氏那邊,自知罪行已經曝光的暗月楓當然不敢再在我面前拋頭露面,龍吟瑤和雪城月也因為賬號被盜而出奇憤怒,這一點從他們已經將賬號名分別更改為「受圞害圞人家屬」和「楓燭殘年」便能看出他們對最大嫌疑人的無比痛恨了。
可以想像,有冤難申的暗月楓,此刻是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圞熱之……
受圞害圞人之一的阿冰也向我表達了對他的無比同情,「阿瑤在電圞話裡說下次見面會活剮了楓哥的,哈哈哈……」
如此相安無事地過去了三天後,我突然接到了一通來自墨烈的電圞話。
先不說他居然會打電圞話給我這點有何奇怪之處,就連電圞話的內容都相當莫名其妙。
墨烈顯示很禮貌地問候了我和師圞兄的近況,又讓我代他們師徒向我師父和艾非拉斯問好,接著口氣一轉,突然用一種很害怕的語氣問起我最近有沒有見過他師圞兄。
當我斬釘截鐵地表示絕對沒見過燮野明那個蠢貨後,他居然很是絕望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我師圞兄果然出事兒了。」
「哦?到底怎麼了?」
「唉……我師圞兄前幾天收到一封請柬,是以你的名義發給他的,說是讓他去甄鶴家參加舞會。當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頭,畢竟信封上的字跡明顯是個相當精通書法的成年男,但我師圞兄一看到上面說舞會裡美圞女如雲,根本不理會我的勸告,當天就拜別師父,興沖沖地跑了過去……結果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昨天我打了無數通電圞話給他,卻一直未開機,又打去甄鶴家詢問,說是幾天前確實舉辦過一場舞會,也見到了我師圞兄,可是舞會剛開始不久,我師圞兄就不見蹤影了,而他們說根本沒看到你有去……如今我是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打電圞話來問你的,這下看來,果然是有人冒充你的名字將我師圞兄騙過去的了。」
「……不是吧,他看到我署名的請柬,就不知道打個電圞話來確認一下麼?」
「唉,我師圞兄當時說見面再問也一樣。」
自此,我對燮野明的愚蠢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說來也是奇怪,我前幾天也收到過一封類似的請柬,是以你師圞兄的名義發給我的,也是去甄鶴家參加舞會,上面同樣也提到了美圞女如雲呃,這個就不說了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讓我以為這是我身邊某人的惡作劇,所以並沒有去理會。如今看來,是有某個知道我和燮野明相互熟識的人策劃了這次事件,而且針對的目標應該也包括我了。」
「哦?那會是誰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和老燮一起參加過天堂島的比賽,還被新聞媒體採訪過,所以根本沒有辦法確定嫌疑人的範圍。不過,我倒是有朋友認識甄鶴家的人,我先去打聽一下情況再跟你聯絡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現在立刻趕過去好了。既然你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我跟你在一起的話,找到我師圞兄的可能性會大很多。」
「"雖然這話聽著像是在期待我趕快遇到不測,不過此刻我也只能理解地點頭道:」那你快過來吧!「
通完話兩個小時後,下午三圞點左右,我在赫氏的停機坪等到了匆匆搭乘租用飛機趕來的墨烈。
看來墨烈是相當在乎他這個師圞兄的安危,下飛機後連句客套話都沒來得及講,就匆匆向我打聽起有沒有什麼最新線索。
當我向他大概解釋了一下我和那個「線人」此刻的尷尬情形後,他苦笑道:」那好吧,那你把她的電圞話告訴我吧,我直接問她好了。
在墨烈一燮野明師圞弟的名義費盡了口舌,好不容易才將雪城月約出來後,我們在約定地點—赫氏主樓門口,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看到遠處拎著書包姍姍來遲的雪城月。
大概是沒想到我也會在,遠處的雪城月停下腳步沖這邊觀望起來,猶豫幾秒鐘後,終於還是走了過來。
見我點頭示意,墨烈立刻走上前去,相當禮貌地問候到:「請問是雪城月小圞姐麼?幸會幸會,我是燮野明的師圞弟,墨烈。」
雪城月先是狐疑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有些猶豫地伸手與墨烈握了握道:「你好,不好意思,有事來晚了。剛才我打電圞話問過馨了,她說她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那場舞會只是一場純商業性質的社交舞會,邀請的都是一些商界名
流和政圞府要員,她說並沒有邀請過武林人。而且,看到你師圞兄的時候,她也只是寒暄了兩句就沒再見過面了。」
「那請問能麻煩溫馨小圞姐把舞會參加人員的名單列一份給我麼?」墨烈急切地問道。
「這個,我也幫你問過了,她說不可能,因為參加舞會的那些政圞府要員的身份都相當敏感,所以現場連媒體都不讓進入,更不可能把名單隨便透露給其他不相干的人。」
「還請您盡力為我請求一下吧,畢竟這可能關係到我師圞兄的安危,甚至是冷羽的安危!」
「哦?!」雪城月納悶地看了我一眼,「這事兒跟他也有關係麼?」
「呃……」我輕輕地咳嗽兩聲道:「因為之前我也收到一樣的請柬,參加同一場舞會……如果我當時貿然前往,可能現在也跟燮野明一樣已經失蹤了吧!」
她聽完後微微一怔,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是在問我怎麼沒告訴過她這件事情,卻又立刻掩飾地扭頭看向墨烈道:「那好吧,我再幫你求她一下好了……你師圞兄和這個笨圞蛋以前得罪過什麼厲害的人麼?」
「這我倒是沒聽我師圞兄提及過,不知道冷羽請不清楚……」
我對他二人搖了搖頭道:「要說得罪過的人……當然有,但能神不知鬼不覺就把老燮給抓圞走的,我不記得有過。」
墨烈皺眉道:「如果是用毒藥的話,也不需要什麼太高強的武功,所以當時在場得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尤其是帶有漂亮女伴的,畢竟我師圞兄對美圞女是完全沒有免疫力的。」
此時,我突然想到了那個被拉奇特弄瞎了雙眼的奇佳麗。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治好沒有,如果治好了的話,她倒是頭號嫌疑人啊!畢竟以她那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我這個連續重創她數次的人,連帶著和我一起忽了她的燮野明
可能也不會放過。
不過,墨烈之前說請柬的執筆人是個精通書法的成年男……的確,那字跡剛勁有力,稜角分明,確實不像是女性的手筆,再加上艾非拉斯教我月朧掌時明顯表示過他不會為他徒圞弟傷過的人解除封印,所以齊佳麗的嫌疑似乎又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會同時對我和燮野明出手了,畢竟但凡知道我們身份的武林人圞士,就絕不會冒著被我師圞兄和燮野明師父追殺的危險來同時向我們下手。而如果是軍方介入的話,那燮野明又為何會被牽連進來?就算梅凱爾的事發了,他們也該是來天堂島找我和師圞兄算賬啊!
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我,只能歎了口氣道:「阿月,拜託你了。老燮與我肝膽相照,人雖然笨了點,但起碼還是個比較老實的好人,你要是有了什麼線索,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啊!」
理所當然的,我這段話被雪城月華麗地無視掉了,卻見她瞪著眼上下打量了墨烈半天後突然問道:「你師圞兄說的那個要找圞女朋友的師圞弟,不會就是你吧?」
「啊?!」明顯毫不知情的墨烈,完全不明所以地看著雪城月。
「算了,別介意,就當我沒說吧!」雪城月有些尷尬地快速擺著手對墨烈道:「放心,有了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說完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般轉了轉眼珠道:「啊!對了,我有一個同社的師圞兄,在讀研究生,既泡得一手好茶,蛋糕也做得特別特別好吃,家境也不錯,人更是溫柔賢淑,而且還是單身,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
看著瞠目以對的墨烈,雪城月吐了吐小圞舌圞頭,快速轉身離去,邊走邊背對著我們揮手道:「保重!」
當晚,將墨烈安排在我的別墅住下後,我又回到天堂島請埃菲爾探查燮野明的消息。
短短五分鐘後,埃菲爾便有了線索。
「我們剛剛侵入了甄鶴家的監圞視系統,查看了當時的監圞視錄影,果然有所發現。」她遞過來一張不太清晰的照片道。
那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上,可以看到一個酷似燮野明背影的人正被人扶著塞圞進一輛御風車,車牌號碼因為圖像清晰度太低,難以辨認清楚。
「根據系統還原出來的號碼,我們查出來這輛車的主人是居住在卡米什的一位伯爵。」
「伯爵?」現在還有這種玩意兒?
「嗯,這是在元老議會成圞立以前,當年教圞會戰爭時期流傳下來的封號,獎勵給那些曾為人類明做出過卓越貢獻的人。受封的人與其後代將永久性地擁有自己的封地,就連現今的元老議會也承認其法律效力。不過,當今也就僅有三個爵號還有後人沿襲,其一個就是這位封地在卡米什附近的伯爵。據說就是這位伯爵的先人發明了鎢鈦合金,替代了原本稀有的重金屬作為能源穩定裝置,使得晶石能源成本大大降低,並且被迅速普及,完全替代了曾經已經稀缺到極點的化石能源……以此看來,受封伯爵倒也是理所當然。」
「哦……那他跟我或者燮野明有什麼仇怨麼?」
「這個倒是沒有發現。」埃菲爾相當困惑地搖搖頭道:「他或者他熟識的人都從未出現在天堂島,所以我對他的一切也僅僅知道個大概而已。如今這位忒米爾伯爵現年三十二歲,單身,他的雙親十年前在外出旅遊時神秘失蹤,於是還在上學的他便順理成章地繼承了爵位。令人奇怪的是,雙親失蹤後,他並未報警,也從未派人去尋找過他們的下落。」
「也許只是天性涼薄吧!」我聳肩道。
「希望只是他和父母關係不好,不然萬一是天生冷酷無情的話,燮野明的處境就令人堪憂了。」
「嗯,」我也有些擔心地點點頭道:「只是現在還沒搞清楚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是別人讓他這麼做的?」
「這個可能性雖然有,但是很小。我們剛剛比對完他和請柬上的筆記,得出的結果是完全吻合。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何必還大費周章地去找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他呢?」
「既然一點關係也沒有,那他也未必會對燮野明下毒圞手吧!可能只是想找我們幫忙而已,但因為實在不熟,才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接近我們。」我盡量往好的方面揣測道。
她搖搖頭道:「那也沒必要用這種手段,照片上的燮野明看上去意識模糊,行動僵硬,明顯是被人下了藥。」
「呃……算了,與其在這裡憑空猜來猜去,不如我直接跑一趟探個究竟再說吧,順便看看老燮出沒出事兒。」
埃菲爾想了想道:「我建議主人你最好帶上阿湘,畢竟燮野明現在生死難料,就算活著,情況可能也不容樂觀,有阿湘在的話會方便很多。」
議定之後,埃菲爾便去為我們準備飛機,我則是回到赫氏,將情況告知了墨烈。
得知燮野明的下落後,墨烈當即表示要與我同往。看著他滿臉擔憂的神色,實在無法拒絕的我,指的將他一起帶到了天堂島。
結果當欒茹湘看到墨烈時,第一句話就讓我丟盡了臉面:「少爺,你怎麼總喜歡把漂亮的女孩往這裡帶啊?」
「這位是燮野明的師圞弟……他不是女的。」我指著尷尬不已的墨烈,同樣尷尬道。
「哇!」欒茹湘驚奇地繞著墨烈上下打量了好幾圈,難以置信道:「這麼漂亮的人兒,怎麼可能不是女生呢?」
「呃,欒茹湘小圞姐,我叫墨烈,幸會幸會。」好脾氣的墨烈紅著臉自我介紹道。
「男人的聲音?!天哪!」他捂著嘴驚叫了一聲後,又相當惋惜地湊過來悄聲對我說:「少爺,你倆站在一起還真是相當般配呢,看起來就跟當年先生和小圞姐站在一起的時候一樣。說起來,他和先生長得好像啊,連氣質都一模一樣。」
「……」原來是這麼個般配法麼?!此刻我真想找塊膠帶把這個天然呆的嘴給狠狠封上。
完全沒注意到我們臉上表情的欒茹湘,又走到一旁自顧自笑瞇瞇地不住打量著我們,看得我渾身毛圞骨圞悚圞然。
還好此時埃菲爾跑來救駕道:「主人,飛機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出發麼?」
「當然,越早越好。如果幸圞運的話,可能明早就能趕回來。」
「真的不用通知你師圞兄和師父?」埃菲爾有些擔心地問。
我想了想後搖頭道:「對方又不是武林世家,我和墨烈二人應該夠了。即使真打不過,我們應該也能全身而退。」
「那好吧,不過主人你可一定要答應我,一旦發現不對,千萬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好麼?」埃菲爾緊盯著我的雙眼,認真道。
「放心吧!」
就在這時,墨烈的行動電圞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起來問了兩句,便遞給我道:「雪城月小圞姐找你。」
「……」找我圞幹嘛不打我的電圞話?
「喂?」我納悶道:「阿月?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哼……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過也不代表我們已經和好了哦,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你罷了。」她有些忸怩地再電圞話道:「剛才我從古克那裡聽到了一些奇怪的消息,說是今天有人來學校打聽龍羽和一條龍的事情,
似乎是想找二百五十一號……接著,在學校論壇裡,我也看到了相關的帖。其最讓人可疑的是,那個人出示了一張照片,上面的龍和二百五十一號很像,但是是一條成年的龍,有一人多高,而且拍攝的日期就是昨天。」
「什麼?!昨天?」我難以置信道:「是活生生的麼?」
「嗯,應該是活的。背圞景是雪山,那條龍站在一棵樹下,眼睛好像在搜尋獵物一樣特別凌厲——它該不會是二百五十一號的父母吧?」
怎麼可能?!早已該絕跡了的雪斑豹紋龍,居然還有活的?!
心一動的我,立刻扭頭問埃菲爾道:「卡米什附近有雪山麼?」
先人跟我想到一塊兒去的埃菲爾皺著眉,點頭道:「伯爵的住所就自愛雪山腳下的冰湖邊上,恐怕……」
此時只聽雪城月在電圞話裡急得大叫道:「喂!不許你撇下我一個人跑過去找!我也要去看二百五十一號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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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一章
當我帶著暗月楓、埃娜和二百五十一號以及一身雪山探險裝的雪城月出現在機場時,埃菲爾正指揮著一群工作人員將雪地野營用的炊具和帳篷搬上飛機。
「這是在幹嘛?我們明早就回來了啊!」
我看著那幾乎塞滿了半個機艙的物資,納悶的問著墨烈。
墨烈卻很驚奇地看著我身後一大票人反問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要去?」
「哦,我很擔心埃娜和二百五十一號遇到了危險,就把她們帶過來了,至於那個傢伙……「我指了指暗月楓沒好氣道:」
只是我臨時派去接埃娜的司機而已。」
接著, 我又指了指雪城月和欒茹湘,「到時候只有我們四個人去。」
「哦……欒茹湘小姐跟我們一起去,我還能理解……另一位又是誰啊?」
墨烈頗為擔心道:「人越少不是越安全麼?」
「這就是今天下午剛跟你見完面的阿月……」
我回頭看著被雪地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雪城月,渾身無力地向她央求道:「這天都黑了,拜託大小姐您把墨鏡摘下來好麼?況且,這裡氣溫二十多度,你居然還穿著雪地偽裝服,不熱麼?」
「哼!我爺爺說我穿這一身很好看的!」
她不服氣地雙手叉腰衝我撅嘴道:「他說超像電影裡的職業女特工!」
我看著她那身做工精良的斜襟連體雪地服,不但輕暖結實,居然還將身材襯托得前凸後翹的,而厚實的皮腰帶上更是掛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配件,從抗生素、注射器到麻醉槍真是應有盡有,不得不點頭道:「是很像……等一下,你爺爺知道你要來救人,居然沒有阻止你麼?」
你家那位老爺的神經也未免太大條了點吧!
「我跟他說我是來登山的,還有專業人員陪伴,他幹嘛要阻止我啊?難道你還擔心我會遇到什麼危險麼?」
「呃……那倒沒有,我只是擔心您這一身打扮要是不小心摔下山去,我找不到您啊!」
「那我還真是謝謝您的擔心了呢!」
她氣哼哼地從墨鏡後面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打量了雪城月半天的墨烈,將我拉到一旁,指著她悄聲道:「這個……我很理解你此刻的難處,但……帶她去,真的沒問題麼?」
「放心,這裡我最不擔心的人就是她了。」
我苦笑著道:「阿湘如果有她保護的話,我也會安心很多的。」
見到墨烈臉上半信半疑的樣,我只得低聲道:「說來你可能不信,這丫頭比你師兄都厲害啊!」
「是麼!」
他驚異地再次打量起正在向埃菲爾撒著嬌討要終生會員卡的雪城月,「可……她看起來不像是練過很久功夫的樣啊?」
「這世界上有些人,不是你我這種凡人能夠理解的。」
看著他仍舊半信半疑的表情,我也只能解釋到這個份上了。
之前一直在跟埃娜低聲聊天的暗月楓,此時走上來道:「老大,埃娜小姐有話想跟你說。」
我扭頭一看了一眼埃娜,見她正面帶焦慮地看著我,趕緊走過去問道:「有什麼事兒?」
「羽,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她很擔心地拉著我的袖低聲道:「這次的事情很可能與之前那群神秘失蹤的蝙蝠龍有關,萬一你們遭到蝙蝠龍的攻擊,我想我應該能幫上忙的。」
「不用了,你看好二百五十一號就好。」
我寬慰地衝她笑了笑道:「那大群白嘩嘩的蝙蝠龍,瞎才會看不到,真要碰上了,十幾公里外我們就避開了。」
「嗯……」
她不得不認同地點了點頭,「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就算不為了我,也要為二百五十一號保重啊!」
這話聽著簡直就像是帶著孩的媳婦兒向即將奔赴前線的丈夫依依惜別一般,我忍不住哈哈一笑,學著電視裡的情節,伸手摸著她懷裡半瞇著眼睛昏昏欲睡的二百五十一號道:「放心,我不會那麼狠心拋下你們母倆的。」
「呸!」
她紅著臉輕聲啐了我一口,「說話越來越沒個正形了,學誰不好,偏偏去學你師兄。」
由於喀米什市位於北大西洋的歐洲西海岸線北端,所以從位於北太平洋部的天堂島上起飛的我們,選擇了穿越北極。
於是,一路上便不斷聽到雪城月、欒茹湘二人對著窗外興奮的大呼小叫聲,我和墨烈則一邊臨時抱佛腳地研究著各種裝備說明書,一邊討論著各種緊急情況下的應對方法,在這片據說隱藏著政府無數秘密的冰洋上空忙得不亦樂乎。
「嘩!那個是軍事基地麼?」
聽著雪城月的叫聲,欒茹湘也好奇地探頭過去觀望。
「看!欒姐姐,下面那些建築旁邊還有飛機跑道呢!」
「啊,那其實只是個度假村罷了。」
放下說明書湊過頭去的墨烈,好笑地答道:「我還去哪裡開過會的。」
欒茹湘納悶道:「度假村?有誰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度假啊?」
「夏天的話,很多有錢人都會跑過來的。當初這裡剛興建的時候,為了宣傳,還曾計劃每年要讓二十名幸運的孤兒們免費來體驗一周,不過後來因為來的人實在太多,根本排不出空擋,主辦方就把這個項目給取消了。」
墨烈有些悵然地歎了口氣。
看著對面的雪城月略微困惑的眼神,我在一旁補充介紹道:「別看你這墨大哥年紀輕輕的,他可是位開了很多家孤兒院的大慈善家啊!」
「哇!」
雪城月立刻欽佩地向他致敬道:「太了不起了!」
墨烈頗有些承受不起地尷尬道:「你們五大家族可是每年都有向我們捐錢、捐物的,而且數額頗巨,真正了不起的應該是你們才對。」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道:「還有這種事兒?我……我都不知道呢!」
飛行了七個多小時後,飛機於當地時間晚上五點半按照預定計劃降落在了位於喀米什郊區的機場,天堂島的兩名駕駛員在檢修完飛機並向天堂島報備情況後便裹著備用大衣在呼嘯的寒風匆匆躲進了機場旁的酒店裡,將足足半個機艙的物資留給了大眼瞪小眼的我們。
「哇!八點起飛,五點半到!」
背著帳篷和食物的我,故作驚奇地看著機場大廳裡的時鐘,「再多轉幾圈,我們豈不是能回到昨天了?」
可惜我這強大的幽默感居然有欒茹湘能夠欣賞,除了跟我一樣驚奇無比地她,剩下兩人都假裝不認識我們般,在人們詫異的目光下背著小山般的行李匆匆遠去……
雖說此時位於亞熱帶的赫氏還是十月秋高氣爽的秋分時節,但地屬高緯度地區的喀米什郊外山區卻已經被皚皚大雪掩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在陰雲籠罩的夜幕眺望著遠處樹林外那一片綿延起伏層巒疊嶂的雪山時,我忽然想起了闊別已久的龍牙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不覺油然而生……
「少爺,那個什麼伯爵幹嘛偏偏要住在這地方啊?」
欒茹湘納悶地在身旁問道。
「估計當年也是被政府給騙了吧!」
我幾乎可以想像出那位辛苦發明了鎢鈦合金的伯爵先生興沖沖帶著一家老小搬遷過來後在樹林邊瞪著這一片鳥不拉屎的雪山發呆的情景……
「才不是呢!」雪城月瞪著我道:「很多有錢人都喜歡待在這種風景獨特的地方,好不好?人越少,他們才越開心呢!夏天可以打獵,冬天可以滑雪,這麼美的地方,我都想搬來住呢!」
正低頭看著本地風景宣傳雜誌的墨烈,聞言笑了笑道:「這片雪山深處有不少對老年人身體非常有好處的溫泉,而且這附近沒什麼重工業,環境幾乎沒受到任何污染,是個不錯的養老勝地。看來當年的政府還真是相當照顧那位老伯爵啊!」「溫泉?」
雪城月聽得兩眼發亮,興沖沖地便往前跑去道:「最後一個到溫泉邊的,就只能幫人看東西了!」
靠著導航儀和地圖的指引,我們頂著呼嘯的北風,背著沉重的物資,在齊膝深的雪地向北艱苦跋涉了半個小時後,終於抵達了埃菲爾預設的駐紮地點,一個風勢略顯和緩的小峽谷內。
在墨烈的協助下,按照說明書的指示,費了牛二虎之力,終於紮好了兩個雪地帳篷。
我一邊給帳篷底部保暖用的棉芯氣囊軟墊充氣,一邊抱怨道:「一晚上就搞定的事情,為什麼還非要搭帳篷啊?」
在避風處用晶石烤爐烤著熱可可和肉粥的欒茹湘,向我解釋道:「埃菲爾小姐說這種惡劣氣候下高速長途飛行的話,飛行駕駛員必須休息十個小時以上才能再次駕駛飛機的,所以為我們至少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坐上飛機呢!可住酒店的話又容易暴露行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是給我們救完人後臨時休息用的。」
這時候穿著一身雪地偽裝服勘察完地形的雪城月,很沮喪地回來報告道:「報告長官……周圍沒有發現溫泉……但我覺的今晚夜黑風高,很適合放火劫營,所以必須要有人留下來站崗放哨才行啊!」
「總共才兩頂空帳篷,有什麼好劫的!」
我沒好氣地瞪著她道:「而且,誰會知道有一群傻瓜在這種時候跑到這裡來紮營啊?」
「長官,您這樣麻痺大意,可是會讓敵人趁隙而入的!」
她很生氣地用登山鎬指著我,一本正經道:「萬一被不明生物闖進我們的帳篷,污染了我們儲備的食物和水源,該怎麼辦?」
我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那我們就勉為其難地把它當成食物給吃了唄……」
「那太殘忍了吧!」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泫然欲泣道:「人家也是很辛苦地在這種惡劣環境下努力求生的可憐小動物啊!」
「除了北極熊和偷蛋龍,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敢跑到人類的帳篷裡來的。如果你覺得那兩種站起來比我都高的傢伙也是可憐小動物的話……」
我頭痛地看著她道:「那你不如先可憐可憐我吧!」
「……」
她瞅了一眼在一旁咯咯直笑的欒茹湘,歪著頭有些不信地看著我問道:「真的麼?」
我擺出一副年長前輩的姿態,傲然道:「拜託,我可是在雪山上住了十幾年的人啊!」
「太好了,那明天就有龍肝和熊掌可以吃了!」
她高興地坐在晶石烤爐旁取著暖,無比期待地說道。
「喂!……」
吃完應該算是早飯的晚餐後,又在被風吹得嗚嗚作響的帳篷裡裹著睡毯小憩了一個鐘頭,看到天色已黑透的我,這才和墨烈負責應付,「阿月你只需保護好阿湘就行了。」
臨行前,我再次囑咐道。
「少爺,我能保護好自己的!」
欒茹湘有些不滿地向我抗議道。
我無視她的意見,繼續道:「此次行動全權由墨烈指揮,阿月你也要聽話啊!」
手電筒燈光下的墨烈,紅著臉赫然道:「這個……不太好吧!」
「這裡你最大啊!」
我瞪著他道:「經驗應該是最豐富的吧!」
「怎麼可能……比起救過拉奇特的你來說,我那些經驗簡直不值一提。」
他苦笑道:「我只有過幾次突襲海上被劫游輪的經驗而已,還都是師兄帶著我的。」
「我那次也只是打下手罷了,哪裡有什麼經驗……」
苦笑地看著他,早知如此,真該提前請教一下師兄啊!
「既然你們都不想指揮,那不如我來吧!」
雪城月相當興奮地高舉著手,毛遂自薦道:「我在天堂島可是有救過人質的哦!」
「呃……那還是我來吧!」
我無奈地搖搖頭,「畢竟你們各自的實力如何,我算是最清楚的了。」
雪城月在一旁撅著嘴小聲沮喪道:「真是的,哪有你這樣玩弄人家感情的啊!」
我咳嗽兩聲道:「因為對這裡的地形不太瞭解,所以哪裡可能出現雪崩,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行進過程禁止一切無意義的談話,只能用無線電信號燈聯繫,臨時出現意外或者突然內急的話,請按兩快兩慢四下信號燈,等大家都停下來後再解決。」
說著,我摘下防風鏡,指了指鏡框內鑲嵌的信號指示燈和外框上的發訊器按鈕,又幫著手忙腳亂的欒茹湘打開了信號燈開關,這才繼續道:「墨烈,你等一下在最前面領路,我在最後面警戒,每個人的間距不能超過五米。遇到情況,第一時間向間的阿湘靠攏;如果遇到了雪崩,墨烈和阿月你們有多快跑多快,我負責帶著阿湘逃跑。如果不小心跑散了,就在高處用隨身攜帶的紅色閃光燈標示自己的方位。萬一受傷導致行動不便的話,在確認沒有雪崩的危險下可以出聲喊叫,或者等到天亮後用易拉式發煙器告訴我們具體位置。」
雖然兩萬年前就曾平民化的衛星導航技術歷經了無數次戰火與浩劫,卻依然磕磕絆絆地一直被沿用至今,但由於過往的**勢力彼伏此起撲之不滅,導致政府對軍用設備的監管極為嚴苛,尤其是便攜式導航儀器入網許可證書的申請手續非常麻煩,如果不是政府認可的職業勘探隊,根本連申請的資格都沒有。
而我們如今手裡拿的是埃菲爾讓天堂島的工程師們臨時破解並改裝的一台便攜電導航儀,替換了舊能源系統後,它的體積小到只比打火機大不了多少,精密度也大為提高。
但由於這東西隨時都會被政府的網絡屏蔽,而萬一下起大雪,足跡也會消失,所以我們每走過一個高地,都要在顯眼處插上一根半米長的紅色螢光棒作為標記。
按照地圖的估算,全程只有十七八公里的路程,螢光棒便僅準備了四十跟,每人帶著十根,由墨烈負責選定比較顯眼的高處,我則負責爬上去安放。螢光棒的發光持續時間大概有個小時,應該是足夠支撐到我們回來了……
離開營地不久後,原本以為會刮上整晚的北風卻漸漸的停下來了。一旦沒有了風的呼嘯,這本來就荒涼單調的冰山雪嶺立刻便顯得更為死氣沉沉,就連原本眾人行走在雪地上的細微聲也突然變得空洞刺耳起來。
此時,天上黑沉沉的烏雲已被之前狂猛的北風吹散,一碧如洗的夜空滿綴著璀璨細膩的銀沙,在這片廣袤浩瀚的寂寥天地,城市街頭那日復一日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竟讓人無端地憧憬起來……
然而,就在這抬頭的一瞬間,我卻突然生出一種時空異位的錯覺,彷彿自己又回到了當年的龍牙山上,正開心地跟在打獵歸來的師父和阿呆屁股後面準備回家生火做飯……
「啊!我被蛇咬了!」
「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有蛇?」
「剛才咬完我,它就跳崖自殺了!……看,我的手指都不能動了,一定是毒性發作!你快拿酒來給我解毒啊!」
「嗯……看著牙印的形狀的大小……我看還是砍了比較好,不然等拿酒過來,你都已經毒發身亡了啊!」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良心!我覺得我這隻手還能再搶救一下的!……喂!你還真要砍啊!」
「放心,一點都不痛,砍完以後還能再長出來的。」
「少胡說!我又不是章魚!……好吧!其實不是蛇,是被羽咬的,你快住手!……羽,救命啊!」
不知是否是眼前這似曾相識的景色讓我產生了幻覺,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師父和阿呆的聲音。
搖著頭定了定神,我這才發現防風鏡框邊上的指示燈正在瘋狂地閃爍著。
綠色?是雪城月發的?
我納悶的看向前方的雪城月,卻見她正焦急地一邊用手指著我們身後,一邊狂按著鏡框旁的發訊按鈕,墨烈和欒茹湘也停下腳步在不住地回頭張望。
回頭掃了一眼,並未發現什麼異常的我,納悶地湊到雪城月旁問道:「到底怎麼了?」
「噓!」
她緊張地趕忙摀住我的嘴,在我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小心雪崩啊!」
我笑了笑道:「這裡是北面的山脊,山勢平緩,又常年被風刮,雪層積的不厚,只要不太大聲就不用擔心雪崩。」
她卻依然對我耳語道:「我發現我們剛剛的那根螢光棒好像被風吹倒了……」
我依言回頭望去,發現剛才還插著螢光棒的山頭上如今已是空空如也,連螢光棒的影都不見了。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在原地待命後,我一溜煙爬回山頂,四下裡又查看了一遍,才在靠東面的山谷底部看到了那根泛著紅光的螢光棒……
奇怪,之前我為了防止風吹倒,明明把它插進了岩石裡,就算吹歪了,也不至於整根都從雪層裡滾落出來吧!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螢光棒留下的那個雪洞,並沒有螢光棒被風吹倒後留下的壓痕……
心猛然一動,我立刻看向之前插過螢光棒的山頭,居然也看不到螢光棒的亮光了!
難道我們被人跟蹤了?
可周圍根本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啊!
我又細細辨認了一下之前我們留下的腳印,也沒發現任何異樣之處。
莫非,我們撞鬼了?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二章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我並不清楚,不過我倒是希望有。」
師父曾語重心長地如此答道:「不然那些逃過了法律制裁的壞人們就活得太安逸了。」
相比起師父悲觀的期望,阿呆則顯然是樂觀得有些過了頭,「如果沒有鬼的話,這個世界豈不是太無聊了。那些娶不起老婆的窮鬼們還指望著漂亮可愛的女鬼去拯救他們呢!辛苦勞累了一天,晚上回家一打開電視,突然看見一個漂亮的女鬼爬了出來,那感覺肯定爽呆了啊!」
「哦……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
「嗯……雖說三人成虎,但空穴來風,其必有因……反正我覺得肯定有,畢竟這幾萬年來那麼多美女死後不可能全都升天了吧,不然也太暴殄天物了!」
看我一臉蹊蹺地跑回來,雪城月擔心地湊過來耳語道:「到底怎麼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我又稍微斟酌了一下才開口道:「應該是那條龍跟上來了……但居然沒發現它的腳印,如此的謹慎小心,看來是不懷好意。」
「啊?」
她低低驚呼了一聲,又趕忙摀住自己的嘴,抬頭看了一會山坡上的動靜,才又小聲道:「它難道不知道我們是好人麼?」
聽著她如此天真的問題,我心道這丫頭不會是小時候看低齡向動畫片毒了吧,苦笑一聲道:「就你這身特工打扮,怎麼看都不像吧!」
「……」
雪城月氣鼓鼓地白了我一眼,「那該怎麼辦啊?」
「總之先找到它再說……你跟在阿湘身邊,記住等一下一旦它現身,你千萬不能離開阿湘半步。」
「哦……好的……」
她很乖地點了點頭,「那我們就這麼在原地等它?」
「嗯,這裡地形比較好……不過,我也只是稍有懷疑,其實我更懷疑是有鬼……反正不管是什麼,如果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的救援行動會受到很大的阻撓。現在我倒希望是個鬼,不然我們的行動就已經徹底暴露了。」
「可我不希望是鬼啊!」
她聲音有些發抖地看著我道。
「你也信鬼?」
我好笑地看著她。
「當然……我媽媽就看到過……」
她說到這裡,突然有些黯然地低下頭去輕聲道:「嗯……我去跟著阿湘了……」
想不到赫氏裡一向豪氣干雲,以颯爽英姿迷倒無數赫氏弟的雪城月大姐大,私底下竟然是個如此怕鬼的女生,倒也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好奇,平日裡一呼百應,儼然就像個天生領袖的她,為何一旦到了熟識親暱的人面前,就立刻變得異常乖巧可愛起來了呢?……
具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兩面性,卻在她身上看不到哪怕是半點的違和感,這到底是一種喜歡保護弱者的逞強天性的自然流露,還是她被阿瑤那個女王從小調教的太好的緣故?
可惜我不是什麼心理學家,分析不來人性這種東西……不過,我倒覺得這樣的雪城月更加可愛。
以前每當看到眾星捧月下的她,我心底總會有種不自覺的自卑感,就好像一隻躲在遠處樹枝上偷窺著白天鵝的麻雀一般……
如今才漸漸發覺也許是我自己太多慮了,因為怎麼看這丫頭私底下分明就是個愛撒嬌但也很聽話的鄰家小妹嘛!
與墨烈用傳音術私下討論了片刻後,墨烈分析出的結論是:這是一條既會隱身,同時身法又迅捷的高智商龍種,並對我們懷有深深的敵意。
從它目前僅僅只是潛伏尾隨著我們這一點看來,似乎並不想和我們正面交鋒,只是它又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傢伙,不然也不會在我們還沒走出視線範圍,就急著拔掉了我們的路標。
墨烈繼續分析道:「……可以看得的它似乎很焦慮,既興奮又緊張,這可能與它沒有後援有關。也許它只是在偶然發現了我們,來不及通知同伴便著急地跟上來。當然,它到底有沒有同伴,現在還不清楚。而它的目的也很不好說,野生的高智商龍類很少會襲擊人類,一般都會避而遠之,除非實在被逼無奈……所以,要麼它是被人養大的,怕我們危害它的主人,急於阻撓我們;要麼就是它非常憎恨人類,鐵了心地要殺之而後快……」
我贊同地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有什麼對策沒有?」
「嗯,我也沒什麼好的辦法,畢竟現在敵暗我明,它如果執意不現身的話,我們也拿它毫無辦法。哎,如果我師兄在的話就好辦多了,他倒是有很多對付這種追蹤者的好招數。」
哎,你師兄要是在,我們還跑過來幹嘛……我沉思片刻,歎了口氣道:「在這種開闊的地形下,想找出它來,實在太難。不過,既然它很怕跟丟我們,必然不會讓我們離開它的視野……那就只能繼續前進,等找到一塊狹窄的有利地形,再想辦法對付它好了。」
墨烈看了看電地圖,突然笑道:「五公里外倒是又一個狹窄的隘口,從等高線看兩邊峭壁相當陡峭,不易攀爬,而且隘口極短,只有……嗯,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它如果想跟勞我們,就只能從隘口通過。那裡看起來應該是對我們最有利的地形了。」
「五公里外……」
我低頭想了想,「那就不要再耽擱了,趕緊拋掉不必要的東西,輕裝全速前進,讓它以為我們是想甩掉它,不給它任何思考是否有陷阱的機會。」
於是,我們扔掉了為燮野明準備的藥物、營養品和急救裝置,多餘的食物和水,還有欒茹湘愛不釋手的晶石烤爐,以及雪城月的零食、雜誌和照相機……
對於那個本應該還放在營帳裡的晶石烤爐為什麼會出現在欒茹湘的背包裡,我是相當地難以理解,不過看到她噙著眼淚將那晶石烤爐埋到雪堆裡的樣,我也實在不忍苛責些什麼了……
至於雪城月……
「你真的是打算來救人的麼……」
我看著藏在她行囊最深處的那套可折疊式滑雪器具,頗無奈地低聲道。
她又是不捨又是不服地撅嘴頑抗道:「反正我也背的動嘛……」
匆匆再次整理好行囊,我一手牽著欒茹湘,一手拽著墨烈,回頭低聲對雪城月道:「一定要跟好。」
見她很乖地點了點頭,我微微一笑,運氣開始提升功力。
一旁的墨烈很是不解地看著我,然後他只來得及開口吐了個「你……」
字,剩下的話語便瞬間被我們遠遠甩在了身後……
豈料只跑了不到十秒鐘,防風鏡上綠色的信號燈便又開始急閃起來,我猛地一個急停,又用力拉住身旁差點栽倒在雪地裡的兩人,納悶地回頭看著來時的方向。
雪城月已經被甩得連影都看不見了……
哀歎了口氣,我讓墨烈和欒茹湘在原地待命,又匆匆趕回剛才的地方,卻見雪城月正吃力地背著行囊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而她每走一步,都會在雪地上留下一個極深的腳印。
這……這丫頭不會把剛才大家扔掉的東西又偷偷全裝進行囊裡了吧?可也不至於會重成這個樣啊?
納悶的我剛想伸手去拉她,卻突然聽她微微喘著氣,很是苦惱地對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渾身好重,彷彿身上壓了座山一樣……好奇怪。」
聽到這句話,我心突地一動,猛然警醒般縮手向後急退數步。
不對!這……分明是天鷹翔星曲的重力術!不過,看到她現在居然還能邁的動步,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記得上次我這招,別說走路了,差點整條腿都陷到泥裡去了啊!
如果我剛才貿然伸手去拉她的話,只怕現在也已經招了……嘿,這招連環計,還真毒啊!
看著依然鍥而不捨向我走來的雪城月那滿臉不解的焦急神色,我一邊警惕著周圍的動靜,一邊伸手讓她停下來道:「別動,你已經招了。」
「咦?」
她驚訝道:「可……可我沒看到有什麼東西打到我啊?」
原來是藉著雪層的掩護,將重力球慢慢送到目標身邊的麼……
「別急,這招只是讓你渾身沉重,無法動彈而已,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
我一邊安慰她,一邊急速思索著對策。
又會隱身又會天鷹翔星曲的傢伙,除了斐湘龍,只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另一個人了……雖然很好奇這傢伙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行蹤,不過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先把他找出來再說。嗯……如果換了我是他的話,面對這種情況,大概會先用重力球將眾人分開,然後從最弱處下手,分而破之……
如果真是這樣,那毫無防備的欒茹湘和墨烈二人就會很危險了!
雖然此刻很想趕回去保護欒茹湘,不過我的直覺卻提醒著我絕不能輕舉妄動。一回想起曾經幾次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了斐湘龍的暗算,我便格外小心謹慎起來。
看來他也知道此處地形對他極為有利,所以想盡千方百計地要把我們留在此處。而他的目標無疑就是我了,雪城月不過是他布下的陷阱、誘餌而已……
如今唯一的方法,大概就是丟下雪城月,趕往隘口所在,賭他到底會不會追上來……可一想到將阿月這丫頭一個人扔在這裡,我又實在放心不下。雖說這丫頭有金鐘罩護體,可面對防不勝防的隱身攻擊到底效果如何都還未知,畢竟對方也是個會混合真氣的高手,萬一她有個什麼差池,我這一輩都無法原諒自己……
思前想後,耳聽著雪城月漸漸沉重的呼吸聲,我猛一咬牙,摘下防風鏡,掏出佩亞的面具戴在臉上,試圖用面具上的「冰凝視界」來找到斐湘龍的蹤跡。
然後,等了足足半分鐘之久,面具也絲毫沒有動靜……可惡,難道不是艾非拉斯那種級別的對手,你就毫無反應了麼?
艾非拉斯?……對啊,既然他可以用真氣來偷牌,我為何不能用真氣來布下感知結界呢?我的真氣雖然在牌桌上可能極易被人發現,但在這純白色的雪地裡,卻有著天然的保護色。只要雪地上鋪滿我的真氣絲,那麼斐湘龍的一舉一動便盡在我的掌握了!
當下,我便深吸口氣,將真氣凝虛為實,以絲狀從腳下沿著雪面悄悄向四周鋪伸開去。
為了不引起斐湘龍的懷疑,我邊佈置結界邊故意開口大聲道:「斐湘龍,我知道你在這裡!不過,我沒興趣陪你玩什麼捉迷藏,奉勸你最好趕快放了我的同伴,不然一旦讓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雪城月訝異地小聲問道:「斐湘龍?你認識那條龍?」
「是啊,不但認識,還是老熟人呢!」
我冷哼道:「這傢伙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凱斯,就是現任金微總統領。」
「啊?……」
雪城月低低地呼了一聲,「真的麼?」
我此刻正凝神佈置結界,同時又為了讓斐湘龍分心,當下不假思索地往下說道:「當然了,這傢伙暗地裡無惡不作,仗著自己會隱身,多次暗算於我,不但曾將刺殺蘇特斯統領的事情栽贓在我頭上,甚至還以阿蘭為人質想脅迫我自殺。如今這種無恥之徒都能當上金微,政 府內部到底腐朽成何等模樣,也可見一斑了……而最令人髮指的是,它師兄梅凱爾當年因為師父被政 府挾持,不得不為政 府效力,可他們的師父因為不忍心看到三十萬無辜的克迪族人民慘遭屠戮,便自 盡身亡。然而,得知此事的斐湘龍,不但不告訴它師兄梅凱爾,還幫著政 府隱瞞他們師父已經過世的真相,讓它師兄繼續被政 府要挾。哼,這等欺師滅祖,喪盡天良的傢伙,當真是人人得而誅之!……」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對面山頭傳來一聲怒吼,正是斐湘龍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師父的事情,你這小王八蛋是怎麼知道的!我師兄人呢?難道他真的落在你們手裡了麼?」
沒想到簡單的幾句話,就把這傢伙給激了出來,我哈哈一笑道:「我幹嘛要告訴你?藏頭露尾,偷偷摸摸的無膽鼠輩,你師父就算還在人世,只怕也會生生被你給氣死!你不但違背了你師父的遺願,更害的你師兄造下無數殺孽,就只為了保住你自己的榮華富貴,你這樣活在世上,難道不覺得可悲麼?」
「哼!我雖然不知道你小從哪兒聽到的這些謠言,但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我師兄還活著麼?」
「或者又如何,還不是生不如死?當他得知你師父的死訊時的表情,就已經跟個死人無異了……」
一陣撕心裂肺的怒吼猛然打斷了我的聲音,這吼聲既似金鐵交鳴,又似裂帛斷綾,無比刺耳。卻見一道身影慢慢從對面山頭上顯現而出,一條如黑夜般通體漆黑的龍,惡狠狠地瞪著我,緩緩順山而下。
咬著牙,它一字一句恨聲道:「我辛辛苦苦瞞了他三十年,為了什麼?就為了保住他一條命!你們這群無知的鼠輩,什麼良心道德,什麼榮華富貴,跟我有個屁的關係!三十萬克迪族又算什麼,無數殺孽又怎麼了,你們人類自己要殺來殺去,我又能怎麼辦?我師父死了,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實,難道你讓我為了什麼狗屁道德和幾十條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人命就再犧牲掉我師兄麼?到底自私的是誰?是我,還是你們?」
呃……說到底,我的確是忽略了一個關鍵性的事實,那就是這傢伙,根本不是人啊!那麼,人類社會所謂的道德、良心之類的東西,的確沒法適用在它的身上……不過,不管怎麼說,我的戰術目的還是達成了,這傢伙到底還是在我面前現出了行跡。
悄悄握住插在身後的螢光管,一邊準備著隨時捏破管壁將螢光液潑灑出去,我一邊故意冷笑到:「你是不在乎,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師兄到底在不在乎?……」
「我當然想過!」
它再次怒吼著打斷我道:「所以,我才拼了命地瞞著他!然而,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最後壞了我大事的,居然會是你這個該死的雜種!」
對於它的辱罵,我當然毫不在乎,只是對它之前的話感到有些困惑,「這麼說,你早就知道如果你師兄一旦得知真相,就將必死無疑?」
它恨恨地瞪了我半響,終於還是咬牙切齒地說道:「當年我師父自盡之時,政 府就已經暗下達了格殺令,若不是我裝出一副貪慕虛榮的樣向他們保證絕不會讓我師兄得知此事,我和我師兄恐怕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雖然我一直深信斐湘龍只是為了從政 府手換取權 勢地位才背叛了師兄,可看著它此時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作偽,不由得信樂七八成。畢竟梅凱爾斃命在暗影龍騎衛手是我親眼目睹的事實,可見政 府當年想要殺掉他們兄弟倆也不是斐湘龍臨時編造的謊言。而龍類對於不相干之人的死活,肯定不如同是人類的我們這般關切,那麼在所謂的大義與師兄和自己的命面前,它必然會選擇後者……而似梅凱爾這般既得人心有對政 府唯命是從的棋,確實難得至極,政 府肯定也不忍心隨便毀去,何況若是拚個魚死網破,讓無數城 府見不得光的黑幕統統洩露出去,當今政 府甚至是元老議會的信用問題恐怕會引起全社會的廣泛爭議,所以才會與斐湘龍私下達成交易……
想到這裡,我不得不點頭道:「從你的立場角度來看,你的做法確實沒錯……不過,你現在來找我尋仇,顯然是找錯了目標。」
「我師兄……難道已經死了?」
聽出我話隱含的意義,它啞著嗓艱難地問道。
「嗯,很遺憾,當他得知師父已死的消息後,就被與他同行的暗影龍騎衛偷襲身亡,我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我實話實說道:「不過,那幾名暗影龍騎衛已經被我和我師兄殺了,畢竟如果此時洩露出去,我們恐怕會惹上天大的麻煩。」
它抬頭看向浩然的星空,良久無語,就像是一尊雕像般杵在那裡一動不動,知道欒茹湘和墨烈聞聲趕來,它依然毫無反應,似是已對週遭的一切都莫不關心了般麻木不堪。
看著欒茹湘和墨烈詢問的眼神,我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輕歎了口氣道:「你師兄雖然死了,不過……如果你想見他最後一面的話,我倒是可以辦到……」
天堂島復活了梅凱爾的事情乃絕對機密,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此刻當然也不會把事實告訴它。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聽到它突然回魂般地冷哼了一聲道:「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見的……」
果然不過是條龍而已,居然冷漠至斯……
不過,想想它現在的處境,我也有些替它可憐……師兄這顆大樹已倒,政 府勢必也不會再讓一條龍來擔任金微龍騎將,在這世上既無親人又無朋友的它,以後一定會過的孤單無比吧!
想到此處,我突然心一動,忍不住出聲問道:「你該不會也在被人追殺吧?」
它低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竟如同梅凱爾臨死前般心灰意冷,充滿死意,卻聽它淡淡的開口道:「不錯,因為我師兄的突然失蹤,加上五名暗影龍騎衛的神秘死亡,我已被秘密革職查辦,眼下正有不少暗影龍騎團的人在追殺我。雖然我成功地將他們甩掉了,但到底能逃多久,還是個未知數。」
果然如此……
「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納悶問道:「你總不可能會算到我今天要來這裡吧?」
「這裡是我和我師兄當年修行過的地方,我只是想來看看他是否來了這個。而我以前在情報部 門的手下在機場發現了你,就通知了恰巧還在城裡的我……」
「你讓你手下監視我的行蹤?難道你知道你師兄的死與我有關麼?」
「哼,不用擔心,政 府還不清楚我師兄的失蹤與你們有關,只是我在他飛機失事地點附近發現有你的氣味,不來找你,還能找誰!」
原來只是靠氣味推斷出來的麼?我稍稍鬆了口氣:「你來找我,也就是想打聽你師兄的下落吧?如今已經知道了真相,你又有何打算?」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三章
此時,結界已經佈置完成,四顆飛羽流星也早已潛到它腳下的雪層隨時準備偷襲,如果它還想糾纏不休,我也不會怕。
誰知它木然良久,最後才啞著嗓低聲道:「你們走吧!」
這時,欒茹湘跑到我身旁悄聲道:「少爺,它好像受傷了,你看它的脖……」
我這才注意到它脖頸處一道頎長恐怖的傷疤,猶如一個觸目驚心的驚歎號般斜斜地延伸至胸口,暗紅色的肌肉猙獰地外翻著,光看著就已經讓人覺得很痛了,然而它卻彷彿毫無感覺。
之前由於全神戒備,外加還要佈置結界,在它這一身黝黑的鱗片掩蓋下,我竟然沒看出來。看來它所說的在被人追殺,也不是騙我們的了……堂堂的新任金徽龍騎將,竟會落魄至此等田地,政 府的翻臉無情還真讓人無語。
「要不要幫它療傷啊?」
欒茹湘輕聲問道。
雖說這種混蛋死了反而是好事,不過一想到這師兄弟倆說到底都是被政府逼迫的可憐人,我心下便沒來由地微微一軟,點了點頭道:「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有四顆飛羽流星戒備,我也不怕它突襲,拉著欒茹湘走到它身旁,「她是來幫你療傷的,我們現在沒工夫害你,不過你也別想太多,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它麻木地瞅了欒茹湘一眼,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們道:「治好我,我也不會感謝你們的,讓我自生自滅去吧!別管我了。」
欒茹湘卻很固執地拍了它後背一下,手白光一閃,便治好了它的傷,接著用著教訓小孩的口吻道:「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最可憐,尋死覓活地想擺給誰看啊?賭氣也要有個限度吧,拿自己的命來賭氣,是最不負責任的行為了!」
見裴湘龍理都不理,欒茹湘氣的伸手就想把它扳正過來當面繼續罵,我連忙攔住她,「好了好了,由得它去吧!人家跟你非親非故,你這麼上心做什麼啊!」
將不依不饒的欒茹湘拉回雪城月身旁,卻見後者驚佩地連連拍手道:「欒姐姐好威武,居然連金徽龍騎將都敢罵呢!」
「啊?」
欒茹湘扭頭看著裴湘龍,難以置信,「可……可它不是條龍麼?」
我打量了雪城月一眼,見她此刻渾身輕快自如,顯然身上的重力術已被解除,這才徹底放心道:「那,把剛才埋掉的東西再挖出來吧,裝好了準備上路。時間不多了,我們可不能再耽擱了……」
看著雪城月和欒茹湘歡天喜地地將自己的心愛之物統統從雪堆裡刨了出來,我趕緊又補充了一句道:「跟任務無關的東西就別再帶著了,還是埋在這裡吧!」
見她們有可憐巴巴地抱著那堆東西看著我,我無奈道:「不准帶就是不准帶,這是命令!」
再次啟程後,又行進了大約三四公里,雪城月突然故意落後幾步,蹭到我身旁悄聲道:「喂,那個被追殺的金徽,還在跟著我們呢!」
我也早就察覺到裴湘龍跟在我們身後七八百米外,不過看它只是魂不附體般機械地跟著我們的腳印亦步亦趨,也就沒當回事兒,笑了笑道:「不用管它,它現在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了……」
「嗯……那個……」
她欲言又止地問道:「它真是梅凱爾的師弟?」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好奇怪……它明明只是條龍嘛,而且,你知道的,我哥哥曾經也算是半個梅凱爾的徒弟的,可也沒聽說過有這麼個師叔……」
「呃,我其實也只是從我師兄那裡聽來的罷了。」
「羽……」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很認真地看著我問道:「你說你曾被它暗算過好幾次,可它為什麼要暗算你啊?」
「因為我已經不止一次壞過政 府的好事兒了。」
我苦笑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嗯,既然你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不問了。」
她撅著嘴,頗不甘心地點了點頭,突然抽了抽鼻,皺眉道:「咦?好像有血 腥味兒……」
此刻,我也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憑著多年在雪山上生活的經驗來看,應該是附近有什麼大型獸類被食肉龍捕殺掉了……
卻見前方的墨烈突然停下身來,指著左側山的那頭,對我傳音道:「那邊似乎有情況,要過去看看麼?」
我擺了擺手道:「可能只是食肉龍捕到大型獵物而已,應該與我們無關……」
「啊!說不定是二百五十一號的爸媽!」
雪城月驚喜地低呼一聲,還未等我來得及出聲阻止,便已拋下行囊,拿著相機,一溜煙爬上了左側的山頭。
我無奈地沖墨烈搖了搖頭,拎起雪城月丟下的行囊,伸手拍掉上面粘著的冰碴,抬起頭時卻突然發現欒茹湘的臉色白的有些嚇人。
還未等我出聲詢問,只見雪城月又用著比去時更快的速度「嗖」地躥了回來,一臉煞白地拉著我的手,牙根直顫道:「有有有……有妖怪……」
「啊?」
我納悶地看著她,「妖怪?」
「有三個妖怪,在……在吃一頭鯨鯨鯨……鯨魚……」
她一邊拚命壓低著自己的聲音,一邊又不住驚恐地扭頭看向山的那頭。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並沒有發燒,「你該不會看錯了吧,這裡雖然離海很近,但鯨魚怎麼可能跑到這裡啊來?」
「真真真……真的……」
她死死地拽著我的手,渾身發抖道:「我們快走吧,別被妖妖妖……妖怪追上來了……」
還沒等我笑出聲來,卻猛然聽到自己被她握住的左手正發出陣陣奇怪的「嘎吱」聲,急忙一邊運氣抵禦著那能碾碎手骨的恐怖握力,一邊冷汗淋漓地咬緊著牙關,低聲道:「別別別……別怕……先先先……先放開我的手……」
她這才醒悟般連忙鬆開我的手,臉上的表情又是驚恐又是愧疚。
我甩著差點被握腫了的左手,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衝她道:「放心吧,這世上哪兒會有什麼妖怪,一定是你看花眼了吧!」
然而,一旁的欒茹湘此時突然也害怕地開口道:「少爺,我、我看我們還是趕快走吧!那邊好像真的有很可怕的東西在啊!」
原本倒是沒打算停留的我,聽到她們這麼一說,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又輕聲安慰了雪城月幾句,我讓同樣被嚇得不輕的欒茹湘過來抱著她,自己則朝著左側山頭悄無聲息地爬了上去。
爬上這只有三四十米高的小山頭,藉著雪夜微亮的星光眺望開去,才發現我們正處在連綿起伏的環形山脊外側一隅,而山脊內側則是高達上百米的陡峭冰崖,溝壑嶙峋冰雪皚皚的峭壁如高聳的銀色圍牆般環繞著一座平坦的山谷,若從上空俯瞰下來,整個山谷便像是被一柄邊緣不太規則的巨錘在雪堆上狠狠砸出的深坑。
在遠處山谷的央,果然如同雪城月所說,正側躺著一條二十多米長的灰色巨鯨,原本圓滾寬闊肚腹宛如被巨嘴狠狠啃食過,只餘下粘著血絲的成排肋骨和空空如也的巨大腹腔。它身周十數米範圍內的雪面已被染得鮮紅一片,那濃重的血 腥味連二百米外的我都不得不掩住了鼻。
而那巨鯨身旁還有三道小小的白色人影,似乎正忙著將鯨魚身上剩餘的脂肪和肉收集起來。待我運足目力,才看清那是一位金髮披肩的女,一個光頭的年輕男,和一名滿頭銀髮的老者,三人俱是生得高大健碩,穿著寬大的白色長袍,赤著被血染紅的雙腳,其較為年輕的一男一女正持著長刀將鯨魚的肉一條條切割下來放在鮮紅的雪地上,另一名老者則不只用了什麼方法,不停地單手抓起一塊塊他體型一半大的肉條往另一隻手的寬大袖袍塞去,眨眼間便將那些血淋淋的巨大肉條一一憑空藏了起來。
這種血 腥的場面,我小時候倒是也見過多次,雖說如此巨型的獵物還是頭一次見,但也沒覺得有多恐怖。何況,這些人只是在從死鯨身上切肉罷了,又不是在表演大啖活鯨,真不知道雪城月為何會嚇成那副模樣……而唯一令我驚異的,就是怎麼也想不通他們是如何將那麼一大條鯨魚拖到這茫茫雪山來的而已 。
又看了片刻,沒發現其他異常的我,便順著原路滑下山頭,看著那兩個依然害怕得緊緊摟作一團的女生,不由好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三個奇怪的人在殺鯨取肉罷了。」
「才不是呢!」
似乎是在欒茹湘懷感到了一絲安全感,雪城月的聲音平緩了不少,卻依然帶著一絲恐懼的顫抖,「我剛才分明看到他們幾口就分吃掉了鯨魚的心臟,而且那心臟不但熱呼呼地冒著熱氣,還在跳啊跳啊地噴著血……旁邊還有一大堆血糊糊的不知道是腸還是胃的東西,他們也是幾口就吃光了啊!」
「呃,你可能看錯了吧,那個老頭似乎是會什麼空間傳送魔法,能把物體憑空轉移走,興許被你誤以為是吃掉了吧!」
生吞鯨魚心臟和腸胃什麼的,還幾口就能吃光……開玩笑的吧!光鯨魚那強韌無比的心臟,就豈是人類能用牙齒撕動的?那得多大的咬合力才能生吃下去啊!
「什麼啊!他們張嘴大嚼的樣,我怎麼可能會看錯啊!……」
雪城月剛抗議了兩句,便臉色蒼白地掩嘴欲嘔,看來是又回想起了那令她恐懼莫名的一幕。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壓下噁心感,又小聲嘟囔道:「而且,那絕不是人類的嘴,那麼大,還滿是尖牙的,怎麼看都跟妖怪一樣啊!」
聽了這番描述,我半信半疑回頭看了那山頭一眼,突然想起前幾天校長和暗月楓跟我說過的裡赫氏機密情報……這三個人該不會就是那幾條蒼尾冰鰭龍變的吧?如果真是那種兩棲類巨型食肉龍,吃頭鯨魚什麼的,倒也是理所當然了。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碰到它們,那些與它們一起失蹤的蝙蝠龍是不是也跑過來了呢?
見我警惕地搜索起四周的夜空,墨烈也跟著扭頭四顧好奇道:「怎麼了?」
我微微苦笑道:「看來等一下我們要更加小心點了,如果發現天邊突然出現大片雲一樣的事物,立刻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難道你知道那些傢伙的來歷了?」
墨烈詫異道:「一大片雲一樣的事物,那又是什麼啊?」
「總之,山那邊的傢伙絕非什麼妖怪,應該也不會找我們的麻煩,我只是擔心這附近可能會出現大群的蝙蝠龍,雖然未必會主動襲擊我們,但還是小心的好。」
雪城月不解道:「蝙蝠龍?這麼荒涼的地方為什麼會出現那種東西?還有,你怎麼知道那三個恐怖的傢伙不是妖怪啊?」
墨烈則愈發詫異起來,盯著我的雙眼道:「你說的是前段時間突然消失了的那群蝙蝠龍麼?」
「嗯?你也聽說了?」
我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網上關於這方面的消息可是被全面封鎖了啊!」
「家師是研究龍類共生關係的專家,據說他老人家年輕的時候還寫過不少關於蝙蝠龍的研究著作,所以這次政府也曾派人前來請教過他相關問題……」
「哦,老燮以前好像曾提起過……」
此時被我撂在一旁的雪城月,很不高興地湊到我耳旁「喂!」
了一聲,嘟著嘴不滿道:「幹嘛不理人家的問題啊!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可是真的很害怕的!」
「這個……事關裡赫氏的機密,我怕隨便說出來,校長會罵我啊!」
我為難地哄著她道:「總之,聽我的沒錯了。趕快趕路吧,再耽擱下去,天都要亮了。」
「哼,這也不讓知道,那個也不能說……」
她氣呼呼地扭過頭去,背起自己的行囊,拉著欒茹湘便向前走去道:「欒姐姐,回去了,跟我一起向師伯告狀去,好讓他知道你家少爺現在的架有多大。」
「咦?還是不要吧!」
欒茹湘為難道:「不然我家少爺可死定了呢!」
藉著清朗無雲的夜色,歷經兩個多小時的跋涉後,我們總算是平安抵達了電地圖上標注的目的地。
多虧了這超越時代的地圖自動導航系統,那用紅線標注出的不到三十公里的最佳路線,竟全是些大概要等人類進化成蝙蝠後才能通過的天險和絕路,結果讓我們足足多繞了一倍多的路程。
也難怪雪城月會一邊揉著肩膀一邊憤憤不平地抱怨著,「我再也不相信這見鬼的人工智慧了!」
卸下暫時用不上的物資裝備,看著遠處山腳下那背山傍湖猶如古代宮殿般莊嚴宏偉的灰色建築,我學著電視裡特工的模樣,趴在山頭上拿著夜視望遠鏡對它端詳了半天,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道:「……嗯,景色很不錯……」
雪城月氣得劈手奪走了我的望遠鏡,拿著看了兩眼後,皺眉道:「左側二樓隱隱有燈光透出,那裡可能是傭人的值班室,而且直升機也在,所以你們可以放心了,看來主人應該在家……」
「咦?我怎麼沒看到直升機?」
我瞪大眼睛看去,卻怎麼都沒有發現直升機。
「喏,右側庭院水泥平台上用灰色防雪布罩著的兩個大傢伙就是了……哦?那麼誇張的尾翼輪廓,這位伯爵家配備的直升機型號好奇怪啊!」
「哦,原來那不是鏟雪車啊!」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眼光果然犀利!
「……」
雪城月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突然很是氣餒地放下望遠鏡,沮喪道:「果然是鏟雪車……」
「……」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您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聽到旁邊欒茹湘咯咯的偷笑聲,雪城月悲憤地一頭撲到雪堆裡埋首痛哭道:「爺爺,我又給你丟人了!」
一旁同樣拿著望遠鏡看了半天的墨烈,聞言笑道:「看來基本沒什麼警備力量,連外面的門崗都空無一人,估計是自恃地處偏遠,又交通不便,根本就沒想過要設防。畢竟這裡一入秋就會大雪封山,車輛根本進不來,除了直升機,幾乎沒別的交通手段了。
「照這麼說……」
我沉吟道:「既然沒看到直升機,戒備又如此空虛,那主人就不可能在家了?……那萬一老燮也不在的話,我們豈不是徹底悲劇了麼?……」
「也未必……」
墨烈舉著望遠鏡,指著右側建築頂端道:「那個建築物頂端的平台四周,安放有不少夜晚定位用的閃光燈和探照燈,應該是停機坪了。但奇怪的是平台邊緣積雪很厚,間的圓形空地上卻沒有,我猜測那應該是一個可升降的平台,直升機停落後就會下降到房內,上面掩蓋上金屬板,才會沒有積雪,當然,也可能是有人刻意清掃過,所以主人到底回來沒有,還真不好說。」
「這麼說來,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了?一旦撲了個空的話,恐怕會打草驚蛇啊!不過……」
我苦笑道:「我們似乎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墨烈歎了口氣道:「是啊,現在沒時間再猶豫了,不然……」
雖然後面的話,墨烈沒有說出口,但不用猜,我也知道他在害怕著什麼,畢竟對方綁架的可是火神劍雷迪的大弟,為了不走漏風聲,事後必然不會留下活口。所以,也只能硬上了……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四章
正當我們整裝待發,準備一鼓作氣衝入伯爵府之時,雪城月瞅著我們脫掉的雪地服和此刻一身灰色的夜行勁裝,十分不解地在一旁問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當然是準備潛進去救人了啊!」
我瞪著她道。
「你們瘋了麼?」
她反瞪著我道:「我們堂堂正正走進去不就行了,幹嘛非要偷偷摸摸的?我可是還打算著去喝上一杯北歐風味的熱巧克力呢!」
「喂……是你自己想巧克力想瘋了吧?人家可是綁匪啊!」
她白了我一眼道:「才沒有呢!你們也不想想,他們又不知道我們是誰,更不知道我們想要來幹什麼,只要我們假扮成迷路的遊客,不就能大搖大擺進去了麼?那個伯爵再怎麼混蛋,也不可能窮凶極惡到隨便對普通遊客下手吧?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男生腦裡都裝著些什麼,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的,明明有這麼好的辦法可以用,偏偏卻要選最蠢的法。」
被她如此理直氣壯地搶白了一番,我和墨烈不禁啞口無言……的確啊,偽裝成迷路的遊客這一招果然更高桿!
「呃……」
我撓了撓頭道:「看來我們確實是衝動了點,還真多虧了阿月的提醒啊!」
「哼!」
雪城月抿著可愛的小酒窩,得意地抬起下巴瞟了我一眼,接著便擺出一副大姐大的派頭指揮起我們道:「把導航儀和地圖先藏在這裡,不然被看到就糟了,還有所有夜視設備。哦……對了,最好有一個人能裝成摔下山受傷的樣,這樣我們就更容易混進去了。」
「呃……那個摔下山受傷的樣要怎麼裝?」
我一邊重新穿起雪地服,一邊虛心求教道。
「嗯……」
她側頭想了想道:「頭上纏繃帶,手臂也用吊帶固定,然後裝成昏迷的樣被人背著就好了……」
聽她說的如此頭頭是道,我不禁欣喜地看著她說:「既然您這麼有經驗,那就您來裝好了!」
「才不要!」
她斷然扭頭拒絕道:「我可還要喝香濃可口的熱巧克力呢!欒姐姐一定也很想喝吧?」
見欒茹湘很是靦腆地點了點頭,拉到了支援者的她便不容辯駁地指著我和墨烈道:「那就只能你們兩個間挑一個了!嗯……我覺得羽非常合適,因為你的外表很纖弱,昏迷後的樣一定比我們這些女生更加惹人同情呢!」
「老可使有八塊腹肌的猛男啊好不好!一頓至少能吃兩大碗啊好不好!你從哪裡看出來老纖弱了啊!」
我立刻義憤填膺地抗議道,這麼冷的天,北歐風味的熱巧克力什麼的,我也很想喝啊好不好!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粗魯啊!」
雪城月嘟著小嘴,伸手指著我,不滿道:「一點都不像個受過教育的明人!」
「為了杯巧克力就指鹿為馬、信口胡說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啊?」
「人家只是怕傷害到墨大哥那纖細敏感的少女心嘛!」
「你這麼欲蓋彌彰,只會讓他那纖細敏感的少女心受到更大的傷害吧!」
「好了好了,還是我來吧!」
最終,墨烈很是無奈地站出來打著圓場道:「不過,等一下的交涉任務就只能拜託你們了……」
按照雪城月的建議,我背著佯裝重傷昏迷的墨烈,跟在她和欒茹湘的身後,在齊膝深的雪地裡一路蹣跚地走到冰湖邊宛若灰色巨獸般的豪邸庭院外。
不出所料,當值夜的老傭人聽到少女們急切的呼救聲,不多時便毫無戒心地打開了庭院的路燈和大門。
還未等裹著大衣出來迎接我們的老傭人出聲詢問,雪城月就已經嘰嘰喳喳地主動告知一切資訊。
「老爺爺,我們是從東方來的學生,本想來這裡找溫泉的,結果同伴在半路不小心滑下山坡,我們的地圖和導航儀都丟了……我們走了大半天才發現了這裡,不知道你們這裡有沒有直升機能把我們送到最近的醫院去啊?」
「直升機?」
那位老傭人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眼鏡,看了一眼我背上的墨烈,「這位小姐昏迷多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彷彿感覺到背上的墨烈此刻渾身稍稍僵了一下。
「大概……有四個多小時了吧!」
雪城月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淚道:「老爺爺,你看她還有救麼?」
老傭人伸手探了探墨烈的鼻息,皺眉道:「昏迷了這麼久?唉,希望沒有嚴重的內出血……不然就算直升機回來了,也來不及。」
雪城月和我對視一眼,假裝焦急道:「直升機不在?那什麼時候能回來啊?或者您有沒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這麼冷的天,還是先進來再說吧!」
他說著,轉身領著我們走進庭院。
沿著石雕林立的小徑,穿過兩排養著各色鮮花的巨大玻璃溫室,路過一個小型露天冰球場,又從一尊大概是初代伯爵的巨大銅像旁走過,停在伯爵府大門旁的一扇小門前。
他回頭對我們道:「我家主人和管家幾天前坐直升機去了市內,剛才倒是說了大概今晚能回來……你們先上二樓休息室裡等一下,我去叫其他人來幫忙。」
說著便拉開了門。
「老爺爺,真是太麻煩您了。」
噙著眼淚的雪城月,很是入戲地連連感謝道。
「人命關天,分所應當嘛!」
他微微擺了擺手,朝著伯爵府另一側傭人居住的小樓走去。
甫一走進伯爵府側門,撲面而來的熱氣霎時便讓我們的防風鏡蒙上一層茫茫的水霧。
摘掉了礙事的防風鏡,才發現正處在一間不算太寬大的樓梯間內,頭頂的花型吊燈灑著鵝黃色的暖光,地板和樓梯台階上鋪著棕紅色的漆亮木地板,四壁貼著綠色蔓籐壁紙的牆上掛著大大小小各色亞熱帶的山水風景畫和植株近景照片,就連樓梯的扶手欄杆上也纏滿了布制的蔓籐和牽牛花。
看得出來,如今這伯爵府的主人,倒是位很喜歡亞熱帶風情的趣人,就連樓梯轉角的平台角落裡都擺放著香氣怡人的假花,只是這滿眼盛夏的蔭綠卻給人一種突兀的造作感,尤其對正穿著一身厚厚雪地服的我們來說,眼前的景象只會讓我們覺得自己與週遭這異常濃烈的氛圍格格不入罷了。
順著樓梯拾階而上,來到二樓的休息室,我將墨烈背到沙發邊放上。
卻見雪城月連蹦帶跳地從三樓蹦下來道:「哇!上面居然是個可以看電影的舞廳,還有酒吧呢!」
躺在沙發上,頭纏繃帶的墨烈苦笑道:「喂,哪兒有迷路的人會像你這麼開心的啊?」
「是啊,你稍微給我注意點好不好。」
我也瞪著她道,誰知這裡會不會有竊聽器、攝影機之類的東西啊!
此時,我才注意到欒茹湘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四處找了一下,才發現她正對著樓梯上的一幅畫怔怔地發著呆。
「怎麼了?」
我看著那幅畫上碧空雲渺,高山飛瀑的秀麗景色,不由納悶地問道。
「這……這是先生畫的……」
扭過頭來的欒茹湘,臉上已掛著兩行清淚,哽咽地對我道:「少爺,這是先生特地為了小姐畫的……」
「……」
我不由一怔,扭頭看著那幅畫,難以置信的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畫上的每一處都與我記憶的一模一樣……」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畫的左下角瀑布飛濺起的水花模糊之處,「只是這裡原本還有先生的題詞,卻被人刻意修改掉了。」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那處飛瀑濺起的大片水花似乎與周圍細膩的筆調有著些微的差異,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果然是被人修改過……
看來當年政府剿滅敕摩教之後,一定是將我父母的家產全部拍賣掉了,不然這幅畫也不會流落到這裡來。
黯然歎了口氣,我拉著欒茹湘走向休息室道:「唉,別難過了。等以後我有錢了,再想辦法幫你把它買回來吧!」
「這本來就是少爺你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再花錢買回來啊?」
欒茹湘甩手氣道:「不行,我非得把這幅畫拿下來,帶回去。」
「喂喂喂!」
我趕忙拉住她道:「我們現在還有正事,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她這才忿然作罷,在雪城月驚訝的目光頗不甘心地被我拉近了休息室。
稍事休息了十幾分鐘後,卻聽休息室外連接主樓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打開,緊接著一位女傭打扮的年輕女端著一大盤熱騰騰的羊肉餡餅和牛奶送了進來,我趕忙拿起一旁的毛巾假裝細心地為墨烈擦汗。
卻見她為我們倒好牛奶後,又將一隻醫用體溫計輕輕塞入墨烈口,扭頭面帶歉意地對我們道:「伯爵府的醫生上個月回家探親去了,只留下一些急救的藥物,伯爵大人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知道你們現在還需要些什麼?」
雪城月趕忙道謝:「麻煩您了,能給我們拿些抗生素和止血用的藥來麼?」
「好的。」
女傭說完收拾起盤轉身剛要走,無意與我的視線偶然相對,臉上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怔,似是見到了多年不見的熟人一般訝異,緊接著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著頭匆匆出去了。
過了不久,又有兩名女傭送來急救藥箱、熱水和毛巾,還熱心地為我們打開了屋內的音響,細心慰問了幾句後,便又匆匆離去。
然而,在她們離開休息室後,我卻隱約聽到她們驚異地竊竊私語著「哇!真的好像……」
、「是啊,太像了,尤其是那雙眼睛……」
之類的話語,聽得我莫名其妙。
同樣聽到了她們竊竊私語的雪城月,瞇起彎月般的雙眼盯著我,上下打量了半天,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幹嘛啊?」
「沒什麼……」
她抿著酒窩,嘻嘻一笑道:「我只是在想,這忒米爾伯爵該不會是你的什麼遠親吧?」
「怎麼可能啊!」
我無力地白了她一眼。
「那為什麼她們都在說什麼好像好像的,而且剛才在屋裡的時候都在拿眼睛偷偷瞄你呢!」
她撅著嘴不服氣道。
還未等我回答,一旁的欒茹湘卻突然抓起我的手叫道:「啊!少爺,這裡一定還有小姐的畫像!我記得先生當年還為小姐畫過一張全身像的!一定也在這裡,一定是的!」
「阿湘,你小聲點……」
我頭痛地充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別一看到跟我爸媽有關的事物就變得這麼激動好不好……」
「是,少爺……」
她委屈地點了點頭,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哦!你媽媽的畫像?」
雪城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哇,我也好想看呢!」
「嗯,我家小姐可是很漂亮的哦!……」
欒茹湘剛想得意地炫耀幾句,被我一眼瞪過去,趕緊又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我又扭頭沖雪城月道:「唉,你別再跟著瞎起哄了,好不好?過來幫我看一下藥箱裡有沒有什麼我們能用得上的吧,至少也要在那個伯爵回來前別被人家來。」
雪城月撅著嘴過來在急救箱裡翻了翻,突然眼前一亮地翻出一個聽診器,立刻戴在耳朵上,將另一頭放到墨烈胸口,聽了一會兒後,很是一本正經地點頭對我道:「恭喜哦,您夫人有喜了。」
「……」
正用注射器抽著抗生素的我,突然有一種想要狠狠給她來上一針的衝動。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又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名女傭,全都是些剛二十出頭的花季少女。
其,有不少是身材高挑,肌膚雪白的北歐女,不過也有玲瓏嬌小,溫婉可愛的東方女。
她們有送枕頭、被褥的,有送洗漱用品的,有送報刊、雜誌的,有送棋牌、香煙的,甚至還有一位口齒相當伶俐的拿著一堆高檔護膚品過來,說是日曬、嚴寒和風霜對皮膚傷害很大,非要來給我們做面膜,期間還嘰嘰喳喳地給我們講了不少當地的古老傳說和坊間笑談……
好不容易清靜下來後,欒茹湘奇怪地問雪城月道:「難道西方人都這麼熱情好客麼?我以前一般都是給客人上杯茶,送盤點心,就告退了呢!」
雪城月掩嘴竊笑道:「還不是多虧了你家少爺的福,沒看到她們一個個眼睛都賊溜溜地盯著你家少爺看個不停麼?」
聽了後,欒茹湘不知為何突然很是開心地對我說:「少爺太好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呢!」
我一頭霧水地問道:「終於可以放什麼心了,怎麼說的好像馬上要駕鶴西去一般?」
她卻笑而不答,只是紅著臉,笑嘻嘻地看著我。
恍然大悟的我,不由哀歎道:「阿湘,人家不過是因為我長得很像她們見過的某個人,在拿我當動物園裡三條腿的猴看呢,你都想到哪兒去了啊?」
「咦?是……是這樣麼?」
她又很是失望地低下了頭去。
就在這時,一陣陰陰的嗡鳴聲從窗外寂靜的夜空傳來,過不多時,甚至能很清晰地聽出那是螺旋槳告訴旋轉時切割氣流的劇烈聲響。
我一個機靈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拉開窗簾向窗外道:「直升機回來了!」
一直躺在沙發上閉目不語的墨烈,此時也抬起頭來看著窗外,焦急道:「我師兄在麼?」
「怎麼可能看得到……」
我聞言苦笑道:「不過,不用多久就能知道了。」
雪城月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立刻便指著東北角山頂處一個隱隱晃動的黑點,跳著腳興奮道:「啊!果然,看到了呢!」
「是那邊啦……」
我指著另一邊夜空直升機上那正一閃一閃的航行指示燈道。
「咦?那這邊這個有些反光的黑影是什麼啊?」
她納悶道。
我撓了撓頭道:「呃,大概是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的那位金徽吧!」
不一會兒,果然便有一名女傭急匆匆趕來,在休息室外叫道:「好消息!伯爵大人回來了,你們快把傷員背上,跟我到停機坪去吧!等一下直接讓駕駛員把你們載去醫院就好。」
見我們急忙開始收拾行李,她掩嘴笑道:「直升機裡躺一個人的話,可放不下這麼多東西了。如果不是值錢的事物,不妨先寄存在這裡,等明天我們會給你們打包送去醫院的。」
「那可真是多謝了。」
正合心意的我,背起墨烈,沿著裝飾華麗的走廊,跟在她身後,穿過伯爵府主樓,向另一側的停機坪趕去。
突然,身後傳來欒茹湘的叫聲,「我馬上來……哇!不要拉我啊!」
回頭一看,卻見一臉無奈的雪城月拽著跌跌撞撞的欒茹湘跟了上來。
我詢問地看了雪城月一眼,她會意地伸指在空畫了個方框,又指了指滿臉不捨正頻頻回頭的欒茹湘,苦笑著衝我聳了聳肩。
天哪,阿湘那丫頭不會還在惦記著那副畫吧?
當我們趕到停機坪時,直升機已然降落,螺旋槳卻依然在高速旋轉。
與之前金屬板已經收入兩側的夾層之,直升機則停在亮著一圈閃光燈的升降平台上,剛剛的那位老傭人正和一位管家打扮的老人將一個載著人的擔架從直升機上慢慢往下抬。
「伯爵大人,這幾位就是想搭乘您的直升機前去醫院的客人。」
在我身前領路的女傭頂著直升機螺旋槳刮起的狂風,衝著飛機艙門大聲喊道。
卻見一位滿頭金髮,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從機艙探出頭來瞟了我們一眼,點了點頭後,拎著一個包裹跳下直升機,又在那抬著擔架的老管家耳旁低聲說了兩句,便一邊微笑地衝我們打著招呼,一邊向伯爵府內走去。
此時,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那擔架之上,對那位擦肩而過的年輕伯爵視若不見,逕直走到單價旁,不顧那老管家不悅地喊著「拜託讓一讓」俯身便朝擔架上的人看去——果然就是數天的燮野明!
我暗呼一聲「上帝保佑」真是不枉我們飛了近三分之一個地球過來,又在雪夜跋涉了數十公里,如今看著近在眼前的燮野明,這些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
可緊接著就在下一刻,我內心剛躁動而起的雀躍之情又蕩然無存。
只見燮野明雙目緊閉,臉色鐵青,無知無覺地躺在擔架上,渾身上下被黑色的綁帶束得嚴嚴實實,竟完全看不出一絲活著的跡象。
我看得一顆心直沉下去,剛要出聲喝問,背後的墨烈早已忍耐不住,猛的從我背上跳了下來。
「師兄!」
悲呼了一聲,墨烈一把掐住那位老管家的脖頸,恨聲逼問道:「你們把我師兄怎麼了?」
那老管家先是被嚇了一跳,聽他說完後,又結結巴巴地啞聲驚異道:「你、你師兄?」
此時,突聽身後的雪城月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便聽到欒茹湘氣道:「你……你怎麼這麼殘忍?」
我趕忙扭回頭去,卻見忒米爾正一邊從那名軟軟倒下的女傭後心抽出一把沾血的匕首,一邊好整以暇地衝我咧嘴笑道:「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呢,原來你就是龍羽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呵呵……」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五章
看著嘴角淌血,軟軟倒地的年輕女傭眼茫然的神色,我也是驚得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完全沒搞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反應過來的雪城月一把將欒茹湘拉到身後,厲聲沖忒米爾呵斥道:「喂!你這傢伙怎麼連自己人都殺?」
「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殺了她?」
忒米爾好笑地瞅著她道:「我只不過輕輕紮了她一刀而已,她可還沒死呢!」
說著,他掏出手帕將那把匕首上的血輕輕拭去道:「不過接下來,你們可就難說了。」
「少爺,您……您……」
被墨烈挾持住得那位老管家又是害怕又是擔心地叫了兩聲。
「怕什麼,她醒來後什麼都不會記得。」
忒米爾不耐煩地擺手打斷他,又戲謔地伸手指向管家對面那已經被眼前一幕嚇的雙腿疙顫顫的老傭人道:「看,他不也活的好好的麼?」
被眼前這一切鬧得腦有些亂的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不過倒是從他們的動作舉止上看出這位忒米爾伯爵並不會武功。而且,聽他們話裡的意思,那女傭似乎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無暇再理會他們的我,伸手探了探燮野明的鼻息,只覺得他的氣息若有若無,又伸進緊縛束帶摸著他的頸動脈,不但觸手冰涼,脈搏更是微弱,不過萬幸的是脈象並不紊亂,看來沒有毒。
鬆了口氣的我,突然一歪頭,手肘已反射性地向後磕了出去。
「不許……唔!……」
未等身後的人說完,已被我反手一肘磕得悶哼一聲暈倒在機艙內,扭過頭去才發現是一直未露面的直升機駕駛員,右手裡拿的卻是把單發信號槍。
「墨烈,你會開直升機麼?」
我大聲問道。
見他回頭衝我點了點頭,我立刻一把將駕駛員拖下直升機,又將燮野明的擔架從老管家和傭人手搶過來,橫放在機艙內,回頭沖雪城月她們招手道:「快過來,我們撤了!」
墨烈掐著那位老管家,回頭焦急地問道:「我師兄怎麼樣了?」
「只是很虛弱,體溫也有些低,但是沒什麼大礙。」
脫下外衣蓋在燮野明身上的我,匆匆回了句,突聽雪城月驚叫了聲,「羽,小心!」
但覺眼前忽的一花,似是有人正如炮彈般高速猛撲而至,體內寒星真氣雖已做出反應,只是苦於狹小的機艙內無處躲閃,匆匆架起雙臂格擋的我,只覺彷彿被一輛全速運行的高速列車狠狠撞,在「砰」的悶響聲,那無法抵禦的萬鈞巨力,瞬間便將我撞得直接從機艙的另一側飛了出去。
這撞在身上的力道,雖然強橫無匹,但令人奇怪的是我在這力道並沒有察覺到絲毫真氣的動向,難道這恐怖的巨力竟會是純憑著**爆發出來的?
一邊運氣疏通著雙臂和胸被撞得隱隱作痛的經脈,身在半空的我剛吸了口氣想穩住身形,體內的寒星真氣卻突然再次生出感應。
定睛向來時的方向瞧去,只見一道銀灰色的模糊身影正銜尾朝我追來,速度之快,直如出膛的彈般眨眼便已追到近前。
近三十顆透明流星那繚亂密集的軌跡,彷彿在空突然織出了一團暗銀色的碩大光球,從傳出密集氣勁爆響聲,就像是盛夏午夜傾盆的暴雨般鋪天蓋地、連綿不絕,其動靜之大,讓人甚至能聽到從對面山谷傳來的陣陣回音。
藉著流星反饋回來的力道,我輕鬆地拉開了與那身影之間的距離,同時凝出雪羽神劍,朝著光球心便是一招緋冥神羽箭。
神羽箭一出手,我便已暗暗後悔。這追來的到底是什麼人,我現在還沒頭緒,如此不問青紅皂白地就痛下殺手,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
然而就在此刻,又一聲驚呼隔空傳來,似乎是欒茹湘的聲音,心下一驚的我立刻錯過了撤勁的時機,回過神來時,那紫紅色的劍氣已洞穿光球心,瞬即消失在雪夜之。
待我雙足踏在冰湖積雪之上,已足足飛出了近百米的距離,卻聽「撲」的一聲悶響,那光球的人也狠狠摔落在我身前十來米處,於雪粉飛散向前又滑出了七八米才停了下來,在厚厚的雪層上劃出一條直長的溝壑。
撤掉了飛羽流星,定睛瞧去,我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倒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條龍?
只是,這條龍和我認知的龍有些不太一樣,腦後如馬一般長著欣長的金色鬢毛,而且它身上居然還穿著極為眼熟的女傭服,也不知是因為流星的狂轟亂炸,還是因為身形的突然暴漲,才導致了上衣變得破破爛爛……
還未等我從眼前這詭異的景象回過神來,那條龍的身形已經開始收縮。
隨著一陣陣「卡卡」的骨骼爆響聲,轉眼間便縮小到人一般大小,就連滿身綴著雪白斑點的銀灰色鱗片也彷彿被海綿擦掉的粉筆畫般,瞬間變成白皙滑嫩的肌膚,赫然竟是剛才被忒米爾刺的那名女傭!不過,她後心處的傷口已經消失,小腹上倒是多了個血 洞,應該是被我剛才的神羽箭洞穿所致。
難道這女傭竟然也如埃娜一般,原本是條龍麼?
不……不可能……我立刻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畢竟如果真是條龍的話,昏迷後應該也保持龍形啊!但如果原本是人的話,又怎麼會重傷之後突然變成了龍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雖然想不通這其的竅要,但依之前所見,定然與忒米爾手的那把匕首有關!
猛然警醒,我不由連忙衝著遠處欒茹湘她們的方向大喊了聲,「看住那個伯爵!別讓他再刺到人!」
然後抱起這位衣不蔽體的女傭匆匆向她們趕去。
可還沒等我趕回停機坪,便已看到墨烈被另一條衣衫襤褸的龍撞得飛出了停機坪。從那龍下半身被撕成一條條的褲來看,應該是之前的那名老傭人。
用飛羽流星截住那條半空撲向墨烈的龍,我回頭對從身旁數米外急速飛出去的墨烈喊道:「你沒事兒吧?」
「沒……」
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人卻已狠狠跌落在遠處庭院外地雪地上。
雙足剛踏上停機坪,我便立刻將手的女傭輕輕放倒在地,沖欒茹湘喊了句,「快來救人!」
又回頭控制著飛羽流星,硬生生將半空的那條龍拉回到停機坪上。
撤了流星後,看著那條已經被揍暈了的龍慢慢變回老傭人的模樣,我頭痛地扭頭四處尋找著忒米爾的蹤影,卻發現他和那位老管家都已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不是告訴你們要看住那個伯爵麼?怎麼還是讓他跑了?」
我有些火大地看向欒茹湘她們。
卻見幾步開外正踉踉蹌蹌朝我走來的欒茹湘,捂著眼睛喊道:「少爺?你在哪兒?」
「……」
我有些無語地看著她道:「我就在你前面啊!」
此刻雪城月也跌跌撞撞地循聲摸了過來,被我伸手扶住後,她才恨聲道:「居然還用閃光彈,太可惡了!」
堂堂一名伯爵竟然隨聲挾帶著閃光彈?天哪,這兩人沒被他趁機捅上兩刀,還真是有夠幸運……
此時,墨烈也吃力地跳上了停機坪,待欒茹湘用聖光術將兩位傭人療完傷,不敢再耽擱的我,立刻拉著她倆朝直升機走去,扭頭沖墨烈道:「你眼睛沒事兒吧?我們趕快離開這裡,不然等一下恐怕還有龍會追過來!」
「龍?不是人麼?」
雪城月揉著眼睛,納悶道。
我一邊將暈倒在直升機旁的駕駛員拖開,一邊盡量簡潔地向她解釋道:「那個伯爵的匕首似乎能在短時間內把人變成龍,不過還好那些龍只會橫衝直撞,雖然速度很恐怖,但並不會什麼武功……」
「這怎麼可能啊?把人變成龍?」
她難以置信地扶著機艙們爬了進去,「你該不會看花了眼吧?」
「唉,我就知道你不會信……」
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不會有人相信啊!
等所有人都上了飛機,墨烈有些生疏地駕駛著直升機慢慢升上了天空。
雪城月這才想起來般喊了聲,「啊!等一下在前面那個山頭停一下,我的照相機和麻醉槍都還在那裡埋著呢!」
我斷然拒絕道:「丟就丟了吧,逃命要緊!」
「嗚……」
她哭喪著臉,看著我道:「麻醉槍的執照申請可是很麻煩的啊,而且上面還寫有我和我哥的名字呢!」
「你沒事兒把你們兄妹倆的名字寫在槍上面幹嘛?怕人家不知道我們是誰麼?」
我瞪著她道。
「又不是我寫的……」
她嘟著嘴,有些底氣不足地小聲反駁道:「我哥送我的生日禮物嘛,他要寫什麼,我哪兒管得著……」
「有誰會送把槍給別人當生日禮物的啊!」
我全身脫力地靠在艙壁上,衝前面駕駛室的墨烈喊了句,「前面那個山頭停一下,我下去取點東西!」
「哇!我就知道你最好說話了!」
雪城月開心地抱著我的胳膊道:「欒姐姐的包裡還藏著一些點心,麻煩你也一起拿上來吧!」
「……」
我搖頭對著坐在對面支支吾吾不敢抬頭的欒茹湘歎了口氣:「唉……下次我絕對不會再帶你們出來了……」
將將飛出去不足兩公里,就在直升機即將飛到冰湖另一頭時,頭頂螺旋槳的聲音卻徒然弱了下去,機身也隨之猛然一歪!
一把扶住擔架的我,納悶地喊道:「怎麼了?」
「媽的!」
墨烈罕見地爆了句粗口,伸手狠狠砸了一下儀表上的顯示器道:「系統剛才提示說檢測不到電密鑰,緊跟著整個動力系統被內置電鎖自動鎖死了!這架直升機居然安裝了最新的遙感解鎖啟動裝置,遙感的電密鑰一定是在剛剛那個駕駛員手裡!」
「……」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直升機已猛的向前一個前傾,在雪城月的驚呼斜斜墜向冰湖心。
「還能解鎖麼?」
我急得沖墨烈大聲吼道。
「不可能!」
他氣得直咬牙道:「就算能解,也來不及了!」
眼看著直升機即將墜地,目測了一下目前高度大概不足百米的我,咬了咬牙道:「那就只能棄機了,你們跟好我!」
說著,我抱著燮野明的擔架就從艙門跳了出去。
墨烈和雪城月毫不猶豫地跟著我從機艙跳了出來,只有欒茹湘卻面色煞白地扶著艙門旁,看著遙遠的地面躊躇不前。
「跳啊!」
我扭頭急吼了聲,她這才也跟著跳了下來。
看著直升機「嗡嗡」地從頭頂斜落而下,筆直墜落的我立時喚出十數顆飛羽流星,其四顆分別飛到欒茹湘和墨烈身旁托住他們的雙手,剩下的全都朝著越來越近的地面呼嘯而去。
「砰砰砰」一陣悶響,我藉著流星反饋之力,抱著燮野明輕輕落地,扭頭卻瞧著落地時腳下一滑的雪城月嬌呼一聲一屁股跌坐在了雪堆裡,欒茹湘和墨烈也緊接著平安落地。
放下擔架,我一邊凝出雪羽神劍削斷燮野明身上的束帶,一邊瞅著身旁摔得淚眼婆娑的雪城月,關切道:「你還好吧?」
她皺著小臉,氣呼呼地一撇頭道:「你就不知道幫幫我麼,真過分!」
「呃……對不起……」
我苦笑道:「我看你那麼義無反顧地跳出來,就以為你肯定沒問題了……」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直升機已經帶著還在兀自旋轉的螺旋漿狠狠砸在冰湖上,厚厚的雪層和堅實的冰面都無法承受住這龐然大物墜落時的衝擊力,伴隨著山崩地裂般的一陣巨響,在迎面撲來的雪浪,我們只覺得腳下一陣劇烈晃動。
待被吹得四下狂湧的雪粉慢慢消散,我們才看到已砸穿冰層的直升機那細長的機尾正慢慢向上翹起,還在高速旋轉的螺旋槳斜斜切削在冰層上,卻被硬如磐石的冰層磕得「卡卡」作響,而削除的冰屑則如弧形的銀瀑般濺射出十幾米遠……最終,在冰層的阻撓下,這頭巨獸慢慢停止了最後的喘息,四下裡陷入了一片死 般的寂靜。
長呼出一口氣,我削斷燮野明身上最後幾根束帶,就要蹲下去將他背在背上。
墨烈卻搶著蹲下去道:「還是我來吧,我們內功心法同源,他的凝冰火魘可以被我的內息激活,興許能讓他早點恢復神智。」
「哦?你們的功法還有這種神效?」
我略有些驚異地說道,幫著用束帶將燮野明固定在他背上。
轉眼看了看一旁的雪城月,她還在悶悶不樂著。唉,我也是太有點以己度人,看到這高度對我毫無問題,就以為她也完全不在話下……
「真是太抱歉了,剛才我光顧著燮野明的安危,又對你的實力太過於放心,所以一時大意了。」
我小聲說道,輕輕掃掉她肩背上的雪。
誰知她卻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吶吶道:「我又沒生你的氣,道歉做什麼……其實我剛剛也以為自己沒問題的,誰知卻跌得這麼難看,一時間覺得有些丟臉,所以口不擇言地說了些什麼,你可別在意啊!」
「哈哈……」
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兒就好,老實說這又是被偷襲又是墜機的,我之前還一直擔心你會產生什麼心理陰影啊!」
想著這丫頭一路上的表現,也著實令我驚訝,除了偶爾頂頂嘴,其他時候卻相當乖巧伶俐,而且任勞任怨,完全沒有一丁點大小姐的架。一般女孩若是第一次碰到這些事情,只怕早已被嚇的花容失色了,她倒還一副頗為鎮定的樣,似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老手一般,讓我很是欣慰。
眼下雖然已有驚無險地救出了燮野明,不過本來堪稱完美的逃脫計劃卻因為墜機而半路破產,看著眾人頗有些沮喪的神情,我只得開著玩笑鼓勁道:「等一下找到了相機,可一定要給這對生死不渝的師兄弟拍張相留念,好作為這偉大愛情的見證。」
背著燮野明的墨烈,聞言苦笑道:「少烏鴉嘴,什麼生死不渝啊!你怎麼跟我師父那些寶貝孫女們一個德行,總把我和我師兄想的曖昧無比。」
「誰叫你長了張這麼楚楚動人的臉呢!」
我正要繼續調笑,在我身旁的雪城月卻突然警覺地扭頭看向身後道:「不好,好像有一大群人追過來了……」
我聞言收住話頭,側耳聽去,果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淅淅的響動,似是有十幾個高手正以奇快的速度朝我們追來。
媽的!這忒米爾再怎麼有錢,也不可能同時養著這麼一大群身手不凡的高手,想來一定是他喪心病狂地將所有的女傭都變成了龍來堵截我們……
我歎了口氣,頭疼道:「你們先撤去山頭拿之前的裝備,然後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吧,我來斷後。」
「這麼多,你真的沒問題麼?」
雪城月有些不信地看著我問道。
「放心,這些傢伙只懂得橫衝直撞,不可能傷到我。」
我喚出了全部三十二顆飛羽流星,回頭衝他們微微一笑,「而且,我最厲害的功夫就是逃命,只要你們先逃了,我怎麼都能跑掉的。」
欒茹湘在一旁緊張地顫聲道:「少爺,你可絕不能騙我哦,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小姐說,騙人的人……」
「少廢話,快走吧!」
我哭笑不得地攆著她們道:「再不走,人家就追上來了!」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六章
不得不承認,忒米爾的那把匕首真是相當神奇。雪城月等人還未撤出我的視野範圍,那群龍已經呼嘯而至,速度之快,當真是匪夷所思。
跟之前不同的是,這群龍到沒有穿著被撐得破破爛爛的衣服,連本是頭髮的鬢毛也都消失不見。
最讓我驚訝的,就是騎在為首一條龍上的忒米爾本人了……
「哈!龍羽,我們又見面了!」
領著一群龍停在五十米開外的忒米爾,似乎相當高興地衝我揮了揮手道:「我還擔心你已經跑了呢!」
我瞅著他騎著的那條龍身上居然還配備著專用的韁繩、腳蹬和鞍座,難以置信道:「你經常騎她們麼?」
他笑著揮手一指遠處的雪上道:「這荒山野嶺的,有大半年都是這麼個單調的景色,總要想個法解悶才好吧!可惜我這匕首裡的儲備不多了,不然也不會來打你們的主意……」
就在這時,之前那位老管家氣喘吁吁地騎著一條龍以後趕到,將一個黑色的袋遞給忒米爾道:「少爺,找到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您說的那個。」
忒米爾打開袋瞧了一眼,哈哈笑道:「就是這個!」
說著,他掏出一個鴕鳥蛋般的黑色圓形事物,飛速用螺絲刀撬下一塊金屬板,然後叼著螺絲刀,極其嫻熟地用手指在裡面「滴滴滴」地調試了幾下,蓋好金屬板。
「龍羽,這下你們可跑不掉了!」
他衝我哈哈笑道,說完手一抬,那事物突然自動飄飛起來,週身閃爍著紅綠黃三色光圈,朝我飄飄忽忽地飛了過來。
還未等那事物飛近我週身二十米,我抬手一道劍氣過去,便聽「喀」的一聲裂響,那事物在半空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
哦,不會爆炸啊,害的我白緊張一場……
卻見忒米爾和那老管家面面相覷地呆了良久,後者才喃喃道:「少爺……看來預制射程十八米果然不太夠啊!」
忒米爾則頗為心疼地沮喪道:「果然這種高尖端的玩意兒拿來對付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毫無用處啊!」
我聽得又好氣又好笑道;「喂!你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有蠢貨才會用這種慢得要死的玩意兒來殺人吧!」
他立刻生氣地大叫道:「什麼叫慢的要死的玩意兒!這可是我最新研發的熱感應追蹤型照明器!它安裝有新型晶石能源,具備一百十公里的時速、半徑七百米的掃瞄範圍、零點二攝氏度的精確度,工作時間長達數十個小時,無論你跑到哪兒,都能讓你無所遁形!」
「哈!這東西拿來搜救,倒還不錯;拿來追敵,豈不是太蠢了。」
我哂笑道。
「呃,本來就是拿來搜救用的……」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還要辯解些什麼。
老管家指著我身後雪城月等人遠處的身影,焦急道:「少爺,別說了!那幫人快跑掉了啊!」
「沒事兒,只要正主沒跑掉就行……」
他毫不著急地擺了擺手,頗有大將風度地衝我努了努嘴,慢條斯理道:「抓了他,那些人不一樣得回來救麼?」
「……少爺說的是……」
「對了,我要的咖啡呢,你沒拿過來麼?」
老管家尷尬道:「這個……水還沒燒開,我怕少爺等不及,就先過來了……」
「算了,抓到了人再回去喝也來得及。」
忒米爾說罷,氣勢十足地一揮手,「給我上!」
隨著一聲令下,他身旁的十幾條龍霎時間化作十餘道銀灰色的狹長殘影,眨眼便越過了五十米的距離,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齊齊向我撲了過來。
可惜這些龍的速度雖快,卻遠不及我的身法靈動,尤其是這種直來直去的直線撲擊更是對我毫無用處。
輕靈地閃身躲開它們的撲擊範圍,下一瞬間我已奔至忒米爾身前,剛好整以暇地衝他咧嘴一笑,突見眼前整個世界一白,腦頓時響起一陣尖銳刺耳的雜音……
閃……閃光彈?
強光過後,睜目如盲的我,突然感應到寒星真氣的異動,混亂不堪的腦立刻閃過一副畫面,一把尖銳的匕首正朝我胸前刺來。
微微側身閃過,我順手一劍削了回去,卻感覺劍鋒像是蹭在一塊溜滑無比的球型橡膠邊緣,那一觸即逝的軟韌溜滑竟讓我無從著力。
緊接著,在滿腦刺耳喧囂的雜音,耳內隱隱聽到一聲龍嘶,忒米爾的氣息瞬間便消失無蹤。
又藉著寒星真氣躲開龍群的幾次合圍,待我好不容易從閃光彈的強烈刺激恢復過來時,卻見忒米爾早已騎著龍,跑的不知去向。
那老管家卻捂著眼睛滾落在一旁,一遍打滾一邊哀嚎道:「少爺……您下次能提前說一聲麼?」
「抱歉!敵人太強了,我先撤了!」
遠處傳來忒米爾的大叫聲。
我順著聲音的方位看去,卻見他正騎著龍,以極快的速度銜尾追向雪城月他們,不由急的大喊道:「阿月,你們小心!」
「喂!傻都能聽見他的喊聲好不好?」
雪城月氣哼哼的回應聲,立刻從遠處傳來。
苦笑著稍稍放了下心來,我頭痛地應付著還在鍥而不捨圍追堵截我的幾十條龍,這些傢伙彷彿突然腦開竅了,不再像剛才那樣沒頭沒腦地一擁而上,而是分成數波不斷地持續撲擊。
每當剛閃開四條龍的圍攻,就另有四條龍朝我猛撲而至,如此循環往復,如洶湧澎湃的海潮般一浪緊接著一浪連綿不絕,完全不給我任何喘息之機。
而其最讓人鬱悶的,是我不敢真的對這群龍下殺手,空拿著一柄劍卻無用武之地,閃躲時又與目標的相對距離變化劇烈,尤其是面對這種間不容髮的潮水般攻擊,不容分心的我實在無力精確操控流星攻擊。
無奈之下,我只能將流星統統召回週身三尺之內試圖拖住這十幾條龍,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忒米爾被雪城月等人捉住後,再慢慢收拾它們。
這念頭剛閃過,眼睛餘光卻突然察覺遠處正發出陣陣強烈的白光,持續了五秒後,緊接著便隱隱聽到了一聲硬物碰撞的悶響,忒米爾的慘叫聲也隨即傳來。
就在我心下大定之時,一道踉蹌的身影在夜色映入眼簾,竟是正徒步往回拚命跑來的忒米爾。
看著他一瘸一拐捂著腰狼狽逃竄的身影即將與一條趕上去迎接的龍匯合,我不禁急道:「阿月!你怎麼讓他跑掉了?」
豈料回應我的,卻是雪城月的一聲驚呼,「墨……墨大哥,你怎麼了?」
此時已經翻身爬上龍背的忒米爾,得意地慘笑道:「雖然沒有傷到兩個小妞,不過另外兩個都已經成了我的奴 隸。龍羽,你趕快束手就擒吧!」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雪城月驚駭欲絕的聲音已再次傳來,「啊!羽!燮大哥也……也變成……」
未說完的話語,隨即便被一陣密集猛烈的氣勁碰撞聲打斷。
緊接著,便聽欒茹湘焦急地喊道:「阿月,你別管我,快去幫少爺,我把墨大哥他們引開!」
「別胡來!」
驚怒交集下,我狂吼了一聲,「阿月,你看好阿湘!」
雪城月卻沒有回話,回應我的,只有陣陣讓人膽顫心驚的怒吼和岩石崩裂聲。
「哈哈……」
已經騎著龍跑回來的忒米爾,疲憊不堪地趴在龍背上,躲在數十米外,一邊拭著嘴角的血跡,一邊嘲笑道:「別掙扎了,這匕首刺的人,武功越高,激發出的潛能越恐怖,普通人不過只能讓速度、力量和抗打能力成數十倍提升而已,對於會武功的高手就不是這麼簡單了,雪斑豹紋龍擁有的所有能力將會被徹底開發出來,隱身、音爆、令人膽寒無比的恐怖撕咬,再加上本人所學過的武學,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而且,只要不失去意識,這匕首的效果至少能持續四個多小時,哈哈哈……可你能活到那個時候麼?」
在龍群不住閃躲的我,咬咬牙,一翻手,一道劍氣飆去,他嚇得尖叫一聲縱龍遠遠逃了開去。
滿心怒火爆發,我瞬間開了靈翅,正要追上去殺了這挨千刀的人渣,卻聽得遠處欒茹湘突然間驚呼連連。似乎處境相當不妙,無奈之下只得恨恨放棄追擊,深吸口氣,瞬間將身法飆至極限,以連續三個「」字形高速正逆橫閃,一眨眼便脫出龍群,直奔雪城月她們而去。
此刻,我真是悔恨難當,不住痛罵著自己之前的東郭之仁……打從進入伯爵府,我便頗為他們的慷慨救難之情所感動,還為自己欺騙了這幫人而感到一絲愧疚,以致於動手後縛手縛腳處處留情,甚至連作戰計劃都制定得消極無比,只逃不打,能拖就拖,深怕錯手傷及無辜,終於釀成了眼前這讓人追悔莫及的苦果……
唉,若是師兄在此,只怕我們早已在第一時間放翻了那個混蛋伯爵,然後帶著無數搜刮出的奇珍異寶,在一群安然無恙的傭人破口大罵聲,揚長而去了吧!
強行壓下已於事無補的懊悔、自責,剛剛趕至雪城月所在山頭的我,看著整片山頭上坑坑窪窪,面目全非的景象,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卻見前方被炸得四下飛散的石屑冰霧,兩道巨大的灰影正如同鬼魅般繞著兩個嬌小身影狂攻不止,而開著金鐘罩的雪城月只能苦苦支撐,左支右絀地拚命掩護著身後的欒茹湘,好幾次都險些被撞倒在地,看得我心都快從腔裡逃出來了。
想也沒想,三十二顆飛羽流星一擁而上,如一大群投入怒海狂瀾的銀雀般,霎時在驚濤駭浪將那兩道灰影團團圍住,密集如爆豆般的氣勁悶響不絕於耳。
趁著稍稍延緩他們攻勢的剎那空隙,我急衝上前,一把拽住欒茹湘,扭頭又衝開著金鐘罩的雪城月喊了聲,「撤!」
呼嘯一聲,絕塵而去。
在欒茹湘猝不及防的無聲驚呼,轉瞬間我們已逃出數百米開外。
脫出戰團的我,回頭看到撤了金鐘罩在後面緊追而來的雪城月已經被我甩開足有一半距離,連忙放緩腳步等她,順手扯住差點被慣性甩飛出去的欒茹湘,耳卻意外地聽到了一陣如同羊羔啼哭般的奇怪叫聲,略一思索才明白是多普勒效應下欒茹湘剛才的那聲驚呼。
「少爺……太好了……」
身旁捂著胸口面色蒼白的欒茹湘,勉強衝我笑了笑。
「啊?什麼太好了?」
我分外不解地看著她,都輸得一敗塗地了,還有什麼好的啊?
「你……你沒騙我呢!」
追上來的雪城月,一把拽住我的手,急道:「墨大哥和燮大哥怎麼辦?」
「帶著他們一起跑吧!」
看著百米外緊追而來的兩道灰影,我也沒空解釋戰術了,拽起二人,足下發力,卻聽得雪城月驚異地「唉……」
了一聲,餘下的話語便統統被耳旁呼嘯而過的狂風淹沒了。
夜空下,那一望無際重巒疊嶂的峻峰險嶺,如同一片驚濤駭浪的銀海,從我們腳底飛逝而過,迎面的狂風刮得我只能瞇著眼睛在夜色勉強辨認著前面可供借力縱躍的山頭。由於拽著兩個人高速騰躍實在是難以平衡重心,趁著騰空躍起之時,我在半空順勢又將兩人強行挾在肋下,也不管她們是否願意,就如同攔腰抱著兩卷軟席般狂奔急掠而去。
在高山逃命和在平地上有著截然的不同,後者可隨時借力,能一直維持在最高速度,而前者卻只能在落地之時才能繼續發力,令我的速度大打折扣。不過,想想追我們的人大概情況比我更糟,我便安心不少。只要能就這樣拖上四五個小時,等墨烈和燮野明恢復原狀,縱使窩囊點,至少任務也算勉強完成了。
然而,這算盤還沒打響,後心處便已感到一陣寒星真氣狂亂的躁動,腦立刻浮現出一幅讓我驚駭欲絕的畫面——一道碩大的灰影,如同炮彈般,直直向我背後襲來,瞬息之後便會狠狠撞上我的後心。
這怎麼可能?剛才被甩出千米遠的傢伙,怎麼一眨眼就到背後來了?……
身在半空如同靶一樣的我,連忙招出流星,妄圖一邊攔截一邊借力躲閃,豈料流星剛一撞上那道灰影,便被四散彈開,同時從流星上反饋來的強勁旋力,震得我胸口一陣發麻……我的天,這傢伙居然是高速旋轉著飛過來的麼?
此時,哪裡還有時間容我思考,眨眼間那龍便已近在咫尺,如狂瀾般的罡風迫體而來,壓的我內息徒然一窒。心下大駭,我咬著牙,猛一擰腰轉回身去,藉著離心力將雪城月二人拋甩出去的同時,狠命吸了口氣,運勁舉臂護在胸前……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眼前的一切毫無徵兆地緩慢下來,彷彿每秒一幀慢速播放的電影一般,讓我眼睜睜看著一個大如磨盤、鱗細如雪的銀灰色龍頭,半張著獠牙森然的巨嘴,兀自旋轉著慢慢撞上我的雙臂,不光是後面那欣長背脊上一排刀刃般突起的背骨,就連它眼雙瞳倒映出來的另兩個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這充滿著無盡恐懼,偏生又寧靜優雅的慢鏡頭,一股剛猛無儔的巨力輕易便撞散了我倉促凝聚在雙臂上的護體真氣,隨著兩道罡勁摧枯拉朽般順著經絡狠狠撞入胸腔,我眼前的世界猛的黑了下去……
一陣彷彿來自遙遠天際的轟然巨響,讓我從意識的深淵醒來。
藉著微亮星光,恍惚間只看到紛亂石屑從我臉畔炸開,大片夾著碎石的冰瀑從身側劃落,而麻木的上半身早已失去一切知覺,隨著一陣煩惡湧上喉頭,不由自主地張了張嘴,立刻便狂噴出一蓬鮮紅的血 雨,遠遠地也不知道噴到了何處。
晃了晃還在嗡嗡作響的腦袋,稍稍回復清醒的我,突然發現自己正深嵌在一個半徑達兩米的圓形巨坑,身側崩裂的巖縫如蛛網般順著黑色的花崗岩坑壁向外延伸開去,漸漸隱沒在數米外厚厚的冰層之下,還有不少碎石正緩緩地從身旁劃落,墜入腳下深邃的山谷。
費勁地活動了一下麻木不堪的雙臂,慢慢從岩石掙脫出來,控制不住力道的我,卻又差點一頭栽下深谷。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坑看了看四周,卻驚奇地發現頭頂和腳下竟然都是筆直陡峭的萬年冰壁,這才明白自己正卡陷在一處高達數百米的寒冰峭壁央,而身週五米內原本厚達兩尺的堅實冰層都已在剛才的撞擊隨著岩石一起崩落,露出了黑色的巖質。
「阿月……」
擔心地喊了一聲,那聲音卻嘶啞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然而彷彿得到回應一般,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吼立時便從對面的山頭上傳了過來。
我吃力地抬眼看去,只見一頭高達四米的銀色巨龍正威風凜凜地站在百米開外的山頭上,惡狠狠地低頭緊盯著我。緊接著,另一聲巨吼呼應般的從極遠處傳來,片刻之後,又一道銀灰色的魁偉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它的身旁……
面對此情此景,我不由心哀歎一聲:老燮、墨烈,你們是跟我有仇麼?……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七章
「羽!羽?你在哪兒——」
「少爺!你回話啊……」
雪城月和欒茹湘焦急的呼喊聲不住從遠處傳來,而那兩條龍卻恍若未聞般只是狠狠地盯著我,此刻已是半殘的我不由欣慰地苦笑了一下,一邊祈禱著雪城月她們千萬別找過來,一邊竭盡所能地用真氣打通著體內閉塞的經脈。
隨著真氣的疏通,又噴出幾口淤血後,胸口悶脹滯澀的煩惡感才逐漸消退下去。好在如今第層的真氣療傷效果遠超昔日,短短數分鐘內,體內破裂的臟腑已痊癒了七七八八,耳內煩躁的嗡鳴聲也漸漸停息下來。
然而,還未等我將經脈完全打通,對面山頭上似已等的不耐煩地兩條龍突然齊齊深吸口氣,接著猛然張開巨嘴發出一陣無聲無息的嘶吼。
就在我不明所以之時,恍惚卻隱約看到一股透明的能量波動正以它們為圓心向四周猛的炸開,緊接著無數細密的冰裂如漣漪般從它們所處的山頭急速向腳下的山脊擴散開去,瞬息後附近所有的冰山雪谷都泛起了宛如細鱗般的裂紋……
音爆?
隨著那巨大的能量波無聲無息地瞬間擴至眼前,我只覺一股能將渾身骨骼碾為齏粉的衝擊力猛地透體而過,全身骨骼立刻發出陣陣刺耳的吱嘎聲,耳膜更是像要爆掉般劇痛不已。倉促間連忙運勁抵禦,卻突然聽見背後峭壁發出一陣沉悶的悲鳴,無數冰塊、巨石立時如雨般從頭頂砸落。就在此時,一幅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猛然浮現腦際,體內的寒星真氣就如同發了瘋一樣拚命帶著我向前躍出,緊跟著便是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地動山搖間身後的峭壁和方圓數百米內的冰山竟全都如同堆建在海灘上的沙堡般紛紛塌陷下去……
在這一派末日亂象,我突然看到之前那兩條龍已經逃至極遠處的一座山頭,見我身在半空無處閃躲,立刻一前一後接連向我撲來。卻見兩條龍在半空突然渾身同時爆起璀璨的銀芒,隨著後面那條猛的擰身一甩,銀光閃閃的頎長龍尾頓時如鋼鞭般狠狠抽在前面的龍身上。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後面那條龍已倒縱而回,前面這條則猛然間速度暴增數倍,如出膛的炮彈般轉眼飆至我身前……
這……這這……這分明是從燮野明那二段流御劍術衍生而出的升級版大招啊!原來剛才就是利用這招追上我的?
看著它們那默契得如同演練了無數次的完美配合,如不是親眼所見,我實在難以相信這會是兩個心智全失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不過,這次我可是學乖了,呼嘯而去的飛羽流星不再傻愣愣地兜頭攔截,而是如網般將那條龍裹在其,緊貼著它一同高速旋轉的同時齊齊發力將其來勢卸向一旁,我則借力順勢向另一側竭力閃去,但聽得耳畔罡風轟然大作,瞬即遠處,竟是與它在半空險險擦肩而過。
鬆了口氣,我踉蹌落在一處僅崩塌了一半的山頭上,此時才聽得遠遠傳來一陣岩石炸裂的爆響,想必應該是剛才那條龍撞在某處的山上了吧!唉,這種沒事喜歡把自己當成炮彈發射出去的招數,雖然能在命目標的同時配合本身真氣重創敵人,但若是沒能命,就會是如今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下場了,只是不知那該是燮野明還是墨烈的龍此刻失去了神智沒有。
此時已聽不到雪城月與欒茹湘的呼喊聲,估計是尋錯了方向,走出喊聲所及的範圍,輕歎了口氣,我凝出長劍扭頭四顧,卻意外發現另一條龍也已經失去蹤影。
咦?一擊不便即遠遁?不太可能吧!……抑或是追雪城月她們去了?呃,那可就糟了!不過,也有可能是隱匿了身形……
就在我剛想到「隱身」之時,體內寒星真氣驀地一動,一道罡風猛然從身後刮至,經脈不暢的我雖及時閃身躲開,卻依然被那股巨力帶的趔趄幾步,只見一道透明的影從身側一掠而過,轉眼消失在幾被夷為平地的山谷。
嘿,果然隱身了啊!
還未等我站直身,又是一道罡風迅猛撲來,無奈,我只得靠著寒星真氣的牽引,向左側撲出,狼狽不堪地躲了開去。
接著又是連續幾次一模一樣的偷襲後,那條龍似是看穿了我此刻身法滯澀,竟堂而皇之地在我身前數十米處現出身形,接著猛然仰頭吸氣,就在我下意識地便要摀住耳朵之時,卻見它卻突然張口衝著空噴出了一團熾烈耀眼的火焰。
看著那團火焰飄飄忽忽如鬼火般升上半空,我突覺這情景似曾在哪兒看過……
等等,這不是老燮的成名絕技火鳳散羽麼?
隨著那團火焰在空不出所料地炸裂開來,瞬間化為一隻碩大無朋的耀眼鳳凰,我不由在心底絕望地哀歎一聲,扭頭拔腳就跑。
還好這招我早已見識過,未等那鳳凰揮翅散羽便已一溜煙躥出數百米。然而,還未容我來得及慶幸一下,卻又驚恐地發現那隻鳳凰竟在空朝我追了過來……
媽的,這鳳凰竟然還會追人的麼?老燮,你這該死的混蛋,怎麼之前從沒跟我說過!我要是不幸被它炸 死的話,變成鬼後,第一個就不饒過你啊!
好在我此刻雖然身法不夠靈便,但直線奔跑的速度卻還是比那隻鳳凰要快上不少,直跑出三四公里後,才聽得那鳳凰頗不甘心地發出一聲嘶鳴,在身後化作千萬火羽,紛紛揚揚飄散在冰山雪谷之間。
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回頭看著那無數點冰火真氣凝成的火羽,我剛暗呼了聲「上帝保佑」突然左腳踝上猛然一緊,彷彿被一隻鐵箍狠狠勒入骨,驚駭,我整個身猛的便被一股巨力拖得摔倒在地。
還未等我想明白發生了什麼,腳踝上的巨力已將我狠狠地甩上七八米的空,緊接著那力道在半空猛然一頓,任由巨大的慣性將我渾身關節扯得「卡卡」作響之際,又以更狂猛的力道帶著我向地面狠狠砸去。
危急關頭,我想也沒想地揮手一劍貼著小腿削去,卻聽「嗤」一身輕響,禁錮腳踝的巨力徒然消失,我立刻便如脫手飛出的鐵餅般沿著山坡被遠遠斜甩出去。
正驚異著剛才寒星真氣沒有提前報警,尚未落地的我突然瞥見一道透明巨影與我交錯而過,正是從後追來的燮野明。那身影似乎也剛剛發現我般詫異地猛一停手,霎時便在數十米外地雪地上劃出三道粗深雪痕,隨即扭身朝我狂追了過來。
哈!這身法就連我平時十分之一的靈動都沒有……不過,眼下我似乎也比它好不了多少……
翻身落足實地,看著進入射程的那道身影,我抬手就是一招雪羽降塵,宛如實質的透明劍氣帶著凜冽寒氣鋪天蓋地地砸了過去,豈料那模糊的身影突然現出真身,緊接著渾身覆上一層水量銀膜,宛若不住流動的水銀般倒映著漫天星輝,硬頂著無數劍氣便朝我猛撲過來,果然頗有幾分燮野明那愣頭青的風範,然而錯估了螺旋劍氣威力的它,轉眼卻又被密集如瀑的冰凌砸得踉踉蹌蹌,舉步維艱。
壓抑著想射出緋冥神羽箭的衝動,我暗歎一聲,抖出幾波冰凌劍氣,藉著「乒乒乓乓」砸在燮野明身上的劍氣反饋之力飄然閃身躲進數十米的山坳,順手將依然箍在腳踝的事物摘了下來……竟是一截一尺來長,粗如小臂的尖細龍尾!
想不到剛才情急之下竟湊巧使出了混合真氣,還好切下的只是無關大礙的尾巴……只是更想不到的是這東西脫離了本體竟也能依然保持原樣,不過若真變成了墨烈的尾椎骨,恐怕也會讓我很為難吧!
正猶豫是否要將這尾巴揣進懷裡以免墨烈尾椎不保,耳聽得已衝破劍陣的燮野明仰天怒吼一聲,偷偷探頭看去,只見它彷彿殺紅了眼般四處尋找著我的下落,原本通體水量的銀膜已只剩斑駁的銀點,顯然是在我的劍氣下吃了不少苦頭。
此時斷了尾巴的墨烈也已循聲趕了過來,而發現它尾巴受傷的燮野明連忙關切地湊上前去看了看傷口,並輕輕低吼了幾聲似是在安慰著墨烈,讓在一旁偷窺的我不禁目瞪口呆。
一想到這兩人平日裡如此相處的情景,我不禁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立刻便悲劇地暴露了蹤跡。
看著那兩條再次張牙舞爪猛撲而來的龍,我氣得在心大罵這對不要臉的師兄弟竟然用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來誘騙我自爆行蹤,看我等一下怎麼教訓你們!
先前的大意受傷,雖然讓我的實力大打折扣,但只逃不打,實在不符合師兄平日裡對我的諄諄教誨。
「你這小對敵人也手下留情,雖然沒錯,但面對那種實在是蠻不講理死纏不休的傢伙,適當砍掉他一兩條腿給點顏色看看,倒也不算是什麼壞事兒。反正我們神戀派從來都沒有什麼必須忍讓的武林同道之類的狗屁門規,砍完了再給他接上就是!要是這樣還執迷不悟,就乾脆砍死拉倒吧,這種不長記性的東西,死了也沒人會可惜的……」
雖說不太可能將燮野明和墨烈像師兄說的那般「砍死拉倒」但現在如今我也實在沒有手下留情的餘地,畢竟若是我也不幸掛掉了,指望半吊的雪城月和連自保都有問題的欒茹湘來救他們,那就更沒希望了……
唉,一想起師兄那雷厲風行、老練利落的行事作風,我便不由暗自汗顏……如今只因我的一念之仁,竟引致這種同袍相殘,不死不休的局面……尤其是一想起那忒米爾得意的笑聲,我便是窩火到了極點,只恨不能立時將其碎 屍萬段。
看來處身立世之道,相比起師兄,我還真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徹底拋掉了心猶疑後,我突然感到一陣久違的高昂戰意,彷彿面對著遊戲世界裡那三個變態神箭手兄弟般,深吸了口氣,瞬間氣行全身,衝著兩條龍大吼一聲「來吧!」
倒拖著劍就衝了上去。
似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主動進攻下了一跳,衝在最前面的燮野明身形微微一僵,已被我瞬間閃身晃過。咬牙吸氣,蹲身擰腰,反手揮臂,一招「誘敵」便朝著緊隨其後的墨烈砍去。
先前的急速衝勁配合腰腿上的蹬力,灌注全身真氣的雪羽神劍化作一道自下而上的耀眼銀弧瞬間砍在墨烈的下顎上,「砰」的一聲巨響,硬是將它那正低伏衝刺的龐大身軀立時砸得整個仰立起來。
不給它留絲毫喘息之機的我,尚未收劍回氣,左腳已緊跟著踏上它的左膝,狠命一個擰腰旋身,右腳自下而上藉著腰勁一個旋踢又狠狠橫砸在它脖頸之處。
隨著寒星真氣一陣狂跳,未來得及收腿的我趕忙俯身貼住左腿,以毫釐之差躲開挾著罡風掃來的巨尾,瞪足躍離轟然倒地的墨烈,轉身便是一招雪羽降塵。
一個縱身側躲過劍氣籠罩範圍的燮野明,屈腿伏身正要張嘴衝我撲來,迎面卻又撞上第二波凜冽狂猛的冰凌劍氣,頓時被打得定在原地渾身巨顫。趁著它身形一頓的間隙,我在無數劍氣的掩護下,拖劍急衝上前就是一招「破天式」豈料倒揮出的銀弧才劃至一半,突然胸口真氣一滯,緊跟著一大蓬鮮血從口鼻噴出,手的劍招立時便後續無力……
「媽的,在經絡滯澀下使用『誘敵』這種不回氣地連續全力攻擊招數,果然還是太過勉強了麼……」
此時已挺過劍氣的燮野明,側頭輕鬆閃過我那綿軟無力的劍招,接著大嘴一張,狠狠一口朝我攔腰咬來。胸口窒悶難當的我,勉強向後急退數步,卻依然沒有躲過巨嘴的橫咬,狂風襲體,眼看著兩排恐怖的巨齒就要將我攔腰咬住,我一咬牙棄了長劍,雙手狠狠撐在它上下顎間,同時十數顆流星離體而出,狠狠砸在它嘴頰兩側的額骨關節上。
隨著咬合的巨力從雙手轟然傳至本就滯澀的胸口,兩股力道一撞之下,立時便又有一股腥甜從我口鼻狂噴而出。好在它的額骨關節也被流星砸得酸麻難當,咬合的力道驟然少了大半,硬是讓我將狹長的上下顎生生的撐了開去。緊接著,我又用餘下的流星橫卡在它的上下顎間,趁著略一阻緩它雙額咬合的空隙,脫手從它嘴急退而出。
剛退出巨嘴咬噬的範圍,爬起來的墨烈已一尾朝我攔腰掃來,躍身閃過時,燮野明的巨嘴卻又再次咬至眼前。閃避不及的我,操控三十二顆流星一擁而上,狠狠的砸進它那橫張的大嘴裡,借力憑空向後倒縱而出。
身尚在半空,墨烈的巨尾又已挾著滾滾雪浪貼地從後橫掃至我即將落地的雙足,縮身抱膝將將勉強躲過之時,只見正咬著滿嘴流星的燮野明突然渾身銀芒暴漲,瞬間化作一道殘影一個頭槌向我撞了過來。
勉強又藉著流星反饋之力憑空退出數米的我,剛挺直上身收臂護住胸前,一股能碾碎鋼鐵般的巨力便轟然襲至,隨著雙臂猛然一麻,「通」的一聲巨響,悶哼一聲的我,立時便似個被大力踢出的皮球般向後飛射了出去。
頭暈腦脹,只聽得耳旁狂風大作,一時間也不知飛出了多遠。勉強深吸了口氣,剛想開了靈翅調整身體平衡,誰知後背卻突然狠狠撞在一個人類的身體上,就在身後一聲慘哼傳來的當兒,去勢不減的我,帶著那人又接連撞飛了兩三個人,這才轟然墜落地面。
順著雪面又滑出了數十米後,吃力地爬起身來,看了看身旁那已被撞得不成人形的陌生男,我納悶地回頭看去,卻見三十米外七八個身著灰色勁裝手持長劍的人正目瞪口呆地盯著我,另外還有三個正人事不省地倒臥在十幾米遠的雪。
「呃……不好意思……」
我剛吶吶地道了聲歉,那持劍的數人突然有一人慘叫一聲,後心已被不知什麼尖銳的事物捅出一個血 洞,緊接著另外兩人也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餘下五人面色慘白地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抬手向空甩出幾枚信號彈,轉身便逃。
當那幾枚信號彈在夜空炸出數團耀眼的紅光時,逃命的五人也正好迎面撞上追趕而來的燮野明和墨烈。面對著兩條暴怒的巨龍,那幾人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有兩人慘死在墨烈嘴下,其一人更是被墨烈嘴腳並用如撕紙般毫不費力地扯成兩半,剩下被嚇呆了的三人也被燮野明一尾掃得橫飛出去,紛紛如軟泥般遠遠滾落在雪,明顯是活不成了。
萬幸的是,墨烈雖失了心智,但還不會吃人,甚至還頗嫌噁心地「呸、呸」著將嘴殘 屍吐了出去,看得我心驚肉跳的同時也稍稍鬆了口氣……
「那兩條龍是哪兒來的?」
隨著耳旁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一道身影突然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我身側,卻是龍形的斐湘龍。
早已料到是它的我,苦笑一聲道:「這群人是來追殺你的麼?」
「暗影龍騎團的獵殺小組之一,專門負責追蹤鎖定目標的,真虧他們還能追到這裡來……」
它扭頭看向我,面無表情地答了一句,接著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還未消散的紅光道:「快跑吧,等一下恐怕暗影龍騎團的主力獵殺部隊也會追來,那可不是你一個人就能面對的……」
「哈……」
我不屑地冷笑一聲道:「你也快跑吧,這兩條巨型雪斑豹紋龍可是親不認的,等一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話間,已隱匿身形轉身要走的它,聞言冷冷回了句,「哼,瞅瞅你那副狼狽的樣,把臉上的鼻血擦擦吧!我師兄曾說過,浴 血 殺 敵頭可斷,髮型絕不能亂……總之……好自為之吧!」
說完又黯然歎了口氣,便悄無聲息地遠去了。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八章
想不到我現在的摸樣已經狼狽到了連人生負犬斐湘龍能都嗤鼻嘲笑的地步……哀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鼻下,果然整個下巴滿是粘手的濕膩,連忙捧起一把雪來擦了擦,又順手抓起了一把雪塞進嘴裡,嚼了嚼後「呸」地吐出一口血水。呃,儘管我不是太在乎形象,但也不希望讓某師妹看到師兄我如此狼狽的模樣……
此時,那兩條逼近四十米內的龍突然放緩腳步,不再沒頭沒腦地杵著腦袋便直衝過來,而是採取了從兩翼緩緩包抄的謹慎戰術。看來對於我這個跟它們硬拚了數記後,還能站起來沒事兒般拿雪擦臉漱口的人,它們也不敢再輕忽大意了。
活動了一下仍略顯麻木的雙臂,我突然感覺胸口的窒悶比之前似乎減輕了很多,真氣的運行也不知不覺間已變得暢通無礙。燮野明剛才那狠命一撞,倒是意外地撞通了我閉塞多時的經脈。
感覺著清凌凌的真氣在體內如一道道水銀柱般輕靈流轉,信心登時倍增的我忍不住哈哈一笑,一邊環視周圍的地形,一邊凝出雪羽神劍衝著那兩條虎步龍行漸漸逼近的龍招了招手,「來吧」受到我的挑釁,燮野明立刻低吼一聲,渾身銀芒暴漲,然而還未等它有所動作,旁邊的墨烈巨口猛然一張,瞬間藉著寒星真氣橫閃開數米外的我,便驚駭莫名地看見數十根尺餘長,晶瑩透亮的尖細冰凌,已無聲無息釘射在身側的雪地上。
流冰音速箭……的升級版?
難道隨著變身時間越長,變身者便能越自如地使用出自己原有的武功麼?
這、這這……這對師兄莫非是要逆天麼?照這個速度升級下去的話,只怕不用等到兩個小時,這兩條龍就可以輕鬆領悟萬神渡劫曲的升級版,然後用體內爆發的小宇宙瞬間秒殺掉連我在內的所有銀河系人了吧!
正當我驚得腦亂作一團之際, 燮野明那銀芒四射的尾鞭已挾著風雷之聲轟然掃至肋旁,猛然將身法提至極限的我一個急退,就在尾鞭剛剛從胸前掃過的同時我已又拖劍貼著尾鞭瞬間飆到燮野明那比小貨車還粗的腰側,反手一招全力施為的破天式狠狠砍在它全身重心所在的大腿根部,只聽「通」一聲巨響,雙臂巨顫已將燮野明那四米多高,近七噸重的碩大身體打得整個倒飛而起。
再次急退兩步躲過旁邊墨烈射來的流冰音速箭,我一招雪羽降塵配合著三十二顆流星直朝燮野明空門大開的肚皮狠命砸了過去,在流星和無數劍氣盡數命燮野明的同時,藉著反饋來的力道瞬間加速向著墨烈急衝而去。
憑著兩個「」字閃從近百發連射而出的流冰音速箭連續穿過,眨眼已躥至墨烈身側的我,蹲身狠狠一劍橫戳在它膝蓋外側,隨著背上靈翅一開,將速度霎時提升至音速數倍的同時,拖著劍便一個斜躍沖天而起,正是自出師以來第一次臨敵用出來的「破雲式」「雲無定形,唯勢破之……嗯,這八個字的大體意思就是,無論是那種皮糙肉厚,護體真氣又強韌無比地傢伙,還是渾身滑溜溜,好似抹了油般讓你砍上去無處著力的傢伙,只要是硬砍砍不動的,就統統憑借速度優勢,由點到線,一刀刀慢慢劃死他們吧!……混蛋!是雲無定形,不是雲無蛋形!給老重寫十遍!」
雖然只是很粗淺的入門功夫,但一想到這招自從師父教完又拿阿呆的被褥練了幾個月後基本就再沒用過,此時的我便忽然有一種想心酸落淚的衝動。
謝天謝地,阿呆那張汗臭熏鼻,又黏又滑的被褥,如今終於可以安息了……
隨著墨烈一聲慘嘶,彷彿有只無形的細筆從它膝蓋至腰肋輕輕劃了一道,一抹淡淡的血線浮現,隨即只聽「嗤」的一聲,一陣血霧已從那抹血線激射而出。
與此同時,藉著在陡峭山壁間的連續兩次反彈加速,瞬息間已又急縱而回的我,挾著風雷之勢舉劍狠狠砍下,目標正是仰倒在地的燮野明那對粗壯龍腿。眼看師兄有難,一旁的墨烈強忍傷痛,扭頭便噴出數十道冰箭妄圖攔阻,卻被飛羽流星瞬間織出的一片透明光網盡數彈開。
眼看著就要將燮野明的大腿骨砍成兩截,就在這間不容髮的一瞬,一股無形巨力如氣盾般猛然從燮野明身上爆發出來,竟生生將我長劍滑彈開去,「轟」的一聲巨響,它身旁雪地上頓時被劍招砸出一個近兩米深的冰坑。
借力翻身躍出十數米外,一邊用流星牢牢護住週身,我頗有些無語地看著籠罩在一圈淡金色光暈搖搖晃晃爬起身來的燮野明。
這是……護身氣盾的升級版?……
抬手試著射出了一道劍氣過去,隨著那圈光暈微微一顫,「啪」的一聲輕響,劍氣已散碎無形。而從那劍氣上反饋回來的力道,竟讓我有一種一拳打在厚輪胎上的鈍重感。不過,這氣盾雖然厲害,但卻並不像金鐘罩那般是由一柔一剛一陰一陽兩種氣勁混合旋轉而成,所以混合真氣的話恐怕還是擋不住的吧!
正努力思忖破解之法,已被激得暴跳如雷的燮野明怒吼一聲,張著巨嘴就撲了過來。閃身橫躲開去,我看著一旁吃力地想過來幫忙的墨烈,眼前頓時一亮。
對啊!師兄不好打,就先把這師弟解決掉再說!
立時張開背後靈翅,剛要衝上去的剎那,突聽背後一聲悶響,回頭看去,卻是氣瘋了心的燮野明已直挺挺地撞在了數米外的山壁上,石屑紛飛,震得整座山頭不住的滑落大片雪瀑。
剛想嘲笑兩聲,燮野明已又轉身撲了過來。再次閃身躲過,正要衝墨烈發動攻擊,卻見又撞在另一側山壁上的燮野明銀芒一閃,已如炮彈般彈射了回來。
就在我又一次閃身躲開,等著燮野明與我擦身而過時,飛到我身旁的燮野明突然猛一擰身,自身速度加上離心轉速的尾鞭霎時快如閃電般掃至我眼前。
二段流御劍術麼?
猝不及防下,只能仰身閃過的我,霎時覺得身上掠過的罡風如萬斤沉鐵般蹭得肌膚一陣火辣辣的灼痛,心下不禁駭然。從第一次看到這招時,我便暗暗的懷疑這八成是從二段流御劍術脫胎而來,如今近距離目睹,果然證實了猜測。
一般人若是想在空旋轉,必會在起跳時雙足離地,瞬間帶上側旋之力。而若是想在跳起途再純靠腰力旋轉的話,就會非常吃力,即使是武學高手,就算能憑借內力自旋,速度也絕對快不起來,更不可能擁有這般令人恐怖的力道。
哎,這招若是我也會的話,憑著我的身法和靈翅的輔助,只怕在空急速轉向也不再是什麼癡人說夢了吧!
就在燮野明不出意料地將山壁撞出巨響時,我突然聽到兩側山壁隱隱傳來一陣莫名熟悉的嗡鳴聲……
咦?這聲音好像以前在龍牙山上也曾聽到過幾次……
等等……這不就是雪崩的前奏麼?
猛然醒悟過來的我,扭頭沖墨烈大喊了聲「快跑」轉身拔腳便跑。突聽得身後一聲長嘶,回頭看去,卻是燮野明正示威般地衝我仰天長吼,似乎是在哈哈大笑地說著「小,終於知道大爺我的厲害了吧」看著那對傻瓜師兄弟居然還不知道逃命,我不禁氣得破口大罵。
「想死麼?趕快帶著你師弟逃命啊!」
話音未落,那兩座被燮野明自殺式的攻擊撞的內傷重重的山峰,已連帶著附近幾座山頭相繼轟然倒塌,如萬馬奔騰般的隆隆巨響,千萬噸巨石裹挾著厚厚的雪層如決堤洪水般從山脊上轟然瀉下,頃刻間便將整個山谷填成一片平地……
此時已逃出上千米遠的我,看著這一幕氣勢浩瀚的慘烈景象,驚得好半天沒說出話來。足足過了半分鐘後,回過神來,這才匆忙扭頭四顧,期盼著能找到那對師兄弟安然無恙的身影,可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
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心那塊壓抑不住的恐懼,讓我禁不住渾身瑟瑟直抖,眼前彷彿已經看到燮野明和墨烈被壓死在萬噸巨石下的摸樣。
渾渾噩噩,走進已被夷為平地的山谷,我呆看著腳下這片死一般寂靜的灰色雪原,除了週身無盡的寒意外,便只剩下腦裡一片茫然的空白……
恍惚,突然想起師父曾無意間說過的一段話——「人生就是這樣,最開始孤單上路,接著結伴而行,之後便慢慢熱鬧起來,每天吵吵嚷嚷地,好不快活……然而走著走著,身邊的人卻一個個少了下去,直到有一天,不經意間地一個回頭,才發現原來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老燮——墨烈——」
回過神來時,我才發現自己正跪在地上啞著嗓大聲嘶喊著,手還在拚命扒著雪堆裡的巨石。
「你們出來啊!給我滾出來啊!再不出來,我就讓阿蘭把你們倆穿著女士內衣的裸照發得滿網都是!對,還得是摟在一起的!快別鬧了,給我出來!不然我揍得你們後悔當初從娘胎裡爬出來!……」
口不擇言地亂扒亂罵著,惶恐無助的我,突聽得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嘩啦啦」的石塊滾落聲,連忙扭頭看去,卻見一個裹著一圈淡淡光暈的巨大身影正吃力頂開壓在身上的無數碎石冰塊,搖搖晃晃地慢慢從雪堆爬了出來。
「老燮!」
原本開始絕望地我,在這瞬間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驚世的神跡,滿心高呼著萬歲,便激動地要衝上前去抱它,隨即卻又被它那殺氣凜然的眼神狠狠瞪了回來。
呃……差點忘了,這傢伙剛剛還想一口咬死我來著……
爬起身來的燮野明,先是抖了抖滿身的冰渣和石屑,又蹲下身回頭將尖細的長尾末端慢慢插入雪坑底部,在坑底的碎石堆攪來攪去,細細搜尋了一會兒後,突然像是勾住什麼般渾身銀光一閃,隨著一聲狂嘶,兩腿和腰背上的肌肉瞬間緊繃得似要爆炸開來,接著又脖頸青筋直冒地向前狠命蹬出數步,「嘩啦啦」一陣碎石滑落聲,墨烈那巨大的身軀便猛的從雪坑深處被整個兒拖拽了出來。
「墨烈…………」
我驚愕地看著側躺在地上不住虛弱哀嚎的墨烈,身下那條血 肉模糊的左腿誇張地扭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顯然已被砸斷了腿骨,可身上其他地方除了之前被我劃出的傷口外,卻是完好無損……
是了,一定是老燮在雪崩看到行動不便的墨烈被巨石砸傷,便冒死趕上去用身體擋在了它身上,不然本來相距數十米的兩條龍又怎麼會被掩埋在一起的呢!
呼地鬆了口氣,心頭大石落地的我,一屁股跌坐在地,這才發覺手裡還緊緊抓著一大塊從雪刨出來的碎石。而此刻前方的燮野明,正笨拙的用嘴和尾巴輕輕掃著墨烈身上的冰渣、石屑,細心清理完畢後,便在它身旁臥倒下來,一邊輕聲安慰著它,一邊又警惕無比地不住扭頭戒備著我。
看著眼前這讓人頗有些哭笑不得的一幕,我的鼻樑卻忽然沒來由地一酸,視線霎時模糊了起來,不由啞著嗓「哈哈」乾笑了兩聲,卻又在燮野明狠狠瞪來的目光趕緊裝作若無其事般訕訕扭開頭去。
想不到一場始料未及的雪崩,倒是為這場自相殘殺的慘劇畫上了一個短暫的休止符。
廣袤深邃的絢爛星空下,二龍一人就這麼靜靜坐臥於滿目瘡痍的寂靜山谷間,一邊看著天際不時劃過的流星,一邊聽著墨烈那偶爾甩動尾巴的呼呼聲。雖然燮野明依然會不時向我投來凶狠的目光,不過我卻毫不介懷,微笑以對。
時間就在這難得的清靜緩緩流逝……
「羽,今天教授交代的論看了麼?有一篇居然跟你有關啊!」
「啊?」
我扭頭看向盤腿坐在上鋪看著筆記本電腦的阿源,「跟我有關?」
「是啊,題目是《如何將白癡調教得能聽懂人話》你猜作者是誰?」
「……我怎麼可能知道……」
「龍吟瑤!裡面的實驗對像直接就用『某羽』,這不是你,還能是誰啊?」
「……」
我無語地打開電信箱,點開教授發來的群發郵件,果然看到了龍吟瑤的那篇論……二話不說,火冒三丈的我,立刻打開聊天窗口質問龍吟瑤。
龍行天下:怎麼了?不服麼?有本事來咬我啊你!
龍行天下:對了……你這名字好奇怪,難道是在玩自虐?
頭懸樑錐刺骨:……沒化的傢伙!這一句表示在刻苦讀書的成語啊!就你這種水平居然還說人家是白癡?
突然只間,螢幕上猛然蹦出的好幾個消息提示將我嚇了一跳……
首當其衝,便是暗月楓的……
校長不在好美:老大……雖然常言道,雖千萬人而吾往矣,但古人云,人生自古誰無死,何必自掛東南枝?……唉,不過古人也有雲,自古紅顏多薄命,人間正道是滄桑……那個……總之……小弟我會每月按時給你燒紙的……
完全不明所以的我,又打開下一條,居然是雪城月的……
哎呀呀:哇!你居然敢說阿瑤沒化?……你你你知道麼,曾經有一個天真無邪超級可愛的小女孩,就因為某天不小心得罪了阿瑤,結果她就牙疼了整整一個月,一個月啊!……你又知道麼,那個整整一個月不能吃零食的特別特別可憐的天真無邪超級可愛的小女孩就是我啊啊啊!
呃……居然還有埃娜的?
校長不在:羽,剛才我突然心神不寧,二百五十一號也煩躁不安,你沒啥事吧?
咦?阿湘什麼時候也會上網了?喂!你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小姐說、小姐說」的就夠了,為什麼連網名都是「小姐說」啊!
小姐說:少爺,不好啦!我們家小姐的靈牌剛剛倒了!少爺,你沒做什麼傷天害理,對不起小姐的事情吧?
為什麼後面那句話讓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呢!
最後一條,是阿冰的……
素盞沁香茗:剛才做了個夢,好奇怪,居然夢見你被阿瑤吊在房樑上,用錐刺得……呃……流血不止。嗯,希望只是個夢而已,你還好吧?
剛看完阿冰的消息,突覺身後有異的我,猛一回頭,立時被嚇得魂飛魄散。只見怒氣沖沖的龍吟瑤不知何時拿著繩和錐站在了我的身後……
一身冷汗地猛然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剛才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
按照時差來計算,現在應該算是赫氏的凌晨五點了吧!
正想掏出行動電話來看看現在幾點,耳邊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吼,霎時只覺一股刺骨的冰寒順著那低吼聲瞬間襲遍全身,連血液都幾乎為之凝固。
驀然驚懼,臥於前方的燮野明突然警惕地支起上身盯向遠方,我也不自禁地起身扭頭看去。
卻見一道閃著紅光的龍影,正急速向我們這邊飆來……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九章
很多年前,師父曾問過我這樣一個問題。
「聽好了,這可是個攸關性命的問題……如果你在雪山裡,看到一條龍突然衝你狂奔而來,你第一時間的反應是什麼?」
「……攸關性命?嗯,裝死麼?」
「……你以為它笨得跟你一樣?當然是逃命啊!」
大約一年前,埃娜也問了一個類似的問題。
「羽,如果你在野外看到一條龍突然衝你跑過來,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啊?」
「逃命!」
我不假思索地立時回答。
結果,埃娜紅著眼圈,可憐兮兮地背轉身去,半天沒有說話……
胡思亂想間,那條渾身紅光的龍已經來至跟前,一個急停後很是焦急地喊了聲,「沒死的話,就快來幫忙!」
「啊?……」
聽了聲音,我才認出眼前這條背脊和四肢上均沾了大片紅色螢光液的龍居然是斐湘龍,「你這是……怎麼了?」
它沒好氣道:「你還沒死麼?我又沒跟你說話。」
我愕然一愣,「那你是在跟誰說呢?」
它焦急的回頭看了看遠處,又扭頭衝著正對它不住低吼的燮野明道:「我不管你是從哪兒來的,要是聽得懂人話的話,就快來幫忙!我們龍族的前輩被人圍攻了!」
只可惜,如今的燮野明根本不懂它在說什麼,斐湘龍見連喊了兩次它都不理不睬,惶急之下只得放棄地又扭頭看向我道:「我實在不想來求你,畢竟此事與你毫無關係。我們龍族的聖者正在被人圍攻,我希望你能來幫忙,至於報酬……只要我有的,你想要什麼都行!」
「龍族的聖者?」
我先是聽得納悶,隨即醒悟,「那三條蒼尾冰鰭龍麼?」
「你既然知道,那就太好了……」
它剛說到這裡,突然又萬分戒備地看著我道:「你是怎麼知道它們的?」
「半路看見了而已……」
我也不想過多解釋,「圍攻它們的是何人?」
「暗影龍騎團副團長和將近兩百人的精銳,絕大多數都是魔法師和精神能力者。我還以為他們的目標是我,誰知道竟然是它們。」
「你這一身紅光,也是他們弄的?」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它頗不耐煩地狠狠甩了甩尾巴,「都告訴你吧,我之前被他們的先頭部隊發現並灑上了螢光劑,無法脫身之時聖者們出手相救。誰知道他們看到聖者,立刻發出信號,緊接著副團長領著一群人便突然出現,開始圍攻聖者。由於對方人數過多,沒法幫忙的我只能來尋求這兩條龍的援助……」
「咦?它們與你非親非故,幹嘛要救你?」
「你在野外看到一個陌生人被一群野獸圍攻,難道不救麼?」
「哦……」
該問的問完,我微微苦笑道:「抱歉,我現在實在有心無力,而且我的身份也不方便得罪政府。至於這兩條龍嘛,肯定也不可能去幫你,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
它似乎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倒也沒生氣,只是黯然歎了口氣,便轉身又朝來時的方向疾奔而去。
「呃……保重……」
雖說可能毫無意義,不過我還是禮貌地祝福了一下,也算是對之前的回禮。
過不多時,不知道是否我的錯覺,只覺得那陣陣的低吼聲似乎越來越近。燮野明也愈發不安起來,時不時站起身來看向聲音的來處,焦躁不安地來回甩著尾巴。
突然有兩道人影從遠處急射而來,目標竟是我們。心一驚的我,連忙起身戒備,燮野明更是猛的躥上去,一口便將其射向墨烈的那人狠狠咬住,遠遠摔向一邊,另一個人則從我身旁倒飛而過,「通」地遠遠栽落在身後的雪谷,之後便再也沒發出半點聲息……
原來早就已經死了麼?
還以為這只是偶發事件,豈料沒過幾秒,又有數人從半空跌落,狠狠摔在我們附近,燮野明也不客氣,上去一腳一個,統統踩了個稀爛。
而對這一情景,我也只能苦笑無語。這幫人落地前便已經死的透了,何必還要多此一舉,引人憤恨呢?不過,估計我說了,燮野明也聽不懂,只能祈禱不要再有人飛過來。
可惜老天爺彷彿偏偏要與我作對般,緊接著又有二十來人下雨般摔落在我們身旁,登時讓燮野明忙了個不亦樂乎。我低頭木然看著一位湊巧跌落在腳邊的可憐人,卻見他與之前碰到的那群人打扮一樣,一身灰色的勁裝上毫無任何可以辨別身份的標識,那凝固在臉上的驚駭表情似乎是在剛想要尖聲慘叫時卻被生生打斷一般,而之所以沒能叫出來,我猜大概是因為他的雙臂連帶胸骨在瞬間被一股巨力完全砸凹進胸腔裡的緣故吧!
真搞不懂,這幫人在圍捕之前就不能先調查一下目標的實力麼?一個個連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就這麼上去白白送死,簡直蠢的令人難以理喻。
嗯,照這個速度死下去的話,如果政府那幫人還不知道逃命的話,大概不用三分鐘就要死光了吧!嘿,斐湘龍還真是會杞人憂天。
雖說我對龍殺人這種事情還是相當牴觸,畢竟看著同類被非人類殘殺,多少也會有一些感同身受,或者說是兔死狐悲,甚至可能是同仇敵愾……但由於我對現任政府實在是沒有任何好感,尤其是這種藏污納垢什麼敗類都收的暗影龍騎團。若是這些垃圾能死光光的話,興許還會讓這個世界恢復那麼點光明。
然而,三分鐘過去後,人雨沒有再繼續,廝殺聲卻越來越近。
隱約,我開始感到腳下大地不住震顫起來,似乎有幾頭龐然大物正向這邊奔跑而來,遠處也傳來了接二連三的隆隆雪崩之聲,看來那幾頭怪物所過之處,附近雪山皆被它們沉重的腳步震得紛紛坍塌……
片刻之後,大地的震顫越來越劇烈,雪崩之聲已如海嘯般帶著席捲一切的聲勢咆哮而來。在這鋪天蓋地,震耳欲聾的大地哀鳴聲,一聲令人渾身汗毛倒豎的低吼突然響起,轉瞬間我便目瞪口呆地看到一條三十多米高,通體冰藍的巨龍,突然從遠處的山谷奔出,後面還跟這兩頭一模一樣,高度卻矮了近十米的龍。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這三個傢伙就是傳說的蒼尾冰鰭龍,乍一看,還以為看到三頭長了腿,會直立跑路的鯨魚。
它們全身曲線柔滑優雅,渾身覆蓋著一層油光滑亮的冰藍光澤,整個軀幹就像是一頭虎鯨,頭和身體連成了一個狹長弧潤的整體,完全沒有一般龍類那種肩頸分明的稜角感。那跟海豚頗為相似的頭顱上,兩只可以閉合的鼻孔並不是生在頭頂,而是長在圓潤微凸的短吻上方,接近身體的最前端。而他們長在身體的兩側那對寬大扁平的上肢,就像是企鵝退化成鰭狀的翅膀般,不過還有著不太明顯的肘關節和帶著腳蹼的掌。那對粗壯的下肢也與一般的龍類迥然不同,和整個龐大的身體比起來,顯得是又短又肥,於是奔跑的時候,只能靠略微張開的前肢和粗長的尾巴來維持平衡。
突然間看到幾頭七八層樓高的龐然大物朝自己狂奔而來,那種震撼人心的壓迫感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然而此刻的我除了震撼,更多的居然是一種想捧腹大笑的強烈衝動。
這怎麼可能是龍啊?分明是三頭多了兩條肥短腿的胖海豚罷了!這可愛到爆的形象,實在難以讓我將它們和那傳聞「殘忍暴虐」之類的詞彙聯繫起來,而一想到艾非拉斯還親手擊斃過五個這種傢伙,我都開始懷疑他當時怎麼會忍心下得了手……
不過僅僅一秒之後,我便再也笑不出來。
因為,它們其一只突然張開了嘴,那是張一直延伸到前肢上端的巨嘴,七米多長、五米多寬的巨嘴,足足有身體三分之一長度的大嘴,完全能塞下一整個如今燮野明的巨嘴!更駭人的是,滿嘴居然長著如同鯊魚般密密麻麻的尖牙……
然後,一口咬掉了身側小山的半個山頭……
接著,又回頭噴出無數西瓜般大小的碎石……
再然後,便是一群人在碎石被砸得人仰馬翻,哭爹叫娘的慘象……
此時此刻,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臉上是個什麼表情了,我只知道,如果再不逃命的話,恐怕我也會被他們咬成西瓜般大小的碎塊,然後吐得那幫人滿身都是……
「妖怪!」
雪城月曾如是跟我哭訴過,當時的我還頗不以為然。
然而此刻,她在身旁的話,我大概會嚇得跟她摟在一起,齊聲尖叫——「妖怪!」
「就在正前方五十米出!小心不要踩到了!」
一道冒著紅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為首的那條巨龍的頭上,衝著我身前不遠處的燮野明和墨烈大喊著。
我一聽,立時氣的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道:「媽的!斐湘龍,你自己被人圍剿,拖不相干的人下水幹嘛?」
斐湘龍漠然看了我一眼,也不答話,只是一瘸一拐地吃力滑下龍背,「噗通」一聲跌在地上便再也起不來了,看來已經受了極重的傷。
此時,那三條龍已呈倒「品」字形將燮野明和墨烈圍在間,兩條小的齊齊回身抵抗追兵,那條最大的則俯身看著呆若木雞的燮野明和墨烈,又用鼻嗅了嗅。
「兩條龍?這體型也太大了些……而且,怎麼只有人類的氣息?」
那條大龍很是詫異地喃喃自語著,聲音非常低沉有力,還伴著隱隱的回音,震得人耳膜嗡鳴不已。
此時我正緊張萬分,深怕它突然一口便將燮野明吞下肚去,忽見它扭頭用那巨大的短吻抽著鼻息朝我嗅來。
大駭之下,我立刻閃出十數米外。
「別怕,孩……」
它用著嗡嗡作響的聲音低聲道:「你身上有我要找的味道……你到底是人類,還是龍類?」
我很懷疑,如果我說自己是人類的話,它會不會一口便吞掉我,誰知道它說的味道到底是氣味還是肉味,不過此刻也沒時間容我深思,只能老實回答:「我是人類,不過我不好吃的……」
它沒有理會我後面那句,只是微側著頭,好奇道:「那你身上怎麼會有雪斑豹紋龍的氣味?」
「你在尋找雪斑豹紋龍?」
我驚愕地瞪著它,「你找它做什麼?」
「看來你果然知道……」
它瞇起眼睛,似乎在微笑一般地看著我道:「嗯,我只是在替護衛們尋找聖主而已,並沒有惡意。」
「聖主?」
「嗯,我們穿越空間裂縫,不遠萬里從帕爾蘭大陸而來,就是為了尋找聖主——雪斑豹紋龍的下落。按照我的推算,它應該於半年前降生在這個星球,如今大概也有你的腰那麼高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通往帕爾蘭大陸的空間裂縫,不是早就消失了麼?」
我越聽越驚訝,尤其是它居然連二百五十一號什麼時候出生的都知道,「你又怎麼會說如此流利的人類語言?」
「呵呵……」
它低沉地笑了起來,「我曾經遇到過很多友善的人類,他們有不少學識淵博的智者,我會說人類的語言,很正常吧!聖主是被你收養了麼?我從它留下的氣味,可以感覺到它對你相當依戀……」
此時的我突然憶起薛婷曾提及的第二條預言——「來自冰原的朝聖者」難道它們就是預言的朝聖者?
「那個空間裂縫是在冰原上麼?」
我大聲問道。
「嗯?……空間裂隙有很多,不過我們確實是從極北之地的冰原上來的……」
此時的我再無懷疑,捂著胸口,長出一口氣道:「哈哈,果然是你們!沒錯,二百五十一號……哦,不,你們要找的雪斑豹紋龍,在我那裡……」
「二百五十一號?」
它納悶道:「這是實驗用的編號麼?」
「不不,這是它的名字……」
深怕它誤會的我,連忙擺手道:「只是個地名罷了……」
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嗯……既然如此,那請你在一旁稍等片刻,我們解決掉這群不知好歹的傢伙,再來找你。」
很好!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千萬別客氣,使勁兒地收拾他們吧!
為了防止燮野明二人被誤傷,我只能在他們身後十米遠的地方戒備。
觀戰片刻,才發現蒼尾冰鰭龍的攻擊方式與之前想像的不大相同。它們並不完全依賴體型優勢進行物理攻擊,反而經常會使用一些類似於魔法的輔助攻擊。為首的那條冰鰭龍,時不時地低吼一聲,在一陣讓人渾身血液凝固的冰寒,便能看到前方一群人的動作立刻變得緩慢僵硬,空紛飛的火球也紛紛隨之消散,那兩條小龍便趁機或用腳踢出無數碎石,或用嘴噴出無數碎冰,或用尾橫掃而去。面對龍的各種反擊,那些人的護體冰盾根本就像是紙糊般一碰就碎,頓時便有十數人被砸得橫飛出去,立斃當場。
而暗影龍騎團的那群人則似乎是清一色的魔法師,無論是防禦還是進攻竟全都是魔法招數,可那些魔法對這三條蒼尾冰鰭龍幾乎無法造成傷害。密集如雨的冰錐扎上去,便如通水滴遇到水球一般,瞬間被那層冰膜吸收進去;連球般的火球炸上去,也頂多就是炸起一片蒸騰的水霧,連點灼傷都沒有;一大群飄忽不定的電球砸上去,更是連點反應也無,彷彿這三條龍根本就是絕緣體一般。
驀地,頭頂星光一暗,抬頭一看,才發覺正上方數百米的高空正有七八塊直徑數十米的冰塊朝我們落了下來,正是冰系大範圍魔法,深藍襲擊。
「老燮,快跑!」
大驚失色下,我忙吼了一句。
卻見三條蒼尾冰鰭龍齊齊一聲低吼,渾身冰藍之光大盛,而頭頂那些碩大的冰塊則猛然間縮小,臨到落地之時,竟只有乒乓球般大小了。
剛鬆了口氣,不明所以的我突聽得前方一人大喊道:「它們會吸收冰系魔法的能量!不要再用冰系魔法了!」
原來是這樣的啊,實在太犀利了!這簡直就跟德蘭多爾能吸取附近的精神能量化為己用一樣無敵了啊!
就在這時,左側遠處的山頭上突然遠遠傳來一個女的怒斥聲,「你們這群廢物,我一不在,就自亂陣腳了麼?」
聲音未落,一道身影已飆至近前,隨即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直朝一條蒼尾冰鰭龍的頸部撲了上去。
我眼見那女在半空突然閃出一道紫紅色的光芒,立時認出是火電混合真氣的顏色,大駭下,一道劍氣飆射而去,趁著她回手收拾磕散劍氣時身形微微一滯的空隙,無數冰藍的劍氣立時揮灑而出。
她立刻用兩把許長的灰色匕首將週身護了個密不透風,藉著劍氣的力道倒縱出去,在雪地上踉蹌了兩步後,怒喝道:「什麼人?」
還未等我回答,突聽遠處傳來雪城月的喊聲,「喂!獨眼死女人,有膽,你就別跑了啊!我的相機可不便宜,你不賠,我可饒不了你!」
咦?這是個什麼情況?
那女也不理她,狠狠盯著我道:「小,你是什麼人?我們奉命行事,你也敢阻攔麼?」
我轉了轉眼珠,當下一本正經地答道:「我是忒米爾伯爵的表弟——忒麥爾,是特地來這裡進行珍稀動物實地考察的,你們這樣捕殺珍稀動物,我可不能袖手旁觀。」
「呸!」
她狠狠啐了口道:「忒米爾哪來的表親?」
「你才是珍稀動物。」
為首的那條蒼尾冰鰭龍也回頭沒好氣地呸了一聲。
「看,還會說話的動物,多珍稀啊!」
「咦?羽!是你麼?」
遠處耳尖的雪城月立時開心地叫了起來,「哇!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兒的!你們那邊好吵啊,有人在追殺你麼?你能大聲點說話麼?」
「羽?」
那女突然面色大變,「你是龍羽麼?裡赫氏的?」
想不到我那微不足道的名號居然連暗影龍騎團都知道了,暗罵了聲雪城月這丫頭太過多嘴,我故作迷糊道:「什麼龍羽?裡赫氏又是什麼?聽都沒聽過啊!」
「你們裡赫氏的人到底來了多少?」
那女狠狠道:「哼,你們赫氏還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嘴上說什麼不再插手此事,暗地裡小動作卻還這麼多,真是卑鄙!還好我們早就猜到你們不會就此罷手,果不其然!」
「羽!你怎麼不理我啊?」
雪城月不高興地叫道。
「少爺?是你麼?真的是你麼?」
欒茹湘的聲音也遠遠傳來。
我假裝不認識她們般,無奈地沖那女攤了攤手道:「這位女施主,您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完全聽不懂啊!」
那女冷哼道:「哼,居然敢跟我們作對,赫迪亞還真不把政府放在眼裡!」
「羽!那個可惡的女人,不但出手偷襲我們,還打壞了我的照相機!快幫我教訓她!」
實在是忍無可忍,我衝著雪城月的方向大吼一聲,「你倆給我閉嘴行麼?」
那邊頓時再沒了聲音,我頭痛地捂額,衝著那女道:「對不起,讓你見笑了,我們只是偶爾路過,順手保護一下珍稀動物,什麼龍羽啊、裡赫氏啊,真的完全沒聽過……」
那女壓根不信道:「哼,如果你們再不插手此時,我就當沒見過你們,不然,赫迪亞那老東西就等著瞧!」
不插手此事,那是不可能了,先不說燮野明和墨烈的安危,這些聖者既然是為了二百五十一號而來,我自然要竭力保護它們的周全。咦?照相機?……
腦靈光一閃,我冷笑一聲道:「這位女士,你們若還不住手的話,我可要把你們的光輝事跡在各大主流媒體網站進行大肆宣揚了——政府最神秘、最凶殘的武裝部隊暗影龍騎團深夜在荒山野嶺大肆屠殺人畜無害的珍稀動物,究竟意欲何為?這事兒要是捅出去了,你猜猜那些辛苦納稅供養你們的平民們和各大聯盟會有何等強烈的反響呢?」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赫氏門徒第三十二集 第十章
那邊響隆隆的爆炸聲和傷者的慘嘶聲不絕於耳,好一派熱鬧景象;這邊的氣氛卻是幾乎瞬間降到冰點,一股凜冽的殺氣霎時從那獨眼女身上瀰漫開來……
「暗影龍騎團?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女微瞇起僅剩的一隻眼睛,蒼白的臉上瞬間寒若冰霜,聲音也隨之低了好幾度,「我們的存在,除了金微龍騎將,幾乎不再有外人能夠知曉……」
「那邊那個半死不活的傢伙告訴我的啊!」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萎靡不振的斐湘龍,「它剛才特別好心地跑過來讓我趕快逃命,說什麼暗影龍騎團殺過來了,還說那是一幫連婦孺老幼都不放過的混蛋人渣組成的暗殺部隊,簡直就是十惡不赦,令人髮指啊!說實話,本來我是一個字都不信,不過看了這麼半天,倒也不得不信了……」
斐湘龍聽得立時噴了幾口血,估計是被我氣的不輕。
「小,我不管你是忒麥爾還是龍羽,知道了我們存在的人,基本都不會再有說出去的機會。」
那女亮出兩把灰暗的匕首,冷然道:「先收拾了你,再收拾掉這三條龍也不遲。」
「啊?」
我上下打量她兩眼,真懷疑她這自信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不由皺眉苦笑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麻煩你再說一遍好麼?」
「你……」
她冷哼一聲,話未出口,旁邊渾身銀光爆閃的燮野明已突然化作一道殘影朝她狠狠撞了過去。
完全沒有防備的她,倉促間還未來得及轉身舉起匕首擋駕,便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連帶著脆裂的骨碎之聲,她已如同被擊出的棒球般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
「呃……」
我驚訝地目送完那女,又趕忙回頭對偷襲得手後衝我虎視眈眈的燮野明使勁兒鼓掌以示自己毫無敵意,好不容易才將它安撫得再次臥回墨烈身旁。
唉……這死女人也真是活該,不但殺氣外露,還大模大樣地亮出武器,這不是等於在跟此刻正敏感萬分的燮野明大喊「快來揍我啊」一樣麼……
此時,雪城月已冷著張小臉,撅嘴氣哼哼地拽著欒茹湘,從遠處小山後跑了過來,後者則有些畏怯地躲在她身後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過,兩人剛繞出山坳,立刻又被那三條巨大的蒼尾冰鰭龍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們沒事兒吧?」
我上前繞著她倆上下打量了一圈,看起來倒似乎沒受什麼傷。
「這……這是什麼啊?會走路的巨大海豚?啊!剛才半路上的那些傢伙,為什麼要殺這麼可愛的動物啊!」
雪城月明顯已經將剛才的不快完全拋到了腦後,指著那三條龍大呼小叫道。
「少爺……你……」
欒茹湘也上下仔細打量著我道:「你受傷了?」
「啊!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胸口還有點痛,你幫我治療一下吧!」
我衝她微微一笑。
「墨大哥他們呢?」
欒茹湘治好我後,又扭頭四顧道:「他們沒事兒吧?」
「在那三條龍間躺著的就是墨烈,旁邊那條準備隨時咬人的就是老燮了……」
我苦笑一聲,「我竭盡所能,也只能做到讓他們不再追殺我而已,要變回人形,恐怕還要等上幾個小時吧!」
「羽!羽!」
雪城月拽著我的胳膊,指著那三條蒼尾冰鰭龍大叫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它們是在保護燮大哥他們麼?他們跟我們是一夥的麼?」
我在她耳旁小聲道:「這就是你路上看到的那三隻妖怪了……倒也的確算是跟我們一夥兒的吧!」
已經興奮得忘乎所以的她,似乎完全沒聽到「妖怪」兩字,只是開心地叫道:「哇!那我能養一隻麼?我最喜歡的就是海豚了!」
我聞言差點沒吐出口血來,先不說小姐您能養不能養的問題,這根本就不是海豚好麼?
此時為首的那條蒼尾冰鰭龍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飛過來了,你們最好先躲起來,可能是這群人的增援部隊……」
「哇啊啊啊!還會說話啊!」
雪城月開心得差點沒把我的胳膊給抖脫臼了,又蹦又跳地指著為首那條龍喊道:「我就要這只了!我就要這只了!」
我呲牙咧嘴地將自己快斷掉的胳膊從她手裡搶了回來,對那條龍道:「這兩條龍是我的朋友,他們被人暗算了,現在喪失了神智,還請你們多多照顧一下。」
「放心吧!」
那條龍瞅了正衝他不住開心大叫的雪城月一眼,突然俯身過來張口吐出一個足球般大小,晶瑩透亮的冰珠,「我的人類名字叫蒙塔洛,美麗的小姑娘,先讓這個小東西陪陪你吧,它叫塔洛斯嘉,很害羞的哦!」
喂!你個老東西不去幹你的正事兒,居然還有閒工夫來泡妞麼?
卻見那顆冰珠圍著雪城月腳下轉了一圈,便又「哧溜」一聲躲到蒙塔洛身下去了。
「哈哈哈哈……」
雪城月頓時被那個小東西逗得雙眼笑成兩道迷人的彎線,蹲下身去,張開雙臂學著貓的叫聲「喵嗚~喵嗚~」沖它打著招呼。
「拜託,這裡可是戰場!你們能正經點麼?」
我沖這兩傢伙沒好氣地罵道。
「嘿,孩,無論何時都要像個紳士般對待美麗的女士,這不是你們人類定下的行事準則麼……」
蒙塔洛一本正經地說完,又扭頭回去用低吼聲支援自己的同伴。
此時已成功將那顆冰珠誘騙到懷裡的雪城月,無比高傲地伸手指著我道:「是的,你要紳士一點哦!不許再對我大喊大叫了!」
無視這個已經徹底得意忘形的丫頭,我扭頭看了一眼被蒙塔洛晾在一邊的欒茹湘那一臉羨慕的神情,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沒事兒,美女,我也會很紳士地對待你的。」
說著,我彎腰伸手做了個「美女請走」的動作,拉著咯咯直笑的她,向遠處的山頭走去。
「少爺,剛才那些是什麼人啊?也是那個忒米爾的手下麼?」
「不是,這幫人是衝著那三條冰鰭龍而來的,跟我們倒是沒什麼直接的關係。」
緊跟在後,哄著懷裡冰珠的雪城月這才驚訝道:「冰鰭龍?它們不是海豚麼?」
我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你見過會走路的海豚麼?還這麼大個的!」
「說、說不定是新品種呢!再說,我又沒見過真的……都只是在書上和電影裡看到……」
雪城月很不服氣地嘟著嘴小聲道。
說話間,東南方向忽然隱隱傳來一陣龍類的長鳴聲,似乎在提醒援軍來了。扭頭看去,卻見遠遠正有三個模糊的黑點在夜空向我們飛了過來。
雪城月從背包裡掏出望遠鏡看了一眼,納悶道:「飛龍?政府軍也來了麼?」
「多大的龍?」
「嗯……很大!」
我無言地接過她手的望遠鏡,朝十數公里外的那三個黑點望去,藉著望遠鏡上配備的倍率尺規,發現那只是三條翼展僅有百十來米的飛龍,比上次追殺拉奇特的那群倒是小了一半,看來應該是暗影龍騎團專屬配備的型飛龍。
見我皺眉不語,雪城月很乖巧地在一旁輕聲問道:「來的也是敵人麼?」
「是啊!」
正思忖對策的我,猛然想起上次菲麗斯阻擊空追兵時用過的招數,扭頭對雪城月道:「阿月,來幫我一下。」
「哦?怎麼幫呢?」
她眨著大眼睛道。
「等一下把你真氣源源不斷輸進我體內就好了。」
「嗯?這樣麼?」
她小心翼翼地將冰珠遞到欒茹湘懷裡,伸出雙手抵在我的胸口上。
「呃……是後面……」
「哦哦……」
她趕忙跑到我身後,又用雙手抵在我背心上,我立刻便感到一股炙熱的洪流宛如熔岩般直湧入體內,引的週身真氣騷動不已,而兩者之間竟然水火不容,涇渭分明。
「停停停!」
我不由連忙急喊,看來我們神戀派的真氣還真是有夠排外的。
「啊?怎麼了?」
「我記得你體內蓄積的應該是純淨的生命精元吧,不用這麼刻意轉換成真氣了,直接輸給我就好,我自己來轉換成真氣……」
「好的……」
她說著,一道醇和柔潤的暖流便如同清泉般緩緩順著她的手心流淌了過來,一進入我的經絡,竟自動轉換成同樣清凌凌的真氣。
「哈哈!就是這樣!」
我不由大喜道。
「嘿嘿……」
雪城月發出了得意的輕笑聲。
低頭凝思片刻,我用真氣凝出一把雪白長弓,又將雪羽神劍變成一隻羽箭的模樣,搭箭張弓,吐氣開聲,瞬間將功力提升至巔峰,三十二顆流溢著瑩瑩星輝的透明流星霎時躍出胸口,紛紛融入長箭,宛如一層流光溢彩,晶瑩潤滑的冰膜裹在箭上一般,在夜色燦然奪目。
閉上雙眼,寧心靜氣,將體內的寒星真氣盡數收納於雙目之間。隨著意識漸漸沉入心湖,倏然間心湖已倒映出方圓十數公里內的全部景象。
此時的我,彷彿正自近千米天空鳥瞰著腳下這片寂靜遼闊的雪嶺,然而這片土地上所有微笑的細節都瞭然於胸,就連遠處那蒼尾冰鰭龍與暗影龍騎團的混戰每一塊崩裂碎石的軌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突然間,三條飛龍已毫無徵兆地闖入我的心眼範圍,心隨意動下,我立刻清晰捕捉到了每一條龍所有的動作、細節。隨著雙翅扇動而緩緩擴張收縮著的巨大胸腔、在狂瀾般的氣流不住微微顫動的巨大翅膜、收束貼服於耳後的扇形角腮、來回晃動調整平衡的剪型尾鰭,甚至就連龍背上某個正拿望遠鏡伸手指向我們方位的灰衣人臉上驚愕地表情,都清晰可辨。
猛然鬆開緊繃至極限的弓弦,「嗡」的一聲,龍吟瞬即遠去。心湖那纖毫畢現的倒影,載著三十二顆飛羽流星的雪羽箭立時化作一道疾逾閃電的絢麗華光,一個呼吸間便已穿越十數公里的距離,直奔三條飛龍而去。
隨著雪羽箭的迅疾遠去,凝聚形態與操控流星所耗費的真氣便立刻呈幾何級數般瘋狂增長起來,體內真氣也隨之迅速枯竭,我只覺自己此刻正死命抽取著背心處的能量源來拚命填補劇烈消耗後體內的窒悶空虛,就像一個窒息了半天後極度缺氧的人在貪婪地大口大口竭力吸取著新鮮空氣一般……
在雪城月這強大後援的無私協助下,憑藉著心眼的精密操控,雪羽箭便如同穿花蝴蝶般在三條碩大的飛龍間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來回穿梭,眨眼便已將他們額頭的控制晶石和雙眼盡數刺穿,緊接著又朝一條龍背上的灰衣人們呼嘯而去。
在超遠距離的控制下,竭力閃過數道攔截而來的強猛劍氣,剛要將順列而坐的一排灰衣人如串糖葫蘆般一箭洞穿,卻見為首那名灰衣人手藍芒一閃,一把帶著冰電混合真氣的匕首瞬間磕歪了雪羽箭,順帶也磕散了箭上附著的無數流星。
炸散開的流星如火花般四下飛躥,雪羽箭則倏然消失在心眼範圍之外。這麼遠的距離下,我已無法逐一控制如此多流星的形態和軌跡,任憑它們在縱橫的劍氣紛紛消散,心下黯然歎了口氣,從心眼之境脫離出來。
睜開雙眼,看著極遠處那三個黑點如沒頭蒼蠅般四散亂飛,紛紛斜墜入遠處的山谷,還在暗暗揣摩剛才那出手磕飛羽箭之人的身手到底有多強悍,突聽身後傳來一陣「啪啪啪」的鼓掌聲。
「哇!好厲害!」
雪城月一邊使勁兒鼓著掌,一邊驚歎道:「這招真的好帥啊!跟那對翅膀一樣帥呢!」
「啊?什麼翅膀?」
我不明所以道。
「就是你之前背後突然張開的巨大翅膀啊!簡直就跟真的一樣栩栩如生,不光透明,而且還會扇呢!當時我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哦……說的是我那對啊!」
被雪城月當面誇讚,渾身霎時輕飄飄起來,我忍不住得意笑道:「剛才這招是跟菲麗斯學的,不過沒有你的話,我可射不了這麼遠啊!」
「哼哼!」
她立刻嬌憨地抬起下巴,笑瞇著彎月般的眼睛瞅著我道:「我很有用吧!」
「確實……看來帶你來,果然是有先見之明……」
「哼哼!」
她笑得眼波流轉,美目迷離,得意得將下巴又抬高了幾分。
「對了,剛才那一箭,你感覺吃力麼?」
我很有些擔心地看著她道。
「嗯……還好啦,也就耗掉了不到一成功力的樣,大概半個小時就能恢復吧!」
「哇——你簡直就像個會走路的超大號充能器啊!」
這次輪到我驚歎不已地上下打量著她,以後帶著這丫頭出任務,各種極耗真氣的大招豈不是可以不要錢一樣隨便往外扔了?
「哼哼哼……」
她剛又得意地掩嘴笑了兩聲,不知怎的卻呆了一呆,似乎勾起了什麼回憶般愣愣地站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皺起小臉,有些感傷地低聲道:「嗯……我小時,媽媽常說我是會走路的小暖爐呢,然後我哥還會在一旁很羨慕地看著我……那時候真是開心呢!」
「……」
會走路的小暖爐?
見她說完後便呆呆地低著頭不再說話,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冷場,我一時間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剛才明明還笑得好開心,怎麼突然間又難過起來了?
卻聽得欒茹湘在一旁驚訝地叫了聲,「哇!它也哭了呢!」
我納悶地看過去道:「啊?誰也哭了?」
「那,這裡面的小東西啊!」
欒茹湘將那個冰珠舉到我的面前,「它在哭呢,好可憐哦!」
我定睛往冰珠裡瞧去,這才驚訝地發現裡面居然有一隻全身透明的小東西,長得像只剛出生的小海豹般,渾身圓滾滾、肉呼呼的,正懸浮在冰珠內,無聲地大哭著。
「……這是個什麼東西啊?冰鰭龍的幼崽麼?它怎麼無緣無故的哭起來了啊?」
天哪!這這這……這要是被蒙塔洛誤以為我們在欺負它,還不得把我們一口給卡嚓了啊!
「不知道……少爺,怎麼辦?它它它……它是不是餓了啊?」
欒茹湘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我,求助道。
這是,雪城月聞言也好奇地湊了過來,看著那裡面的小東西,不由一邊抹著眼角的淚水,一邊咯咯地笑出聲來,「好可愛啊!」
那小東西一看到雪城月,頓時也止住了哭泣,睜著圓圓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也跟著開心地笑了起來。
「哇!你哭,它也哭;你笑,它也笑。」
我嘖嘖驚歎道:「這小東西好通人性!」
「原來不是餓了麼,真是嚇壞我了……」
欒茹湘鬆了口氣,將冰珠遞到雪城月懷裡道:「看來它很喜歡你呢!」
雪城月抱著它,開心地叫道:「好,就叫你會走路的小暖爐了!」
「喂!這麼冷的東西,哪裡像個暖爐啊!而且,人家明明叫塔洛斯嘉啊!」
「哼!不要你管!」
雪城月嘟著小嘴,氣哼哼道:「看到人家傷心難過都不知道安慰一下的人,最討厭了!」
「好好好,暖爐就暖爐吧!呃……你小心別把人家摸壞了……」
「哼!不要你管!」
「……」
正在我暗自嗟歎的當兒,遠處數公里外突然傳來一道洪亮震耳的喊聲,「請問前方是哪位前輩高人,晚輩玄鐵翮(he)若我的手下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玄鐵盒?好奇怪的名字……
聽著這喊聲蘊含的沛然內力竟是生平罕見,我心下不由一陣駭然,此人的功力只怕與師兄不相上下。萬萬沒想到,暗影龍騎團派來的援兵之,竟還有這等實力驚人的高手……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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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一章
張開五指,我茫然地看向自己淡藍色的右手,視線卻毫無阻礙地透過那泛著微光的透明手掌,迷失在其後深邃濃稠的無盡黑暗之……
奇怪,我這是怎麼了?這裡又是哪兒?周圍怎麼黑洞洞的什麼都沒有?
彷彿在相應著我的呼喚一般,一點淡藍色的星光宛如深海突然點亮的航燈,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遙遠的正前方,為這片死寂的黑暗徒然增添了一絲虛渺的空曠。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彷彿什麼也沒有吸到,但一種莫名的滿足感卻舒緩了全身的緊張和不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是呆呆地注視著那黑暗唯一的一點光芒,深怕不經意的一個眨眼,眼前便又會回到那空無一物的黑寂。然而,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那一點點淡淡的星光不知不覺間在我眼前慢慢變大,也愈發明麗的耀眼起來……
銀河?淡藍色的銀河?!!
一片淡藍色的盤狀星雲,如同漩渦一般正緩緩的自轉著,無數璀璨奪目的星沙在其熠熠生輝,整片星雲便宛如一盞滿綴著細膩銀沙的青釉瓷碟,在這片空曠無際的黑暗美得令人沉醉。
「主人?!主人!」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自我身盤響起,「出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茫然地扭過頭去,卻看到一抹如同展翼天使般窈窕修長的淡淡虛影從我身邊急速掠過,轉眼被拋在身後遙遠的黑暗。
主人?是在叫誰?叫我麼……
「主人!!那裡是意識之海,大地萬物靈魂的歸宿之所!你不要過去啊!!」那聲音聲嘶力竭地大喊著,惶急驚恐之情溢於言表,卻越來越小,漸漸細不可聞。
意識之海?靈魂的歸宿之所?……是在說這片藍色的銀河麼?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突兀地刺入我的腦海,彷彿一把尖銳的匕首般在我的額頭上根根扎出一個細縫,緊接著無數熙熙攘攘的嘈雜人語聲便隨著這道裂縫如決堤的洪水般轟然而入。
人……無數的人……數不清的人……一時間無數張各式各樣的鮮活人臉從我眼前不住的閃過,如同數萬部告訴播放的電影版,將我整個視野鋪得滿滿當當,同時各種稀奇古怪的語言也隨之紛至沓來,低語聲、嘶喊聲、謾罵聲、歡笑聲、痛哭聲、斥責聲……鋪天蓋地無孔不入,這數千萬嘈雜的人聲融匯交織在一起後就像能吞噬整片大地的海嘯一般震得我整個腦殼嗡嗡作響,感覺身體都快要被這片轟然巨響震碎了。
在這令我耳鳴目眩的轟鳴紛亂,一隻溫暖柔軟的手突然輕輕的按住了我額頭那道裂痕,一瞬間腦海所有紛亂的畫面和轟鳴嘈雜頓時煙消雲散,重歸於一片無聲的空寂。
「孩,這裡還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個女然清軟的聲音在我耳盤輕輕響起。「快回去吧!」
「你是……」我茫然看著眼前一抹透明的虛影,一個名字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佩亞?!」
「我已經通知了你的朋友們,他們正在趕來救你……堅強點,孩,千萬不要放棄……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這悲涼的語調彷彿一條冰冷的溪流緩緩淌過我的心窩,讓我渾身都忍不住顫慄起來。
突然從喉嚨傳來的一陣強烈刺癢感讓我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死命咳了好半天,彷彿連肺都快被咳出來時,那股難受的刺癢才終於褪減下去。
勉強睜開已咳得滿是淚花的雙眼,我卻驚奇的發現自己正側躺在一張軟綿綿的大床上,身上正蓋著厚厚的絨被,四周昏暗而溫暖,鼻間嗅到一抹清雅的淡香……
這是……哪兒?!
抬手揉了揉淚的雙眼,卻發現光溜溜的手臂甚至手指摸到鼻樑上都是濕漉漉一片細膩的汗珠。用手擦了擦滿臉的汗水,我納悶地剛要起身,卻覺得身比想像似乎沉了些許,同時胸口一緊,彷彿有什麼東西正牢牢箍在我胸前……
迷下意識地伸手扒了扒,我卻發覺箍在胸口的竟是一對嫩滑纖細的手臂,悚然一驚間,又猛然感到一個火燙滑軟的身正緊緊的貼在我的後背上,而從背心處緊壓著的兩大團綿軟彈滑的肉球來看,明顯貼在身後的是一名身材相當不錯的妙齡少女!!
這突如其來的認知,霎時間讓我不知所措,驚愕萬分的同時卻又異常敏感的擦覺到一股暖暖的氣息正若有若無地輕拂著我的後頸,讓我渾身激起陣陣奇異的酥麻感。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會和女生同睡在一張床上?!
直到此刻我才猛然記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哦,如此想來,應該是我在冰湖身體失溫過度,鼻息要急速回溫,所以才有人捨身相救……
阿呆也曾說過,想要救活在荒原凍僵的人,在沒有必要的救護設施下只能用人的體溫來為其取暖,如果能恰巧碰到一位美女凍僵在雪原上的話,不但能白佔便宜,說不定美女還會感激到以身相許,當然……感激涕零到殺人滅口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此刻的情形倒是恰好反了過來,凍溺在湖的我被一位女用體溫給救了回來……感激涕零當然是有,不過以身相許這種事情,這都什麼年代了,不可能還流行如此老掉牙的橋段了吧……
想明白此時情況的緣由後,我心不由得長鬆了口氣……嗯,畢竟人家是在救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就算被阿湘和阿月當場撞見了,估計也不會多說些什麼吧!
咦?!不對呀!那個忒米爾已經將所有的女傭都變成了龍,據他所言,那些女傭回復人身後都陷入了沉睡,沒有幾天時間根本醒不過來啊,更不要說還會這麼緊地抱著我了……而這荒山野嶺也再無別的人家,那我身後的女……豈不只能是阿湘和阿月其一個了?!
蒼天啊!可千……千萬別是阿湘!!不然別說跟我過世的老娘交代不過去,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啊!
「是你?!你連為娘的手足姐妹都敢下手麼?!」
「冤枉啊!娘,孩兒也是身不由己啊!」
「不用再狡辯了!我……我真是後悔當初生下了你這個毫無廉恥的敗類!」
一段經典肥皂劇式的對白彷彿已在我耳邊響起,一想到今後都不知該用什麼面目來面對與我有過肌膚之親的欒茹湘,我就不由得驚恐萬分,滿心裡惶惶然不知所措。
不過,不是欒茹湘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憑著那丫頭不救人就會寢食難安的天性,只怕根本連想都不想就直接抱著我鑽進被窩裡了吧!何況在人命面前,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拘禮避嫌,若換了是欒茹湘遇難,如果只有我能救她的話,別說脫光了,就算要丟命可能都顧不上了。
只是,和母親的義妹光溜溜躺在一張床上這種事情,我心理上實在有點接受不能。
唉……不過仔細想起來,其實身後無論是誰,我恐怕都難以接受……我和雪城月天天在學校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如今來了這麼一出,今後再見面時恐怕也會尷尬異常了……
「啊!你、你好啊!」
「你……好……」
「再、再見!!」
若真是雪城月的話,大概日後見面時基本就都會是這種禮貌性侯完畢就尷尬著各自奪路而逃了吧……
唉……想來想去,恐怕還是欒茹湘最為合適,就算我暫時可能心理上接受不了,但她畢竟是我的家人,興許我剛出生的時候,她每天都像這樣哄著光屁股的我睡覺呢,所以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可能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嗯……興許吧……
好不容易做完了心理建設,我故作鎮定的輕輕咳嗽了兩聲,伸手想拉開正緊緊抱著我的那雙滑溜溜的纖細玉臂,然而本以為隨手就能扯開呢,誰知道拉了兩下竟然紋絲不動,就像烙在了我的胸前一般。
咦?阿湘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勁兒了?!
心下焦急的我又加了兩分力,剛剛把禁錮著胸口的手臂稍稍拉開,突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夢囈般的嬌哼:「嗯……小暖爐……不許跑……」
聽到這嬌憨的夢囈聲,我只覺渾身的汗毛霎時便如同觸電般直立了起來,這這這……這分明是雪城月的聲音啊!!
不知是否因為過於驚恐的緣故,我背上的皮膚突然變得異常敏感起來,立時只覺得緊貼在身後那火燙綿軟的窈窕**簡直就像是半融的凝脂般溜滑盈軟,兩團軟嘟嘟的滑膩肉球帶著驚人的熱力炙燙著我的後心,讓我有一種五臟腑都快被烤冒煙了的烘熱感……
緊接著,不僅僅是後背,就連腿後也傳來了同樣滑膩火燙的炙熱感,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兩條修長**纖圓豐潤的線條,看樣雪城月正毫無間隙地將全身都貼在我的身後……
就在一股異樣的感覺正要從我體內竄升起來之時,突聽得一聲輕輕的"哈啾",身後的雪城月突然渾身猛然一顫,毫無防備的我頓時只覺得胸肋處突然一緊,瞬間便將我剛剛升起的綺念給輾得灰飛煙滅了。
「哈啾……哈啾……」在雪城月輕輕地連續打了數個噴嚏後,我剛要再接再厲地將箍在胸前的手臂拉開,突然又聽身後傳來「嗯……」的一聲嬌哼,緊緊箍在胸前的雙手已自動鬆開了。
隨著一聲無比滿足的可愛哈欠聲,聲音的主人似乎終於醒了過來,輕輕的慢慢將手伸出被,似乎是揉了揉癢癢的鼻,又發了一陣兒呆後,才很輕很慢的緩緩將另一隻手從我身下抽了出去。
刺客的我,除了繼續裝死外,基本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直溫軟的小手摸上了我的額頭,似乎是在感覺我的體溫,接著又輕輕放在我脖頸動脈處,停了好一會兒後,手的主人這才輕輕鬆了口氣,用手指輕輕的撥弄著我的耳垂,嗲嗲地小聲道:「客人,暖床服務結束了,看在你是本小姐第一位顧客的份上,給你打個八折吧,謝謝惠顧哦……」
我當然不敢出聲回答,只能一動不動地裝死。她等了一會兒,見我毫無反應,似乎確定我一時半會兒都醒不過來後,又故作驚訝地小聲道:「什麼?沒錢?沒錢,你還敢往冰湖裡亂跳?!太過分了吧!」
說到這裡,她輕輕的揪了我的耳垂兩下,氣嘟嘟地埋怨道:「你這傢伙,是想嚇死我對吧?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是吧?是吧!一句話不說突然就跑沒影兒了,還莫名其妙的往冰湖裡跳,想跟我抓迷藏也不是這麼玩的呀!當時欒姐姐抱著你哭天抹淚的喊著少爺少爺,我還以為你真死透了呢,整個人都嚇傻了啊!真是打出生頭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從心頭一直涼到腳底了啊!你知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啊!還有那個一口吞掉一顆血淋淋的鯨魚心臟的女人突然脫了衣服說要抱著你一起睡覺的時候,我都快嚇瘋了啊!看她那副一邊盯著你一邊幾乎要流出口水的樣,鑰匙睡著睡著突然餓了一口把你吃了怎麼辦啊?!結果你倒好,死豬一樣躺著,一副逆來順受的樣,連個'不'字都不說!要不是我急忙跳出來幫你擋駕,就被那女人得逞了啊!……"
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大通後,雪城月似是狠狠的發洩完了一般長舒了口氣,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那,謝就不用了……惠顧一億銀魯克,不夠錢就賣身給我吧!」
「哦,還有,消費就拿欒……」她剛想再說點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她立刻像受了驚的小兔般「哧溜」一聲縮回被裡,貼在我身後一動也不動了……
隨著們「吱呀」一聲輕輕打開,聽著欒茹湘那熟悉的腳步聲輕輕來至床前,一隻略有些冰冷的小手輕輕摸上我的額頭,許久之後,才聽到一絲欣慰的啜泣聲。
似乎怕吵醒我,她又輕手輕腳地移到床的另一側,輕輕推著假寐的雪城月。
好一會兒,雪城月才故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不情不願地「醒」了過來。
欒茹湘用著極低的聲音輕聲道:「阿月,少爺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了,你快去洗個澡吧,我把溫泉池清理乾淨了,你的衣服也都洗好烘乾了……」
「嗯,謝謝欒姐姐……」雪城月依舊迷迷糊糊的小聲道。
「噓……我該謝謝你才是……喏,這是乾淨的浴衣,我特意消毒烘乾過呢!」
接著便是一陣細碎的起床穿衣聲,雖然明知道身後春光無限,但此時的我連喘一口粗氣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回頭偷窺了。
好不容易等到二人出門後,我才徹底送了口氣,想起剛才雪城月在我耳旁說的話,愕然之餘,倒也倍覺溫馨。
卻聽欒茹湘在門外很是感激地小聲道:「阿月,今天真是多謝你了呢!」
雪城月倒是一副大姐大般的口吻毫不在乎道:「客氣什麼,江湖救急嘛!」
欒茹湘卻兀自擔心道:「不過少爺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很難為情啊?」
"你不說,我不說,你家少爺怎麼可能會知道。"
「可是……等一下少爺醒了要是發覺不對勁,問起來該怎麼辦啊?」
「反正把他脫光光的人是你,你照實說就是了,他還能吃了你麼?剩下的,估計他也瞧不出什麼不對勁兒了吧!」
「嗯,但願如此……」
聽著他們的聲音漸漸消失在門外的走廊盡頭,我不禁摸了摸身後還帶著雪城月體溫的空位,鼻間似乎還能嗅到一絲淡淡的清香。轉了轉眼珠,我攤開四肢像一個「大」字般霸佔住了整張床,輕鬆地舒了口氣候,便又再次沉沉睡去……
【學】
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二章
小的時候曾經聽師傅說過,一個人的本性,往往會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暴露出來,不然歷史上也不會有「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這類的道德警言了。
「歷史上有太多諸如此類的實列,尤其是古代那些從一介平民登上帝位耳朵君主們,那種君臨天下的暢快感,正式用來抒發內心本性的最佳催化劑.居於人下之時,還謙恭有禮,謹言慎行,而一旦大權在握,揚眉吐氣之後,原本被壓抑的本性理科就會顯露無餘好比說你們領著一群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百姓,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打下了舊朝的帝都,眼看著萬里江山都成了囊之物,這時候你們會做什麼呢」
我當時的回答是「把各種能吃的山珍海味都吃一遍!」
阿呆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真是沒見識!歷史告訴我們,這種時候當然是要立刻把全國的美女都納入後宮,把全國的寶庫都洗劫一空阿!」
師傅哈哈笑道「看,這就是你們暴露出來的本性了總有人說,權利和金錢,會扭曲一個人的本性,哼哼, 我看未必然也,本性就是本性,何來扭曲之說?只是眼界不同,本性鎖貪戀的失誤也有所不同而已,而且很多時候大家看到的都只是被壓抑後的本性罷了」
無獨有偶的是,阿源竟也有過類似的見解.
"古人云人性本善,我倒覺得這話有些謬誤.人性是善是惡,其實是看環境而定的.比如在有法律約束的自由下,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因為法律明確規定了善惡的界限,稍以越界,就會受到響應的制裁,可一旦失去了法律的束縛惡的本性就會理科顯露出來,比如群眾暴動的時候,法律的制約效力就會大幅減弱,因此很多人會從心底裡產生出一種法不責眾的僥倖心理,於是乎一群原本遵紀守法的良民便會無法自抑地做出各種各樣的違法犯罪行為.所以,我覺得校長您對這次駭客行為的嚴厲制裁是絕對正確的主張,不過同時也應該加強一下學校伺服器的防禦能力吧?不然每次當我看到那麼一大群世界各地駭客能隨意進出學校伺服器的時候,就會非常的憤憤不平阿!"
順帶一提的是,這是阿源寫給校長的檢討書的一小段,相較於他這片洋洋灑灑數千字的長,校長的回復批語倒是只有異常簡潔的八個字"太長了,沒空看,重寫"
日理萬機的校長果然是惜時如金啊
官面上的章,畢竟還得加上些必要的道德偽飾,而私底下的阿源,對於人類本性的看法其實是這樣的.
"不是有句名言麼,絕對的權利,會催生出絕對的**.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必然會如此.當一個人擁有了凌駕於法律之上的權利時,他如果不去幹點自己以前想幹卻不敢幹的事情,那他就真是個腦殘了古代歐洲的紅衣大主教們,將臣,貴族們的妻當成自己的**,希臘神話裡的宙斯,甚至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治癒酒池肉林這種小兒科的東西,那就更不必說了而且不光男人,女人也脫離不出這個俗套,歷史上那些獨攬大權的女人們,荒淫無道的程度跟那些無道昏君們比起來也不成多讓了.不然後來為什麼要君主立憲,甚至推翻帝制,改用民選制呢?就是因為人性這種東西,一旦脫離了法律的束縛,就會立刻脫下沉悶的人皮,好徹底顯露出殘暴貪婪的獸性了"
除了這樣頗為正經的討論,偶爾他也會在看小說時頗有感觸的發表些評論.
"誒,看看這些擁有了一身絕世武功的主角們,不去幹些姦淫辱掠的爽快事,偏偏卻還要去維護什麼世界的和平和正義,真不知道作者到底懂不懂什麼叫人性阿!看看歷史上關於冰封劍傳人的那些記載吧,那才是現實的強者應幹的事情啊,在民主自由的時代裡居然能獨霸一方自立為王,和聯盟總統平起平坐,若不是聯盟最後不得已祭出了毒氣彈這種古級的神器,只怕他們現在都霸掉整個北半球了吧"
有鑒於以上各位專家的發言,我曾對雪城月突然獲得一身恐怖功力而略感到過不安.原因無他,就是怕這鴨頭會得意忘形而像上述列所說的那樣暴露出我所害怕看到的人類本性,雖說不太可能有什麼太荒唐的舉動,但嬌縱自大,蠻橫無理之淚的也很讓人頭痛.
然而如今看來, 我實在是有些多慮了,這丫頭依然和以前一樣,在一眾同輩面前繼續當著意氣風發的大姐大,私底下也照舊還是那個異常愛撒嬌的丫頭
或者說,其實這就是她的本性?
那可真是要感謝蒼天,感謝雪城月那個偉大的媽媽了呢
再次醒過來時,藉著從窗簾縫緣處露出的那些微陽光,我猜發現已經是當地時間早上10點多了.
床邊精緻的小几上,正整齊的擺放著我的衣服,佩亞的胸甲和面具放在了最上面,衣服旁邊那台頗顯突兀的照相機倒是讓我愕然了半響.
奇怪,雪城月的照相機不是壞了麼,這台又是打那兒來的?墨陽也與之前那台不大相同,莫非是她順手從伯爵府裡繳獲的?還有為什麼偏偏要放在這裡啊?!
猶豫著拿起來一看,電液晶螢幕上正顯示著近期新拍的幾張照片縮略圖,不過因為畫面太小了,實在看不清,順手點開了一張,卻見照片上一身特工打扮的雪城月正拿著把麻醉槍小心翼翼的躲在門後,似乎是隨時準備破門而入
看著照片那無形瀰漫著的緊張氣氛,我的心一下就揪緊了,難道這是阿湘等人被傷癒歸來的玄鐵翮擒住,雪城月在救人前為了通知我而特地留下的線索?!
再看第二張,是雪城月正小心翼翼的端著槍在瞄準什麼奇怪,看這張的背景似乎就在我房間裡面拍的啊,難道玄鐵翮還衝進來過?
可一看到接下來的第三張,我立刻就氣急敗壞的恍然大悟了.只見一臉得意的雪城月手裡正高舉著一把麻醉槍,還衝著鏡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而她腳下踏著的戰利品,居然是正趴在枕頭上流著口水的我!
看著這令人又好氣又好笑的照片,我突然便理解了師傅當年追著阿呆滿山跑時那複雜糾結的心情
唉,阿月一個人的惡作劇也就罷了,一向老師的阿湘也居然在一旁配合著拍照,這就實在讓我有些不能接受了.
於是,穿好衣服的我故作惱火的走出房門大吼了一聲"阿湘!!"
好一會兒後才急急忙忙趕過來的欒茹湘,慌慌張張地看著我道"少爺?你醒了?!我我這個 "
"呃"看著她一副驚慌失措又期期艾艾的樣,似乎是很害怕我質詢她未經許可就扒光我的事情,正想埋怨兩句的我只得於心不忍的咳嗽道"沒事兒老燮和墨烈他們怎麼樣了?"
欒茹湘先是鬆了口氣,猜略有些擔憂的皺眉道"他們雖然變回來了,也沒什麼內外傷,卻一直昏迷不醒.我覺得可能是他們被過度激發潛能後的後遺症吧,也許也許三四天後就能醒過來了"
"三四天後?"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也太久了吧對了,那三條蒼尾冰鰭龍呢?"
"蒼尾冰鰭龍?啊!蒙老先生他們正在研究那把匕首的來歷,聽他們的口氣,那把匕首似乎是一件很邪惡的武器呢!"
廢話,能八人變成龍並且控制其心靈的匕首,再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吧不過蒙老先生哦,說的是蒙塔洛吧
"那雪城月呢?那丫頭跑那裡去了?"
"阿月啊,她剛剛吃完了早飯就一直在喊好熱好熱,然後就又跑去泡溫泉了."
"又跑去了咳咳"我故作納悶道"溫泉?這裡有溫泉?在外面麼"
"不啊,就在圖書室旁邊的露天浴池裡,那裡還有專門的桑拿間和淋浴房呢!少爺,你還是等吃了早飯再去吧,畢竟阿月正在裡面呢!"
"我又沒說我想去"我扒開欒茹湘伸到我面前不住左右晃動的手指,好奇道"你搞什麼啊?"
"嗯,我怕少爺你腦內有冰渣融化後殘留的血凝塊啊!少爺,你快笑一下"
我依言很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殘留的血凝塊?怎麼可能啊!"
"少爺,你再把兩隻手都舉起來轉一圈."
我看著她那無比認真的神情,故作納悶道"咦?奇怪,我的手好像不聽使喚了啊?"
見欒茹湘很是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我連忙配合的高舉雙手轉了一圈道"開玩笑,開玩笑的"
"少爺!"欒茹湘皺著小臉,泫然欲泣的嬌嗔道"你想嚇死我啊!"
"好了好了,下次不敢了呃,阿湘,我都快餓死了,能讓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麼?"
走去餐廳的路上,我又問起了昨晚我離開後的情形,才知道原來是雪城月配合著斐湘龍大敗敵軍讓一眾人成功脫困.在四下找我的途,眾人又聽到奇怪的聲音,得知了我的下落後這才急急忙忙趕到冰湖邊上撈起了已經凍僵的我,順便也抓住了忒米爾
欒茹湘心性質樸,不善辭令,說道細節處總有些磕磕巴巴,不過好在我想像力還算豐富,很多她說不清的地方,我都自動替她腦補上了.
以下就是本人腦補完後的內容
當時的情形可以說是千鈞一髮,敵方兩條夜魔龍剽悍無匹,仗著出色的隱身能力和狂猛的攻擊力,硬生生纏的三條蒼尾冰鰭龍無暇他顧,讓敵人能從容不迫的救援傷兵重整聲勢.而燮野明那個笨蛋看到"同類相殘",不但不聞不問,還對趕富哦去幫忙的雪城月和欒茹湘呲牙相向.眼見情勢危急,雪城月突然靈機一動,讓欒茹湘治好重傷的斐湘龍,自己則學著敵人的樣將真氣注入到了斐湘龍的體內
至此,戰況便急轉直下,敵方對斐湘龍突然之間的超級狂暴驚駭莫名,兩條夜魔龍更是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還沒搞清楚就瞬間一死一重傷原來就已群龍無首的敵人在遭此重創後,頓時軍心渙散,雖然還妄圖負隅頑抗,但已完全沒有了反擊之力.於是,在又被蒼尾冰鰭龍和神出鬼沒的斐湘龍輕鬆急啥了三十餘人後,終於倉皇四散逃命去了
接著,斐湘龍在雪城月的指示下又巧妙的擊暈了對同類毫無戒心的燮野明和墨烈,讓二人順利回復原狀,就在一群人開始焦急的四處搜尋我的下落時,一個奇怪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腦內響起
"咦?奇怪的聲音?是什麼聲音?"我好奇的問道.
"嗯就是腦裡突然響起的一個女的聲音,很焦急,從來也沒聽過呢我本來以為是因為太害怕才產生的幻覺,誰知道大家也都聽到了.看來冥冥之有位貴人在保護少爺你呢!"
聽完她的描述,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個奇怪的夢,心不由暗暗納罕難道那不是夢,而是我真的差點回歸了意識之海?如此說來的話,這死後的情形倒是跟書上寫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情景差的太遠了啊
相比起整座城堡的規模,伯爵府的餐廳倒是顯得頗為侷促狹小,裝潢也略顯簡陋,看來曾經的那位老伯爵似乎不大注重吃飯時的格調.
不足三十平方米的空間內,放著一張還算是氣派的長餐桌,周圍擺著十來張黑漆木的靠背椅,四下裡除了一個擺放酒具的餐櫃外,便再沒有其他多餘的陳設了.
"喂?他怎麼也在這兒?!"我指著坐在餐桌對面對著空盤怔怔出神的斐湘龍,相當不滿的質問著欒茹湘.
"他是陪著蒙老先生他們一起過來的啊!"
"這傢伙現在是個通緝犯啊!你把他留在這裡,豈不是自找麻煩?"
"可是 可是"欒茹湘滿臉困惑的看著我道"他不是我們的同伴麼?之前也是多虧了他,才救出了大家的啊!"
"那也是阿月的功勞,跟他有什麼關係?"
"可是他孤苦伶仃的一個人,除了這裡,還能上哪兒去呢?"
我管這混蛋能上哪兒去,死掉反而會皆大歡喜!不過看著欒茹湘那一臉的不忍心,我也只能無奈歎了一口氣道"算了,反正暗影龍騎團已經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該湊不出什麼人手來騷擾我們了吧!"
一直無視我抱怨的斐湘龍替你感到此話,卻突然抬起頭來問了句「玄鐵翮那傢伙跑哪兒去?」
「不知道」我沒好氣地回了句.
他略有詫異的看了我一樣,突然哂笑一聲"哈,看來你也不可能知道,我還真是多此一舉."
接著,他又漠然地瞅著餐廳一隅,冷哼道"說實話,你居然沒死在他手裡,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像這種超一流的武者,你們神戀派那些逃命用的三腳貓功夫在他面前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雖然對他的語氣感到很不爽,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的確是事實.
斐湘龍撇著嘴,略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道"如果不是你幸運地失足跌入冰湖,估計早就已經身首異處了吧!嘿,還真是老天無眼啊!"
"呸呸呸!才不是呢!"一旁的欒茹湘生氣地反駁道"我家少爺心地善良,又有貴人相助,老天爺猜不會忍心讓他出事兒呢!"
我也聽的心火起,冷然道"玄鐵翮雖然厲害,不過也被我踢碎膝蓋,削斷左手,兩把武器也盡數毀了,不然他幹嘛不再回去找你們麻煩?我掉入冰湖,那已經是在他逃走之後的事了,至於老天有沒有眼,看看你現在的下場,我倒覺得還算是有吧!"
斐湘龍聽的面色一僵,隨即卻不屑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不再理我.
我也毫不示弱地哼了一聲,拉著欒茹湘便走出餐廳道"老燮他們在哪兒呢?我先去看看他們."
"少爺,你不吃飯了?"欒茹湘好奇道"你不是餓了麼?"
"有這種傢伙在,我哪兒還有胃口吃."我沒好氣道.
欒茹湘"哦"了一聲,卻笑嘻嘻地瞅著我.
我不由詫異道"有什麼好笑的麼?"
"呵呵,我覺得少爺你和他就像亮哥小孩在賭氣鬥嘴一樣,以前從沒看到少爺你這樣過呢!"
"賭氣?"我故意哈哈哈地大笑三聲,翻了翻白眼道"哼,除了我家老頭,對別人,我猜沒那個閒工夫呢!"
欒茹湘聽的黯然扁嘴道"少爺真偏心呢!"
"啊?"我完全沒搞懂她怎麼會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我真偏心?"
"哼,除了老爺,你就沒功夫跟別人賭氣了,這不是偏心是什麼啊!"
我愣愣地看了她半響後,才頭痛的哀歎一聲道"你又不會惹我生氣,我沒事兒跟你賭氣做什麼啊!"
說道這,我猜想起剛才照片的事情,不由得埋怨道"阿湘,你怎麼能幫著阿月拍惡搞我的照片呢?她可以胡鬧,但你好歹是我的長輩,怎麼也該矜持一點吧!"
"啊?沒 沒有啊!"欒茹湘很是無辜的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呃"看著他那雙寫滿了茫然的大眼睛完全沒有作偽的可能,我立刻陷入了混亂,"可除了你,還有誰會幫她拍那些照片?"
"哦,對了"欒茹湘偏著頭想了想,"早餐前我看到阿月興沖沖的拿著一個照相機,帶著斐湘龍去了你的房間."
"帶著斐湘龍?!"
"是啊,斐湘龍好像對阿月特別敬畏,私底下跟我說起阿月的時候都稱呼她為雪城宗師呢!"
""我呆呆地瞪著欒茹湘,差點沒一腳踩空在樓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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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三章
燮野明和墨烈的情形,果然如同欒茹湘說的那般,不容樂觀……
在仔細探查完兩人體內的狀況後,我直愁得不住歎氣。
這兩人明明脈搏正常、呼吸平穩,偏偏體內絲毫沒有真氣的動向,簡直就像是被廢了武功一般。
得知我醒來便急忙趕來談事的蒙塔洛見狀安慰我道「孩,不要擔心,他們只是因為過度透支潛能,暫時陷入了無夢的深度睡眠之,就如同假死一樣,過幾天就會恢復過來。」
「可怎麼一點真氣的動向都察覺不到呢?」我無不擔憂道「一般來說,就算是睡著了,碰到外力入侵,真氣也會自然生出反應啊!」
「假死狀態下,當然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了。」他如同哄小孩般柔聲道「這把匕首雖然邪門,但至少也是個完成品,還不至於會產生什麼嚴重的問題。」
「完成品?」我納悶的看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嗯…….」他略籌措了一下用詞「就是已經設計完善的產品,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陷的良性武器…….」
「產品…….那種匕首竟然還是量產的麼?!」
「不不,畢竟這東西是用雪斑豹紋龍最長的刃牙作為原材料加工製作的,材料極其稀缺不說,工藝也非常複雜,要至少七種微縮型魔法陣互相疊加在一起才能產生這種完美的變身和心控效果,同事還需要雪斑豹紋龍的皮下腺素作為激活潛能的原料……總的來說,能做出這麼一件成品就已經相當了不起,當然也不排除還有同樣的匕首存在的可能。不過,剛才我研究了一下那把匕首裡面的魔法陣,冰沒有什麼明顯的漏洞,而成年雪斑豹紋龍的皮下腺素對其他動物的潛能活化作用也不會產生後遺症,所以我才相信你的朋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聽完他這番頗為專業的講解,我心的擔憂終於散了大半,雖說不太明白雪斑豹紋龍的皮下腺素怎麼還會有什麼激活潛能之類的作用,但起碼專家說沒問題,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也不知是哪個混蛋,才能設計出這種沒人性的武器。」鬆了口氣後,我兀自恨恨道,把人變成龍,我還能勉強接受,但心控這種設計,根本就已經是踐踏他人的人格了。
「唉…….這應該是不得已之下才發明的東西,傳說……嘿……」蒙塔洛苦笑著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啊?」我聽著他話裡的意思,不由納悶道「難道這把匕首也是帕爾蘭大陸的麼?」
他微微一笑道,「關於這把匕首的來歷,我想那位伯爵應該比我知道的更多一點,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就去問問他吧!」
之前我還在擔心忒米爾那傢伙會不會已經在冰湖裡給凍到半死了,畢竟對一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傢伙,我實在是沒法出手痛揍…
不過,此時的我倒是狠狠的鬆了口氣,因為還未等我們走到關押他和老管家的地窖,就已經能聽到兩人之間頗有精神的對話聲了。
「少爺,算我求您了,下次您再有什麼計劃前,能不能先仔細調查一下目標的背景再決定啊!上次也是這樣,您問都沒問清楚就上門冒然求婚,結果到了那裡,我們才知道人家已經訂婚了。」
「我現在都這樣了,你能少說兩句麼!」一點用都沒,只會馬後炮的老東西!
「誒,如果老爺、夫人還在…….」
「省省吧,少拿他們來壓我!嗎的,若不是念在你服侍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早就換個年輕貌美又精明能幹的女管家了!」
見我和蒙塔洛走進地窖,兩人便不約而同的住了嘴。
忒米爾被綁著手腳斜靠在一個大木桶上,唇青面白,瑟瑟發抖地裹在一團棉被,身旁還放了個小型的晶石爐,顯然之前在冰湖裡也被凍的不輕。
同樣被綁了手腳的老管家,則斜坐在他旁邊,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們。
我也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對忒米爾道「說,那把匕首到底是怎麼來的?」
「哼,弄壞我直升機的傢伙,我才不會告訴你呢!」
「喂……」我有些無力地看著他,「第一,你那架直升機是你自己遠程鎖死後撞毀的:第二,你現在落在我們手裡,你跟我賭氣,吃虧的只能是你啊!」
「你敢把我怎麼樣?!」他瞪著我道「動私刑可是違法的!」
「私刑?不不不,我頂多只會把你扔到外面去而已。」
「那是謀殺!我會被凍死的!」
「真的麼?」我故作無奈地看著他,「可我沒辦法啊,我又不能動私刑,你又不肯說,除了扔你出去,我實在是沒別的法了」
老實說,在來這裡的路上,我還曾設想過一上來就給忒米爾這廝幾十個耳光,然後用十幾種法慢慢折磨凌虐他,好一洩我那滿肚的邪火。可誰知臨到頭來,當著蒙塔洛的面,我卻又有點放不開手腳了…….
此時的我,倒還真是希望忒米爾千萬別開口,不然我實在是找不到借口揍他啊!
豈料忒米爾當即便軟下來道「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只要你肯把你那條雪斑豹紋龍送給我,我就告訴你匕首的來歷。當然,前提是你不能再告訴其他人了。」
我滿懷希望的問道「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你不會真想殺了我吧?!」他有些驚恐地瑟縮起身,戒備萬分的看著我。
旁邊的老管家似乎也看出我意圖不軌,連忙提醒忒米爾道「少爺,您看他那滿臉的殺氣,擺明了就等著您拒絕了好動手報仇呢,您可千萬別上當啊!這位老先生,我一看您就是位明事理的人,殺人可是重罪,您一定要勸勸這位少俠,讓他三思啊!我們不是不想配合,只是我家少爺性格有點……有點別具一格罷了」
蒙塔洛聽得搖頭道「對不起,你們人類之間的恩怨, 我是不會插手的。不過你家少爺這種罔顧他人意願隨意進行人體實驗的行為,確實是有些不對……」
老管家聽得呆了一呆,只得又絕望地瞅向我,苦苦哀求道「這位少俠,我家少爺不是不想說,這事兒干係重大,擅自透露出去的話,惹出亂來,我們實在是擔待不起啊!」
我聽的心一喜,不禁微笑著點頭道「很好,那就不要說了,我當然不會輕易殺人,不過好歹也算是有個揍人的借口了」
糟了,我怎麼把心想的直接說出來了!
聽到我這番話,忒米爾這才醒悟過來,魂不附體地瑟瑟發抖道「我…我不會武功……你…你功夫那麼高,幹嘛要欺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啊!」
我被他氣得直笑出聲來,「嘿,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啊!你當初綁架我朋友,還擅自將他們變身,害的我們險些喪命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過要負什麼樣的責任麼?」
「從…從沒有過啊!」他有些怯懦地搖頭道「我又不是什麼大丈夫,我只是個小人物罷了。」
我突然認識到和這種傢伙理論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仰天歎了口氣,凝出雪羽神劍,很不耐煩的下著最後通牒道「別廢話了,到底說不說,痛快點好麼?」
「說…我說…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不…不能告訴其他人……」
我正想斷然拒絕,蒙塔洛卻輕輕拉了我一把,傳音道「他既然肯說了,就姑且先敷衍他一下吧!獲得必要的情報才是當前的首要任務,千萬不要太意氣用事了。」
喂!你這老頭剛剛明明說過不插手的,這也太沒信用了吧!失望地歎了口氣,我只得點頭道「好吧,我不說出去。」「你…你呢!」忒米爾又看向蒙塔洛。
「我也不會。」蒙塔洛淡淡笑道。
「我可是很相信你們的,既然你們都是大丈夫,說話一定會言而有信的,對吧!」忒米爾很是期望地看著我們道。
我無奈地瞅了蒙塔洛一樣,卻見他正色道「你們人類的這種虛名,我雖然沒什麼興趣,不過你放心吧,這種可能會惹禍上身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忒米爾這才唱出了口氣,輕輕咳嗽兩聲後猜怯懦地開口道「這把匕首的來歷,我也只知道個大概而已,畢竟這是帕爾蘭大陸遺留下來的東西。其實…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人類和高級龍類的遺傳基因組幾乎完全一樣,只是有極微小的不同而已。據史學家考證,當年在帕爾蘭大陸上,那裡的人類似乎為了對抗某種恐怖的生物,開始研製高智商的生化兵器,本來最初的計劃是製造出人類形態的兵種,但考慮到倫理道德和強大的社會輿論,最終便將外星改造成了帕爾蘭大陸隨處可見的龍類,所以高級龍類能使用人類創造的武功魔法便也順理成章了,甚至有些龍還能變身成人的模樣,與人類共同生活…」
什麼?!高級龍類是帕爾蘭大陸的人類製造出來的?……埃娜和二百五十一號是…兵器?!
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所謂的「考證」的我,擺手打斷他,喝問道「這種無稽之談,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忒米爾很是生氣地瞪著我道「喂!是你非逼著我說我才說的,說了你又不信,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啊?」
「這種自相矛盾的言論,你讓我怎麼相信?」我冷冷地看著他,「而且,就算如你所說,高級龍類是人類製造出來的生化兵器,其目的應該是為了防止人類本身的傷亡,那為何後來又會出現這種八人變成龍的愚蠢道具?這不根本就是本末倒置麼?!」
忒米爾氣呼呼地反駁道「這種自相矛盾的事情,人類難道還干的少了麼?器官移植技術明明是為了挽救生命,為何卻又不少人因此而死?生物化學本來是造福人類的技術,為何最後卻高出了恐怖的生化毒氣?憑著我們如今的建築技術,一棟相同規模的建築成本已經是百年前的三分之一,可為何現實裡抱怨買不起房的人卻越來越多呢?……如此令人費解的列可以說是不計其數,多那麼一把自相矛盾的匕首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再說了,你又怎麼知道這把匕首當初是用來對人使用的?興許是想把那些不太擅長戰鬥的高級龍類變成戰鬥力驚人的雪斑豹紋龍呢!」
看著他臉上突然顯現出的激昂,我不禁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呃….這人雖說不是什麼好人,但怎麼說話的口氣有些類似阿源啊…
一口氣說完之後,他似乎才想起此刻自己的處境,於是又很驚慌的低下頭去,不是還偷偷抬頭瞄我一眼,見我並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才如釋重負般又自顧自歎氣道「就好比現如今的情形吧,如今這世界上的高級龍種越來越少,指望著他們自己能自覺的繁衍後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而製造他們的技術又早已失傳,除了眼睜睜看著他們滅絕,我們還能幹什麼?…所以,我懷疑當年的帕爾蘭大陸也是這樣,所謂的生化兵器並沒有繁衍後代的自覺,而大規模的戰爭又讓人們失去了製造生化兵器的重要設備和技術,來不及重新研究摸索的他們,無奈之下只得設計除了這把匕首來補充戰力……不過看情形,他們似乎最後還是失敗了。」
「搞了半天,原來所謂的來歷也只是你自己猜的啊!」我聽的氣不打一處來,「這種廢話就別說了,直接告訴我,你是從誰手裡拿到的,他交給你這把匕首又有什麼企圖吧!」
忒米爾明顯地憂鬱了一下,最後低著頭相當不情願地嘟囔道「這可不是我要說的,是你們逼我說的啊……這把匕首是卡梅迪爾大主教親手交給我的,他說教宗希望我能盡快找到替代雪斑豹紋龍體液的消耗品,可惜眼看著期限將至,而他交給我研究用的實驗材料也快用光了,我卻依然一無所獲,這要是讓他知道了,我肯定沒命啊!實在沒有辦法,我才想自己抓一條來測試。
卡梅迪爾大主教是何許人也,我倒不怎麼關心,不過他口的那位教宗…我沉聲道」你說的教宗,是迪爾教的教宗麼?」
「啊!你居然敢直呼聖教的名諱!」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想造反麼?」
我也同樣難以置信,「叫個名字都能被當成造反?呃,算了……你們聖教的教宗為什麼想找替代品?」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個卑微的研究人員,那裡敢去問那些大人物想幹些什麼….」
看來關於這把匕首,忒米爾知道的情報也就那麼多了,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我歎了口氣,轉而問道「那你又為什麼想要綁架燮野明呢?」
「我不是說了麼,我拿來做系統測試用的實驗材料不夠,但又實在不敢向上面申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忒米爾苦著臉道「這匕首需要的材料太過特別,非要雪斑豹紋龍的皮下腺素不可,上面給的卻嚴重不足,我如果要系統分析完裡面的所有成分,再找出有效成分,起碼需要三百單位的量,上面卻只給了不到四十個單位。」
「嘿,你有膽綁架老燮,卻不敢向上申報材料不足…」我冷笑道「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啊!」
他哈哈地訕笑了兩聲道「我也是被逼無奈,不然我早和我爸媽一樣意外失蹤了……」
「哦?」我頗為好奇道「這麼說,你爸媽是被謀殺的?」
「是啊!」他忿忿不平道「那兩個老頑固,明明只要點點頭,就能擁有享用不盡的無上恩寵,卻偏偏要為了什麼狗屁一般的全民福祉捨棄掉一生的榮華富貴,真是愚不可及。」
「你不氣惱別人殺了你的父母,卻反而恨他們太頑固?」我實在有些理解不能,「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被殺的?」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道「晶石原結構的磁場變動率計算公式……」
「啊?!」我有些納悶道「晶石原結構…磁場變動率?難道你爸媽也參加過新能源晶石的研發工作?」
他頗有些驚異地瞅了我一眼,「你居然也知道這些?我還以為你只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白癡呢!」
我沒有理會他的不遜,只是追問道「你也看過那個公式?是怎樣的公式?」
「當然見過,那個公式的樣嘛…」忒米爾瞇起眼睛回想了一會兒,突然頗為崇慕地搖頭歎氣道「我老爸說,如果不是驚世駭俗的天才,是絕不可能設計出那麼完美無暇的公式的,怎麼說呢,簡直就像是意見偉大的藝術品……」
跟這種傢伙說話,感覺真的好累,我沒好氣道「我問你那公式是幹什麼用的!不是長什麼樣!」
「哦…就是計算在特定的高溫高壓環境下,如何用強化過的磁場流在短時間內重塑晶石的原結構,讓其完全適應地球的磁場變動率。那,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過去晶石能源的種種不穩定性其實就好像水土不服一樣,在帕爾蘭大陸用的好好的晶石能源,到了地球就會出現各種稀奇古怪的毛病,其實是由於地球的磁場變動率與晶石的原結構部位和才導致的結果,而這公式就是為了解決晶石能源在地球磁場影響下的不穩定性才設計出來的。不過我老爸也說過,雖然有了公式,但其關於各種特定條件的計算方法實在是過於複雜,涉及太多的不定因素,沒有幾十億的經費來進行上億次的採樣測試和長時間的系統演算,是根本無法得出確定數值的。」
想不到不久前才從梅凱爾那裡得知的絕密內幕,這個忒米爾卻早已知曉,想必是這傢伙的父母曾經也與迪爾教關係相當密切吧!
而且,從他的描述看來,那個公式就是拉奇特讓我轉交給校長的新能源晶石配方了…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感歎到「原來你父母也是因此而死……」
「是啊,上面都說了不准他們公開公式,他們卻還死心不息地偷偷把公式公開出去,不死才怪…唉,他們要去送死就去吧,還把我也給連累了!本來我還滿心歡喜地以為繼承了爵位就能一輩不愁吃穿,畢竟每年政府還會給一比不菲的薪金,誰知道他們死了後,不但奪了爵位,停了年金,差點連這伯爵府都收了回去!」
「哦…」我了然道「於是你就把自己賣給了政府,答應幫他們研究那把匕首,才保住了爵位和這伯爵府麼?」
這時一旁的老管家怯生生的插嘴為忒米爾開脫道「這個…….其實我家少爺當年也曾猶豫過的…只是為了活命,才不得不配合政府的……」
「呸!」豈料忒米爾絲毫不領情,「有什麼好猶豫的!能得到這麼多漂亮的女傭和上億的資金,傻才會不同意呢!」
「少爺……您…」老管家驚得目瞪口呆。
「你們給我閉嘴!能得到教宗大人的寵信,那可是萬無一的榮耀!有什麼好遮掩的!」
我頗為同情的看著那位老管家,伺候著這麼個無藥可救的少爺,想必平日裡一定相當辛苦吧…….
蒙塔洛卻突然開口問道「得到教宗大人的寵信?酒瓶你麼?你父母都死在了他手裡,他怎麼可能還會再次信任你?」
忒米爾得意洋洋道「哼哼,當然是因為我全心全意地效忠於教宗,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麼?」
那老管家卻唉聲歎氣到「我家少爺被教宗大人在胸口種下了聖眼,如果稍微違逆之意,就會心臟爆裂而死……其實這那裡是什麼重新,根本就是個人質而已……我家少爺不敢申報材料不夠,也是因為教宗對少爺的不信任,所以少爺他滿心以為只要能圓滿完成這項研究,就能抵消老爺、夫人曾犯下的過錯,重新贏回家族的榮耀…」
「住口把,多嘴多舌的老不死!什麼人質!這分明是教宗大人對我青眼有加,為了消除前嫌,特意對我的試練,一般人那裡能有這個資格!這種無上的恩寵,你這種資質平庸的蠢物當然難以理解了,不懂就少在這裡信口雌黃、胡說八道!」「種在胸口的聖眼?」不知為何,蒙塔洛突然面色凝重起來,「能讓我看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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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四章
當我 聽到「聖眼」這個,腦裡第一個聯想到的詞彙,居然是「聖痕」······
當然,之所以會聯想到這個詞,不僅僅是因為它們都帶著一個「聖」字,還是因為曾經有三個人都跟我講過與聖痕有關的同一個故事······
我對這個詞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第一次跟我講有關聖痕故事的,是阿冰。
那時候我們還住在一個宿舍裡······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現在我們也還住在同一個寢室······好吧,言歸正傳······
在那時的某天晚上,阿冰突然問我說,羽你聽過聖痕的故事麼?
我當然沒聽過,於是就很老實的搖了搖頭。
阿冰很期待的看著我說:「想聽麼?」
那天其實我並沒有聽故事的心情,因為從飯店回來時過於匆忙,以至於丟了客人給的消費。雖然數額不多,但好歹也有三十魯克,對當時的我來說,可算是好幾天的伙食費了,但是看到她似乎很想講給我聽,便說:「好啊,講來聽聽。」
於是,阿冰就講了起來······
這個故事並不很長,也不特別,就是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上帝的虔誠信徒,日夜不斷向上帝祈禱的他,有一天手腕上不知為何長出了一個洞,而只要有人肯親吻那裡,便能立刻實現自己的願望。於是,便有很多窮苦的人來找他許願,並紛紛達成了自己的願望,而這個洞也被眾人稱之為聖痕。後來那個人的事情不知怎麼的被七傳八傳傳到了皇帝耳,既妄想能長生不老,又害怕被人利用聖痕篡位的皇帝就裝扮成普通人跑去找他,問他是不是真的什麼願望都能實現。那位信徒卻笑著說,不,只能讓你拿回上帝允許的,同時又是你曾經擁有過的東西,比如丟失的錢財,又比如失去的健康,甚至是失蹤的家人,但是像返老還童這樣違逆自然的事情,就是絕對不可能的,又或者謀朝篡位之類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皇帝不但沒能達成願望,還被人揭破心事,自然恚(hui第四聲)怒無比,當即便想讓隨從抓了那個信徒帶回去處死,結果信徒很鎮定地親吻了一下自己的聖痕,背上立刻長出一對巨大的翅膀,當著皇帝和一眾隨從的面,像鳥一般飛走了······不久之後,失去了聖痕的這個國家遍因為饑荒而發生暴亂,憤怒的民眾攻入了皇宮,皇帝則在逃往鄰國的路上被一大群鳥啄瞎了雙眼,不就便因為傷口感染而死······
其實這個故事本身沒什麼奇特之處,就像是無數給小孩講的童話故事一樣普通,但講完這個故事後,阿冰卻突然神秘兮兮地小聲對我說:「羽,其實我就是那位信徒的後人哦······」
當時我當然難以置信,覺得她根本就是在騙人,誰知阿冰卻說:「不信,你就試一試好了,你親親我的手腕,然後許個願望,看能不能實現咯?」
我瞪著她說:「你手腕上根本就沒聖痕好嗎?!」
她卻肯定地說:「雖然聖痕沒了,但是許願的效果還在啊!當然,正因為沒有了聖痕,法力也小了很多,所以你千萬不要許太過分的要求。還有,只能讓你拿回上帝允許的,你最近擁有過的東西哦!」
看她說得那麼信誓旦旦,我便試了試······說實話,當時讓我去親吻以為是男生的阿冰,我心裡還是稍微有些牴觸的,不過那時候我想只是手腕而已,應該沒啥吧,變親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回我不小心丟掉的消費······
結果,我就真的找到了!而且,就夾在我的課本裡!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可想而知當時我有多麼興奮······當時興奮的只想山呼萬歲,把阿冰當成阿拉丁神燈一樣供起來天天用抹布擦啊!誰知阿冰卻毫不留情地一桶涼水潑過來說:「喂,你別做夢了,我法力低微,只能實現一次願望而已!下次要再丟了,可就真的丟了哦!」
不過自那之後,我便對向聖痕許願就能達成願望這種說法深信不疑了起來······
而第二次跟我講這個故事的人,是雪城月。
那是在我把阿蘭送去菲利斯那裡後不久,當時的我正因為惹怒了校長,而在死命讀書好不被他找到藉口將我開除赫氏。就在某天晚上,何時i外的一家咖啡廳裡,古克等人臨時有事沒來,只有我和雪城月兩人在裡面喝著咖啡做習題······
值得一提的是,那家店平時裡放的音樂非常棒,渾厚而又充滿野性的旋律如同刮過茫茫草原上空的風一般自由粗獷,配合著略帶粗粒摩擦感的鼓點聲,在那朦朧的暖色調光暈下,讓人不覺得有種正迎著深秋和煦的暖風,在如海浪般的金色草原上斜眺夕陽的奇妙空闊感······
於是,不少學生都紛紛在網上反映說,去這家店裡做考前複習的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這也是為何雪城月每到考試前都會帶我們去那裡的原因之一。
當時也不知為何,在一旁一手支頤沉思良久的雪城月突然問我,「想不想聽個故事?」
其時正被各種習題攪得昏頭漲腦的我剛好想換換腦,就說:「好啊,是什麼故事?」
於是雪城月就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講的故事嘛,自然就是阿冰曾跟我講過的那個了。
好在雪城月的口齒伶俐,表情又生動活潑,講起來倒是比阿冰要有趣多了,而且內容也比阿冰講的豐富詳盡,比如那位信徒曾結過婚,而他老婆湊巧還是個妒婦,看到有女人親她的老公就很生氣,便總是想方設法地刁難那些許願的漂亮女人;又比如當時因為宮廷裡流行近親通婚,所以皇帝的三個弟弟一個比一個蠢,而且一個比一個肥,卻還總喜歡宴請有學識的人來品評他們之到底誰最帥、最聰明;再比如最後信徒長出翅膀飛走後,皇帝居然派出了火槍隊乘著船在內海上追趕他,結果被突如其來的巨濤將所有船隻給打翻了······而且,她的故事與阿冰說的也有些小小的不同,那就是聖痕並不是長在那位信徒的手腕上,而是長在兩瓣嘴唇的十字架凹痕······這也難怪他那位老婆會動不動就發飆了。
津津有味地聽完後,我很是歎服地讚歎了幾句,喝了口咖啡便又想埋頭繼續習題。
卻聽雪城月突然神秘兮兮地低聲說了句,「羽,其實······這個故事可是真是存在的哦,而且······興許你會不信,我就是那位信徒的後人呢!如果你真的害怕考不好的話,向我許個願的話,說不定即使考砸了也不會被開除哦,不過······嗯······你可不許告訴其他任何人。」
我當即大驚失色,險些沒把手裡的杯給打翻了,很是詫異地問她,「這信徒的後人難道很多麼?」
她驚疑不定的問:「難道有人也給你講過這個故事?」
「是啊,阿冰就講過啊!不過她講的跟你有些不太一樣呢,她說的聖痕是長在手腕上的······咦,你們該不會其實是失散多年的表姐妹吧?!」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至今都還難以忘懷。
當時也不知為何,突然間就滿面通紅的雪城月竟然連書包都沒拿,便尖叫著捂著臉,飛也似的逃走了。結果不知所措的我,面對那無數雙責難鄙夷的眼睛,也只得如坐針氈地一口喝完咖啡後便匆匆離去。
第二天,我還特意去咨詢了一下暗月楓,「如果你看到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生突然如此這般捂著臉尖叫著從一位男生面前飛速逃開時,你腦裡會想些什麼呢?」
他非常誠懇地回答說:「當然是······會想揍死那個有露出癖的小流氓吧!」
於是乎,拜雪城月所賜,後來那家咖啡廳,我再也沒敢去過······
第三次跟我講這個故事的人,是欒茹湘,而且就是在不久前。
其實說起來,倒也不算是她跟我講的,而是我正要跟她講這個故事時,她卻突然很開心地拍著手說:「哎呀,少爺,前幾天我剛好聽過這個故事呢!」
於是,我很好奇地問:「是聽誰說的?該不會是阿月吧?」
「不啊,就是你師兄呢!」
我心說師兄怎麼會不正經到連阿湘都敢戲耍了,這不太可能啊?於是便趕忙問她師兄到底是怎麼講的。
欒茹湘便笑嘻嘻地將師兄說的故事複述了遍,大致內容倒是與之前聽過的基本相同,只是這次聖痕的位置更加奇特了,居然是生在腳背上。
我當時聽完後正氣得想去跟師父告師兄的狀,欒茹湘卻突然神秘兮兮地小聲對我說:「少爺啊,你師兄說他曾經還認識一個那位信徒的後人呢!跟你還有一些關係,你快猜猜是誰?」
我咬牙切齒地說:「還用猜麼,當然肯定一定以及鐵定是我那位臭不要臉,連自己老爸老媽是誰都不知道的師兄本人吧!」
「嘿嘿,才不是呢,是龍吟瑤小姐的師姐啊!」
當時的我愕然半晌,好久之後才回味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不禁啞然失笑。看來我們神戀派跟聖痕的那些後人們,還真是有緣啊······
雖然傳說的聖痕,我是無緣親眼得見了,不過現在能瞻仰一下它的近親「聖眼」,倒也不錯。於是,懷著這種奇妙的心理,我不僅頗有些期待地看著蒙塔洛在忒米爾那如遭強暴般的尖叫聲掀開了他身上的棉被······
「咦?這就是聖眼麼?怎麼一點也沒有神聖的感覺啊,而且哪裡像個眼睛了?」我頗為失望的看著他左胸口上那個有些令人噁心的紅色肉瘤,倒像是個發育畸形了的**啊!
老管家聞言苦笑著道:「這名字也不是我們起的,是那位大教主說的……」
與我的滿臉失望相反,蒙塔洛卻是一副極其慎重的表情,蹲下身去仔細端詳了半天後,突然微微一笑道:「還好,這只是最低級的諜眼,而且因為你少爺的體制孱弱,導致它遲遲沒有發育完全。若是發育完全後,會睜開一隻有黃褐色立瞳的眼睛,那時就是名副其實的聖眼了……」
「諜……眼?」我聽的不知所云。
「嗯,簡單的說,就是一種不擅長潛行追獵的高級龍類能把自己的體細胞種植在其他生物身上,藉以獲取情報或者直接控制對方的一種手段,不過目標最好是體型很大的個體才不易會被發現。」蒙塔洛微帶著一絲苦笑道:「如果種植在低級的大型食草龍身上,就可以像放牧一樣,隨時監視週遭的動向。戰爭,也可以種植在敵對種族的個體身上,比如蟲之類的大型動物身上,可以獲得必要的情報信息。但,如果種在別人的身上,就會顯得……呃……有些怪異了。」
「種植在蟲的身上?!」這句話對我的衝擊性之大,簡直可以用晴天霹靂來形容了。這不但意味著蟲族真的存在過,還間接證實了忒米爾之前的猜測……難道高等級龍族的誕生,真的是怕爾蘭大陸的人類為了對抗蟲族才開發出來的生化兵器麼?!
看著一臉震驚的我,蒙塔洛有些遲疑的皺眉道:「嗯……可以借一步說話麼?」
「哦……好的……」我跟著他走到地窖門外,好奇的低聲問道:「直接傳音不就好了麼?」
「呵呵,我發現你的表情實在是有些過於誠實了,所以怕你會嚇到那位忒米爾伯爵。」蒙塔洛莞爾道:「說實在的,我突然對這個忒米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想問問你,能不能……把他交給我呢?」
「你所謂的興趣……?」我狐疑的看著他,想起他剛才說的「怕嚇到忒米爾」的話,不由恍然大悟,繼而更是渾身都有點發抖了,「你……該不會是想吃了他的腦來獲取所有的情報把?!」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我道:「吃了他的腦來獲取情報?呃,這種事情怎麼想都不可能把!我只是想把這個人帶走而已,畢竟他知道很多我的敵人的事情,還對你們人類現今的科技水平相當熟悉,實在是很理想的俘虜,可以幫我瞭解你們人類世界的很多事情。不過,必須先將他身上的那個摘除了才行。」
我這才送了口氣,可轉念間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你的意思是,你們將會在這裡留上很長一段時間麼?你們不是只是來尋找所謂的聖主麼?」
「我倒是很想帶著聖主會帕爾蘭大陸,可惜暫時怕是回不去了。」他無奈的苦笑道:「那些空間裂縫,只能讓我們過來,卻無法讓我們回去。」
「這……怎麼可能呢?」我呆了一呆,「空間通道怎麼會只能過來,回不去呢?」
「呃……」他皺著眉頭解釋道:「那些裂縫的出口無一例外的都被魔法禁制保護掩藏了起來,不但只能出不能進,而且無法用肉眼辨別出來,甚至連魔法都很難感知到它們的存在。我曾經研究過那些魔法禁制,發現如果強行突破的話,必然會導致裂縫的崩潰,這很明顯是人為設置的屏障。看來有些人並不希望我們能夠自如的進出怕爾蘭大陸,才故意設下了這種限制。」
「迪爾教……」我無奈地了口氣,忿忿然地恰哼道:「一定是那幫傢伙幹的了。」
「嗯,倒是有很大的可能。其實我在來這裡之前並不知道裂縫被設了禁制的事情,畢竟我還能看到不少人類頻繁出沒於帕爾蘭大陸,如今想來他們應該就是那些設置禁制的人吧!當時我看到他們在帕爾蘭大陸的心位置,曾經最繁榮的城市遺址上仿造著跡建起了不少巨大無比的建築物,即使是夜晚都燈火通明,還在以為他們想把人類移居過去。我有一次還想偽裝成他們的一份混進去探個究竟,可惜被門禁系統辨識出了真身,遭到自動制導武器的攻擊,不得已只能匆匆逃走。」
「而在半年前,我發現曾經一度在帕爾蘭大陸絕跡了許久的聖主護衛們突然成群出現,似乎它們是因為感受到了聖主的降臨,而從地底冰封的洞穴紛紛甦醒了過來。就在前不久,他們集體穿過空間裂縫,來了這裡,這也讓我確認了聖主的下落……當時的我還滿懷希望,認為聖主的再次降臨,必將會給我們整個龍族帶來新的輝煌,能夠讓我那些流落在世界各地的同胞們再次聚集起來,重建曾經那個幸福美好的國度……」
他瞇起眼睛,有些哀傷地繼續道:「可惜自打來到這裡後,我們卻意外地遭到了數起來自人類的襲擊,若不是我們本身還有些自保能力,只怕早已經被他們殘忍的殺害了。最讓我憤怒和不解的是,他們完全不給我們任何辯駁的機會,從一開始就認定我們這個世界最大的威脅,必須抹消掉……我還曾苦口婆心地試圖告訴他們,我只是想為如今一盤散沙的龍族們謀求一個安定幸福的家園,不會對人類構成任何威脅。我們自身並沒有什麼野心,只是不想再過那種如同無主孤魂般彷徨迷茫的日了。可惜。他們卻壓根聽不進去,而且追殺的規模從起初的十數人,一直到如今的數百人,甚至連我們的同類都被派來對付我們,看來他們真的是鐵了心地要殺掉我們……」
「然而在碰到你們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你們的所有人都想將我們除之而後快,至少在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時,我只從你的臉上讀到了驚慌和不解,卻並沒有冷漠和殺意,尤其是和你一起的那兩位小女生,對我們更是充滿了同情和友善,這讓我很是欣慰。在與你的朋友交談後,我才發現你們很多人甚至連帕爾蘭大陸的事情都已經久不知曉了,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想要追殺我們。看來在帕爾蘭大陸出沒的那群人並不希望你們知道它的存在,這樣才好將那裡的明遺跡佔為己有,而我們這些知曉真相的存在,就成了無辜的犧牲品……好在他們的人數僅僅只有數百人,活動範圍也從沒超出過那個心城市,不然憑借他們如此自私的秉性,我實在難以想像他們會怎麼對付我們那些還生活在帕爾蘭大陸上的同胞們……」
雖然早已得知真相,不過直接從「當事人」口聽到如此詳細的描述,還是頗有些驚愕……與他一起沉默許久後,我才突然想起他之前的那個要求,「你說的想把忒米爾帶走,該不會是想套問出那些人在帕爾蘭大陸到底想做些什麼吧?」
他卻搖了搖頭道:「不,像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會知道那麼機密的事情,不過他應該可以當一個好的嚮導把,尤其是在他身上的諜眼被摘除後,他恐怕會比我還害怕被的人抓到。有這樣一個對迪爾教有所瞭解的人在身旁,對我來說可以省掉不少心思。」
「哦……」
原來如此!想想也是,忒米爾對宗教的恐懼,從他那份唯恐還不夠狂熱的言論就能看出端倪,他極力想表白出來的所謂忠誠,只是極度怕死的表現罷了。
不過,這人也是活該,為了金錢和地位,把自己出賣給了教宗,這又能怨誰呢?
讓他跟著蒙塔洛一行人,倒也是個不錯的建議,想想這混蛋從今以後每天都要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地飽受顛沛流離之苦,倒也大大出了我心頭的一股惡氣。
當下我便痛快地點頭道:「沒問題,他就交給你了!」
說完之後,我忽然又有些猶豫,「不過……」蒙塔洛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道:「放心,我不會吃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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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五章
經過十來分鐘的私下商議,忒米爾便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我「賣」給了蒙塔洛。
「嗯,接下來就是要摘除他的諜眼了。」蒙塔洛低頭想了想,「你那位叫阿湘的小姑娘好像會聖光術把,我希望她能幫我為忒米爾療傷。」
「這應該沒有問題……不過你現在就要摘了它?」我好奇地問道:「那東西畢竟是長在心臟上面,我們這裡有沒有專業的外科醫生和起碼的手術工具,萬一還沒摘除掉,他就因失血而死,可怎麼辦?」
「哈哈,放心吧!」蒙塔洛笑道:「摘除這種東西對純冰系魔法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不同種族的體細胞存在著巨大的個體差異,很容易進行區分。就算是你們人類所謂的癌細胞,用冰系魔法進行摘除也是非常輕鬆的事前,就跟拔個牙沒什麼區別。」「有這麼輕鬆?奇怪,我怎麼就從沒聽說過有人用冰系魔法摘除惡性腫瘤的?據我所知,我們現在的外科手術一般都是用刀的啊!」
「不會吧!」他略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卻又了然笑道:「哦……呵呵,原來如此。我們的魔法多用於醫療和建設,所以追求的都是高精密型;你們呢則恰恰相反,多是為了殺戮和破壞,自然只會去追求純粹的威力了。唉,真實可悲啊!」
「這個……哈哈哈……」我也只能尷尬地苦笑了。
重新回到地窖內,我衝著正怒斥著老管家的忒米爾嘿嘿一笑,一指便將他點暈了過去。那老管家在一旁愣了幾秒後,突然不顧被綁的雙手掙扎著便想起身朝我一頭撞過來。蒙塔洛伸手攔住他道:「別怕,你家少爺只是暈過去了而已。我們等一下要幫他摘除那顆聖眼,為了方便行事,不得不如此了。」
老管家聽得半信半疑,好半天後才哆嗦著期待道:「真的?……」
「當然了,我們幹嗎要騙你。」我匆匆應了句,隨手將忒米爾手腳上的繩扯斷,有按照蒙塔洛的示意將他半裸著上身平方在地窖正間。為了保險起見,我先用艾菲拉斯教我的那招將諜眼所在的部位器官用真氣模擬了出來。
從複製的模型看來,那諜眼外表雖不起眼,皮膚下面卻隱藏著如同水仙球根般粗壯的肉瘤,肉瘤的根部還長著數十條纖細頎長的線,如同植物的根莖一般蜿蜒四散,其有數條略粗的連接著血管,其餘則紛紛纏繞在心臟周圍細密的神經叢上。
見到我手上真氣凝聚的出來的精緻模型,蒙塔洛不禁頗有些驚異地瞇起了眼睛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對真氣的運用就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哪裡哪裡······」我不好意思地隨口謙虛了句,卻又忍不住皺眉道:「這麼複雜的結構,真的好摘除麼?」
「有些事情,看起來很麻煩,做起來卻很簡單。」蒙塔洛微微一笑,甚至輕輕點在忒米爾胸口那顆諜眼上。
但見一道藍光自他指尖倏然綻放,卻又轉瞬即逝,此時已收回手指的蒙塔洛衝我道:「接下來······就等你去把阿湘姑娘叫過來了。」
「這······這就好了?!」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點了點頭,輕描淡寫道:「我已經把整顆諜眼從頭至尾凍成了碎末,並在它的外層覆蓋了一層保護膜來防止正常機體組織受損。等阿湘姑娘來了,就可以解凍諜眼,然後同抽膿液一樣把整個溶稱血漿的諜眼輕鬆抽取出來。」
剛剛那彈指一揮間,經已經完成了如此複雜的操作麼?!這簡直比校長那招用來給晶石粉末成型時進行極限高溫精密加熱的招數還要神奇啊!
在我將信將疑地把欒茹湘拉來後,蒙塔洛便開始了摘除諜眼的手術。
只見他伸指輕輕拈住諜眼突出皮膚的部分,如同從雪地裡拔蘿蔔般將一顆如同果凍般粘軟彈滑而又附帶著數十條細線的紅色肉瘤從忒米爾胸口一點一點地慢慢地拔了出來······
看著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我和欒茹湘都驚得目瞪口呆,只聽到蒙塔洛笑斥著「別發呆了,開來救人」,欒茹湘才如夢初醒般趕忙上去給忒米爾療傷。
整個手術從開始到哦完成才花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而受術者更是幾乎沒流出一滴血來。
看著又被裹回到棉被的忒米爾,驚愕的都忘了呼吸的我這才長吐出一口起來,瞅著一旁同樣看傻了眼的老管家,有點短路的大腦讓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哇······哇!少爺,剛才那真真真是······太神奇了!」好容易從震驚恢復過來的欒茹湘,這才開始了一連串嘰嘰喳喳、語無倫次的驚呼,「你都看到了麼?就像拔蘿蔔一樣,哧溜一下,就好大一坨啊!我還以為只是多長了個**呢!結果······結果······怎麼會有那麼長一大串啊!」
「呃,莫非你一開始以為我們是在做**切除手術麼?」我一臉無力地看著她問道。
「是啊!」她一邊瞪著眼睛一邊又很老實地點著頭。
蒙塔洛忍不住衝我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的這位女朋友真是太可愛了。」
欒茹湘登時便滿臉通紅,我則連忙擺手解釋道:「呃,她是我娘的的義妹,不是我的女朋友······」
妥善處置好忒米爾,蒙塔路便領著我和欒茹湘去他的房間,將他的兩名同伴介紹給了我。
「這是我的徒弟,阿普洛。」他指著那位正衝我合十作禮的年男道:「他正為了繼任下任族長而在努力修行,這次尋訪聖主如若能成功得返的話,族的那些長老們便應該會認同他的資格了。」
他又指著那衝我微笑的女道:「這位······是我的······輩分上不知該怎麼說,也應該算是孫女吧,反正她奶奶的奶奶也是我孫女。她叫德米洛,怎麼樣,我這孫女長得還不錯吧!」
我一邊恭敬地回禮,一邊細細打量,卻見蒙塔洛的「孫女」同他一般俱是高鼻深目,只是肌膚白皙幼嫩的多,宛若羊脂玉瓶般晶瑩滑潤,臉龐更似刀削般稜角分明。俊逸靈秀,卻又有一種纖纖弱質的風流柔美。再加上她此時更是換下之前不合身的寬大白跑,穿著一身珍珠藍的齊膝緊身連衣裙,整個人便恍若一把寒光奪目、精美絕倫的細刃銀劍,看著讓人頗為賞心悅目。而身材同樣高大的阿普洛卻是一副忠厚淳善的長圓臉,濃眉大眼,鼻寬唇厚,長得雖也討喜,但與身旁的德米洛比起來,便顯得平庸許多。想不到同樣都是一種龍變的,相貌卻能產生如此大的差別,還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難怪校長曾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什麼埃娜乃是麗質天生,絕非後天雕飾,如今看來,這變形之後的相貌果然是不能隨便改的啊!
「你徒弟和孫女,是一對兒麼?」我不由好奇地側身湊近蒙塔洛悄聲問道,可怎麼看都不想啊······
「哈哈哈,不是不是,我徒弟早有家室。我孫女只是單純地因為擔心我,才執拗地要跟著來的。」蒙塔洛笑著說完,又愁著他孫女,無奈地搖搖頭歎氣道:「可惜現在我們是有家難回,雖然聖主是有了下落,但今後······唉,倒是連累她了。」
德米洛卻不以為意地微笑道:「這裡好玩,我,不回去。」
聽著他那頗有些生硬的語句,音調都不太對,可見還並不太熟悉我們人類的語言。
我四下裡又瞅了瞅,卻沒發現那顆小冰珠的身影,不由好奇道:「那個叫塔什麼什麼的小傢伙呢?不會還跟阿月呆在一起吧?」
「哦,那是我的召喚使龍,塔洛斯嘉,喜歡粘人,是個很得力的小助手。」他莞爾道:「它可以算是一種純粹的精神體,被我用冰系魔法具現化了,能夠直接聽懂各種語言,當年我就是靠它學會你們人類語言的。」
「精神體······具現化······」我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云。
「簡單點說呢,就是用冰系魔法製造出來的生物。跟你們所說的人工智能差不多吧,無需呼吸與進食,完全靠我的魔法能量來維持活動力。」
「哦!是魔法生物啊!」我聽得大為歎服,但一想到自己曾誤將其當成了人家的孫,又不禁暗暗發窘。怪不得那小東西善察人心,原來是專司與其他種族進行交流的翻譯官啊······想來這什麼精神體具現化的魔法還真是匪夷所思,只怕連校長也不曾聽說過。
正尋思著是否該為了校長大人向他們討教一下這門超脫造化的魔法技藝,抬眼卻見蒙塔洛三人都很是期待地看著我,不由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怎麼了?」
一旁的欒茹湘拽了拽我的袖,輕聲嗔道:「少爺,輪到你自我介紹了啊!」
「哦······」我這才恍然大悟,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這個······我叫冷羽,神戀派弟,赫氏二年級在校生。這位是我娘的義妹,叫欒茹湘,精通聖光術。」
蒙塔洛詫異道:「冷羽?不是叫龍羽的麼?」
「這個······龍羽只是化名而已。」我羞赧(nan第三聲)地自懷掏出面具晃了晃,「戴上面具的時候,用的才是冷羽這個本名。」
「哦······蒙塔洛若有所悟地點點頭,「神戀派弟啊,怪不得如此年輕就有這麼驚人的藝業。」
「呵呵,這個······」正想謙虛兩句的我聞言一愣,「咦?!難道你認識我們神戀派的先人?」
蒙塔洛笑著搖頭道:「神戀派那麼大的名頭,幾乎我每次來這裡,都能聽到一些關於貴派神乎其神的傳聞。不想這次竟能親眼見到神戀派的傳人,真是榮幸之至。聖主得蒙神戀派照拂,果然是天祐我族啊!」
我才省起他們此行目的便是為了二百五十一號而來,此時必然很想從我嘴裡得知它的近況,之前客套半天,我卻在這裡盡聊著些不著邊際的話,只怕若不是因為之前曾共同退敵成了戰友,早已將我五花大綁,嚴刑逼供了吧!
我當下連忙不好意思道:「對不起,你們一定是很想知道二百五十一號的事情吧,放心,它很好,也很安全。」
一旁的德米洛用著生硬的音調茫然道:「兒白無時以毫?」
「就是你們的聖主了······」我趕忙衝她解釋道:「當時因為不知道該起什麼名字好,就隨手瞎起了一個······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德米洛愕然一愣,接著便掩嘴輕笑道:「不要怕,我們不會······那個······怪罪你的······」
蒙塔洛也微笑道:「從你身上的氣味,便能得知聖主一切安好,我們也沒擔心過,只是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它?」
我抬頭看了看窗外天色,算了一下來時的航程道:「若是現在出發,興許今晚就能見到了吧!」
旁邊的欒茹湘聽了,不知為何急得連連拽著我袖晃了好幾下,我詫異扭過頭去,卻見她欲言又止,滿臉惶然。
「怎麼了?」我納悶道:「有什麼事兒?」
「少爺······」她湊過來在我耳旁極小聲地焦急道:「怎麼現在就要出發麼?先生畫的小姐畫像,我還沒找到呢!」
聽力極好的蒙塔洛在旁邊笑著打消她的顧慮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已有月餘,本來就人生地不熟的,又毫無頭緒,還以為要花上數年甚至數十年才能尋到聖主。如今能這麼快便得知確切所在,已是要感謝聖主保佑了,再多耽擱些時日又有何妨呢!」
欒茹湘聽的滿臉緋紅,連忙連連鞠躬道歉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呢,為了我們的事情,拖累了你們······」
蒙塔洛顯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愕然半晌後才笑著擺手道:「這個······哪裡哪裡,拖累什麼的,實在是嚴重了。」德米洛則走過來一把抱住欒茹湘,在她臉上連著親了好幾口,咯咯笑道:「我好喜歡你啊!」嚇得欒茹湘不知所措,一臉驚愕地連連扭頭看我。
互相客套完畢,眾人便在鋪了厚地毯的房間裡席地而坐。又閒敘了小半天,不知不覺已是時近午後。
知道我的肚終於不看虐待地發出了咕咕的慘叫聲,欒茹湘這才不好意思地起身告辭,要拉著我去吃午餐。蒙塔洛等人也不便挽留,紛紛笑著起身相送。
吃過午餐後,欒茹湘便又去尋找我娘的畫像。我閒閒無事,見餐廳旁的僕人休息室裡居然有台聯了網的電腦,便上網去看看信箱裡有沒有教授們留下的作業。
誰知校園網裡的郵箱裡除了幾封教授們發來的課外導讀外,居然還有一封暗月楓的道歉信······
(前略)······老大,之前盜用阿冰的賬號騙您,實在是過意不去。不過我也是出於無奈,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而且,我還為您背了好大的一個黑鍋,搞得直到現在阿瑤都還沒原諒我······唉,不過為老大背黑鍋,也是小弟理所應當的職責,只求老大看在我如此悲苦的份上,能幫我向阿冰大小姐說上幾句好話。這次事件,因為我的「作弊」舉動被紅方發現,導致我方被判失格而提前出局。也就是說,我、校長和蘭丫頭以及老變同志的藍方,輸給了羅老大、老姐。阿月和阿瑤的紅方。作為賭輸一方的代表,我便被派來向您報告這次賭博的來龍去脈。
賭博的規則,相信您也已經大致猜到了,是以「雪城月何時才會以實際行動來原諒你」來判定勝負的。從一開始,這次的賭局就對我方相當不利,畢竟主動權完全掌握在紅方阿月手裡。不過在賭局剛開始,蘭丫頭和我通過分析,覺得我們還是有一定優勢的,畢竟只要能慫恿您去主動道歉,阿月再怎麼想耍賴也不可能不原諒您。熟料此後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料,據老姐在賭贏後私下告訴我說,您的師兄大人竟然曾無恥地向阿月面授機宜,說只要才去冷戰策略,聽若不聞。視若不見,以您那靦腆而又內向的個性,是絕對不敢腆著臉硬逼著人接受自己道歉的,這才是真正的犯規······也罷,願者服輸,事後再來抱怨,會顯得我太小人了。
其實小弟以為,這場賭局和小弟以往參與過的所有賭局相比,實在是無趣的緊,既沒有驚心動魄的較量,也沒有什麼出現奇跡的可能。但,因為堵住實在是太誘人了,而又找不到合適由頭的我們,只能採用了著極其乏味的規則。其實小弟一開始是建議用牌局決勝,或者賭馬、賭球,可惜均遭女生的強烈反對,理由是她們統統不感興趣;您師兄則建議比兩方的個人資產總和,不過在聽說蘭丫頭身價三十億以上後,就立刻開始威脅老變同志說要換隊,結果被老姐罵跑了;校長是想舉行一次智力問答比賽,被老姐嘲笑他「你是不是當校長當傻了,連演戲只需要情商不需要智商這種常識都不知道麼」,便很羞愧地反省去了;老變同志則提議誰能幫他師弟找到女朋友就算贏,結果被蘭丫頭直接撤銷了他的發言權······
最後,這匪夷所思的建議便被阿瑤擺上檯面,令人不可思議的除了不敢發表意見的我和稍微表示了一下抗議的阿月外,其他人似乎都覺得「以冷羽同學那可憐的情商和智商來看,我方必然穩操勝券啊」······不過因為賭局對我方實在過於不利,所以我方又經過了一番討價還價,附加了一些條件和額外的賭注後,比如勝負判定的期限選擇權、幫老變同志的師弟找個女友,又或幫我向狄菲婭說項等等等等,直至雙方均覺得滿意後才最終拍板定案。
說到這裡,相比老大您一定對賭注究竟是什麼而感到相當好奇了吧?嗯······如果我說我不能告訴您的話,您會不會······
好吧好吧,其實是這樣的。赫氏下月即將舉行一年一度的學園祭,聽說您去年因為入學較晚而錯過了?而這次埃菲爾小姐為了向全世界的高等學府推廣宣傳天堂島的「助學旅行」活動,決定為這次的學院祭拍一部電影。考慮到宣傳的對象和學院祭的一貫傳統,她覺得最好能讓赫氏學們感覺親切的人來親自參演其的主要角色(所以我對老變同志為何會進隊而感到分外地難以理解)。劇本已經寫好,我們也都看到,小弟因為才疏學淺,不好置評,不過看起來應該會是相當大手筆的一部電影。男主角的人選暫時待定,不過聽埃菲爾小姐的口吻似乎是很希望您能參演。聽說您師兄還曾主動請纓想榮任男主角,可惜被埃菲爾小姐無情地否決了。
而我們的賭注,就是其餘角色的優先挑選權,尤其是女主角。想必現在蘭丫頭的心情一定十分低落,畢竟只要贏了,作為藍方唯一一名女生的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女主角了······
哦,對了,老大您可能還不清楚我們是怎麼分組的······嗯,最先與埃菲爾小姐商定此事的是蘭丫頭和老姐,所以由她們分別擔任里昂隊隊長,各自從熟悉的人裡招募隊員。由於埃菲爾小姐事先曾叮囑過,為了不打擾您的修行進度,人選未定之前最好別讓您知曉此事,儘管兩邊都很想拉您入伙,但也只能無奈作罷。
而如今紅方贏了,女主角的歸屬不知誰是誰,畢竟三人都很有實力。小弟我比較推薦阿瑤,強氣女主角,現在很流行哦,男生們一定會非常喜歡。可惜阿冰大小姐不在,不然就非她莫屬了······也不知紅方挑完後還能剩下些什麼角色,希望您師兄不會搶走我之前看好的角色。
以上就是小弟我關於此次賭局的匯報,同時希望老大不要輕易放過這一難得的機會。不過,如果老大是在沒空參演,埃菲爾小姐那邊又找不到合適的演員的話,到時候小弟我也只能越俎代庖,勉為其難了。
祝老大行動順利,能早日帶著老變同志平安歸來。另,埃娜小姐因為要照顧二百五十一號,無法參演,對此我雖然很是無奈,但也只能表示深深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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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六章
看完這封長信,我寫著教授們經常用在我論後的批覆回了個「已閱,寫的很用心」後,便關掉了郵箱。
拍電影麼?似乎是個很讓人興奮的提議……這個什麼學園祭,看來很讓人期待啊!
天堂島的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場景、特效、背景音樂等電影的硬體資源都是得天獨厚。劇情和剪輯等方面,相信以天堂島的 人力資源,也沒有什麼擔心的必要。只是,讓從來沒演過電影的一眾人等來參與重要角色的演出,雖說是為了學園祭和宣傳,但會 不會太過兒戲了點?
不過,拍電影這種前衛藝術與高新科技缺一不可的尖端技術工作,本來也沒有我置喙的餘地,何苦操這個心呢?
哂然一笑間,忽聽到走廊遠處朝這裡輕快走來的愉悅腳步聲,看來剛泡完溫泉的雪城月同學心情似乎相當不錯。
隨手又打開了網頁,正想查查學園祭的相關消息,看看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活動,突又聽見遠處傳來欒茹湘那激動的呼喊聲,「 少爺——找到了——少爺——」
此時便聽得雪城月的腳步聲驟然一停,就像雪地正踽踽獨行的小鹿猛然聽到母鹿的召喚,微微一個愣神後便劈里啪啦的趿著 拖鞋朝欒茹湘那邊飛奔而去。
五分鐘後,僅靠著欒茹湘的呼喚聲作為指引的我,終於在這猶如迷宮般巨大的城堡頂層樓梯間找到了正引頸相望的她。
「少爺!你可真慢!」欒茹湘嘟著嘴抱怨了句,又拉著我匆匆跑向前方的大廳,「快來快來!」
進了大廳,欒茹湘卻仍未停步,拽著我徑直朝側廳的小門跑去。回頭匆匆掃了一眼,才發現這裡居然是一間裝飾奢華富麗堂 皇的巨大舞廳,舞廳北側對著大門的舞台上方懸掛著一幅比人還高的油彩人物肖像,看那人一身珠光寶氣卻又不失威儀莊重的著裝 打扮,似乎是某位教皇級別的大人物……
跟著欒茹湘進了側廳,才發現雪城月正穿著件可愛的吊肩蕾絲睡衣,拿著根雪糕呆呆地凝望著牆上的一幅畫像,直到我們走到 她身旁時,才回過神來般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帶著滿臉的不可思議抬頭再看看畫像,接著又扭回頭來看看我,如此反覆了十數 次,忽然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
之後,她便如同被嚇壞了的兔般渾身僵硬地慢慢轉過身來指著我,顫聲問道:「你……你是女孩?!」
「……」我毫不客氣地當頭給了她一個栗暴。
「啊……」被敲醒了的雪城月捂著頭慘呼一聲,眼淚婆娑地寵著我委屈嘟囔道:「女孩哪有你這麼凶的啊!」
「你醒醒!這是我娘!」我快被她氣瘋了。
「少爺,我就說嘛,小姐和你長得很像呢!要不當初我怎麼一眼就認出你了呢?」眼圈早已紅透了的欒茹湘,又是感傷又是得 意地指著小姐畫像對我說著。
聽著欒茹湘的話,這才明白過來的雪城月彷彿鬆了口氣般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一邊吃著雪糕一邊仔細將我和畫像對比了一 番後,才嘖嘖驚歎道:「原來這就是你媽媽的畫像啊,好漂亮,長的和你好像啊!怪不得之前那群侍女對你那麼感興趣……」
她邊說邊轉過頭來,卻見我正很是無語地盯著她手的雪糕,立刻緊張地跳開一小步,用手小心護住雪糕,警惕的道:「你想 幹嘛?」
「瞻仰別人老媽遺像的時候,居然還津津有味地吃著雪糕品頭論足……」我無奈地捂額歎氣,說著又瞅了瞅她那裸露著粉嫩香肩和修長**的睡衣,以及那雙鞋面上飾著蝴蝶結的粉色拖鞋,一想到老媽的在天之靈說不定正通過這幅畫在納悶的看著我們,我便突然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我……我又不知道這裡會有你媽媽的畫像……」她不服氣地小聲爭辯了句,又抬眼偷偷瞅了瞅我的眼神,才知錯了般很是氣餒地聳拉著腦袋說了聲,"對不起……"
驚異於她少見的老實乖巧,我倒是有些不忍苛責了。脫下了外套輕輕披在她身上,拉著她的手向前走了兩步,衝著畫像裡素未謀面的老媽介紹道:「這是雪城月,冬劍雪城家的二小姐,也是我的同學。」
然後,我又指著我娘對雪城月介紹道:「這是我媽,伊秦。」
雪城月將雪糕藏在身後,頗為忸怩地紅著臉恭敬地喊了聲,「伯母好。」
「喂!少爺,哪有對自己母親直呼其名的啊!」一旁的欒茹湘抹著眼淚輕笑地嗔怪道:「不過看到少爺你平安長大,小姐在天之靈一定很欣慰呢!」
直到此刻我才有機會近距離仔細打量這幅畫像,卻見畫女年齡似不過二十,秀髮如水長垂腰際,冰肌玉骨清麗難描,身著淡雅端莊的青綠仕女裙,卻又俏皮地披著件雪碧的貂皮小背心,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溫婉可愛……尤其那雙似在盈盈顧盼的雙眸,竟如清晨嫩上的朝露般明澈清瑩,雖蘊著柔柔的笑意,卻又似乎暗藏著一絲淡淡的憂愁,讓人不禁好奇她正在看著什麼。
這……就是我媽?……
呆呆看了半響後,我心不禁有些恍惚……她那熟悉的神情,依稀似在夢見過……在攘攘熙熙的大街上,不經意地一瞥間,她,就站在那裡,遠遠凝視著我,溫柔地笑著,帶著一絲莫名的憂傷……便似這畫上一般……
隨著眼前景象的逐漸模糊,沉寂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卻愈發清晰起來……是了,是了!當時在夢所見到的,不正是畫的人麼?!
當時的我只是茫然地與她對視,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直到一陣低沉的汽笛聲,遠處一般巨輪緩緩駛離港口,我才驚覺她已消失無蹤……
然後,我便醒了過來,躺著月光幽暗的寢室裡,聽著上鋪阿冰平穩的呼吸聲,才知剛才只是做了一場夢。可心頭那揮之不去的悵然若失,與臉上那略微有些發燙的面具,讓我迷茫了好久……
不知不覺,一股酸酸的哀傷,已緩緩地爬上了鼻樑。
此時我才突然明白,為何那天得知我是孤兒後的阿冰,會哭得那麼傷心了……
我是不是也改接著這個機會,好好地哭上一場呢?
不行,萬一讓師兄和老燮知道了,會被他們笑話死的……
「少爺……」
茫然扭過頭去,才看到欒茹湘遞到眼前多時的紙巾,我楞了楞,「這是……」
她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朝著我身盤示意了一下,我這才發現,站在旁邊的雪城月早已無聲的哭成了個淚人兒。
「喂……你哭什麼啊?」我納悶地問道。
「我……我又想起我媽了……」雪城月帶著濃濃的鼻音嗚咽著。
「……」想起先前的教訓,我輕歎了口氣,將她緩緩的摟到懷裡。
有了依靠的雪城月,立刻便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般,肆無忌憚地抱著我大哭了起來。
這還真是……莫名其妙啊……
「喂……喂!你的雪糕!都沾我衣服上了!」
「不——管——」整張臉都埋在我懷裡的雪城月用濃濃的鼻音撒著嬌。
由於畫框實在不便於攜帶,雪城月便提議將畫框拆下,用畫筒攜帶畫像的方法。
「喏,電影裡不經常都有類似的情景麼,擅長偷畫的賊,會隨身背著一個長長的畫筒。」
雪城月回憶道:「不但便於攜帶,也能保護畫卷,要事遇到什麼意外,藏匿起來也很方便呢!」
「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果然見多識廣。」我一邊擦著背心處冰冷濕膩的雪糕污漬,一邊言不由衷道。
「哦?畫筒是什麼樣的呢?」欒茹湘好奇地問著。
「大概有這麼長……這麼粗,空心的,硬塑膠,一邊有蓋可以旋緊,大小都是黑色的……」雪城月伸手比劃了一下,「實在找不到,也可以找差不多大的東西替代吧,玻璃的、木頭的,我想應該也都可以。」
於是,我們便原地解散,四處尋找這所謂的畫筒了。
十五分鐘後,實在找不到合適圓筒的我,拿著幾根蔥倉庫搜出來的樹脂實心圓柱回到了畫像旁,比對了一下長短後,挑了根比較合適的,就準備現場加工成圓筒。加工方法很簡單,用四顆飛羽流星將圓柱水平固定在半人高的空,同時用兩顆飛羽流星夾住圓柱一端讓它高速旋轉,就像加工零件的車床一般。最後,只要拿雪羽神劍當車刀,在它心慢慢掏出一個圓孔就醒來 。
幹得正歡時,兩手空空的雪城月一臉沮喪地走了進來。
我瞅了她一眼,不由歎道:「看來忒米爾似乎麼有做賊的嗜好啊!」
「你這是在自製畫筒麼?」她好奇地瞧著我身前不住告訴自轉的圓柱,又看了看旁邊地上的那幾根,突然高聲叫道:「住手!這是拿來儲存稀有金屬的密封筒啊!!……」
她話音未落,我突覺已插入圓柱十數公分的雪羽神劍猛的一顫,似是捅在一層極其堅硬的金屬外殼上,不由得連忙收手。納悶地停了飛羽流星,我將那圓柱拿起來往孔裡一瞧,裡面果然藏著一件黑黝黝的金屬事物。
「咦,還真叫你說對了,似乎是根金屬棒。」我皺著眉仔細看了一下裡面的金屬物件,「你怎麼知道這是密封筒的?」
「我哥小時候曾砸開過一根類似的……」雪城月也好奇的把腦袋湊了過來,「結果被我爺爺大罵了一頓。」
見我再次用飛羽流星固定了圓柱,拿手輕輕摟在其上,她不由緊張道:「你要幹什麼?這種東西一般都很珍貴的,你可千萬不要亂來啊!」
待我拿開手時,已複製出一幅與圓棒大小相同,用真氣模擬出的立體結構圖。
「果然是根金屬棒,看,上面似乎還刻著字呢!」我指著淡藍色半透明立體圖那根金屬棒表面上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符號道。
卻見雪城月半張著紅嫩的小嘴,呆呆瞅著我手的立體結構圖,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等我將其他幾根圓棒一一用此法探明內部結構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的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使勁搖晃著央求道:「教我嘛!快教我!剛才那招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簡直就跟科幻片裡演的一樣帥呢!」
被晃得全身骨頭卡卡作響的我,趕緊舉手投降道:「這是冰蓮龍翔的絕技之一,艾非拉斯親自傳授給我的,沒他的允許,我哪裡敢教你……」
「哼!小氣鬼!」她撅著嘴放開我的胳膊,猶自不甘心地慫恿道:「偷偷教給我嘛,艾非拉斯又不會知道。」
「憑你現在對真氣的掌控水平……」我無奈聳了聳肩道:「恐怕就算我教了,你也學不會啊!」
「瞧不起人……」她氣哼哼地扭過身去,「再也不要理你了……」
過了一會,她卻又湊過來輕輕拉著我胳膊,嗲聲撒嬌道:「好吧,我不生你氣了,快教給我嘛!」
就在此時,突聽蒙塔洛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喲,這裡還挺寬敞的。」
「少爺就在裡面。老先生,您真能裝下那麼大的東西麼?」欒茹湘頗為懷疑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進來。
「呵呵,放心吧!區區幾幅畫而已,還不在話下。」蒙塔洛說著,以負手進了側屋,衝著我微微頷首,又看了一眼雪城月,忍不住笑道:「這麼清涼的打扮,還真是活力四射啊!」
聽到他此話,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件輕薄睡衣的雪城月頓時滿臉通紅,一邊抱起我的外套遮著身,一邊又匆匆栽贓了我一句「我剛剛其實是想要去換衣服的,是……是被他硬拉來的」,便趿著拖鞋辟里啪啦地跑了出去。
「年輕真好啊!」蒙塔洛笑瞇瞇地瞅著我,剛意味深長調侃了一句,卻又愕然望著我娘的畫像驚歎道:「咦?!」
「那是我娘。」我沒好氣地回了句。
「哦,怪不得這麼像。」他瞭然地點點頭,「如此說來,要帶走的畫就是這幅咯?」
「是啊,老先生。」欒茹湘畢恭畢敬道:「我這房間裡還有一幅先生畫的山水畫,也要一起帶走呢!」
蒙塔洛從牆上取下半人高的畫像,也不知怎麼弄了一下,那副畫便自從他手憑空消失了。
「咦?!」欒茹湘驚疑不定道:「老先生?這這這……怎麼突然不見了?」
「我已經放好了。」蒙塔洛神秘一笑,「放心,畫像不會有絲毫損傷的。」
之前倒是見過蒙塔洛這一手,所以我並不如何驚訝,只是將密封筒內的金屬棒再次用真氣複製出來給他看,「這東西,你見過麼?」
「哦?」他湊近了瞧了幾眼,臉色突然凝重起來,「這……應該是古代宗教記錄重要事件時所用的聖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我也是偶然發現的。這上面的字,蒙塔洛能翻譯出來麼?」
「這是我們那個世界的字。」他又仔細看了看,「嗯……大意是裡面封存的東西,是讓信徒門在未來若是受到外來武力壓迫時,可以用來防身護教的修煉法門。」
「哦?!」雖已隱隱猜到這應該是帕爾蘭大陸的古代遺物,卻沒想到居然是武功秘籍,我不由吃驚道:「這些難道就是帕爾蘭大陸的武功秘籍?」
「這一根記錄了武功,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他說著拿起密封筒,朝我示意了一下能否打開,見我沒有反對,手白光一閃,樹枝材料的密封外殼便碎裂成無數細碎的粉末紛紛灑落,露出了裡面完好的金屬棒。
「嗯……」他略微研究了一下金屬棒,分別用兩手捧持在短棒兩端,似乎是明白了般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打開的吧!」
只聽得一陣輕微的嗡鳴,原本黑黝黝的金屬棒上突然射出數十道淡藍色的光線,如同投影機般瞬間將數十個半透明立體影像投射在我們周圍數米內的半空。卻見每個影像都是一個手掌大小活動的小人,或臥,或坐,或走,或立,演示著各種奇怪的招式,看得人眼花繚亂,驚歎不已。
最神奇的是,隨著每一個動作,小人身上都會有色彩繽紛的亮線流動,有點代表著呼吸方法,有的代表著真氣流向,甚至有時一拳揮出,還會憑空突然出現一塊被擊得四散粉碎的大石,同時在身周用箭頭顯示出使力的訣竅和出招的順序。
又屏息看了數分鐘後,我那一開始還激動得霍霍直跳的心臟,卻又慢慢平復了下來……哎,還以為是什麼玄妙無方的深奧武技,豈料不過是些最粗淺的鞏基功法罷了。
身旁的蒙塔洛也失笑道:「這看來果然是給信徒們防身用的功法,還真是簡單明瞭,一學就會啊!」
一直不語的欒茹湘突然納悶道:「咦?這東西,以前我家小姐有很多呢!」
蒙塔洛略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卻轉過頭來問我道:「你那姐妹也是神戀派的麼?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的?」
「不,她說的小姐是我娘……」我尷尬一笑,將我娘的生平事跡簡略敘述一遍,末了攤了攤手歎著氣道:「我家被抄了之後,這些東西估計也被政府統統沒收了吧。不然拿去拍賣行興許還能換點錢……」
「不是的,少爺,不是的!」欒茹湘很不高興地打斷我,「小姐在懷上少爺之前。就已經把很多珍貴的事物都瞧瞧藏起來了呢,根本不可能被政府搜走的,更不可能被拍賣掉!」
小姐在懷上少爺之前……對於欒茹湘的天然,我實在是無力吐槽了。
「哦,看來你母親還真有先見之明。」蒙塔洛頗為欽佩的讚歎了一句,又頗為期待地向欒茹湘問道:「那你家小姐又是從何處找到這些東西?」
「嗯,好像是從北美那邊的某個遺跡裡挖掘出來的。小姐說,那是當年帕爾蘭神教存放古代聖物的一處隱秘聖所,如果不是靠著面具的指引,恐怕永遠都要塵封於地下了呢!」
蒙塔洛聽得苦笑一聲,頗為失望地搖頭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家小姐是找到了可以未來帕爾蘭大陸的新通道……」
「呃……真是對不起……」欒茹湘立刻習慣性地道了句歉。
蒙塔洛卻哈哈一笑,搖手道:「阿湘姑娘太客氣了,這又不是你的錯。」
當下,他不再言語,只是將剩餘的幾根圓柱紛紛剝開,一一檢視其聖器所儲存的內容。
一查之下,卻讓人大失所望。餘下的聖器內,不是記錄著宗教的經典釋義或聖人的言行身教,就是大型祭典的禮儀流程,甚至還有拿來招募信徒用的福音宣傳片。除了立體影像效果還不錯,其餘甚是乏善可陳……
檢視到還剩最後一個聖器時,我已是哈欠連天,負責翻譯的蒙塔洛也苦笑連連,只有欒茹湘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想不到帕爾蘭大陸的人,和我們倒是長得一個摸樣……「這是我看了兩個多小時立體影像後得出的唯一結論。
「這是最後一個了……」蒙塔洛看了看滿臉期待的欒茹湘,只得強打起精神啟動了聖器。
「咦?」看著好無反應的聖器,蒙塔洛有些奇怪,「這個難道壞掉了?」
又細細讀了聖器上銘刻的字,他才恍然道:「這上面說因為裡面的字一旦洩露,將延可能對後世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所以為了保密,被加了禁止……」
「哦?」我立刻來了精神,「能遺禍無窮的東西,必然是上面驚天動地的武功秘籍了!你能解開麼?」
「我試試看吧……嗯,這上面有句謎語,翻譯過來就是『聖主之僕,聖女遺孤,聖劍傳人,聖盔所托,集此四聖,有緣即開』 。」
「……」這不倫不類的謎語,怎麼好像是在指著我說「就是你啊」一樣?等一下,這該不會是個陷阱吧?而且……聖主,僕人上面的,分明只能是蒙塔洛自己胡謅出來的嘛!嘿,這老小該不會是怕我翻臉不認賬,故意編出個上面古代人的謎語來套住我吧?
一旁的欒茹湘倒是老實,歪著頭想了想道:「咦?這好像說的就是少爺啊!」
我立刻撇嘴道:「別說笑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是帕爾蘭大陸的東西,自然說的也是帕爾蘭大陸的人。就算真有能集齊這什麼四聖的的傢伙,也早死到不知哪兒去了吧!」
蒙塔洛倒是頗為有興味的問欒茹湘道:「為什麼會說是你家少爺呢?」
「嗯……我家小姐曾被尊稱為聖女呢,那少爺不是聖女遺孤了麼?埃菲爾小姐說少爺是靈劍卡古亞特的主人,那把靈劍據說是神戀派始祖的佩劍,那就是聖劍傳人了,聖盔嘛,應該就是佩亞靈盔了。至於聖主之僕……既然你們說要找的聖主是二百五十一號,那養育二百五十一號的少爺……應該也算是聖主的僕人吧?」
「哦……」蒙塔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笑看著我道:「想不到你娘居然是聖女,真是失敬失敬。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靈劍和靈盔是什麼,不過聖主之僕,確實好像是在說你呢!」
我翻著白眼,冷哼一聲道:「我才不會給你們什麼的聖主當什麼僕人的,想都別想。」
「是不是僕人,倒也無所謂。既然這麼巧,說的都和你有關,你何妨一試呢?萬一真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武功秘籍,錯過了豈不可惜?再說,上面『有緣』二字,倒也想到貼切,今時今日,正巧被你發現了這聖器,二我又恰巧懂得古帕爾蘭語,還懂得開啟這些聖器,這若還不是有緣,那如何才叫有緣呢?」
我被他說的怦然心動,細觀他的表情也不似作偽,而且他與我初見,應該不可能知道靈劍,靈盔和我娘的事情,雪城月和欒茹湘也不會這麼多嘴……
心念及此,這才伸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聖器,拿在手把玩了幾下,沒發現什麼機關的我納悶道:「這東西,你剛才是這麼打開的?」
「從兩端輸入體內的能力,就能激活。」
原來如此……我便試著從兩端輸入真氣,過了好一會,聖器卻毫無反應,心道是在耍我,不由氣悶道:「看來不是我了……」
正要將它遞還給蒙塔洛時,卻聽「喀刺刺」幾聲脆響,聖器表面已經裂開數道蜿蜒的裂痕。
我頓時嚇了一跳,慌忙道:「完了,不會是被我弄壞了吧!」
蒙塔洛接過去看了看,「只是外面的殼裂開了而已,可能是你剛才用力大了點。」
「沒啊,我還沒怎麼……」
我剛想辯解,他卻驚異地擺手打斷道:「咦?這下面似乎還有字!」
說著,他便順著裂痕剝去黑黝黝的金屬外殼,立時露出一片光滑,亮的淡藍色金屬棒身,卻見上面果然另刻著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字。
「哦?」在看完上面的字後,不知為何他楞了半響,才緩緩抬頭看向我們道:「這是……聖者本人親手製作的末日預示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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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七章
「末日預示錄?」興致勃勃的欒茹湘顯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旋即又皺起小臉道:「哇!人類又要倒霉了呢!」
「不不不,這是上次末日之前的帕爾蘭大陸某位聖者所預示的末日內容,對我們來說,這已經全都是發生過的事情了。」蒙塔洛安慰她道:「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哦……」欒茹湘這才鬆了口氣,又很開心的對我道:「看,少爺,之前的那個謎語果然說的就是你吧!」
「這種加個殼再胡謅上幾句不倫不類謎語的玩意兒,分明就是在蒙人,你還當真了。」我倒是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搞得日次神神秘秘的,結果卻是這種毫無用處的東西……」
蒙塔洛神色凝重地搖頭道:「據說我們古代的宗教聖者,都是擁有極強異能之人,能準確預見數萬年之後的事情,並有如親見。興許他正是預見到了你的存在,才會特地錄下這段預示,而且那謎語若是不相干的人看了,只會茫無頭緒,也只有你這當事人才會一看就懂了。」
我聽得更加不解,皺眉道:「可就算他說的那個有緣人真是我,也都已經是發生過的事情了啊!難道還指望我能坐什麼時光機器回去拯救他們麼?」
「也是……」蒙塔洛也費解道:「既然是末日預示錄,怎麼會加了封印秘而不宣,偏偏要留給末日之後的人看呢?」
「這個……看了不就知道了麼?」欒茹湘在一旁插嘴道。
天然呆果然就是不同凡響,一語驚醒夢人……蒙塔洛哈哈笑道:「說的是,看了就知道了。」
說著,他便啟動聖器,這次果然順利無比,「嗡」的一聲,一道藍光已綻射而出。
隨著立體影像的展開,蒙塔洛開始解說道:「從這上面的紀年來看,應該是在三萬年前,倒是和剛才那幾個聖器的錄製時間相符。當時的這位聖者預見到,帕爾蘭大陸的人類社會在將來發展到極致後,會形成一個奇特的社會格局。影響上所示的就是社會格局的象徵,法杖、劍盾、長弓,分立三角,分別代表的是命運、自由和公正……在我們那裡,命運也被叫作神諭。」
他見欒茹湘滿臉困惑,便試著解釋道:「嗯,這三個可能就是你們這裡所說的宗教、民主和司法吧……畢竟我也沒見過,興許是別的東西也有可能。這三者既各司其職,又相輔相成,同時還相互制約。而它們所拱衛的,是在三角形正央稱為聖典省的神秘組織,其組織核心是名為聖淚的人工智能,負責調解外圍三者的矛盾,同時維持它們之間的平衡……」
「然而,再穩定和諧的社會形態,遲早會出現裂痕,畢竟人類的**是永無止盡的。不甘於被局限在這片陳腐狹隘的大陸之上,一小撮嚮往著回歸起源的極端自由主義者妄圖開啟自由之門,卻差點引來神罰。持杖的神諭者為了平息神怒,以身祭天。而失去了杖的制約,三角平衡的態勢立刻土崩瓦解,持劍盾者趁機偷走了聖淚,想利用其來打開通往人類起源的自由之路……」
就在這時,之前已來過好幾次的雪城月又無聊跑了進來,拿著照相機對著影響卡嚓卡嚓連拍了好幾張後,好奇地湊過來衝我小聲道:「咦?奇怪,那張弓,和我師父手裡拿的好像啊,都是個方方正正的半邊形呢!」
「那可是象徵司法公正的標誌啊……你師父果然是個有內涵的男人。」
「呸!我師父是女生好不好?!」
「噓……」我示意她小聲些,別妨礙蒙塔洛的翻譯,她只得氣鼓鼓地瞪了我一眼。
「……而持弓者為了阻止劍盾可能會給世界帶來毀滅的愚行,便與其展開了一場殊死的決戰。然後,面對控制了聖淚的劍盾,長弓處處被動挨打,雖然頑強抵抗,卻無濟於事,終於被劍盾擊潰……」
「呀,你師父輸了。」我看著影響裡被手持劍盾的人砸成三截的長弓,不禁惋惜道。
「分明是對方作弊!我師父才不會輸呢!」雪城月憤憤不平。
「咦?等等!」忽覺不對的我,猛的站了起來,衝著蒙塔洛道:「暫停!快暫停!」
蒙塔洛聞言立刻停止了播放,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我屏息走近定格的影像,指著那長弓間的一節殘骸顫聲道:「阿月,你快來看看,這不就是德蘭多爾拿過的那一截殘骸麼?!」
雪城月走近來仔細瞧了瞧,不由咂舌道:「哇!真是呢!斷口處和花紋都一模一樣!」
我越看越是詫異,難以置信道:「這個預言末日的聖者好生厲害,居然連殘骸的摸樣都能預見得一絲不差。看到這並不是什麼象徵的標誌,這劍盾和杖也都是真實存在過的神器啊!」
蒙塔洛也是吃驚不小,「原來你們還曾見過這弓的殘骸麼?我還以為那只是虛幻的神話傳說。如此想來,這位聖者不但能預見末日,還能具現出末日的景象,真是個了不起的傢伙。」
「果然是個不出世的天才神棍……」我由衷讚歎道。
「什麼神棍,人家明明是開宗立教的聖人。」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又忽然覺得似乎有哪兒不對勁,歪著頭想了想道:「咦?末日?怎麼我們又要末日了麼?」
「你這個上課總溜號的傢伙,剛才蒙教授不是說了麼,這末日早就發生過了。」
「哼,歷史課什麼的,才不感興趣呢!」雪城月撅著嘴扭開頭去。
「唉,真是不堪教化啊!」我仰天長歎。
「噗哧」一聲,雪城月掩嘴咯咯輕笑起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笑看著我道:「你把我的台詞背得倒是蠻熟嘛,就是表情太死板了點。」
「你倒是過於生動了呢!」我撇嘴道。
剛才上面那段對話,是暗月楓給我補歷史課時曾上演過的一幕,只不過說的人正好反了過來,至於最後那句無奈長歎嘛,則是暗月楓那個混蛋說的。
「嗯,我們有多久沒這麼說過話了?」雪城月用指尖繞著垂在胸前的發綹,有些感歎地怔怔望著窗外。
「兩個多小時吧!」我看了看她手上的表。
「我說的是像剛才那樣!」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
「哦,那可真是好久了……」
蒙塔洛輕咳兩聲,打斷我們的對話道:「這個……還得暫停多久?」
「啊!不好意思。」我尷尬地拽著雪城月匆匆從影像前走開,「您請繼續!」
「……劍盾打敗長弓後……」蒙塔洛開始繼續播放道:「自身也傷亡慘重,實力大損,聖典省的殘部趁機帶著聖淚的核心數據逃離了劍盾的掌握……」
「啊啊啊啊!暫、暫停……」欒茹湘焦急地舉手道。
「嗯?又有什麼問題麼?」蒙塔洛再次暫停畫面,看向她道。
「剛才少爺說那三樣武器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這條淚滴型的項鏈,是不是也是真實存在的呢?」欒茹湘滿臉期待地看著蒙塔洛道。
「應該是吧!」蒙塔洛不太敢肯定地皺著眉,緩緩點了點頭。
「那……那……」欒茹湘指著影像的聖淚,激動地衝我道:「少爺,那個東西我見過呢!」
「什麼?!」我們三人異口同聲地看向她。
「你在哪兒見過的?!」我激動無比地看著她。
「小姐書房裡!」
「那完蛋了……」我扼腕痛惜,捂額長歎,「這可是聖淚的核心數據,又便宜政府那幫混蛋了……」
「沒有啊!小姐後來把它和好多這種聖器都藏起來了呢!」
「哇!那把弓的殘骸就已經能讓德蘭多爾無敵天下了,要是拿到這個……嘿嘿……嘿嘿……」雪城月頓時兩眼發亮,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沉浸到無比幸福的幻想去了。
「別做夢了,這東西被劍盾搶走的時候,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明顯弱得要死。」我冷靜地提醒她道:「不然我娘不早就無敵於天下了?」
欒茹湘抬頭想了想,又說道:「嗯,小姐好像說過,那條項鏈似乎是個數據存儲裝置,可惜完全無法讀取,不然興許就能解開帕爾蘭大陸古明的滅亡之謎呢!」
「原來只是個過時太久,早已無法兼容的行動硬碟麼……」我聽得大失所望。
雪城月歪著頭想了想,忽然興奮的道:「啊……興許埃菲爾姐姐能有辦法讀取呢!」
「對啊!」我眼前倏的一亮,欣喜地拍了拍雪城月的肩膀讚道:「還是你聰明啊!」
「哼!那當然!」她得意洋洋地抬起小下巴斜睨著我,模樣當真是可愛之極。
一旁的蒙塔洛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怪不得聖者指明要讓三萬年後的你來看,原來這聖淚,竟是落到了你娘的手裡。說不定那上面也有能讓我們重返帕爾蘭大陸的方法,嘿,這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我此時已是興奮難當,急忙問著欒茹湘道:「那我娘把那些東西都藏到哪兒去了呢?」
「嗯……不知道。」
「……」這讓人幾乎淚流滿面的回答,瞬間便澆熄了我們剛剛燃燒起來的熱情。
好半天後,蒙塔洛才再次用兩聲輕咳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歎了口氣道:「我們還是先看完了再說吧!」
好不容易才從這沉痛的打擊勉強恢復過來的我,無精打采地繼續聽著蒙塔洛的介紹。
「……為了能與劍盾抗衡,聖典省在聖淚的指引下,聯合與世無爭的高級龍族開發出了能大幅度提升潛能極限的魔法生化武器——殞落之淚……」
「原來那把匕首是為了對抗劍盾才開發出來的?」我看著影像那把忒米爾用過的匕首,恍然大悟。
蒙塔洛也暫停了播放,從懷掏出那把與影像一模一樣的匕首細細對比了半晌道:「淚殞?原來這就是淚殞??……」說著臉上還露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苦笑。
我和雪城月面面相覷,完全不明所以。
欒茹湘倒是心直口快,好奇地問道:「老先生,這名字你以前聽說過?」
蒙塔洛緩緩點了點頭道:「在我族的神話傳說,邪神俘獲了智慧之神後,曾脅迫她幫助自己來打敗戰神。趁著邪神慘勝後的虛弱,智慧之神毅然捨棄被禁錮的身體,用靈體形態逃回到了人類的陣營。而我們龍族為了幫助人類對抗邪神,便將這先代聖主遺留的刃牙贈給了人類,讓智慧之神將它改造成殺神的武器——淚殞……」
「這傳說和聖者的末日預示,倒是極其吻合啊!」我訝然到:「看來應該說的是同一件事情了。」
蒙塔洛苦笑道:「是啊,我以前一直以為這些都不過是虛妄飄渺的神話故事罷了,如今才知道竟然是事實。如此看來,這『淚殞』兩字,淚應該就指的是聖淚了,殞……難道是說聖淚已經殞落了麼?」
我想了想道:「嗯……這聖淚不是人工智能麼,既然是非生命體,哪會有什麼殞落不殞落的,起這樣的名字,可能只是為了警醒後人而已,也可能是為了紀念被打敗的持弓者,未必就是你猜的那樣。」
「希望如此了……」蒙塔洛怔怔出了會兒神,忽然又搖頭失笑道:「唉呀,說了看完再說,看完再說,我自己倒是又說起來了。」
「……在淚殞的幫助下,無數化身為龍的人類勇者,以極其慘痛的代價打敗了舊傷未癒的持劍盾者。然後,這勝利來得實在太遲,雖然劍盾遭到了封印,但通往人類起源的自由之路,最終還是被打開了。」
「恐怖的能量風暴席捲了整個世界,空間被撕開了無數道裂縫,就連大陸的一角都隨著撕開的空間炸裂開來,消失在裂縫的另一頭。數以億計的人類在這場災難喪生,僥倖存活下來的極少數人類,大多也因為遭到了劇烈的能量輻射而罹患重病……」
「這場恐怖災難之後,察覺到『門被打開』的神靈降下了神罰,無數體型巨大的蟲族從地底鑽出,吞噬掉了地表殘存所有人類明,至此,人類滅亡。」
隨著字幕的消失,蒙塔洛也停止了解說,影像只剩下了荒涼破敗的都市和杳無人煙的大地。
短短不到三十分鐘的影像,所包含的信息量卻大得驚人。尤其是最後這段,寥寥數個鏡頭,卻讓人渾身為之顫慄。不解的地方實在太多,然後想要開口發問,又讓人不知該從何處問起。
正努力整理著思路,眼前那原本已經一片空白的影像忽然又晃動起來,漸漸浮現出一位少年模糊的身影。
只見那少年站在某處大門前,正茫然地左顧右盼。忽而整個影像一換,那少年已手持長劍與不知什麼人纏鬥起來。又過了幾秒,場景再次轉換,那少年又手持著酒杯,與某人在就把裡喝起酒來……
就這樣走馬觀花般,那少年時而與敵人纏鬥,時而與友人交談,背景凌亂而模糊,彷彿夢景象……
正看得莫名其妙間,忽然一位手持長弓的半裸巨漢猛然朝身在半空的少年射來三箭,我心不由一驚,轉眼又看到一條巨蛇朝那少年張口噴出一道狹長的冰柱……
「啊!!……啊!這……這不是我麼?!……」我驚愕地大叫出聲後,卻見其餘三人都拿著奇怪的眼神瞅著我。
雪城月更是衝我翻著白眼道:「你居然現在才認出這就是你自己麼?」
「咦?難道你們對此一點都不感到奇怪?」我指著影像的另一個我,試圖讓他們理解眼前這正在發生的一切明顯已超脫了人類認知的範疇。
「當然奇怪了,憑什麼你的身形那麼清晰,輪到我的時候就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啊!」
「啊!這個好像是我呢!」一旁的欒茹湘忽然也指著畫面開心地叫了起來。
蒙塔洛則喃喃驚喜道:「剛剛那條小小的龍,莫非就是聖主麼?它身旁的那位女又是誰?」
「……」我驚訝地看著他們,忽然有種自己成了搞笑整蠱節目犧牲品的錯別,那彷彿就就像是「我明明快被嚇死了,為什麼他們卻還在哈哈大笑」的強烈混亂感,讓我一時間不知所措。
此時投影原本模糊混亂的影像不知何時竟漸漸清晰起來,現出了一片被無數殘破凋零的古代遺跡環繞著的挖掘工地。鳥瞰的畫面,依稀能辨認出身著現代制服的人們正操作著各種大型設備在其忙碌地挖掘著,而工地外圍,有不少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四處巡邏。
隨著鏡頭忽然高速拉升,眼前猛地一花,我們彷彿是從數百米的高空瞬間便穿透重重地層,到達了地底的極深處……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眼前似乎是一個封閉的狹小空間。緊接著,視野就像是適應了這片黑暗般,漸漸照亮了四周……
「這是……」我呆看著畫面正逐漸顯現出的事物,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劍,和盾……」蒙塔洛也難以置信,「原來……他們是在挖這個?!」
正說著,彷彿供電不穩般,影像毫無徵兆地閃了幾下後,便突然斷了播放。蒙塔洛手的聖器也隨之發出了一陣「卡卡」輕響,接著,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呃……怎麼忽然壞掉了?」我愕然道。
「好像是啟動了自毀程序。」蒙塔洛皺著眉檢視了一下,「看來這位聖者是不想讓其他人再看到這段影像了。」
「自毀?」雪城月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自毀?多好的末日紀錄片啊!」
欒茹湘在一旁解釋道:「這個不是紀錄片啦,是三萬年前一位帕爾蘭大陸的聖者預見到末日之後,專門錄下來給少爺看的……哦,之前還有個什麼禁制,說是除了少爺,誰都不能解開呢!」
雪城月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瞅了我好半天,才放佛明白過來半歪著頭自言自語道:「哦,我還說呢,怎麼這傢伙也跑到裡面去了,原來是這樣啊!」
我衝她嘿嘿一笑,學著她平時得意的樣一抬下巴斜睨著她道:「怎麼樣,你師兄我厲害吧!連三萬多年前的異世界聖者都崇拜得親手錄了個片給我看,可見我的名聲已經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真正的無遠弗屆了啊!」
聽完我的話,雪城月非但沒像我預料那般難以置信地指著我「哇!哇!」大叫,反倒像個被壞叔叔嚇到了的小女孩般,一言不發地躲到欒茹湘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瞅著我,然後便轉身一溜煙地逃走了。
「少爺,你好像嚇到她了呢!」欒茹湘擔心地看著她逃走的方向道。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
「這可能是由於忽然出現的巨大認知落差,導致了情感處理上的強烈混亂吧!」蒙塔洛摸著下巴推測道:「要是我孫女忽然用鐵錚錚的事實告訴我她其實是我奶奶的話,我恐怕也會被猛的嚇上一跳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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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八章
~第八章~
雖然這末日預示錄有著令人費解的謎語,比如「通往人類起源的自由之路」,還有所謂的「神」和蟲族的真實身份……但起碼有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這絕對是一部貨真價實的預示錄」。
通過和蒙塔洛的一番長談,我們一致認定所謂的「自由之路」應該是指帕爾蘭大陸通往這個世界的空間裂縫,而自由之路的開啟,不但毀掉了整個帕爾蘭大陸的明,同時也讓地球上的明險些毀於一旦,但為什麼它會叫做「自由之路」就著實令人想不明白了。帕爾蘭大陸物產豐富,明程度也遠超地球,在如此發達的科技輔助下,應該不至於會因為貧富差距而出現階級壓迫。而且,就算有階級壓迫,代表自由意志的劍盾持有者也應該是屬於壓迫人的統治階級,這種人都還要為了自由而被迫造反的話,那些被他壓迫的老百姓們該情何以堪?
至於神罰和蟲族,蒙塔洛告訴我說,龍族的傳說曾不止一次地出現過與蟲族的戰鬥,不過蟲族所針對的目標,一般都是擁有著高度科技明的人類,對他們龍類反倒沒什麼太大的威脅。只是因為高級龍族和人類社會過於親密的關係,龍族才會多次主動與人類聯手,抵抗蟲族的侵略。尤其令人奇怪的是,傳說每一次蟲族的侵略,總是莫名其妙地便在途戛然而止,接著彷彿從未存在過,連遺骸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這點看來,搞不好那些詭異的蟲們還真是什麼神召喚出來的也說不定……而最讓我開心的是,從這點能夠看出,龍類並不是什麼人類開發出的高級生化兵器,之前一直糾結的問題,終於可以放下了。
接下來問題就是劍盾了。在末日預示錄的最後,顯示出一群人正在帕爾蘭大陸上挖掘劍盾,這想必就是蒙塔洛曾在帕爾蘭大陸看到的那群人了。先不說他們是如何得知劍盾的確切掩藏地點,畢竟這應該已經是既成事實了。他們為何要找到這兩件武器,才是我們所要擔心的重點。畢竟僅僅是神弓的殘骸,便能造就出一個舉世無敵德蘭多爾,而看上去幾乎完好無損的劍盾,只怕會造就出更為恐怖的東西……
所幸的是,劍盾似乎被埋藏得極深,末日預示錄也並未直接顯示出他們得到了劍盾。興許他們挖著挖著,忽然覺得希望渺茫,人生苦短,腦一抽筋,就會換個地方繼續挖去了……
當然,這種前景雖然是過於樂觀了點,但也未必就不會成真。
蒙塔洛猜測說,可能那些人已經知道了自由之路的真正含義,而劍盾便是其的關鍵所在。
我自然是無法反駁,但也提出了另一種猜測,或許他們害怕蟲族會再次侵入這個世界,想找到劍盾來抵禦蟲族的進攻。
最後欒茹湘總結道(咦?為什麼會是阿湘?):「老先生和少爺說的可能都對,不過我覺得,現在先找到小姐藏起來的那些古代遺物才是最關鍵的呢!」
蒙塔洛點頭稱是,「這末日預示錄既然告訴了我們聖淚的存在,恰巧我們又有關於它下落的線索,很可能聖者就是想讓我們去找到它。興許找到之後,所有的謎題都會迎刃而解。」
我納悶的沖欒茹湘道:「不是連你都不知道在哪兒麼,那我們還怎麼找?」
「少爺,你是小姐生的啊!所以,你肯定能找到的,對不對?」
她說得信心十足,覺得這簡直就是理所當然一般。無言以對的我只能「哈、哈、哈」乾笑三聲,轉頭卻尋思道:如今也只能去找埃菲爾,看她能否把我娘復活了……
因為擔心剛才被我嚇跑掉的雪城月,我一邊喊著她一邊在城堡上下轉了一整圈,卻都沒見過她的蹤影。整納悶她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忽然一架固定電話出現在我的面前……
由於這座城堡遠離城市,又不像天堂島那般闊氣到能直接在航母上裝載衛星信號繼器,導致行動電話沒有信號的我遲遲未能與埃菲爾取得聯繫。試著撥出埃菲爾之前預留給我的電話號碼,那邊立刻便接通了。
「喂?埃菲爾麼?」
「……您終於肯親自聯絡我了啊!」電話那頭傳來埃菲爾冷冷的聲音。
「咦?」沒想到她這麼生氣的我吃了一驚,連忙解釋道:「啊……之前沒找到電話,一直無法聯繫。」
「哦,這理由看起來倒是蠻合理的,不過為什麼欒小姐和雪城月都已經聯繫過我了呢?」
「呃……」我有些啞口無言,只得轉移話題,「……那個……哦!對了,昨晚我好像夢到你了呢!」
「您是說,您差點死了的時候看到我了麼?那還真是我的榮幸啊!」埃菲爾的口氣依然冰冷。
「哈哈……咦?你怎麼知道的?」
「您的靈魂差點回歸意識之海了,我當時都已經開始考慮是否要通知您師父節哀了呢!」
「咦?那難道不是夢麼?」我驚詫無比,「真是太神奇了,原來死後是沒有天堂的啊!」
「天堂有沒有,我是不知道,不過您肯定是去不了。」她淡淡地譏諷了一句,語氣卻終於軟了下來,歎了口氣解釋道:「那裡是回收靈魂記憶的地方,將人這一生的記憶全部回收後,接下來靈魂再去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哦,原來天堂島之所以能將那些古人復活,都是靠著意識之海麼?」
「是啊,靈劍能夠直連意識之海,篩選出自己想要的記憶並將之在自己創造出的意識空間具現出來。這就是天堂島最大的秘密了,恭喜您哦!」她一邊用冷冰冰的敬語,一邊似乎還很是敷衍地鼓了鼓掌。
「那……」我興奮道:「你能找到我娘的靈魂記憶麼?」
「不能。」她很乾脆的回答道。
「啊?為什麼?」
「就像你之前所經歷的一樣,你娘的靈魂記憶也收到了累死的保護,不在意識之海內。」
「呃……那我爹的呢?」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這個倒是可以,不過……」她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輕聲道:「主人,你確定要復活他麼?」
「有什麼問題麼?」
「這個……」她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很是為難地開口道:「你父親記憶的你,僅止於當初那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由於他死時過於強烈的執念,導致他不但不會接受現在的你,甚至無法接受你母親已經死了的事實……據靈劍的分析推算,他只會把你當成你母親,但又因為你的性別問題而導致認知錯亂……簡而言之,他看到你之後,除了發瘋,不會再有別的可能了。」
「……」
「抱歉……」她有些難過地輕聲說著。
「沒事兒……」我強作精神,自我安慰道:「至少,我爹他那麼愛我娘,讓我很欣慰啊!」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她送了口氣,又問道:「那還要復活他麼?」
「呃,算了,我其實並不太想打擾他,畢竟見面了也不知該說啥,我只是想知道我娘把她的……」
我正說著,忽然從身旁的窗戶看到了遠處冰湖上的雪城月,而在她身旁的,是變成了龍,徵用尾巴釣著魚的斐湘龍。
「啊!回去再說吧,我還有事兒!」
「咦?……」埃菲爾似乎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那好吧,主人你保重。」
我匆匆掛斷電話,打開密封很嚴實的保溫窗就跳了出去……
此時站在冰湖之上的雪城月,正呆看著斐湘龍身前鑿開的冰洞出身,連我到了她身旁都毫無察覺。
「阿月,你沒事兒吧?」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擔心地問道。
她好奇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皺著眉似乎努力想記起什麼一樣,又茫然地問了一句。「你誰啊?」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眼,旁邊的斐湘龍也驚訝地扭過頭來瞅了瞅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忽然渾身微微一顫,猛的一甩尾巴,便已將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叼在了嘴裡。
「阿月,你真……把我忘了?!」我既是難以置信,又是驚慌失措,伸手就想拉住雪城月。
看到雪城月似乎有些畏縮地退後了兩步,深怕她再次逃跑的我,趕忙縮回手來,努力擠出一副親切的笑容衝她輕聲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龍吟瑤,你認識麼?」
她納悶地點了點頭。
「菲利斯呢?」
點頭。
「阿加力、古克、龍迪、麗絲雅,你都認識的吧?」
點頭。
「暗月楓呢?校長呢?」
點頭。
「冷羽呢?」
茫然……搖頭……
撲通一聲,我無力地雙手扶地,跪倒在冰面上。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就把我給忘掉了?!
「咳……嗯……」將魚打暈後放進身邊冰坑裡的斐湘龍忽然清了清嗓,開口道:「其實……這種暫時性記憶缺失,是很好治療的。」
「真的?」病急亂投醫的我,立馬就把他當成了救星,「怎麼治?」
他一邊繼續將尾巴插入冰洞,一邊思索道:「嗯,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能恢復。比如是你所獨有的,並且擅長的,而她又最感興趣的事情……在她面前演示一下的話,興許就能喚起她對你的記憶了……」
我抬頭想了想,忽然記起雪城月似乎說過我那對翅膀非常漂亮,當即運功展開一對靈翅,衝她說道:「怎麼樣?」
除了些微的驚訝外,便還是一片茫然……
「看來,這似乎並不是她最感興趣的。」斐湘龍分析道。
我又掏出面具戴在臉上,期待地看著她,「這個呢?」
這次連驚訝都沒了……
斐湘龍泛著白眼嗤笑道:「你整張臉,她都不認得,還遮起半張臉……你是覺得之前的問題太簡單,所以想提高難度麼?」
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她記起我來的事情。
整苦苦思索著,斐湘龍在旁邊歎了口氣,「你的人生,還真是乏善可陳啊!」
「這不科學啊!」我欲哭無淚道:「我只是跟她開了個玩笑而已,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什麼玩笑?」
「我說,連三萬多年前的人都認識我……」
「哦……」他瞭然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她為什麼會不認得你了。」
「為什麼?!」
「她的大腦潛意識認為你在三萬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你應該只是一抔塵土而已……你試著抓把土,問問她認不認識你。」他一本正經地對我說道。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想找打麼?」
「來呀,我正想再領教領教你們冰蓮派的功夫。」
「對不起,我是神戀派的……」沒心情與他吵架的我扭開頭去,腦卻忽然靈光一閃,對啊!冰蓮派!不久之前才讓她艷羨不已百般央求的,不正式艾菲拉斯教我的那招麼?
想到這裡,我當即用真氣複製出左手食指,遞在雪城月面前道:「這招,你還記得麼?」
她終於有了一絲反應,顯示很好奇地看了看,接著,便是很驚喜,卻又帶著點羞怯地看著我,就像個看到陌生人手裡的棒棒糖想要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的小女孩般。
「這招……」一直蔑視著我的斐湘龍這次也有點傻眼了,動容道:「這不是……」
「你也見過?」我好奇地瞅了他一眼。
「聽我師父說過……」他輕描淡寫地掩去剛剛的失態,看著雪城月的表情,皺眉道:「她怎麼似乎對這招很感興趣的樣?」
「嗯,她剛才一直喊著要學來著……」我歎了口氣,又嘗試著柔聲對雪城月道:「如何?想起我來沒?」
她臉上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就好像忽然間碰到一位記不起在哪兒見過的人一樣。
「快,她好像快想起來了!你再加大點刺激,一鼓作氣@」連斐湘龍都微微激動起來,「她之前不是說想學麼?你就教她啊!」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終於一咬牙,對著雪城月微笑道:「師兄教你這招好不好?」
正期待著她很開心地點頭說「好啊」。然後就這樣恢復記憶……然後我眼前的雪城月卻忽然歡呼雀躍地指著我,沖斐湘龍叫了起來:「他說了!他說了!你都聽到了吧!」
「是的,我都聽到了。」斐湘龍優雅地鞠了一躬,「我會為你做見證的,雪城月小姐。」
「咦?……阿月,你……你記起我來了?」我費解地看著眼前正開心抱著斐湘龍直說謝謝的雪城月,腦裡一時沒轉過彎來,「等一下,阿月……你真的想起我了麼?」
完全沒有人理睬我……
雪城月笑得就像在發表獲獎感言般,拍著斐湘龍光溜溜的脖頸,不住誇讚道:「你剛才配合得很好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了。我會去讓埃菲爾姐姐也給你留一個角色的!」
「你也很厲害,這演技真是出神入化啊!」斐湘龍也不嫌肉麻地回拍著馬屁道。
於是,我一下就明白過來了,我被人耍了!怪不得剛才斐湘龍還故意叫錯我的派別,其實就是在催著我跳進他們挖好的陷阱裡吧!
搖頭歎了口氣,我轉身就走。
雪城月在深厚大叫道:「喂!你要去哪兒?你剛剛答應我要教我的啊!」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哼!說話不算話!賴皮鬼!小斐,你快幫我譴責他!」
小斐?……我聞言險些沒摔倒在地,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憋著一口悶氣,回到了城堡裡的我,在迷路三次後,終於又找到了之前上網的房間。
剛打開電腦,便聽到走廊遠處的雪城月一邊高呼著「羽——」,一邊小跑了過來。直到她一路呼喊著從我門外經過,上了樓梯,又從我頭上蹬蹬蹬地跑過,我都完全沒有理會。
過了一會兒,似是蒙塔洛在門外敲了敲門,我聽得他身邊沒有其他人,便開了門,好奇道:「請進,有什麼事兒?」
他有些詫異地伸手指了指頂樓上還在四處喊著我的雪城月,見我面無表情,了然一笑,邁步進來道:「剛才跟欒小姐談起你,她說你最近在修煉那個……混合真氣?」
我愕然點頭。
「聽她說你因為進展不順,很是苦惱,我便有些好奇,特來問問。」他找了張椅坐下,「憑你如今對真氣的掌握熟練程度,按理說應該也能很輕易地掌握混合真氣才對啊,到底是哪兒遇到了問題呢?」
「這個……」稍有些由於的我,見他滿臉關切,頗為真誠,便甩掉情緒,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遇之難題告訴了他。
「原來你是在修煉最難的月虹瞬斫……」他點了點頭,理解地笑了笑,「怪不得,這斫勁……嗯,就是火電之氣,必須在命瞬間激發才最有威力,但也是最難練成的。」
「月虹瞬斫?」我不明所以。
「呵呵,我們龍族,將斫勁分成為日虹和月虹。前者就是凝勁劈砍,光明正大,讓敵人也瞧得分明,能提前躲閃或者拆解。後者如同月下虹影,隱隱若現,閃爍不定,直到極近處才能看清,但刀劍臨身之時才看清的招數,哪裡還躲得及?」
「哦……」聽他如此一說,倒還真是形象貼切,我又煞有興味地問道:「那冰火和冰電又各叫什麼?」
「冰火成為『琰』,意思就是像冰一樣寒冷卻蘊含火焰光芒的美玉。冰電之氣最為耀眼,就好像是在威懾對方,讓其不敢輕易進犯一樣,成為『懾』。」
我聽得大為歎服,想不到這遠居帕爾蘭大陸的異族,卻對我們的字如此瞭解。
蒙塔洛從袖裡取出一枚黑黝黝的鐵指環遞與我道:「這是我收藏的一件寶物,最適合拿來修煉混合真氣,你只要將它戴在手上,在不同真氣混合成功的那一剎那,腦便會聽到個字獨有的聲響,你拿去試一試吧!」
我好奇地接了過來,將它戴在右手食指上,凝出雪羽神劍,將火電之氣在其上高速諧振。果然就在那火電真氣達至水**融卻又倏合即分的一瞬間,腦立時聽到了「叮——」一聲輕響,雖輕得就像一根銀針跌落在玉鐲上,卻又清晰無比。
我嘖嘖驚歎,摘下鐵指環遞回去道:「這果真是件寶貝啊!」
他笑著擺了擺手道:「既然用得著,那就別還我了。你幫我們尋回了龍族的至寶,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這件東西雖然珍貴,但與淚殞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看一哂,還希望你別嫌棄。」
「哇!……」我又驚又喜,趕忙道謝。
他卻哈哈笑道:「你既然是聖主的家人,便也是我們的家人了,還這麼客氣作甚。」
夢~想~~學~網手打發佈。
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九章
第章
送蒙塔洛出門時,卻看到雪城月正耷拉著個腦袋,如同犯錯誤後被罰站的小學生般一聲不吭地站在門旁邊。
蒙塔洛好笑地瞅了她一眼,衝我擺了擺手便即離去。
我看著老實得有點嚇人的雪城月,好奇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小斐用鼻找到的。」她聲若蚊吶,吶吶道。
「哦……」
「對不起……」她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看了看我的表情,又識趣地低下頭去。
「算了。」此時我心情大好,也懶得再與她計較,搖頭轉身回房,她趕忙蹭著小碎步跟了進來、
見我在電腦前坐下,站在我身後的她大氣兒都不敢喘地安靜了好一會,才試著出生道:「那個……我能坐麼……」
「坐吧!」我受不了她這麼畢恭畢敬的樣了,無奈開口道:「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就行了。」
「你不生氣了?」她歪著頭湊過來偷瞄我的表情。
「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我白了她一眼,「再說上次不也把你惹哭過麼,算是扯平了吧!」
「上次……」她臉微微一紅,搬了椅過來坐到我旁邊,「其實……我也沒生氣了……」
「哦?」我有些詫異,「那你當時哭那麼傷心又是為什麼?」
「這個我……說了,你不許笑哦!」
「嗯……」我點頭,順手打開赫氏的主頁。
「那天早上欒姐姐跟我說,那籠包裡只有一個是海鮮餡兒的,這是你媽媽以前的習慣,還說如果前五個都沒吃到的話,那天就會很倒霉呢!」她煞有介事地說道:「正好呢,前一天晚上菲麗斯阿姨偷偷跟我說了件我特別感興趣的事情,說第二天就會商量出結果。我當時就在想,如果前五個沒吃到的話,那件事就可能沒戲了。結果……結果……我當時都吃到第四個了,還沒吃到海鮮餡兒的,於是就很緊張地在最後兩個裡面挑來挑去,糾結了好半天都沒法決定……誰知道最後被你一口全吃掉了!」
「呃……」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我當時本來正緊張得不得了,結果一下就崩潰了……滿腦都在想,完了,完了,這下沒戲了,然後……不知怎麼的就哭了……」她紅著臉吞吞吐吐道:「其實……當時你要是沒跳窗逃跑的話,我也就不會去跟阿瑤開玩笑說把你嚇得都跳樓了……嗯,興許也不會假裝生氣那麼久了……」
「你特別感興趣的那件事,該不會是拍電影吧?」我看著她道。
「咦?!」她瞪大了雙眼看著我道:「你知道了?!」
「嗯,暗月楓今天寫信告訴我了。」我指了指電腦,「他說他們輸了這次賭局,女主角將會在你們組產生。」
「真的?!」她興奮得差點沒跳起來,「我這就去問問!」
說著,她掏出行動電話就興沖沖跑了出去。
五分鐘後,她又開心地蹦了回來,喜不自勝地對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哈哈!埃菲爾姐姐說等我們一會去就開拍呢!」
我瞅著快要樂上天的她,忍不住搖頭說教道:「我說,你們這麼搞,真的沒問題麼?拍電影可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啊,哪有靠這種玩笑一樣的賭局來決定誰演什麼角色的?」
「埃菲爾姐姐說演技不是問題,因為隨時可以換替身演員嘛!」她理直氣壯道。
呃,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不過,我還是再次試圖說教,「可全程都靠替身的話,不就沒有參與感了麼?」
她嘟著嘴道:「所以我最近都有在聯繫演技啊,剛才不就把你給騙到了麼?」
「哼,利用別人的擔心來騙人,這哪裡叫什麼演技!」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咦?」她突然湊到電腦桌旁,彎下腰來以手支頤側看著我,抿著嘴笑嘻嘻地沒說話。
「幹嘛……」
「嗯……我在想著你剛才擔心我的那副樣。」她一邊輕聲說著,一邊依舊笑嘻嘻地看著我。
「喂,我就那麼好笑麼?」我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別總把我當笑料看好不好,我偶爾也是會有自尊心的啊!」
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抬頭看著天花板,撅嘴道:「好吧我再也不敢了……」
「喂!一點誠意都沒有……」
「真是的,被我笑一笑有什麼不好的啊!」她嘟著嘴不服氣道:「你難道想看我一提到你就板著個臉麼?」
「我現在可算是你的師兄啊,你成天把我當個笑話似的到處講,讓我這個當師兄的臉往哪兒擱?」
「好嘛,我以後不幹了。」她可憐兮兮地垂下頭去。
一看到她這個樣,我又有點不忍心了,無奈撓頭道:「唉……算了,你想笑話我就笑吧,適可而止就好了,反正我一習慣了。畢竟我不像你們,打小就受過貴族式的精英教育,這個……土裡土氣,沒見過世面,不懂禮數什麼的,被人笑話,也是難免的。」
「喂!誰說你土裡土氣、不懂禮數了,我可從沒覺得過。」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苦笑著道:「當初剛來赫氏時,因為我吃相不夠雅,還被飯店的老闆罵過好幾次呢,所以在你們面前的時候,我吃東西時都很小心,深怕丟醜。唉,我家老頭倒也教過我吃飯該有的禮數,可你想想,如果你每天吃飯都要跟一個見到肉就不要命的傢伙搶
菜吃,哪裡還顧得上那些……所以自家事情,我還算是有那麼點自知之明的。還有那次第一次去你家也是,我當時都看傻眼了,心說『這難道就是天堂麼』,然後也不知道鬧出多少笑話來,回來後找了些書查了查,結果腸差點都給悔青了,當時心裡就想,這次可算是丟臉丟到家了,以後死都不能再隨便跑去那麼高級的地方了。」
「你這人真是的,怎麼總喜歡這麼妄自菲薄啊!」她很是不滿地看著我,「我可從來沒覺得你出過什麼糗,反倒還讓我們覺得自愧不如呢!而且,我笑你,就是因為覺得開心嘛,哪有什麼瞧不起的,跟朋友在一起逗趣、開玩笑什麼的,你幹嘛想那麼多。」
「呃,也許是我想太多吧,不過……」我打開了自己的郵箱,從垃圾箱裡翻出那些被我刪掉的信給她看,「學校裡可真的有很多人笑話過我的。喏,比如這封吧,標題就很直白啊,『給一整年都穿著同一套校服的學弟』。還有這封,『摘下面具的你是這樣的麼』,裡面把我的照片修成了個連額頭都長滿頭髮的怪物。還有這封,當時阿源笑了一晚上啊,這是一位男生為了惡搞而寫給我的求愛信,他故意把我腦補成了外星來的公主,說什麼證據就是哪兒都查不到我的身份證註冊信息,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還說我一定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戴著面具,還故意打扮成男生的樣,謊稱自己是奇亞族……最受不了的是,這傢伙居然還假象出了我所在的那個星球的明程度還停留在刀耕火種的奴隸社會,還說我一定是為了躲避戰亂不小心跌入井裡的時光隧道,才掉過來的……」
說到這裡,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聳肩道:「當然,罵我的也不少,什麼奇亞狗滾出去之類的,我都見怪不怪了。還有說我靠龍羽的名頭狐假虎威泡妞的,仗著表妹阿蘭的關係佯裝闊少四處騙錢的,甚至阿湘都被他們說成是我恬不知恥從暗月楓那裡借過來撐面的……唉,有時候想想,你們總這麼毫不嫌棄地把我當朋友看,背地裡肯定也被不少人冷言冷語的笑話過吧,什麼『偽善』啦、『裝高貴』啦,我這裡都看到過很多,更何況你們呢!啊,對了,這裡還有人在信裡很同情你們啊,說什麼讓我能不能自重點,別再糾纏你們了,死皮賴臉的好不難看,還說為了跟我這種傢伙套交情,你們一定做出了不少犧牲吧!」
她屏息看著那些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對了,這些信,你要是看了一定會很開心的,裡面都是些說要給我多少錢,或者給我介紹女朋友,讓我幫忙把他們拉進你那個交際圈的,最高居然有好幾千銀魯克。嗯……」我扭頭發現她不但沒高興,反而都有點咬牙切齒了,連忙改口道:「啊,為了保護他們的**,我還是不給你看了。哦,這裡還有些龍迪的女粉絲,以開始都說要跟我交往,然後就開始問我能不能介紹你們給她們認識……還好我算有自知之明啊,不然豈不真成了赫氏學們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就看到雪城月鐵青著臉沉默了好半天,才突然皺眉道:「能讓我看一下龍羽的信箱麼?」
「啊?」我納悶地看了她一眼,切換到了那個我很少打開的郵箱。
一打開,就是滿屏要求交往的信件,密密麻麻排滿了上百頁,不光是同年級的女生,還有很多高年級的學姐,甚至剛入校的新生,就連校外都有不少不知從哪兒聽說過龍羽的女粉絲。
「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們,你就是冷羽呢?」雪城月皺著眉道:「明明龍羽這麼受歡迎,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在他們面前摘下面具?」
「因為我怕死啊!」我在信件篩選欄裡輸入「決鬥」兩字,立刻便刷出十幾頁的決鬥信。
「……!!」她的眼睛霎時瞪得溜圓。
「幸運的是,這種信最近越來越少了,來自校內的也幾乎沒有 了。」我笑了笑,「不過,敢發來決鬥邀請的,好像也越來越厲害了,這可真讓我頭痛。」
「我們學校裡居然還真有人想跟你決鬥啊,瘋了麼?」她喃喃道。
「這不算什麼,還有更恐怖的……」我又輸入「高薪誠聘」這四個字,刷出了七八頁標題帶有「高薪誠聘」字樣的信,隨手點開一封,便是某****的邀請函,結尾還用猩紅的大字標注著一句「殺富濟貧,不違天理」。
「……」她已經徹底無語了。
「看完這些信,老實說,也滿讓我寬心的啊!萬一以後找不到工作什麼的,這好歹也是條出路,而求報酬豐厚哦!最開始只有五千、一兩萬的,現在都已經有五十萬以上了。」我哈哈笑道:「五十萬銀魯克,五千萬魯克啊,幹一票就可以退休了啊!我以前可是做夢都沒想過我能值這麼多錢的。」
「你……你不會真的考慮過吧?」她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哪兒敢啊,我家老頭會殺了我的。」
「呼……」她捂著胸口長鬆了口氣,「萬幸,師伯真英明……」
「當然,最驚悚的,是這幾封……」
我輸入「你是我的」四個字,刷出十來封沒有署名的信,隨手點開一封,便開到裡面貼著幾張不知從哪兒拍到的龍羽照片,每一張上面都有一個紅色的唇印,下面寫著兩行字——「神戀派的小傢伙,你還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聽說你最近把那三個傻瓜組合都解決掉了,姐姐我真是愈發欣賞你了,恨不能親手廢掉你的武功,把你栓在家裡天天看啊!等我哦!」
「這變態的老妖婆是誰啊?!」雪城月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地大叫道。
「我哪兒知道。」
「喂!你居然還回覆過她!」雪城月眼尖地指著「已回覆」標記,氣哼哼道。
「這是埃娜幫我回的……」我白了她一眼,「這個信箱基本都是她在幫我打理的,好讓人感覺龍羽似乎真的存在一樣,我自己哪兒有空回這些信。若是發現什麼特別重要的信,她都會來告訴我的。」
「咦?……別關啊!我看看埃娜姐都回覆了些什麼……」她搶去滑鼠,點開下面的回覆記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埃娜的回覆還真是符合她教育者的身份,例如「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是不對的哦」等等。
「埃娜姐不會每封信都給你回了吧?」她又隨便找了一封,好奇地點開,「哦,還真是……這個是『謝謝你的關心和支持』呢……這個回覆給****的居然是『我會繼續努力的』?!呵呵……」
看了十來封後,她頗有些嫉妒地看著我道:「埃娜姐對你真好呢!」
「哼哼,」我得意道:「埃娜可是我在赫氏的心靈寄托啊!要不是有她在,我早被校長氣跑了……」
見她很是委屈地看著我,我趕忙安撫道:「當然,要不是你也在,我早就無聊地跑去菲麗斯那邊了……」
「那邊是女校耶!你安慰別人,都不會找個好點的藉口麼?」她不悅地嗔著。
「過去做助教啦!」
她臉上一紅,輕輕「哦……」了一聲。
我拿回了滑鼠,關掉信箱,苦笑總結道:「反正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你師兄我能苟活到今天,也不容易啊!如果我真把面具摘了,只怕第二天赫氏就一片腥風血雨了吧!所以,還是被人當笑話看,比較安全點……」
聽完這番話後,雪城月似是理解般「嗯」了一聲,便以手托腮,看著窗外怔怔地沉思起來。
直到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我都看完了教授指定的兩篇導讀並寫完感想後,雪城月才深深吸了口氣,似是下了什麼決心,卻又有些猶豫地喊了聲,「羽?」
「嗯?」我納悶地看了她一眼。
「你在……看到那些嘲笑你的信時,有沒有……恨過我們啊?」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恨你們?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因為……是我們……才會讓你成為被攻擊的焦點的……」
「哦……這麼說起來,我倒曾經有過想和你們保持距離的念頭……」我回想了一下,「因為太多人寫信給我說讓我要自重身份,別把他人的同情當成是理所當然之類的。」
「啊?」她身輕顫了一下,很緊張地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阿蘭來了,所有事情都亂得像一鍋粥,我又要照顧她,又要救她爹,又要救人質,又要應付考試,忙得焦頭爛額,雖非出自本意,蛋無形跟你們接觸得比以前少了很多……」
「哦……」她呆呆地點了點頭,「原來那個時候的事情……那陣兒確實,想在課外看到你,很難呢,也就大考複習的時候,才在自習室裡難得見上一面。」
「是啊!」我回想起和阿蘭在一起的日,不由得會心一笑,「不過,後來將阿蘭送走後,一個人靜下來想想,覺得還是跟你們保持距離比較好。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嘛,將來的人生軌跡也沒什麼交合點,與其死皮賴臉地背負罵名,自己找不痛快,不如專心武學,還能圖個清靜。正巧當時師兄說要特訓,我就推了菲麗斯的邀請,在天堂島修行了一個多月……」
「果然是這樣啊!」她沮喪地低下頭去,輕聲歎了口氣。
我斜睨了她一眼,好笑地問道:「怎麼了?覺得我很薄情寡義麼?」
她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繼續回憶道:「之後的事情,就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了。先是你們捲入了神諭較時間。然後校長發現我和天堂島的關係,再然後你就成了我的師妹……感覺彷彿冥冥之有一雙大手,硬生生將我們之間原本無法彌合的代溝給填平了一樣。」
「代溝……」她好像被這個詞刺激到,抬頭狠狠白了我一眼,「哪是什麼代溝,根本就是鴻溝!」
「哦,原來你也有同感?」
「才不是呢!你以為自己很低賤,總被人瞧不起,覺得別人高高在上,可你有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你的麼?」她撅起嘴氣哼哼地指著我道:「在別人眼裡,你可是個嚇死人的武學天才,是讓無數人羨慕無比的存在啊!多少人著能有你那樣一身武功,能青春永駐,能年紀輕輕就笑傲江湖,逍遙自在一輩……可他們一沒有你那樣可怕的天分,不到二十就已成了絕頂高手;而也沒有你那樣的好運氣,找了個你師父那樣的好老師,還有個那麼了不起的師兄……是啊,你是個孤兒,是沒見過世面,曾經窮得叮噹響,一年只能穿一套校服。可你知道麼,老天有多麼不公平啊!人家說,上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還會再打開一扇窗戶。可你倒好呢,上天給你關了一扇,卻直接把牆給你全扒掉了……」
「在你眼裡,別人都高高在上,可在我們眼裡,你根本就是高得遙不可及啊!我哥二十歲當上藍徽,已經是被公認的天才了,你倒好,連我哥都驚歎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傢伙,那根本就是讓人感到絕望的存在啊!雖說有了武功也未必會讓人感到幸福,沒有武功的人也能過得很幸福,可這兩者的幸福就根本不在一個數量級上,有著天地般的差別啊!有錢人再怎麼有錢,也不可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怎麼活就怎麼活,像你師父、師兄那樣的活法,這世上能做的的又有幾人?以前的我,雖然衣食無憂,可哪裡有現在這樣自由自在過?以前的我,只能仰望著你,哪能像現在這樣,感覺伸手就能摸到你呢?結果在我們那麼辛苦地追趕著你的時候,你卻在哪裡妄自菲薄。自怨自艾,你這樣還要人家怎麼活啊?!」
此時的雪城月,就好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氣勢驚人地瞪著我,彷彿隨時都會撲上來狠狠咬上幾口,我不由得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吶吶道:「……絕頂高手什麼的……太誇張了吧!」
「哼!哪有……」她狠狠扭開頭去。
「我昨天可都差點淹死在冰湖裡了啊!」我努力辯解道。
「那是意外!」
「還有……像我這樣白天上課,晚上修行,成天到晚累得像條狗一樣的人,哪兒逍遙自在了啊?」
「那是你自作自受!」
「喂喂!你這個綜合戰力上七千的人,好意思這麼說別人麼?!」
「就好意思!」她毫不臉紅地撅著嘴。
我無可奈何,只得舉手投降,「好吧,您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她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還想教訓幾句,卻「噗嗤」一聲掩嘴笑了起來,之前那迫人的氣勢頓時消散無蹤。
好一會兒,她又勉強正色道:「那……那個……你真的完全沒把我當一回事兒麼,覺得我們之間的友情,隨便就可以拋在腦後麼?」
「呃,可以不回答麼?」
「不行!我可是糾結得要死呢!說了這麼半天,鼓足了勇氣,就是要問你這個!」
「哦……」
「喂!你快說啊!」
我下意識地扭開臉去,「當然沒有了。」
她固執地又將我的臉板了回來,「看著我說!」
「當然沒有了,我很在乎你啊!」我面無表情道。
「一點誠意都沒有!」
「喂!這麼難為情的話題,你讓我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啊!」
「說嘛~~」她一副急得都快哭出來的樣。
「好吧好吧!」我趕忙如實招供,「那可是相當的捨不得,簡直就像是從心頭割肉一樣。」
她聽得紅暈滿頰,嬌嗔著「呸」了一聲。
我撇嘴無奈地攤著手道:「看,我真說了,你又這麼不屑。」
「沒有啦!」她趕忙拉著我的手,「快說嘛,到底為什麼捨不得?」
「不說了……」
「我掐死你哦~」她不依地半威脅半撒嬌道。
「救命啊!」我剛作勢要喊,就被她摀住了嘴。
「不許喊!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她又笑又嗔,伸手在我腰間哈著癢道:「快說,快說!」
「哼哼,這招對我沒用的……」我剛淡定地說完,就突覺不對……
這丫頭居然用真氣硬衝開我的護身真氣,直接刺激在我腰部密集的神經元上!我當即慘哼一聲,如觸電般渾身抽搐不已。
好不容易等她收回手,我才得空喘著氣,憤憤不平道:「你。你這是作弊啊,早知道我、我才不會讓你輕易碰到我我當即慘哼一聲,如觸電般渾身抽搐不已。」
「誰叫你這麼討厭的啊!」她撅嘴嗔道:「快說嘛!」
「唉……長官,剛才您為了練習演技佯裝失意之時,小的我那副驚慌失措的摸樣不都已經被您敲在眼裡了麼,還想要小的我說什麼啊!」
她紅著臉不依地輕聲道:「就算看到了,可人家想知道為什麼嘛~你以前總那麼若即若離的,讓我都以為你開始討厭我了呢!」
「嗯……為什麼啊……因為……」我很不好意思地專開視線道:「有你在身邊的時候呢,就覺得寂寞啊,憂愁啊什麼的,突然統統不見了……嗯,感覺你就像個太陽一樣光彩奪目、活力四射,走到哪裡都能讓大家熱鬧開心起來……平日裡嘛,你就像個有擔當、有膽識的少年任俠,敢說敢做、英氣勃發;可一到了私底下,卻又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了……反正就是那種一忽兒豪氣干雲,一忽兒纖弱敏感,一忽兒頑皮搗蛋,讓人感覺總是那麼元氣十足的樣……借用你娘曾說過的那句話——『會走路的小暖爐』,細想起來,還真是這樣,凡是在你周圍的人,都會因為你而感到無比的溫暖。喏,就拿前些日說吧,你假裝生氣,突然不理我,我立刻就感覺世界好像成了一張黑白照片,了無生氣,過得那叫一個愁雲慘淡啊!」
說到這裡,我看著有是嬌羞又是開心的她,聳肩道:「好了,這下你知道為什麼了吧!」
巧笑靚兮的她很是用力地「嗯」了一聲吼,突然起身一屁股坐到我腿上來,搶過滑鼠,打開我的信箱,辟里啪啦地在鍵盤上打起字來。
「喂,你在別人信箱裡寫什麼啊?」
「把你剛才說的寫下了,寄給自己做紀念啊!」
「自己寫信誇自己,你就不覺得難為情麼?!」
「哼,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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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三十三集 第十章
第十章 今次這趟任務,若是換做以前那個當慣了獨行俠的我,只怕早已被這層出不窮的意外和亂七八糟的狀況搞得心力交瘁了。可是如今有了欒湘茹和雪城月的陪同,就變得像是個雖然出了點意外,但還算是有驚無險的旅行了。
晚飯過後,我又去看了看燮墨二人,見他們呼吸依舊平穩,體內也開始漸漸有了真氣活動的跡象,更是鬆了口氣。當晚我便在他們師兄弟二人的床邊上打了個地鋪,反正二人安靜無比,既不會打擾我的修行,也能順便看護他們。
用蒙塔洛送的指環練習瞬斫的節奏,不知不覺已到了晚上十點的光景,忽然屋內和走廊上的燈光同時熄滅,四周立時陷入一片黑暗之……
我一邊心想難道這裡也有熄燈就寢的習慣不成,一邊起身探出窗外探查,卻見整座城堡似都被切斷了電源般,黑漆漆的一片,好不陰森恐怖。
過了片刻,蒙塔洛三人和雪城月在渾身發光的塔洛斯嘉引領下,來到了我的房內。
「出了什麼事兒麼?」我納悶的瞅著他們。
蒙塔洛苦笑道:「有大批你們政府的部隊正在向這邊趕來,看來他們已經掌握了我們的確切所在,想趁夜將我們一網打盡了。」
我大驚失色,連忙朝窗外看去,卻發現數公里內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蒙塔洛解釋道:「白天的時候,我讓阿普洛和我孫女在城堡外圍方圓數公里內布下了很多魔法暗哨,剛剛已經感應到有十幾個暗哨發出了警報,從暗哨提供的消息來看,此刻至少有三五百人向這邊趕來,而且身手敏捷,只怕不到二十分鐘就會趕到這裡。至於外圍負責攔截和包圍的還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經過昨天一役,他們肯定會佈置更多的人手在外圍堵截。」
我聽得眉頭直皺,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燮墨二人,心一時沒了主意。帶著這兩人逃走倒也沒什麼問題,可一旦陷入重圍,就難以保證他們的周全了……
蒙塔洛看出了我的擔心,擺擺手道:「逃走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有些事情要提前交到清楚……」
「嗯?」
「這次將你們牽連進來,我們心頗過意不去,畢竟對手是你們的政府,與之為敵,恐怕會為你們今後帶來極大的麻煩,所以等一下無論出現任何狀況,你們都絕對不能出手或暴露行跡,一切都的聽從我的安排。」
「好的。」我點點頭,又詫異道:「阿湘呢?」
「我讓她去找忒米爾和那個老管家了,等一下也要將他們一併帶走。畢竟他們知道了我們的關係,萬一落入政府手,你們也會有很大的麻煩。」
「帶了這麼多人,到底要怎麼逃?」我懷疑道。
「我自由安排。」蒙塔洛笑道:「快些將這屋內的東西收拾乾淨,千萬別留下什麼把柄落人口實。」
由於時間緊迫,當下也不再廢話,我和雪城月一起將所有行李打包。
在看到雪城月將一件裝飾古怪的皮背心努力塞進自己那早已滿滿噹噹的包裹時,我不由好奇道:「這件男式背心哪兒來的?」
「忒米爾身上扒下來的,據說是他自己發明的。」她得意道:「這可是能無限使用的閃光彈背心哦!再次充能只需要短短的數十秒,搭配耳塞的話,效果更佳!」
「……」
就在這時,一直不見蹤跡的斐湘龍也來到屋內,依然是龍的形態,畢恭畢敬地對蒙塔洛道:「聖者,請問有何吩咐?」
蒙塔洛簡略將當前的事態說與他知,肅然道:「眼下形勢危急,你若是怕被牽連,可以自行離去,以你潛形匿跡的本事,應該不成問題。」
斐湘龍毫不猶豫地搖頭道:「如今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了,還怕什麼牽連?只求聖者能夠收留,若是有什麼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吩咐就是。」
「收留你……」蒙塔洛露出一絲苦笑,「這個……」
他身後一直沒說話的德米洛卻忽然有些不悅的接口道:「爺爺,他既然是我們龍族同胞,又是落難之人,我們怎麼能棄之不顧呢?」
阿普洛卻笑道:「小姐,你誤會了,如今我們的處境相當被動,你爺爺是怕連累他啊!」
「哦……」德米洛愣了一下,便不好意思地閉上了嘴。
斐湘龍卻誠懇道:「不瞞聖者,我也在被政府軍追殺,所以根本沒什麼連累之說。與你們在一起,可能我活下去的機會還更大一些。」
「既然這樣……」蒙塔洛點了點頭,「那好吧,等一下你與冷羽他們一起行動,切莫洩露行跡。」
我雖然不太清楚蒙塔洛他們到底有什麼計劃,但是剛才看到斐湘龍時,腦卻忽然想到一個極好的點,只是因為與斐湘龍有隙,不便直說,只得偷偷傳音告訴了雪城月。
於是此刻雪城月便輕輕咳嗽一聲道:「嗯……我想到了一個可以突圍的好方法哦!」
「哦?」眾人驚訝地看向她。
「那,小斐可以隱身,我們手又有淚殞,何不讓小斐帶著淚殞潛到敵人間,能刺到幾個算幾個,攪得他們陣腳大亂之時,我們就可以輕鬆突圍了。」
蒙塔洛聽得一怔,不由哈哈大笑道:「好聰明的小姑娘,果然是個好法。」
雪城月又道:「小斐有我傳功的話,就算被發現了,自保應該也沒問題,等到敵人自顧不暇之時,就及時脫身來與我們匯合。」
斐湘龍聽得大喜道:「小姐你肯出手幫忙,那我是求之不得啊!」
「不客氣!」雪城月笑咪咪地拍了拍他的脖。
「不知蒙老先生您之前有何打算?」這時我才發問,反正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我就順著阿湘的習慣亂叫了。
「我倒是想利用冰湖,和阿普洛把這批先遣隊都騙上去,然後瞬間破壞冰層,讓他們統統被凍僵在湖裡,同時吸引外圍更多的人來追趕我們。等你們跟著德米洛悄悄順著沒有被觸發的魔法暗哨突圍出去後,我們再設法趕去與你們匯合。」蒙塔洛道:「不過,既然有小斐幫忙,這到讓我們有了更便利的突圍方法,我等一下直接帶著你們飛出去就行了。」
「飛……飛出去?」我愕然道:「您還會飛的嗎?!」
「我不會飛,我召喚的魔寵會飛……」蒙塔洛笑道:「等一下到了庭,你們自然就能見到了。事不宜遲,我們邊走邊說吧!」
三分鐘後,我和阿普洛分別背著燮墨二人,跟著蒙塔洛等人趕到城堡庭時,卻看到欒湘茹早已等在那裡,正與忒米爾的老管家在爭辯著什麼。
只聽被捆在棉被裡的老管家躺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小姑娘,您發發慈悲,放了我們吧,我保證我家少爺再也不敢了啊!」
欒湘茹卻義正辭嚴道:「不行!你們濫用邪術,草菅人命,我可不能放了你們。少爺說要讓你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不然你們哪兒會反省自己的錯誤。」
如此大義凜然的話說出自一向有些脫線的欒茹湘口,讓我聽得肚裡暗暗好笑,上去點暈了老管家,我看了看同樣被綁在棉被卻一言不發的忒米爾,納悶道:「你怎麼如此老實了?」
「我的人生已經被你們徹底毀掉了,你還指望我能說什麼呢?」忒米爾臉如死灰,口氣冷漠,似乎已經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了。
我歲不同情他,但多少也能理解,迫於強權忍辱偷生,為了富貴放棄尊嚴,對於弱者來說,這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畢竟這世上沒幾個人願意一輩貧困潦倒。不為五斗米折腰這種事兒,也只有那些持才傲物之人有資格去做了。如今的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再次重振家族的希望,今後的命運也必將曲折難料,會這麼想不開也是難免。
雖然現在的他看起來格外老實,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把他點暈了。
此時蒙塔洛已從那百寶箱般的袖裡拿出了一根一人多高,通體潔白晶瑩的法杖,頂端支細長的弧刃宛若根手指般托抓著一顆帶著龍翼的玉珠。那玉珠兩側半張開的龍翼精緻細膩,栩栩如生,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恍惚似乎有看到那對龍翼還微微扇動了一下……
隨著蒙塔洛念出一段似是帕爾蘭大陸古語的咒後,那顆玉珠陡然便閃亮了起來,在灑落著月光的庭裡綻放出奪目的光芒,接著便看到蒙塔洛猛然將法杖擲向空,「砰」的一聲悶響,一股氣浪捲著滿地雪粉猛的向四周湧去,一條三十多米長的亞※飛龍已憑空出現在我們眼前。
那飛龍剛招出來時還晶亮的宛若透明一樣,但緊接著便好像變色龍般數個呼吸間已是渾身墨黑一片。卻見它垂下細長的脖頸,極為親暱地蹭著蒙塔洛的身,似是在與好久不見的主人打著招呼。雪城月也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它的腦袋,直誇「好乖好乖」。
這條飛龍的大小與軍隊專用於運輸的飛龍相比迷你了許多,而它的軀幹也與尋常飛龍迥異,如同扁舟一般,脊背平坦而內凹,沿著脊線層疊而生的一排厚重盾鱗上居然浮游固定身體用的鋼環和勾索,甚至還搭了方便人攀爬的繩梯,看來是專門為了供人乘坐才特意改造成這副摸樣。
看到阿普洛一馬當先,背著燮野明爬上了龍脊,我們也緊隨其後,將忒米爾和老管家一起提了上去。
沿著脊線分兩排將昏迷的四人和行李用勾索固定牢靠後,眾人便分坐在這四人外側,雪城月還不忘掏出相機卡擦卡擦連拍了數張照片。
蒙塔洛一邊爬上龍脊一邊說道:「之前不敢用這方法,是因為這招耗費魔力太大,而且最多只能飛行幾百公里,便無法支持。尤其是萬一遇到專司遠程攻擊的魔法高手們群起狙擊,無法恢復本體的我們更是毫無防禦的方法,一旦落入重圍,魔力不濟的我恐怕還會成為你們的負擔。如今有了小斐保駕護航,被擊落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被蒙塔洛拉上龍脊的斐湘龍卻困惑道:聖者,難道我也要跟你們一起飛麼?那還怎麼去擾敵?」
「哈哈哈,夜翼的潛行能力雖不如你,但數百米外的話還不至於被人發現。等我們正面撞上敵人時。你再悄無聲息地下去偷襲就是。」蒙塔洛說著,攤開五指將手按在龍背上。道了聲。「要飛了……」
霎時間,我們只覺得眼前陡然一花,渾身被一股巨大的慣性壓得險些趴下身去,再定睛時,才發現瞬息間竟已騰躍到了數百米的高空,而斜後方籠罩在月色下的城堡僅如手掌般大小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名為夜翼的飛龍體型雖小,卻意外地平穩安靜,不但扇翅聲比想像得要輕微得多,就連呼吸聲都沒有,看來魔法生物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隨著蒙塔洛又將一顆神奇的銀珠鑲在龍脊正盾鱗上的一個小孔內,一道透明的魔法護盾瞬間張開,將整個龍脊籠罩其,四周頓時便安靜了下去。看來這魔法護盾不但能擋住迎面而來的狂風,連聲音也能屏蔽。
我掏出懷的衛星導航地圖儀,看著現在的方位,指著東南方道:「朝那邊飛個十七八公里就到機場了。我覺得按照我們的速度,只要不被發現,估計十分鐘就能飛到。」
斐湘龍冷笑道:「你也太低估軍方的智商了吧,既然都認出了你,怎麼可能猜不到你是坐飛機來的,居然還敢往機場飛?要是我,現在早已派重兵把守機場,並將你們的飛機引擎鎖死。」
我不理會他語氣的嘲諷,反駁道:「既然他們派來的是暗影龍騎團,就說明不想讓軍方參與此事,甚至可能不希望軍方知道此事。即使有埋伏,可他們已經派了這麼多人來圍剿我們,在那裡的防守想必想當薄弱。」
「就算如此,一旦發現我們突圍的話,他們也可以立刻炸毀飛機,趁我們沒有退路之時團團包圍。」斐湘龍不屑道:「年輕人,不要以為在荒野郊外沒有信號轉站,他們就無法互通有無,連軍隊都配備有搭載繼站的小型飛龍和巡航偵查機,暗影龍騎團怎麼可能沒有。」
「……」這點我倒是完全沒有想到,不由一時語塞。說起戰鬥經驗,我雖不輸給他,但論到行軍打仗,就只能甘拜下風了。
蒙塔洛卻似被我們提點了般「哦」了一聲道:「我說怎麼附近有四頭小型飛龍在四處徘徊,原來就是你們說的什麼繼站啊!」
「咦?!」我扭頭看向四方,視野卻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事物,不由驚異道:「您怎麼察覺到的?」
「我們龍族對人類的感知能力雖然不太強,但對自己龍族之間,卻相當敏感。畢竟我們沒有先進的通訊工具,只能靠靈敏的精神感知來互通有無。」
我立刻想起昨晚混戰之時他曾提醒我十數公里外有飛龍接近,那絕對不是靠視力或者聽力感知到的,當即欣喜到:「這樣一來,我們可就不用怕了!」
斐湘龍納悶道:「難道我們還要追過去先擊落它們麼?那反而會增加我們被發現的幾率吧?」
我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問著蒙塔洛道:「能知道它們的具體方位麼?」
順著蒙塔洛的指引,我藉著夜視望遠鏡輕易便找到了第一條小型飛龍,距離我們只有三公里的距離。屏息靜氣,將思緒沉入心湖,開啟心眼鎖定那條飛龍後,凝出長弓的我隔著魔法護盾搭箭便射,僅靠一顆飛羽流星的牽引,瞬間便擊毀了那條龍脊上的信號繼器。
第二、第三條飛龍的距離也在附近五公里內,只是分散在相反的方向。依此擊毀它們搭載的繼器之後,最後一條龍卻竟是在我們的正後方十公里處。由於目標過遠,不得已借助雪城月的幫助。
靠著雪城月的助力,將心眼擴展至極致的我,牢牢鎖定住那條飛龍,嵌著十顆飛羽流星的雪羽箭呼嘯而出,數息後便已射至那條飛龍一公里範圍內,就在雪羽箭眼看便能擊穿飛龍脊上繼器的瞬間,忽然一道暗芒飆至,正箭身,雪羽箭當即被彈飛,就連十顆飛羽流星也被打散。
我心一驚,心湖立時劇烈激盪起來,但好在飛散的流星已距離繼器只有十數米之遙,勉強控制著兩顆流星朝繼器急速襲擊。又是一道暗芒襲至,一顆被擊的流星頓時失去控制,但此刻另一顆流星卻終於砸在了繼器上。
確認繼器被毀以後,我退出波濤洶湧的心湖,沖正在看我的蒙塔洛苦笑道:「雖然打掉了,卻被人發現了。」
身後的雪城月「咦」了一聲,有些慌張道:「那他們知道我們往這邊逃了?」
「這麼遠的距離,應該還不至於……而且,被發現前,我已經大幅度調整了箭的方向,他們未必能猜出我們的正確方位。」
蒙塔洛也詫異道:「那飛龍上並未載人,如何被發現的?」
「似乎是在地面上看到了,還用暗器擊了我的箭……」我一回想起來,不由暗暗心驚,此人竟能在地面提前察覺射向高空飛龍的箭,並能瞬間做出精準攔截,這身功力實在是高得讓人匪夷所思了。
蒙塔洛瞧出了我的不安,沉吟片刻後,忽然笑道:「不用驚慌,那人必然是一位擅長召喚的魔法使。頂尖級別的武者就算能提前預判攻擊,也無法預判到那偏離自己七八百米遠的襲擊,而精神系高手要長時間不間斷地警戒如此大範圍的空間,只怕會活活累死自己。所以,只有可以召喚出無數小型飛行生物的魔法使才能做到這點。而擾亂你攻擊的,大概也不是什麼暗器,二食剛好就在附近偵查的召喚使魔罷了……」
我這下才心下稍安,旁邊的斐湘龍卻赫然變色道:「是蝠魔……」
久未聽到這名字的我心頭一驚,忙問道:「你確定麼?!」
「也只能是他了。」此刻龍形態的斐湘龍雖讓我無法瞧出他的表情,但從語氣聽來,想必心情也非常之沉重。
「這蝠魔是……」蒙塔洛好奇的瞅了瞅我們。
「一位超一流的魔法召喚使。」斐湘龍歎氣道:「不但極為擅長追蹤覓跡,他召喚出的毒翼蝙蝠更是對你們有著極其巨大的威脅,那無孔不入的攻擊已經是讓人防不勝防了,加上聖者你們本體體型巨大,更加不易躲避,而只要被咬一口,就會毒。想必政府已經無法容忍再三的失敗,決定使出殺手……」
「哦……」蒙塔洛點了點頭,卻笑道:「好在他在我們的正後方,只要他追不上我們,那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語音剛落,他有詫異的「咦」了一聲,伸指輕點魔法護盾,頓時一個低沉的聲音便傳了進來,「想不到神戀派的傳人竟真敢助紂為虐,也別怪老夫我要不講江湖道義了。縱使你們今天能逃出生天,日後我也必然會找上門去的。哼,好自為之吧!」
這聲音順風而至,帶著些微的回音,略顯嗡鳴,聽得似正是從後方十公里外傳來。然而,如此平靜的語氣,隔著十公里的距離,竟還能凝而不散,字字清晰,當真是絕世高手的功力了……
我是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心亂作一團。
斐湘龍則慘笑道:「這下好了,連玄鐵翮的師父也來了,好在他們似乎還沒掌握我們的具體動向,又失去了聯絡系統,只希望前方不要再出現這樣的變態任務,不然我們今晚恐怕就真是難逃一死……」
~下期預告~
被人追殺,興許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敵人還知道在哪兒能找到你
被認定為犯有「反人類」罪的龍羽,面對信誓旦旦要「替天行道」的絕頂高手,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三十三集已結束——
(夢%想%%學%網)
赫氏門徒第三十四集 本集簡介
本集簡介
被人追殺,興許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敵人還知道在哪兒能找到你。
被認定為「無恥淫賊」的龍羽,面對信誓旦旦要「替天行道」的絕頂高手,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人物介紹
冷羽:男主角,十七歲,神戀派弟,天堂島靈劍卡古亞特的主人,赫氏學院二年級學生。
阿冰:靈冰,聖龍聯盟會長靈劍的獨生女,赫氏二年級學生。追隨昂加,修行冰蓮魔心。
雪城月:五大家族冬劍家族的繼承人,雪城日的妹妹,赫氏二年級學生。
龍吟瑤:赫氏校長的高徒,七大絕世武學之一的天龍吟的繼承人,世界知名的實力派偶像歌星,經常在各地巡迴演出。
阿蘭:蝶蘭,前金徽龍騎將拉奇特之女,克迪族蝶家族的後嗣,赫氏校長的乾孫女,菲麗斯的徒弟,新型能源晶體的專利所有者之一。心機極深,足智多謀。
埃娜:本體是一條白聖龍,精通聖光術,現任赫氏的校長助理秘書,是無數赫氏男性的夢情人。
暗月楓:暗月家族的繼承人。現就讀赫氏商學院碩士班,自認是冷羽的追隨者。
校長:赫迪亞,赫氏的校長。
羅特:神戀派的弟,雪城日的師父,冷羽的師兄。曾任金徽總統領,如今在天堂島靠販賣遊戲世界的道具發財。
菲麗斯:冰蓮派冰蓮鶴舞的傳人,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校長。非常自戀,很討厭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
埃菲爾:天堂島空間管理人,靈劍卡古亞特的守護者,負責天堂島的一切大小事宜。
欒茹湘:昔日敕摩教的護法。精通聖光術,與冷羽母親情同姐妹,如今跟隨在冷羽左右。
艾非拉斯:冰蓮派冰蓮龍翔的傳人,拉奇特的師父。與程雲雪私交甚密,精通各種賭技。
燮野明:火神劍雷迪的大弟。為人大大咧咧,豪放不羈,不拘小節,頗受師弟們追捧。
墨烈:火神劍雷迪的二弟。長相頗為秀麗,經常被人誤當成女看待。
忒米爾:三十七歲,當年發明了晶石能源穩定器材料鎢鈦合金的老伯爵的後人,如今已繼承其爵位。
德蘭多爾:現任神諭教教宗,七千年前曾被誤以為已經死亡的精神系大宗師,用傀儡竊取了天堂島的化學武器配方。
斐湘龍:年齡未知,梅凱爾的師弟。曾經是政府情報部門的高級官員,在拉奇特退役後成為頂替其位置的現任金徽之一,真實身份是一條夜魔龍。
玄鐵翮:年齡未知,現任暗影龍騎團副團長。身為政府手的王牌暗殺隊伍的副團長,實力自然不容小覷,此名疑為假名。
蒙塔洛:前來尋訪聖主的蒼尾冰鰭龍首領。年齡未知,魔法技藝精湛,經常會使出一些讓人瞠目結舌的奇異招數。
阿普洛:前來尋訪聖主的三頭蒼尾冰鰭龍之一,冰鰭龍族的下任族長繼承人。
德米洛:前來尋訪聖主的三頭蒼尾冰鰭龍之一。名義上是蒙塔洛的孫女,但其實是他不知道多少代的後裔。
程雲雪:冷羽和羅特的師父。為人低調,不喜歡與江湖人士來往。
昂加:冰蓮派冰蓮魔心的傳人。曾因為遭到德蘭多爾的精神侵襲,不得不將部分靈魂藏入已死去的同伴體內保命,在程雲雪保護下以阿呆的身份瘋瘋癲癲活了很久。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冷羽的另一位師父。
阮冰:玄鐵翮的師父。年齡未知,曾經幫助過現任政府的幕後教廷上位,後投奔黑道,又在政府逼迫下轉而被政府變相收買。
昆山五老:聖教教宗和其家眷的五名護法。年齡與背景未知,輩分猶在程雲雪、赫迪亞等人之上。
甄鶴馨:甄鶴家族現任少當家甄鶴武安的妹妹,雪城月的好友。
二百五十一號:龍族將來的聖主,以後興許會改名。
赫氏門徒第三十四集 第一章
第三十四集 第一章
雖然暗影龍騎團這次出動了數千人來圍剿我們,但他們似乎並未料到我們還能從空突圍。再加上夜翼本身出色的隱匿能力,竟能在週身模擬出星空的色彩,更是讓敵人難以察覺到空的我們。
連續掠過數波在山峰上負責探查我們蹤跡的小股敵人後,終於在一處山脊後發現了一支帶著馴龍的近千人大部隊。
感知能力敏銳無比的蒙塔洛尚在數百米外便悄無聲息地降下夜翼,讓被雪城月傳功後的斐湘龍帶著淚殞隱身摸了過去。不一會兒,便聽得數百米外的山脊另一側陡然間如同炸了窩的馬蜂一般亂作一團,龍吼聲與慘叫聲不絕於耳。
知道得手的蒙塔洛便立刻讓夜翼輕巧地從他們側翼悄悄掠過,接起剛剛趕過來的斐湘龍,幾個呼吸間已將那群自顧不暇的敵軍遠遠拋在腦後。
「奇怪,居然是正規軍。」變回人形後的斐湘龍喃喃詫異道:「那個領頭的銀徽還曾跟我喝過酒。」
我皺眉道:「想必是暗影龍騎團損失慘重,才不得不調正規軍來充數吧!」
雪城月則驚訝不已,「為什麼正規軍也會來圍堵我們?不是說這事兒他們不敢公諸於眾的麼?」
「大概只是負責外圍策應的吧,恐怕他們都不知道這次的作戰目標是什麼。」斐湘龍解釋道:「而且他們營地裡燈火未熄,裝備不整,士氣也不振,明顯是根本沒吩咐他們任何作戰目的,只是在這裡擺架嚇唬嚇唬我們而已。」
閒聊間,機場已遙遙在望。
一直凝神探查周圍敵情的蒙塔洛這才鬆了口氣,笑了笑道:「前方應該是沒有敵人了,不過還需小心謹慎。」
說著,蒙塔洛讓夜翼降落在機場停機坪百米外的一片樹林外側,待我們卸下燮野明等人全都藏身入樹林後,才收起了夜翼。
遠眺著燈火通明的機場候機廳裡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而從停機坪偵察回來的斐湘龍也是一臉的輕鬆,讓眾人更是徹底放下心來。在大家期待的目光,我掏出行動電話,查看了一下通訊信號正常後,便撥通埃菲爾讓她幫我們聯繫飛機駕駛員。
只聽得埃菲爾在電話那頭剛問了聲「喂?」,便突聽蒙塔洛也跟著詫異地「咦?!」了一聲,心生警兆的我猛的一把將正背著燮野明的德米洛推了開去,緊接著就看到一顆冒著煙的狹長金屬彈頭突然出現在她頭部剛剛所處的位置,眨眼又已射入我們身後的樹幹,「砰」的一聲將那棵一人粗的大樹生生炸斷。
「有狙擊手!」斐湘龍低喝一聲,「散開!趴下!!」
雪城月則一把扶住朝我們倒下來的樹幹,驚異道:「奇怪,怎麼沒聽到這彈從哪兒射來的啊?!」
蒙塔洛很是感激地衝我點了點頭,指著遠處山巒,低聲道:「剛才有精神力波動,敵人至少在一千米外,應該是位精通隔空傳物的高手。」
斐湘龍聞言恍然大悟:「啊!我前不久剛聽我師兄說過,暗影龍騎團裡新招了個綽號『幽箭』的黑道女殺手,她對精神力的控制程度精準得讓人難以置信,能在開槍的剎那將彈瞬移到千米外的目標腦內,誤差不超過一毫米,然後靠著彈的衝擊力和自曝的威力從內部殺死目標,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這下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城月也陡然變了臉色,推開大樹便抱著頭撲倒在地,一邊急著隱蔽一邊憤憤不平道:「這招數太卑鄙了!」
蒙塔洛安慰她道:「你倒不用怕,你的精神抵抗力足以讓她無法鎖定你。只有這些昏迷的人,以及精神抵抗力不足的,才會成為她的狙擊目標。」
一旁驚魂未定的欒茹湘「啊?」了一聲,很是慌張地跑過來要將我拉進樹後,我順手將行動電話塞到她手裡,微微一笑道:「放心,你家少爺我不吃這套的。」
蒙塔洛此時已伸指在空凝出一顆透明冰珠,將它懸浮在眾人頭頂一米處,緩緩綻出幾縷似水波般晃動不已的光紋,似乎它周圍的空間正在不住顫動一般。
「只要大家不離開這冰珠五米範圍,對方應該就無法鎖定我們。」蒙塔洛稍有些不太自信道:「不過這種精神干涉法到底有多大的遮蔽效果,我也不太清楚,大家暫時還是盡量保持隱蔽吧!」
「對方早就埋伏在這裡?」我不由詫異道:「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追上來吧?」
「既然精通隔空傳物,那自然是發現我們已經不在城堡後,用空間傳送第一時間趕過來探查的。」斐湘龍篤定道:「她急著趕來,想必是孤身一人,只能遠遠牽制我們。不過,現在我們也很麻煩,如果無視她衝上飛機,很可能會被她狙殺掉飛行員甚至擊飛機引擎。但如果去追殺她,她又會立刻遠遁……等拖到她的援兵趕來,我們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
「那就速戰速決吧!」我凝出雪羽神劍,苦笑道:「黑道女殺手……我還以為只有電影裡才有這種人物呢!」
「你這麼有把握?對方可是……」
斐湘龍話音未落,我已朝著千米外的目標衝了過去。
經過了昨夜和玄鐵翮的一番死鬥,倒是讓我對心眼的運用和理解又更深了一層。果然啊,人類必須在生死之境才會激發出自己所不知道的潛能。剛才那個女殺手鎖定德米洛的一瞬間,寒星真氣的躁動就已經讓我的心眼察覺到了她的大概方位所在,只要她敢再對著我開一槍的話……
她果然又開槍了!藉著寒星真氣的指引,我的心眼也立刻鎖定住了一個正趴在前方山頭上,戴著灰白頭盔,肩上還扛了一把奇特短槍的苗條人影。
只是寒星真氣的動向似乎顯示出這槍鎖定的目標,是在我身後很遠的地方……
詫異地扭回頭去,卻見身後二百米外的空地上憑空爆出一團血霧,緊接著一條七米多高的巨龍慘嘶一聲現出身形,左肩已被炸出了個籃球般大小的血洞,卻是臨時被雪城月灌輸功力後隱身追了上來的斐湘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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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力掙扎了幾下後,斐湘龍「噗通」一聲栽倒在地,立時便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般體型急速縮小,嘴邊卻還憤憤罵道:「那混蛋居然還配備有反潛的夜視裝備!」
「你追上來幹什麼?不要命了麼?!」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就你一個怎麼可能抓得住她!」倒在地上的斐湘龍雖然疼得呲牙裂嘴,卻依然不甘示弱。
此時心眼看到那女殺手再次退彈上膛舉槍瞄準的我,瞬間衝到斐湘龍身邊,一腳將它挑向從後趕來救人的雪城月,與此同時,另一發爆裂彈卻是從我剛剛回頭的位置前方斜射在了雪地。
「你沒問題吧?」接住了斐湘龍的雪城月,有些擔心地衝我喊了一句。
「放心,快帶這笨蛋藏起來!」
極為聽話的雪城月立刻抱著斐湘龍如逃命的兔般哧溜一下竄回了樹林裡,瞬間消失不見。
從剛才那女射出的第二發來看,她似乎是在預判我的行動方位來進行瞬爆射擊,期待著我能正好撞在彈上。然後就在射失的同時,她便已將自己瞬傳到了數十米開外的另一個山頭上,再次熟練地退膛上彈舉槍瞄向雪城月逃離的方向。
對她這份冷靜到甚至能無視我存在的從容,我也不得不在心底歎服了一聲,同時暗暗好奇她到底哪兒來的自信真以為能拖住蒙塔洛這樣的高手。菲麗斯冰系法術那恐怖的精準和駭人的威力,我是見識過的,尤其是那個什麼玄冰棺,專鎖擅長空間傳送的精神系高手,蒙塔洛只怕造詣更在其上,若不是剛才的馭龍飛行讓他耗費不少體力,只怕這女的早已被凍在冰柱裡了。
菲麗斯曾告訴過我,想在戰鬥進行瞬移,是無法像空間傳送那般能長距離的精準定位的,因為根本沒時間去準確計算落點和位置,萬一把自己卡進石頭或者樹裡,不死只怕也要脫層皮。而就算是德蘭多爾那樣的無敵高手,瞬移的最大範圍都快接近二百米了,尚且無法逃脫我心眼的追蹤,何況這女才區區數十米的瞬移距離。
就在她扣動扳機的瞬間,我已飆至她身側,一劍刺穿了那把形狀怪異的粗短槍膛,只聽「砰」一聲巨響,槍膛直接在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的她眼前炸了開來,頭盔上的銀灰色玻璃面罩瞬間被炸碎,露出了裡面複雜精密的夜視儀。
嚇了一跳的她立刻瞬移消失,卻又隨即被我追上。
這次稍有準備的她,從懷裡掏出個深綠色的球體剛要捏爆,已被我一劍挑斷手筋。只見那綠球從她手心滾落在地,隨即冒出滾滾濃煙,深怕有毒的我連忙閉氣收劍後撤,她也趁機再次瞬移逃脫。
然而,等我下一瞬間再次追上她時,卻被眼前的情形驚得倒抽了口涼氣……這女殺手似乎剛才已被嚇昏了頭,想直接瞬移進一個隆起的雪堆來隱藏自己的蹤跡,結果卻不慎將大半條右腿卡進了雪堆裡的岩石。
看著她依然一動不動地掩伏在雪堆裡,也不知是尚未察覺我已站在了她的身旁,還是根本已經疼暈過去了。
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我,不由好奇地出聲問了句,「喂,你的腿沒事兒吧?」
她觸電般渾身一顫,哆嗦著抬起頭來,從炸裂開的頭盔露出一隻已經充血紅腫的眼睛瞪視著我。
「你是……怪物麼?」她用沙啞的聲音顫抖著問道。
「你才是怪物!」我翻了個白眼,用劍戳了戳她露在岩石外的半截右大腿,「疼麼?」
只聽得「嘶——」一聲,狠抽了口涼氣的她,整個腰背瞬間弓成了蝦一般,好一會兒才恨恨地瞪著我道:「滾……滾開!」
原本想著為免後患直接殺了她的我,看到她此時這番慘相,倒也有些下不了手。瞅了一眼她身上的裝備,用劍將肩側斜插的兩把匕首和別著彈夾的腰帶挑了下來盡數破壞,徹底解除她的威脅後,我又分外好奇地用真氣透入岩石,將她整條右腿此刻的狀況給完整模擬了出來。
好傢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整條腿連著腳已經被數不盡的尖銳石稜給插成了篩。那些石稜長則十數公分,最細的也有拇指般大小,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看得連我都頭皮發麻,這女的居然還沒暈死過去,真是厲害!
聽到我嘴裡嘖嘖有聲,那女也好奇地想抬眼看看,卻被頭盔擋著看不清。
我便將手的虛像湊到她眼前,歎了口氣道:「喏,這就是你現在這條右腿的樣。」
「……」她低聲嘟囔了句也不知什麼話,估計是在罵人,接著又無力地閉上了一眼睛,過了會兒,才吐出一句,「殺了我吧!」
我正想一劍將她點暈,忽聽得雪城月在不遠處的山頭上衝我喊了聲,「你……你沒事兒吧?!」
抬頭望去,卻見蒙塔洛和雪城月正一齊朝我這邊趕來。
原來他們見我衝上山頭後,先是聽見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緊接著又看到濃煙滾滾,便再也沒了動靜,害怕我是被女殺手埋的地雷陷阱給炸暈了,便朝著濃煙的方位匆匆追了過來。
待看到女殺手此時的慘狀後,兩人也都一時無語。
我納悶地用手真氣模擬出的虛影向蒙塔洛請教道:「瞬移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的?」
蒙塔洛苦笑道:「我以前也見過有人將一塊小石頭傳送進大石塊剖開後的情景,小石頭卻被擠壓成了齏粉。沒看到之前,我還以為空間傳送是空間互疊,那之後才明白其實是把物體硬塞進另一個空間罷了。傳送時,如果目標地點只是空氣的話,會被突然出現的物體擠成極薄的液膜,隨即揮發掉,讓人感覺不出什麼風壓和異常。而如果被傳送的物體體積夠大,揮發現象就會非常明顯,甚至能看到霧氣蒸騰的樣。」
他又指著那些石稜道:「這塊岩石成分駁雜,有軟有硬,穿刺其的石稜即是石質頗硬的部分,沒被擠開,留在了腿內,剩下的較軟部分,則被擠成硬膜,形成了一定的空間,不然這條腿現在只怕已被壓成肉糜了。」
「哦……」我瞭然地點了點頭,又問向那女道:「你既然沒暈過去,怎麼不接著瞬移出來啊?興許腿還能好受點。」
毫無意外的,她連理都沒理我。
「她現在疼得意識都快渙散掉了吧,哪裡還可能集精神力來瞬移?」蒙塔洛搖頭歎道:「真是報應啊,這種下場,簡直比死還難受。」
我聽得不由無語點頭,想必古書所謂的萬箭穿心,大概也就是這個滋味了吧!
又歎了口氣,剛要收了真氣,雪城月卻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等等!你先別動!我馬上回來!」
說著,雪城月一溜煙跑了回去,片刻後已拿著相機趕了回來,「卡嚓卡嚓」對著我手的三維虛像和那女殺手的腿就是一陣亂拍,邊拍還邊不住地「湊近點……對,方向保持一致……對對……就這樣……很好。」諸如這般指揮個不停。
足足折騰了一分鐘,直到我的眼睛都快被閃光燈給閃瞎了,她才滿意地一邊看著屏幕上的回放一邊點頭道:「走吧,駕駛員應該已經快來了吧!」
結果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還沒拍到那個女殺手的長相,又要拽著我回去拍,我忍不住捧額呻吟:「大姐,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她卻一本正經地反駁,「這種心狠手辣的傢伙,留她一命已經不錯了,萬一日後來找我們報仇,我們也好有個準備,不然碰了面都不知道殺手就在眼前呢!」
於是,那女殺手在摘掉頭盔後,又再次被能晃瞎人眼的閃光燈無情凌辱了一番……
臨走時,我瞅著她那半瞇著的眼透出的麻木與絕望,心不由學著裴教授念了聲「阿彌陀佛」。
隨著飛機攀上雲端,腳下那片重巒疊嶂的雪山逐漸消逝在視野之外後,我這一路上緊繃著的心才終於鬆了下來。
確認了一下燮墨二人的狀況,又用「我作業還沒寫完」的理由婉拒了雪城月的「你快戴上墨鏡看看能不能被我的閃光彈閃到」的請求後,居然意外地接到了阿冰的電話。
「喂?是羽麼?」
「咦?!你居然能打電話了?!我還以為是你師父打來的呢!」我驚詫莫名,「你那裡不是禁止和外界直接聯繫的麼?」
「哪有啊,又不是監獄,只是說不能被外界打擾清淨而已。」她沒好氣地呸了一聲,「看來你果然還活蹦亂跳著呢,真是害我白擔心了一場。」
「怎麼?你的直覺預感到我死了麼?」
「呸呸呸,瞎說什麼!不過,昨天你師父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倒是真嚇壞我了。」
「我師父給你打電話?他怎麼會有你的電話號碼的?」我莫名其妙道。
「沒有啊,你師父昨天打電話過來問我師父的,說你出事兒了,讓他看看你到底怎麼樣了。我師父算了一卦後說應該沒有大礙,卦象顯示雖然凶險,但有貴人相助,能逢凶化吉。」
「哇……你師父算得好準啊!」我聽得目瞪口呆,由衷歎服道:「能讓他幫我算算下學期考試能不能全優麼?」
「你再這麼沒正經的,我可掛了啊!」
「呃……我是很認真地在請求你啊!」
「我真掛了!」阿冰氣哼哼地威脅道。
「好好好。」我在心底哀怨地歎了口氣,轉開話題道:「幫我謝謝你師父,不然我家老頭可能就真提前幫我把喪事兒辦了。」
「你也真是的,怎麼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你師父、師兄說一聲,還好這次有人幫你。」阿冰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是衝著遠處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又轉回來,很頹喪地歎了口氣道:「我師父居然說不准我生氣,還說你這次也很不容易……哼……好吧!」
我聽著她那刻意裝出來的酸溜溜的語氣,不由笑道:「你師父是怕情緒影響到你的修行,你可千萬別會錯意了。」
「哼,才不信呢!」她話未說完,卻又在電話那頭朝著遠處應了一聲,突然「噗哧」一下笑出聲來,轉頭對著電話道:「我師父說你說得極是,他正是這個意思。」
「喂……你師父還能聽到我說話麼?!那為什麼我聽不見他說了些什麼?」
「這叫靈語,能夠直接將心所想告訴指定的人,但只有對方精神感應力也極強才能聽得到哦!」
正在這時,突聽忒米爾大喊了一句「不要啊」,緊接著一聲極其刺耳的雜音從機艙後方傳出,接著機艙內的燈光齊齊閃爍了幾下後,我眼前瞬間便漆黑一片……
「天哪!這條閃光背帶可是附帶有會干擾一切電元件的電磁震盪器啊!在飛機上這麼幹,你是瘋了麼?!」忒米爾聲嘶力竭地吼罵道:「萬一燒掉了導航的電路,我們可會全都死翹翹的啊!」
「你……你又不早說。」雪城月支支吾吾地小聲道。
「我哪兒知道你會在飛機上測試這種東西!」
「啊?又要墜機了麼?!」被吵醒的欒茹湘,在黑暗驚慌起身道:「少爺!少爺,你在哪兒?少爺,快醒醒!」
「呃……我還沒睡呢!」我頭痛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北亟亟光,心開始急速盤算起真要在這裡墜機的話,我等一下到底能救幾個人……
好在忒米爾的那條閃光背帶似乎功率不甚強勁,而機艙內的電路也都裝有防止雷暴的過載保護系統,不一會兒燈便又紛紛亮了起來,飛機的飛行也並未受到什麼影響,只是駕駛員很納悶地用廣播問了句,「請問剛才是後面打雷了麼?」
電話這時也恢復了通訊,只聽阿冰在那邊著急地叫著,「……羽?羽?!你還在麼?出什麼事兒了?!」
「啊,剛才出了一點小意外,現在沒事兒了。」
與此同時,雪城月則耷拉著小腦袋乖乖回到了和我隔道的座位上,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個剛被婆婆大罵了一頓的小媳婦般滿是委屈。
我忍不住心有餘悸地衝她埋怨了句,「你還真是個破壞力驚人的好奇寶寶啊!」
她可憐兮兮地瞥了我一眼,哭喪著臉,小聲嘟囔道:「人家有在反省了啦!」
「咦?阿月又幹了什麼好事兒了?」電話裡阿冰的聲音瞬間興奮了起來,「不會是又得意忘形地把微波爐給炸了吧?!」
「……她還幹過這種事情?」
「有啊,她以前有一次在我家說要表演魔術,就把一個燈泡放到微波爐裡,說『會發光哦』,燈泡果然發光了,然後她就很得意地又拿了盒沒開封的鮮奶進去熱……結果就……」
「呀呀呀呀!阿冰!你怎麼能揭人老底呢!」聽到電話裡阿冰聲音的雪城月立刻急得想要撲上來搶走我的電話,被我狠狠一眼給瞪了回去後,卻還兀自不甘心地嘟著嘴叫道:「阿冰,你太沒義氣了!」
「居然說我沒義氣,好啊,阿月,你完蛋了!」阿冰佯裝生氣道:「羽,你知道麼,有次生日她哥哥送了她一把麻醉槍,就特別開心地跑過來跟我炫耀,結果把我爸爸養了七十多年的鸚鵡給一槍打成白癡了啊!當時我們都慌得神無主,只能打電話向阿瑤求救,讓她第一時間給我們送過來一隻好瞞過我爸……結果那只替代的鸚鵡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見了我爸就喊了句『你個小王八蛋皮又癢了麼』……最後害得我因為罵髒話,被罰寫了半個多月的悔過書呢!」
「咦?」我愕然道:「我曾聽暗月楓向我哭訴說他家以前養了只會說話的鸚鵡,活蹦亂跳地被阿瑤借走後,再還回來時也不知是受了什麼驚嚇,就跟得了羊癲瘋一樣渾身不停地抽搐啊,一直抽了足足有半年之久,最後竟活活給抽死了……當時他還感慨說想不到天龍吟的威力竟狠辣如斯,現在想來,該不會是……呃。」
「……看來應該就是我家那只了……好可憐。」
「嗯,暗月楓是挺可憐的。」
「我說的是我家那只鸚鵡啦!」
「哦……」
「哼!」阿冰繼續爆料道:「還有哦,有一次給阿瑤過生日,我特地親手做好的三層環形生日蛋糕托阿月提前送過去,誰知等到宴會上打開的時候,三層竟然變成了兩層!原本關燈後就會顯現的『祝龍吟瑤小姐十三歲生日快樂』的字樣,硬生生變成了『小姐三日樂』!當時我尷尬得都沒臉見人了啊!」
我扭頭瞅了一眼雪城月,發現她正將臉埋在前座靠背上十分痛苦地捂著肚渾身抽搐,不由趕忙制止阿冰道:「別說了,她好像已經被你說哭了啊!」
「啊?!」阿冰也嚇了一跳,「不會吧?!」
「呃……是我看錯了,你繼續說吧,她已經笑得快岔氣了!」
再次歷經七個多小時的漫長飛行後,飛機降落時,天堂島已是下午兩點的光景,燮野明和墨烈被緊急送往高級空間進行看護,忒米爾和他的老管家則因為不好處置而臨時被關進了我的練功室裡。蒙塔洛三人和斐湘龍在欒茹湘的陪同下被埃菲爾親自送往酒店安置,我則將睡眼朦朧的雪城月送到赫氏的別墅後,又順便去埃娜的住處把二百五十一號接了出來。
當然,放心不下的埃娜自然也一起跟了過來。
然而,當我們匆匆趕回天堂島的酒店房間,尚未進門時,卻聽到裡面傳來了埃菲爾與蒙塔洛的爭辯聲。
「……我們這裡吃住無憂,雖然那些蝙蝠龍的數量是有些多,但也未必養不起啊!」
「多謝埃菲爾小姐的好意,只是這種優渥的環境,反而會讓聖主心生怠惰,難成大器。而且自古以後,聖主一脈便生活在極地附近,夏天雖然日照時間極長,食物豐富,但冬天卻剛好相反,才會讓先代聖主們為了能夠適應這種強烈的反差生出了先天的內息來抵禦極寒和飢餓。魔法和真氣,已經成了我們龍族在苛刻的生存環境求生的本能,這才得以讓沒有科技支持的龍族在帕爾蘭大陸資源匱乏的邊緣地帶能繁衍壯大,又能保持與人類的和睦相處,可以說正是艱苦的生存條件才造就了我們龍族的輝煌。」
「但你們現在已經成了政府的眼釘,離開這裡的話,自保都有問題,我怎麼可能還會放心把二百五十一號交給你們?」
「這個您大可不必擔心,眼下的情形,卻是因為尚未找到聖主之故,以致於我們不得不四處尋訪,難免會被追到行蹤。一旦尋到聖主,我們自然會找一個安全的偏遠之地,讓你們政府找不到我們。上千萬隻蝙蝠龍都能被我藏得無影無蹤,聖主和我們更是不在話下。」
「哼……就算你真能藏得誰都找不到,但也根本沒這個必要吧!就像你之前所說,魔法和真氣是你們在艱苦條件下磨練出的求生本能,可你們龍族的基因無限接近人類的基因,這根本就不是自然的產物好麼?分明就是曾被進行過基因改造,讓你們天生就具備了某種特殊能力!這到底出自誰的手筆,我是不知,但跟環境的優劣可是毫無關係,不然地球南北極的生物早幾萬年前就稱霸全球了。我現在真是懷疑,你這種非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心態,是不是也是當初那個設計者寫到你們基因裡去的,免得你們以後會去搶奪人類的生活資源!」
這番話聽得我眉頭大皺,連埃娜臉上的表情也不自然起來。
禮貌地敲了敲門,卻聽埃菲爾毫不客氣道:「主人,你要進就快進來,站在外面偷聽半天不說話,是要幹什麼?!」
我苦笑著推門而入,卻見只有師兄和埃菲爾在,原本以為的蒙塔洛反倒不見蹤影,我納悶地四下掃了一圈道:「蒙塔洛老先生人呢?」
「找我何事?」埃菲爾用蒙塔洛的聲音笑答道。
「你這是在搞什麼鬼?」我滿臉困惑道:「我還以為你們真吵起來了呢!」
她聳了聳肩,撇嘴道:「練習扮黑臉啊!萬一埃娜大人捨不得把自家孩送人的話,我就可以立刻跳出來攪局嘛!」
「我……我也不是捨不得了……只是有些懷疑他們的真實身份罷了。」明顯被說了心事的埃娜,頗為心虛地臉紅了起來。
「身份是毋庸置疑了,蒙塔洛他們一族的確是世代侍奉聖主的守護者,而且有著極其豐富的教育經驗,相比起埃娜大人來說,可是有著絕對的優勢哦……不過,我是典型的幫裡不幫外的,只要埃娜大人您一句話,我就能抹黑了臉,跟他們叫板到底。」
「既然是真的……那……」埃娜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很有些言不由衷道:「那……能有這麼好的老師,也是二百五十一號的福氣呢!」
「埃娜大人,您就別騙自己了,您怎麼可能會捨得真把二百五十一號交給別人啊!而且,從蒙塔洛的記憶看,他們以前也曾出現過白聖龍獨自撫育聖主成王的先例,雖然不少都是在龍族遭遇滅頂天災的特殊時期。」埃菲爾笑咪咪地看著埃娜道:「作為您的忠實擁躉,我可是連律師費都可以全免的哦!」
「可是……到底送不送走,還是要看羽的決定……吧!」被說得心動不已的埃娜,轉過頭來很是期待地看著我。
我頭痛無比地躲開她的視線,咳嗽兩聲道:「其實我也很不想把二百五十一號送走……」
然而,下面那個「可是」還沒來得及出口呢,就看到埃娜已是淚眼婆娑了,埃菲爾更是一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無力表情,在一旁半天沒說話的師兄則「哈哈哈」地捧腹大笑起來。
「喂!你們聽我把話說完啊!」我無奈道:「埃娜,之前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麼,只要確信無誤的話,就要把二百五十一號還給他們的啊……雖然我們也確實擁有撫養二百五十一號的權利,但它對帕爾蘭大陸的龍族來說,幾乎就是唯一的希望了啊!強把它留下,當然也是可以,但你不覺得這樣做對蒙塔洛他們所代表的龍族實在是有些殘忍麼?」
「主人……你如此深明大義,確實很令人激賞,但說得這麼直白,未免也太傷自己人的心了吧!」埃菲爾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你可以換一種別的說法啊,比如就當送兒去讀書,成才以後還會回來一家人大團圓之類的……興許還會拐一個漂亮的媳婦回來,那豈不是更讓人驚喜麼?」
「嗯……這樣說,的確更好些。」一向自認口拙的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卻又猛然醒悟到這是了她早已布好的陷阱,看著埃娜瞬間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的模樣,不由狠瞪了埃菲爾一眼,又扭頭安慰埃娜道:「確實啊,二百五十一號再怎麼說也跟了你這麼久,早把你當成媽媽一樣看了,今後就算它身份再怎麼變,你在它心的位置也永遠不會變的。而且,真正偉大的母愛,不就在於敢放手讓它自己去闖麼……嗯,有一首詩是這麼說的麼,慈母手線,游身上衣,臨行密密……」
背到這裡,我才突然想起這詩在此刻提及簡直就跟在火上澆油一般,看著已經笑做一團的埃菲爾,只能尷尬地立時改口:「啊!總之呢……我們就抱著『暫時的分別是為了將來更加美好的重逢』這種心情,一起去祝福二百五十一號就好了。」
說到這裡,我才驚覺剛才還隱身跟在身後的二百五十一號此刻竟早已不知去向,正納悶地扭頭四下尋找時,突聽遠處的走廊裡突然傳來德米洛的驚呼聲,「聖主!爺爺!聖主它……」
不明就裡的我和埃娜一起慌張衝出房間,卻看到二百五十一號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嚇慌了神的德米洛懷裡,四肢還在微微抽搐。
埃娜立時駭得面無人色,然後跑上前去摸著它的胸口探查片刻後,卻是神情怪異地看了我一眼,哭笑不得道:「你啊!都教了它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居然連裝死來騙女孩抱的招數都用得如此嫻熟了!」
我聽得也是捧額無語,上去就把那小傢伙從德米洛懷裡拎了起來,對著差點嚇到當場飆淚的德米洛連聲道歉:「對不起,不好意思,家教不嚴,還請見諒。」
[第一章完]
赫氏門徒第三十四集 第二章
回房間換下悶熱的雪山服後,原是打算親自送二百五十一號去見蒙塔洛的,但師兄卻一把拽住我,使了個眼色道:「老頭正在招待他們,長輩之間的談話,我們做晚輩的不方便在場,還是讓埃菲爾帶去好了。」
「是啊,主人,有我陪二百五十一號去就夠了。」埃菲爾也異常非常乖巧地笑道:「你就先陪著你師兄聊聊天吧!」
看著他二人這一唱一和,也不知到底有什麼蹊蹺,我不由皺眉道:「可蒙塔洛畢竟是我帶來的客人,我不在場的話,似乎不太好吧!」
「唉呀,你還怕我們會揍他一頓不成?」埃菲爾瞪了我一眼,抱起二百五十一號便進了電梯。
「……」我無語地看了一眼在旁邊好奇地在埃娜身旁聞來聞去的德米洛,不解地問師兄道:「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師兄將我拉到一旁,苦笑道:「你自己闖了這麼大的禍出來,居然還問我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老頭都快被你給氣死了,你要現在去見他,恐怕就算你那死去的爹媽在場,他都能毫不給面地當場執行家法啊!」
我聽得愈發迷糊,納悶道:「到底怎麼了?!我……我做錯什麼事兒了?難道不該招惹暗影龍騎團麼?」
「當然不是……他氣的是你小不聲不響地就去救人,要不是埃菲爾感應到你出了事兒,恐怕他還一直蒙在鼓裡呢!」
「……」我聽得有些茫然,想了片刻道:「奇怪,以前我好幾次險死還生的時候,他不也都不知道的麼,怎麼這次就氣成這樣?」
「還不是因為這次你小帶著阿湘和月丫頭一起跑去送死了麼!」師兄無奈地衝我翻了個白眼,「他老人家覺得你小只是想在美女面前逞英雄,才會這麼魯莽地跑去救人,而且為了不讓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還刻意暗行事,結果差點送掉小命。你若是為了救朋友才不幸身死,我和師父縱然悲痛,卻也為你感到驕傲;可你若只是為了出風頭逞英雄才死的,哈哈哈……」師兄乾巴巴地笑了數聲後,搖頭歎道:「那可就徹底成了個笑話了!」
聽師兄這麼一說,恍然大悟的我立刻滿頭冷汗。雖說我本意並非如此,但若從師父的角度看來,還確實就是這麼回事兒……
正惶恐不安地盤算著該如何向師父解釋,卻聽師兄又忍不住哭訴道:「唉……別說這次你要倒霉,連我都給老頭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老人家是認定了我就是罪魁禍首啊,還痛心疾首地說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兔崽如今會變得如此貪慕虛榮、逞強好勝,定然是被我這個渾身銅臭味熏天的混蛋給帶壞的,早知如此,當年根本就不該讓你下山,如此還能保證我這個萬惡之源無法靠近你三百公里之內……我心說我冤枉啊,我除了有苦口婆心地勸說你去努力掙錢養家餬口外,可就再沒敢鼓吹過任何不利於青少年身心健康發展的言論了啊!」
我很是同情地看著師兄,搖頭苦笑道:「放心,我會跟師父解釋清楚的,就算解釋不清,被執行家法的時候也絕不會連累師兄你的……咦?我們神戀派的家法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不知為何,師兄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呆滯,低下頭看著牆角,吶吶道:「剃光頭髮和眉毛,然後去廟裡抄經,期間不得與任何人交談,還只能吃素,不能抽煙喝酒,偷懶打盹被捉到的話,罰跪三小時。」
聽他說得這般詳細,明顯是曾親身經歷過,我不由好奇道:「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才被執行家法的?」
「買了三萬銀魯克的地下博彩彩票,結果半毛線都沒。」
「三萬?!這麼大手筆?!」我驚訝道,可轉而一想,這似乎也沒什麼錯啊?
「還好吧……找高利貸借的錢……當然,在得知放貸的和賭莊是一夥的後,我就很高興地把他們一起挑了……一共四十餘人,全被我送進了醫院,還意外繳獲了二十多萬賭金。」
「咳咳咳咳。」我立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唉,當年年少無知,而且也是窮瘋了心,才會去搞地下博彩。」師兄唏噓不已道:「那個年代也流行這東西,天天新聞裡都在播報哪哪哪有人買彩票了大獎,一夜暴富云云,滿大街都是各色彩票站點,網上只要是個論壇都有神棍在預測彩票。在那種氛圍熏陶下,你師兄我當時苦哈哈的一個月領著那點軍餉,連酒都不夠喝,當然眼饞了,結果一不小心就上了人家的當……後來想想也是,這麼簡單的套兒,我怎麼就會踩進去?而且,如果不是一夥兒的,有誰會貸給一個窮得叮噹響的當兵的三萬銀魯克啊?不過,那幫放貸的也是蠢得讓人驚歎,他們居然拉著地下彩莊的打手跑來說讓我偷軍火給他們抵債,不然就挑了我手筋腳筋去賣人體器官,我當時很納悶地問他們是不是一夥兒的,他們居然還笑嘻嘻地承認了。」
「……」
「經過了這事兒後,我得出了個教訓,那就是在沒弄清對方的底牌到底有多大前,千萬別去隨便激他翻牌,尤其是那種擺明輸了就會賴賬的主兒啊!」師兄看著天花板感慨萬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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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埃娜瞅著他搖了搖頭,皺著眉頭,半憐半斥道:「你啊……當時沒錢的話就來找我嘛,我多少還能資助一點的。」
師兄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饒了我吧,埃娜小姐,就你那點工資,我臉皮再厚也不敢去找你要啊!」
「我工資也很多啊!」埃娜不服氣道:「羽,告訴他,我現在工資多少了!」
「啊……最近赫氏貌似收益不錯,埃娜的工資已經漲了不少,稅後好像是五十還是五十七銀魯克?」
「日薪?」師兄半瞇著眼睛笑問道。
我很老實地搖了搖頭,「月薪。」
「而且,我可是享受免費食宿的待遇哦!」埃娜得意道:「水電、網費、電話,也統統都免費的!」
師兄歪著頭想了想,突然正色道:「埃娜小姐,這樣吧,你來我這當公關秘書,我包吃包住,水電、網費和電話也統統免費,每月給你五千銀魯克,如何?」
「五……五千?!」埃娜瞪圓了一眼睛,「你騙我的吧?!就算是大聯盟會長的秘書,平均薪水也才不過七百而已。」
「當然沒有,埃菲爾剛才可應承我說若是能讓你來天堂島給她當娛樂節目主持人,別說月薪五千,兩萬都沒問題。」師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她道:「你就當是可憐我好了,反正你月薪五千也都花不完,剩下那一萬五就讓我這個窮鬼代勞了吧!」
「埃娜,別聽他胡扯。」我瞪了師兄一眼,拉著埃娜走開到:「這種鑽到錢眼裡的傢伙,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不然會被帶壞的。」
「喂!我可都聽見了!」師兄很是不滿地叫道。
「羽,你真的會被執行家法麼?」埃娜擔心地看著我,「要不要我叫校長來幫你求情啊?」
「沒用的。」我苦笑著擺擺手,扭頭看到德米洛正滿臉通紅地看著埃娜,一副很想上來問候卻又深怕冒犯偶像的羞澀樣兒,不由好奇道:「她這是怎麼了?」
埃娜也皺眉道:「不知道呢,剛才對著我聞了半天,就變成這樣了,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德……德米洛麼?」
終於有機會開口的德米洛連忙慇勤地點頭道:「是啊是啊!埃……埃拿大人!你是聖師麼?長得好漂亮啊!」
「呃,她剛來,還不太會說我們的語言。」我為德米洛的蹩腳口音解釋道。
「聖師?」埃娜茫然地看著她,搖頭道:「我雖然有信教,但並沒有加入過任何教會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是白聖龍麼?」德米洛尷尬地連連點頭道歉,「在我們那裡,只有曾角……教導過聖主的白聖龍,才能被喚作聖師大人呢!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活生生的聖師!」
「這個……這個……」埃娜登時滿臉通紅,擺手道:「什麼活生生的……我才不是什麼聖師啦!」
「可是您身上的氣味兒,告訴我您就是啊!」她有些困惑地看著埃娜,「莫非您覺得當聖師不好麼?」
「啊!不是不是,只是我真的不是什麼聖師啦!」
「您不用謙虛的,聖師在我們心,可是超凡脫俗的存在呢!」
「我……我沒有謙虛啊……我真的不是啦!」埃娜被她鬧得哭笑不得,只能求助地看向我。
我便又向德米洛解釋道:「她只是單純地想要照顧你們的聖主,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聖師,自然更沒想要當過。」
「啊……!」德米洛那原本就充滿了崇拜的雙眼更顯虔誠道:「我爺爺說,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尊稱為聖師呢!那個……淡泊寧靜,全心全意,循循什麼的……嚴慈什麼的……嗯嗯,後面的我忘記了,不過說的應該就是埃娜大人這樣的呢!而且,我爺爺說,白聖龍對聖主以及整個龍族的影響之大,幾乎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龍族近四萬年歷史上只有寥寥三位男聖師、兩位女聖師,但他們帶出來的五位聖主,全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什麼成武德、永垂青史什麼的,每一位都曾為龍族帶來了近千年的全盛期呢,所以說,聖師啊,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呢!」
我聽得嘖嘖驚歎,不由轉頭對埃娜肅然起敬,「聖師大人,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你!」埃娜又氣又笑地跺腳道:「你怎麼也這樣啊!」
師兄也適時插進來打趣地恭維,「怪不得我早就覺得埃娜小姐氣質脫俗,正如古人說的那般,人淡如菊,品逸於梅,原來竟是傳說的聖師啊,難怪難怪。」
「不理你們了,大的小的全都沒個正經。」佯嗔一句,埃娜扭身進了屋內,德米洛則一口一個「聖師大人」地追了進去。
師兄忍不住哈哈笑道:「埃娜小姐還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想必現在赫氏裡的擁躉數量比以前更多了吧!」
「是啊……上至行將就木的老教授,下至系草暗月楓,全都是她的忠實粉絲,連我以前打工的飯店老闆,也對她癡心一片啊!」
「嘿,這些算什麼。」師兄湊過來小聲道:「據我所知,連靈劍都相當欣賞她,每次到赫氏附近,都會用各種借口請她出去吃飯。」
「……」我瞪眼道:「靈劍該不會打算讓她當阿冰的新媽媽吧?」
「噓,小聲點。」師兄有些心虛地瞅了一眼屋內,聳肩道:「誰知道呢,興許只是朋友間單純的惺惺相惜吧!不說這個了,聽說你這次跟玄鐵翮打了一架,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嘿……我這是第一次遇到會瞬移的武學高手,還真是鬧了個措手不及啊!」我將過程詳述一遍後,頗感頭痛道:「不但拉不開距離,流星防禦也沒用,近身的攻擊頻率又沒他雙手快,真是各種劣勢。以後若是再遇到他,除非第一時間逃命,否則我可沒有把握還能再活下來了。」
「以他的修為,你這次能僥倖取勝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師兄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皺眉回憶道:「我和他當年也曾交過幾次手,頭一次只是比武較藝,並不是什麼意氣之爭,所以都沒動真格的。但,他雙匕的急刺確實相當令人頭痛,不但速度極快,而且力道狂猛,當時我還沒用凝虛為實,結果一柄長劍竟然生生被他打斷了。自那之後,他便以為我這個高他半級的准上司不是他的對手,態度愈發傲慢,有幾次甚至在作戰會議上公然頂撞我,結果便因為藐視長官而受到降級處分。可想而知,那種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忍得了這口氣,於是便忿而轉職去了暗影龍騎團。」
「後來一次任務,我在海上拯救人質時正碰上來刺殺人質某位高官的他,當時他還蒙著個臉,我自然是沒認出來,見他來勢洶洶,上去就大打出手,一交手才知道是他,結果他不但不收手,反而跟我卯上了,打到最後,不但兩把匕首盡毀,胸口也了我一劍,可還是咬著牙要跟我拚命,被忍無可忍的我一腳踹進了海裡。若不是念在曾經同事一場,這小在戰場上也還算是個漢,我可能就真把他給殺了。」
「最後一次嘛,嗯,也是二十多年前了。我當時已經退役,在這兒開心地賺著錢。他得知我的行蹤後,特地跑來找我一雪前恥,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被三個鯊頭纏得無法脫身,他在一旁哈哈大笑說,現如今連這種貨色你都打不過了麼,怪不得急流勇退,當真還算是有些見地……笑完之後,他就想上來幫我清場,結果被三個鯊頭衝上去幾招剁成重傷,靠著匕首瞬移才勉強逃走,苟延殘喘地看著我將那三鯊頭一個一個收拾掉,雪恥之事,當然是提都不敢再提了。」
「哦……怪不得他還問我是不是在天堂島裡修煉過幾百年,原來是因為這事兒麼?」我恍然道。
師兄聞言大笑道:「他還問過你這種事?當年看他被砍翻後一臉的難以置信,我便開玩笑說天堂島裡高手如雲,都隱了姓、埋了名地躲在這裡閉關修煉,就你這兩下,信不信哥哥我隨便叫一個出來都能揍翻你,當時他直說我在胡扯……如今看來,他還是信了啊,哈哈哈哈……」
「聽師兄你這麼說,這個玄鐵翮看來也不是什麼壞人啊!」我皺眉道:「不過這次我麻煩大了,就因為僥倖贏了他,結果惹得他師父都出面了,還說什麼要上門來找我。」
「他師父?找你?」師兄難以置信道:「徒弟打架輸了,師父出來找場?這阮老頭還當真是越老越混賬了嗎?!」
「軟老頭?」我聽得好笑道:「徒弟名字硬得要死,師父卻是個軟趴趴的。」
「這雖然是個老哏(梗),但你可千萬別在那對師徒面前提起啊!」師兄不知從哪裡又掏出根雪茄點著了,狠吸一口後,才吐著煙圈慢道:「……他師父阮冰,當年也是黑道赫赫有名的大豪傑。我聽艾非拉斯說,教派戰爭時,他還是咱家老頭的戰友之一,因為政府的背信棄義,才忿而進了黑道。誰知由於黑道高手如雲,勢力發展過快,到後來甚至都已能影響社會經濟的發展趨勢,結果就被忍無可忍的政府給一鍋端掉了……於是,他師父親眼看著曾經的同道們一個個死的死、殘的殘,便嚇得趕忙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後來政府念在他往日的勞苦功高,不但沒追究他的罪責,反倒是劃了幾個風景優美的海島給他養老,還送了一群漂亮妞兒去伺候,也算是變相收買了他。」
「黑道還能影響到社會經濟發展方向?」我納悶道:「據我所知,暗月家可一直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了,曾經的蒼月這個名號,現在根本提都不敢再提……就算是當今黑道界的老大軍火教父,也要在表面上做做正經生意,裝成是正當的生意人,即使女兒被政府綁架了,都得忍著讓別人去救,甚至還考慮過向政府妥協。就這樣的黑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影響力?」
師兄不以為然地擺手笑道:「你可別拿現在的黑道勢力來做參考,沒有意義的。當年的黑道,有其特殊的歷史背景,畢竟一大票武功卓絕的頂尖高手們剛剛高調入世,卻隨即便被自己親手扶持上去的新任政府戲耍了一番,自然不可能安於平靜,一個個都抱著一定要他麼的報復社會的心態,想在剛穩定下來的新世界裡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然而,仗已經打完了,新掌權的政府推行的一系列親民政策也頗得人心,全世界人民都在熱烈歌頌著和平的可貴,所以起義造反什麼的是沒可能了,渾身無處宣洩的暴力傾向便讓他們很自然地選擇了加入黑道……於是乎,一群名號驚天動地的大人物紛紛成了黑道梟首,還互相稱兄道弟,那號召力簡直強得逆天啊!手下什麼武學天才、商業奇才、政界精英,比比皆是,可以說這世上已經沒有他們擺不平的事兒了,甚至說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都毫不誇張,想不高調都不可能。而各大聯盟為了討好巴結他們,認乾爹、送女兒、轉讓資產之類的都毫不稀奇了,於是就開創了拍電影、電視劇來為黑道歌功頌德的歷史先河。」
「什麼?拍電影來為黑道歌功頌德?!那幫人腦秀逗了麼?」
「是啊,現在想想,都覺得那幫人真是瘋了……可你知道麼,當時就連一年一度的世界電影頒獎大典,所謂的世界流行化的風向標,入選的竟也全都是以黑道為題材的電影。拜託,這可是得全民投票才能選出來的藝術傑作啊!嘿嘿,在那些電影裡連警察都成了大反派,臥底那更是為人所不齒的敗類,反倒是黑道裡的殺手們都成了可歌可泣的熱血男兒,為了追求平等、自由,拋頭顱灑熱血……我年輕時因為好奇,還曾經找來看過幾部,拍得確實不錯,看得連我都熱血沸騰到想加入黑道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我瞠目結舌道。
「哈哈,正因為搞得太離譜,才讓政府狠下心,不得不對黑道眾梟進行了數次大規模的圍剿。當時還流行過一句話,叫做亂世用重典,凡是擒獲的黑道梟首,必然被挖出甚至栽贓各種駭人聽聞的罪行,然後當眾處以極刑,什麼萬鼠噬身、油炸、腰斬,就是要徹底破除這種黑道偶像迷信思想,讓民眾不敢再加入黑道。」
師兄正侃得口沫橫飛的當兒,卻被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聲音突然打斷他道:「主人,不好了,二百五十一號出事了!你快帶著埃娜過來!!」
「埃菲爾?」我扭頭看了看四周,卻找不到她的人,「二百五十一號怎麼了?!」
「它被嚇壞了,正在暴走!你快點和埃娜來穩住它,不然它恐怕會因為壓力過大而導致精神失常啊!」
「暴……暴走?!」那麼屁大點的小傢伙能怎麼暴走啊……不及細想的我忙問道:「你們在哪兒?」
埃菲爾沒有回話,我們身旁原本空蕩蕩的牆壁上卻突然多了一扇門。
此時,聽到對話的埃娜和德米洛也神色惶急地跑了出來,我推開門喊了聲「這邊」,便和師兄一馬當先衝進門去……
眼前空間陡然轉換的迷眩光暈尚未消褪,耳已傳來一陣陣淒厲刺耳的咆哮聲,更有欒茹湘驚喜的叫聲,「師父,少爺和大師兄來了!」
等看清眼前的狀況時,我和師兄不由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二百米外一條山一般巨大的暴龍正衝著蒙塔洛等人嘶聲厲吼,不但巨牙森然,雙目血紅,雪灰色的龐大身軀上更是滿佈著樹根一般猙獰虯結的黑筋。
看著這頭連人都能嚇死的史前凶獸,我不由氣得破口大罵道:「埃菲爾,你招這種怪物出來,二百五十一號不嚇壞才怪啊!」
「主人……這就是二百五十一號啊!」埃菲爾很委屈地出現在我身旁道。
「什麼?!」我簡直不能置信,「怎麼可能啊!那麼可愛的小東西,怎麼會是這種面目猙獰的外星怪物!」
「這是它在用生命本元幻化出的恐怖幻象,是垂死之際才會用出來的保命本能。」埃菲爾愁容滿面道:「早前它在德米洛面前裝死,不是為了惹人憐愛,而是被德米洛嚇壞了的本能反應,也怪我沒能提前察覺……來這裡後又聞到蒙塔洛他們身上食肉巨龍的氣息,就……就變成這樣了。」
「那……那還不趕快讓蒙塔洛他們藏起來!」我急道:「幹嘛還非要繼續杵在這裡嚇它啊!」
「然後下次見到蒙塔洛他們時,再這麼暴走一次麼?」埃菲爾無奈道:「躲起來根本不是辦法,只有當面讓它知道這些人沒有惡意才行的,但又怕它驚嚇時間過長會造成嚴重心理負擔,所以我才讓你們趕快過來啊!」
「可這……真的是二百五十一號?」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懷疑埃菲爾是不是在騙我。
她無奈歎氣道:「是真的啦,主人,你再不快去救場,它就真要被嚇死了。」
此時身後傳來埃娜一聲驚呼,埃菲爾推了我一把,轉身又向埃娜解釋起來:「埃娜大人,您千萬要鎮定,這就是二百五十一號呢!」
「什麼——」果然,埃娜也毫無意外地發出了與我之前同樣的驚叫聲。
待我匆匆趕至那暴龍身下時,才確信埃菲爾所言非虛。之前從遠處看時,這幻象可謂是惟妙惟肖,跟真的一般。湊得近了,才發現果然有些蹊蹺,只有朝著蒙塔洛他們那一面的影像超級逼真,充滿了狂野粗獷的質感和凶悍無匹的霸氣,可後面的脊背尾巴,就顯得不太真實了,不但皮膚上的紋理粗糙得讓人辨識不清,甚至偶爾還會有幾縷陽光從影像空隙間透射下來……
只是,這幻象未免也太過巨大了吧,二三十米高的巨龍,我倒是在現實親眼見過,而七八十米高的……就只有遊戲世界裡才看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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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二百五十一號猜到了對方的體型,才刻意讓自己變得比對方還要高上兩三倍,企圖以此來嚇跑對方?乖乖,不得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帶著它去見那對大得無與倫比的怪蛇、怪鳥了,說不定這小傢伙能變得跟傳說的盤古一般頂天立地,將那對蛇鳥嚇得抱在一起屁滾尿流啊……
「恐怕在變成盤古前,它會先被嚇暈吧!」埃菲爾無奈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
我深吸口氣,衝著頭頂的巨龍大喊一聲,「二百五十一號?!我來了!不要怕!」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那條凶神惡煞般的巨龍如同海市蜃樓一樣頃刻間煙消雲散,忽然傾洩下來的強烈陽光霎時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正納悶著這效果也未免太立竿見影了吧,眼角卻瞟到一道淡淡的矮小虛影「嗖」一聲瞬間竄到了我的身後,一把抱住我的腿,不住瑟瑟發抖。
「好了好了,別怕別怕。」我轉身彎腰輕輕將抖如篩糠的它抱在懷裡,嘴裡不住哄道:「喏,埃娜也來了,沒什麼好怕的,這裡都是好人哦,都想跟你交朋友的。」
它兀自不信地將小腦袋狠狠埋在我胸前。兩隻小爪緊緊抓住我的衣襟,活脫脫就像電影裡被外星異形嚇得屎尿齊飛的柔弱少女猛然看見了套著主角無敵光環的老爹從天而降一般,感動得喉嚨裡「嘎嘎」著哽咽了兩聲後,隨即便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震得我耳膜都要爆了!可見剛才它果然是被嚇得不輕啊!
扭頭看了一眼剛剛趕過來的埃娜,我苦笑道:「完蛋了,這次不知得要多少牛肉和鵝肝才能安撫它這飽經創傷的幼小心靈了。」
和埃娜一起費了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哄得二百五十一號停止了嚎哭後,就見遠處眾人的師兄連連衝我不停招手。
將還在不住哽咽的二百五十一號遞到埃娜懷,我摸摸它的小腦袋道:「不許再哭了哦,我去去就回來。」
來到師兄身旁時,卻見蒙塔洛正連連感激地跟師父說道:「多謝多謝,有了這套心法,想必聖主也不會再那麼怕我們了。」
在一旁細細觀察了一下師父的神情,似乎跟平常一樣,我這才鬆了口氣,好奇地偷偷問師兄道:「咦?他們說的是什麼心法,這麼神奇?」
師兄湊過頭來,故作神秘道:「師父這套心法,乃是咱們的祖師爺傳下來的,據說當年祖師爺身旁的一條雪斑豹紋龍就用的這套心法,不但能消除戾氣,提升身法,更能讓它對精神攻擊免疫。」
我聽得神往不已,喃喃歎道:「哇……祖師爺果然厲害,連龍用的心法都能自創!」
「怪不得月丫頭經常背後喊你做白癡。」師兄哀歎一聲,「你不覺得這套心法的功效很耳熟麼?就是咱神戀派的入門心法啊!」
我愕然一愣,「咦?怎麼我們的心法,龍族也能學麼?」
「廢話,我們人類現如今的各種武功魔法,源頭可都是來自帕爾蘭大陸,然而據一些專家考證,帕爾蘭大陸的武學,則是從龍族身上偷來的。」
「哦……那這跟二百五十一號怕不怕,又有什麼關係?」
師兄苦笑道:「你以為剛才二百五十一號那巨大的幻象很正常麼?一條剛出生不到一年的小龍,除非它能在蛋裡就開始修行,不然就算再怎麼強大的求生意志,也不可能突然之間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潛能。蒙塔洛說連他都沒見過這麼真實嚇人的幻象,他們龍族的歷代聖主,也僅有寥寥幾位擁有過這種幻化能力,還都是在成年之後……而師父剛才察覺到二百五十一號體內爆發出的生命能源根本就是我們神戀派的真氣,所以才懷疑是不是它跟你在一起久了,潛移默化就不知不覺學會了你的吐息法門,導致體內漸漸生成了神戀派的真氣。而它若是看到蒙塔洛也會用這套心法,興許就會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此時聽到我們竊竊私語的師父卻突然插口道:「可惜這小傢伙的真氣,戾氣之重,當真令人擔憂,不然幻化出的幻象也不會如此兇惡,看來是未經指導,自己盲目瞎練,才有了走火入魔的跡象……你這個身為主人的,對此居然毫無察覺,也未免太失職了吧!」
我很無辜地辯解道:「我看它平時連隻老鼠都懶得去抓,除了我誰都不會咬,哪裡可能知道它會有什麼戾氣啊!」
「唉呀呀,師父大人,您可冤枉您這笨蛋徒兒了。」埃菲爾適時出來為我辯白道:「其實二百五十一號體內的真氣,是來源自當初從主人處吸滿了生命能量的沉溺之冠。而當時的主人,因為初入人世便經歷了各種艱險,為了奮力求生而導致內心充滿血腥殺戮之氣,若不是沉溺之冠將這股沛然無匹的求生**灌輸到還是一顆蛋的二百五十一號體內,恐怕早已經失去生機的它根本就無法孵化出來呢!」
我聽她這麼一說,回想起當初那顆蛋在手莫名碎裂的情形,立時恍然大悟,猛一拍額頭道:「原來如此!難怪明明是一顆被鑒定為無法孵化的蛋,卻又莫名其妙孵化出來了,想不到這竟然全都是我的功勞啊!」
「是啊是啊……主人,你這下可成了龍族的大救星了呢!」埃菲爾面無表情地假意恭維道:「要不要我再幫您立個碑什麼的,歌功頌德一下?」
我瞟了一眼身旁的師父,趕忙謙虛地推辭,「這個……做人要低調,還是免了吧!」
一旁的蒙塔洛則虔誠地低頭感歎道:「看來冥冥之自有天意,神主悲憫,我們龍族終於興盛有望了。」
[第二章完]
赫氏門徒第三十四集 第三章
昨天因為二百五十一號突如其來的暴走,導致師父臨時起意要傳授蒙塔洛等人神戀派入門心法,自然是沒空再來理會我,倒也讓我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第二天一大早,雖然在天堂島已是午時分,被欒茹湘叫醒的我匆匆趕往學校。回到赫氏別墅時,卻發現雪城月家的女管家和幾名傭人正在廚房裡面忙得熱火朝天,見了我更是很熱情地打著招呼,似乎一點也不把我當外人。
我很是納悶地上前問那管家道:「請問你們跑這裡來,是要做什麼?」
「啊!」年紀三十出頭的年輕女管家彬彬有禮地衝我行了個禮道:「小姐昨天在您這裡叨擾了一天,真是麻煩您了。我們正在給小姐熱早餐,您若是不介意的話」
「你說什麼?!她在這裡叨擾了一整天?!」我驚愕道:「我明明把她送送呃」
說到一半,我才想起來昨天把雪城月送回別墅以後就匆匆去找埃娜了,本以為她應該能自己回家的,沒想到竟是直接在這裡從昨天早上睡到今天早上了!
「您居然不知道小姐在這裡?」女管家也頗為驚訝,「可我明明看到您剛剛從樓上下來。」
我趕忙胡扯道:「呃我是從宿舍過來拿書的,剛才進來,你們可能沒看到。」
「哦」她也並未起疑,很是慇勤地笑道:「您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妨一起用餐吧!」
「你們只是過來幫她做早餐?赫氏也有早餐賣的啊!」我皺眉道,連個早餐都要家裡人跑過來做,這丫頭到底是有多懶啊!
似乎看出了我心思的女管家解釋道:「您大概是誤會了,小姐只是吩咐我們將她平時的衣物帶來而已,是我們自作主張地連早餐一起送來了。畢竟小姐若是在月份的天裡穿著一身冬衣去上學,對我們東劍家的名聲可是會有很大影響的。」
「」我很無力地搖搖頭,苦笑道:「你們繼續忙吧臨走別忘了幫我鎖門就行。」
「您這就要走麼?早餐馬上就熱好了呢!」她為難道:「我們還特意準備了兩人份的。」
「啊啊啊啊!羽,你等等我!」聽見動靜的雪城月衝出房間,在樓上扒著欄杆探頭叫道:「我馬上就下去!」
我抬頭一瞧,卻見她正一邊匆匆扣著校服胸口的扣,一邊登登登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邊跑還邊問著她的管家,「我的書包呢?手機電池帶了麼?今天有社團活動,孝敬學長學姐的點心帶來了沒有?」
「都為您準備好了,放在沙發旁邊的茶几上。」女管家笑著點頭,看著她們家小姐拿起書包和點心就跑到門口換鞋,不由驚駭道:「小姐,您不吃早餐了麼?!有您最愛吃的蝦餃啊!」
「不行,再耽擱就遲到了,邊走邊吃吧!」雪城月扶著我的胳膊,費力地彎腰提著鞋跟道:「怎麼樣,二百五十一號見到蒙塔洛老伯伯沒有啊?」
「喂,我昨天不是讓你回家的麼,你怎麼直接就睡這裡了?」我沒理會她的問題,只是拿眼瞪著她道:「你知不知道我家老頭因為你,差點就要給我執行家法啊!你居然還在這裡給我添亂!」
她很委屈地撅起嘴,看著我道:「幹嘛這麼凶人家啊,我又不是故意的,連著一天一夜幾乎都沒怎麼睡覺,昨天實在困得走不動了,才直接在阿蘭屋裡睡著的嘛,不然我還要去看二百五十一號和蒙塔洛老伯伯呢!晚上起來發現電視劇又開始了,就懶得回家了咦?師伯為啥會因為我,要給你執行家法?」
「啊他老人家。」我扭頭看了一眼在廚房門口目瞪口呆的女管家和傭人們,咳嗽兩聲道:「趕快穿好鞋,出去再說。」
「放心啦!」趕往教室的路上,雪城月一邊鼓著小腮幫嚼著美味的早餐,一邊拍著我的背,豪氣干雲地安慰道:「我會幫你和師伯說的,畢竟是我主動要求你帶我出去玩的,若是出了事兒,自然由我自己承擔。」
「哈!」我聞言慘笑道:「你真要是出事兒,我這條小命恐怕都要丟了!」
往日裡這個時間點,學校主幹道上正該是學生大潮從宿舍和食堂趕往各大教學樓的高峰時期,縱然不可能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冷冷清清看不到幾個人
我不由納悶地瞅了瞅雪城月的腕表,疑惑道:「你這表,時間准麼?」
「嗯因該准啊!奇怪難道今天有什麼特殊活動麼?」雪城月也相當困惑,「不會是昨天我們不在的時候學校下達了什麼重要的通知,然後今天高年級的都去校外旅行了?!」
就在此時,突然迎面跑來幾位阿加力手下的小弟,氣喘吁吁地衝我們喊道:「啊!冷羽老大,你在這兒啊!校門口有個來找龍羽單挑的!你快叫龍羽老大過來,不然恐怕會出大事兒啊!」
「找龍羽單挑?!」我聞言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心說那位玄鐵翮的師父來的也太快了吧,這簡直是在催命啊!
瞅了一眼同樣目瞪口呆的雪城月,我強自鎮定地掏出行動電話,一邊火速撥給師兄,一邊又假裝淡定道:「啊,我幫你們問問看不過他最近很忙,恐怕是來不了了。」說完拽了把雪城月轉身就走。
跟在身後的雪城月也是見機得快,立刻也掏出手機打給校長道:「校長,出大事兒了!赫氏要被人給挑了!您快出來撐場啊!」
「胡扯什麼!我都看到了!」校長在電話裡喊道,身旁人聲鼎沸,「不過一個會點功夫的小混混罷了,羽呢?你見到他沒有?」
我左耳正聽到師兄納悶地問著:「你小又忘帶什麼了啊?」,右耳卻聽見雪城月貼過來的電話裡校長壞笑著說:「想不到你小也有今天,調戲了人家閨女,被人找上門來了啊!」
被吵得頭暈腦脹的我剛鬆了口氣,卻又滿頭問號道:「什麼?調戲人家閨女?我哪兒有那個閒工夫?!」
這邊廂師兄驚呼一聲,嘖嘖地幸災樂禍道:「有長進!不會是雪城拓烈親自找上門來了吧?哈哈哈哈!」
那邊廂校長卻連連催促道:「你小快點過來當面解釋清楚,不然我們赫氏今天就要上頭版頭條了!
我剛想答應,可轉念細細一想,連忙拒絕道:「不不,校長,這一定是他們的陰謀啊,分明是想誘我出去,然後趁機刺殺我!」
「哈哈哈!」這邊廂師兄又笑了幾聲後,才嚴肅了起來,「嗯,有這個可能,我去找師父,你可千萬別露頭。」
那邊廂校長似乎也意識到事態嚴重,身旁的嘈雜聲漸漸遠去,看來是離開了人群,又過了會兒,他身旁徹底靜下來後,才沉聲道:「你小最近惹上誰了?」
「玄鐵翮的師父。」我苦悶道。
「」
「校長,你也應該認識的吧?」
「嗯方圓五百公里內,那傢伙我倒是沒看到,只是看到三百米外的街角斜對面餐廳二樓有個男裝打扮的小姑娘在看著這邊,似乎身手不錯,武器是把連鞘武士刀,你有印象麼嗯?!她身旁那幾個不會是昆山五老?!」
聽著電話那頭校長長抽了口冷氣的聲音,我納悶道:「昆山五老?什麼人啊?玄鐵翮的師兄弟麼?」
「這五個老怪物居然還活著!!羽,你快打電話教你師兄、師父過來!不然我們赫氏今天就要被人挑了啊啊啊啊!」
校長罕見的失態,讓我也一下慌了神,連忙對著這邊電話道:「師兄!快叫師父過來,我去接你們!」
「昆山五老?哦,好的。」聽起來師兄也很茫然的樣,「我沒聽說玄鐵翮有什麼師兄弟啊,師妹倒是有一個,還是個獨眼龍難道是阮冰那老頭的師兄弟?!」
「啊!我師兄問這昆山五老是不是阮冰的師兄弟啊?」
「怎麼可能。」似乎冷靜下來的校長苦笑道:「這五個老怪物,可是我們出道時就已成名的高手了,雖說唉,總之很麻煩,這近千年來都沒露過面,我還以為他們都已經死光了嗯,讓你師父、師兄不用過來了,是我一時大驚小怪罷了,阮冰那老小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面,興許他們只是湊巧路過而已。」
「哦師兄,校長說你們不用過來了。咦,校長,那我還用過去麼?」
「廢話!人家指名道姓說你玷污了人家妹妹的清白,你不出來解釋清楚,我們赫氏的臉面還往哪兒擱?!」
「玷玷污?」我頓時嗆得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哭笑不得道:「校長,您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放心,我對你還是有信心的阿冰和蘭丫頭分別跟你住一起那麼久都沒出事兒,現在怎麼可能會突然這麼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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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提起阿蘭,我立刻又忍不住懷疑道:「咦?該不會是阿蘭她」
「呸!她怎麼可能像你那麼沒眼光,會去調戲小混混的妹妹!」
「喂校長,您這口風轉的也太快了點吧!」
「你小自找的!」
「呃那我是用冷羽還是龍羽的身份過去?」
「當然是龍羽了!」
於是,我又不得不跑回別墅換了套衣服,等趕到學校門口時,卻見原本能四輛卡車並行的寬闊校門盡然被堵了個人山人海水洩不通,打電話呼朋喚友的、指著肇事者爆粗口的、和同伴竊竊私語捧腹大笑的,比比皆是,硬是將原本波瀾不興清淨祥和的校園給煮成了一大鍋濺了水的滾油,粗略目測,恐怕全校至少三分之一的學生都跑過來了。
暗歎了聲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硬著頭皮擠進人堆裡,邊擠邊很不好意思 地連聲道歉:「對不起,借過,借過。」
身旁的同學一見是我,紛紛主動讓位,更是有人扯著嗓大喊:「好戲登場了!快讓一讓!大家讓一讓啊!」
周圍頓時哄笑聲四起,前方人堆也紛紛給我讓開了一條狹長的窄道,卻見窄道數十米遠的盡頭,人群一塊方圓五米的空地上,正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美少年,看起來似乎年紀跟我一般大,正叼著根煙,嬉皮笑臉地跟暗月楓等人扯著皮。無奈周圍人聲嘈雜,我不得不運足了功力,才勉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嘿,有種你打我啊,我又沒進你們校門,在這兒罵街,怎麼礙著你了?」
「我只是為了你的小命著想,奉勸你趕快離開而已。」暗月楓皮笑肉不笑道。
「別以為你們暗月家了不起,哼,小爺我見過的黑道老大比你看過的毛片女主角還多。想嚇唬我,省省吧!」
「嗯?恕在下眼拙,敢問您是哪家的公?」
「去去去去去,煩不煩啊,就憑你也配來問老我的背景?一邊涼快待著去!我今天是來找龍羽那個流氓的,你算哪根蔥?」
暗月楓頗為頭痛地揉了揉眉頭,扭頭問身後的人道:「這是哪個不入流的傻貨帶出來的小弟,你們有人見過麼?」
見身後的人紛紛搖頭,他便掏出電話道:「老爸,問個事兒唄,張伯伯開的那家精神病院的院長電話,你有麼沒啊我沒鬧事兒啊真沒有!」
苦著張臉掛掉電話的暗月楓,又撥了個號碼,「喂?局長大人麼?啊,是我哈哈,您真會說笑嗯,是有點事兒找您,我們赫氏門口有個瘋在鬧事,嚴重影響過往師生的交通出行,不知您能派幾個人過來幫忙教育一下麼?」
那少年斜眼不屑道:「嘿,還叫警察?慫成這個鳥樣,還敢自稱是混黑道的?」
「對不起,我可從來沒混過黑道。」暗月楓彬彬有禮道:「當然,如果你識趣的話,倒也能讓大家都省點事兒。」
此時我已走到暗月楓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少年,見他依然若無其事地在四處張望,不但不在乎警察的問題,更似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不由皺眉問道:「請問你認識龍羽麼?」
「廢話!」他扭頭回來掃了我一眼,冷笑一聲,「你又是哪根蔥,不會又是什麼龍羽的小弟吧,那條發情的公狗大地還敢不敢出來啊?」
周圍人群頓時發出一陣原來如此的哄鬧聲,既有被他這話逗得哈哈大笑的,也有因沒熱鬧可看而失望歎息的,幸好赫氏學素質極高,還沒有什麼好事者直接喊出我的名字來。
「原來是條公狗玷污了你妹妹啊,那必然是門當戶對你情我願的了,你還在這裡糾結些什麼?」一旁正打電話的暗月楓登時恍然大悟,「我看你是找錯地方了,想找你妹夫,快點趕去流浪狗管理處,恐怕還能有幸見上最後一面啊!」
「少跟我貧嘴啊!」那少年拿夾著煙的手狠狠點著暗月楓罵道:「快點把龍羽給我叫出來,,不然信不信老立馬叫人帶一車狗來奸了你全家!」
我聽這少年說話越來越粗鄙,不但滿嘴胡言亂語,還不住虛言恫嚇,仗著沒人敢真的動手,硬是耍足了無賴,心裡總算是明白了暗月楓剛才無比頭痛的苦處。
這種人,在網上我也算是見過不少,說白了就是仗著網絡天然的安全隔離帶,變成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你一旦不小心出現在它視野之內,就只能等著自認晦氣了所以,但凡在網上看到這種人,我都是選擇視若不見,聽若不聞,管它再怎麼叫得歡,都拿它當空氣一般。可如今在現實也能碰到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得不讓人讚歎造化之神奇了、正心下苦笑不已,卻一眼瞅見在人堆裡正和阿加力,古克等人邊看熱鬧邊吃著早餐的雪城月,我頓時無力道:「你不是怕遲到麼,怎麼也跑過來湊熱鬧了?」
「教授都來看熱鬧了,還有什麼遲到不遲到的。」雪城月朝遠處人群外正和校長親切攀談著的萊特教授努了努嘴,又很是失望地歎了口氣道:「以前阿加力對付這種小混混都是打完再說的,如今楓哥居然處理得這麼客客氣氣,我們赫氏的風氣真是越來越好了啊!」
「唉,早說了讓我來處理,楓哥偏不讓。」阿加力急的直捏拳道:「可楓哥你自己又不動手,這真是看得讓人窩火啊!」
暗月楓聞言不由笑道:「你們別當眾拆我台啊,我早就洗心革面,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我了。何況,對著這種東西出手的話,簡直是有辱赫氏的門風啊!」
我一邊聽著他們的說話,一邊仔細打量著那少年,心暗暗思忖著既然敢指名道姓來找我的麻煩,他必然是受人指使,又如此氣焰囂張,可見其背後的人要不是個傻,就是個真瞭解我底細的人
於是,我便出言試探道:「這位兄弟,不知你找龍羽到底何事?」
「哼,我剛喊了半天,敢情你是一點沒聽見怎麼的?那流氓說自己是什麼赫氏的高材生,還有黑道給他做小弟,虛情假意地騙了我妹妹的貞操後,然後就甩手走人了!我今天就是為妹妹來討回個公道的!」
「哦」我點了點頭,「那你想怎麼討個公道法呢?」
「和我單挑啊!我贏了,他就得跪在地上磕一百個響頭,求我妹妹回心轉意嫁給他!」
「咳咳啊,抱歉,能別邊抽煙邊對著我說話麼嗯,那要是你輸了呢?」
「哈哈哈,老還能輸?別笑死人了好麼?!」
「這個,萬一您要是不小心失手輸掉了呢?」
他哈哈一笑,斜眼看著我道:「放心,公理正義都站在我這一邊,就算再怎麼萬一,老也不會輸。」
「哦,我明白了。」我瞭然的點了點頭道:「我不清楚你到底是被誰指使來的,找龍羽到底是有何事,不過很可惜,你來晚了,龍羽他已經死了。」
此言一出,不光周圍一片嘩然,連暗月楓等人都目瞪口呆,那少年更是不信道:「少給我扯淡!還敢玩裝死?真當你爺爺我這麼好騙麼?」
「呃,他真死了是被人刺殺的。」我牢牢盯著他的雙眼,深怕被人聽見一般故意將聲音壓得極低道:「憑你的武功見識,想必應該知道一位叫做『幽劍』的女殺手吧,龍羽就是被她給殺了。」
他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卻又不信地求證道:「他怎麼死的?」
「你說呢,當然是被一槍爆頭了。」我無奈苦笑道。
他這才神色凝重地上下打量起我來,好半天後問道:「你到底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裡赫氏的隊友,昨晚聽他發來求救信號說他們小隊被一名女殺手遠程狙擊,傷亡慘重,需要緊急救援,可匆忙派人趕到時,他已不幸身亡,唉!」說到這裡我又再次壓低聲音道:「我們的人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初步確定他是被具有超高精度空間傳送能力的精神系高手利用特殊槍械進行超遠距離的瞬爆射擊而死,再加上是個女殺手除了『幽劍』怕是沒別人了。」
「他他真死了?」少年臉色瞬間有些茫然,「怎麼會呢?不可能啊!」
我歎了口氣,抬高聲音,故作悲憤道:「原本這事兒,我是不該管的,畢竟龍羽泡了誰家妹,關我屁事。可現如今死者為大,我也不能坐視別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無端侮辱我剛剛死去的戰友。這樣吧,既然你要單挑,我替他出戰。輸了,我自斷一臂,算是賠給你那個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其人的妹妹了。你要是萬一不幸失手輸了嘛,照你的本事來看,反正也是不可能的,你就不如大方一點,勉為其難拿你那根舌頭當賭注吧!」
此言一出,四周人群齊齊倒抽一口涼氣,顯然是沒想到我盡然賭得這麼大。然而,我現在是拿著「死者為大」這個天大的名頭來壓那少年,自然是不怕他不就範。他要是真敢跟我單挑,我就直接「失手」打暈他,抗去天堂島查清他背後到底是什麼人。若是不敢單挑的話,那更好,我可以「出於義憤」而將他拿下,砍手、割舌什麼的自然也就能免則免了
然而,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給我學起了聾啞人,置若罔聞般直愣愣地低頭斜四十五度角俯視著地面,半響都絲毫沒個動靜。可見此人無恥得下限,當真是超出了我想像的極限啊!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四周觀眾都開始不耐煩地起哄了,我才忍不住皺眉道:「喂,好歹給個回話好麼?好吧,既然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默許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動手前沒通知你。」說罷就捋起了袖。
「等等!」一見我打算強來,他趕忙舉手阻止道:「既然龍羽已經死了,那我妹妹的事兒只能就此作罷!算他撿了個便宜,我自認倒霉了!」
一轉身,他便對身後人群道:「讓一讓,讓一讓,沒什麼好看的了,大家散了吧!」
我自然不能輕易放他走,冷笑道:「這怎麼行,你妹妹那麼大的仇怨,當然要報!都說了我會替他出面的,您就別客氣了,有什麼不爽的,儘管衝我來。」
他此時卻一副息事寧人般的態度,道貌岸然道:「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可是個講道理的人,既然事主都已經死了,怎麼能再遷怒別人呢?」
「等等——」暗月楓悲憤無比地高聲喝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大哥剛剛身死,你就跑來故意壞他名聲,擺明了是早已知道他的死訊!怪不得跟吃了雄心豹膽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兒,還說什麼單挑必贏,我還真以為你是什麼英雄好漢呢,卻不過是個只敢欺負死者的孬種!如此也就罷了,竟然還在這裡胡言亂語造謠生事,分明是知道已死無對證,可以任你胡說八道,當真其心可誅!恐怕你根本就是殺害我大哥的幫兇之一吧!來人啊!給我把這混帳玩意拿下了,帶去祭奠我死去的大哥!」
對於暗月楓隨機應變的能力,我早已見怪不怪,可眼前這番臨時扯出來的慷慨陳詞倒是直接說到我的心坎裡去了。若不是這一番「有理有據」的怒斥,我恐怕還真沒什麼留下那少年的理由啊
少年一看形勢不妙,扔掉手上的煙頭,瞬即拔出藏在腰後的短匕,指著旁邊幾個要圍上去的人大喝一聲,「誰敢上來!他媽的,來一個,老捅一個咦?」
話音剛落,他又驚疑不定地扭頭看了看四周,才發現不知何時我已經站在了他身後,正拿著他的錢包在翻看。
「你你敢偷我錢包!」他立刻指著我罵道:「你們赫氏怎麼盡出一些如此無恥下作的卑鄙之徒!快還給我!」
「這是你的?」我故意納悶道:「我明明是從地上撿到的啊!」
「呸!分明是從我褲兜裡掏出去的!」他又抬頭四處張望道:「警察呢?警察怎麼還沒來!你們赫氏光天化日之下搶劫無辜路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喂,拿著匕首要行兇的,可是你啊!」暗月楓掏出手機卡嚓卡嚓對著他拍了幾張照,「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怎麼搶?」
「哦你是叫黃琦笙麼?」我看著他的身份證若有所思,又翻出一張往返的機票道:「還是早上才從加拿大省的多倫多市飛過來的,預定晚上回去?」
接著,我又抽出一張發票,看了看道:「嘿你這把匕首是剛剛才買的啊,價值不菲啊,怪不得還有我們市的市徽。怎麼,留著發票是等著跟人報銷的麼?」
「你你!」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咦?這張信用卡」我抽出一張印有金色楓標誌的信用卡,詫異道:「這不是」
甄鶴家族的家徽!」眼尖的暗月楓立刻認出來道:「原來這小盡然是甄鶴家派來的人,怪不得如此囂張跋扈!」
「哦!這還有一張嗯?!」我瞅著手那張印有當年我和燮野明在天堂島贏得比賽後的老舊報紙剪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這小明明知道我的長相,卻見面不識,難道是個高度近視?可仔細一看,我又旋即瞭然,這報紙圖像的分辨率實在太低,加上是半年前的舊報,放置時間太久,早已皺皺巴巴,更加難以辨識,只能看出我臉部的大致輪廓,以及身著一身白色騎士服,還有一頭銀髮而已。可銀色的頭髮,在赫氏這種外來學生極多的學校並不罕見,加上龍羽靠著一頭銀髮出名後,阿加力手下那群好事跟風之輩不少人為了泡妞也染了銀髮,而埃娜的無數擁躉更是染得不亦樂乎,完全無視風紀委會的各種警告,也難怪這小見了我都熟視無睹,根本沒拿銀髮這種龍羽的標籤當回事兒了。
湊過來的暗月楓看了也頗為無語,轉頭便催著手下,「查出來沒,叫黃琦笙的,加拿大多倫多的,有這個人麼?」
他身後一位手下立刻將手的筆電遞了上來,「查出來了,加拿大多倫多的,是個還在學校裡就讀的學生,有過和人打架鬥毆的不良記錄,還曾拿過加拿大十至二十歲組別小年器械格鬥組比賽的冠軍,不過」
那手下看了一眼少年,欲言又止。
「咦?」暗月楓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遞到我面前,小聲道:「從警察局的罪案記錄裡查出來的照片和他身份資料上的照片完全不一樣啊!看來這小是冒名頂替的,而且還讓人刻意修改了他網上的身份資料。不過,如此大費周章的,就為了來惹是生非,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我卻並未感到多驚訝,畢竟能知道幽劍這種頂級女殺手存在的傢伙,就算不是殺手,也必然跟暗影龍騎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八成是暗影龍騎團的預備隊成員。可他身上居然還帶著印有甄鶴家徽的信用卡,這就頗為令人費解了。
就在此時,那盯著我和暗月楓半天沒說話的少年突然「哦——」了一聲,指著我就喊道:「你就是龍羽吧!」
「你眼瞎了麼,我大哥哪兒有這麼帥。」暗月楓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再敢污蔑我大哥,信不信我直接割了你的舌頭餵狗?」
我也無奈搖頭道:「你不是認識龍羽麼,怎麼現在又說我是他呢?可見你根本沒見過龍羽。不但冒名頂替他人,還如此惡意傷我死去的戰友,你分明就是別有用心地來尋釁挑事。老實交代吧,你到底是誰指使來的,究竟意欲何為,龍羽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哼,別騙我了,剛才我分明聽到人群裡有人說你就是龍羽!」他冷笑一聲,「你這個騙了我妹妹名節的無恥淫徒,依仗著人多勢眾,就以為老會怕你?今天我就要你給我個交代!」
你這小八成是嚇瘋了吧!」暗月楓哭笑不得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以為你把他當成龍羽,我們就不敢揍你了麼?」
「老今天來,就根本沒打算活著回去!」他說著回手將匕首抵在咽喉上,一邊單手熟練地點了支煙,一邊看著我賤笑道:「我妹妹說過,你那根東西上長了顆奇醜無比的黑痣,你個**敢脫下褲讓我看看麼?!若是沒有的話,我就當眾自刎;若是有的話,你立刻給我磕一百個響頭,然後去娶我妹妹!」
我直聽得火冒三丈,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暗月楓卻「哈哈哈」大笑三聲道:「你這套把戲,老十年前就玩膩了,居然還敢來班門弄斧。不過,連自刎都搞出來了,你也算是頗有天賦啊!」
說完,他微微側著頭衝著手下打了個眼色,又掩飾地摸著下巴沉思片刻,才扭頭對我道:「看來這位應該是有著極其嚴重的窺陰癖,而且八成是瞧上了你的姿色,寧可拼著小命不要,也要瞻仰一下偶像的**部位,嘿,這件就是病入膏肓的典型案例啊!」
那少年卻絲毫不理會暗月楓的插科打諢,只是一個勁兒地對著我大喊:「你敢麼?!你個縮頭烏龜!你敢麼?你敢麼?你當然不敢!心虛了吧!鳥長黑痣的賤貨,識相的就趕快給我磕頭認罪,不然就把你褲扒下來給老看看啊!」
原本正氣得恨不能立時上前撕爛他的嘴,不過一看他盡然如此想拚命激怒我,我反倒冷靜了下來。雖然這種潑皮無賴,我是頭一次見,但當眾赤身**什麼的,早在角鬥場裡便有過七八次的經歷了,那時每當面臨著「要名節,還是要小命」的選擇時,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放棄被利爪扯斷的衣衫褲帶,讓自己能完全躲開猛獸的下一記致命攻擊。如此想來,此人口頭上的侮辱,倒也根本算不上什麼了。
不過此時我也是有些進退兩難。動手吧,恐怕會被人說成心虛,畢竟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貨真價實的龍羽。不動手吧,再這麼任著他胡謅亂扯下去,我在赫氏就徹底成了個笑話了
正頭痛著到底該怎麼對付這種無賴之時,突然聽見人群外有人大喊:「讓一讓,讓一讓嘿!借過借過,唉,不好意思哈」
不多時,就見一個蓬頭垢面,衣著污穢的流浪漢嬉皮笑臉地擠了進來,進來就喊:「我大舅在哪兒?大舅呢?!」
待見到那手持匕首的少年,他立刻就撲上去放聲大哭道:「唉喲喂!哥哥啊!你早來啊!我不是有意騙你妹妹的,真是對不起啊!我我給你磕頭了,我一定會娶你妹妹的!你放心!」
不光我看得摸不著頭腦,就連那少年也被嚇了一跳,連退兩步,大聲喝道:「你哪兒來的瘋!滾!信不信老一刀捅死你!」
我瞅了一眼在一旁掩嘴直樂的暗月楓,略微用眼神詢問了一下,他立馬點了點頭,湊過來,忍著笑,小聲道:「在我這耍無賴的祖宗面前玩這招,純屬找死啊,你就看著我怎麼玩死這小兔崽吧!」
卻聽見那流浪漢委屈地叫道:「哥,你別這麼凶啊!你捅死我了,你那妹妹可就沒老公了啊!唉,也怪我當初色迷心竅,為了騙到你妹妹,硬說自己是龍羽,還染了頭髮我對不起你妹妹啊!不過,你妹妹也是夠賤的,一開始還裝冷艷高貴,對我不理不睬的,可一聽說我是赫氏的高材生,還有黑道撐腰,就立刻粘上我了,甩都甩不掉啊!若不是你那妹妹如狼似虎一般,天天飢渴難耐,搞得我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我又怎麼會忍心丟下她落跑呢?!」
此時圍觀群眾已是哄笑成一片,那少年更是氣得臉上陣青陣白,抖著手指罵道:「龍羽!你夠下作!卑鄙無恥!玷污了我妹妹,還找人來污蔑她的清白!」
暗月楓奇道:「第一,他不是龍羽。第二,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去找人了?第三,從你這位妹夫的描述看來,你妹妹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那流浪漢卻叫道:「哥哥啊!你怎麼跟你那個妹妹一樣只認錢不認人,為了錢,連我這個真正的妹夫都不認了啊!我現在雖然一身落魄,但當年跟你妹妹在一起時也是很風流倜儻一擲千金的啊!不信我脫了褲讓你看啊,我那東西上面的黑痣,當初你妹妹還直誇可好看了呢!」說著就要當眾脫褲,直嚇得人群無數女生尖聲驚叫。
「好了好了,這裡畢竟是學校,就不要有傷風化了,你們想互相驗證身份的話,麻煩私下解決好麼?」暗月楓制止了那流浪漢脫褲的舉動,又對著那位少年攤了攤手道:「兄弟,看到了吧,原來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唉,我就說嘛,你這小哥長得也算一表人才,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含血噴人呢?果然是內有隱情啊如今能真相大白,當真是蒼天有眼,不忍心讓有情人天各一方啊!來,讓我們大家為了這偉大的愛情奇跡,一起恭喜他們!祝他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吧!」
說著,暗月楓就「啪啪啪」地帶頭鼓起掌來,四周笑得前仰後合的人群立時也跟著鼓掌起哄,更有不少人齊聲大喊「在一起!在一起!親一個!親一個!」。
那少年惡狠狠地盯著我和暗月楓,突然咬牙切齒地寒聲笑道:「好!你們敢仗勢欺人,老就給你們來個魚死網破!龍羽你這無恥小人,今天我定要你身敗名裂,一輩都再難做人!就算泉之下,老也要化作厲鬼,來找你索命!」
說罷,少年持匕翻腕,便狠狠往自己心口紮了下去。
眾人驚呼聲,但聽得身旁暗月楓氣急敗壞地大吼一聲,「你瘋了麼!」
驚駭無比的我,則眼睜睜看著那把匕首在他胸口直插至柄,心雖然明白他若真死了,那被他污言傷的我畢竟成為眾矢之的,再難洗清這一身的污名,可渾身上下卻偏偏不聽使喚般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腦竟不斷回想起他剛才那句「我定要你身敗名裂我定要你身敗名裂」霎時間眼前一切彷彿都在這一刻猛然定格,四周震天的哄鬧聲也隨之如同噩夢迴響的陰險私語聲般隱約難辨,漸行漸遠
隨著全身血液直衝頭頂,頭暈眼花的我背心冷汗直冒,一時間手足冰涼,心悸腿軟得險些踉蹌一步跌坐在地。
天哪這世上竟真有完全不相干的人會為了傷於我,連命都肯不要了麼?!
我我該不會真把他妹妹給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章完]
赫氏門徒第三十四集 第四章
「老大……老大……老大……你……沒事……吧!『
恍惚,聽到身旁似乎有人在喊著什麼,聲音卻蒼白無力得彷彿垂死之人的喃喃私語。
「羽!……羽!……你振作點啊!「
「啪」一聲帶著隆隆回音的悶響,臉頰頓時一陣熱麻,隨之襲來的劇痛卻讓我險些渙散的神智陡然清醒過來。
「嗯?!」我渾身觸電般一個激靈,眼前昏暗扭曲的景象立刻清晰明亮起來,這才驚覺自己掙被暗月楓和雪城月一左一右地攙扶在間,不由茫然道:「啊?剛才誰打我?!」
「我看你快暈過去了,就輕輕扇了你一巴掌。」雪城月擔心地扶著我道:「你沒事兒吧?臉色好難看,剛才抓著你的手,根本就是冰的,還呲呲的冒著寒氣呢!」
「……麻煩下次能換個人來叫醒我麼?」我捂著幾乎都麻掉了的左臉,活動了一下差點脫臼的下巴,還特意用舌頭檢查了一番自己的牙齒是否完好,「天哪,你想殺人麼?再稍微大力一點,我就真掛了啊!」
「意識情急,沒控制好嘛!」雪城月扁著小嘴委屈道:「楓哥又不敢打,只能我來了。」
此時,我直覺胸口窒悶難當,氣息頗為不暢,心悸手抖的厲害,試著運氣平復,卻驚覺渾身真氣竟有些不聽使喚。
突聽耳旁傳來校長的聲音道:「小,別妄動真氣,你剛才氣急攻心,真氣暴走完還沒徹底平復,先試著慢慢吐息,平復了心情再說吧!」
我依言不再運氣,可哪裡平復得下心情,抬頭直問道:「剛才那小呢?真死了麼?!」
「還好,有校長在,他沒死成。」暗月楓陰沉著一張臉,寒聲冷笑道:「不過,老大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話,我就絕不可能讓他活著飛回多倫多的,不搞得他遺臭萬年,死了都被人懸屍唾罵,我以後也沒臉再做你小弟了。」
我這才放下心來,深吸口氣,晃了晃還有些昏沉的頭,擺擺手道:「算了吧……我沒事兒了……讓我先喘喘氣兒。」
雪城月皺著眉道:「唉,我經常聽人說氣大傷身,氣大傷身,只當是玩笑呢,沒想到竟然真是這樣。以前電視裡看有人氣的手都昏厥心絞痛什麼的,還覺得太誇張,今天看了你,才知道我不過是事不關己,才無法體會了。剛才那混蛋也真是能氣死人,別說你了,我都氣得頭暈起來了。哼,超不要臉的傢伙,我雖然也有聽說過,但總覺得還算有法治,可這種連命和臉一起都不要的,還真是讓人有一種超無敵的無奈啊!」
「古人云,人至賤則無敵嘛!唉,小弟我今天也是失策。」暗月楓歎了口氣,「早知道他會來這一手,就直接不管不顧動手了,還跟他扯什麼鬼道理。」
此時卻聽校長在前面冷笑道:「原本學生的私事,我不是不大想管的,不過你竟敢在我門口毀我千年清譽!哼,小,你很帶種嘛!我雖然還不太清楚你背後的指使者到底是誰,目的倒是弄清楚了,這麼無恥卑鄙殺人於無形的毒計,當真是出人意料啊!」
「哦哦哦!校長發火了!」雪城月瞬間興奮起來,「這下有戲看了!」
「你啊!」我無奈的瞅了她一眼,「扇巴掌看熱鬧,你就最積極。」
「我就是這麼無聊,怎麼樣?!」她說著,小腮幫一鼓,抬起下巴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呵呵。」我被她的摸樣逗得想笑,胸口卻又疼得連連咳嗽兩聲。
只聽校長又道:「哼,果然是『七魂散元香』,七百多年前就失傳的禁藥,你小居然也能搞到手,還藏在香煙裡自己先抽個不亦樂乎,哈哈,真是下足了本錢啊!」
說罷,他又對著周圍紛紛被嚇到的眾人安撫道:「別怕別怕,這毒對你們沒什麼傷害的,也就相當於二手煙罷了。」
我和雪城月聽了尚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暗月楓卻是當即色變,恨聲罵道:「你直娘賊,他麼的原來是想來廢掉老大的武功啊!」
我這才醒悟過來,不由倒抽了口寒氣,心有餘悸的道:「怪不得我體內的真氣有點不聽使喚,想不到竟是因為這個。」
「咦?羽,你不生氣麼?」雪城月好奇道:「你這時不該怒氣勃發,衝上去扇他耳光的麼?」
「校長都出面了,我還有什麼好氣的……而且,剛才一時情難自控,估計也是這七魂散元香所致,讓真氣沒法控制情緒的。」
此時,我終於平復了心情,站直了身,發現周圍依然是擠滿了無數人,卻鴉雀無聲,一個個全都屏息靜氣地盯著在空地心面無表情的校長大人。
「小,你不是想栽贓我的學生麼,好啊,我們就來辯一辯。」校長伸手接來一位助教匆匆遞上來的厚厚一沓件,又回頭看了我一眼道:「羽,你沒事了吧?」
我試著運了運氣,點頭道:「啊……沒事兒了。」
「那就過來吧!」
我依言走過去,卻見校長身前的那少年正滿臉慘白地死個木樁般杵在原地動彈不得,胸前的衣服被灼出一個大洞,還露出燒得焦爛的肌膚,幾塊銀黑色的金屬像液體般濺落在他腳下。看來剛才他自插心窩的瞬間,匕首便已被校長隔空給融成了鐵水。
我趕忙適時地恭維了一句道:「校長大人神威無敵啊,這種手段,小我是拍馬都不及的了。」
「還有閒工夫逗笑,可見是真沒事兒了。」校長哈哈一笑,又寒著臉指著那少年道:「等一下你給我盯著這小雜碎,我每問他一句,只要他敢蹦半個廢字,或者遲疑半秒,你就恨恨扇他一巴掌。臉扇爛了,就替他的襠,襠踢爛了,就拆他的肩胛骨,骨頭都碎了,就慢慢剝他的皮。反正我今天很閒,有的是時間啊,我們慢慢來,弄得快死了,再救回來繼續,不怕他不說真話。」
「這個……」我頭皮發麻道:「有必要這樣麼?」
「這小自己都不要命了,你還替他可惜什麼?」校長哂道:「反正有埃娜,弄不出人命的。」
「這可是動私刑啊,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被人知道了,可是要出事兒的啊!」
「你怕麼?我反正不怕啊!」校長聳聳肩,不屑道:「再說這種被當成棄卒一般的小雜碎,誰會為了他來跟我打官司?」
見我還在猶豫,校長立刻火大地直接爆了粗口道:「他麼的,你小不想要清白,我還要呢!阿月,你來!」
「哦!」雪城月也不知道從哪兒拎了根棍就興沖沖跑了過來。
「還、還是我來吧!」我嚇得連忙攔住她,天啊,這一棒要是讓她打下去,只怕這小腦漿都能飛出半條街去!
雪城月立刻乖巧地將棍遞在我手裡道:「喏,用這個,別髒了自己的手。」
耳旁卻聽到校長語重心長地傳音道:「你今天要不把這口氣徹底出順了,只怕一輩都活落下病根的。小,我這可是在救你命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點點頭道:「嗯,那就開始吧!」
「嗯……」校長戴上老花眼鏡,又讓助理不知從哪兒搬了張椅過來,四平八穩地坐下來,才翻開了件,瞅著那少年道:「這裡有我們裡赫氏所有成員的出行記錄,日期、地址和任務全都一一記錄在案,當然也包括龍羽的。那我問你,你妹妹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和龍羽見面的?」
毫無意外的,那少年只是慘白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兩腿雖不住瑟瑟發抖,卻是一聲不吭。
校長衝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就一棍抽了過去,正少年面頰側,但聽到骨裂之聲脆利利地響起來時,心那真叫一個痛快,心情也瞬間就暢快了幾分。
「那我再問一句,你真有妹妹麼?」
少年依然不答,我跟著便又是一棍,正他鼻樑,打得他淚花四濺,鼻血長流,我的愉悅指數也隨之立刻飆升了好幾十點。
誰知校長卻突然道:「別用棍了,直接用手。不然這麼打,根本沒效果。」
「呃……好吧!」其實用得正暗爽無比的我,只得訕訕地丟了棍。
「用柔勁扇上去,剛勁抽出來,這樣才夠疼。」校長又很細心地指導道:「而且,還僅僅只是皮肉傷,這可是問刑的一大訣竅。」
「咦?」我納悶道:「不是應該反著來才對麼?」
「哈哈,你試一試就知道效果了。」
於是,我就立刻試了一掌,瞬間將那少年左臉扇下一層皮來,然而令人驚異的是,竟絲毫沒有流血。
「哇……」我嘖嘖驚歎,立時佩服得五體投地道:「校長大人,不愧是為人師表,果然知識淵博無比啊!」
此時,那少年突然哭著開腔,啞聲道:「沒問問題,你們也打啊?!」
我連忙道歉道:「啊,對不起,剛才只是試了一下手,真不是要故意白打你的,不然……你讓校長白問你個問題好不好?」
正從助理手接過茶杯喝茶的校長,聽得直接將茶噴了出來,指著我罵道:「人家都來算計你的小命了,你還跟人道歉?你那師傅到底是有多奇葩啊,竟能教出你這麼個迂腐的徒弟來?!」
我頓時臉頰滾燙,吶吶道:「這個……我從來沒打過不會還手的人……實在是沒經驗啊!」
「我實話告訴你,這小的目的,就是想拿自己的一條賤命來廢了你的武功,無論是先前的造謠傷、耍潑撒賴,還是最後的當面自殺,都是環環相扣的毒計,目的不但是讓你身敗名裂,更要你心浮氣躁,大怒大悲,導致毒素擴散更快。你若還想著要同情這小,我真心勸你一句,省省吧,留著那心力,讓他說出幕後主使才是正道啊!」
說道這裡,校長突然又站起身來摘下眼鏡,指著周圍人群厲聲喝罵道:「還有你們這群看熱鬧的傢伙,難道就不會捫心自問一下,到底該支持誰麼?就知道在這裡嘻嘻哈哈地起哄喝彩,巴不得看到龍羽出糗丟臉才開心,你們就不怕寒了人家的心?!龍羽不但為赫氏出生入死,更是救過你們的命啊!你們以為上次的毒蝙蝠事件,解毒血清是誰拼了命給你們拿回來的?龍羽!赫氏層遭遇恐怖襲擊,是誰拿命換得你們能安然回來繼續上學的?龍羽啊!還有這拖延了三十年之久才再次問世的能源更新計劃,舉世的福音啊,能造福萬民的偉業啊,連我都以為再也沒希望能重見天日了,你們知道是誰拿命給你們換回來的麼?還是龍羽?居然還有人嫉妒地說什麼埃娜只關心龍羽一個人,你們知道龍羽為了你們曾受了多少次致命傷麼?連五臟腑都全碎過啊!他倒在地上吐血的時候,你們在哪兒?都還在教室裡開心地上課呢!埃娜不關心他,難道來關心你們這群連擦破個胳膊皮都能哭爹叫娘的傢伙麼?!你們啊……嘿,你們這幫小混蛋,當真是一個個的都不懂事,今天若是讓龍羽真死在這裡,哼,這赫氏我也不開了,你們就統統給我滾回家去吧!」
本就鴉雀無聲的圍觀人眾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上一口了,旁邊的助理則趕忙上前給校長捶背順氣。
雪城月也小心翼翼地勸道:「校長啊,您別是也了那個什麼七魂香吧?可別太生氣了啊,不然就被那小給一石二鳥了!」
「鳥什麼鳥?誰是鳥了?!」
「對對對。不是鳥,不是鳥。」雪城月趕忙陪著不是,小拳頭還不住辛勤地輕輕捶著校長肩膀,柔聲哄道:「氣大傷身,氣大傷身啊!校長,您這萬金之體,可千萬不能出事兒哦……」
暗月楓此時湊過來輕輕用胳膊頂了頂我,低聲笑問道:「老大,爽不爽?是不是感覺突然特自豪、特驕傲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笑道:「難得有人為我這麼說話,是感覺挺好的,不過……我好像還沒輸到過連五臟腑都全碎掉的那種淒慘境地吧!」
此時已重新坐回到椅上的校長,似乎終於消了氣兒,又若無其事地戴上老花眼鏡,拿起件衝我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繼續,今天不把這小打得連他家的狗都認不出來,我們就不吃飯了。」
暗月楓此時舉手到:「校長,那個,剛才我好像也了那個什麼散的,您看我是不是也有資格來代勞幾下?這先柔進後剛出的手法,我也很想學一學啊!」
校長點點頭道:「也好,先等羽把氣兒出順了,再輪到你吧!他不出順氣兒,這毒可解不了。」
接著,他便又清了清嗓,低頭從老花眼鏡上沿斜瞅著那少年道:「再問一次,你到底有沒有妹妹?」
「啪」一聲脆響,我扇得理直氣壯。
剛捋掉粘在手上的一層嫩皮,卻見那少年連忙搖頭哭道:「沒……沒!我回答了,你們還打啊!」
「誰讓你小說的太慢!」暗月楓惡狠狠道:「搶答時限只有半秒而已!你可要隨時集注意力啊!」
校長又慢條斯理地問道:「沒有妹妹,你幹嘛跑到栽贓別人調戲了你妹妹?」
「啪!」
那少年頓時鼻涕眼淚刷刷齊下地哽咽著道:「這問題半……半秒內……哪……哪兒答得出來啊……嗚嗚嗚……」
「哦……對不……啊!嗯……」剛想道歉的我,連忙改口道:「你半秒內張嘴就可以了嘛。」
「再問你一次,這次我說慢一點,讓你能考慮清楚。你沒有妹妹干,嘛還跑過來,栽贓別人調戲你,妹妹?」
我聽得心暗歎,校長這斷句斷的,絕了。
「是……是有人讓我我這麼幹的!真不是我的本意啊!」
「是誰?」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我真不能說啊!我要能說,我幹嘛特意跑過來賠上自己一條命啊!」
「啪啪啪啪啪……!」
我左右開弓,抽到一半,突然疑惑地問暗月楓道:「咦?他剛才到底說了多少個字,你數了沒?」
暗月楓舉起三根手指,「還差三個。」
於是,我又痛快淋漓地補了三下。
這下少年可徹底成了個小白臉,除了嘴下和鼻樑額頭,其餘地方薄薄的假皮層盡數被我閃光,只剩下摻著脂肪雪白水靈的真皮組織了。
「嘿!好白。」暗月楓嘖嘖歎道:「這美白手法,當真一流。咦?不對啊!老大,你這都扇乾淨了。等一下我扇哪兒啊?」
「校長說……接下來踢襠。」
「哇,好頂贊!不知校長可有什麼神奇的刑訊腳法讓我再開開眼界麼?」
「這個……」校長想了想,點頭道:「倒是有,不過不太雅觀,這裡恐怕用不了。」
那少年已是痛不欲生,偏生又動彈不得,可憐兮兮地泣不成聲道:「我……我對不起你,龍羽老大,我……我給你磕頭賠罪了,求你……給我個痛快好麼?」
我為難道:「不行啊,你不說出幕後主使,我這條小命也很危險的啊!為了我自己著想,只能委屈你了。唉,這種時候,你還是求求別人吧!」
「暗……月楓大人……我要死死不了,到時候……就帶條狗……去日你媽的X。」
「讓你失望了,我媽去世很久了。」暗月楓嘿嘿一笑,說完對著少年的襠就是狠狠一腳,踹的他渾身痛得抽搐不已,褲襠裡頓時稀里嘩啦一陣亂響,連屎尿都爆出來了。
暗月楓還很是憤憤不平地向我訴苦道:「這不公平啊!憑什麼這小對著你是賠禮道歉,對著我就爆粗口啊!」
我想了想道:「估計他知道我爹媽死得早,我根本沒印象,所以罵了也沒什麼用。」
「好吧……我認栽了。」
看著暗月楓鬱悶不已,我開解他道:「其實你應該這麼想,他之所以這麼恨你,必然是因為你之前的精彩表現讓他非常難堪啊!壞人最痛恨的,不就是最厲害的英雄麼,所以你也沒什麼好氣的了。」
雪城月在旁邊聽得撲哧一笑,又趕忙掩飾地咳嗽兩聲,埋頭繼續給校長捶肩。
校長拿開那沓件交到助理手,又摘了老花眼鏡放進胸前口袋裡,瞅著那少年,似拉家常般柔聲道:「你小放心,我們沒你東家那麼惡毒,頂多讓你受點小傷而已。」
說著,校長突然冷不防問道:「咦?對了……你東家,不會是教廷吧?」
那少年目瞪口呆地剛想點頭,卻又猛然驚醒般拚命地搖頭否認。
校長立刻瞭然地笑道:「哈哈哈,我就說嘛,這失傳了七百多年的東西,除了那裡,還有哪兒能搞出來。
「哈哈哈哈……「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笑聲從人群外清晰傳至,只聽一名女高聲譏笑道:」赫氏好大的威風啊!全校師生光天化日之下,圍觀校長濫用私刑,嚴刑逼供孤身少年,這新聞要是報導出去,立刻就能登上今年的十大新聞排行榜了。
校長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出,淡淡笑了笑:「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隨即起身,校長衝著四周的人眾抬了抬手開攆道:「時候不早了,都散了吧!沒什麼熱鬧可瞧了,都給我回去上課!等一下教授點名,若是有遲到的,你們就等著好果吃吧!」
熙熙攘攘的人潮立時開始朝校內移動,校長又接著道:「今天讓大家看這出熱鬧,並不是想宣揚暴力,也不是以惡制惡,只是一要讓你們明白,這世上的險惡人心有多麼可怕,二是要你們親眼看到,公道自在人心!只要你們行的端做得正,自然就會有人來幫你主持正義!將來若是出了社會,都給我多長個心眼,千萬別被這種卑鄙小人給算計了啊!」
人群轟然應了聲好,退進了校門內,卻還有大半都遲遲不走,只是不住回頭張望著遠處校門外那背著把連鞘武士刀,還帶著五名老者的男裝少女。
校長不耐煩道:「幹嘛還不走?等著被處分麼?!」
這時只聽遠處人群有人很擔心地高聲叫道:「校長!龍羽!你們可千萬不能輸啊!」
立時便有無數人跟著叫了起來,「校長!龍羽!你們可千萬不能輸啊!」
又有人高聲叫道:「校長!龍羽!你們要是打輸了,我們將來出了社會,可就抬不起頭來了啊!」
無數人跟風到:「是啊!我們的顏面可都掛在你們身上了啊!」
我心說這種連校長都懼怕的對手,你們是要我去送死麼!但,也只能強裝微笑地點點頭。
校長則忍不住笑罵道:「打什麼打!你們以為這是要拍武俠片麼!都給我滾回去!」
人群這才終於四散而去,等剩到最後幾人時,卻是古克、阿加力和龍迪他們。
只見阿加力很是不平地指著一直若無其事地躲在校長身後企圖矇混過關的雪城月,舉報到:「校長!那個!那個女生為什麼還沒走啊?」
被揭穿的雪城月氣的直跺腳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啊!」
校長回頭瞧了雪城月一眼,想了想道:「你留下來吧,不過等一下可千萬小心才是。」
「是!」雪城月喜不自勝道,說完就對著阿加力得意洋洋地扮了個鬼臉。
「唉……那別忘了拍照留念啊!」阿加力頗不是滋味地叮囑了一嗓,又和眾人一起依依不捨地朝我們揮了揮手,便轉身快速朝教學樓跑去。
那穿著一身靛藍色仿男式軍服的少女笑嘻嘻看著我們道:「這好戲才剛開場,怎麼觀眾就全退席了?莫非是只敢看戲劇般的開頭,卻不敢看悲劇式的結尾麼?」
暗月楓盯著那少女看了一會兒,突然扭頭對我道:「老大,這女的從剛才出現到現在,眼睛就沒離開過你啊!你可要小心點,萬一等一下她突然也掏出把匕首抵著自己心窩讓你脫褲給她欣賞的話,我可還真沒法再去找個能幫你圓場的丑角來了。」
站在校長身後的雪城月立時捂著嘴笑得直打跌,無語的我很是想提醒這兩位大敵當前,能不能稍微嚴肅點?
卻聽校長點頭道:「說得有理。這位小姑娘,你不會也是衝著龍羽來的吧?」
「是……又如何?」少女瞇著眼睛狠狠盯了暗月楓一會,又若無其事地笑道:「原以為傳聞的神戀派這關門弟有多厲害呢,吹得什麼品貌無雙、心素如簡……哈哈,沒想到不過一個三腳貓功夫的無賴,都能逼得這位號稱涵養極高的神戀派傳人大打出手,可見不過是有心人的故意吹捧罷了。」
暗月楓湊到我耳旁用手掩嘴裝作要說悄悄話,卻故意用著對方也能聽見的聲音道:「哇!老大!她承認了啊!她果然也是專程來看你脫褲的啊!我看你還是迴避一下的好啊!」
那少女冷哼一聲,衝他翻了個白眼,傲然抬起下巴睥睨著我們道:「今天我來這裡,只是為了見神戀派的人,你們這些無關人等,不想倒霉的,就都給我統統退下吧!」
「好的,稍等,我們去給你叫人。」我聞言立刻點頭道,轉身拉著雪城月和暗月楓就往回走,邊走還邊招呼校長道:「校長,走了!」
校長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啊?」了一聲,見我們都已經快走進校門了,才哭笑不得地跟了上來。
「別逼我動手,你要敢跨進那個門,哼,哼!」那少女在我身後冷然道,話說到半截,便冷笑不語。
我無奈回頭道:「我這不是要回去給你叫人麼,你到底是想怎樣啊?」
「別給我貧嘴,這裡只有你是神戀派的,其他人可以走,你不能走。」
我歎了口氣,無奈道:「這位姑娘,你怕是搞錯了吧,誰告訴過你,龍羽是神戀派的人了?」
「你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啊!」她瞪圓了兩隻眼睛,嘖嘖歎道:「而這膽,也小得有些過分了吧!喂!你還算得上是江湖人麼?」
「你這不是廢話麼,我當然不是江湖人,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能活到今天?」我不以為然道:「你帶著這凶神惡煞般的五個老頭,仗著好男不跟女鬥的理兒,頂著少壯不欺老弱的名號,過來殺我一個講明、講禮貌、尊老愛幼、懂得孔融讓梨的弱好少年,我不臉皮厚一點、膽小一點,難道還主動送上去讓你們白白打死不成?」
校長聽得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姑娘你這麼大的陣仗,誰看了不是頭皮發麻啊?這要不跑,還站在這裡等死,不就是個傻了麼!」
暗月楓也笑道:「這才是典型的恃強凌弱啊,當真是好豪氣的一句『別逼我動手』,好霸道的一句『統統退下』,敢情這天底下的規矩都是你家定的不成?我們想走想留,關你屁事啊!心情好的話,還能幫你去叫叫人;心情不好,就直接請君自便吧!」
少女抱著胳膊冷笑道:「怎麼,只准你們赫氏光天化日之下圍毆辱罵弱勢少年,就不准我來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麼?你們赫氏還真是欺軟怕硬,儘是些只會耍嘴皮功夫的膿包軟蛋啊!」
說著,她便走到還傻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的那少年身旁,指著我們問道:「剛才誰出手打過你的,告訴姐姐,看姐姐我替你討回這個公道。」
那少年哆嗦著嘴唇小聲道:「龍……龍羽……還有那個暗……暗月楓。」
「哦!好的。」少女頭也不回,只是衝著身後五老招了招手道:「聽到了麼,給我把他們拿下!」
「是,小姐。」五老齊齊應了聲,便即邁步上前,明明只看到邁了一步,卻眨眼間從三十米開外直接來到我們身前五米處。
我一看不好,招出飛羽流星大叫一聲,「等等!有話好好說!」
反手柔勁一推,將暗月楓向後輕輕送出二十米開外,我扭頭衝著雪城月道:「快掩護他走!叫人來幫忙!」
誰知雪城月點頭應了聲「是」,站在原地動都不動,只是笑嘻嘻地看著那五名老頭。
「喂!你幹嘛不走啊?!」我瞪著她道,卻突然發現五老正面色凝重地看著我身後,似乎有所顧忌而不敢出手。
心下好奇的我雖然很想回頭,可又怕是他們的疑兵之計,只能硬挺著道:「哼,五打一。也好,正好讓你們嘗嘗我新練的羽裂天罡!」
「喲!我還沒教,你都會了啊?」師父笑呵呵的聲音猛然從身後傳來。
大喜過望的我,回頭一瞧,只見叼著雪茄的師兄和一身布衣、布鞋的師父正閒地站在我身後,極遠處不但有個正不住伸頭張望的欒茹湘,就連本該在天堂島陪著二百五十一號的埃娜也一併敢來了。
卻聽師兄很是好奇道:「喲,小姑娘,很面生啊!不知你找神戀派的人有何要事啊?這麼大的陣仗,是要跟我們開久別江湖聯歡會麼?」
那少女面沉似水地看著師兄和師父,問了五老一句,「這兩位也是神戀派的人麼?」
「是,小姐。」五老之的一位回身恭敬道。
「我怎麼都沒見過?」
「老的那個,是程雲雪,神戀派現任掌門;抽雪茄的那個,應該就是大徒弟羅特了。小姐你深居簡出,他們又隱居多年,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那少女揮手不耐煩道:「不管了,我只要龍羽一個,其他的,你們看著辦。」
五老聞言面面相覷,苦笑不已,回身的那位又恭敬道:「回小姐,這個……似乎有些難度。」
師父則皺著眉上前道:「不知小徒哪裡得罪了姑娘,竟請出五位前輩來助陣,這麼大的陣仗,到底是所為何事?」
卻見暗月楓在被師兄輕聲囑咐了幾句後,急急上前一步道:「回稟老爺,剛才有個少年過來,說有條公狗玷污了他妹妹,而那條公狗不巧也叫做龍羽,變讓他不知為何竟能白癡到誤以為是老大干的了。我們費盡口舌讓他終於明白他實在是找錯了對象後,他妹妹——啊,也就是這位姑娘——就緊跟著登場了。我看這位姑娘,你雖說被狗玷污了,其實也沒什麼大礙,我們都是明理的人,並不會看不起你。可你非要把這污名賴到人的身上,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那少女聽得臉上一白,咬著牙寒聲道:「給我殺了他!」
話音剛落,卻只聽「嗡」的一聲龍吟,數十顆雪藍色的流星突然憑空出現,將五老團團圍住,每顆流星都定在空不住高速顫動,還發出陣陣奇異的嗡鳴聲。
五老頓時相顧色變,其一位還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程賢侄,何必呢!你應該知道,為了個不相干的人跟上面作對,不值得啊!」
師父抱拳道:「五位叔伯,你們也知道我程某人的脾氣。不相干的事,我絕不會管,也懶得管。可誰敢動我身邊的人,我程雲雪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豁出一條命去,也要報仇雪恨。這位暗月楓小兄弟,跟我小徒情同手足,那就如同我的家人一般,從今往後,誰要敢動他一根毫毛,哼,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突然聽到一陣輕微吸鼻聲的我納悶回頭,卻看到暗月楓竟感動得連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位小丫頭,你剛才還嘲笑我師弟沒有涵養,為了個無賴的幾句話就大打出手。我看你這素質更差啊,人家好言好語地跟你講道理,你竟然還要出手傷人?」師兄說著,冷笑一聲道:「七魂散元香,好大的手筆、好毒的計策,試問我這老實巴交的師弟到底哪點得罪了你,竟讓你使出這種手段來對付他?」
「七魂散元香……」師父若有所思地抬頭道:「還真是好久沒聽到這名字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老神在在地在旁邊看戲的校長,這時才接話道:「是啊,我一開始也是完全沒料到,可看見你徒兒突然之間不但沒能阻止對方自殺,更是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了,才猛然想起這東西來……這情形,和當年的賀閒賀老弟的遭遇何其相似。」
「嗯……」師父點點頭,「是啊,何其相似。」
雪城月歪著頭好奇道:「師伯,什麼何其相似?那個賀老弟遭遇了什麼啊?」
師父笑著瞅了她一眼,又皺眉道:「賀閒在當時,可是個不可多得的武學天才,年紀輕輕,便已結交了無數五湖四海的英雄豪傑,而且更難得的是人品、武功俱臻上乘,是被所有老一輩寄予了厚望的武林新秀。那日突然有個不會武功的弱青年,無緣無故找到賀閒家,誣賴他不但強辱人妻,逼得自己妻上吊自盡,還玷污了他尚在襁褓的女兒,而且說的是聲淚俱下,真假難辨。賀閒見他根本不會武功,就只是搖頭否認,還耐心跟他理論,那人卻突然當著眾人說賀閒身上某個部位有特殊的記號,在污辱他妻時被他妻瞧得清清楚楚,還問賀閒敢不敢當眾脫下衣服來給他看。」
「哦——」雪城月連連點頭道:「果然是何其相似!當時那人是不是還拿著把剛買的匕首,抵著自己喉嚨啊,接著罵了幾句後,就說既然你們仗勢欺人,我就給你們來個魚死網破,讓你身敗名裂什麼的。然後就真自殺掉了?」
「雖說細節上略有不同,不過大體確實如此。」師父點頭道:「那天賀閒家正好在大宴賓客,請來的很多人都是社會上的名流雅士和武林同道,大家不明就裡,原本還紛紛支持賀閒,可見那人竟把自己的命都賠掉了,就開始以為這事兒就算不是真的,恐怕也別有隱情,其還有人指責賀閒仗著人多勢眾,逼得被害人自殺身亡,而且明明能救,卻眼睜睜瞧著對方殞命當場,用心何其歹毒。其實當時賀閒已身七魂散元香,同時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別說催動真氣,自己也是連站都站不穩了。唉,可這還只是個開始。」
我聽到這,不由驚駭道:「什麼?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多少人要來找我當面自殺啊!」
師父擺手道:「自殺的倒是沒了,只是接連半個月內,每天都有一兩個高手上門生事,說要為那被賀閒逼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討回公道。賀閒閉門不見,對方就踹開大門直闖入內,逼著賀閒與其動手,邊打邊各種污言穢語,想盡千方百計激怒賀閒。等打到一半,看不是對手,便又逃之夭夭。就這麼折騰了半個月,賀閒突然練功走火入魔,不但一身功力盡毀,整個人也變得瘋瘋癲癲,不出半年,就暴病而亡了。」
校長悲歎道:「可惜啊,賀閒賀老弟那一身自創的絕學,竟就此失傳,而且最可悲的,死後都還有人不放過他,竟然跑去挖墳掘墓,要毀屍滅跡,還好被去為老友掃墓的某位武林同道給帶了個正著。那位同道感覺到事有蹊蹺,便來找我給賀閒驗屍,這才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我直聽得背後冷汗涔涔,心有餘悸道:「今天要不是校長也在,我……我……」
「我什麼我?」師兄瞪了我一眼道:「剛才你不還在那兒跟人家道歉麼?是嫌自己還沒被人算計夠是吧?要不是師父攔著我,嘿,我都想出來一巴掌扇醒你了!這種混賬王八蛋,一劍殺了都還嫌不夠解氣啊!居然還有人想來為他主持公道,當真是欺我神戀派無人了麼!」
說罷,師兄拿眼一掃那少女,故意大聲道:「羽,這七魂散元香的解法,就是要平心靜氣,不怒不躁,這毒素便不會沉積在經絡,而會自然而然分解成無害的物質自行排出體外。眼下我看你還是餘怒未平,這可相當不妙啊!沒法,師兄我只能替你出手,殺了這自動送上門來的同夥,給你解氣了!」
師父不但不阻止,居然還點頭道:「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心思卻如此歹毒……也罷,羽,你和你師兄一起出手,務必要一擊斃命,不留活口,這樣對外面還能宣稱是遇到罕見的勁敵,拼得你師兄弟二人齊齊聯手,才勉強獲勝,別忘了等一下把她的血多淋一點到身上,顯得自己也是身受重傷,到時候就沒人敢說我們以大欺小了。
那少女直聽得目瞪口呆,指著師父,難以置信道:「喂!有你這麼教徒弟的麼?你們神戀派向來標榜自己是名門正派,居然還幹這種事情!」
師父皺起眉,納悶道:「我們神戀派不過是一山野小派,門下還算能打的也不過寥寥三人,而且全都站在你面前。請問這裡有哪個人在什麼時候說過我們神戀派是名門正派了?況且,我怎麼教徒弟,還用得著你來管麼?就算我哪天不開心了,帶著徒弟連你老也一起殺了,然後教他們怎麼對著屍體跳舞,你也管不著吧!小姑娘,你既然敢做就要敢當啊,你當初興沖沖跑來想謀害我徒弟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有可能會被我們反戈一擊呢?」
那少女倒吸了口涼氣,慘白著臉道:「你們敢以下犯上,辱及我父王,當真是活膩了麼?!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的女兒?!」
「還請教?」師父很是好奇地看著她。
「哼,就憑你們,也有資格問麼?!」
「那正好,省事兒了,殺完後還能推說不知道。」師父點點頭,對著我和師兄道:「動手吧!」
那少女瞬間將背後的武士刀連鞘解下拎在手,大喊一聲,「五老!動手!」
師父卻淡淡笑道:「他們敢動一下,我就一股腦兒全給你殺了陪葬。」
五老之的一位也滿臉無奈道:「小姐,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只是稍微嚇一嚇就行了麼,怎麼反倒突然假戲真做起來了?而且,當初老爺也不是這麼說的啊!老爺只說讓我們保護您的周全,沒說讓我們陪著您一起送死啊!您看在我們往日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這麼大把年紀還出來跑腿賣命的份上,能不能幫幫忙,向人家先賠個不是,再說清道理,過了這一關,也好。」
說到這裡,這人便住了口,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小姐。
少女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一雙妙目死死盯著我和師兄,見我們裝模作樣地紛紛凝出長劍,額上立時密密麻麻現出一排細膩的汗珠。
「你們……你們當真要造反麼!赫迪亞,你就不怕你這學校被人炸平麼?!」
校長清了清嗓,兩下裡伸手阻止道:「且慢!」
又拽了拽雪城月和暗月楓,這才道:「等我走了,你們再打。雲雪兄,別說老弟我不仗義,實在是門生眾多,牽連太廣,擔待不起這個責任,等一下拋屍的時候麻煩扔得離校門遠一點,千萬別像上次一樣給我就扔在校門口了啊!」說罷轉身便飛快閃人。
那少女眼睜睜地瞅著校長帶著那二人直走出百米開外,還回頭衝我們揮手喊了一聲「好了,可以了!動手吧!」,氣得更是連拿著刀的手都抖了起來。
突然,她直接將武士刀扔在地上,梗著脖咬牙道:「來啊,殺吧!有種就來殺了我啊!」
五老駭得面無人色,先前求情那人連連擺手道:「小姐!您可千萬三四啊!這明明不是您的主意,您為什麼非要全攬在身上啊!」
「閉嘴!」那少女聲色俱厲地憤然怒斥道:「我倒要看看,這幫人殺了我,還能不能活到明天!」
師父很困惑地瞅著五老問道:「這到底是誰家姑娘,這麼大的口氣?」
「不瞞你說,正式當今教……」
「不許說!」那少女厲聲打斷道:「跟這群不長眼的混蛋廢什麼話!」
那位老者為難地看了一眼少女,另一位老者卻突然開口道:「其實我家小姐這次前來,只是為了前日發生在咯米什郊外的一起事件,來跟你徒兒龍羽做個交易罷了。」
「住口啊!」那少女惡狠狠地指著那名老者,再次厲聲打斷道,「還敢說?!」
於是,又一名老者開口道:「至於下毒之事,主謀實是另有其人。」
「你們一個個的也都要造反了麼?!不許再說了!」
第四名老者便開口道:「小姐先前聽聞龍羽裡根本不露面的,連學校裡的人都很少見到,怕撲了個空,便催促著讓這要鬧事下毒的提前趕來,也好引得龍羽出來相見。」
他瞅了一眼自家小姐,見她已氣得扭頭便再不搭理,便繼續道:「在這事兒上,我家小姐確實有些胡鬧,雖然錯是肯定有錯,但畢竟是年輕不懂事兒,根本不清楚這其的利害,只當是有好戲可看,還望程賢侄看在老朽們往日的面上,網開一面,饒了我家小姐吧!」
「少給我胡扯,那人剛剛明明都招了,就是你們教廷派來的,」師兄冷笑道:「怎麼事到臨頭又不敢承認了?」
「確實是教廷派來的人沒錯,可指使者卻不是我家小姐。是誰,我是不太清楚,可你們也不能直接怪罪到我家小姐身上。」
「哦……這道理我懂,不管事兒的,當然不能擔責任,所以這麼說,是要算在你家老爺身上了?」師兄點著頭,突然笑道:「也好,師父,您剛才不還說了麼,說不定哪日就去殺了他們家老爺,您還真是料事如神啊!」
師父點點頭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神戀派賠上區區三條人命,給這世界換個新主兒,也算是值了。你們當家的既然明知道當年教廷和我之間的協議,卻還敢來暗算我的徒弟,擺明了是瞅著礙眼了,想暗除掉我們神戀派。也罷,那就來拚個你死我活好了。」
「我程某人雖說勢單力薄,不是你們教廷那麼多人馬的對手,但一命換一命,這個本事還是有的,再加上我這兩個徒兒,興許還能拉上一大窩墊背的以絕後患。不過,這事兒必須攻其不備才有奇效,你們幾個要麼自行了斷,省得我浪費氣力,要麼就發下毒誓,絕不將今日之事說與第二人知曉。等明兒個我摸上貴教總壇殺了那狗日的全家後,若是還有命在,再來跟你們敘舊好了。」
說著,師父又看向我和師兄到:「等一下去吃頓好料的,師父請客了,趕快想著都要吃點什麼,畢竟恐怕就是最後一頓了,別到時候磨磨唧唧的點半天啊!」
[第四章完]
赫氏門徒第三十四集 第五章
師傅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我聽得直接呆掉,茫然的問道「等一下,師父,剛才你還說只用殺一個,現在怎麼突然又變成要殺人家一窩?而且,窩囊還要賠三條命了啊?!這個節奏跳躍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我實在是跟不上啊!」
卻聽師兄道「師父,羽的意思是,他還是個處男啊可能您還得再多掏點兒,省得他還沒......」
我氣得呸了一聲道「才不是這個意思啊!」
笑,湊過來小聲道「師兄知道你怕羞,害怕被人聽到是吧?放心吧,師兄辦事,絕對包你滿意。」
我指了指頭上赫氏的招牌,衝他翻了個白眼道「素質啊,師兄,這裡可是學校,拜託你能注意點形象麼?」
「我明明是為了你好啊,你小不要那就算了,到時候躺我懷裡臨終吐血的時候別他媽給我來句莎士比亞啊!」
「呸!論身法,指不定誰先躺對方懷裡呢!」還有,為什麼要喊莎士比亞?!
「嘿!這一看立馬要壯烈了,就不把我這師兄放在眼裡了是吧?就你那點實戰經驗,面對實打實的槍林彈雨,恐怕尿都能嚇出來吧!」
「倍音速,倍音速!還不是極限!這可是埃菲爾親自給我測的,我還真不信會倒在你前面!老頭倒了,我都未必會倒啊!」
「行了,行了,行了!」師父沒好氣地打斷我們,「牛吹夠了沒?倍音速,有個屁用!就你那混合真氣的熟練度,能砍死人麼?還不是得靠你師兄去砍!」
「我只是說身法!砍人這種事情,我這麼熱愛和平的好少年,不太熟悉也是理所應當的嘛!」我先是不服氣,轉而又鬱悶道「師父,真要拚命啊?」
師兄立刻回了我一個白眼道「廢話,人家先動的手,擺明了是不給我們活路,不跟他們拼了,難道坐以待斃?」
我哀歎了一聲,一時間愁腸百轉,腦走馬觀花般往事紛呈,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偌大的校園,寧靜得一如我當年初次造訪時那般,依舊是雲淡風輕,依舊是祥和太平......
一年前我就站在這裡,愣了許久,才鼓足勇氣走進去想不到才過了短短一年,竟便要站在這裡感慨萬千,然後揮手作別了......
雖然心萬般不捨,我也只能咬了咬牙道「還是死我一個算了吧,人家也只是衝我一個來的賠三個,實在太不划算了。」
「你小到底是有多慫啊!」師兄跟看白癡一樣瞅著我道「人家登門打你臉,你還真伸另一邊臉讓人繼續打啊?」
「可你們都死了,小羅琳怎麼辦?」
師父面無表情道「讓她爺爺領回去就是了。」
「那雪城日怎麼辦啊?」
師兄也面無表情道「讓他爺爺領回去就是了。」
「嘿!你們這是在跟我玩複製粘貼麼?!」我直接被氣笑了。
師父淡淡道「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既然用出了這種殺人於無形的下作手段,那幫人就不再只是試探了,而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先讓你死得不明不白,在我們毫無頭緒莫名悲痛之際,接著就害死你師兄,再然後,就是我了。咱師徒三個,誰都跑不了。你還在這裡想著只拿自己一條命去換來我們的安全,也未免把那幫人想得太美好了吧!這是也怪我,當初就不該跟他們妥協,還想著給神戀派留個根兒什麼的。當初要是直接叫上一幫人跟他們拼了,也就沒現在這麼多麻煩事兒了。」
這時被撂在一旁半天的那名老者很是尷尬地咳嗽兩聲,試圖打斷我們道「這個......你們想多了,雖然我不知道指使者是誰,但可以肯定老爺絕對不知道此事,而且那個指使者,也沒想過要你徒兒的命。」
師兄惡狠狠地「呸」了一聲道「老們都鐵了心要反了,你還來說這種屁話!別以為你還能活著回去通風報信!」
此時,校長和埃娜已經跑了過來,後面還跟著臉都變了色的雪城月和暗月楓。
校長衝著師父劈頭就罵道「這麼大聲,是怕沒人聽見麼!這可是大白天啊!你們都給我小聲點!」
接著,校長又轉頭看了看校門近百米大街上時而過往的車輛、行人,拉著師父走到一旁,滿臉肅容道「雲雪兄,你是真打算干了?」
「是啊!」師父點點頭,「被逼無奈,我也沒法了」
「他麼的!」校長狠狠一拍師父的肩,「你要早說個一千年,老就不用忍那狗日的政府這麼久了啊!我跟你一起反了!活了這麼久,別的啥都沒攢下來,就是憋了一肚的窩囊氣啊!」
我驚得腦一片空白,喃喃道「校長,這......這......這赫氏怎麼辦?」
「哼,一千年前,我能從戰火後的一片廢墟扒拉出一個赫氏,一千年後的今天,照樣能有人跟當年的我一樣,在扒拉出一家同樣的學校來,頂多名字不一樣罷了,你小又在這裡瞎擔心什麼?」校長邊說邊從貼身衣袋裡掏出個蠟封的小本,帶上老花眼鏡,費力地翻看道「我看看這聯繫本上還有幾個活著的,都給你叫出來,只要有雲雪兄你振臂一呼,那幫跟我一樣忍氣吞聲近千年,早已活得不耐煩的老東西們還不統統都得樂瘋了啊!再算上他們的徒徒孫,怎麼也能湊出個百來十號人啊!」
我瞅了一樣正擔心地看著我的埃娜,小聲問道「二百五十一號沒事了吧?」
「嗯......」她微微一笑,拉起我的手道「羽,別擔心,你去哪兒,我就跟著你去哪兒。」
「喂,別鬧了!我還指著你能勸勸校長,讓他別跟著我們一起發瘋呢!」
師兄摸了摸下巴,也附和校長道「雖然退役這麼多年,我還算是有些老關係,師父,不如一併叫來?」
師父擺了擺手道「還是先不要了。起事之初,最忌諱的就是人員雜亂,容易敗露。尤其現在這太平盛世,若不是跟我們一樣對政府知根知底的,很難保證真心會反。待我們雷霆一擊,震驚天下後,就算盡數殞命沙場,也必能動搖教廷之根本,讓那些一直被政府蒙蔽的人們知道一些塵封已久的真相。待這真相的火種慢慢壯大,大到能燎原之時,你那些老關係,就可以從我們這些老骨頭所鋪平的路面上,帶領著有志後輩們順順當當過去了。」
我頹然歎氣道「搞了半天,只是鋪路的啊,還以為至少能掀翻半邊天呢!」
校長卻如同瞬間年輕了七八百歲一般壯懷激烈道「當然若不是那些老輩們爭先恐後慷慨赴死,將真相揭露給我們這些只知道憤世嫉俗卻又不知該從何下手的二青年,哪可能換來這近千年的太平時光?如今我們自然也要學者那些可歌可泣的老輩們,踏上他們曾經走過的路。」
說著,校長突然「咦?」了一聲道「艾菲拉斯那個傢伙來不來?」
師父搖頭道「不知道......這事兒急的,哪兒來的及問他。」
「一定要叫來啊,不來就砍了他!那個強得跟變態一樣的傢伙,和你聯手,簡直就是天下無敵的夢幻組合啊!到時候你倆就跟當年那樣並排往前面一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我們就能安安穩穩舒舒服服地跟在後面狂轟亂炸,壓根不用顧慮什麼會誤傷隊友之類的,你們衝到哪兒,我們就跟著炸到哪兒。只要不是冰封劍司路蒂亞那個魔王再世,就算德蘭多爾死而復生了,也得被瞬間轟成渣啊!」
校長正激昂著呢,卻聽見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輕輕抽泣之聲,師兄忍不住扭頭怒罵道「誰啊!還沒開打就他娘的哭了!太喪氣了吧!」
眾人回頭一看,確實那位被我們晾在一旁許久的少女。
師兄只「哦」了一聲,便沒再理她,扭回頭來問道「當年艾菲拉斯和現在的我相比,如何?」
「嗯......」師父想了想,「倒是差不多。你和羽聯手的話,他的機動靈活性和你的殺傷力,保護一下後面的魔法師們,應該也是綽綽有餘了。」
校長兩隻老花眼頓時瞪的雪亮道「那我們就可以組成兩隊了啊!前後夾擊,或是誘敵策應,就算是萬人規模的正規軍擋道,只要負責火力覆蓋的遠程部隊被偷襲到,接著就能被我們隨便給碾過去了啊!」
此時就聽得那幾個半天沒動靜的五老其一人好聲勸道「小姐,別耍性了,這幫人可不是說著好玩的,當年都是真這麼幹過的啊!幾萬人的大部隊,在他們區區不過百人面前頃刻間就被衝殺得潰不成軍啊,那場面我現在還歷歷在目呢趁現在還有機會挽回,趕緊把誤會消除了吧!」
那少女似乎還有些猶豫,另一位老者也跟著勸道「小姐,老爺若是出了什麼事兒,您現在福緣未至,根基不穩,恐怕會讓您那個惹人厭的叔叔趁機上位啊......到時候一旦引發派系紛爭,必將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啊,您這麼悲天憫人的性,能忍得下心麼?」
悲天憫人?!莫非這詞現在已經變成貶義的了麼?
此時,欒茹湘小心翼翼地跑了過來,拽著我的衣角,有些茫然地問道「少爺,你這是要去為先生、小姐報仇的麼。」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深怕連她也要跟著一起去送死,又好言哄道「我們只是去隨便發發瘋罷了。」
說著,我轉頭看向暗月楓道「我家阿湘,就暫時先托你照顧,等我們回來了......」
「老大,你放心,我待阿湘,必然如同自家妹妹一般。」暗月楓黯然點頭,說著眼圈一紅,扭開頭去沒再說話。
欒茹湘卻道「不行啊!少爺,我不跟你去,你萬一出事兒了怎麼辦?!而且,小姐、先生的仇,我也要報呢!」
「人家這次只是要來殺我,我們去自衛反擊一下而已。小姐、先生的......哦不,我爹娘的仇,下次帶你去報,好不好?」
「誰,誰說要你來殺你這不起眼的小毛頭了啊!一個個都別太自作多情了好麼?!」瞪著一雙哭紅了的眼,少女突然渾身直抖地衝著我們大喊道「不過是開個小小玩笑,你們至於一個個都嚇成這樣麼?!這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不要笑死人了啊!」說著便從懷掏出一件黑黝黝的事物朝著我狠狠砸了過來。
「少爺!小心手雷!」欒茹湘猛地擋在我身前,緊閉雙眼大叫「快趴下!」
「是隨言錄音本而已。」我瞅著接在手的事物,無力地安慰她道「我在雜誌上看到過,能用語音控制錄下重要對話的最新式便攜錄音機罷了。」
「這裡面有關於這次事件的所有細節,你們這幫膽小鬼就自己慢慢聽吧!什麼毒計、什麼暗算,你們也太高抬自己了吧!」那少女又狠狠甩下一句,便自顧自跑到校門口大樹下抱膝坐著去了。
「咦?」師兄接過那東西看了看,又拿到耳邊晃了晃,「似乎沒有奇怪的動靜,也沒有炸藥的味道,應該不會爆炸。不過這玩意兒該怎麼用的?」
校長拿過去研究了一下,也摸不著頭腦,「太新潮了,怎麼連個按鍵都沒?」
「羽,你會用這東西麼?」師父也很納悶地瞅著那玩意兒道。
我搖搖頭,「我只在書上偶爾看到過,哪可能會用。」
「沒用的傢伙!」那三個連這東西是啥都不知道的人異口同聲理直氣壯地斥責著我道。
「......」
「還是我來吧!」與往常相比平靜得有些出奇的雪城月走上前來,輕輕從校長手接過那東西,用手指在屏幕上也不知怎麼弄了幾下,立時一個聲音便從那台錄音本裡傳了出來。
「......咦?再說一遍,你要借什麼東西?」這赫然便是剛才那個少女的聲音。
卻聽似乎是從電話傳出的另一名女的聲音道「嗯,七魂散元香。你應該能弄得到吧,我想幫我哥一個忙,教訓一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
「那也沒必要用這種東西吧?這可是禁止外傳的禁藥啊!搞出什麼事兒來,我都會被牽連的啊!」
「就是拿去嚇一嚇他罷了,又不會出人命,只是讓那小明白一下自己身為下等人該有的自知之明,別擋了我們的道。而且,我自有分寸,不會讓他走火入魔的,頂多功力稍微損上一些,也讓你們今後能省省心。」
「你這是要整誰啊?居然能惹到你哥哥,誰這麼沒長眼的?」
「哼,還不就是那個最近囂張得不得了的龍羽?不是還有黑道傳聞說,他真氣純澈度之高,世上幾已無人能及了麼?我就是想藉著七魂散元香的威力,搞渾他的真氣罷了。」
「有這麼大的仇?」
「喂!可是你說的讓我們和赫氏搞好關係以求共同發展的啊,我這不是在卯足了全力幫忙的麼?可眼下這臭小眼高於頂,偏偏擋著我們的道,給我老哥難堪,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再說,搞渾了真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一般人而言根本就不算是個事兒啊!」
「嗯......那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麼?」
「隨便從幫你們養在我家的預備隊裡抽一個人去就是了。」
「也行,倒也方便。不過我看過以前的案例,下套的不自殺的話,效果可不好哦!」
「真弄出人命,我可擔待不起,再說也沒必要來真的,只要整臭了那小,順便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就夠了。」
「哼哼,要不到時候我去幫你看場吧,讓那下套的自殺了,再讓五老趁亂趕緊搶過來偷偷救活就是。這樣龍羽那小不但名聲臭了,還能被嚇個半死,事後也查不出任何首尾,絕對的事半功倍啊!」
「那可好得很,就拜託你了。」
「嗯嗯,那我先掛了。」
對話到這裡便戛然而止,我們一眾人等聽得面面相覷。
我更是莫名其妙道「電話裡那個女的是誰啊?她哥哥又是哪一路人物?想和赫氏搞好關係什麼的,我當然歡迎啊,根本不會阻止,更何況,我又什麼時候擋著他們的道兒了?」
卻見雪城月煞白著一張粉臉,咬牙道「甄鶴馨。」
「啊?甄鶴什麼?!」我更加摸不著頭腦了,無比冤枉地看向正瞪著我的校長道「校長大人,我都不認識她的啊!真沒給您添過亂的!」
「是麼?」校長不信任地看著我,「八成是人家來談生意,被你給嚇跑了!」
「真沒有啊!」
校長擺擺手道「開玩笑的,看把你給嚇得我也沒聽他們說要合作過。」
「老大,那是甄鶴家的二小姐。」暗月楓向我解釋道「跟冬劍家的關係向來不錯,上次還看到她住過阿月家裡。」
「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了啊?」我還是沒搞清楚這之間的聯繫。
「八成是......」暗月楓若有所思地看了雪城月,尷尬一笑,欲言又止。
「啊!下面還有呢!」看起來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虛的雪城月趕忙轉開話題,又播放起了下一條。
「......什麼?神諭教教宗退位了?!他不幹得好好的麼?又沒病沒災的,也沒什麼家庭矛盾,怎麼突然就退了?」那少女的聲音又一次從錄音本響起。
這次和她對話的,卻換成了一個柔和得不似人類的偏性男聲,「你叔叔那邊也很納悶,前段時間剛剛和他談好了合作意向,突然就退了,讓所有的計劃都成了一紙空談。有情報顯示最近有人在日本省看到過他,似乎已徹底不再打理教內事務,連以前器重無比的手下聞訊趕來見他,也是不理不睬的。」
「那接任的,會是哪一位大主教?」
「關於這一點,說來卻是出乎意料。不過,神諭教教宗行事向來神秘莫測,小姐您應該也是見怪不怪了。」
「到底是誰啊?」
「就是......赫氏的那個龍羽。」
「什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簡直就跟上次恐怖電影看到一半,突然蹦出來的心理輔導學講座一樣,你這又是在跟我開什麼玩笑呢?!」
「上次確實是我不對,我已經認真反省過了......不過這次絕對不是玩笑了,最近有傳聞說,神諭教教宗其實就是曾經莫名失蹤的冰蓮魔心傳人昂加,可能是受了他師父被師兄殺死的巨大刺激,才會突然銷聲匿跡,磚頭去當了神諭教的教宗。而且,期間更是性情大變,行事風格也迥異於前,以致於讓人根本猜不到回事他。我初步猜測,應該是過於悲憤,導致練功走火入魔的緣故而他又與神戀派關係非比尋常,據內部可靠情報,之前教宗尚未離任,就已曾內定了龍羽將會是下一任教宗,更曾有人在昂加退位之前,在聖都突生異象的那天親眼看到過龍羽本人,恐怕是昂加體內積累已久的魔性終於壓制不住,突然暴走,導致天生異象,然後藉著龍羽真氣的幫主,又再次恢復了本性吧!」
「哦.......這麼看來,那個龍羽,還真如傳聞一般,有那麼厲害了?」
「倒也不用太過顧慮。神戀派素來不問世事,與我們的關係也一直算是比較平穩,雖然一些小事情上會偶爾發生點摩擦,但本著克制忍讓的原則,也不大會激發什麼太大的矛盾。而且,據我調查分析,相比起他的師父和師兄,雖然龍羽最近動作頻頻,風頭很勁,反倒是對我們威脅最低的一個。」
「哦?這是為什麼?」
「因為以往神戀派的入世,不過是一種修行手段,並不是想做出什麼驚人事跡來嚇我們一跳。而龍羽似乎更是對平常凡人所追逐的那些東西全無興趣,這麼一個無慾無求清靜無為的人,只要不去管他,估計再過上幾年就和他師父避世隱居去了,不會像他那個師兄一般,還要去參軍從政,時常搞得我們焦頭爛額了。」
「可他現在不是要當教宗了麼,還怎麼避世隱居?」
「那就更好了,這下神諭教也再不會是什麼威脅,畢竟由這樣的人來打理神諭教,恐怕不但社會會更加穩定,連黑道也會平靜上好長一段時間。對我們來說,這還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哦......很好。以後若還有什麼關於這個龍羽的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匯報。」
「是,小姐,那屬下去了。」
「啊......這個......」我撓了撓頭,一時也不知該做何評論。
「教宗大人,恭喜您啊!」不知何時又抽上雪茄的師兄,勇者怪腔怪調不無揶揄道「多虧了您那純澈無比的真氣,才讓神諭前教宗再次改邪歸正了哇!」
暗月楓也笑嘻嘻地恭維道「將來神諭教在老大領導下必將改頭換面煥然一新,匡扶正義替天行道,當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小弟我也終於能揚眉吐氣,跟著老大你去混個什麼大主教來當道了。以後再出去泡妞,神諭教的名頭一亮,霎時便整整一酒吧的人跪伏在前聆聽真神的教誨,那真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啊!」
早已收斂起之前那一副「我他麼的又可以逆天了哇」般的狂放不羈,再次為人師表起來的校長則不住搖頭道「胡鬧......簡直胡鬧」
師父也愣了半晌,才瞅著我皺眉道「你當真想跟我去避世隱居?你小做飯的手藝練得如何了?到時候可別再讓我這老頭天天給你這小兔崽做了啊!」
我偷偷指了指欒茹湘,低聲道「師父,有現成的大廚,您還捨得讓我動手麼?」
師父一眼狠瞪過來道「阿湘遲早是要嫁人的,而且好端端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跟我們去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無聊地過一輩,你小別盡想著一些偷懶的美事!」
「師父!」欒茹湘瞪著師父,傷心道「您這是嫌棄我了麼?!」
「啊......沒.......沒......怎麼會呢!阿湘,你這麼乖巧能幹,又善解人意,唉,要是真嫁人了人,我才會很傷心啊!」
卻見正繼續擺弄著那台錄音本的雪城月突然道「咦?這個標籤下的記錄顯示原本間還有兩條的,只是剛剛被刪除掉了。不過,最後兩條倒還在,看時間也是最近才更新的錄音。」說著便開始了播放。
只聽錄音本內那少女道「竟然連玄鐵翮都輸給了那個龍羽?那幾條龍也跟著跑掉了?」
又是那個聲音異常柔和的男道「是的,這是我們剛剛得到的確切情報。」
「哈哈哈,真是活該!咦?......龍羽是專程去救那幾條龍的麼?」
「這個......據甄鶴家的消息,他的一個朋友被人給綁架了,似乎是忒米爾那個傢伙幹的。龍羽只是前去救人而已,碰巧遇上這事兒罷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什麼人不惹,偏偏去惹那個龍羽?還是在這種時候!」
「小姐息怒,忒米爾估計已經完蛋了,您就算要責罰他只怕也沒機會了。」
「忒米爾那傢伙到底是在研究什麼呢,我那個瘋叔叔居然還撥給他那麼大一比經費!這種瘋瘋癲癲的精神病患者,根本就該直接關起來啊!」
「研究什麼都無所謂了,反正人都已經不在了......唉!小姐誒!您、您千萬著點,自從上次您失手砸了一個後,這茶杯這世上可就只剩這麼一個了啊!」
「看你激動的,我嚇嚇你罷了。反正說起來,能和我叔叔那種東西沆瀣一氣的,都不是什麼正常人類。」
「哈......哈......哈,小姐您真是越來越有幽默感了。」
放到這裡,雪城月點頭道「嗯,這段就只有這麼多了,不過下面是緊接著第二天的錄音記錄。」
說完,也沒等我們來得及討論幾句,她就又接著播放起來。
「......龍羽他現在人呢?還在那邊麼?」
「聽說是突圍跑出來了,我們一個在外圍臨時駐紮的正規軍部隊曾遭到突然襲擊,可能他就是從那邊跑出去的。」
「嗯?居然連阮老頭和蝠魔都被叫過去了?!我不是說過麼,這事兒我來接手,讓他們別再管了,他們怎麼還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畢竟這幾條龍所牽扯到的秘密實在太過於重大,這可是會動搖我們根本的存在啊!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什麼,這是只有我那個腦秀逗的叔叔才會想出來的萬一吧!」
「這個......」
「人家不是說了只是來找什麼轉世的孫的麼?多可憐啊!他們幹嘛這麼步步相逼,非要把人家逼到跟我們作對才開心麼?!」
「呃......是找尋降世的聖主......據我的探查,那邊也曾力勸過您叔叔,說是該息事寧人,安撫為上,讓他們找完了趕緊送回去就是,可......可......」
「可是那個腦秀逗的主完全聽不進去是吧?」
「這個......」
「哼,明天我親自去一趟赫氏,必須把這事兒跟龍羽交代明白才行,得讓那幾條龍搞清楚我們其實也不想為難他們,只是有個瘋在發癲罷了。」
「可您叔叔那邊......」
「我會請我爸爸出面干涉的,這種只要稍微游點腦就能辦好的事情,怎麼到了他手裡就偏偏搞的如此雞飛狗跳了呢!」
「那就煩勞小姐去跟教宗請示了,不然他們那些在下面做事的可真會為難死了啊!只是教宗他能趕得及回家麼?」
「事態緊急,就用那個最新的通訊儀器吧,正好最近又開發出升級了的新型能源,不然換了以前的,根本就用不了呢!」
「那就更好了,可見冥冥之,老大都在幫著您。啊,對了,小姐既然明天要去赫氏,不如就讓之前說要挑事兒的那個也一起趕過去如何?一來也方便我們找到那個經常幾個月不露面的龍羽,而來也省得到時候還得再跑一趟。」
「咦?什麼挑事兒的?」
「小姐,您忘了麼,上次還是您讓我去偷的七魂散元香啊!」
「哦、哦,是那個啊,我當然沒忘......哼,你要是敢說出去的話......」
「我就自擔罪責。」
「嗯,那就這麼辦吧!」
「不過,小姐啊......可千萬拿捏著點分寸,別玩得太過火了。很多看似小打小鬧的玩笑,當真是一不小心就會鬧出大亂來的。」
「放心啦!也不會要他怎麼樣,先嚇唬一下,再立刻示好,這不正是主教他們常說的什麼恩威並施麼?」
「這個......哈、哈、哈......小姐,您還真是越來越讓人放心了呢......我覺得,還是別帶七魂散元香了,換個別的沒什麼毒性的隨便糊弄一下吧!」
「我都答應人家了,臨時也不好反悔吧!而且,被他們發現弄虛作假的話,可就沒我想要的效果了。」
「那不如我也一起跟過去如何......雖然很想這麼說......」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沒,沒......那小姐您可千萬千萬......要把握好分寸啊!」
「行了行了,真是囉嗦!」
隨著對話記錄的播放結束,我們也總算是瞭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師父點點頭「當真是差點錯怪了她。」
「也不能怪我們啊,誰叫一上來就是令人聞之色變的七魂散元香,接下來又是什麼昆山五老,然後還一副趾高......嗚嗚嗚......」師兄撇了撇嘴道,尚未說完就被校長給狠狠地摀住了嘴。
暗月楓則在校長眼神示意下故意大聲道「甄鶴家的二小姐,才是此事真正的罪魁禍首,我們自然是首當其衝的第一受害者,而這位尊貴無比的大小姐,則是不知情下的第二受害者罷了。」
看到校長又對我猛使顏色,我無奈道「啊......說的也是。」
見校長還不肯放過我,便又有氣無力地補充了一句,「這事兒我也有錯,唉,不該太過衝動,不問明青紅皂白就唐突了貴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啊......看來我果然還是尚淺,得繼續努力深造,爭取早日改過自新,好將來重新做人啊!」
欒茹湘奇怪道「少爺,你怎麼好端端的,又要重新做人了啊?」
「呃,我這不是又發現了一個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陰暗面了麼?」
她歪著頭上下仔細打量我道「是什麼啊?我怎麼沒發現?」
「連你都能發現的話,就不叫陰暗面了。」
「哦,那少爺,你可要努力呢!」
我欲哭無淚道「是,我會努力的。」
這是暗月楓又道「唉,若是早知這位大小姐竟是帶著如此誠摯的善意來找老大你,咱倆就該淨水灑街,黃土鋪道,匍匐在地,山呼萬歲恭迎遠道而來的貴客啊!可惜都怪這甄鶴家二小姐的小人之心作祟,害得我們不僅得罪了貴客,更拿出了之前準備拍電影的台詞來虛言恫嚇。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大家的台詞都背得滾瓜爛熟,表情更是演得生動到位,可見為了這次的校慶,大家都是高度重視,暗地裡籌備相當積極,讓我這個副導演兼監製不由感動得數次當場落淚。」
「哼,行了行了,剛才你們那些話,我就當從來沒見過好了。」那少女似乎終於收拾好心情,自大樹下站起身來,拍了拍褲上的塵土,卻依然冷著一張臉道「龍羽,跟我過來吧,有些話必須單獨跟你說。」
我有些猶豫地回頭看了師父他們一眼,見師父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師兄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壞笑,校長更是一副「你還不快點跪著爬過去啊」的焦急神情,只得抱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悲壯心情,硬著頭皮跟在那少女身後朝校園內僻靜處走去。
[第五章完]赫氏門徒http://www.leduwo.com/Html/Book/9/9580/index.html
赫氏門徒第三十四集 第六章
渾渾噩噩地跟在那少女身後,也不知走了多久,估摸著感覺都快過了一個世紀了,她才終於停在一片四周無人的樹林。
「坐吧!」少女指著幾張供人納涼休息的白漆長椅道。
我趕忙恭敬地點頭道了聲謝,規規矩矩坐在椅上,準備聆聽她的訓斥。
「這次我來找你的緣由,你也該都清楚了。」她坐下來後,臉卻衝著樹林外的操場冷冷道:「那幾條龍,現在都在你那裡麼?」
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我當即搖著頭,特別誠懇道:「沒,它們已經離開,去找它們的聖主了。」
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盯著我,「你還想不想讓我幫你了?」
「啊!……或許……它們還沒走遠吧!可能還能追回來也說不定的。」
她皺起眉頭,「你跟人說話,都這麼沒譜的麼?一開始還說什麼自己根本不是神戀派的……」
「那不是……那個……因為根本還不清楚您究竟有何貴幹麼!」
「也罷,這次確實是我失策了。」她微微垂下眼臉,似是有些後悔道:「對付老虎、獅那種猛獸,才需要恩威並施;對付兔這樣的……嚇跑了就追不回來了。」
我實在是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句話了,最後只得在「大笑」、「微笑」和「傻笑」隨機抽取了一個,微笑著建議道:「直接打死,就省得追了。」
「你是在建議我見面就該揍扁你麼?」她繼續面無表情道。
「像我這樣講明、講禮貌的弱少年……還是……還是……」我抹著冷汗道:「明點對待比較好。古人云,禮尚往來嘛!」
「關於那幾條龍的事情,我雖然能保證它們今後不再受到追殺,但我也需要它們給我一個保證,那就是不得再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我不管它們藏到哪裡去,只要不被人發現就行了。因為一旦被人發現,被新聞媒體曝光的話,我那個……嗯,現在聖教教宗的代理,卡梅迪爾大主教,恐怕就又要下令讓暗影龍騎團去追殺它們了。」
「這個,請您放心。它們也跟我保證過,絕不會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
「那就好,接下來……就是關於你繼任神諭教教宗的事情了。」
「啊,請說。」
「你真想當教宗麼?」
「不想。」我想也不想地搖頭道。
「很好,希望你繼任之後,能讓神諭教遠離江湖紛爭,少插手一些不必要的是是非非,這是我對你唯一的期望。」
「……」這次換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了,好半天後才費力地開口重複道:「我是說,我不想當。」
「所以我才說很好的,這下我們就可以不用再煩惱該怎麼處理神諭教的問題了。」她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又轉到了下一個話題道:」最後這個問題,是最關鍵的……你要仔細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
「哦?」還有?!
「關於佩亞靈盔,如果我能幫你得到它,你肯……發誓效忠於我麼?」
我都沒來得及聽清她後半段說的是啥,整個腦就已被靈盔給完全佔滿,愣愣地看了她好半天,愕然道:「你怎麼會……」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根據我得到的情報,已經有三位精神系的天才少女,和一位我所熟悉的精神系高手,獲得了競爭靈盔的資格。而我也知道,你身上那件胸甲,正是靈盔套件之一。老實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贏的機會,微乎其微。」
「……」
「但如果你肯發誓效忠於我,我可以直接讓其對你威脅最大的那位退出競爭。而另外三位,都是不足十七歲的少女,再怎麼天才,也應該還不是你的對手。」
「什麼?!」效忠?!這是扯的哪門玩笑?
「其實這次甄鶴家二小姐利用我對你下毒,絕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保證她家的那位老祖宗能順利獲得靈盔。所謂的幫她哥出氣,不過是個拿來敷衍我,看似還算過得去的借口罷了。只要你真氣不純,對精神系攻擊的抵禦力就會大打折扣,這便是她的如意算盤。而我之所以敢明知如此還來幫她,就是要讓她欠下我這個天大的人情,好讓她家那位老祖宗看在我的面上,不得不主動棄權。」
我立時心道了聲慚愧,之前聽那錄音本的甄鶴家小姐說起黑道傳聞我的真氣純度云云,還以為是暗月楓私下亂說出去的,畢竟一般人怎麼可能會對這種事情如此關心,那幫黑道也太閒了點吧!可現在看來,應該是她家那個老祖宗為了處心積慮地對付我,特意詳細調查過我的精神系抵禦情況了。
而一想到這什麼老祖宗,八成又是個近千年的老妖精,我不由隱隱頭痛,看著她道:「你……就這麼有把握讓她那個老祖宗棄權?」
「如果我說是,你就效忠於我麼?」她微微期待地看著我。
我實在不敢直接開口挖苦拒絕,只得無奈地攤手道:「你幹嘛非得讓我這隻兔效忠於你,我一不會帶兵打仗,二不會經商從政,連你帶著的那昆山五老都打不過,像我這種廢物,要來何用?」
「我只是想保證,在不遠的將來……你能站在我這邊罷了。」
「只要你不傷天害理,那個什麼不遠的將來裡,我就算沒效忠於你,應該也不可能站到你對面去吧!」
「話雖如此,但一個口頭上的保證,尤其是你這樣的人,總是會讓我安心一些。」
我一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我這樣滿嘴胡言亂語的,你居然還會安心麼?!」
「你是不是在胡說,我自然能分辨得出來。」
「我的臉有這麼誠實?!」我打小就苦練的胡扯神功,居然被一個智商恐怕還沒我高的傢伙如此無情嘲弄,自尊心瀕臨破滅的我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而且,我還看得出來……」她扭開頭去,輕聲歎了口氣,「你不可能給我保證的。」
「……」廢話!這都什麼年代了,連富翁、明星們結個婚都要契約合同制了,這小姑娘八成是被那些早該扔進博物館裡的上古歷史戰爭小說給洗腦了吧?!
「也罷,一步錯,步步錯。」她又現出了些微的悔意,「其實我真沒想到七魂散元香會被人當場識破,還想著事後在主動將真相告訴你,以此換取你對我的信任,再拋出籌碼來讓你效忠於我。如今說什麼都已經遲了,好在你現在也並未有事,讓我們的關係還不至於惡化到直接對立的地步。」
「啊……萬幸,萬幸。」一想起剛才師父那「賠上區區三條命」的豪言壯語,我就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
「對了,你之前對你師父、師兄說那句『寧可你自己賠條命,好過三人都死掉』時,你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哈哈哈……」我頓時汗如雨下,「那種電影台詞,噹噹噹噹……當然是努力讓自己不要說錯的心情了。」
「聽得出你那時很不捨、很痛苦……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吧?」
「咳咳……嗯,您就不要在意這種細節了,我演技雖然拙劣,但偶爾也會有亮點的。」
「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師父和師兄……這樣的親人,真是……」她說到一半,卻終究是沒能說下去。
就這麼靜默了好一會兒後,她突然站起身來,用著一副君臨天下睥睨萬物的傲然神態,伸手指著我大聲道:「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悅誠服,感恩戴德地臣服於我的!」
目瞪口呆的我簡直無言以對,只能在心哀歎了聲,求您還是早點放棄吧……若是再來個比七魂散元香更厲害的玩意兒,我可能真會忍不住殺了你啊……
她歪頭想了想,接著又氣勢十足地補充了一句道:「在那之前!你不許效忠於任何人!」
說罷,尚未等我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她便已負手昂然而去……
再次回到校門口時,那幫人還在埋首研究著那台錄音本。
卻見校長神色緊張地催促著雪城月道:「還沒找到麼?真的沒錄下來?!」
「從日期排序來看,確實是沒有了啊!而且,其他標籤下也都設了語音密碼的,根本進不去啊!」
「那……那就……讓麗池源那小趕快過來!不不,這種連個按鍵都沒有的,還是直接假裝失手砸壞它吧!」
師兄不耐煩地凝出血羽長劍,「閃開!只要我神劍一閃,保證那小姑娘絕對看不出任何端倪!半個小時後便會突然自爆,到時候什麼證據都統統煙消雲散!」
校長大喜過望,「真的麼?!不愧是前金徽,這種時候果然萬分靠得住啊!」
「咦?看這大小,恐怕用的不是以前那種老式鈦鎢合金能源系統啊!」
「你小怎麼這麼沒用!居然都不知道與時俱進的麼?!」
「廢話!我都退役這麼久了,您老才搞出這什麼新能源晶石來,讓我上哪兒去與時俱進啊!」
「看來還是只能假裝失手了!唉,阿月,拿來……昆山五老,你們可得幫我做個見證啊,畢竟我這早已半隻腳踏進棺材之人,突發個帕金森氏症什麼的……」
我直聽得額頭冷汗如瀑,卻見走在我面前的少女似是掩嘴偷笑了一下,才「嗯!」的一聲輕咳,頓時將校長嚇得差點把手的錄音本直接甩飛出去。
「放心吧,我沒錄音。要是還不相信……」哪少女輕輕接過那台錄音本,直接「卡」的一聲在手捏得粉碎道:「這樣,你們也該不用再怕了吧!」
暗月楓當即「啪啪啪」地鼓起掌道:「大小姐果然神功蓋世,我們剛才輪流拿來試了半天手勁,都無法損它分毫,還在納悶著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竟然堅固如斯,想不到大小姐只是輕輕一捏,就碎了哇!」
那少女微笑地看著暗月楓道:「你這人雖然油腔滑調的沒個正經,但這臨場隨機應變的能力倒也不差。要是能再沉穩一點,少些痞氣,將來商場之上必然能有一番不小的作為。如果哪天想棄商從政了,也可以來找我,贊助你去競選個議員什麼的,也好讓你這指鹿為馬的天分不至於被白白埋沒了。」
暗月楓立時滿頭大汗道:「大小姐過譽了,小人實在是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那少女又看了看早被眾人遺忘在大街上的那個少年,對著五老道:「把他的傷治好了,打發回去吧!順便讓他口風緊點,今天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許跟任何人提及。」
五老點了點頭,回身便處理那少年去了。
少女又對著我師兄道:「這次雖然甄鶴家確有不是,但好歹我也脫不了干係。你們若是想要報復,希望能看在我的面上,盡量別鬧得不可收拾才好。稍示懲戒,讓她以後老師一點,也就是了。」
見師兄只是面無表情地「啊」了一聲,少女便又對著我師父恭敬道:「程老伯伯,之前當真是對不起了,晚輩實在是不懂事,過於無知調皮了些,才無意冒犯的,您老千萬可別往心裡去啊!等一下晚輩會親自做東,宴請大家作為賠罪的。」
師父擺了擺手,淡淡笑道:「既然已經知道是誤會一場,自然也不會再斤斤計較,只是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就好。我程某人久居山野,不問世事,剛才言語若是有什麼缺了禮數的地方,還望小姐海涵。這飯局嘛,我看就不用了吧!」
校長也趕緊賠笑道:「是啊是啊,哪兒有貴賓遠道而來,卻宴請地主的道理?大小姐肯紆尊降貴,已是令蓬蓽生輝,哪敢再讓您大事破費,還是讓老夫我來……」
說到一半便被暗月楓神色惶急地拽著衣角打斷,校長納悶回頭,卻聽暗月楓正容笑道:「大小姐既然開了金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說來也是不好意思,小的我雖然虛長了幾歲,也不愁錢花,可這市裡卻還有一道人間罕見的至珍絕味一直無緣得見,剛才正心下期盼著大小姐等一下能帶我們去長長見識開開眼界呢,校長您卻居然想越俎代庖?若是錯過這次機緣,小的我必然會抱憾終身,在心恨您一輩的啊!」
校長納悶道:「這市裡還有什麼至珍絕味的麼?我怎麼沒聽說過?」
暗月楓故作不屑道:「果然!我就知道!就憑您的那點工資,怎麼可能聽說過這等人間美味。還好我阻止得及時啊,不然您就等著被我在背後偷偷釘草人詛咒一輩吧!」
師兄也聽得分外好奇道:「我當年也在這裡待過不少年的,這什麼人間罕見的至珍絕味……怎麼卻從沒聽說過啊!」
「羅老大,你有所不知,這道菜可是不會出現在菜譜上讓人隨便點的,就算你身份再高貴、身家再豐厚,可若是沒親口嘗過,知道其的玄妙所在,那也是一輩都點不出來的。而且,說句實話,小的連哪菜名還都不知道是什麼呢!」暗月楓說到這裡,一看那少女似是知他所指般面露微笑,立刻欣喜地叫道:「看,大小姐果然知道!蒼天哪!還真是讓我猜著了啊!」
在一旁聽得眼睛都瞪圓了的雪城月,偷偷拽了拽師父衣角,噘著嘴撒嬌道:「師伯……那個……既然人家請了,我們就去嘛!」
師父頗為無奈地看著她笑道:「你這丫頭……好吧!」
暗月楓立時歡呼道:「我這就給你們叫車去!」
然而,就在大家正要興高采烈地出發之際,師父卻冷不丁對我來了句,「羽,你就別去了,你體內毒素未消,還需靜心休養一日才行。」
於是,我便瞠目結舌地看著一大票人分坐在五輛豪華御風車裡嘻嘻哈哈地絕塵而去,突然覺得這情形還真是有些莫名的眼熟……搖搖頭歎了口氣,只得孤零零一人回別墅換衣服去了。
待到傍晚時分,下了課接到校長傳喚電話的我匆匆趕往別墅,卻見一排車龍正擠在通往別墅的山下路口處,校長和二十餘名年過花甲的老教授們更是早已在別墅門口翹首以盼。
我趕過去一邊向老教授們行禮問好,一邊納悶地問校長道:「校長……您、您帶著這麼多教授來,是要做什麼?」
「廢話!快帶我們去拜見貴客!」
「咦?貴客不是已經帶您去吃過飯後就走了麼,怎麼還會在我這裡的?」
「哦……」我這才恍然大悟,卻又驚恐地小聲道:「您該不會是名為拜見,實則綁架吧?帶著這麼多人手,莫非是想直接把人家麻翻了搬上實驗台,大卸八塊?!老實說,校長您千萬別小瞧了他們,人家那魔法精通得,估計還在您之上啊!」
「你小在胡說些什麼?那種龍族大儒,超凡入聖的存在,簡直就是一座會走路的化寶庫啊!我們再怎麼發瘋,也不可能會有你想的那般不敬!當然是抱著求知若渴的心態,去請教這數千年來神秘無比的龍族化歷史啊!」
「呃……我答應過先前那位的,說是保證不再讓那幾位拋頭露面了,您這麼聲勢浩大地去拜見,只怕……萬一走漏了什麼風聲……可就……」我悄悄做了個抹脖的動作,當著這麼多人沒敢說得太直白。
「……」校長愣了愣,小聲打著商量道:「那少帶幾個,總該行了吧?」
我想了想道:「最多不能超過五人,還包括您。」
校長猛一咬牙,回頭對那些正等得急不可耐,紛紛交頭接耳的老教授們道:「不好意思,只能去五個,你們選四個代表吧,按年齡來,最大的前四個跟我過去。」
話音剛落,頓時就有幾名老教授「噗通」一聲哭著跪下了,其一位更是痛哭流涕地大聲叫道:「校長,您不能這麼欺負人啊!剛才還在挑最年輕的,現在怎麼突然又反過來了啊!」
另一位也哭著叫道:「我這輩就這點奢望了,您這不是要讓我死不瞑目麼?!」
還有一位更過分,過來直接抱著校長的腿哭道:「校長,您行行好,您就別去了,讓我代替您老人家去吧!您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何必還要辛苦奔波地去白佔個位置啊?!」
校長怒道:「呸!我當然是去請教魔法問題的!什麼白佔位置!怎麼這樣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接著,他又指著後面的老教授們道:「快點,自覺點!不夠大的,往後站!……喂!素質呢?!你們這幫傢伙平日裡那些道貌岸然的素質都哪兒去了?非要我一個個點著名罵人是吧?!」
面對後面那一群紛紛捶胸頓足哭作一團的老教授,我雖然看得是於心不忍,但實在不好改口,畢竟這事兒確實非同小可,不能兒戲。就算只有五個名額,我也是看在校長的金面上,擔了天大的風險。
「咦?貴客不是已經帶您去吃過飯後就走了麼,怎麼還會在我這裡的?」
「哦……」我這才恍然大悟,卻又驚恐地小聲道:「您該不會是名為拜見,實則綁架吧?帶著這麼多人手,莫非是想直接把人家麻翻了搬上實驗台,大卸八塊?!老實說,校長您千萬別小瞧了他們,人家那魔法精通得,估計還在您之上啊!」
「你小在胡說些什麼?那種龍族大儒,超凡入聖的存在,簡直就是一座會走路的化寶庫啊!我們再怎麼發瘋,也不可能會有你想的那般不敬!當然是抱著求知若渴的心態,去請教這數千年來神秘無比的龍族化歷史啊!」
「呃……我答應過先前那位的,說是保證不再讓那幾位拋頭露面了,您這麼聲勢浩大地去拜見,只怕……萬一走漏了什麼風聲……可就……」我悄悄做了個抹脖的動作,當著這麼多人沒敢說得太直白。
「……」校長愣了愣,小聲打著商量道:「那少帶幾個,總該行了吧?」
我想了想道:「最多不能超過五人,還包括您。」
校長猛一咬牙,回頭對那些正等得急不可耐,紛紛交頭接耳的老教授們道:「不好意思,只能去五個,你們選四個代表吧,按年齡來,最大的前四個跟我過去。」
話音剛落,頓時就有幾名老教授「噗通」一聲哭著跪下了,其一位更是痛哭流涕地大聲叫道:「校長,您不能這麼欺負人啊!剛才還在挑最年輕的,現在怎麼突然又反過來了啊!」
另一位也哭著叫道:「我這輩就這點奢望了,您這不是要讓我死不瞑目麼?!」
還有一位更過分,過來直接抱著校長的腿哭道:「校長,您行行好,您就別去了,讓我代替您老人家去吧!您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何必還要辛苦奔波地去白佔個位置啊?!」
校長怒道:「呸!我當然是去請教魔法問題的!什麼白佔位置!怎麼這樣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接著,他又指著後面的老教授們道:「快點,自覺點!不夠大的,往後站!……喂!素質呢?!你們這幫傢伙平日裡那些道貌岸然的素質都哪兒去了?非要我一個個點著名罵人是吧?!」
面對後面那一群紛紛捶胸頓足哭作一團的老教授,我雖然看得是於心不忍,但實在不好改口,畢竟這事兒確實非同小可,不能兒戲。就算只有五個名額,我也是看在校長的金面上,擔了天大的風險。
「不行,在這裡的話,被我師父知道了,保準得打死我。」
埃娜很失望地點著頭說:「那……那還是算了吧!」
「嗯……要不,咱們回赫氏的別墅去吧,只要老頭看不到,估計就沒事兒了。」
於是,在赫氏的別墅裡,二百一十五號便窩在在我倆間,很是安詳地睡了一整夜。
接下來的幾天,日過得倒也還算平靜,二百一十五號漸漸和蒙塔洛等人熟絡起來,看到那個小冰珠塔洛斯嘉時,更是兩眼發亮地追在後面嘎嘎地笑個不停。
我則在蒙塔洛送的那枚戒指幫助下,對於瞬閃的節奏掌控也有了更為準確的判斷和認識,成功率竟突飛猛進,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裡,就達到了七劍少則一閃多則三閃的極高概率。
「這戒指竟有如此神效?!」頗為不信的師兄便戴著那枚戒指去遊戲世界裡狂砍了一天。
晚上回來時,師兄竟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揉著肚偷偷對著我狂笑道:「我今天用這個,竟然不小心連著鯊頭一起把負責吸引火力的老頭也給砍翻了,哈哈哈哈……」
然後,第二天我就看到他跪在書房裡目光呆滯地背了整整一天的三字經,把雪城日嚇得連飯都吃不下去了,一臉煞白地直追著我問:「師叔,師父不會又要被太師父給逐出門牆了吧?」
燮野明和墨烈在醒來後,便匆匆趕回去向他們師父保平安了,只給我留了一封親筆信,上書著「好兄弟,主角還是讓哥哥我來演吧,我可以把小墨送給你家阿湘喲」,短短二十來個字……
而忒米爾也在埃菲爾的監管下,幫著天堂島開發了一套全新的安保報警系統,據說是為了徹底杜絕類似上次那樣的偷盜事件而設。
埃菲爾私下裡對我歎道:「這人本也是個天才,可惜偏執得有些過分了……雖說天才都是偏執狂,但偏執到連吃個飯都不許別人偷看他點了些什麼菜的,還真是少見。」
私下裡對我感歎過的也不只有埃菲爾一個,暗月楓也曾跑來找我,點著了根煙,很是感慨地吐了一番衷腸。
「……老大,說實話,我從小就是被我那只懂拿鞋板、木棍揍人的老爸教訓大的,從來沒敢仗著他的名頭去做過什麼,所以也一直沒有過這種體會。上次你師父那番話,真他麼的讓我直接感動得哭了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心忍不住……老大,你有面紙沒……嗯,真是他麼的……咳咳……唉,一想起來就還是鼻發酸啊……」
「以前我一直以為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人都他媽是混蛋,直到上次被你師父說完那番話後,才終於明白了,那幫說人家什麼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根本都是在**裸地嫉妒啊!完完全全的酸葡萄心理啊!」
「他麼的,他們要是也能像我那樣體驗一次,就知道那感覺有多爽了,簡直都有一種……有一種……快要飛上天的爽快感啊!」
「老大,你能懂麼?……不懂?呃……就是那種只用對著被人說一句『你丫有種來砍我啊』,然後一排人就跪在地上嚇得屎尿橫流的爽快感覺……唉,形容得還是不太對,應該是……算了,反正老大你只要知道,我這輩已經算是沒白活,那就夠了……」
日雖然平靜,但也有些小小的波瀾……
赫氏校門辱罵時間結束一周後,菲麗斯打來電話,問我阿蘭有沒有跑來找過我。被我否認後,她很焦急地告訴我,那丫頭已經失蹤了快一周,只留了封信說出去轉兩天散散心,可都快一周了,根本連個電話都沒打回去過。
我一聽頭都大了,心說
這丫頭不會又是想不開了吧,連忙去拜託埃菲爾幫忙找人。
結果當天下午,菲麗斯就來電話說,人已經回來了,沒事兒了,還一副樂呵呵的樣,看來真是去散心了。
然而,第二天我們就收到消息說,甄鶴家的二小姐突然因為藥物過敏緊急送醫,整個人都差點脫了層皮,頭髮、眉毛更是全部掉光,估計半年內都沒打見人了。
師兄聽得哈哈大笑,直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就是可惜居然給搶救回來了……」
師父聽了,表面上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阿湘在晚飯是好奇地偷偷問我,「老爺今兒個是怎麼了,高興得都跑到廚房拿雪羽神劍幫忙切菜了,還使出各種花式切法,層出不窮……」
覺得事有蹊蹺的我,便打了個電話給阿蘭,問她知不知道甄鶴家的二小姐,她居然一問三不知,直給我裝傻充愣。
逼問到最後,她才說:「你瘋了麼,哪有在電話裡問這種事的!有種當面來問我啊!」
於是,我不得不跑了趟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當面去問她,她才得意洋洋地吐露了實情。
原來這丫頭之前一周果然是跑去了加拿大的多倫多,先是跑到酒吧裡偽裝成一位帥哥把甄鶴家私人醫生的女護士給下了迷藥,趁那護士昏睡之際,又假扮成女護士,拿了鑰匙去診所裡撬開保險櫃,偷偷查閱了甄鶴家二小姐的病歷檔案,發現那位二小姐居然有藥物過敏史。
接下來就好辦多了,她因為調查到甄鶴家有個千年的老妖精坐鎮,便沒敢直接大搖大擺偽裝進入甄鶴家,而是偽裝成個男學生跑去了一家專門給甄鶴家單獨提供高質礦泉水的加工廠當臨時工,足足打了三天白工,卻發現根本無法隨水源直接下手,最後不得不找到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機會,把甄鶴家二小姐所過敏的藥塗在了用來封裝瓶口的金屬瓶蓋內。待那箱被動過手腳的礦泉水打包封裝入箱後,她又故意倒著搬到貨車上,保證所有瓶裡的水都浸到了藥液。
然後,她便以家突然有事為由直接辭工,直到三天後甄鶴家小姐出了事兒,才吃著美食看著雜誌,優哉游哉地坐著飛機飛了回來。
在供述完一切之後,阿蘭指著我大聲道:「先說好了哦,不許罵我!你要敢罵我,我就跳樓給你看!而且,這事兒我提前跟我爺爺說過了,他也支持我呢!」
終於明白校長為啥這次居然沒發瘋的我,無奈道:「你跳吧,想跳多少次都行,我在下面接著你。」
她聞言嘻嘻一笑,湊過來挨到我懷裡,小聲道:「要不今晚留下來吧,反正天都黑了……我還想瞻仰一下你那顆奇醜無比的黑痣到底長啥模樣呢!」
說著,阿蘭就嘻嘻哈哈地撓著我的腰,要我脫褲給她看。
我嚇得直喊:「喂!別鬧了!這可是你師父的辦公室啊!」
她噘著嘴道:「有什麼好害羞的啊,以前又不是沒一起洗過澡。」
「那我也都是穿著衣服的好麼?而且,也只不過是遞遞香皂、洗髮精、浴巾什麼的而已啊!」
「瞎說,還給我搓過背呢!」
「喂!你記錯了吧!那是埃娜!」
「唉呀∼看一眼又不會死!你越不讓,我反而越懷疑你真的有呢……喂!不許躲了……老實點……哼!看你這下還往哪裡逃!」
正鬧得不可開交,突聽菲麗斯在門外「嗯哼!」地咳了一聲,嚇得阿蘭趕忙低頭裝出努力用功的樣,這才讓我逃過了一劫。
「龍羽同學,龍羽同學,通知,請速來校園門口!」
回到赫氏的第二天早上,正在教室裡聽教授神侃著各種宇宙起源假說的我,突然聽到校內的廣播響起。
隨即,便聽得「轟——」的一聲,整個教室瞬間空蕩蕩,只剩下我和教授兩個人了。
「天哪,又是那個龍羽,這下全校的學生又都跑出去了。」教授很是頭痛地看著窗外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場面,又奇怪地看著我道:「咦?你怎麼沒跟著一起去啊?」
「啊……教授,您上次不是警告過我麼,再敢曠您的課,就會被直接死當……」我苦著張臉道。
「哦,那我們繼續上課吧!」
「不會吧……這人都跑光了啊!」
「唉……身為教師的本分,那就是就算只剩下一個學生,也要認真教到底,這可是校長大人的親口訓示。」
「……」
「那你就先來說說,對我剛才所講到的各種假說,有沒有特別感興趣的一種?」
「有。」
「是哪一種?」教授微笑道。
「就是那個駭客入侵說。」
教授愣了愣,突然欣喜無比道:「居然跟我一樣!唉,一看你就很有前途啊!那種什麼宇宙爆炸說、時空膨脹說,都實在是有夠無聊啊,對不對?」
於是,我們便在校內廣播不斷的重複播放聲,展開了一場親切熱烈的師生大討論……
∼下期預告∼
眼看著佩亞靈盔的繼承人甄選之日逐漸逼近,冷羽卻被諸般雜事纏得不勝其煩,比如某教的來訪、某校的校慶……當然,還有龍吟瑤不算突然的出行邀請。
然而,冷羽不知道的是,一場足以改變他整個人生走向的劇變,正在不遠的將來,靜悄悄地等待著他……
[第章完]
[第三十四集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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